《印光法师文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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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 印光法师文钞题词并序

这就像是阿伽陀药，能够治疗众人的各种病症。契合佛理又契合时机，十方都能得到宏大的庇佑。普遍希望见到、听到的人，都能心生欢喜、相信并接受。就像在西方净土的莲花池中，让莲花的花萼相连，获得无量的光明与寿命。庚申年暮春时节，印光老人的文钞刻板。建东、云雷嘱托我写篇前言。我以前未曾亲身侍奉过老人，但一直以来都衷心信服他崇高的行径，内心与他深邃的旨意暗暗契合。老人的文章，就如同日月在天空运行，普遍照亮各类众生。哪里还需要我这浅陋之人，来衡量其文章的宏大境界。近来又被再三催促，实在不能再沉默了。于是就写下这些简短的想法，表达随喜和歌颂之意。至于深入阐释文章的美妙之处，那还是要等待那些德高望重的贤哲们来做。大慈后学弘一释演音恭敬地叩首记录。

识得无量的病症，也知晓无量的药方。因为见到了佛性，所以能回转自身之力去救济他人。寐叟恭敬题写。

在诸多的三昧之中，功效高且容易进步的，以念佛为首要。进入了这个三昧之后，一切三昧都能够圆满具备。那些褒贬的说法，确实不是确切的言论。佛法难道会有差异吗，差异只是来自于不同的人罢了。如今的贤哲们，也常常热烈地谈论佛法的义理。然而以混浊的智慧流转于尘世，玄妙的言论又有什么益处呢。如果不是内心冥然忘怀、宁静寂然，又怎能廓清那重重的昏昧呢。坚决地知道火宅般的尘世没有安宁，才会领悟到极乐净土并非遥远。所以说从心中显现出境界，境界就是心的体现。摄受所缘的境而归于能缘的心，他人就是自己。想要寻求方便进入的途径，舍弃净土法门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印光法师，是净土宗的尊长前辈。他俯身提携那些迷失本性的人，倾吐真诚的话语。言辞情致恳切，和莲池大师相近。云雷居士，倡导因缘弘扬传播，深深地种下净土的善因。远道而来请我题词，我姑且表达赞叹和欢喜之意。那些有大慈悲心的上士们，向来有志于在修行的路途上获得帮助，前往安乐的净土，大概必定会以这为准则吧。庚申年二月湛翁书写。

古代的大德弘扬佛法，都能看透时节因缘，顺应时机来调伏众生。印光大师对于文字的三昧，真是当今众多盲人的眼睛啊。诵读了大师的文章之后，再进一步研读莲池大师、憨山大师、紫柏大师、蕅益大师等人的文集，培养足够的信根。或许在解悟、修行、证得方面，能有个着手的地方。我梁启超是个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俗子，哪里有能力去揣测大师呢。只是讲述一下自己所得到的益处，用来激励自己更加精进罢了。庚申年四月八日梁启超恭敬题写。

净土作为一种教法真是伟大啊。各位佛伸出广长舌来赞叹，各位祖师说出真实的话语来显扬。世间万物都能被收纳，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庇佑。所以念佛往生的人，不论下凡的普通人还是上圣之人。顺应根机进行利益引导的人，无论是教宗还是禅宗都一样。试看那些著述流传，经论的集结。其中赞扬净土法门的，数不胜数。可见佛祖利益众生的宗旨，人人都有同样的心，心有同样的道理。我们中国自从晋代的远祖，追溯西方天竺的高尚风范，在东林结成殊胜的社集。于是僧俗名流、教宗的大德们，都把净土法门作为教化引导的凭借，从此这个宗派盛行起来。如今距离圣人的时代已经遥远，真正修行的人日益稀少。研究佛教经典的人，只是停留在文字言辞上。修习禅宗的人，很少能明了心地。想要寻求秉持教义来修养心性，真正参究、切实领悟，在修行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的人，实在是不容易多见啊。甚至还有人呵责佛、辱骂祖师，斥责净土是小乘。盲目地修行，嘲笑念佛是愚蠢的事情。整个世道都是这样，迷惑的人流众多且愚昧。贤明的人很难遇到，这是多么令人感慨啊。只有我们普陀山的印公，智慧的光芒雪亮，修行的品行冰清玉洁。具备正确的知见，生发大慈悲心。点燃智慧的火炬来破除昏暗的道路，挥动智慧的宝剑来割裂邪见的罗网。阐扬正确的道法，挽回教海的狂澜。指示真正的佛法，作为法门的保障。虽然印公三十年苦行，很少与世俗相通。但四海都传扬他的名声，前来请教的人日益增多。有的人翻山越海，前来请求开示。有的人通过书信往来，乞求赐予指导。凡是印公所说所写的只言片语，没有不被奉为明确的训诫，珍贵程度超过奇珍异宝。浙西的徐蔚如、瓯东的张云雷等各位居士，将印公所作的文章，一再编纂记录，刻板印刷流通。阅读这部文集而能够顺着文字领悟宗旨，仰慕果报而修行因业的人，数不胜数。我这四十年来，奉行释迦牟尼佛的诚言，遵循智者大师的悲愿，用来自我修行并且利益他人的，其归结之处，也不过是一句 “阿弥陀佛”，相信发愿往生罢了。如今契西居士等人，重新将印公的文章刻板印刷发行，使之永远流传。刻板即将完成，向我询问作序。利益他人、增益万物，共同结下佛法带来的欢喜之缘。如同高山流水，为知音演奏一曲。我怎么能以不擅长写文章而推辞呢。深深希望这部文集，在三千世界内流传散布，在百亿国度中宣传。普遍让那些没有见过的人，共同获得真正的修行。有情众生与无情之物，一同圆满佛的种智。希望不要辜负印老人的无量悲心，以及各位居士的多次义举啊。民国壬戌年五月，释谛闲记述。

佛因为一大事因缘，出现在世间。顺应不同的根机设立教化，开示种种方便的法门。而要寻找其中简易直接快捷，一生就可以成就的，没有比得上念佛求生净土的了。《起信论》称它为如来殊胜奇异的方便法门，确实是方便法门中最殊胜的。世间常常因为这是愚夫愚妇都能做的事，而轻视不屑于学习，一定要另外寻求玄妙的法门。不知道如来说法，没有一种法不玄妙。所设立的修行法门，没有一个法门不妙。然而大多都局限于上根利智的人，不能普遍引导各种根机的人。唯独这个净土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不挑选不同的种类。要说玄妙，还有什么能超过它呢。《华严经》这一部经，在三藏中称王。恒河沙数般的佛法大海，没有不包含的。最后普贤菩萨为了向与诸佛证得平等的善财童子，宣说十大愿王，引导他归向极乐世界。这样的境界，哪里是凡夫的情感所能思议的呢。何况修行其他法门，必须达到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出离三界。想要了却生死，实在是难上加难。这个净土法门则只需要持念佛号真切，不妨碍带着业障往生。一旦登上莲花盛开的净土，长久的劫数中侍奉佛，亲自承受佛的教诲，最终必定能达到一生补处的境界。它的玄妙是怎样的呢。又有修行其他法门的人，专门依仗自己心中的佛力，不寻求其他佛的加持庇佑。如果知见不正确，或许会受到魔的干扰。这个净土法门则有弥陀的愿力摄持，感应与道相交融，永远不会有魔事。它的玄妙又如何呢。在《大集经》中，如来预先记说在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一个人能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如今正是末法时期，想要求得解脱，舍弃这个法门还能有什么别的途径呢？印光法师，是当今有道行的高僧。广泛阅读佛教经典，精通宗教。归心于净土法门，自利又利他。施展无碍的辩才，弘扬契合时机的妙法。真所谓是如来的使者，做着如来的事情。著有文钞，在世间风行。言辞意义深刻显明，事理圆融，实在足以追随云栖大师、灵峰大师的佛法轨则。如今各位大居士，发愿捐资刻板印刷，让其永远流通，广泛地作为度化众生的宝筏。马子契西向我请求写序，我勉强讲述几句话，恭敬地表达赞扬之意。普遍希望法界的各位众生，一同前往无量光佛的佛国。上海黄庆澜沐浴后恭敬书写序文。

0002 附明管东溟先生劝人积阴德文

（先生名叫管志道，字登之，是江苏太仓人，学者们称他为东溟先生，先生生于嘉靖十四年，死于万历三十五年，享年七十三岁。）

从前有人说，积累金钱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能守得住。积累书籍留给子孙，子孙不一定会去读。不如在不知不觉中积累阴德，这是流传万世的传家宝贵训诫啊。它的意义源于孔子对《易经》的称赞。《文言》说，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说 “善” 要 “积”，是不崇尚阳德而崇尚阴德。说 “庆” 是 “余庆”，福庆不是在一个人身上，而是在子孙身上。一定要全家都致力于积阴德，然后才可以称为积善之家。也一定要这个人自身先得到原本应有的福庆，然后子孙才能承受那余下的福庆。所以余庆容易理解，而原本应有的福庆却难以理解。《尚书》说，享尽天年。又说，祈求上天延长寿命。这可以说是原本的福庆吗？还不完全是。应当把佛、道两家关于因果的说法，和《易传》的说法结合起来看。道家说积累功德、修行的人，天上的官署会消除他在冥间的户籍，把他升入仙人的户籍，一直到能进入无极大道。佛家说修行净业的人，临终时会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一直到成就无上正觉。这些说的都是这个人自身原本应有的福庆啊，它的意义隐隐约约包含在 “余庆” 这两个字中，只是儒家学者没有察觉到罢了。宋朝有许多大儒，振兴了文化。用忠孝节义的纲常来维系末世。他们对于万世真的有极大的功劳，然而在这方面也有考虑不周全的地方。竟然完全扫除了天堂地狱，以及三世修行种因、证得果报的说法。程颐、朱熹大概说过，君子如果是有所企图才去做善事，那么他做善事一定不是真心的，何必谈及因果呢，他们这样勉励君子已经到了极致。在我看来，从君子和小人的心思来看，无所企图而去做善事的人是极少的。君子做善事大多是为了求名，如果不透彻了解十方三世的因果，一定不足以消除他求名的根性。小人做坏事大多是为了求利，如果不用罪福报应的结果来使他警惕，一定不足以去掉他求利的根性。程颐、朱熹勉励君子无所企图地去做善事，难道就不担心小人无所顾忌地去做坏事吗？这样之后才知道孔子说到余庆余殃的时候，是贯通上下的言论啊。我讲修身齐家的道理，每一条都以孔子平常的德行、平常的言论作为规矩。而践行平常的德行，谨慎平常的言论，也一定要着重遵循程颐、朱熹的规范。唯独对于三世因果，以及三大阿僧祇劫修行证果的实际情况，就不得不突破程颐、朱熹的观点限制。正是想要断掉君子求名的根性，拔掉小人求利的根性，从而让他们一同去积累阴德啊。积累阴德又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人如果能扩充不想害人的心，扩充不做盗窃之事的心，那么就可以积累阴德了。积累阴德的关键要点不超出老子所说的三宝，即慈、俭、不敢为天下先，并且要用忠信来实行。报答别人的恩德，不报复别人的怨恨。分担别人的过错，不分享别人的功劳。成全别人的好事，不成全别人的坏事。隐瞒别人的坏处，不隐瞒别人的好处。我不辜负别人，任凭别人辜负我。我不诽谤别人，任凭别人诽谤我。用深切的心把人从生死的大海中救出来，而别人却以浅薄的心冷淡对待这件事，不要放弃也不要急躁。用热忱的心和别人一起处在风波中的船上，而别人却以冷漠的心疏远、遗忘这件事，不要嫉妒也不要贪求。在事端尚未发生之前就消除大的争端，而不必去求取功勋和名声。在受到如明珠被诬为薏苡那样极大的诬陷时，也不必去辩明自己的心迹。为国家扶持将要坠落还未坠落的纲纪，那么众人的嫌隙不必担忧，而且也不要以自身的气节而自恃。为社会教化阐发难以明白而应当明白的学术道理，那么众人的喧闹不必忧虑，而且也不要以门派来标榜自己。世俗之人争相追求的东西我避开它，世俗之人共同厌恶的东西我仔细考察它。隐微的事情一定要阐明，别人的过错一定要探究原因。所遵循的道理一定不能违背中庸之道，而自己的心则不求别人知道，只求上天知道。不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而求自己有值得被人了解的地方。在求值得被人了解之中，不求被乡愿式的人了解，而求被狂狷之人了解。不求被狂狷之人了解，而求被行为合乎中庸之道的人了解。不求被一乡一国的善士了解，而求被天下的善士了解。不求被天下的善士了解，而求被万世的善士了解。也不必求被万世的善士了解，而求能被依循中庸之道、即使一生不被人了解也不后悔的君子，在天眼远远观察、天耳远远听闻中默默相互了解。又不求生前的大福，而求能向三界的鬼神质证。不求死后的荣誉名声，而求能等千百年之后的圣人来评判。那么这就是积累阴德达到极致了。积累阴德达到极致，别人不知道但上天知道。这样可以把凡身转变为圣身，脱离人道而登上天道。上帝会命令你治理尘世，诸佛会提拔你超脱尘世。这难道不是从自身所感应到的原本应有的福庆吗。一个人自身不足以享尽积累善行的福庆，所以那余下的福庆又惠及子孙。这都是感应的自然道理啊。传家的人要仔细思考这些啊。

0003 附录观世音菩萨灵感记

观世音菩萨，怀有大慈大悲之心，拯救痛苦、解除灾难，只要有所祈求都会回应，没有愿望是不能实现的，他寻着声音去解救苦难的事迹，在《本迹感应颂》中有详细的记载。这里记录近代的一件事，为那些没有依靠的人，提供一个得到庇护的事例。袁恭宏是江西人，他家世代都是做木材生意的商人。清朝咸丰年间，太平军（当时称 “发贼”）攻陷了江西，领头的人抓住袁恭宏索要他藏起来的金子，没有得到，就想要杀掉他。正好有外来的贼寇来了，那个领头的贼寇出去迎接，于是就命令把袁恭宏锁在一个房间里，绑在柱子上。袁恭宏向来持诵《观音经》，并且念诵观音圣号，于是就闭上眼睛默默地诵读，只等着死亡罢了。然而外来的贼寇拖延着不离开，领头的贼寇留他们住宿，也就没有时间来管袁恭宏了。到了夜里袁恭宏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野外的空地上了，衣服被露水打湿，抬头看见满天的星斗，心里知道是承蒙了观世音菩萨的慈悲保佑，趁着夜色逃走了，才得以免于这场灾难。天下太平之后，袁恭宏以知府的身份在苏州等待依次补缺任用，他和陆西林居士讲述了这件事。陆西林想要让遇到灾难困苦的人，都生发信心从而蒙受菩萨的救护，就写信请求把这件事附在《文钞》的后面。因为书板已经排版完毕了，所以就附在这里。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目录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一

印光法师文钞题词并序

附明管东溟先生劝人积阴德文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目录

附录观世音菩萨灵感记

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一

书一

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

与友人论校经纲要书

与融明大师书

与悟开师书

复海曙师书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复濮大凡居士书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复邓新安居士书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复高邵麟居士书四

与陈锡周居士书

与心愿居士书（代友人作）

与卫锦洲居士书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一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二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一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昆季书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与徐福贤女士书

与康泽师书

与谛闲法师书

与玉柱师书

与广东许豁然居士书（代康泽师作）

复丁福保居士论臂香书

与广东萧永华孝廉书（代康泽师作）

与某居士书（代了余师作）

与海盐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与海盐顾母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复永嘉周群铮居士书

复弘一法师书

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拟答某居士书（附某居士原书）

与高鹤年居士书

致谛闲法师问疾书

复弘一师书一

复弘一师书二

复汪梦松居士书

复陈慧超居士书

复郦隐叟书

复尤弘如居士书

复戚智周居士书一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复戚智周居士书三

复范古农居士书一

复范古农居士书二

复吴希真居士书一

复吴希真居士书二

复吴希真居士书三

与陆稼轩居士书

复刘智空居士书

复周智茂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黄智海居士书

复潘对凫居士书

与聂云台居士书

复乔智如居士书

复江易园居士书

复唐大圆居士书

复汪雨木居士书（附来书）

复盛机师书

与方远凡居士书

复慧朗居士书

复庞契贞书

复袁闻纯居士书

复袁福球居士书

与周法利童子书

与马契西书

0004 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

（戊戌年的文稿。教、行、理这三项，只是约略从 “教” 的角度来讨论。现在把教理归在 “教” 的范畴，行果则和根机相联系，意思是依据教理来发起修行，修行圆满才能证得果位。）

教理、行持、证果，是佛法的纲领宗旨。忆念佛、称念佛号，实在是证得佛道的捷径。在过去的时候，随便修习一种法门，教理、行持、证果这四个方面都能具备。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如果舍弃净土法门，那么就完全没有证得果位的可能了。实在是因为距离圣人的时代已经久远，人们的根器变得浅陋低劣。如果不依仗佛的力量，绝对难以获得解脱。所说的净土法门，因为它能普遍摄受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超越了律宗、教宗、禅宗，实在是诸佛彻底的慈悲之心的体现，向众生显示了他们本自具有的体性。汇聚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和五性（菩萨性、独觉性、声闻性、不定性、无性）的众生，一同归向净土。引导上圣和下凡的众生，共同证得真常之理。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所以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这个法门。千万部经典、无数的论著，处处都指向这个法门。自从《华严经》引导众生归向净土之后，整个十方世界海的各位大菩萨，没有一个不希求往生净土的。自从在祇园精舍演说佛法以来，凡是在印度（西天）和中国（东土）的一切著述，最后都归结到西方莲邦。自从佛教大规模向东流传，在庐山创立兴起了莲社，一人倡导百人应和，没有人不跟从的。其中功劳很大且显著的人，北魏时期有昙鸾，昙鸾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因为有事到南朝见到梁武帝，后来又回到北方。梁武帝常常向北磕头说，昙鸾法师，是肉身菩萨啊。陈朝和隋朝时期有智者大师。唐朝时期有道绰，他继承昙鸾的教导，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一生讲解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将近二百遍。道绰的门下出了善导，一直到承远、法照、少康、大行，这样净土法门的风气就普遍在中外传播了。由此各个宗派的有识之士，没有不把净土法门秘密修行、公开弘扬的，以此来利己利他。至于像禅宗，如果单单提倡向上一著（指参究心性本源的佛法要义），那么一法也不立，佛都没有安身之处，何况是念佛求生净土呢。这就是真谛中一旦泯灭一切都泯灭了，所说的实际理地，不沾染一尘，彰显的是佛性的本体。如果确切地讨论修持的方法，那么一法也不能废弃，不劳作就没有饭吃，何况是念佛求生净土呢。这就是俗谛中一旦确立一切都确立了，所说的在佛事门中，不放弃一法，彰显的是佛性本具的道理。如果一定要舍弃俗谛来谈论真谛，那就不是真正的真谛了。就好像舍弃四大（地、水、火、风）和五蕴（色、受、想、行、识）而寻找心性，身体既然不存在了，心又将寄托在哪里呢。如果依据俗谛来阐明真谛，那才是真正的真谛。就好像在眼睛上叫做见，在耳朵上叫做闻，通过四大和五蕴来彰显心性。这就是从前各位祖师秘密修习净土法门的大旨。只是没有广泛地显扬、传播、记述，所以如果不是深刻体会祖师的心意，就不会知道。然而从百丈禅师立下为生病的僧人祈祷、为亡故的僧人送葬的规矩，都归结到净土法门。又说，修行以念佛为稳妥得当。以及真歇清了禅师说，净土这个法门，直接接引上等根器的人，同时也引导中、下根器的人。又说，洞山这一宗派，都致力于秘密修行，因为在净土中见佛，比在禅宗中更加简便容易。又说，无论是佛还是祖师，无论是在教宗还是在禅宗，都修习净土法门，一同归到一个本源。从这些话可以看出大概的情况了。等到永明延寿大师，以古佛的身份，乘愿出世。才开始显扬垂示言论教诲，著书立说进行传播弘扬。又担心学习的人方向不清楚，利害关系混乱，于是极力说出了一个四料简偈。可以说是提纲挈领抓住了大藏经的纲领宗旨，成为了在歧途中的导师。让学习的人在八十字中，顿时领悟出生死、证得涅槃的重要方法。他拯救世人的慈悲之心，千古以来都未曾有过。在那之后各位宗师，都明确地垂示言论教诲，特别称赞净土法门。比如长芦赜禅师、天衣义怀禅师、圆照宗本禅师、大通善本禅师、中峰明本禅师、天如惟则禅师、楚石梵琦禅师、空谷景隆禅师等，各位大祖师。虽然弘扬禅宗，却特别称赞净土法门。到莲池大师参访笑岩德宝禅师而大彻大悟之后，就放下禅宗而选取净土法门。因为认为如果净土法门的修行成功了，禅宗的境界自然就得到了。就好像已经沐浴过大海的水，就不需要再用百川的水了。已经身处在含元殿，就不需要再问长安在哪里了。从那以后蕅益智旭大师、截流大师、省庵大师、梦东彻悟大师等，各位大祖师，没有不是这样的。大概是因为要根据时代的情况制定合适的方法，佛法必须要契合众生的根机。如果不这样做，那么众生就不能得到救度了。从那以后，佛法逐渐衰落。再加上国家多有变故，那么佛法的传播几乎就要停止了。虽然有有识之士，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因为精力来不及顾及，就把净土法门放在一边不再过问。有人谈到这件事，听到的人就好像觉得会被玷污一样。幸好有一两个有大慈悲心的僧人和居士，刊刻书籍进行流传。让祖师的教法不灭绝，使后来有智慧的人能够听闻，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啊。我自从出家以来，自己揣度根性平庸低劣，罪业深重。所以对于宗教这两个途径，一概不敢妄自去尝试。只对于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净土这一法门，很是生出信心和向往。十多年来，虚度光阴，一点都没有得到什么益处。只是从西边到东边，从北方到南方，往返行程一万多里，见过很多人。其中有平常自命精通禅宗和教宗，把净土法门看作是污秽的东西，害怕它玷污自己的人，临终的时候大多是手忙脚乱，呼天喊地。而那些老实持戒、念佛的人，即使信愿还没有达到极致，瑞相也没有出现，都是安然地命终。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因为心就像水一样，澄清的时候是平静的，因为分别心而变得昏乱躁动。识念的波浪奔涌，因为佛号的念诵而得以平静凝聚。所以聪明有智慧的人有时候比不上愚笨的人，耍小聪明反而变成了大笨拙。衷心希望和尚您发起菩提心，弘扬这个法门。倘若对净土的经论都能透彻理解，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如果还没有深入钻研，或者担心违背自己的宗派，不敢依照佛性去发挥，应当暂且把宗教两门的修行工夫停下来。凡是有阐扬净土法门的书籍，平心静气地去阅读。让那种弘扬禅宗而贬低净土法门的心思，没有丝毫的芥蒂。一定要探究佛祖特别称赞净土法门的原因，以及四众弟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遵循或违背这个法门的利害关系。这样就不会被门派的界限所阻碍，而敢于在一切修禅、学教、持律的人面前，依照佛性去发挥，不再有畏惧之心了。然而净土方面的书籍很多，最重要的只有《净土十要》。在《净土十要》中，能够断除疑惑、生起信心的，尤其要推崇《净土或问》《净土直指》《净土合论》，它们是破除疑难、冲击阻碍的首要著作。此外《净土圣贤录》，详细记载了各位菩萨、祖师、居士、妇女，以及恶人、畜生往生的事迹。读了这本书就会知道历代修禅、学教、持律的四众弟子希求往生净土，就好像群星拱卫北极星，众水向东流去一样。而《龙舒净土文》，语言浅显但意义周全，言辞详细且道理完备，是接引初入佛门者的第一重要书籍。如果想要普遍利益众生，这本书千万不能忽视啊。我过去遇到一个叫善子平的人说，我的寿命不超过三十八岁，现在正好到了这个岁数。恐怕无常迅速到来，所以专门持念佛号，预先等待临终的时刻。假如无常真的到来，那么以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同时想要洗刷过去在家时毁谤佛法的罪过，所以不避忌讳，略微献上自己的一点浅薄见解，就像把野菜献给享用丰盛王膳的大富长者一样。祈求您怜悯并接纳，为我们秦地带来福泽。提起永明大师的正确教导，遵循莲池大师的遗规。让自己和他人一同脱离生死，无论幽隐的众生还是显明的众生都能往生西方净土。那么净土法门兴盛而禅宗的宗风也不会衰落，众生有福而国家的运势也会常常亨通。正所谓移来鲜花能把蝴蝶吸引过来，买下石头会发现有很多云彩环绕。写下这如同大旱时节盼望雨水的诚意，用来占卜我们共同归向莲邦的喜庆。祈求您能够包涵，那么对于法门来说是很幸运的事，对于众生来说也是很幸运的事。

0005 与友人论校经纲要书

佛经的义理无穷无尽，随着不同人的见解，各自进行著述阐释。只是一部经，对于别教、圆教、终教、顿教的判定各不相同。对于因缘和观心的解释，也各有差异。何况到了后世禅宗之道大为盛行，人们都喜欢听闻直接指示心性的说法，认为这样的说法亲切痛快，容易获得益处。因此很多人用祖师的意思来解释佛经的意思，使佛的说法屈从于自己的说法。抹去经文中的事相内容，专门谈论心性的根本之处。有的用机锋作为转折来解释，有的用表法作为关键来阐释。只要能够不违背禅宗的心宗宗旨，都可以辅助说明佛的说法。纵然不能普遍摄受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符合佛的根本意愿。也可以分别利益某一类根器的人，让他们顺着自己的修行道路回归到本真。又能彰显出经文义理的幽远深邃，佛理的圆融通达。每一种法门都归于真如，每一个事物都合乎道。实在是因为这个佛性就如同太虚空一样，深远没有边界，不妨碍随着人们所处的地方，来区分南北西东。就像摩尼宝珠，它本身不是青、黄、赤、白等颜色，但却又遇到青色就显现出青色，遇到黄色就显现出黄色。青色和黄色虽然不是它的本色，可它的本色又不离开青色和黄色。倘若想要离开青色和黄色来寻找它的本色，除非是达到五蕴皆空境界的大士才可以做到。比如李长者的《华严论》、憨山大师的《法华击节》、曾凤仪的《三宗通》，以及禅家把念佛当作话头来看待，把净土的依报和正报当作心性的根本之处来解说等等。不能用教家的常规标准来衡量这些，认为它们是错讹的就稍加更改。因为它们另属于一个宗派，总揽一切法来指向心性的向上一著。假如一旦进行更改，对于原本的注释来说前后的脉络就会隔断。又不能使更改后的内容与教理的始终意义相吻合。一部经稍微改动，禅宗和教宗这两个方面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就像是剜下自己的肉来做成疮，只有损害没有益处。应该还它们本来的面目，让它们在后世流通。这就好比春天的兰花和秋天的菊花，各自展现出独特的美丽。就像人们尽忠和行孝一样，都能振兴纲常罢了。因为您在海山，说憨山大师所注释的《法华经》，有不符合经文旨意的地方，这是因为憨山大师大多是按照心性的根本之处来做直接指示心性的谈论的缘故。另外校对经文这件事，非常不容易。恐怕您没有时间顾及此事，而委任他人来做。这个人必须有超出常人的见识，十分细心，再三详细审视，勤奋地加以考证稽查。才可以纠正其中的错误，让那些繁杂错误的内容都被清除，使经文的本真完全显露出来。否则宁可依样画葫芦地保持原样，这样或许不至于大大失去经文的本真啊。

0006 与融明大师书

古人说，得到人身是很难得的，生在中国是很难得的，听闻佛法是很难得的，了却生死也是很难的。我们这些人有幸得到了人身，生在了中国，还听闻了佛法。所感到不幸的是，自己惭愧业障深重，没有能力断除烦恼，迅速地出离三界，了却生死大事罢了。然而又有幸听闻了我们如来以彻底的慈悲之心所说的具有极大善巧方便的法门，也就是特别的方便法门，能让身处凡俗之地的普通凡夫带着业障往生的净土法门。这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啊。如果不是在无量劫以来，深深地种下了善根，怎么能够听闻这不可思议的佛法，立刻生起真正的信心，发愿求生净土呢？如今看到那些发心良好的出家和在家的四众弟子（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大多好高骛远，不肯认真地专门修习净土法门。这都是因为前世种下的善根浅薄，今生又没有遇到通达佛法的人。你对于净土法门虽然有一点微弱的信心，然而不明白净土法门的义理意趣，又偏处在佛法难以流通传播到的地方。实在担心你每天和世俗之人应酬交往，时间久了，就会和他们一同变化。接近墨就会被染黑，靠近火就会被烧焦，这是难以避免的趋势。应当时时努力修行。如果能够念念都在佛道上，不管是忙碌还是闲暇，都不离开阿弥陀佛的名号。无论是在顺境还是逆境中，都不忘记往生西方净土。这样就可以在自己的家乡，随顺因缘长久居住修行。如果不能做到这样，就应当前往其他地方的净土修行道场，并且亲近那些修习净土法门的有识之士，这样才不辜负前面所说的种种大幸，以及听闻净土法门这莫大的幸运啊。谛闲法师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我预料他必定能得到很大的利益。因为他过去为了支撑道场的种种心思，都已经完全消除干净了。而他念佛的心，又恳切到了极点。恐怕他深深领悟了三昧境界，而我还不能做到一心念佛，将来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所以应当以仁为己任，毫不犹豫，我又想要闭关修行。大概总的来说会在普陀山，还不知道最终会在什么地方。担心你错过了净土法门，那么你过去三年护关的一番辛苦就可惜了。所以不禁如此啰唆地说了这些话。希望你能深入体会我的心意，那就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0007 与悟开师书

私下里听闻净土法门，是最究竟、最能畅达佛的根本心愿的法门啊。它超越了一切的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又能统摄一切的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简略来说，一句话、一个字、一首偈颂、一本书，就可以将其包含无遗。详细来说，即使是佛教三藏十二部经典的玄妙言论，以及五宗各位祖师的精妙义理，也诠释不尽。纵然让全天下的众生，一同成就正觉，伸出广长舌，凭借神通之力、智慧之力，像微尘一样、像佛刹一样不断地宣说，热烈地说、不间断地说，又怎么能够说得尽呢。实在是因为净土法门本来就不可思议啊。试看《华严经》这部伟大的经典，在三藏中称王。到最后，着重归结于十大愿王。《法华经》这部深奥的经典，精妙超群，冠绝群经。听闻此经就能往生，所得果位等同于等觉菩萨。那么众多的经典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是有原因的。文殊菩萨发愿往生净土，普贤菩萨劝人往生净土，如来在《大集经》中授记说，在末法时代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就难以度化众生。龙树菩萨在《大毗婆沙论》中简略地指示，说这是容易修行的道路，能够迅速出离生死。那么过去的圣贤们，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难道是无缘无故的吗？真的可以说，佛教一代的时教，都是念佛法门的注解啊。不仅如此，凡是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所面对的一切境界，比如山河大地、明暗色空、见闻觉知、声香味等，哪一样不是阐扬净土法门的文字体现呢。寒暑交替，衰老疾病的折磨，水旱灾害、战争、瘟疫，以及魔众、邪见，哪一样不是在提醒着人们迅速寻求往生净土的警诫呢。要是详细说，哪里说得完呢。说到用一个字来统摄，那就是所说的 “净” 字。清净到了极点就会光明通达，如果不是达到妙觉菩萨的境界，这一个字又岂是容易承担的呢。从对 “六即佛” 的颂偈进行研究就可以知道了。一句话，就是信愿行。没有信心就不足以引发愿力，没有愿力就不足以引导修行，不通过持念佛号这一殊胜的修行方法，就不足以满足所发的愿力并证得所信的境界。净土的一切经论，都在阐明这个宗旨。一首偈颂，就是赞佛偈。举出佛的正报（佛的法身、报身、应身）来统摄依报（佛国净土的环境等果报），说到教化的主尊（佛）来包含徒众。虽然只有八句，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的大纲都包含在里面了。一本书，就是《净土十要》。字字都是末法时代修行的桥梁，句句都是莲宗（净土宗）的宝贵镜鉴。作者痛哭流涕，剖心沥血，依照佛性进行发挥，根据众生的根机进行指示。即使是拯救溺水之人、扑灭火灾，也不能比喻其恳切痛切的程度。舍弃了这些，那么正信就无从生起，邪见也无法消除。在这当中最重要的是《阿弥陀经要解》。而对于初发心的人入门来说，断除疑惑、生起信心，成为在危险道路上的好向导，指示出珍宝（净土）之所以一定要追求的原因。天如惟则的《净土或问》、妙叶的《宝王三昧念佛直指》，尤其是破除疑难、冲击阻碍的首要著作啊。必须知道净土法门，具备四法界（事法界、理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所有的事相，都是事事无碍的法界体现。阅读并修行的人，切切不可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倘若一旦执着，那么事理两者都会丧失。就好像有人知道意根最为殊胜，却废弃了其他五根（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那么意根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只有依据事相来明了理体，由理体来融通事相的人，才可以没有过错。所谓净土法门的要旨，全是事相就是理体。事理圆融，就契合了本体。早知道您已经饱尝佛法的盛宴，而我还急切地献上自己的微薄见解，不过是表达像穷子思归一样的微小心意，同时也想要洗刷过去诽谤佛法的罪过罢了。

0008 复海曙师书

友人把《时事新报》的征文启事寄给了我。我期望您能发挥佛祖道法的精妙之处，以此来结缘佛法。您给出了 “执心在内”（一）、“直指见性是心非眼”（二）、“色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三）、“眼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四）、“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五）、“地大周遍”（六）、“一心二门”（七）等七个题目，让我撰写论述，并且说打算把我写的作为模范。我年幼时缺乏良好的教导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再加上前世的业障深厚，一出生眼睛就有毛病。在近十多年来，一切的经论我都无法阅读。只能持念佛号，忏悔消除前世的业障。期望能够依仗佛的慈悲力量，迅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罢了。我怎么能撰写论述呢，更何况说打算把我写的作为模范呢。您这种谦恭自守的态度，确实值得称赞推崇。但您的想法存在错谬之处，有些地方都难以详细言说。如果想要发挥《楞严经》《大乘起信论》的深奥义理，为什么不效法释迦如来、马鸣菩萨，以及历代对这部经、这部论进行注释的古代大德呢，反而打算以我写的东西作为模范。这和儒家学者想要阐发二帝（尧、舜）三王（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以及孔孟的道统传承，却不把《四书》《五经》《十三经》作为模范，而是把樵夫的歌谣、牧童的唱词当作模范有什么不同呢。织布的师傅想要织出回文的古锦，不采用织锦师傅的方法准则作为模范，却采用编芦席的人的方法准则作为模范。怎么会颠倒到这种程度呢。即便如此，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可贵的就是各自尽到自己的能力罢了。从前有个童子捧着沙子供养佛，佛就满心欢喜地接受了。因为沙子是童子力所能及能拿出来的东西，他供养的诚心，和供养无上珍贵的美食佳肴，是没有差别的。如今我把自己容易做到的 “沙子”，供养给您。本来就知道没什么用处，只是姑且表达一下我的诚心。倘若这些也能用来涂抹地面，或许可以消除我的罪业污垢，增长我的福报。因此我把这七个题目串连起来，笼统地进行论述，以此来尽到这个责任。论述如下：执着地认为心在体内、在体外或者在中间等等，这是凡夫的情识见解。执着地认为心一定不在体内、不在体外、不在中间等等，这同样也是凡夫的情识见解。“直指见性是心非眼”，这就是从末节彰显根本，就如同指着波浪说这就是水一样，是真正的智慧。为什么呢？因为五阴（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六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合称为十二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合称为十八界）、七大（地大、水大、火大、风大、空大、识大、见大），每一个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普遍周遍于法界。如果有在某处或者不在某处的情况，那就不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也就不是周遍法界的了。因为如来藏妙真如性，包含孕育着众生和佛，囊括了空和有。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没有任何一法能够超出它的范围，不在它的涵盖之中。以凡夫的情识去观察，哪里只是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属于生灭之法，都不是真如呢。即便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成就等正觉，也还是没有超出这生灭的范畴。以圣人的智慧去观察，不只是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成就等正觉，本来就属于真如。就连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其全体都是真如。从根本上来说，原本就没有丝毫生灭的相状可以得到。再进一步论述，“真” 的概念也不应执着，“如” 本来就没有名字。“一心” 尚且不可得，又有什么 “二门” 可以讨论呢？这就是究竟的真如，究竟的如来藏妙真如性，究竟的心。也就是所谓的五蕴皆空，度脱一切苦难灾厄，圆满菩提之果，最终归向无所得的境界。以上这一番话，是我二十年前偶然间领悟到的。如今承蒙您的美意，把它献给您。如果说必须要分开来论述，详细地阐释其中的文义、语脉、旨趣，那就不是我这衰老、视力不佳的人，以及我这荒唐不精的学识所能做到的了。您可以向古代的大德，以及当代讲解佛法的人请教。他们自然能够畅达您的根本意愿，满足您向来的志向。

0009 与四明观宗寺根祺师书

收到您的来信，以及《显感利冥录》，心中非常欢喜。得知谛闲法师这次讲经，比前一次更显得光辉夺目。于是我逐一将其看完，随后就把它送给了其他人。很多人看到、听到之后，深感诧异。他们私下里相互议论说，谛闲法师已经证得了圣果，而关帝（关羽）还没有明悟心性。我听到后对他们说，这件事必须从白（某）和关帝用心的地方去探究，这样就能事理兼顾，绝对不会有胡乱称圣、委屈贤人的过失。白公暂且放在一边不做讨论。那关帝，在生前就是富贵不能淫乱、贫贱不能改变志向、威武不能屈服的大丈夫。去世后他皈依了智者大师，发愿成为伽蓝神，护持佛法。从智者大师的时代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三百多年了。天下寺院的住持，有很多是法身大士乘愿来弘扬佛法的。关帝一一护持、亲近他们，怎么会到了现在，还有没了却的事情，而要向谛闲法师请求决断选择和开示呢。像关帝这样聪明的帝君，怎么又会愚钝到如此程度，没有蒙受佛法的益处呢。这里面是有很大的说法的。现在正处于末法时代，僧人中有很多败类。他们只知道穿上一件大领的僧衣，就自称为僧人。对于僧人的名义和所应从事的事业，大多全然不知。在俗世间有信心的人，即使能够研究佛法，终究还是会轻视僧众。那些没有信心的人，看到那些在人间游逛、造作种种业障的僧人，就会说僧人都是这样，佛法对国家没有益处，对世间有害处。因为存在这种傲慢、邪见以及下劣的知见，关帝护法的心非常急切。因为京师是天下的关键枢纽之地，高人名士都会来到这里。于是关帝现身说法，请求谛闲法师给予开示。消除那些在家修行之人傲慢、邪见的凡俗之情，振兴那些没有惭愧之心的恶劣僧人的鄙陋念头。古人称赞如来不舍弃哪怕是穿针这样微小的福报，说就像八十岁的老翁跳舞，是为了教导儿孙的缘故。我认为关帝的这一举动也是如此。这虽然是我瞎猜胡乱推断的，如果向关帝和谛闲法师求证，他们应当都会点头微笑，不会露出否定、不同意的迹象。就像上面所说的，这只是从表面迹象来谈论。至于关帝和谛闲法师的本来面目，只有关帝和谛闲法师自己知道，我又怎么能够去揣测并评论呢。根敏道心虽然急切，恐怕他对规矩还不了解，不懂得用功的方法和准则。希望您教导他要量力而行，不可以勉强硬撑，以至于身心生病，这样就难以亲自获得佛法的利益了。听说某某人不善于用心修行，导致吐血不止，因此反而荒废了修行。对于初学者都应该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们。

0010 与佛学报馆书（节录）

伟大觉悟的世尊，在无量劫以前，曾剥皮当作纸张，析骨当作毛笔，刺血当作墨汁，以骨髓当作水，来流传常住不灭的法宝，普遍度化一切众生。《佛学丛报》这本书，真的能让佛法在中外流通，让一切有识众生都能证得一乘之法。只是世俗之人读书的时候，完全没有敬畏之心。早晨起来不洗漱，就去登厕也不洗手清洁。有的把书放在座位、床榻上，有的甚至拿来当作枕头。夜里躺着看的时候，就和内衣放在一起。对着桌子看的时候，就和杂物胡乱堆在一起。把圣贤的言论，看作是破旧的废纸一样。毫不在意，一点恭敬的样子都没有。甚至书香门第家的妇女，把花册都当作经传使用。世代享受俸禄人家的奴仆，都用文章书籍来擦拭物品。种种亵渎的行为，难以一一列举。这种积久的弊端存在很久了，大家习惯了也就察觉不到了。如果不特别指示其中的祸福，肯定难以避免亵渎的行为。还没有得到益处，就先获大罪。怜悯这些无知的人，必须预先指明陈述。如果以我的愚见，书皮上面的图画，可以不必印刷。在旁边标明书名，像平常书籍的样式。中间或者写成伽陀（偈颂），或者写成散文，少则几句，多则十几句。语言必须简洁明了，字必须写得粗大。告诫看书的人，要格外珍惜重视，不要亵渎污染。伟大觉悟的法王，度化众生的奇妙法门，恭敬就会获得福报，轻慢就会招致灾祸。书皮里面应该用小字，详细陈述这本书虽然名为报书，实际上和佛经一样。而且开头有佛菩萨的像。里面的文章，有的摘录经文，有的依据经义，和世间的普通言论不同，按理应该格外敬重。再引用经论传记中恭敬或亵渎经典，从而得到罪报或福报的案例证据。这样大概那些知道好歹的人，就不会仍然保持原来的状态，错误地造作恶业了。这两种内容，或者一册一换，或者隔次一换，或者永远不换，只用一种文字，都是可以的。如果要换内容，就只能换文字表述，不能换意义。这样或许就能让师长威严而道统尊崇了。书后面的皮面，不可以印字，以免被涂污从而显示出敬重之意。西天第二十一祖婆修槃头尊者，自己说在过去劫中将要证得二果的时候，因为不小心用拐杖倚靠在画有佛面的墙壁上，就完全失去了证果的机会。我认为证得二果的人尚且失去果位，要是凡夫这样做，那就肯定永远失去人身，常常处在恶道中了。就好像巨富之人犯了死罪，用尽家中资财来赎命，而穷人犯了死罪就会立刻被斩首。这件事记载在《传灯录》二十祖阇夜多尊者那一章。所以知道亵渎轻慢经典，罪过是不小的。乾代表天如同大父，坤代表地如同大母，四海内外的人，都是同胞。清朝虽然是满洲人建立的，毕竟都是同一父母所生。何况历代先帝的圣德，简直如同天高地厚，即使是尧舜汤武这些圣王，也不过如此。近来因为战争和灾荒接连遭遇，强大的邻国逼迫，政治宪法更新，稍微有些变化。然而推究皇帝的仁德，仍然和以前一样。只是因为环境因缘不好，才导致出现一些变故。现在既然已经成了共和体制，正好把一切看作一个整体。论政体，就盛赞共和体制。论前清，就褒奖赞美皇帝的仁德。就好像新官上任之后，不妨竖碑立祠，来彰显旧官的德政。共和体制成立之后，清朝二百多年的抚育栽培之恩，怎么能立刻忘记呢。我看到第三册中，有 “独夫”“专制”“奴隶” 等词语，心里很不高兴。我们国家自从开天辟地以来，那些承继天命、建立法则、君临天下的大圣人，也未必没有考虑到这些。或许是担心百姓如果强悍，那么号令就难以施行，反而会导致混乱灭亡。这是圣人传位给子孙的本心，难道伏羲、神农、商汤、周武王，都只想私自享受利益吗？因为不这样做就不足以振兴纲常，平息争端，也是时势所迫才这样的。并不是伏羲、神农等圣人都有可惭愧的德行。现在的人各自为公，共和体制达到大治，也是时势所迫才这样的。并不是现在的人就比伏羲、神农等圣人更优秀。似乎应该推崇赞美共和体制，不必苛刻地评论前清。这样才符合共和体制的本质，避免犯下蔑视古代圣人的过错。在佛的时代，毗耶离国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如来在诸多经典中，也没有深入斥责转轮王世代相承的做法不对。孔子说得好：“君子对于天下的事情，没有一定要怎样，也没有一定不要怎样，只考虑怎样做符合道义。” 符合道义，就是说要根据时势采取适宜的做法。夏天穿葛衣冬天穿皮裘，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不能相互否定，也不能只坚持一种方法。只求做法适宜，就能有大利益而没有什么弊端了。然而人心各不相同，如果再有投稿的人，带着这种（对前清不当评论的）词意，希望您稍微进行删改，让文章更加完善。使天下后世阅读的人，佩服诸位大公无私的气量，以及对佛法平等的胸怀。所有的言论，只崇尚道理，毫无偏袒私心。因此从古到今的大圣大贤，没有不倾心归向并尊崇佛法的。世间和出世间的道理，都不出 “心性” 二字。世间和出世间的事情，都不出 “因果” 二字。众生沉沦在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如来证得一乘之法，对于心性来说毫无增减。之所以会有升沉不同、苦乐悬殊的差别。是因为在因地的修德不一样，导致在果地的受用也各不相同罢了。阐扬佛法，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只谈论理性，那么中下根器的人就不能受益。如果专门说因果，那么上根器的人往往厌恶听闻。这本书分了十个门类，方法不单一。正好事理一起推进，顿悟和渐悟一同进行。这样大概就能普度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让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受益。应该把古往今来因为学佛而获得益处，表现为大忠大孝、纯义纯仁的事迹。以及那些恭敬三宝（佛、法、僧）、谤毁三宝的祸福情况。还有那些高人济世导俗的美好言论，戒杀放生的至理名言。在后面的几个门类中，每册都进行登载。这样愚夫愚妇就有了遵循的依据。而那些通达事理的贤哲之士，因为领悟了道理也会想要去实践。从此不敢摇头掩耳排斥佛法，反而会更加急切地渴望听闻佛法了。然而因果和心性，分开来讲就会两败俱伤，结合起来讲就会相得益彰。所以梦东彻悟大师说，善于谈论心性的人，一定不会舍弃因果。而深信因果的人，最终一定会明白心性的道理。这是必然的趋势。而末法时代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禅宗和教宗的各种法门，只依靠自己的力量，领悟尚且困难，何况了脱生死。只有依靠佛力的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信切愿，即使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也可以永远出离轮回，高登净土法会。这是不可思议的最上乘的法门，应该事理一起谈论，告诫和劝勉同时施行。如震撼海潮的声音，如普降的大法雨。破除像鲁川之流的邪见执着，延续莲池大师等的法脉。使普天之下的人都能受到佛法的益处，大概大地众生都会感激诸位的恩德。这样佛法就能充满寰宇，世间就能恢复到唐虞（尧舜）时代的太平景象。道德能通达到天地有形之外，恩泽能遍洒到飞禽走兽等异类之中了。严格来说佛法的衰微，其实不在于明朝末年。明朝中期以后，各个宗派都逐渐衰落。从万历年间以来，又突然兴盛起来。贤首宗有莲池大师、雪浪大师，大力振兴圆宗。天台宗有幽溪大师、蕅益大师，努力弘扬观道。禅宗幻有大师门下有四个人，而天童、磬山的佛法传遍天下。洞山宗则有寿昌、博山，代代都有高人。律宗则有慧云大师中兴律宗，实际上就是优波离尊者再来。见月大师继承其后，原本就是迦叶尊者再来。而妙峰大师、紫柏大师、莲池大师、憨山大师、蕅益大师，尤为出类拔萃，是末法时代不多见的。虽然比不上唐宋兴盛的时候，也可以说是佛日重辉了。等到大清兴起，对佛法的尊崇更加隆重。山林隐逸的僧人，大多受到礼遇敬重。比如玉林国师、憨璞大师、木陈禅师等。清世祖于是仰遵佛制，大开方便之门。废除了考试僧人的制度，让人们随意出家。接着传授皇家的戒法，制作护戒牒，从此永远免去了度牒。佛法的衰落，其实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在当时高人林立，似乎这样做有好处。而清世宗以大权乘愿再来，建立中正之道。他阐发佛祖智慧命脉的言论，精深宏大广博。被收入藏经流通的就不必说了。另外有御制的《拣魔辨异录》，八卷四册，是我的朋友子任氏，在京师行乞的时候，在书肆中得到的，送给了杨仁山居士，让他寄到东洋，附在新印的大藏经里面。想必这本书已经出版了，喜好古物、探索新奇的人士，试着读一读。不但对于安身立命有益处，而且学识文章，肯定会顿时提高十倍。唉，真是盛事啊。清世宗实在是佛法流传到中国以来，皇帝中绝无仅有的，皇帝都这样，那么官员和僧侣的情况，大概就可想而知了。等到清高宗以后，贤哲之人日益稀少，愚笨之人日益增多。再加上频繁经历战争，那些鄙陋败坏、无赖之徒，大多混入佛门。他们自己都不了解佛法，又怎么能教导徒弟修行呢。从此情况越来越糟糕，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僧人虽然不少，识字的人十个里面都不到一个。怎么能期望他们弘扬大教，普遍利益众生呢？因此高尚的人士，除了那些夙世有大根器的人，只看到这些僧人，却不知道佛法的道理。厌恶他们，不愿意深入了解佛法。流通佛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必须深谋远虑，根据时机设法推行。佛制固然不可不遵守，而因时制宜的方法，也不可不赶紧研究探求，来预防世事变迁，大概才不至于像现在的佛法这样衰败到无法着力挽救。如果诸位不抓住时机有所作为，我担心现在中国已经没有佛法的声迹了。唉，真是危险啊。佛法高深，不是浅见之人所能窥探的。如果想要深入了解，必须从经教入手，其次涉及禅宗，才可以没有弊端。宋朝的儒者如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人，前世本来就有灵根。无奈最初亲近的人，都是直指心性的宗师。在一番话、一个公案之下，仿佛领会到了一个虚灵不昧、具备众理而能应对万事的意义，实际上并没有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于是就自以为有所得，画地自限，不肯再前进。实在是因为一直停留在义理的层面，从来没有真正参究探究过。而且看到禅宗处处法法头头，都指向心性的根本。因此即使看经教，也用禅宗的意思去理解，认为佛法只不过就是这样罢了。而因果罪福的实际事理，也都用指向心性根本的见解去领会。于是导致蒙蔽自己的本心，否定因果的存在。窃取别人的东西，当作自己家的宝贝。拾取佛法的残余，来扶持儒教的门墙。又担心后生晚辈推崇佛教，因此巧妙地设置方法，做掩耳盗铃的事情。胡乱编造诽谤的言论，陈述佛法的祸害。关闭后生晚辈求道的门，让他们永远不能出来。又担心有的人不死心，于是现身说法。说我过去求道，也曾涉及佛教和道教，然而都没有什么收获，后来反而在六经中找到了真理，从此佛教和道教的破绽，一一都看清楚了。这些诸子诚意正心，亲身实践，确实足以成为儒门的师表。但因为扶持儒教门墙的念头太重，导致在最应该感佩表彰的地方，反而把别人的长处当作短处。把自己从别人那里学到的东西，反而说别人不如自己。竟然使得诚意正心，亲身实践，不能圆满完备，彻头彻尾。唉，真是悲哀啊。一乘居士说他们入室操戈，喧宾夺主，这话很确切。然而不详细陈述其中的原因，那些固执己见的人肯定不会信服。应该把诸子学佛得到益处的地方，以及用禅宗的意思错误理解经教的意思，因此不相信因果，不相信轮回，不仅违背佛理，也违背儒经的地方。以及自己说向佛教和道教求道都没有收获，后来在六经中反而有所得的地方。详细陈述并明确辨析。这样罪证都在，不但那些固执己见的人会佩服并且立刻改变想法，即使这些诸子复活，也应当承认过错、自责，无从插嘴强辩。从此智慧的风扫荡尽一切障翳，佛日在宇宙中重新光辉照耀了。

0011 复濮大凡居士书

远远地捧读您的来信，实在深感惭愧。我不聪慧，年幼时缺乏教导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在旅途上颠沛流离，在普陀山寄食为生。没想到阁下您，是前世承蒙佛的嘱托，乘愿再来，得以领悟儒教和佛教的心宗要义，穷尽性宗和相宗的秘密宝藏，广泛参访僧俗众人，努力修习净土法门的杰出豪杰、非凡之人。您竟然不耻下问，向我这浅薄之人询问，而且过分地给予我赞誉，让我无地自容。假如大地有缝隙，我当即就想彻底钻进去，哪里还敢回答您呢。接着又想，阁下您学问如此广博，见解如此高深。像这样的几个问题，意义十分浅显。难道真的是怀疑而不能决断吗，大概是想要启发同行的人罢了。阁下您既然把已经了解的当作不了解，我这不聪慧的人不妨把无知当作有知。于是就根据您的问题进行评判，随着语句进行剖析。不敢效仿老练的官吏断案，不过就像是给士子批改试卷罢了。我所陈述的浅薄言辞，详细列在后面。是否恰当，希望您能给予指正。念佛虽然贵在用心念，但也不可废弃口诵。因为身、口、意三者，相互辅助增益。如果心里能够忆念，身体却不礼敬，口中也不持诵，也很难得到益处。世上举重物的人，尚且需要发出声音来助力，何况是想要摄心来证得三昧的人呢。所以《大集经》说，强烈的念力能见到大佛，微弱的念力能见到小佛。古代的大德说，大声念，那么所见到的佛身就大。小声念，那么所见到的佛身就小。而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心思大多昏沉散乱。如果不借助身体礼拜、口中诵念的力量，那么想要得到一心不乱，是不可能的。在实际的理体境界中，才没有生灭。但在佛事的范畴里，哪一样不是生灭之法呢？等觉菩萨，破除四十一品无明，证得四十一分的秘密宝藏，也没有超出生灭的范畴。所以生灭既是生死的根源，也是菩提的根本，就看这个人如何运用罢了。“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就是把那种背离觉悟、契合尘俗的生灭，转变为背离尘俗、契合觉悟的生灭，从而期望证得不生不灭的真如佛性。念念都在净土，才可以往生，这是上品往生者的条件。如果坚定地秉持这个道理，来追求上品往生，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但如果坚定地秉持这个道理，用来教导中下根器的人，那就会严重阻碍他人向上进步。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定会认为这个方法太高深，于是就以自己卑劣自处，不肯去修持了。而且这念佛虽然属于意识层面的活动，但各种识都包含在其中。难道没看到上文 “都摄六根” 吗？六根既然都收摄了，那么六识还能做什么呢？即使是辗转输送、含藏种子，也只是这件事罢了。“刀砍不入” 这一段，原本没什么可怀疑的。是因为阁下您将自力和他力、禅宗和净宗的界限没有分清，才形成了一个大疑团。念佛这个法门，是依靠佛力出离三界，往生到净土的。现在既然不发愿，又哪里会有信心呢。（有真正信心的人，必定有恳切的愿力。）信心和愿力都没有，只是念诵佛名，仍然属于依靠自力。因为没有信愿，所以不能与阿弥陀佛的宏大誓愿，感应道交。如果见思惑断尽，或许可以往生。如果完全没有断除，或者断除但没有净尽，那么业障的根还在，怎么能立即出离轮回呢？五祖戒禅师、草堂青禅师等人，就是确切的证明。必须知道，去掉信愿去念佛，和禅宗的参究没有区别。如果这样还能往生，那么因果就不相符了。蕅益大师说，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这是确凿无疑的定论。佛经上说 “一心不乱”，从远处承接前文关于依报和正报的功德，这就是教导人们生起信心。从近处承接上文 “众生闻者，应当发愿，愿生彼国”，这就是教导人们发愿。况且下文劝人相信、劝人发愿的内容，数不胜数。阁下您截断前文，只执着于这一句，所以才有不重视发愿的疑惑。又把没有信愿的 “一心”，和有信愿的 “一心”，完全等同看待，所以才有 “刀砍不入，岂非纯一，何以无愿不得往生” 的疑惑。而且念佛之外，第二念的夹杂情况，难以一一列举。列举其中正当的，比如追求大彻大悟，获得大总持等。不是指发愿是第二念，是夹杂的内容。必须知道净土这个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行就像车和牛，愿就像驾车的人，信就像前面的引导者。引导者和驾车的人，正是成就车和牛前进的因素。所以早晚必须向佛发愿。而且不念佛的时候，也不必拘泥。即使是一念持续万年，也不妨每日有起始和终止。如果说有不念佛的时候，有发愿的时候，就成了间断和夹杂，就难以成功。请问这一心念佛的人，难道没有见过颜色、听过声音，没有穿过衣服、吃过饭，没有举手动足吗？如果有，那些行为既没有间断和夹杂，为什么这里唯独就有间断和夹杂呢？如果没有，除非是法身大士。然而法身大士，安坐在一处，却能在尘世间的无数佛刹现身。他们的间断和夹杂，那就多得不胜枚举了。心具备众多的道理，能应对万事万物，哪里只是佛念和求生之念能同时存在呢。按照平常的修持方法，发愿应当在早晚。也有念佛一次结束后，就发愿的情况。阁下您深入精通性宗和相宗，认为佛念和求生之念，不能同时具备，似乎对于事事无碍的圆融道理，没有彻底相信。又说如果有，那么这个念头应当剖分为二，一半归佛念，一半归愿念，这样的话，一个人就应该变成两尊佛了。阁下您在日常生活中，眼睛看到颜色的时候，耳朵、鼻子、舌头、身体、意识，就不会听到声音以及攀缘法尘等吗？如果能同时并行不悖，为什么唯独对这个有疑虑呢？必须知道，一念的心体，它的作用是无量的。八识难道不是一心的心体和作用吗，八识既然不会变成八尊佛，这里为什么会变成两尊佛呢？平生完全没有信愿的人，临终时肯定难以依靠佛力往生。既然说善恶同时顿时显现，且不说 “阿弥陀佛” 这四个字不显现的人，不能往生。即使显现了，也不能往生。为什么呢？因为不愿意往生。因为不祈求佛的接引，所以不能蒙受佛的接引。《华严经》说，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虚空都容纳不下。古代的大德说，就像人负债，强大的债主先把人牵走。心绪繁杂，业力重的地方就会坠落。现在善恶都显现出来，因为没有信愿，就无法对抗恶业了。必须知道，依靠自力的话，恶业只要有一丝一毫，就不能出离生死，何况恶业很多呢？而且没有信愿，念到一心不乱的程度，在无量无边的情况中，或许有一两个人能往生。绝对不可以把这个当作准则，来断绝天下后世一切人往生净土的善根。为什么呢？因为能够依靠自力，念到业障消除、情执空尽，证得无生忍的人，世上少有一两个。倘若人人都依照这个去修持，把信愿搁置一旁不做，那么芸芸众生，就会永远居住在苦海之中，没有办法出离，都是因为这一句话开了不好的头。而说这话的人还洋洋得意，认为自己的话很高明。却不知道这是断绝佛的慧命，迷惑误导众生的狂言啊。悲哀啊。（世间的善业，不超出轮回，如果和信愿具足的往生净土的善业相比，那么那些世间善业，仍然属于恶业。）净土这个法门，必须另有独特的眼光，不能用平常的教义来类比。如果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世众生能够了却生死的，就不可能看到了。蕅益大师的《弥陀要解》，事理都达到了极致，是自从有这部经以来的第一注解。应当把它作为准则，那么日后往生的品位，都不能和阁下您相提并论了。古代的人修行，都能证得佛道。现在的人修行，很少有人能明心见性。难道是人的根器不同吗，还是恭敬和轻慢的态度导致的呢。遍观传记中的高人，都把经像看作活佛一样。他们敬畏的表现，即使是忠臣侍奉圣明的君主，孝子诵读遗嘱，又怎能比得上万分之一。因为他们恭敬到了极点。所以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凡入圣。从二祖慧可立雪断臂求法，杨时程门立雪求学，就可以看出来了。现在的人把佛像看作土木，把佛经看作旧纸张。即使有信心，读诵、受持佛经，也不过是让自己口头流利罢了，有什么实际的益处可谈论呢。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但亵渎轻慢的罪过，有不堪设想的后果。希望阁下您以博学和宏辩的言辞，提倡佛法的时候，必须常常以此来普遍利益一切众生。那么对于法门来说是很幸运的事，对于众生来说也是很幸运的事。

0012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一

“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这是圣人以自己心中没有念虑，从而根据不同的根机来为他人说法。绝对不可以理解成是谦虚的言辞。圣人的心，就好像一面明镜。空空洞洞的，没有任何一物，又有什么知识呢。一个浅陋的人向他请教问题，就如同胡人来了汉人来了（各种不同的情况）。“叩其两端而竭”，就如同胡人出现汉人出现（根据不同情况作出恰当反应）。“叩” 字，意义应当理解为 “即”。“两端”，指的是所问的问题以及提问者的根机。而 “竭焉”，意思是回答得恰恰合适，既不过分也没有不足。也就是佛门中所说的契合佛理又契合根机。如果只是契合于道理，而不契合根机，对于对方没有益处，就变成了没有用的空话了。比如有人问 “仁”，问 “孝”，问 “政” 等等，所问的问题是一样的，但孔子的回答却各不相同。这就是根据对方的根机，回答对方的问题，就像看到孔眼再插入木楔，针对病症开出药方，恰恰合适，没有丝毫的根机与教法不相符的弊端。如果不是心像镜子一样空明，怎么能做到这样呢。有些讲解的文章把 “空空” 归属于浅陋的人，真可以说是白读了圣贤书了。孔子的心，极其真诚没有虚妄，所以说 “空空如也”。颜子距离圣人差一个等次，虽然不能完全做到没有虚妄，但他的虚妄也没有多少了，所以也能够多次达到 “空” 的境界。“三月不违”，说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孔子称赞他为 “庶几”（差不多接近道了）。如果认为是因为颜子箪食瓢饮多次陷入空乏的境地，却不改变他的快乐，所以孔子称赞他为 “庶几”。那就是舍弃根本去追求末节，大大违背了圣人根据根机作出恰当评价的深刻道理了。至于说子贡经商谋利。这是根据不同的情况谈论到的，怎么能要求它和其他的情况针锋相对呢。圣人是根据不同的人来评价人，难道要像后世写试帖诗一样，必须对得恰到好处，才算是合格吗。然而这是因为阁下您志向仰慕佛法，不妨把圣人的心，根据根机进行指点。如果是在乡村里教导蒙童，应当遵守朱熹的注解。否则那些只知道死抠文字的人，诽谤的言论就会四处兴起。不但不能理解圣人的心，反而会因此毁谤佛法，从而永远沉沦在苦海之中。这就大大违背了圣人 “叩其两端而竭焉” 的深刻旨意了。

0013 复泰顺谢融脱居士书二

收到您的亲笔书信。知道阁下您还没有圆满具备（某些修行境界或条件），以及您家中和您家乡佛法流通的情形，我高兴得不能自持。即便如此，我在高兴之中，也并非没有深深的忧虑。为什么这么说呢？佛法，是九法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共同的法门。没有一个人不应当修行，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持守斋戒、念诵佛号的人多，推究它的效果就是佛法之道兴隆昌盛，社会风俗淳朴良善。对于这种情况，只怕这样的人不够多，越多就越好。至于出家成为僧人，这是如来为了住持佛法之道，以及流通佛法之道而设立的。如果有人树立了超凡入圣的志向，发起了广大的菩提心，研究佛法，彻底领悟自己的本性。弘扬戒、定、慧三学并且特别称赞净土法门，就能在这一生中迅速脱离苦难的轮回。对于这样的僧人，同样只怕数量不够多，越多越好。如果只是稍有信心，没有远大的志向。想要借着做僧人的名义，游手好闲，依赖佛法混日子。名义上是佛的弟子，实际上是个剃了头发的普通人，即便他不造作恶业，也已经是佛法的败坏种子，国家的无用之人。倘若他还破坏戒律、造作恶业，给佛教带来耻辱。即便他活着的时候逃过了国法的制裁，死后必定会堕入地狱。对于佛法和他自己来说，两方面都没有益处。像这样的人，有一个都不行，何况是有很多呢。古人说出家是大丈夫才能做到的事，不是将相这些人能够做到的，这是真实的话语。并不是贬低将相而抬高僧人。实在是因为承担佛家的事业，延续佛的智慧命脉，不是破除无明烦恼来恢复自己的本性，弘扬佛法之道来利益众生的人，是做不到的。如今做僧人的，大多都是鄙陋、败坏、无赖之徒。想要找到那些普普通通、持斋念佛的僧人，尚且不多见。更何况是能够承担佛家事业、延续佛慧命的人呢。如今的佛法，已经一败涂地，这是因为清世祖没有审时度势，只是仰遵佛制。废除了前朝考核僧人的制度，永远免去了度牒，让人们随意出家，开了这个不好的先例。随意出家这件事，对于上根器的人来说有很大的益处，对于下根器的人来说有很大的损害。倘若世上都是上根器的人，那么这个方法固然对佛法之道有益处。然而上根器的人就像麒麟的角一样稀少，下根器的人就像牛毛一样多。益处只是在当时暂时得到了一些，（清朝初期到乾隆年间，有很多有智慧、有德行的善知识，所以有一些益处。）而祸害却广泛地蔓延到了后世。导致如今僧团污浊、滥竽充数的情况已经到了极点，即便有有识之士想要进行一番整顿，也无从下手。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以后想要出家的人，第一要真正发起自利利他的广大菩提心，第二要有超过常人的天资，才可以剃度出家。否则就不可以。至于那些有信心的女人，就让她们在家中修行，千万不可以让她们出家。恐怕她们如果有什么不当的行为，就会严重败坏佛门的声誉。男人如果真心修行，出家会更容易。因为他们可以参访有智慧、有德行的人，依傍丛林寺院修行。女人如果真心修行，出家反而会更困难。因为她们动不动就会招来世人的讥讽和怀疑，很多事情都难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像上面所说的，慎重选择剃度的人，不剃度女尼，这是末世护持佛法、整理佛门法门的第一重要原则。希望您能和您的师父以及所有相识的僧人，恳切地说明这些道理，那么您的功德就无量无边了。这是我最诚挚的请求。

0014 复邓伯诚居士书一

自从上次见面以来，转眼间已经满六年了。不只是岁月多次更迭，就连国家的历法都已和过去不同。世间的万象变化无常，实在令人感叹哀伤。收到您的来信，知道您没有荒废净土法门的修行，实在值得赞美。您说身心不安到了极点，是因为境遇不好，才导致不安呢？还是因为疾病缠身，才导致不安呢？如果是境遇不好，应当退一步思考。试着想想，世上胜过我的人固然很多，但不如我的人也有不少。只要能不挨饿受冻，又何必羡慕大富大贵呢。要乐于顺应天命，安于所处的境遇。如果能这样，尚且能够把烦恼转化为菩提，难道还不能把忧愁痛苦转化为安乐吗？如果是疾病缠身，应当深切地想到身体是痛苦的根源，极其生起厌恶和离弃之心，努力修行净土法门，发誓求往生。诸佛以苦难为师，从而成就佛道。我们应当把疾病当作良药，迅速寻求出离生死。必须知道，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如果没有贫穷、疾病等痛苦，就会每天在声色、名利的场所中奔波，而且无法停止。谁会在得意、显赫的时候，回头去想未来可能会沉沦的情况呢？孟子说：“所以上天将要把重大的使命降落到某人身上，一定先使他的意志受到磨炼，使他的筋骨受到劳累，使他的身体忍饥挨饿，使他备受穷困之苦，做事总是不能顺利，这样来震动他的心志，坚韧他的性情，增长他原来不具备的才能。” 所以知道上天成就一个人大多是通过逆境，而人承受上天的安排应该顺应接受。然而孟子所说的重大使命，只是世间的爵位，尚且需要这样的忧愁劳苦，才可以不辜负上天的心意。何况我们作为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一心想要上承法王的觉悟之道，下化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倘若不稍微借助贫困和疾病的挫折，那么凡夫的贪嗔痴等烦恼就会日益炽盛，净土法门的修行就难以成功。就会迷失本心，永远沦落在恶道之中。在无尽的未来时间里，想要寻求出离都没有期限了。古代大德所说的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只应当专心致志地念佛来消除过去的业障，绝对不可以起烦躁之心，怨天尤人，说因果是虚幻的，佛法不灵验。必须知道，我们自从无始以来，所做的恶业，无量无边。《华严经》说，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的虚空都容纳不下。难道随随便便、悠悠忽忽的修行，就可以把恶业消尽吗？所以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这两土的教主，痛念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特意开启了一个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的法门。他们宏大的慈悲之心，即使是天地、父母的慈爱，也不能比喻其恒河沙数分之一。只应该发惭愧心，发忏悔心，自然可以承蒙佛的加持庇佑，业障消除，身体安康。如果病痛到了极其剧烈，无法忍受的程度，应当在早晚念佛回向之外，专心致志地念 “南无观世音菩萨”。观音菩萨现身在尘世和佛刹之中，寻着声音去解救苦难。人在危急的时候，如果能够持诵名号、礼拜菩萨，没有不随着感应而得到回应的，菩萨会立刻垂下慈悲的护佑，让人脱离苦恼而获得安乐。念佛这个法门，是最简便、最容易，最广阔、最宏大的法门。必须恳切、志诚到极点，才能与佛感应道交，在今生亲自获得实际的利益。如果懒惰懈怠，毫无敬畏之心，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但亵渎轻慢的罪过，有不堪设想的后果。纵然能够投生到人间或天界，也绝对难以高登净土法会。至于佛像应当当作真佛来看待，不可以当作土木、铜铁等东西来看待。经典是三世诸佛的老师，是如来的法身舍利，也应当当作真佛来看待，不可以当作纸墨等东西来看待。面对经像的时候，应当像忠臣侍奉圣明的君主，像孝子诵读遗嘱一样。如果能做到这样，就没有业障不能消除，没有福分和智慧不充足的情况了。如今士大夫中学习佛法的人很多，然而大多都是读经文，理解其中的义理，拿来作为口头的谈资，以博得一个精通佛法的名声罢了。至于恭敬、志诚，依照教义进行修持的人，实在是很难得。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分和智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分和智慧。如果没有恭敬之心而导致亵渎轻慢，那么罪业就会越来越多，而福分和智慧就会越来越少了。悲哀啊。凡是遇到知心的朋友，应当恳切地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们，这是莫大的佛法布施。净土法门如果能够深信不疑，还有什么善法能比得上呢？如果自己的智慧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应当仰信诸佛、诸祖的真诚话语，绝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疑心，有疑心就与佛相背离，临终的时候肯定难以与佛感应相通。古人说净土法门，只有佛与佛才能彻底探究穷尽。登地菩萨，都不能知道其中的一小部分。登地的大菩萨，尚且不能完全知晓。怎么可以让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胡乱地产生主观臆断呢？如果想要研究，应当看《净土十要》。这本书是蕅益大师在众多净土的书籍中，摘取其中的精华，巧妙地契合时机，是最为首要的。它开头的《弥陀要解》，自从佛说这部经以来，在印度（西天）和中国（东土），是绝无仅有的注解。应当恭敬地遵守，不可忽略。如今的聪明人，虽然学习佛法，但因为没有亲近有真知灼见的善知识，大多专门注重理性，摒弃事相的修行以及因果。既然摒弃了事相的修行和因果，就连理性也失去了。所以常常有才华高等的人，言辞能惊动鬼神，探究他们的行为，却和市井中无知无识的人没有差别。他们的病根都是因为摒弃事相修行和因果所导致的。使得上等智慧的人白白地产生怜悯之心，下等愚笨的人依照样子胡乱作为。这就是所谓的以身谤法，罪过无量。《法苑珠林》这本书，（一百卷，常州天宁寺装订成三十本，苏州玛瑙经房装订成二十四本，玛瑙经房的书板残缺、损伤、模糊，天宁寺的书板是新刻的。）详细地谈论因果，事理一起推进。事迹和报应，清清楚楚。阅读它会让人不寒而栗。即使在暗室和隐蔽的地方，也常常感觉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不敢稍微萌生恶念。上、中、下根器的人，都能蒙受利益。绝对不会错认道路，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陷入偏邪、狂妄的弊端。梦东彻悟大师所说的善于谈论心性的人，一定不会舍弃因果。深信因果的人，最终必定会明白心性的道理。这是必然的趋势。梦东大师的这句话，是千古不变的至理名言，也是那些只是肆意卖弄狂妄智慧的人的当头棒喝。各个流通处都有这本书，应当请一本阅读，其中的利益自然会知道，也应当让一切知心朋友阅读。您的弟弟去年秋天又来到山上，我也曾用恭敬的道理来勉励他，但不知道他认为我的话对不对。

0015 复邓伯诚居士书二

收到您的来信，读了之后让人心情舒畅愉悦。蘧伯玉五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孔子年近七十，还希望上天再给他一些时间，最终能够学习《易经》，以求没有大的过错。圣贤的学问，没有不是在起心动念之处进行深入探究的。近代的儒者，只学习诗词文章。正心诚意的学问，却放在一边不做探讨。虽然每天读圣贤的书籍，却完全不明白圣贤著书立说教导世人的心意。而嘴里所说的，身体所做的，与圣贤所说所做的，就好像光明与黑暗不能相容，方形与圆形不能契合，更不要说探究到那些细微、精妙的境界了。佛经教导人要常常进行忏悔，期望断尽无明烦恼，圆满成就佛道。即使是位至等觉菩萨的弥勒菩萨，尚且在一整天（二六时中，即十二个时辰）里，礼拜十方诸佛，期望将无明断尽，圆满证得法身。何况是比他更下等的人呢。而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浑身都是业力，却不生惭愧之心，不修行忏悔。虽然一念的心性，与佛是平等的。但由于烦恼和恶业遮蔽了心源，不能显现出来。就好比一面大圆宝镜，经过无数劫数蒙上了尘土。不但完全没有光明，就连铜镜的本体也不能显现。如果知道这满是尘垢的镜子，本就具有能照天照地的光芒。用力磨砺，一天又一天，积累功夫不停歇，铜镜的质地就会自然显露出来。再继续下功夫，光明就会逐渐发出。光明虽然发出来了，磨砺却要更加急切，功夫用到极致，纯一不杂，尘垢除尽，光明恢复，就能照天照地，成为世间的至宝。必须知道这光芒，镜子本来就具备，不是从磨砺中才得到的。如果不是本来就具备，从磨砺中能得到的话，那么磨砖、磨石头，也应该能发光。又必须知道这光芒，镜子虽然本来就具备，但不磨砺就永远没有发光的日子。众生的心性，也是这样。虽然与佛平等，如果不改恶从善，背离尘俗、契合觉悟，本具的功德，就永远不能显发。以本具佛性的心识，造作导致长劫沉沦的业力和痛苦。就如同在暗室中碰到宝物，不但不能享用，反而会受到损伤，实在是悲哀啊。念佛这个法门，是背离尘俗、契合觉悟，返归本真、回归本源的第一妙法。对于在家修行的人来说，更为合适。因为在家的人身处尘世的罗网之中，事务繁多。收摄心思参禅，以及在静室中诵经等等，有的是形势不允许这样做，有的是精力来不及顾及。只有念佛这个法门，最为方便。早晚在佛前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情况，礼拜、持念，回向、发愿。除此之外，行走、站立、坐下、躺卧，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适宜念佛。但在洁净的地方，恭敬的时候，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都可以。如果到了不洁净的地方，（比如上厕所等。）或者不恭敬的时候，（比如睡觉、洗浴等。）只适宜默念，不适宜出声念。不是说在这些时候和地方就不可以念佛。睡觉时出声念佛，不但不恭敬，而且还伤气，时间长了就会生病。默念的功德，和平时是一样的。就是所谓的念念不忘，在仓促急迫的时候一定这样做，在颠沛流离的时候也一定这样做。居士既然能够坦诚地忏悔。对于净土法门，是最容易相应的。就是所说的 “心净则佛土净”。然而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过错，又肯坦诚忏悔，就必须改过迁善。如果不改过迁善，那么所说的忏悔，仍然是空谈，得不到实际的益处。至于说想要内心不贪恋外界的事务，专心念佛。不能专心，就要让自己专心。不能念，就要让自己念。不能达到一心，就要让自己一心等等。也没有什么奇特奥妙的方法准则，只需要把一个 “死” 字，贴到额头上面，挂到眉毛上面。心里常常想着：我某人从无始以来，直到今生，所做的恶业，无量无边。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的虚空都容纳不下。前世多么幸运，今生才得到人身，又听闻了佛法。如果不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必定会朝着地狱里的滚烫的镬汤、炽热的炉炭、锋利的剑树、尖锐的刀山而去受苦，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劫数。纵然出了地狱，又会堕入饿鬼道，肚子大得像大海，咽喉细得像针，长期忍受饥饿空虚，喉咙中像有火在燃烧，连浆水的名字都听不到，很难得到片刻的饱腹。从饿鬼道出来，又会投生为畜生，或者被人骑乘，或者成为人们厨房里的食物。纵然得以投生为人，却愚痴无知，把造作罪孽当作有能力的表现，把修行善法当作束缚自己的桎梏，不出几十年，又会再次堕落。经过无数劫数，在六道中轮回。虽然想要出离，却没有办法。如果能这样想，像上面所追求的，当下就能实现。所以张善和、张钟馗，临终时地狱的景象显现，念佛几声，就亲自看到佛前来接引他们往生。这样的利益，是佛教一代的教法中，百千万亿法门所没有的。我常常说，九界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真的对生死之事有深切的体会，能够深信不疑，不产生一念疑惑之心。那么虽然还没有出离娑婆世界，却已经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极乐世界，就已经是极乐世界的嘉宾。见到贤能的人就想向他看齐，遇到应当做的事就积极去做，绝不退让。怎么肯因循守旧、懈怠疏忽，以至于一错就成了永远的错呢。有血性的男子汉，绝对不肯活着的时候像行尸走肉一样，死后和草木一样腐朽。努力吧，努力吧。又因为念佛固然贵在专一。然而居士上有父母，下有妻子儿女。在本分之外去钻营谋求，妄想希求富贵安乐，实在是不应该的。至于本分内应当做的事，也必须努力去做。不是一定要摒弃一切，才算是修行。如果摒弃一切，能够不缺少对父母、妻子儿女的供养就可以，否则就与孝道相违背。虽然说是在修行，实际上却违背了佛教的教义，这又是不可以不知道的。又必须用净土法门的利益去劝导父母，让他们念佛求生西方。如果他们能够相信、接受并奉行，在临终的时候，一定能够往生。一旦往生，当下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出离轮回，高登净土法会，亲自受到阿弥陀佛的教导，直到成佛才停止。世间的孝道，有哪一种能和这个相比呢。又如果能够把这个道理普遍告诉身边的人，让他们各自的父母，都能够往生。那么教化的功德就会归到自己身上，而父母和自己在莲花中的品位，更会在高的位次上再往上升。《诗经》说：“孝子的孝道没有穷尽，永远赐福给你的同类。” 想要孝顺自己父母的人，应该深入思考并努力践行。

0016 复邓新安居士书

今年春天您兄长来信，看信中的言辞和意思，诚恳真挚、情真意切，我于是不考虑自己的浅陋，略微进行了启发。到了四月间又收到一封信，信中他反省过错、自责己身，询问寻求出离生死的要领，很符合约束自己、使言行归复于礼，亲近师长、结交良友的行为。我读了之后，非常高兴，因此也详细地分析、一条条陈述后回复了他。现在收到居士您的信片，虽然词句不多，但其中的意思也和您兄长的信不相上下。真可谓是难兄难弟，在天伦之情和佛法修行上，都如同同气连枝一般。如果不是在多劫以前种下相同的善根，一同修习净土法门，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地呢。如今居士您有所请教，我实在难以回复作答。为什么呢，因为居士您志向远大，而我所知道的东西有限，小和大不能相互契合，根机与教法也不相符啊。即便如此，在一乘实相之中，想要寻找小和大的差别根本就找不到。在这找不到差别的情况下，说起大，那么大就是法界，一切法都趋向于大，这种趋向不会有偏差。说起小，那么小也是法界，一切法都趋向于小，这种趋向也不会有偏差。我所知道的看似微小的法门，实际上是统括十法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一切诸法的法门。善导和尚说，如果想要学习佛法的义理，从凡夫之地，一直到佛地，一切诸法，没有不应当学习的。如果想要学习修行的方法，应当选择那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一种法门，专心致志、努力修行，才能迅速证得实际的利益。否则经过一劫又一劫，尚且难以出离生死轮回。所说的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法门，没有比相信、发愿、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净土更好的了。这个法门的详细内容都在《弥陀要解》以及其他净土的诸多书籍中。应当仔细研读，这里就不多赘述了。必须知道佛法是十法界共同的法门，没有一个人不应该修行，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那些说佛教是抛弃人伦、损害圣道的人，都是没有真正了解而说出的荒谬言论。为什么这么说呢，佛对于父亲讲慈爱，对于儿子讲孝顺，对于君主讲仁爱，对于臣子讲忠诚，夫妻之间夫唱妇随，兄弟之间兄友弟恭，世间一切美好的言论和行为，佛经中无不详细陈述其前世的因、现世的果，现世的因、后世的果。佛经中说的慈爱、孝顺等，和儒教是相同的。而佛经中详细显示三世因果的地方，儒教中就没有提及了。更何况其中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以及圆满成就菩提，最终归向无所得的法门呢。可惜那些人没有看到这些。倘若详细阅读并深入思考，就应当痛哭流涕，声音震动大千世界，悲叹过去诽谤佛的罪过。即便如此，用言语诽谤的人罪过还小，用自身行为诽谤的人罪过就大了。如今那些口头上谈论大乘佛法，自命已经悟道的人。说我就是佛，何必还要去念佛。烦恼就是菩提，何必断除烦恼。淫欲、嗔怒、愚痴就是戒、定、慧，何必断除淫欲、嗔怒、愚痴。因为这个缘故，说出来的话比九天还要高，做出来的事比九地还要低下。像这样的人，称为佛的怨敌。比起那些不知道佛法而诽谤的人，罪过要深万倍。他们曾经研究过佛法，并非完全没有益处，只是种下了未来得度的因。他们以身诽谤佛法的罪过，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劫数，在三恶道（畜生、饿鬼、地狱）中承受各种罪苦。居士您应当把研究大乘经论、开启圆顿的见解作为先导，把相信、发愿、持名念佛、求生西方净土作为正行。至于存心和行事方面，或许担心过错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福报在不知不觉中消耗。应当详细阅读《安士全书》以及《法苑珠林》。自然在一切佛法和事物中，都有可以取法的准则。每一个心思和念头，都不会有逾越规矩的情况。倘若还担心自己洞察、察觉不够，应当采用孚佑帝君的《功过格》切实地去实行，那么超凡入圣、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在中国，就应当推您为第一人了。《功过格》是明朝云谷禅师传给袁了凡的。切不可认为它繁琐而轻视它。您兄长的第二封信，对于身心性命很有裨益。如果不这样自我埋怨、自我反省，绝对难以约束自己、减少过错。现在一并寄给您。也希望居士您能像您兄长那样自我埋怨、自我反省，期望达到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圆满成就菩提才罢休。

0017 与福建刘廷诚居士书

推究起来，诸佛因为一个重大的因缘，才出现在世间。所谓重大的因缘，无非是想要让众生开启、显示、领悟、证入佛的知见，直接当下成就佛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性各不相同，所以如来的教法也就千差万别。因此，佛教一代的教法，根据众生的根机进行演说畅达。法门虽然浩如烟海，多如尘沙。然而修行的人依照教义进行修持，最终回归本源，都能证得本心自性。然而在这如尘沙般众多的法门之中，寻求那不离事相修行，又能完全彰显心性，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摄受，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有所成就。上等根器的人不能超越它的范畴，下等根器的人也可以达到相应的境界。超越一切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又能统摄一切禅宗、教宗、律宗的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高远，用力少却收效迅速，对末法时代最为有利，能直接出离五浊恶世的，没有比得上净土宗持名念佛这一法门的殊胜超绝之处了。真的可以说，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所以众多的经典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们，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就如同群星拱卫北极星，万川之水朝向东流一样。居士您既然深信念佛的法门。如果没有参学亲近修习净土法门的有识之士。又没有广泛阅读净土的经论。那么真信切愿，从哪里产生呢。纵然能够持念佛号，只是因为不希求脱离生死轮回，便只能成为人天的因果，享受愚痴的福报。因为福报而造作罪孽，仍然会沉沦到恶道之中。倘若再加上修行的方向不正确，陷入邪见之中，那么善因反而会招来恶果。人天的福报，也无法得到。阿鼻地狱的极度痛苦，长久的劫数都难以出离。就好比进入大海，既没有导师引导，又缺乏指南针指引。在狂风巨浪中漂流，茫茫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纵然能够撑篙摇橹，又怎么能免于沉溺呢。我年少时缺乏教导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只是对于净土这一法门，非常向往。被您的诚心所感动，现在将净土经论中最为关键重要的略举一二，一一标明其大意。如果您能回去寻求探究这些经论，就会心领神会，自然会有那种手舞足蹈而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悟，远远胜过我在这里喋喋不休地讲述。

0018 复高邵麟居士书一

谢恩光来到山上，拿着阁下您的信，我展开阅读之后，看到您渴慕佛道的心情十分急切，而且愿力宏大，发誓期望深入修行，并且不肯稍有收获就满足，我感到无比欣慰。至于您过分称赞我，让我惭愧得不知如何是好。阁下您想要了却生死这件大事，何况又已经年近五十（知命之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又没有有智慧的善知识和有益的朋友可以亲近，却不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一心念佛。反而想要泛泛地研究各种经典的深奥义理和语句，似乎还没有深刻理解净土法门的本质。您应该前往华严寺借阅《净土十要》以及《净土圣贤录》，静下心来详细阅读，自然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了。一切众生，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把他们杀了吃掉，怎么能咽得下去呢？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即使丧失生命，也不会吃一切肉了。然而佛教导人，是循序渐进、循循善诱的。对于上等根器的人，就会让他们完全断除肉食。对于中、下等根器的人，就会让他们逐渐减少吃肉，最终达到完全断除。您写的发愿文，文字虽然宏大。然而必须是真实地从内心发出，才能叫做愿。否则心口不一，怎么能叫做愿呢。在现世的愿，虽然也没有什么妨碍。想要生育有福报、有智慧的子孙，必须从大量积累阴德、广泛施行方便善举中去寻求。何况阁下您已经四十八岁了，续娶了三任妻子，却只生了女儿。从这一点就可以证明，前世和今生，您都很少进行这方面的积累和栽培。如今想要转变上天的心意，必须真实地改过迁善。就像明朝末年的袁了凡先生那样笃实地去做，绝对没有不蒙上天感动而满足自己愿望的道理。而且不要说我家向来贫寒，不能广泛积累阴德、大力施行方便善举。必须知道，身、口、意三种业都是恶的话，就是极大的恶。倘若身、口、意三种业都是善的，那就是极大的善。至于像那些愚人不相信因果，不相信罪福报应。您可以理直气壮、确凿无疑地依照《安士全书》等所讲的内容，为他们演说。让他们开始时逐渐相信因果，接着深信佛法，最终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能让一个人这样，功德就已经无量无边了，何况是很多人呢。然而必须自己亲身践行，没有任何污点，才可以感化身边的人。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如果能够相信、接受并奉行，别人自然也会相互影响而变得良善了。哪里在于资财的多少呢。只求不挨饿受冻，何必想着要发财到巨万之数。给子孙留下满筐的黄金，不如教导子孙一部经书。祖宗的德行如果有亏缺，就应当惭愧得要死。祖宗的产业纵然有所亏损，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以您剩下时间不多的身体，想着要立刻恢复祖业。只是徒然产生妄想，没有一点实际的益处。不如就随缘度日，也就算是顺应天命、安于处境了。健康长寿地活在世上，生活顺遂没有逆境，这是世人谁不希望得到的呢。然而得到的人很少，得不到的人很多。因为前世和今生，没有大量的积累和栽培，没有因就不能得到果报啊。如今阁下您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只应当发愿让高祖父、曾祖父等先辈的神识，凭借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修持净土法门的力量，立刻蒙受佛的慈悲接引而往生，这样就可以说是大孝尊亲了。那些不使祖先的祭祀断绝，以及恢复祖业等，都只是世间凡夫的情感所共知的浅近境界罢了。何况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不可以怕死。如果今天就死，今天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是所谓的 “早上领悟了道，晚上死去也可以了”。怎么可以今天面临死亡，却不愿意死呢。既然贪恋尘世的境界，不能放下。就会因为贪心成为障碍，净土的境界不会显现，而随着业力受生于善道或恶道的境界就会显现。境界一显现，就会随着业力受生于善道或恶道中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会成为泡影。所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今天死也好，再活一百二十岁死也好。一切都听任前世的业力，不去胡乱地计较。倘若信心和愿力真切，寿命终了，就会神识超脱，进入净土，业障消除，摆脱尘世的劳苦。在九品莲花中莲花开放，佛会授予一生成佛的记别。还有，世人没有儿子的时候，常常会广泛地置办妾室，却不知道培植德行、节制欲望。这样做其实是加速死亡的方法，不是求子的正确途径。这件事上关乎社会风气，以及宗族的祭祀，人们却都轻率地去做，这对于人伦大道来说，难道内心不会感到愧疚吗？我没有什么才能、德行微薄，百无一能。在普陀山寄食为生，苟且地延续着生命，不敢做别人的师父。所以谢恩光之前也有类似的说法，我都推辞没有接受。阁下您皈依三宝，就在本地选择那些品行端正的人，拜他为师，就已经成为如来的弟子了。下次再有书信往来，不可以再用 “皈依” 这样的字样。您所在的地方既然没有有真知灼见、通达的人，我自愧道业还没有修成，不敢做师父，然而又随缘给您进行开示的原因。就好比没有脚的人，一步都难以移动，却安坐在三岔路口。有想要直达家乡，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人，就给他指引正确的道路，让他迅速到达家乡。而回到家乡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指路的人不能行走，就连他的话也不听从。

0019 复高邵麟居士书二

您的来信中说到礼拜《法华经》，收摄心念来念佛，以及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还没能做到，打算依照《功过格》在日常生活中进行检查反省。这足以看出您近来的操守修行，确实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学问和品德，不是像现在的一些人那样，只想着沽名钓誉、自欺欺人可以相比的。真是非常庆幸。礼拜、诵经、持念佛号等各种修行，都应当以诚心和恭敬为主。如果诚心和恭敬达到了极致，经中所说的功德，纵然在凡夫的境地不能圆满获得。但所得到的，也已经是难以想象和言说的了。如果没有诚心和恭敬，那就和唱戏一样。其中的痛苦、快乐、悲伤、欢喜，都属于假装的，不是从内心自然生发出来的。纵然有一些功德，也不过是人天的愚痴福报罢了。而这种愚痴福报，必定会让人凭借它去造作恶业。那么将来所遭受的痛苦，哪里会有尽头呢。应当把这个意思普遍告诉同伴们，让大家修行就一定要真正地修行，行事就一定要切实地实行。这样带来的利益就很广大了。您所设立的拜经规矩，从道理上来说固然没有妨碍。如果依照事相来讨论，要是笼统地通拜，应当念 “南无大乘妙法莲华经，法华会上佛菩萨”。拜下去的时候想着礼经的偈子说：“真空法性如虚空，常住法宝难思议。我身影现法宝前，一心如法归命礼。” 想着整部经发出光芒，以及经中所说的佛菩萨，各自发出光芒，照耀触及自身，以及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如果是逐字礼拜，应当念 “一心顶礼大乘妙法莲华经某字法宝”。拜哪个字就念哪个字。从 “如是我闻” 开始，到经的结尾，都像这样念。然而观想这一方法，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对道理的思路不清楚，以及心识纷乱，或许会导致产生各种魔事。只要以最诚挚的恭敬为主，能够观想就观想。否则就竭尽诚心表达敬意，直接拜下去，也自然会有功德无量。像您所设立的章程，对着经礼拜，拜下去的时候想偈子，以及拜起来的时候念佛观佛，确实不如把经供奉在佛前，专心礼拜阿弥陀佛那样专精一致。而且不要说缘想一尊佛，不如缘想多尊佛的功德大。必须知道阿弥陀佛，是法界藏身。所有十方世界诸佛的功德，阿弥陀佛一尊佛，全体都具备。就如同帝释天之网的珠子，千颗珠子的特性都能在一颗珠子中体现，一颗珠子的特性又能遍布千颗珠子。举一就能全部收摄，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如果是长久修行的大士，缘想的境界不妨宽广一些。境界越宽广而心就越专一。如果是初心的初学者，缘想的境界如果太宽广，那么心识就会分散。而且由于业障深厚、智慧浅薄，或许会导致产生各种魔事。所以我们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世尊，以及历代的各位祖师，都让人一心专念阿弥陀佛，原因就在这里。等到念佛证得三昧，那么百千法门，无量的微妙义理，就都具备了。古人说已经沐浴过大海的人，必然会使用百川之水。身到含元殿，不须问长安。可以说是形容得最为贴切的了。至于止息恶念、修行善举，切实地检查反省，虽然没有比《功过格》更好的了。然而如果内心不秉持诚心和恭敬，纵然每天记录功劳和过错，也不过是空洞的文字。《功过格》在这里没有这本书。如果按照我所见到的来说，只应当秉持恭敬、心存诚意，在一整天（二六时中）里，不让自己有一念虚浮、懈怠、疏忽的状态。在和世人交往应对的时候，只把忠恕放在心怀。那么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恶念自然就无从生起。倘若因为宿世的习气驱使，偶尔忽然生起恶念。而诚心、恭敬、忠恕在心中，自然能够在恶念生起的时候就察觉到，一察觉到恶念就会消失。绝对不会发展滋生增长，让身、口、意三种业都随之陷入恶念之中。小人之所以假装为善而实际上做恶事，是心里认为别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却不知道那些不知道的，只是世间的凡夫罢了。如果是得道的圣人，本来就清清楚楚地全都知道。而天人、鬼神，虽然没有得道。但凭借报得的他心通，也清清楚楚地全都知道。何况声闻、缘觉、菩萨、诸佛，他们的他心通和道眼，圆满地能看见三世的事情，就像看自己的手掌一样清楚呢。想要不被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才可以。自己如果知道了，那么天地、鬼神、佛、菩萨等，没有不全都知道而且全都看见的。如果知道这个道理，即使在暗室和隐蔽的地方，也不敢懈怠疏忽。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也不敢萌生恶念。因为天地、鬼神、诸佛、菩萨都知道。纵然是不知道惭愧的人，知道了这个也应当惭愧得无地自容了。何况是真正修行、切实实践的人呢。所以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首先必须从畏惧这些圣人、凡夫都知道、都看见自己的行为开始。像在羹汤、墙壁之间能见到先哲的形象，在独处时于衾被、身影之间能谨慎对待自己的内心，这还只是就世间的情感和见解从浅近的方面来说的。实际上我的心和十方世界，本体是相吻合的。由于我迷惑的缘故，认知局限在自己的一身。那些十方世界的圣人，彻底证悟了自己内心本来具备的法界藏心。凡是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的一举一动、起心动念，没有不亲自知道、亲自看见的。为什么呢，因为同样秉承真如本性，自我和他人没有差别。如果知道这个道理，自然就能心怀戒惧、谨慎行事，秉持恭敬、心存诚意。起初是勉力平息妄念，时间久了就没有妄念可生了。（恶念原本属于妄想，如果不加以觉察观照，就会成为实实在在的恶。倘若能够觉察观照，那么妄想就会灭除而真心就会显现了。）

0020 复高邵麟居士书三

您信中的每一句话都很真实，想要获得佛法的实际利益。只是因为不了解净土法门的本质，您的心愿便与佛的愿力相违背了。世上修持佛法想要了却生死的人有很多。然而他们常常以自己的愚见，去揣测如来不可思议的大法。于是就导致像要去北方却驾车往南方走一样，不能了脱生死。今生尚且没有正确的见解，更何况来生呢？万一再次得到人身，却被今生所修得的愚痴福报所迷惑，又怎么能指望他更加精进地修行以求出离生死呢？佛说的一切大小、权宜、真实的法门，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功力，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出离生死。如果烦恼和业障还有一丝一毫存在，就绝对难以出离生死。因此从这一生到下一生，从一劫到另一劫，辗转不断地修持。有的人力量充足，一直前进不后退，就能了脱生死。但大多数人都是一会儿觉悟一会儿迷惑，暂时前进后又长久地后退，经过如微尘点数般多的劫数，也不能出离生死。所以您和我如今还是凡夫，都是因为不知道如来普度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极为圆融、顿超的净土法门的缘故啊。您纵然没有亲自亲近有智慧的善知识，也曾经诵读过《阿弥陀经》《无量寿经》《十六观经》，以及各种净土发愿文、《龙舒净土文》《归元直指》。这些都让人今生往生，您却偏偏想要辗转到来生才往生。佛怜悯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难以了却生死，所以特意开启了一个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的横超法门。无论是否断除烦恼，如果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这是正行）以及修行各种善举，回向发愿往生，（这是助行）没有一个不能往生的。即使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临终时地狱景象显现，如果心识不迷惑，听到善知识教导他念佛求生西方。如果念十声，或者哪怕只念一声，当下命终也能往生。（这在《十六观经》的下品下生章中，是佛亲口所说的真实话语。）一旦往生之后，就已经高登净土法会，永远出离轮回。逐渐地进行修行，以圆满成就佛果。如果这些忤逆作恶的罪人，没有听闻这个不可思议的法门，经过如微尘点数般多的劫数，也难以出离地狱。饿鬼、畜生道尚且难以投生，更何况想要得到人身来修行以了却生死呢？您应当发下坚定的决心，临终时一定要往生西方。且不要说平庸之人的身体，不愿意再接受。即使是做了人王、天王的身体，以及出家成为僧人，一听闻佛法就能领悟，获得大总持，大力弘扬佛法，普遍利益众生的高僧之身，也要把这些看作如毒草、罪恶聚集之地，坚决不生起一丝一毫想要接受的念头。像这样下定决心，那么自己的信心、愿力、修行，才能感通佛。佛的誓愿，才能摄受自己。感应道交，承蒙佛的接引，直接登上九品莲位，永远出离轮回。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是进入佛法的初阶之门。修习其他法门，都必须依此进入，何况是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的最为简便、容易，最为圆融、顿超的不可思议的净土法门呢？不反省身、口、意三种业，不持守五戒，就没有再获得人身的机会了，更何况想要得到莲花化生，具备圆满相好、光明的身体呢？您年事已高且时间紧迫，应该选择直接简便的方法。暂且专门诵读净土三经，以及《普贤行愿品》。研究净土各种经典的注释疏解。像各种语录、《金刚经》《法华经》，暂且先把它们放在一边。因为事情应该先做紧急重要的，而且心不能同时用在两件事上啊。至于减少过错这件事，实在是儒教和佛教的关键功夫。蘧伯玉五十岁时知道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别人说他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还没能做到。这其实是在意念的层面上用功，不是说他的身、口动不动就有过错。在家的居士，每天和常人交往应酬，本来就应该时刻提防。否则不但意念上的业不纯净，就连身、口也可能污秽不净。想要做到对自己和他人都有利益，没有比多多了解前人的言论和行为，以此作为借鉴更好的了。《安士全书》，实在是古今第一本融通儒教和佛教心法，详细展示因果报应，以及修持方法的引导世俗的奇书。应该常常翻阅，这样大概就没有疑惑不能解释，没有行为不谨慎的情况了。《法苑珠林》，内容更加广博宏大。虽然不是非常高深的经典，然而对于初学者来说由浅入深地学习，就不会有理解错误的情况。如果不先详细了解罪福因果，就打算直接探究第一义谛、实相的微妙道理。或许会担心见解不清楚，错误地理解其中的关键。那就会把迷惑当作觉悟，想要上升却反而坠落了。您既然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应该以莲池大师新定的《净土发愿文》为主。（省庵大师的《语录》下卷，有对这篇愿文的注解，阅读之后自然知道它的精妙之处。）您自己立下的四个愿，或者兼用或者不用都可以。因为那篇愿文，事理周全完备，没有一个义理、一种法门有遗漏。那里面说 “法界”，就把一切都包括进去了。您说 “大千”，和法界的范围相比，岂止是大地的一粒微尘，大海的一滴水珠。遍观您的书信，似乎是在真实地在内心层面上用功。然而如今的学者，常常专门说假话，不修行实际的行为。心里打算沽名钓誉来求个体面，并不是真实地自我反省、减少过错才说这样的话。这叫做自暴自弃，叫做大妄语，叫做不知道惭愧。如果不是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圣贤的门徒。如果带有这种习气，那就是下等的人，是佛法的罪人，是佛的逆子。有这样的情况就改正，没有就加以勉励。秉持正直的心、做正直的事，才与佛的旨意相合。而且自己既然修持净土法门，（指的是改过迁善以及念佛，今生就发愿往生西方。）也应当教导所有相识的人，也修持净土法门。应该依照《龙舒净土文》的普劝门，让他们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情况，种下这不可思议的善根。然而既然想要教导别人，必须从亲近的人到疏远的人。妻子、儿女，怎么忍心不让他们得到这种利益呢？周文王先给自己的妻子做榜样，进而影响到兄弟，最后推广到治理国家。在世间和出世间，自己修行和教化他人，没有不是这样的。您专门追求往生，除了早晨的十念法之外，凡是行走、站立、坐下、躺卧，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拉屎、撒尿，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应当把 “南无阿弥陀佛” 六字洪名，放在心口之间。只是在如法的时间和地方，出声念或默念都可以。如果是大小便、睡觉的时候，就只允许默念，千万不要出声。默念的话功德是一样的，出声念则是不恭敬。睡觉时出声念又会伤气，不能不知道这些。必须知道西方极乐世界，不要说凡夫不能到达，即使是小乘的圣人也不能到达。因为那是大乘不可思议的境界。小乘圣人回心向大乘就能到达。凡夫如果没有信愿来感通佛，纵然修习其他一切殊胜的行持，并且坚持这些殊胜行持，也不能往生。所以信愿是最为关键重要的。蕅益大师说：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这是千佛出世也不会改变的确凿定论。如果能够深信不疑，就可以说您有往生西方的缘分。（《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也叫做《十六观经》，这三部经叫做净土三经，加上《普贤行愿品》，叫做净土四经。宣传资料中有一本《净土四经》，其中的《无量寿经》，是魏承贯删削过的，又依据其他经典进行了增益，道理上虽然有益处，但事实上有很大的错误，不可以依从。）

0021 高邵麟居士书四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居士您近来修行切实，自我反省、减少过错，希求成为圣贤之人。并非只是追求一个修行的虚名罢了。我无比欣喜。想要学习佛祖了却生死，必须从惭愧、忏悔、止息恶念、修行善举开始。（惭愧、忏悔、止息恶念、修行善举，也就是自我反省、减少过错，约束自己、使言行归复于礼。如果能够自我反省，自然就会减少过错，减少过错就是约束自己的实际行动。既然能够约束自己，自然就能归复于礼了。）您持守斋戒、自我鞭策，心意十分真切。但必须脚踏实地，尽力去做。否则就成了妄语中的妄语。明白道理并不困难，实行起来才艰难。世间有多少聪明人，都因为只说不做，就这样度过一生。白白进入宝山，却空手而归。实在是令人痛惜，实在是令人痛惜啊！至于满心都是妄念，这些念头往来不定，跟着这些妄念去思考。这是因为没有真正提起正念的缘故。倘若正念真切，那么就会跟着专注于一境的正念走了。所谓调理控制得法，即使是寇贼也能变成善良的人。调理控制不得法，即使是亲如手足的人也会成为冤家。在凡夫的境地，谁没有烦恼呢。必须在平时预先做好提防，这样自然在遇到各种境遇和因缘时，不至于突然发作。即使发作了也能立刻生起觉察观照，让烦恼消灭。引发烦恼的境遇，数不胜数。列举其中比较严重的，只有钱财、女色以及横逆之事这几方面罢了。如果知道不义之财，危害比毒蛇还大，那么就不会有面对钱财时不正当获取的烦恼。给别人方便，最终总归是对自己的前程有益，那么就不会有无穷的急难和祸患来求救时，因为吝惜钱财而不肯帮助的烦恼。对于女色，即使面对如花如玉的容貌，也要常常存有对待姐姐或妹妹的心。即使是娼妓，也这样去想，生起怜悯之心，生起度化解脱她的心。那么就不会有见到美色而心动生欲的烦恼。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把妻妾看作是相互帮助、延续祖宗香火的恩人，不敢把她们当作彼此寻欢作乐的工具。那么就不会有放纵欲望而毁灭自身，以及妻子不能生育、子女不成才的烦恼。子女从小就加以教训，那么就不会有子女忤逆父母心意、败坏家风的烦恼。至于横逆之事，必须生起怜悯之心。怜悯对方的无知，不与他计较。又当作是自己前生曾经恼害过他，如今因为这个缘故，就偿还过去的一笔宿债，生起欢喜之心。那么就不会有因横逆之事而报复的烦恼。然而上面所说的，是迁就顺应初学者的根机。如果是长久修行的大士，能够了悟人我皆空。那么无尽的烦恼，都会化为大光明藏。就好像刀经过磨砺变得锋利，金子经过冶炼变得纯净。莲花因为有淤泥的滋养培育，才得以清净光洁。境遇没有固定的性质，是有益还是有害在于人自身。身、口、意三种业和行、住、坐、卧四种威仪，（四仪即行住坐卧）要常常秉持颜渊的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四勿）。五戒十善，一定要效仿曾子的 “吾日三省吾身”（三省）。即使在暗室里没有人看见，然而天地、鬼神全都知道。念头在隐蔽细微处刚刚萌生，罪与福的差别就如同天和地那么大。如果能够像这样修行反省，将会看到一举一动都是善的，恶念无从生起了。这实在是端正心思、诚挚意念的宏大规范，千万不要认为佛教的这些要求琐碎，不如儒者的方法简便快捷。如果说到念佛法门，只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它的关键要点。这三种方法都具备，就一定能往生。如果没有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纵然有真实的修行，也不能往生。何况是那些漫不经心、泛泛而修的人呢。蕅益大师所说的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这是三世都不会改变的常谈，是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益的妙道。应该全身心地依靠它，或许能亲自证实其中的益处。信、愿、行这三种方法，《净土十要》中都详细地做了说明。而在第一要《弥陀要解》的五重玄义中，第三阐明宗旨，对信、愿、行三种方法的阐述最为精妙详细。在这之后的各个章节段落，都有相关的指示，应该仔细参阅。这里就不详细写了。至于念佛，心思难以集中归一。应当收摄心思恳切地念，自然就能归一。收摄心思的方法，没有比至诚恳切更重要的了。心思不至诚，想要收摄是不可能的。已经至诚恳切了，还是不能纯粹专一，就应当收摄耳根仔细倾听。无论出声念还是默念，都必须念从心起，声从口出，音从耳入。（默念虽然不动口，然而在意念之中，仍然有口念的相状。）心口念得清清楚楚，耳根听得清清楚楚，像这样收摄心思，妄念自然就会平息了。如果还是有妄念如波浪般涌起，就用十念记数的方法，那么全部的心力，都用在一声佛号上，即使想要生起妄念，也没有精力去想了。这是收摄心念佛的究竟妙法，在过去弘扬净土法门的人，还没有谈到过。因为过去人的根器还比较锐利，不需要这样做，就能做到心念归一。我因为心思难以制伏，才认识到这个方法的精妙。大概是多次试验都有效果，不是随意主观乱说的。希望能与天下后世根器愚钝的人共同分享这个方法，让一万人修行一万人都能往生净土。所谓十念记数的方法，当念佛的时候，从一句到十句，必须念得清楚明白，还必须记得清楚明白。到了十句之后，又必须从一句到十句念，不可以念二十句、三十句。随着念随着记，不可以掐着佛珠记数，只凭心里记。如果一口气直接记十句有困难，或者分为两口气，那么就从一到五，从六到十。如果这样又觉得费力，就应当从一到三，从四到六，从七到十，分三口气念。念得清楚，记得清楚，听得清楚，妄念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一心不乱，时间久了自然就能达到了。必须知道这里的十念，和早晨的十念法，在收摄妄念方面是相同的，但用功的方式大不相同。早晨的十念法，以尽一口气为一念。不管这一口气念了多少佛号。这里是以一句佛号为一念。早晨的十念法只在早晨这样念可以，如果念二十句、三十句，就会伤气而生病。这里是念一句佛号，心里知道念了一句。念十句佛号，心里知道念了十句。从一到十，从一到十，纵然一天念几万句，都像这样记。不但能去除妄念，最能养神。速度快慢随意，完全没有阻碍。从早到晚，没有不适合的。和那些掐珠记数的方法相比，得到的利益天差地别。掐珠记数的方法身体劳累而且心神易动，这个方法身体安逸而且内心安稳。只是在做事的时候，或许难以记数，那就恳切地直接念。事情做完了，仍然收摄心思记数。那么那些往来不定的妄念，就会跟着专注于一境的佛号中了。大势至菩萨说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根器锐利的人就不必说了。像我们这些根器愚钝的人，舍弃这个十念记数的方法，想要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又必须知道这个收摄心念佛的方法，是既浅近又深奥，既微小又宏大的不可思议的方法。只应当仰信佛说的话，千万不要因为自己的见解达不到，就产生疑惑，以至于多劫以来种下的善根，因此中途丧失，不能最终亲自获得实际的益处，这实在是令人悲哀啊。掐珠念佛，只适合在行走和站立的时候进行。如果是静坐养神，因为手在动的缘故，心神不能安定，时间久了就会生病。这个十念记数的方法，行走、站立、坐下、躺卧都没有不适合的。躺卧的时候只适合默念，不可以出声。如果出声，一来是不恭敬，二来会伤气。切记切记。居士您年将近五十，身处在尘世的束缚之中，向来没有参访寻觅有智慧的善知识。倘若想要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只应当专门以净土这一门法门为主。《金刚经》《法华经》，暂且先放在一边。等到对净土法门彻底通达，一心不乱已经达到之后，再进行研究也不晚。如果现在就去研究这些，恐怕智力不够，顾此失彼。一门法门还没有精通，自利和利他两方面的利益都丧失了。《拣魔辨异录》属于禅宗的著作。精通教理的人尚且不容易理解，何况是居士您呢。凡是禅宗的典章，一概不要去研究。因为禅宗的意旨在于言外，如果按照文字去解释义理，就会错误地领会佛法，以善因却招来恶果。《释氏稽古略》，是记载事情的书，而且以禅宗为主。凡是属于这一类的语句，都应当放在一边不去探究就可以了。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灭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分和智慧。有十分恭敬，就能灭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分和智慧。如果完全没有恭敬之心，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然而亵渎轻慢的罪过，有不堪设想的后果。凡是见到一切有信心的人，都必须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们。这是从初发心到最终成就的确定无疑的真实义理。如果把这当作迂腐僧人的迂腐言论，那就是自暴自弃，哪里只是辜负了我印光，实在是辜负了自己啊。

0022 与陈锡周居士书

如来降生于世，宣说佛法来度化众生，原本是想要一切众生，当下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亲自证得无上的觉悟之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不能完全实现佛的本怀。只能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时机，循序渐进、耐心引导。对于根机深厚的人，就依着他们的本性直接宣说，为他们讲解佛乘，让他们在今生圆满地证得佛果。比如《华严经》中的善财童子，《法华经》中的龙女等。其次就为他们讲解菩萨乘、缘觉乘、声闻乘，让他们逐渐修行，逐步证得果位。再次就为他们讲解五戒十善，让他们不堕入恶道，能得到人或天的身体，逐渐种下善根。根据他们所种下善根的大小，将来在三乘法（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中，随着往昔所种善根的力量，引发种种现行。有的依靠菩萨乘，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从而能够亲自证得法身。有的依靠缘觉乘或声闻乘，领悟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以及四谛法（苦谛、集谛、灭谛、道谛），进而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这些法门，虽然大小不同，顿悟和渐修的方式各异。然而每一个法门都必须自己修行功力深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够超出轮回，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如果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内的见惑和思惑，还有丝毫没有断尽。那么生死的根本就没有斩断。纵然禅定和智慧的力量深厚，依旧没有办法解脱。比如三果圣人（阿那含），尚且要投生到五不还天，经过许多劫数，才能证得四果（阿罗汉）。如果证得四果，那么生死的根本就断尽没有剩余了。然而这只是小果声闻，尚且需要回心转意，把自己所证得的小果，趣向如来的大道。在十方世界，乘愿投生，广泛地修行六度万行。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根据自己功德和修行的深浅，或渐次或顿悟，依次证入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诸位。到了等觉之后，再破除一品无明，证得一分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就进入妙觉位而成佛了。如来在这一代的教法中，所说的法门，虽然无量无边，但其证入的地位，终究不能超越这些。虽然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最为圆融、顿超、直接、快捷。然而见性成佛，是就本有的法身而言，不涉及凡夫、圣人的因果和修证来谈论。如果依照修证的地位来说，也与教家没有什么不同的趋向。而在末世之中，人的根机浅陋低劣，有智慧的善知识很少，能够开悟的人尚且难以找到，更何况是实际证得呢。如来知道众多众生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很困难，所以在一切法门之外，特意开启了念佛求生净土这一门法门。只要能有真切的信心和愿力，即使是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极重罪人，在临命终时，地狱景象显现。有善知识教导他念佛，如果能念佛十声，或者只是几声，或者只是一声，也能承蒙佛的慈悲之力，接引往生。何况那些修行世间善法，不做各种恶事的人呢。如果是精心修行清净的梵行，禅定的力量深厚，那么往生的品位就会更高，见到佛、听闻佛法也最迅速。即使是大彻大悟、断惑证真的人，也必须回心发愿往生净土，以期望圆满证得法身，迅速成就佛果。其余的法门，小的法门对于根机深厚的人来说不需要修，大的法门对于根机浅劣的人来说不能修。只有这净土一门法门，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摄受，聪明和愚钝的人都能包含在内。往上来说，像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这样的大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来说，五逆十恶之人，甚至是具有阿鼻地狱种性的人，也可以加入其中。假如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世的众生，想要在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就完全没有希望了。然而这个法门如此广大，而它的修法又极其简易。因为这个缘故，不是往昔就有净土善根的人，就很难深信不疑。不但凡夫不相信，声闻、缘觉二乘人还大多对此表示怀疑。不但二乘人不相信，权位菩萨，也有的人对此表示怀疑。只有大乘的深位菩萨，才能彻底明白，深信不疑。能够对这个法门深深生起信心，虽然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但其种性已经超越二乘之上。就好比太子出生，尊贵超过群臣。虽然他的才能和德行还没有建立，但依靠国王的力量，就有这样的福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也是如此。因为以信愿持念佛的名号，就能以凡夫之心，投入佛的觉悟大海。所以能够暗中与佛智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想要说说净土的修法，如果不简略陈述其他诸法依靠自力了脱生死的困难，这个法门依靠佛力往生的容易，那么不是怀疑这个法门，就是怀疑自己。如果有丝毫的疑心，那么因为怀疑就会成为障碍。不要说不修行，即使修行也不能得到究竟的实际利益。由此说来，“信” 这一法门，难道不应该急切地去探究，以期望达到深入透彻的境界吗？所说的 “信”，必须相信娑婆世界实实在在是痛苦的，极乐世界实实在在是快乐的。娑婆世界的痛苦，无量无边。总的来说，不出八苦。也就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这八种痛苦，无论是一时极为尊贵的人，还是低贱到成为乞丐的人，各自都有。前七种苦是过去世所感得的果报，仔细思考自然知道，不需要详细说明，说明的话太耗费笔墨。第八种五阴炽盛苦，是现在起心动念，以及行为举止，是未来获得痛苦的因。因果相互牵连，相续不断。从一劫到另一劫，都不能解脱。五阴，就是色、受、想、行、识。色，就是所感得的业报之身。受、想、行、识，就是接触外境所生起的虚幻妄念之心。由于这些虚幻妄念的身心等法，在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中，生起惑业、造作罪业，就像火燃烧得很旺一样，不能停止，所以叫做炽盛。又因为 “阴” 有覆盖的意思，读音和意义与 “荫” 相同。由于这五种法，覆盖了真性，使其不能显现。就像浓云遮蔽了太阳，虽然太阳的光辉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但因为被云遮蔽的缘故，不能蒙受太阳的光照。凡夫没有断除惑业，被这五种法障蔽，本性中如太阳般的智慧不能显现，也是这样的情况。这第八种苦，是一切诸苦的根本。修道的人，禅定的力量深厚，对于六尘境界，完全没有执着，不生起憎恶或喜爱。从此更加用功修行，进而证得无生。那么惑业就会净尽，斩断了生死的根本。然而这样的工夫，太不容易了。在末世之中，能够做到的人实在很难得。所以必须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求生极乐世界。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已经得以往生，那么就会在莲花中化生，没有生苦。都是纯真的童男之相，寿命如同虚空一样长久，身体没有灾祸和变故。老、病、死等，连名字都听不到，何况是实际经历。追随圣贤大众，亲自侍奉阿弥陀佛。水鸟和树林，都演说佛法的音声。根据自己的根性，由听闻佛法而证得。亲近的人尚且没有任何怨恨，何况是有怨仇的人呢。想穿衣服就会得到衣服，想吃饭就会得到食物。楼阁堂舍，都是由七宝所成，不需要借助人力，只是通过变化而产生。那么就把娑婆世界的七种苦，变成了七种乐。至于身体则有大神通，有大威力。不离开所处的地方，就能在一念之间，普遍在十方诸佛世界，做诸佛应做的事，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心中则有大智慧，有大辩才，在一法之中，遍知诸法的实相，根据众生的根机说法，没有任何错谬。虽然说的是世间的语言，却都契合实相的微妙道理。没有五阴炽盛的痛苦，享受身心寂灭的快乐。所以经中说，没有众多的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所以叫做极乐世界。娑婆世界的痛苦，痛苦得难以言说。极乐世界的快乐，快乐得无法形容。深深相信佛说的话，没有丝毫疑惑，才叫做真信。绝对不可以用凡夫和外道的知见，胡乱猜测揣度，认为净土种种不可思议的殊胜微妙庄严，都属于寓言。把它当作比喻心性的方法，而不是真实的境界。如果有这种邪知谬见，就会失去往生净土的实际利益。这种危害非常大，不可以不知道。既然知道娑婆世界是痛苦的，极乐世界是快乐的。就应该发出切实的誓愿，愿意离开娑婆世界的痛苦，愿意得到极乐世界的快乐。这个愿力的恳切程度，应当像掉进厕所粪坑急切地想要出来，又像被关在牢狱里急切地思念家乡。自己的力量不能让自己出来，必定要求有大势力的人提拔自己出来。娑婆世界的一切众生，在逆境和顺境中，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罪业，污染了本有的妙觉明心，这就如同无底的厕所粪坑。既然造作了恶业，必定会受到恶报。经过漫长的劫数，在六道中轮回，这就如同不可赦免的牢狱。阿弥陀佛在往昔的劫数中，发下四十八愿，来度脱众生。其中有一愿说，如果有众生听闻我的名号，求生我的国土，乃至念十声佛号，如果不能往生，我就不取正觉。阿弥陀佛发誓愿度化众生。如果众生不寻求佛的接引，佛也没有办法。倘若真诚地称念佛名，发誓求出离娑婆世界的人，没有一个不蒙受佛慈悲的摄受。阿弥陀佛有大势力，能够拔出娑婆世界无底厕所粪坑、不可赦免牢狱中的人，直接让他们出离其中，全部安置在极乐世界本有的家乡，让他们进入佛的境界，和佛一样享受种种受用。想要往生西方，最初必须有真信切愿，如果没有真信切愿，纵然有修行，也不能与佛感应道交，只能得到人天福报，以及种下未来得度的因罢了。如果信愿具足，那么就万无一失。永明延寿大师所说的 “万修万人去”，指的是信愿具足的人。既然有了真信切愿，就应当修行念佛的正行。以信愿为先导，念佛为正行。信、愿、行三者，是念佛法门的关键要点。有修行而没有信愿，不能往生。有信愿而没有修行，也不能往生。信、愿、行三者，具足没有缺失，就决定能够往生。能否往生，完全取决于信愿的有无。往生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持名念佛的深浅。所说的念佛正行，各自根据自己的身份来确立，不可以固定执着一种方法。如果自己的身体没有事务的牵累，固然应当从早到晚，从晚到早，行走、站立、坐下、躺卧，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大小便，一切时间，一切地方，让这一句洪名圣号，不离开心口。如果洗漱清净，衣冠整齐，以及地方清洁，那么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都没有不可以的。如果在睡眠、裸露、洗澡、大小便的时候，以及到了污秽不洁的地方，只可以默念，不适合出声念。默念的功德是一样的，出声念就不恭敬。不要说在这些时候和地方，念不了佛。必须知道在这些时候和地方，只是不能出声罢了。又因为睡觉的时候如果出声念，不只是不恭敬，而且会导致伤气，不可以不知道。虽然是长时间念佛，没有间断。但必须在早晨向佛礼拜完毕后，先念《阿弥陀经》一遍，往生咒三遍，然后念赞佛偈，也就是 “阿弥陀佛身金色” 那首偈子。念偈子完毕，念 “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随即只念 “南无阿弥陀佛” 六字，或者一千声，或者五百声，应当围绕着念。如果不方便绕着念，或者跪着、坐着、站着都可以。念到快结束的时候，回到原位跪着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各三称。然后念净土文，发愿回向往生。念净土文，是让自己依照文义而发心。如果心不依照文义而发心，那就成了白白设立的虚文，得不到实际的益处。念完净土文，念三归依（归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礼拜后退出。这是早晨的功课，晚上也是如此。如果想要多多礼拜，或者在念佛归位的时候，除了礼拜若干佛之外，念九声菩萨名号，就做九次礼拜。礼拜完毕就发愿回向。或者在功课念完后礼拜。根据自己的方便，都没有不可以的。但必须恳切至诚，不可以潦草粗率。蒲团不可以过高，过高就不恭敬了。如果事务繁多，一点闲暇都没有。应当在早晨洗漱完毕后，有佛像就礼拜佛像三拜，端正身体、合起双掌念 “南无阿弥陀佛”。以尽一口气为一念，念到十口气，就念小净土文。或者只念 “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 这四句偈。念完礼拜佛像三拜后退出。如果没有佛像就向西问讯，按照上面的念法来念。这叫做十念法门。是宋朝的慈云忏主为那些王公大臣因为政务繁忙，没有时间修行的人所设立的。为什么让尽一口气念呢。因为众生的心散乱，又没有时间专门念佛。像这样念的时候，借助气息来收摄心思，心自然就不会散乱。然而必须随着气息的长短，不可以强行多念，强行多念就会伤气。而且只可以念十念，不可以念二十念、三十念，念多了也会伤气。因为以散乱的心念佛，很难往生。这个方法能让心归到一处，一心念佛，决定能够往生。念的数量虽然少，功德却很深。极其悠闲和极其忙碌的人，既然各自有方法。那么半闲半忙的人，自然可以在两者之间斟酌来作为修行的法则。又因为念佛的人，必须事事常常心存忠恕，心心提防过错。知道过错一定要改正，见到正义的事情一定要去做，才与佛相合。像这样的人，决定能够往生。如果不是这样，那就与佛相反，很难与佛感通。又凡是礼拜、读诵大乘经典，以及做一切对世间和他人有益的事情，都要把这些功德回向西方。不可以只把念佛的功德回向西方，其余的功德，另外去回向世间的福报，否则念心就不能归一，就很难往生。必须知道真正能念佛的人，不追求世间福报，却自然能得到世间福报。（比如长寿无病，家门清泰，子孙发达，各种因缘如意，万事吉祥等。）如果追求世间福报，不肯回向往生，那么所得到的世间福报，反而变得下等低劣。而且心不专一，往生就难以确定了。这个念佛法门，在如来一代的教法和大乘经典中，都受到赞扬。小乘经中，绝对不会提到。有不通晓教理的人，斥责这个法门为小乘。这是无知的邪说，不可以听从。又因为扶乩的坛场所说的话，大多是灵鬼依托在当事人的智识上而说出来的。如果说的是世间的道理，那么正确的还比较多。如果说的是佛法，那么不是他自己所知道的，就胡乱编造谣言。比如《金刚直解》后面所附的 “先天古佛宝号”，是毁灭人的慧命，使人失去正确见解，极其恶劣无比的魔话。把这个传给别人，罪过无量啊。

0023 与心愿居士书（代友人作）

心，是一个人身体的主宰，是一切事物和法则的根本。顺着本心去做就能迅速成就菩提道果，违背本心就会永远沉沦在生死轮回之中。一切众生，迷失、背离了本心，追逐着虚妄的外境，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恶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中轮回流转，在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之内埋没沉沦。历经漫长的劫数，都不能出离。你既然发心皈依佛、法、僧三宝，成为佛的弟子。就应当发下菩萨的四宏誓愿，达到自利利他的目的。四宏誓愿，就是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必须知道这四宏誓愿，是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一切诸佛誓愿的根本。你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举一动、起心动念，都必须让它们与这四宏誓愿相契合。如果是与四宏誓愿相合的，就加以扩充使它圆满。如果是不相合的，就断除使它净尽。然而想要利益他人，必须先让自己受益。如果不是自己先出离生死轮回，怎么能够度化那些还在生死轮回中的众生呢。就好像一个人自己溺在大海里，是不能救海里同样沉溺的人的。如来所说的了却生死的法门无量无边。只有净土这一法门，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却收效迅速。如果想要在今生就了却生死、达成目的，舍弃这个法门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所说的净土法门，就是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有真切的信心和愿力，一心念佛。到临命终的时候，必定会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已经得以往生，就可以放下凡俗的身体，高高地加入到圣贤的行列之中。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神通和智慧，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然后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用种种方便法门，度脱众生。就像观世音菩萨一样，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度的人，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为他说法。普遍地让一切众生，一同出离生死轮回，一同成就佛道。这样才可以圆满地证得自己本来具有的妙真如心。才可以最终契合菩萨的四宏誓愿，以及阿弥陀佛的四十八愿，还有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心愿” 的意义，就是这样的。如果你能看到 “心愿” 这个名字就想到它的含义，并且亲身实践、努力去做。就可以说是超越寻常的大丈夫，如同在火中盛开的莲花一样难能可贵，是如来真正的弟子，是大士嫡传的子孙了。努力吧，努力吧。

0024 与卫锦洲居士书

（因为邻居家失火蔓延过来，财物和房屋全部化为乌有，他的妻子受到惊吓生病去世，于是他心神迷乱烦闷，如同喝醉了酒或者发了狂一样。）

《法华经》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可畏。上天用来成就人的方式，有苦有乐，有逆境有顺境，有灾祸有福运，本来没有固定的模式。只在于当事人具备通达全面的眼光，善于体会上天的心意，那么就没有哪种苦不是乐，没有哪种逆境不是顺境，没有哪种灾祸不是福运了。因此君子顺应天命、安于处境，对上不抱怨上天，对下不责怪别人，随遇而安，无论到哪里都自在逍遥。所以处在富贵的境地就做富贵时该做的事，（“素” 是现在的意思，“行” 是优游自得的意思，富有就周济贫穷的人，尊贵就辅佐君主、施恩百姓，尽到富贵之人应尽的本分，这就叫做处在富贵的境地就做富贵时该做的事。）处在贫贱的境地就做贫贱时该做的事，（如果家里没有多余的钱财，自己也没有出去做官，那就坚守贫贱的气节，不敢胡乱行事。）处在偏远未开化之地就做在那种地方该做的事，（如果尽忠却被谗言陷害，被贬谪到远方，比如云南、贵州、广东、广西、黑龙江等地，那就心平气和，不怨恨君主，不记恨进谗言的人，就好像自己本来就是那个地方的人一样。）处在患难之中就做在患难时该做的事。（有的人不但被远远地贬谪，而且还被施加刑罚，轻的话就被鞭打后关在监牢里，重的话就会被斩首分尸，甚至被灭门，仍然不怨恨君主，不记恨奸邪的党羽，就好像自己本来就应该如此一样。别人给的患难，尚且能这样对待，何况是上天降下的患难，怎么会有怨恨呢。像这样的人，人们会喜爱他，上天会护佑他。或者在今生，或者在后世，或者在子孙后代，一定会有无穷的福报，来酬谢他的德行。）居士您虽然有喜好行善的资质，却不明白儒家和佛教的高深道理。因此一遇到逆境，就发狂迷乱了。现在告诉您，世间最广博深厚、高尚明达的，没有超过天地和日月的。然而太阳到了正午就会西斜，月亮圆满之后就会亏缺。高高的堤岸可以变为深谷，深深的山谷可以变为山陵。沧海可以变成桑田，桑田也可以变成沧海。从古到今道德最高尚、德才最完备的，没有超过孔子的。然而孔子却在陈国断了粮食，在匡地被围困。周游各个诸侯国，最终也没有得到重用。只有一个儿子，才五十岁，就去世了。幸好有一个孙子，得以延续世系。再往下说，颜渊短命，冉伯牛也短命。子夏失明，左丘明也失明。屈原投江自尽，（屈原尽忠却被谗言陷害，后来因为楚怀王被秦国扣留，他心中充满忧愁愤怒，却又无能为力，在五月五日，投进了汨罗江中。）子路被剁成肉酱。（“醢” 读音为海，是肉酱的意思。子路在卫国做官，卫国的蒯瞆和他的儿子辄争夺君位，子路在这场祸事中死去，于是被敌兵斩杀剁成了肉酱。）天地和日月，尚且不能让它们永远保持不变。大圣人和大贤人，也不能让自己只有顺境没有逆境。只是因为他们能顺应天命、安于处境，所以所遇到的情况没有不安乐的。而且千百世之后，从天子到平民百姓，没有不景仰他们的。从当时的现实境遇来看，似乎不是福运。从他们的学说能流传到后世来看，那么福运又有谁能超过他们呢。人活在世间，千般思索、万般谋划，种种作为。追究到最根本的地方，不过是为了养活自己的身体和口腹，给子孙留下财产罢了。然而身体用粗布也可以遮蔽，何必一定要绫罗绸缎。口腹用菜汤也完全可以下饭，何必一定要鱼肉海味。子孙或者读书，或者耕田，或者经商，自然可以养活自己，何必一定要富有百万钱财。而且从古到今为子孙谋划万世富贵的人，没有超过秦始皇的。他吞并了六国，焚烧书籍、坑杀儒生，收缴天下的兵器来铸造大钟，无非是想让百姓愚昧、弱小，不能起兵造反。谁知道陈涉一发动起义，各路英雄豪杰纷纷响应。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后，不到十二三年，就导致自己身死国灭，子孙全部遭到屠杀。简直就如同斩草除根一样，没有一个留下来。这就是想要让子孙安乐的人，反而让他们迅速走向死亡。汉献帝的时候，曹操担任丞相，独揽大权。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削弱君主的势力，加重自己的权力，想要让自己一死，儿子就能做皇帝。等到他死后，曹丕就篡夺了皇位。而且曹操的尸体还没有入殓，曹丕就把他的嫔妃姬妾转移到自己的宫中。曹操死后永远堕入恶道，过了一千四百多年，到清朝乾隆年间，苏州有人杀猪，在猪的肺肝上发现有 “曹操” 两个字。邻居中有一个人看到了，产生了极大的恐惧，随即出家，法名叫佛安。他一心念佛，最终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件事记载在《净土圣贤录》中。曹操费尽心机，为子孙谋划。虽然做了皇帝，也只维持了四十五年，国家就灭亡了。而且天天与西蜀和东吴互相征战讨伐，何曾有过一天的安乐呢。再往下说，像两晋、宋、齐、梁、陈、隋，以及五代时期的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都存在的时间不长。其中只有东晋存在的时间最久，也仅仅一百零三年。其他的有的存在两三年，有的存在八九年，一二十年，四五十年，就灭亡了。这些还是正统的王朝。其余那些割据一方的伪国，数量更多，存在的时间更短。推究他们最初的想法，无非是想给子孙留下富贵尊荣。追究实际的效果，反而让子孙遭遇劫难、受到杀戮，甚至灭门绝户。而且贵为天子，拥有四海的财富，尚且不能让子孙世世代代享受福运。何况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从无量劫以来，所造作的恶业，比大地还要厚重，比大海还要深广。怎么能保证家道永远兴旺，只有福运没有灾祸呢。必须知道世间的一切事物和法则，都是虚假的，完全没有真实的。如同梦境、幻觉，如同水泡、影子，如同露水、闪电，如同水中的月亮，如同空中的花朵，如同炎热时的光影，如同乾闼婆城。（梵语 “乾闼婆”，这里翻译为 “寻香”，是天帝的乐神。乾闼婆城是虚幻显现的，不是真实的，世俗所说的蜃楼海市就是这种情况。）只有自己的一念心性，从古到今，不变不坏。虽然不变不坏，但却常常随着因缘而变化。随着觉悟、清净的因缘，就成为声闻、缘觉、菩萨、佛。因为功德有浅有深，所以果位有高有低。随着迷惑、染污的因缘，就会生在天上、人间，堕入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因为罪业和福报有轻有重，所以痛苦和快乐有短有长。如果是不知道佛法的人，那就没有办法了。您既然尊崇、相信佛法，为什么不借着这次逆境，看破世间的真相。舍弃迷惑、染污的因缘，随着觉悟、清净的因缘。一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从此永远出离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轮回，高高地证得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果位。难道不是因为这次小小的灾祸，却能常常享受大福运吗。然而您却昏昧不明，如同喝醉了酒或者发了狂一样。倘若焦虑思考过度，或许会导致丧失生命，那就会在漫长的劫数中难以出离轮回了。而且弱小的妻妾和孤苦的子女，又该如何自立呢。本来想要自利利他，反而变成了自害害他。（“他” 指的是妻妾和子女。）怎么会愚蠢糊涂到这种地步呢。佛经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菩萨害怕遭受恶果，预先就断除恶因。因此罪障消除，功德圆满，一直到成佛才停止。众生常常造作恶因，却想要免除恶果。就好像在大太阳下想要避开自己的影子，白白地奔跑劳累。常常看到无知的愚人，稍微做了一点小小的善事，就期望得到大福报。一遇到逆境，就说做善事却遭受灾祸，没有因果报应。从此就退失、后悔当初的发心，反而诽谤佛法。怎么知道果报通于三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转变全在于心的深奥道理呢。果报通于三世的意思是，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今生就获得福报或者灾祸，这叫做现报。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来生获得福报或者灾祸，这叫做生报。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在第三生，或者第四生，或者十百千万生，或者到无量无边劫之后，才承受福报或者灾祸的，叫做后报。后报的时间迟早不定。凡是所造作的业，绝对没有不得到报应的。转变全在于心的意思是，比如有人所造作的恶业，应当永远堕入地狱，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这个人后来生起极大的惭愧心，发起大菩提心，改恶从善，诵经念佛，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这个缘故，今生或许会被人轻视、侮辱，或许稍微得点病、受点苦，或许略微受点贫穷，以及遇到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先前所造作的应当永远堕入地狱、在漫长劫数中受苦的业，就会立即消灭，还能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越凡夫、进入圣境。《金刚经》所说的 “若有人受持此经，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即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就是转变全在于心的意思。世人稍微遇到一点灾祸，不是埋怨上天，就是责怪别人，绝对没有当作是偿还债务，生起忏悔罪业之心的人。必须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了稂莠就不能收获到好谷子。种了荆棘就别指望收获稻粱。造作恶业却获得福报的人，是因为前世的栽培深厚。如果不造作恶业，那么福报就更大了。比如富家子弟，吃喝嫖赌，挥金如土，却不马上受冻挨饿，是因为他的钱财多。倘若天天这样，纵然有百万的财富，不几年就会家败人亡，钱财全部耗尽。做善事却遇到灾祸的人，是因为前世的罪业深厚。如果不做善事，那么灾祸就更大了。比如犯了重罪的人，还没有到行刑的时候，又立下了小功。因为功劳小，不能完全赦免罪行，就把重刑改为轻刑。倘若能天天立功，因为功劳又多又大，罪行就会全部赦免，还会被封侯拜相，世袭爵位，与国家同享福禄。大丈夫生在世间，应当具备超凡脱俗的见识。怎么能让身外之物，连累毁坏了自身呢。比如屋子里堆满了金珠，强盗来抢劫，只应该舍弃金珠迅速逃走，怎么能守着钱财等待死亡呢。实在是因为金珠虽然珍贵，如果和身命相比，还是很轻贱的。既然不能两全，只能舍弃金珠来保全自己的身命。而且您的财物已经被烧毁了，白白地忧愁又有什么益处呢。只应该随缘度日，尽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在无尽的未来，永远离开一切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像这样的话，就因为这次火灾，成就了无上的佛道。应当感恩报德都来不及，怎么还能像现在这样怨恨、迷乱呢。希望您能仔细考虑我的话，当即就能够释然解脱，如同拨开云雾见到天日一样。从此就把这次灾殃转变为引导自己走向善道的契机，从烦恼燥热中立刻变得清凉自在。倘若还是执迷不悟，势必会发疯发狂。那么本心就已经丧失，邪魔就会附在身上。纵然让千佛出世，也不能把您怎么样了。

0025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一

我没有什么才能，做儒生没能有所成就，学佛也没有成功。长久地离开了故乡，想要回去却做不到。每一次自我反省，都惭愧惶恐得无地自容。忽然收到您的来信，就好像遇到了老朋友一样。只是信中对我的赞誉太过分了，让人感觉好像面临着刑戮一样惶恐。希望以后再有书信往来的时候，不要再用这样的套话。您的兄长林枝芬，在七月十四日和我见了面。我于是询问居士您的修行情况和家庭状况，他说您做善事更加努力，对佛道的信念日益增强。只是因为家门不幸，您的儿子早早夭折，两个孙子还年幼，您心中很是担忧和思虑。我听了不禁感慨地长叹。必须知道逆境来了能顺应承受，才叫做顺应天命。修养自身、培植德行，才叫做尽到天性。世上有一些愚蠢的人，不知道前世的善恶，只看眼前的吉凶祸福。看到做善事却遭遇灾祸，就说善事不应该做。看到做恶事却得到福报，就说做恶事不值得引以为戒。却不知道善恶的报应，不是一朝一夕的缘故，它们的形成是逐渐积累的。就好比三尺厚的冰，哪里是一天的寒冷就能结成的呢。众多河流的解冻，又哪里是一天的温暖就能消融的呢。绝对不可以埋怨上天、责怪别人，犹豫不决、退缩后悔。应该学习俞净意修养自身的方法，袁了凡安身立命的做法。这样就会看到您的两个孙子必定能成为优秀的人才，还会多次有儿子诞生。至于重建华严寺，确实是极大的功德。然而您居住在深山之中，募捐化缘非常艰难。只可以随顺因缘，不应该勉强为之。有殿堂可以供奉佛像，有房舍可以安身，修行和居住的地方有可以遮蔽的地方，就足够了。何必建造很多的殿宇，广泛地排列长廊。如果不是为了利益自己和他人，只是为了取悦世俗人的目光呢。谢友才学和志向虽然很高，可惜从来没有遇到过通达的人。他所说的自己后悔时光过去难以学习的，只是指科举学业罢了。却不知道学习成为圣人、贤人的时候，没有所谓时光过去不过去的问题。这种学习也没有难和易的分别。为什么这么说呢。孔子七十岁的时候，还想要多活几年学习《易经》，是为了避免犯大的过错罢了。难道是为了熟悉其中的词义来使文笔雄健，从而获得高官厚禄吗。孔子十五岁立志学习，七十岁还在学习。他谢友才快四十岁了，难道就因为时光过去就不能学习了吗。尧舜的大道，不过就是孝悌罢了。一旦能够约束自己使言行归复于礼，天下的人都会称许你有仁德。圣人如果没有善念就会变成狂人，狂人能够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哪里有什么难和易的说法呢。我对谢友说，学习的最佳时机莫过于现在。有父母可以尽孝，有兄弟可以尽悌，有儿女可以教导训诫，有诗书可以学习效法，这正符合孔子所说的居家就如同治理政事的道理。这个时候不学习，才真是时光过去难以学习了。纵然文章冠绝当世，官居一品，终究只是一个在技艺上穷极精妙的人，而不是一个顺应时势努力学习的儒士。因为听闻了佛的教诲，就坚持长期吃斋，由此可知前世的因缘深厚。却又废弃之前的修行功夫，想要出家，由此可知对佛道的认识还很模糊。如来说法，总是顺应众生的根机。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在外尽到做人的伦理道德，在内消除情感和思虑的纷扰，使恢复本有的真心，这才叫做佛弟子，哪里是在头发的有无上论定呢。何况您的家乡地处深山偏僻之处，了解佛法的人很少。有高明见解的人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都不会到那个地方去。凭借着这份好心，努力地学习佛道。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品行修养好了，乡里的人都会受到感化。斋戒的规矩确立了，杀生和偷盗的行为就会暗中消除。研究净土的经论，就会知道出离苦海的重要方法。受持《安士全书》，就会知道改善社会的良策。用净土法门来教导父母，用净土法门来教育子女，以及各位亲友。正是因为生死这件事太重大了，应该深切地忧虑自己和后代的归宿。不必另外选择一个场所，家庭就是修行的道场。把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朋友、亲戚，都当作一起修行的法眷。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用言语劝导，用自身行为作表率，让他们一同归向净土，全部脱离痛苦的轮回。这样就可以称得上是留着头发的高僧，居家修行的佛弟子了。应该把我的意思告诉他。倘若他听到这些话不加以诽谤诋毁，又想要在修行上更进一步，却对修行的方向犹豫不决。如果有闲暇的时间，不妨亲自到普陀山来拜访一次。否则就只要看《净土十要》，以及《净土圣贤录》，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学习效法，不用再辛苦地询问别人了。您的兄长忠厚有余，似乎与佛道有缘。应该劝他受持《安士全书》，这样或许不会辜负这一次见面。《弥陀疏钞》和《安士全书》各一部，随这封信给您带来，以此结缘净土。

0026 复泰顺林介生居士书二

几年没有见面了，我时常想念着您。今年秋天您的兄长林枝芬去参加乡试，带着您的信来到山上，我才知道居士您近来的修行情况。他又说您家门不幸，失去了心爱的儿子。您从早到晚都忧心忡忡，无法释怀。我本想详细地陈述事理和因果，因为《录遗》的期限紧迫，不能在此住宿，所以只是简略地谈了一下。今年农历十二月十五日，彻权师到了这里，又说起居士您埋怨责怪的样子，以及无知的俗人所说的做善事却遭受灾祸，修行没有益处等种种邪说。我听了之后心里很是悲伤。担心上等智慧的人因为这些而懒惰懈怠，不去修行，下等愚笨的人因此敢于去做恶事，所以我不考虑自己的见识浅陋，直接把这些话告诉您。如来讲解经典，说果报通于三世。大凡人生养子女，大概有四种因缘。所谓果报通于三世，第一是现报。是说现在造作善业或者恶业，今生就获得福报或者灾祸。比如读书人研习科举学业，今生就获得了功名。这是普通人的眼睛能够看到的。第二是生报。是说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来生享受福报或者遭受罪业。比如祖父重视文化教育，子孙才能发达。这就不是普通人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了，天眼还能够看到。（今生和来生，都是就本人来说的，然而隔世的事情，很难说明白，暂且用祖父和子孙来打比方，是想让人更容易理解，不可以因为用词而误解了其中的意义，万分祈求您明白。）第三是后报。是说今生造作善业或者恶业，到第三生，或者第四、五、六、七生，或者十、百、千、万生，或者十、百、千、万劫，或者到无量无边恒河沙那么多的劫数，才承受善恶的报应。比如商周的帝王基业，实际上是在稷、契辅佐舜和禹的时候就开始奠定了。像第三、四生等情况，天眼还能够看到。如果是百、千、万劫，天眼就不能看到了，声闻的道眼还能够看到。如果是无量无边恒河沙那么多的劫数，只有如来具备五眼圆明（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才能看到。这已经不是声闻道眼所能达到的境界了，何况是天眼和肉眼呢。知道了这三种果报的意义，那么做善事就会降下吉祥，做不善的事就会降下灾祸，圣人说的话原本就没有差错。富贵、贫贱、长寿、夭折、穷困、显达，天命从来没有偏袒过谁。境遇和缘分的到来，就好像镜子显现影像一样。有智慧的人只去修饰镜子外的容貌，愚蠢的人却只是憎恶镜子里的影像。逆境来了能够顺应承受，才是顺应天命的人。不埋怨上天、不责怪别人，才可以安身立命。子女有四种因缘。一是报恩，二是报怨，三是偿债，四是讨债。报恩的情况，是说父母对于子女，前世有恩情，为了报恩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那么就会操劳服侍、奉养双亲，父母活着的时候好好侍奉，去世后好好安葬。必定要让父母活着的时候心情欢悦，祭祀的时候祖先能够享用祭品。甚至辅佐君主、施恩百姓，名声流传青史，让天下后世的人，敬重这个人并且敬重他的父母。像曾鲁公、陈忠肃、王龟龄、史大成，（曾、陈、王三位先生都是宋朝的名臣，史先生是清初的状元，这四位先生都信奉佛教，只有陈忠肃悟入很深，因为前世都是高僧，所以虽然身处富贵之中，还能够不忘记本来的因缘。）现在的孝子贤孙，都是这一类人。报怨的情况，是说父母前世对子女有负恩的地方，为了报怨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轻的话就会忤逆父母的心意，重的话就会给父母带来灾祸。父母活着的时候没有美味的食物奉养，去世后还会在九泉之下留下耻辱。更严重的是，身居重要的职位，谋划不轨之事，导致灭门灭族，被掘坟毁墓，让天下后世的人，唾弃辱骂这个人以及他的父母。像王莽、曹操、董卓、秦桧等人就是这样。偿债的情况，是子女前世欠了父母的资财，为了偿还债务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如果所欠的债务多，那么就可以陪伴父母一生。如果所欠的债务少，所以不免半途就离开人世。比如刚刚学业有成获得功名就丧命了，商人刚刚得利就殒命了。讨债的情况，是说父母前世欠了子女的资财，为了讨债的缘故，来做他们的子女。小的债务就只是白白花费学费、聘金来请老师、娶妻，以及进行种种教诲，期望子女能够成才立业，然而大限一到，忽然就丧亡了。大的债务就不止如此了，必定会导致家业荒废、财产荡尽，家破人亡才罢休。仔细观察您去世的儿子，恐怕是来讨债的。幸好他所欠的债务少，所以刚到二十岁就去世了。您应当忏悔前世的业障，努力勤奋地修行。上天一定会给您一个好儿子，来光大门楣。何况孔子是圣人，中年的时候失去了儿子。颜渊是大贤人，壮年的时候就夭折了。原宪非常贫穷，子路为义而死。伯夷、叔齐在首阳山饿死，蘧伯玉在卫国穷困潦倒。难道能说圣贤因为修养德行而遭到上天的惩罚吗，还是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呢。只应该责备自己的德行不够真诚，不要去问上天给予的是福还是祸。能够这样做的人，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自然会降临家门，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必定会远离。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话，就让上天来作证。必须知道人活在世间，具备八种痛苦。纵然生在天上，也难免有五衰（天人将死时出现的五种衰相）。只有西方极乐世界，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难道不是上天因为您倡导净土法门，用这个没有福气、没有长寿的儿子，给您当头一棒吗。让您知道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可畏。人的生命无常，消逝得像闪电一样迅速。大限到来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谁。一切有为法，就像梦境、幻觉、水泡、影子一样虚幻。在这种情况下还不醒悟，努力修习净土法门，那就和没有情感的木石一样，在天地之间生长罢了。有血性的男子汉，怎么肯活着的时候像行尸走肉一样，死了之后和草木一起腐朽。把圣人的境界看得很高，自己却安于凡愚的状态。遇到大的警策却不奋发图强，听到圣贤和佛祖的道理却不肯去践行。这是上天辜负了人呢，还是人辜负了上天呢。希望您能以智慧明察。

0027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一

李纲是一位通达全面的著作家。他把《易经》和《华严经》对照着论述，说它们完全相合，这是有善德和智慧的人不拒绝前来求学的人，引导人进入美妙的境界，依据对方已有的知识让其进行扩充。就像孟子凭借齐王不忍心看到一头牛死去，推导出这种恻隐之心，如果加以推广就可以保护百姓进而称王天下。并不是说仅仅喜爱一头牛就能够称王天下。这是一种引喻，而不是把两者当作对等的来论述。凡是阅读古人的文字，贵在领会其中的意思，否则就只能得到一些糟粕罢了。《华严经》是如来自己亲证的佛法。其中所有的种种修行的阶位和法门，都是真实的事情，都可以用来表示佛法的道理。声闻乘的四果圣人，虽然身处法会之中，却如同聋哑人一样（难以完全理解《华严经》的高深义理）。普通的人天凡夫的品阶，怎么能够知晓和见到其中的奥妙呢。纵然有天龙八部，他们都已经亲自证得了法身，为了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利益有情众生，特意显现出天龙八部的身形罢了，并不是实实在在的凡夫。《易经》是设立虚幻的卦象来预示吉凶，顺应天理来引导人情。这是治理世间的常规方法，而不是出离世间的大道。是伦理纲常的准则，而不是佛道的目标。然而通晓佛法的人，一切事物和方法，无不是道。无论横说竖说，哪里有固定的模式呢。如果还没有彻底明了自己的本心，也效仿那样去说，就如同平庸的医生还不能诊断脉象，就效仿进行剐骨治疗。小鸟的羽毛还很柔弱，连栖息在树枝上都困难，却想要奋力高飞。这样做而不使自己和他人都丧失性命的情况是很少的。现在用比喻来说明。《易经》把父母称为 “严君”。而且古人把县令也称为 “君”。难道父母和县令，与圣明的天子是同等地位、没有高下之分吗？又比如举起一个水泡说这就是大海，举起一粒尘土说这就是大地。知道水泡和尘土是大海和大地的一小部分是可以的。但要说水泡、尘土和大海、大地一样深广，一样广博厚重，那就不可以了。从一个缝隙中看到的太阳，就是那个照耀天地的太阳。从一根竹管中看到的天空，就是那无边无际的天空。但应当走出家门去瞻仰太阳，放下竹管去窥探天空。怎么能说缝隙之外再也没有太阳，竹管之外再也没有天空了呢？古人对学习儒家学说的人讲的话，大多类似这种情况。如果把这些就当作实实在在的说法，那就是贬低圣明的天子，让他和县令有同样的尊贵地位。使得大海、大地和水泡、尘土有同样的深广和博厚。从一个缝隙、一根竹管中看到的天空和太阳，与那无边无际的天空和太阳，有同样的普遍性。这是齐东野人的浅陋言论，而不是明心见性的佛法言论。阁下暂且应该持守戒律、念诵佛号，把儒家的修行当作常规的方法，把佛教的修行当作辅助的修行。深入探讨佛法的义理，暂且推迟几年。想要学习佛祖，首先必须效法圣贤。倘若自身的行为有污点，伦理纲常有违背错乱的地方，尚且是名教的罪人，又怎么能成为佛的弟子呢。佛教虽然是出离世间的法门，然而遇到君主就讲仁爱，遇到臣子就讲忠诚，遇到父亲就讲慈爱，遇到儿子就讲孝顺，由浅入深，由学习人情事理进而领悟高深的道理。熟读《安士全书》，就可以知道其中的大概了。凡是人改正过错、迁恶从善，并且修习净土法门，最可贵的是真诚，最忌讳的是虚假。不可以在外面宣扬自己行善修行的名声，而内心存有不忠不恕的心。蘧伯玉五十岁的时候知道过去四十九年的过错，像这样才可以期望成为圣人、贤人，学习佛和祖师。成为名教的功臣，做如来真正的弟子。本来就不在于是穷困还是显达，是出家还是在家这些方面来论定。我对阁下的期望，也是希望阁下以同样的期望对待所有的亲友。这样才不辜负您到普陀山朝拜观音大士，以及和我见了一次面，就听闻了佛法。

0028 与泰顺林枝芬居士书二

佛法发展到现在，衰败残损得非常厉害。茫茫众生，就像盲人一样没有引导者。纵然有一两个有智慧的人给他们开导启示。但因为众生业障深重的缘故，正确的智慧没有开启。虽然听闻了正确的佛法，却不产生信仰和向往。纵然产生了信仰和向往，也只是表面浮泛的。如同喝醉了酒或者在梦中一样，完全没有确定的见解。一旦遇到邪魔外道，就如同苍蝇追逐臭味，飞蛾扑向火焰。像蚂蚁和乌鸦那样聚集在一起，动不动就有千万人之多。所以在光绪初年，关东有一个混元门，每年皈依的人有十多万人。到了光绪十一二年，因为恶劣的行径已经彰显出来，很多人都厌恶他们。一年之内，仍然有几万人皈依。最近有一个出家的魔障弟子，想要获取很大的名利。在三十年前，他就抄袭古人语录中的现成言论，改头换面，说是自己的语录。而这个魔障弟子，一是不通晓禅宗的宗旨，二是不通晓佛教的教义，三是没有学问。他担心有人会说自己没有学问，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特意用了许多错别字来坐实自己 “没学问” 的假象（以此让人觉得他的话是随口而出，显得真实）。让人认为他真的是大彻大悟，随口所说的话，词语和道理都超凡精妙。其中有不太恰当的地方，是因为他不曾读书，不通晓字义的缘故。大凡《万法归心录》《六祖坛经》、寒山诗中的诗偈，他整个地抄录过来，只换了三五个字而已。他所有的言论语句，都是这样。随后在远近流传散布，但也没有大量地招揽到信徒。最近他又得到了一个妙法，使得善男信女们相继皈依他。你说他得到了什么妙法，就能做到这样呢？因为这个魔障弟子，起初冒充自己悟道了，人们没有归附他。最近他冒充自己得道了，所以引得远近的人争相前往。而且他自称自己所说的法，能让人很容易得道。所以一个地方的人都像发狂了一样，都推崇信奉他。冒充得道，必须要有事实依据，人们才会相信。所以他肆无忌惮，随口乱说。常常对人说，他能进入定境，超度亡魂，让他们生到天上，或者生到净土。他能知道一切死去的人，有的生到天上，有的生到人间以及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又能知道某人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上品，某人生到中品，某人生到下品。因为这个缘故，不但愚笨的男女们纷纷跟随他，就是不明白佛理的士大夫们，也认为他确实是得道了，而归依信奉他的人，一天天越来越多。纵然有有智慧的人斥责他狂妄，由于他的邪说深入人心，人们完全不相信这些斥责的话。自古以来的高僧，有的是古佛再来转世，有的是菩萨示现化身。然而他们都常常以凡夫自居。绝对没有说自己是佛，是菩萨的。所以《楞严经》说，我（释迦牟尼佛）灭度之后，敕令各位菩萨，以及阿罗汉，应化身到那末法时代之中，化作种种身形，度化那些在轮回中流转的众生。始终不会自己说自己是真菩萨，真阿罗汉，泄露佛的隐秘教义，随便对没有修行的人说。除非到了生命终结的时候，暗中有所嘱托。而智者大师，实际上是释迦牟尼佛的化身。到临终的时候，有人问他所证得的位次。他回答说，我如果不领众修行，必定能清净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虽然做了损己利人的事，但只达到了五品的境界。这还是以凡夫自居啊。五品，就是圆教的观行位。所领悟的和佛相同，圆满降伏五住烦恼（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而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还没能断除。智者大师临终的时候，都不显现自己的本来身份。是想要后世的学者励志精心修行，不至于稍有收获就满足，以及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罢了。现在这个魔障弟子，冒充得道的人，是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误导众生的大妄语之人。这大妄语的罪过，比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还要严重百千万倍。他和他的弟子，应当永远堕入阿鼻地狱，经过像佛国刹土微尘数量那么多的劫数，常常遭受极其痛苦的刑罚，没有办法出离。何苦为了一时的虚名和浮利，而遭受漫长劫数的惨痛惩罚和酷刑呢。名利迷惑人，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这个魔障弟子自称他所说的法，能让人很容易得道，就是以生灭的心来作常住的理解。把不修行善法，不断除恶业，当作不生不灭。否定因果报应，堕入邪见的深渊。这就是魔障弟子招揽徒众，让他们都得道的实际情况。所以有平日持守斋戒、念诵佛号的人，一旦亲近了他，就不再持守斋戒，不再念诵佛号。其余一切改恶从善，知晓因果，培育德行、培植福报等事情，一概都抛弃不管了。只是让人看一个话头。而实际上不知道如何去看。也不知道什么是话头。于是就把古人用来应对机缘的语句，让人按照文字去解释意义，猜测思量。比如 “狗子无佛性”“庭前柏树子”“干矢橛”“麻三斤”“七斤布衫” 等，一一像学拆字讲义的人那样，拆解并讲解。把这称为参禅，把这称为看透公案。稍微能够静坐，以及能够按照文字解释意义，就给他印证说，某人前世的根器深厚，某人现世的修行精纯，所以用功不久，就已经领悟透彻了。参禅这件事，谈何容易。古代的人如赵州从谂禅师，从小出家，到八十多岁了，尚且还在四处参学。所以有赞颂他的人说，“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长庆和尚坐破了七个蒲团，之后才开悟。涌泉和尚修行四十年了还有差错。雪峰和尚三次登上投子山参学，九次登上洞山参学。这些大祖师，大彻大悟，是如此的艰难。那个魔障弟子的徒众们，一听到魔障弟子的说法，就都开悟了。像前面所说的那些祖师，简直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了。必须知道祖师们的开悟，是从迷惑达到开悟，一旦开悟就永远开悟。魔障弟子们的 “开悟”，是因为迷惑而陷入错误，一旦错误就永远错误。“悟” 这个字的读音虽然相同，但悟的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因为那些魔障弟子，从最初发心修行，一是没有戒律和行为规范，二是没有正确的智慧，三是不知道话头是参究叩问自己本心的方便法门，而把按照文字意义去猜测当作参禅。像这样参禅，全天下的聪明人，通通都是大彻大悟的人了。就像一个人不认识摩尼宝珠，看到一个鱼眼睛，把它当作宝贝收藏起来，向别人夸耀说自己已经得到了这颗宝珠。其他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宝珠，什么是鱼眼睛，于是就聚在一起寻找，各自都得到了这样的 “宝珠”。从此发下大誓愿，普遍让贫穷的同胞们，都得到这样的 “宝珠”。有一天遇见了外国的商人，想要用这个 “宝珠” 交换很多钱财。外国商人把它扔到地上还吐了口唾沫说，为什么拿着鱼眼睛，来玷污我的眼睛。这才知道费尽心机，只落得个惭愧得想要死去的下场罢了。而且人之常情，放纵自己就容易，约束自己就困难。教导人持守斋戒、念诵佛号，就觉得嘴里失去了美味，身心常常辛苦勤劳。魔障弟子却说，只要心好，何必持守斋戒。你本来就是佛，何必还要念其他的佛。这些话恰好迎合了自己懒惰懈怠，不愿意约束自己，任意放纵的心理，就像囚犯遇到了赦免的文书，庆幸得不得了。又进一步询问其中的缘由，就说达摩祖师从西方来，不立文字，直接指向人心，见性成佛。你只要看一个话头，自然就能见性。既然见性了，就叫做成佛。既然成佛了，那么一切都是空的，没有因果，没有修行和证悟，一个法也不立，这才叫做真解脱。那些教导人持守斋戒、念诵佛号，改恶修善，畏惧因果，培植福德的人，都是不知道自性之中，没有一个法不具备，也没有一个法可以立。执着于法相，不肯舍弃。舍弃根本去追逐末节，没有绳索却自己束缚自己。像这样的人，叫做小乘。怎么能把他们当作有智慧的人而去亲近呢。必须知道如来所说的因果、修行、证悟等法，都是用黄叶当作金子，是为了止住小孩的啼哭罢了。他们反而把这些当作真实的，那么他们的智慧和小孩有什么不同呢。如果是大丈夫，佛尚且不可得，哪里有因果、修行、证悟等法呢。如果确立一个法尘（事物的现象），就不是佛法了。你只要认识到自己是佛，任凭你吃肉喝酒，行盗窃之事，行淫邪之事，哪一个法不是佛法呢。上天堂，下地狱，享受天上的衣服和食物，遭受滚烫的镬汤和炽热的炉炭，哪一个境界不是佛的境界呢。自己就是阿弥陀佛，所处的地方就是极乐世界。难道要等你鼓起妄想和业识的心，鼓动父母所生的嘴巴，毕生整日念诵佛号，受许多冤枉的苦，求到临命终的时候，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舍弃自己去求别人，抛弃家庭四处漂泊。这难道不是知见颠倒，错乱地修习吗。种种魔障的说法，大概就是这样。现在试着讨论一下：只要心好，何必持守斋戒。杀害其他的生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这是好心呢，还是不是好心呢。而且在战乱的时候，贼寇来杀人，也应当都是好心吗。假设杀你的时候，你是感恩呢，还是怀恨呢。你本来就是佛，尚且不肯念其他的佛，又怎么肯杀害并且吃掉那些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的众生呢。像这样，那么你的心性，本来是佛。你的行为，原本是众生的行为。怎么可以没有得到却说是得到了，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把念其他的佛当作耻辱，把杀害众生当作荣耀呢。达摩祖师从西方来，不立文字，是想要人彻底证悟本体，不把只是诵读语言当作一回事。如果契合了本体，那么文字就是本体，就是解脱的相状。整天读诵经典，依照教义修行，终究没有文字的相状可得。像永明延寿大师、首山省念禅师、栖贤寺的智湜禅师、育王寺的怀琏禅师等诸位大德高僧，都一生读诵经典。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不立文字的宗旨吗。只因为你错误地把 “不立” 认为是废弃，于是就说如来所说的一切大小乘经典，无量的法门，都是用黄叶当作金子，哄骗小孩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迦叶、阿难、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永明延寿大师、首山省念禅师等，都是玩弄黄叶的人。你既然认为他们是不对的，又怎么能继承他们的法脉，说自己是禅宗呢。他们如果真的是对的，那么你的禅宗，就不是他们的禅宗。你确实是冒用他们的名字，来破坏他们的佛法的恶贼罢了。而且你执着于把废弃文字当作不立文字。六祖慧能说，只说这 “不立”，就是文字。何况还有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等八个字。况且这 “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十六个字，是文字呢，还是不是文字呢。又说一切都是空的，没有因果，没有修行和证悟，一个法也不立，叫做真解脱。为什么又确立破斋戒、诽谤佛、坚持作恶、废弃善法、隐瞒因果、愚昧无知、折损福报、损害德行等法，而不肯让它们都空掉呢。上等智慧的人知道空的道理却增进德行。下等愚笨的人知道空的道理却废弃善法。佛祖在千百年前，早就为你判断得明明白白了。你诽谤别人执着于善法是舍弃根本追逐末节，是没有绳索却自己束缚自己，是小乘。你执着于恶法，不肯舍弃。今生应当遭受国家法律的制裁，死后永远堕入阿鼻地狱。这应该是舍弃末节遵循根本，应该是即使束缚也没有束缚，应该是大乘了。你说大丈夫佛尚且不可得，哪里有因果、修行、证悟。如果确立一个法尘，就不是佛法。这样佛与因果、修行、证悟，都是法尘，都不容许确立。而吃肉喝酒、行盗窃之事、行淫邪之事，怎么就不是法尘，就都容许确立呢。而且问一下，吃肉喝酒、行盗窃之事、行淫邪之事的心，是佛心呢，还是众生心呢。如果说是佛心，佛难道会存这样的心，做这样的事吗。如果说是众生心，怎么就能超出因果之外，就不是法尘，就是佛法呢。地狱尚且是佛的境界，所处的地方就是西方极乐世界。这样的话那么痛苦也不厌恶，快乐也不追求。没有取舍，忘记憎恶和喜爱。为什么还要贪图今生的名利，妄想在死后流芳百世。剽窃古人的语句，改头换面，作为自己的语录。没有得到却说是得到了，没有证悟却说是证悟了。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冒充有智慧的人。教导那些许多有信心的男女，堕入邪见的深渊，丧失了智慧的生命。从此永远堕入恶道，想要出来没有办法。这个魔障弟子，探究他的根本原因，不过是想要得到虚名和浮利，期望人们认为自己是大善知识罢了。详细考察他的后世报应，那么他痛苦凄惨的样子，用竹子写完都难以描述完。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你既然发心念佛，应当依照净土经论所说的去修行。像这个魔障弟子所说的，是窃取了宗门祖师的言论，胡乱地用自己的见解去误会宗门的意旨。所以他所说的话，都是似是而非的。实际上与宗门的道理相反，实在是佛法的仇敌。如果被他诱惑，堕入他的党羽之中，那么难免会以好心却招来恶果。像这个魔障弟子，绝对不可以亲近。应当恪守净土宗各位祖师的现成规矩，持守斋戒、念诵佛号，改恶修善，知晓因果，培植福报、培育德行。期望在今生消除业障，临终的时候正念往生。这样才不辜负这一生，以及亲自成为如来的弟子。必须知道禅宗这一法门，名为教外别传。凡是所提倡的，意旨都在言语之外。千言万语，总的来说都是指向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的法身理体。让人先领悟这个本体，然后再发起修行的因、证得修行的果，超越凡夫成为圣人，就是从众生变成佛道的事情。但是那些应对机缘的语句，叫做机锋，叫做转语。想要让人去参究而自己有所得，所以没有固定的理解路径。如果领会得了，固然是大幸。如果领会不了，就应当把这一句话，当作自己的本命根本，废寝忘食，整天整夜，就像一个人与一万个人对敌，不敢稍有间断和放纵。一年不领悟就参究两年，十年不领悟就参究二十年，一生不领悟，就生生世世参究。如果真的怀着这样深切的心去参究的人，绝对没有不领悟的道理。领悟之后，才叫做悟道。尚且还需要经历各种境遇和缘分，锻炼消除习气。直到烦恼和迷惑都净尽了，才叫做证道。那个魔障弟子，是把错误当作领悟。领悟尚且全部都是错误，何况说证道。他是不知道惭愧，不惧怕因果，竟然导致无量的好心男女，受他欺骗，一同断除了善根。你应该坚信我的话，自然就不会被他所陷害了。这是我最恳切的嘱咐。

0029 复永嘉某居士昆季书

仲春时节一别，转眼间就到了夏天，光阴流逝得如此迅速，实在令人惊讶。每每想起二位对佛法信心真切，然而对佛法的正确见解尚未明晰，以至于舍弃高明的正见而选择了卑下暗昧的认知。这与抛弃家中的活佛，去供奉野外的土偶有什么不同呢？这不仅让自己失去了正确的见解，被大方之家所讥笑，就连我也感到进退两难，内心深感惭愧和羞耻。来信说日后有所著作，会随时惠赠于我。我眼睛昏花、身体衰弱，没有事情就不会亲自动笔写作。纵然因事有所创作，也如同集字成篇、聚叶成章一般，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呢。然而恐怕辜负了你们的期望，现在就把以前那些如同残羹馊饭般的文字，大略拿出一些来。倘若你们不嫌弃这些文字如同酸臭之物，也可以当作是品尝自己本性的一点启示。《净土决疑论》，是民国三年时狄楚青居士因为端甫回了家乡，《佛学丛报》十三期的稿件资料不足，让我写一两篇文章来增添热闹罢了。后来竟然因为没有合适的人主持，就停版不再出版了。这篇文章虽然言辞浅陋粗劣，但对于断除疑惑、生起信心，还是能有一些小小的帮助。至于对永明延寿大师相关论述的辨析和训释之处，必须仔细地参详思考。如果不这样去相信和向往，这篇文章就成了毫无意义的虚文。这是我几十年来痛心疾首的事情，在这里加以阐发。千万不可以把今人所说的观点当作绝对正确的，以至于辜负了永明大师的大慈悲心。《持经利益随心论》，是因为看到现在的人受持经典时，完全没有敬畏之心而写的。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在敬畏中去求取。如果能够竭尽诚心、致以敬意，纵然是究竟的佛果功德，尚且能够即刻获得，何况是比这更下一等的利益呢。其余的文章都是根据具体的事情而写的，正所谓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要选取其中有益的部分，不要去计较文章的外在形式，自然会有所裨益。倘若用古代大德的著作标准来衡量这些文章，那就恐怕要忙着焚毁它们了，又怎么能让它们在眼前过目呢。《拣魔辨异录》文理高深，禅宗和教理相互融会贯通。这部书是雍正十一年夏天开始撰写的，到雍正十三年才完成。还没来得及刊刻出版，雍正皇帝就驾崩了。等到后来刊刻的时候，因为用草书来替代一些字，抄写的人没有仔细分辨，就把许多替代字直接当作原本的字，因而错误讹误多得数不胜数。如果世宗皇帝还在世，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今年春天我仔细校对了两次，让它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倘若日后因缘成熟，能够将它出版，应当不会辜负世宗皇帝的一番心意了。善导和尚是阿弥陀佛的化身，具有大神通，拥有大智慧。他弘扬阐发净土法门，不崇尚玄妙高深的内容，只在真切平实的地方，教导人们修行持守。至于他所展示的专修和杂修两种修行方式，其中的利益无穷无尽。专修是指身业专门礼拜，（凡是围绕佛像以及在一切地方身体不放纵懈怠的行为都是。）口业专门称念佛号，（凡是诵经持咒，能够诚心回向的，也可以称为专门称念。）意业专门忆念。像这样修行的话，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万个人中也不会遗漏一个。杂修是指兼修种种法门，然后回向求生净土。因为心思不纯正专一，所以很难得到利益，那么一百个人中很难有一两个人往生，一千个人中很难有三四个人往生。这是佛亲口所说的真诚之言，是千古不变的铁定论断。二位应当用这个道理来自我利益，又应当用这个道理普遍利益一切众生。至于持咒这一法门，只可以作为辅助的修行。不可以把念佛当作附带的，而把持咒当作主要的修行。持咒这一法门，虽然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然而凡夫往生，完全在于信心和愿力真切，与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相互感应，通过道交相感而蒙受佛的接引罢了。如果不明白这个意思，那么各种法门，都有不可思议之处，随便修习什么法门，都没有不可以的，这样就会变成 “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 的情况了。如果知道自己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全身充满业力，不依仗如来宏大的誓愿之力，绝对难以在今生确定出离轮回。这才知道净土这一法门，在佛陀一代的教法中，都没有能比得上它的力量和作用的。持咒诵经，用它们来培植福分和智慧，消除罪业，那是可以的。如果虚妄地想要追求神通，那就是所谓的舍弃根本去追逐末节，不善于用心。倘若这种追求神通的心思牢固地凝结在心中，又加上对佛法的义理理解不清，持戒的力量不坚定，菩提心没有生起，而人我分别之心却格外炽盛，那么着魔发狂的情况，恐怕迟早会出现。想要得到神通，必须先得道，得道了神通自然就具备了。如果不致力于求道，而只是追求神通。且不说神通不能得到，就算得到了神通或许反而会障碍修道。所以诸佛和各位祖师，都严格禁止人们去修习追求神通。因为世间常常有秉持这种见解的人，所以我才啰嗦地提及这些。二位的尊亲健在，应该用净土法门的感应事迹，时常给他们讲解，让他们生发欢喜之心，相信并接受、奉行净土法门。如果不把这件事当作孝顺，那么纵然能够尽到世间所说的孝顺，终究对父母尊亲又有什么实际的利益呢。大禹，是大圣人，却不能挽救他的父亲鲧，鲧的神魂化作黄能（音乃平声，即三足鳖），进入了羽渊。看到这个故事，能不令人惊恐，猛然醒悟，从而追求引导父母尊亲的神魂，高高地预入西方极乐世界的海会之中，亲自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以证得那本来就在自己心中具备的无量光寿吗？志莲居士的苦行虽然很好，恐怕她对净土的宗旨，还有所不知。或许她想要转变女身，以及往生到人间和天界的快乐之处的心思，不能彻底放下。以至于无边的利益，随着追求世间的小小快乐而失去了。也应该常常给她讲说净土的道理，让她的志向坚定下来。劝说一个人往生净土，就是成就一个众生成佛。凡是成佛的人必定会度化无量的众生，而这份功德是由我开启的，其中的功德利益，怎么能够想象呢。而且自己既然修习净土法门，还必须把这个法门普遍地告诉一切人，何况是妻妾子女，怎么能不劝他们发心修行，而让他们失去这样巨大的利益呢。倘若他们的天性与净土法门相近，那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呢。如果稍微有些疏远，也必须逐渐地熏陶感染他们，让他们从疏远变得亲近。这才是所谓的深切关爱，所谓的宏大慈悲，舍弃了这些而谈慈爱，都只能说是表面上有慈爱而实际上没有罢了。我的话不足以让人重视，大略记录一二，以此来呈现大概的意思。应当详细阅读《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乐邦文类》等书籍，那么就有了学习效法的依据，疑惑也就没有产生的缘由了。《法苑珠林》这本书，详细地谈论因果，事理一起讲述。可以治疗近代那些排斥因果、否定因果，肆无忌惮的严重弊病。凡是有信心的读书人，都应当让他们阅读这本书。这岂止是有益于身心性命，实际上对于格物致知，以及文章学问，都大有裨益。《安士全书》，也和《法苑珠林》属于同一类有益的书籍，文人都不可以不知道。娑婆世界的痛苦，说也说不完。纵然是处于太平盛世，人们仍然每天都在苦恼之中。因为众生长久以来习惯了这种状况，相安无事，于是就察觉不到了。近来中国多次经历战乱，已经是苦不堪言。而外国的各个国家，经历了三年的大战，死亡的人数接近千万，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大规模兵劫，而且战争的形势还很激烈，不知道最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静静地想一想，实在令人感到畏惧。而他们还在极力寻求能够剿灭其他国家的方法。这些众生往昔所造恶业招来的恶报，又怎么会到如此极端的地步呢。现在听到这些说法，应当愤发大心，以求迅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然后再回到娑婆世界，普度一切众生。佛经上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菩萨害怕招来恶果，所以断除恶因。恶因断除了，恶果也就无从产生。众生竞相造作恶因，以至于承受恶果。承受恶果的时候，不知道自我忏悔往昔所造的业障，又再去造作恶法来应对，那么就会怨怨相报，经过无数劫数也不会停息。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难道不让人畏惧吗。知道了这些却还不追求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就不是真正有志向的人。

0030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综合来看，在这二十年里你在学问的选择和探究上，经历了各种艰难险阻。最终竟然能够从儒家思想进入到佛教的领域，在世俗之中修真道。摒弃依靠自身力量（的修行方式），专门尊崇净土宗。真可以说是前世修来的幸运，能在同一条道路上有所归依啊。真是非常值得庆幸和欣慰。人如果前世真的种下了善根，那么且不说求学问道，（这善根）就可以作为成就出离世间大事的开端。即便是贪婪、嗔怒、愚痴等烦恼、迷惑和业障，以及疾病缠身、遭遇各种灾祸等恶报，都可以成为脱离生死轮回、进入佛法境界的因缘。这就看这个人能不能自我反思罢了。如果不能自我反思，且不说那些庸庸碌碌、被世俗教化所束缚的普通人。就算是像朱熹（晦庵）、王阳明、陶渊明（靖节）、陆游（放翁）等人，虽然他们的学问、品行操守和见识见解，都非常奇特卓越。然而最终也不能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脱离生死轮回。他们的学问、品行操守和见识见解，虽然可以作为追求无上妙道的基础。但由于不能自我反思，最终反而成为了进入正道的障碍。由此可以知道，进入正道之难，真的比登天还难啊。“不执着” 之类的话，从道理上来说是对的，但在实际行为上不是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人所能做到的。整天穿衣吃饭，却大肆谈论不执着于饥寒之事。这就如同整天饿着肚子，连一杯水、一粒米都得不到，饿到快要死了，却对别人说：“我看那些珍贵的食物，就如同秽物一样，一想到就会呕吐，更何况是比那些更差的东西呢。” 这同样都是空谈罢了。如今那些不明白佛教教理，就算是参习禅宗的人，大多都会陷入这种空解脱的弊病之中。至于说在静坐时让思绪澄清，空灵的境界出现在眼前。这不过是用安静澄清的方式压制住了虚妄的念头，偶尔显现出来的幻境罢了。如果错误地理解了这种情况，产生了极大的欢喜之心，那么就会丧失心智，就算是佛陀也难以医治了。幸好你能够观察体会而不执着于这些，抛弃虚幻妄念，最终得以贯通各种佛法的法门。真可以说是在荆棘丛中行走了很久，忽然来到了宽阔平坦的大道上啊。末世的人根基浅薄、资质低劣，有知识有见解的人也很少。如果不依靠佛陀的慈悲之力，专门修习净土的法门。只是凭借自身的力量，去参习禅宗。不要说能够明心见性、断除迷惑、证得真如的人很少。而把虚幻当作真实，把迷惑当作觉悟，着魔发狂的人，实在是大有人在啊。所以像永明延寿大师、莲池袾宏大师等人，观察当下的时机，极力主张净土法门。至于关于驱逐官吏之类的比喻，这是近年来千真万确的论断。兴利除弊，必须考虑到将来最终的结果，才算是对时代有益的事情。否则就如同砍断了头和脚却去医治头和脚一样，重蹈覆辙。怎能不让人痛哭流涕、长久叹息呢？至于关于信心真切、行愿专一的问答，道理虽然确实如此，但还不足以引发别人的信心，也不能充分表达自己的主见。现在我代为回答说：我已经广泛地研究了佛教的教理，普遍地亲近了各位圣人，所以才能做到这样。这哪里是平常所说的那种研究和亲近能相比的呢？为什么这么说呢？净土法门，是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所建立的。是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所指向归依的。是马鸣菩萨和龙树菩萨所弘扬的。也是庐山慧远大师、天台智者大师、华严清凉澄观大师、永明延寿大师、莲池袾宏大师、蕅益智旭大师等人所阐发宣扬、倡导，用来普遍劝诫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无论是愚笨还是聪慧的人的。这些菩萨和大德，在千百年前，就已经为我们广泛地研究了佛教的经藏，特意挑选出了这个不需要断除烦恼和业障，就能得以预入菩萨候补佛位，就在这一世，必定能脱离生死樊笼，极其圆满、极其顿速，极其简便、极其容易，统摄了禅宗、教宗、律宗却又高出它们，既浅显又深奥，既方便法门又真实究竟，特殊卓越、天然自成的妙法。我信仰佛祖，以古代的大德为榜样。难道不比亲近现在的有知识见解的人更好吗？《华严经》这部经典，在佛教的三藏中居于首位，在最后，着重强调了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都证得了法身，都希求往生净土，期望圆满佛果。我是什么人呢，怎敢不景仰追随。放下你那些狂妄的心思，努力践行这个法门。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自己去证悟知晓。何必要到处参访，才算是了解佛法呢？

0031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弥陀衷论》这本书，对于其中所涉及的经典和论著的阐释，对净土法门的修行者来说是有一定帮助的。但它也开启了后人随意篡改、排斥古人观点的不良开端，其过错绝非微不足道。应该选取其中关于闭关专修的方法。书中所说自从庐山慧远大师创建莲宗以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经义，而亲证三昧的，只有省一大师一人。这些都是作者的偏见和狭隘的观点，是对古代有德高僧的极为轻视。打开了我慢（自我傲慢）的道路，还邀请后来有智慧的人一同陷入这种错误，这难道不是在诽谤佛法和僧人吗？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言论，实际上是想要显示出自己是亲自得到了圣师的真传，自认为是净土宗的第一功臣罢了。至于他指斥紫阁、云栖祩宏大师、蕅益智旭大师等人的观点，恰好彰显出他见识短浅、孤陋寡闻，不明白如来所设的方便权巧和真实不虚的法门，想要以自己的一己之见作为标准。就像古代大德所说，捕鸟时是网的一个网眼捕到了鸟，但不能把一个网眼当作整个网。治理国家时功劳在某一个人身上，但不能把一个人当作整个国家。王耕心坚决地想要把一个网眼当作网，把一个人当作国家，发表这样的言论，还颇为自我夸耀。这仍然是少年时那种没有真才实学却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狂妄态度。他说自己闭关两期，也有所证悟，这很难让人信服。为什么这么说呢，证得三昧的人，并非不会发表议论。只是他们心平气和，只崇尚道理。像他所论述的内容，大多是夸耀自己、斥责别人的话，这是那些坚持自己观点、喜好争论同异的辩士的言论，而不是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确定无疑的论断。纵然这本书有一定的功劳，我也不敢向别人赞叹它，让人们接受、持守并流通这本书。流通佛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翻译经论，都不是随意进行的。所以在译经的场所中，有主译者、译语者、证义者、润文者等分工，怎么敢随心所欲地去传播佛经呢。王龙舒所编的《大弥陀经》，从宋朝到明朝末年，很多人都受持。因为云栖祩宏大师认为其中还有不恰当的地方，所以在此之后这本书逐渐被埋没。魏承贯的学识比不上王龙舒，但是他对自己的期许却超过了王龙舒。他是在别人的基础上进行加工，所以相对容易一些。难道魏承贯的水平能超越王龙舒吗？莲池祩宏大师都不流通王龙舒的版本，我们这些人又怎么敢流通魏承贯的版本，从而开启人们随意篡改佛经的不良风气呢？而且那些排斥佛教的人，会说佛经都是后人编造的，最初并不是真实地从佛国翻译过来的。然而这本《弥陀衷论》，如果是真正修行的上等根器的人来看，也会有很大的益处。因为他们只会吸取其中有益的部分，而不会沾染其中的弊端。但如果是下等根器的人来看，就可能还没有得到其中的益处，就先受到了损害。因为他们只会效仿其中随意篡改佛经、斥责古人的过错，而不学习其中直接、便捷、专心修行的方法。根据不同的根机来设置教法，就像针对不同的病症来开药一样。如果教法不契合根机，就和药不对症是一样的。怎么敢因为这本书有一两处可取之处，就普遍地让它流通，从而给下等根器的人带来罪过呢？《释群疑论》，我过去曾经得到过，也曾经看过一遍。只是因为眼睛不好，不能多看，这是一件遗憾的事。如果要说最契合根机的书，应当以《净土十要》为首。而《弥陀要解》这本书，是蕅益智旭大师最精妙的注释。自从佛陀说这部《阿弥陀经》以来的众多注释中，应当推它为第一。即使让古佛再次出世，显现广长舌相，重新注释这部经，应当也不能超出它的水平。何况是后辈那些见识浅薄、理解有限的人，就想要指斥它，还期望能超越它呢。用萤火虫的光和太阳相比，更显出他们的自不量力。可惜啊，王耕心，何苦要这样做呢。澍庵能回答出别人所问的书中内容并且都能背诵，这是他心通罢了。本来想详细地说明其中的道理，因为忙于修补藏经没有时间，暂且等到以后再说吧。

0032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阿弥陀经》应当依照蕅益智旭大师的《弥陀要解》来学习。《弥陀衷论》的解释，很多地方是任凭自己的见解，违背了经文的旨意，不可以依从。佛陀为九法界（佛法界、菩萨法界、缘觉法界、声闻法界、天法界、人法界、阿修罗法界、畜生法界、饿鬼法界、地狱法界）的众生说法，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做不到，就断定绝对没有这样的道理呢。他对 “一日至七日” 的解释，明显是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九法界众生。如果像这样解释，岂止是《阿弥陀经》不能统摄各类根机的众生，佛陀一代的经典中那些圆融顿超的精妙言论，都应当因为自己的智慧做不到，而怀疑是虚妄的话语。这样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罪过是不可原谅的。虽然对于下等根机的人有警醒启发的地方，然而伤害了整体的大义，这就是我印光不敢劝人受持这本书的原因。净土法门，就如同大海一样。长江大河的水可以流入，一杯水、一滴水也可以流入。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的人，尚且还追求往生净土；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也能预入下品往生。怎么能以是否得到一心不乱以及三昧，来拒绝那些还没有达到的人呢。只是取法于上等标准，也仅能得到中等的结果。自己决心求生净土，就应当以得到一心不乱和三昧为目标去努力。如果说不是达到这样的标准就绝对不能往生，这又是自己设立规则，不依照佛陀的说法了。净土三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自古以来就广泛流通，再加上《普贤行愿品》就成为四经，怎么能说不把它们奉为准则呢。如今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大多不知道其中的宗旨，只是依照表面的事相修行。顺着这个角度来说，也可以称他们为净土宗的人；但严格来说，实际上一百个人中有九十九个人，都属于 “无禅无净土”（既没有参禅的真功夫，也没有净土的真实修行）的情况。怎么能以这样的人为标准呢。只是因为《阿弥陀经》的小本经文简单但意义丰富，所以被列入日常诵读的范围。其余的经典就根据个人的受持情况有所不同了。《弥陀衷论》所说的内容，有益处的固然很多，有妨碍的地方也不少。如果没有选择佛法的智慧眼光，或许恐怕还没有得到它的益处，就已经备受其损害了，比如 “一日至七日”“十念不度” 等说法就是这样。受持和读诵经典，是佛门从始至终的正确修行方式。即使是专门致力于参究的禅宗僧人，也是这样受持经典。像药山惟俨禅师、仰山慧寂禅师、永明延寿大师、首山省念禅师、栖贤寺智湜禅师、育王寺怀琏禅师等，只是在拈提佛法的向上一着（即直指心性的法门）时，看起来好像是在否定经典。但不知道拈提向上一着，是说世间的一切事物和法门，最终都要回归到自己的本心。那些没有找到正确方法的人，就随着他们的话语产生错误的理解。从此，一群参禅的人，大多轻视经教。这些人虽然自称是修禅的人，实际上属于佛法的罪人，是如来的逆子，根本不值得一提。劝人受持读诵经典，对于各种经典都是如此，哪里只是《金刚经》和《普贤行愿品》呢。《华严经》在三藏经典中处于王者的地位，最后归结强调的是普贤菩萨的十大愿王。只应该尊重《华严经》，不可以轻视其他经典。因为各种大乘经典，都是以实相（事物的真实相状）作为经典的本体。《华严经》的伟大，在于它依据佛性直接阐述三界之外的大法，不摄受二乘（声闻乘、缘觉乘）等根机的众生。《法华经》的奇妙，在于它会通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归一佛乘，开显方便权巧之法而揭示真实之理，开示佛陀的应化之迹而彰显其真实本怀。天台宗认为《法华经》纯粹圆融、独一无二地奇妙，《华严经》还兼有方便权巧的法门（即指菩萨修行的住行向地等觉位而言）。然而佛陀在《法华经》中称赞《法华经》为经王，在《华严经》中也是如此。难道后世弘扬经典的人，必须在五大部经典中明确区分出高低，不允许对每一部经典都加以称赞吗？修禅宗的人称赞禅宗，修净土的人称赞净土。不这样做，就不能让人产生正确的信仰，引发人们的景仰之情。只是应该善于领会其中的意义，不可以因为言辞而误解了意思。孟子称赞孔子是自有人类以来未曾有过的圣人，然而孔子在吃饭时仿佛看到尧，在面对墙壁时仿佛看到舜，在梦中仿佛看到周公，他效法、企慕这三位圣人，是何等的至诚恳切啊。念佛的人只要能够真切地念佛，自然可以依仗佛陀的慈悲之力，免受刀兵、水火等灾难。即使是过去的业力牵引，或者将地狱的重报转为现世的轻报，偶然遭遇这些灾祸。只要在平日有真切的信愿，必定会在此时蒙佛接引往生。至于现世证得三昧的人，本来就已经进入了圣人的行列，自身就如同影子一样，刀兵、水火都不会对其有妨碍。纵然现在遇到灾难，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痛苦。然而在茫茫的世界中，又有几个人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普贤行愿品》义理宏大广阔，文字精妙。诵读它能让人对人我、众生的执着，化为乌有。往生净土的善根，会日益增长。从道理上来说应该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但不可以认为没有持诵这部经，即使修行净土法门，也属于偏僻、福薄的情况。莲池祩宏大师、蕅益智旭大师等，也都极力赞扬这部经。《弥陀要解》中有这样的话：“如来一代时教，唯华严明一生圆满，而一生圆满之因，末后普贤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劝进善财，及华藏海众。” 唉，《华严经》所秉承的宗旨，其实就在这部经（《阿弥陀经》）中，然而天下古今相信的人少，怀疑的人多，言辞繁杂而意义被削弱，我唯有剖心沥血地去阐释罢了。所以无隐法师说《华严经》就是内容广泛的《阿弥陀经》，《阿弥陀经》就是简略的《华严经》。从这两位大师的话来看，就知道看经如果不具备圆融顿超的眼光，辜负佛恩的地方太多了。我笨拙的作品，虽然意义上有可取之处，但不应当用 “实千古之杰构，非一代之常文” 这样的话来过分赞誉，这不是以凡夫冒充圣人，把一寸木头放在高楼之上吗？你之前的信中说扬州之行，愿意随喜参与，我还没有决定。接着想到你家中有父母，家里有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子女，从道理上来说应该在家中修行，不可以在外面奔波。因为主人如果在家，外面的忧患自然就不会产生。倘若长久出门不回来，不但在尽孝和教育子女方面有缺失，或许还恐怕小人趁机捣乱，对于盗贼、水火等灾祸，都必须提前考虑到。不但扬州不可以去，就是普陀山也不须来。即使想要交谈叙旧，通过邮局代为通知就行。彼此的情谊既然能够传达，而且所花费的实际上也不多。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希望此后不要随意发信，如果有想要说的话，应当在三月半之后发信。扬州之行，总的在四月半期间。如果决定又想要来山上，也应当在三月半之后。人们都在正香期来，却不知道香客过多，很多事情都难以如法进行。近来轮船开通，从正月到八月，都有人来。在闲暇的时候来，各种事情都能井然有序。忙碌的时候则很多事情都变得潦草了。真心礼谒观音大士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些情况。佛道不是深刻就不高深，不是浅近就不广大，既能深刻又能浅近，才叫做常住，这话词不达意。应当说即浅近即深刻，即微小即广大，一切法门都圆融通达，所以才叫做常住。

0033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云栖祩宏大师制定法则教导他人，都是从平实的地方着手。依照他的方法修行，十分稳妥可靠。绝对不会出现稍有收获就满足，从而着魔发狂的情况。王耕心对于入道的关键要点，没有能够十分明白了解，就任意动笔写作，肆意夸夸其谈，抹杀一切。虽然他有弘扬佛法的心意，但实际上要承担破坏佛法的过错。这都是由于他不亲近有明澈见解的善知识，以及不懂得自我反思这两个毛病所导致的。心跳和做恶梦，是前世恶业所显现出来的征兆。然而所显现的境界虽然有善有恶，转变的关键却在于自己。恶业显现的时候专心念佛，那么恶的因缘就会转变为善的因缘。前世的恶业，反而成为了今世修行的导师。可惜世上的人大多被业力束缚，不能进行这样的转变。于是就如同落井下石一样，在痛苦之上又增加了痛苦。我因为眼睛看不见经书的文字。今年夏天打算写《竭诚方获实益论》，还没写到一半眼睛就承受不了了，因此就中止了写作。还打算在冬天专心忏悔前世的业障，倘若眼睛的视力能稍微强一些，会接着完成这篇文章。另外在去年应陈锡周居士的请求修撰《普陀山志》。我也因为眼睛的问题请求延缓两三年。如果眼睛能恢复明亮，我愿意花费五六年的精力，将大藏经中所有观音菩萨的事迹，全都分门别类，编排成赋的形式，在下面详细记录原文。书写成之后，刻板两套。一套存放在经房，一套存放在普陀山本山。让一切有缘的人，共同蒙受观音大士不可思议的恩德。如果眼睛仍然像原来一样，那就只能说是命运如此了。佛教东传中国之后，所有的派别以及它们的盛衰情况，如果不是读遍了全部大藏经并且一听就能记住的人，是不可能清楚了解的。倘若轻率地去论述，不但不能为佛法增光，反而会成为佛法的耻辱。《十往生经》，如今的大藏经中没有，不需要到处去寻找。《集诸经礼忏悔文》《西方礼赞》等，无论是偈颂还是文章，很多都是善导大师《观经四帖疏》中的文字。如果将《观经四帖疏》中上品往生章的注释详细研读，才会知道所说的《观经》，只是举了《观经》中的一句话，下面就进行详细解释，并非全部都是经文。善导大师的《观经四帖疏》，在中国已经失传多年，最近才从日本请回来。在金陵刻板印刷。然而流传的时间久了，错误很多。就连《集诸经礼忏悔文》，也有不少错误。将《四帖疏》和《礼忏悔文》相互对照观看，也可以纠正其中的一小部分错误。其余的也有根据文义可以纠正的地方。我十年前，曾经反复阅读并标记出来。虽然不敢肯定能恢复到它最初出版时的原貌。然而也确实纠正了很多正确的内容，而纠正错误的地方相对较少，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他心通有各种各样的不同情况，暂且就证道的人来说。比如澍庵无论别人问他哪本书的内容，他都能一一清楚地背诵出来，一个字都不错。这个人向来没有读过书，为什么能这样呢？因为他业障消除、情执空尽，心就像明镜一样。当没有人问他的时候，他心中一个字也没有。等到问的人拿自己先读过的书来问他，那个人虽然时间久了不记得了，但在他的八识田中，已经存纳了这些语句的影子。（看佛经也是这样，古人说一旦在识神中种下佛法的种子，就永远成为修行佛道的种子，应当在这方面深信不疑。）那个人因为无明的遮蔽，完全没有察觉。而这个有他心通的人，就能在那个人心识的影子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些内容。所以能随问随诵，没有一点差错。即使那个问的人没有见过这本书，澍庵也能在其他见过这本书的人的心识中，为问的人背诵出来。这是把别人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来用。并不是他的心常常能记住这么多经书而不会忘记。凡夫不明白这个道理，就会认为有很多奇特之处。探究其中的实质，只是因为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智慧圆满罢了。扶乩大多是灵鬼假冒仙佛、神圣。比较低劣的鬼，或许没有这种能力。比较优秀的鬼则能知道人的心思。所以能借助人的聪明才智来进行扶乩。纪昀（纪文达）说扶乩大多是灵鬼假托的，我和坦然兄一起扶乩，我能写诗但不会书法，我扶乩的时候诗词敏捷，但书法潦草，坦然扶乩的时候诗词平常，但书法遒劲有力。扶乩所假冒的古人，当问到他们文集中的深奥关键之处时，就说年代久远，不再记得了，所以知道不是真的。然而这些鬼的灵验，只能借助人当下知道的心思来发挥作用。对于在八识田中存在但当下意识中没有的内容。或者这个道理不是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就不能展示给别人看。这和业障消除、情执空尽的他心通相比，实在是有天壤之别。不过它们在气息和表现上有些相似。又担心你们或许会被扶乩之教迷惑，所以不得不提及并一起说明这些情况。另外《宋高僧传》记载，僧缄前往王处厚家赴斋。王处厚读文章非常得意。僧缄于是问他读的是什么文字。王处厚说这是我中进士时的策论。僧缄说，在考场上时间紧迫，能有这样从容的文笔吗？僧缄从口袋中拿出一本书说，这不是你的策论吗？王处厚一看，就是当天的原策论。王处厚说，这是我后来修改过的。僧缄说，我本来就知道不是你原来的策论。王处厚于是问师父口袋中为什么会有我的这篇策论。僧缄说，不只是这篇策论，你自从读书以来，甚至玩耍嬉戏时，一笔一画的事情，我口袋中都一一有记录。王处厚又惊又怕，不敢再问下去。澍庵只有他心通，没见他有神通。僧缄既有他心通，又兼有大神通。能将那个人心识中所显现的书，现出实体来给那个人看。实际上不是自己口袋中留存然后拿出来的。近来上海的扶乩坛大量出现，它们所开示的改过迁善、小轮回、小因果等内容，都对世道人心有很大的益处。至于说到天界和佛法方面，简直就是胡说。我们作为佛弟子，不可以排斥扶乩这种方法，因为这样做有阻碍人们迁善的过错。也不可以附和称赞这种方法，因为它所说的佛法内容，都是主观编造的，恐怕会导致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误导众生的罪过。我印光前世造了很多恶业，导致今生眼睛几乎失明。绝对不敢随心所欲不依照道理，自己犯错还误导别人。希望你斟酌情况和道理来行事，这样就不会有弊端了。念佛的十种利益，我仔细考证《净土指归集》下卷末尾的十种胜利，慈云忏主说各种经典都有记载，不知道具体出自哪部经。或许是根据意义编纂集合而成的，也未可知。前面几页中有高声念佛，以及诵经和礼佛，都有十种功德。那就标注说出自《业报差别经》。《护净经》我还没有查阅，等有空闲时间再看。书面的文字，不应该太多，只应该简洁明了。内容多的话应当写在书皮里面，或者在书皮后面另外印一张。念佛和回向，不可以偏废。回向就是信愿从口中表达出来。然而回向只适合在晚上功课结束后，以及白天念佛诵经结束后进行。念佛应当从早到晚不间断。心中只要具有愿往生的念头，就是常常在回向。至于依照仪式诵读文字来进行回向，本来就不可以常常这样做。各种大乘经典，每一部经都让所有众生直接成就佛道。只是遗憾人们不能诚心念诵，导致不能得到全部的利益。《楞严经》第五卷末尾，大势至菩萨那一章，是净土宗最上等的开示。只这一章，就可以和净土四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普贤行愿品》）合在一起成为五经。哪里用得着害怕文字长呢。君子做学问是为了修养自己，就是要念念反省自己。梦境和清醒时如同一样，只有功夫到家的人才能做到。只要在清醒的时候好好修行操持，时间久了在梦中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0034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自从去年腊月到今年三月下旬，我收到你写来的四封信，以及师 [辰 + 殳] 所带来的你和徐君的问答记录，还有送来的布匹、食物等，这些足以看出你追求佛法的心十分急切，对我的情谊也非常深厚。起初我期盼徐君能来，后来阅读他所印行的文钞，眼睛似乎有些疲惫不适，所以回信才一直拖延。去年腊月你写来的信，确实体现了以朋友辅助自己培养仁德的意义。只是你对我推崇得过高，让我更加感到惭愧。人生重要的伦理关系，共有五种。就是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而父亲给予生命，老师教导知识，君主给予俸禄，这三者的恩情是相等的。为什么五伦之中，不列入老师呢？其实，老师如果有成就我品德的恩德，那就和父亲的角色类似。其次，如果老师引导、扶持、奖励、劝勉我，让我发挥才能，那就类似兄长的角色。所以孟子说老师就如同父兄一样。再者，如果老师和我相互切磋、相互增益，就像两个月相互映照，两只手相互援助，那就属于朋友的关系。（“朋” 字从 “二月”，“友” 字从 “二手”，古文的 “友” 写作 [又 / 又]。“又”，就是手的意思，是 “又” 的变体。）所以佛门中常说 “寻师访友”。我印光实在没有什么真实的德行，不敢做别人的老师。然而，以朋友的身份辅助他人培养仁德的心意，从我开始学习知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人们不理解我，不但不给予我磨砺和帮助，有时候反而抛弃我。你期望我亲自证得三昧，又担心我辜负最初的志向，写信竭尽全力地劝勉我前进。我从束发读书以来，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的益友。我既感动又惭愧。而你信中说 “死罪” 这样的话，那是正直的臣子劝谏君主，为了促使君主必定采纳谏言时所用的言辞。用在老师和朋友之间，实在是不恰当。我印光过去所造的业障十分深重，刚出生半年，眼睛就患病六个月。整天号啕哭泣，除了吃饭和休息的时候，没有一刻停止。那种痛苦难以言表。幸好承蒙过去世种下的善根之力，眼睛最终能重见光明，实在是万幸。到了童年开始读书，由于过去世的业力引发，我受到韩愈、欧阳修排斥佛教思想的影响。后来经过深刻的自我反省，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归向佛法僧三宝，出家做了僧人。如果不是三宝暗中庇佑，让我自我反省，那么以我现在的情况，恐怕早已在阿鼻地狱中，遭受各种剧烈的痛苦了。又怎么能和各位君子一起谈天说地，讨论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问题，期望共同证得真常之理，登上觉悟的彼岸呢？我修行的七期已经结束，然而三昧却没有修成。一是因为过去世的业障深重，二是因为现在精神衰弱。然而佛并不会抛弃有罪的人，我应当依靠这次的修行，往生到净土去。十念记数的方法，不是数呼吸的次数。因为它从一到十的记数方式，和数呼吸有些相似。又因为《莲宗宝鉴》错误地写成数到百千万，我担心人们会受到这种错误方法的影响，所以引用来说明。把它看作是数呼吸的同时持念佛号，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想要证得三昧，自然有佛祖所指示的，历经三世都不会改变的方法。为什么一定要问我所证得的境界，才能跟着修行呢？《阿弥陀经》说：“执持名号，若一日乃至若七日，一心不乱。”（这里的一日到七日，只是举例说明，不能过于死板地理解。如果是等觉菩萨那样的根性，一念之间就能达到一心不乱，哪里需要一天呢？如果是造作逆恶之事的根性，一辈子也难以达到一心不乱，更何况是七天呢？王耕心把上、中、下三种根性混为一谈，发表言论，还非常自夸，说这是前人没有发现的观点，实际上是对上违背了佛祖的真诚教诲，对下开启了后来学佛之人的狂妄之风，让人感到无比悲痛和怜悯，却又无法阻止。）《观无量寿佛经》说：“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作” 指的是心想，“是” 指的是心就是佛，观想既然是 “作”，那么持诵佛号、礼拜难道不是 “作” 吗？举一反三，儒家学者尚且明白这个道理，何况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凡夫，向上窥探佛的心意，怎么能不依照圆顿的妙解，却用片面的观点去推测呢？）《楞严经》中大势至菩萨说：“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 文殊菩萨在选择圆通法门的偈颂中说：“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 现在以此类推说：“反念念自性，性成无上道。”《四十二章经》说：“夫心者，置之一处，无事不办。” 梦东大师说：“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 这十六个字是念佛法门的一大纲领宗旨。想要修行三昧，为什么不在这些语句中全身心地依靠呢？不把圣人的言论作为衡量标准，却以我这样有罪业的凡夫为准则，岂不是太颠倒了吗？然而你说出这样的话，大概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在《衷论》中详细地展示了省一大师所见到的境界，以及王耕心说自己继承了省一大师的心传。你大概认为其中必定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奇妙境界，以及口传心授的奇妙秘诀吧。却不知道三昧，梵语叫正定，也叫正受。正定，说的是寂静和观照相互融合；正受，说的是妄想被降伏，真性显现。寂静和观照相互融合，哪里会有什么境界可以得到呢？《心经》说：“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又说：“以无所得故，三世诸佛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楞严经》说：“圆满菩提，归无所得。”修行禅定的人（指四禅八定）以及参禅的人，因为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祈求佛的加持。所以在修行功夫得力，真妄相互较量的时候，常常会出现种种境界，虚幻地出现又消失。就好像阴雨即将转晴的时候，浓厚的云层出现破绽，忽然看到日光。在恍惚之间，变化难以预测。所有这些境界，如果不是真正具有道眼的人，是无法辨识的。如果错误地认作是修行的成果，那就会着魔发狂，难以医治。念佛的人凭借真切的信愿，持诵具有万种功德的佛号。就好像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走在宽阔的大路上。不但魑魅魍魉之类的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那些错误的想法和念头，也无从生起。推究到极致，不过是说，念到功夫纯粹、力量达到极点的时候，就会全心都是佛，全佛都是心，心和佛没有分别，心和佛完全一样罢了。这个道理和这种修行方法，唯恐人们不知道，不符合佛普度众生的愿望。哪里会是秘密不传授，只传授给你呢？如果有在暗地里口传心授的奇妙秘诀，那就是邪魔外道，不是真正的佛法。然而我印光确实有别人得不到而自己独有的秘诀，不妨应你的请求，把它普遍地告诉天下的佛弟子们。这个秘诀是什么呢？就是 “诚” 和 “恭敬”。这句话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个道理全世界的人却都不明白。我印光因为罪业深重，希望消除罪业，来报答佛的恩情。常常寻求古代大德们修行的美好典范。由此知道诚和恭敬，实在是超凡入圣、了生脱死的极其奇妙的秘诀。所以常常和有缘的人恳切地谈论这个道理。《持经利益随心论》虽然开启了这个话题，但没有阐明其中的大概。我打算再续写一两万字，详细引用古代大德们真诚恭敬的事迹，以及他们与佛感应的方法，并且加入我自己的一些见解，进行发挥和评论。让阅读的人明白哪些是可以效法的，哪些是应该戒除的，自然就不会因为种下大的善因却得到微小的果报，或者因为种下善因却招来恶果了。这些话我已经对徐君说过了。要知道诚和恭敬，不仅仅是学佛应该这样。在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事物中，想要达到精通专一，没有不以此为基础的。看看孟子所讲的弈秋教导下棋的故事，就可以明白了。徐君向来具有灵慧的根性，而且他家历代信奉佛教，自从出生以来，就受到家庭的教导，又经过二三十年的学习和阅历，为什么他放弃高明的见解，却看重我印光的文章并为我传播呢？要知道弘扬佛法、利益众生，贵在认识时机。现在的人应该接受的佛法，以及他们所存在的问题，那些高明的人不肯详细地说明。他们所说的内容，纵然极其玄妙，大多也不是对症的良药。有时候因为他们所说的 “妙药”，反而增加了人们的 “病症”。我印光就好比是一个无知无识的庸医，不但不知道病因，也不了解药性。只拿先祖秘制的阿伽陀万应丸，不管是虚症、实症、寒症、热症等各种病症，都用这个药来治疗。倘若人们不怀疑，拿来服用，立刻就能痊愈。即使是像秦缓、扁鹊那样的神医都无从下手的病症，一服这个药，立刻就能起死回生。于是那些有心救人济世的人，就为这个药广泛地张贴告示，让有病的人都来服用这个药。虽然知道秦缓等神医的神妙难以测度，但不宣传他们的原因是，有些病属于过去世的业障，即使是神仙也不能治疗，更何况是神医呢？至于我对《衷论》的评断，实在是出于真切的慈悲之心，和我的观点相互阐发说明。只是想要开启人们正确的见解，并不是为了粉饰我印光。仁老的评语也非常痛切。然而对于王生的心病，以及《衷论》的流弊，还缺少进一步的发挥。我所说的内容，大多致力于这两个方面。我其余的回答，都非常圆融恰当。只是论述四土的那一段，从道理上来说没有什么大的妨碍，但从具体的事情上来说就非常不够精细详细。因为凡圣同居土、方便有余土，是针对带着业障往生的凡夫，以及断除见思烦恼的小乘圣人来说的，不可以针对佛来论述。如果针对佛来论述，不但西方的四土，全体都是常寂光土。即使是这个五浊恶世、三途恶道，从佛的角度来看，哪一个不是常寂光土呢？所以说毗卢遮那佛，遍一切处，他所居住的地方，名叫常寂光土。遍一切处的常寂光土，只有圆满证得光明遍照的毗卢遮那法身的人，才能亲自受用。其余的人都是部分地证得。如果是十信位以下到凡夫，从道理上来说有常寂光土，但从实际上来说却没有。想要详细了解的人，应当仔细研读《弥陀要解》中论述四土的文字。而《梵网玄义》中也有详细的说明。（毗卢遮那，梵语的意思是光明遍照，也叫遍一切处，是一切诸佛究竟圆满证得清净法身的通用名号。圆满报身卢舍那佛也是如此。像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药师佛、阿閦佛等，是化身佛各自不同的名号。卢舍那，梵语的意思是净满，因为他的烦恼和业障都已经净尽，福分和智慧都已经圆满，这是从智慧和断除烦恼两方面所感得的果报来说的。）又要知道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本来属于一土。从符合佛性所感得的果报来说，就叫做实报庄严土；从究竟所证得的道理来说，就叫做常寂光土。初住菩萨开始进入实报庄严土，部分地证得常寂光土。妙觉菩萨就是上上实报庄严土，究竟证得常寂光土。所以从初住菩萨到等觉菩萨，这两个土都属于部分地证得。到了妙觉菩萨的极果，这两个土就都属于究竟证得了。讲经的人对于实报庄严土只说部分地证得，对于常寂光土只说究竟证得。常寂光土没有形相，实报庄严土具足华藏世界海微尘数不可思议的微妙庄严。就好像虚空，它的本体不是各种形相，但一切形相都由虚空来显现。又好像一面宝镜，虚空明亮、透彻，没有任何一物，但又能照出胡人来就显现胡人，汉人来就显现汉人。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为了让人们容易理解，才说成是两个土。《金轮咒法》中所展示的，是三世因果。前世是猎人今生成为僧人，这是前世的因果。今生得到人身，福报用尽后将要堕落，这是针对迷惑而不修行的人，展示前世的因和后世的果。念佛、阅读经文，领悟人空和法空的道理，证得实相之法，这是针对省悟和修行的人，展示现在的因和将来的果。不要笼统地认为自己能做到，说今生就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今生证得实相的人，不是没有。但恐怕你没有这样的善根。如果不详细地说明其中的原因，或许会导致你妄自期望达到圣人的证悟境界，那么志向很高但行为却达不到。时间久了，必定会导致丧失心智、疯狂，没有得到却认为得到了，没有证得却认为证得了，想要上升反而坠落，弄巧成拙。追究其结果，难免永远沉沦在恶道之中。不但埋没了自己本有的佛性，实在是辜负了佛的恩情。人空和法空的道理，只说领悟，那么利根的凡夫就能做到。就像圆教名字位中的人，虽然五住烦恼丝毫没有降伏和断除，但他们所领悟的和佛没有差别。（五住烦恼，见惑是一住，思惑分为三住，这两住属于三界内的烦恼。尘沙惑和无明惑合为一住，这两住属于三界外的烦恼。）如果从禅宗来说，就叫做大彻大悟。如果从佛教教义来说，就叫做大开圆解。大彻大悟和大开圆解，不是模模糊糊地明白一点而已。比如庞居士听到马祖说 “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当下顿时消除了玄妙的见解。大慧宗杲听到圆悟说 “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也是如此。智者大师诵读《法华经》，读到 “药王本事品” 中 “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 时，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定境。亲自见到灵山法会，就好像还没有散一样。能够像这样领悟，才可以叫做大彻大悟、大开圆解。如果说证得实相之法，那就不是普通的凡夫所能做到的。南岳思大禅师，是智者大师的得法老师。他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时有人问他所证得的境界，他说：“我起初的志向是期望证得铜轮位，（铜轮位就是十住位，破除无明，证得实相，开始进入实报庄严土，部分地证得常寂光土。初住菩萨就能在百三千大千世界中，示现佛身，教化众生，二住菩萨则能在千个三千大千世界中示现，三住菩萨则能在万个三千大千世界中示现，每一位都增加数十倍，这可不是小事啊。）但因为带领大众修行太早，只证得铁轮位而已。”（铁轮位就是第十信位，初信位断除见惑，七信位断除思惑，八九十信位破除尘沙惑，降伏无明惑。南岳思大禅师示现居住在第十信位，还没有证得实相之法。如果破除一品无明惑，就证得初住位，才可以说证得实相之法了。）智者大师，是释迦牟尼佛的化身。临终时有人问：“不知道大师证入了什么境界？” 他回答说：“我如果不带领大众修行，必定能达到六根清净。（六根清净就是十信位，获得六根清净，就像《法华经・法师功德品》中所说明的那样。）因为损害自己的利益去利益他人，所以只达到五品位。”（五品位就是观行位，圆满地降伏五住烦恼，但见惑还没有断除。）蕅益大师临终时有偈语说：“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中的人，圆满地领悟了如来藏性，和佛一样，但见思烦恼还没有能降伏，更何况断除呢？末世大彻大悟的人，大多是这种身份。五祖戒转世为苏东坡，草堂清转世为鲁公，这还是比较好的情况。其次有海印信转世为朱防御的女儿。再其次有雁荡僧转世为秦桧。实在是因为虽然在道理上能够顿悟，但烦恼还没有降伏和断除，一旦投生转世，就有可能迷失方向。藏性，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是实相的另一种称呼。）蕅益大师示现居于名字位，智者大师示现居于五品位，南岳思大禅师示现居于十信位。虽然这三位大师的本地（即他们在佛界本有的果位）都不可测度，但他们所显示的名字位、观行位、相似位，可见实相之法不容易证得，后来的修行者也难以超越。实在是担心后人没有证得却以为证得了，所以他们以身说法，让后人知道惭愧，不敢妄自比拟。这三位大师在最后示现修行位次的恩德，我们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你自己思量，真的能超越这三位大师吗？如果说，念佛、阅读经典，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常侍奉阿弥陀佛，高高地参与到净土的法会中，随着自己修行功夫的浅深，迟早必定能证得实相。这是确定无疑的话，也是所有往生者共同能够得到并证得的。另外，《金轮咒法》不许问事，只许问善根和法门。而末世的众生，无论有没有善根，都应当决定专修净土，法门也不需要问。有善根，固然应该努力修行；没有善根，尤其应当笃实地培植。所以善根也不需要问。只适合持咒，辅助修行净业。不要轻易地做法事，烦扰亵渎佛和圣人。倘若动不动就做法事，如果身心不恭敬、不至诚，或许会导致各种魔事出现。只有一件事适合做法，然而这不是你们这些人分内该做的事。如果有发心出家的人，自己没有证道，不能观察众生的根机，向上叩问佛的慈悲，通过法事暗中指示是否可以，这样或许能避免不良之徒混入佛门，败坏佛门的根种。然而现在收徒弟的人，唯恐徒弟不多。明明知道对方品行低劣，还急切地想要收为徒弟，生怕他跑掉。谁肯像这样慎重地抉择呢？贪图名利，喜欢众多的眷属，导致佛法一败涂地，无法振兴。至于业障重、贪嗔心盛、体弱心怯的人，只要能够一心念佛，时间长了自然各种疾病都会痊愈。《普门品》说，如果有众生，淫欲、嗔恚、愚痴的烦恼很多，常常念诵、恭敬观世音菩萨，就能远离这些烦恼。念佛也是如此。只要尽心尽力，没有疑惑和二心，就没有求不到的。然而观音菩萨与娑婆世界有很大的因缘。在念佛之外，兼持观世音菩萨的名号也可以。或者兼持《楞严咒》《大悲咒》等，也没有不可以的。至于阅读经典，如果想要做法师，为大众宣扬佛法，应当先阅读经文，然后看注疏。如果不是精神充足、见解过人，往往都会徒劳心力，白白浪费时间。如果想要根据自己的能力亲自获得实际的利益，必须至诚恳切，清净身、口、意三业。或者先端正地坐一会儿，凝聚安定身心，然后拜佛、大声朗诵经文，或者只是默默地阅读。或者拜佛后端正地坐一会儿，然后打开经典阅读。必须端正身体坐着，就像面对圣人的容貌，亲自聆听佛的圆满法音一样。不敢萌生一丝一毫的懈怠念头，不敢产生一丝一毫的分别心。从头到尾，一直读下去。无论经文的文字还是义理，一概不去理会。像这样阅读经典，利根的人，就能领悟人空和法空的道理，证得实相之法。即使是根机钝劣的人，也可以消除业障，增长福慧。六祖慧能大师说只要看《金刚经》，就能明心见性，就是指像这样看经，所以叫做 “但”。能够像这样看，各种大乘经典，都能让人明心见性，哪里只是《金刚经》如此呢？如果一路都在分别，这一句是什么意思，这一段是什么意思。完全属于凡夫的情执妄想，猜测、思量。怎么能暗合佛的心意，圆满地领悟经义，从而业障消灭，福慧增长呢？如果知道恭敬，还能种下一些善根。倘若完全像老学究读儒家书籍那样，将会看到亵渎轻慢的罪过，如山岳般高耸，如深渊般深厚。因为种下善因而招来恶果的，就是这一类人。古人专门注重听经，因为听的时候心不能产生分别。比如有一个人出声诵经，另一个人在旁边，收摄心念，仔细聆听。字字句句，务必听得清楚明白。他的心专注在此，不敢向外攀缘一切声色。如果稍微放纵，就会导致听闻断绝，经文的义理就无法贯通了。诵经的人有文字可以依靠，心不太需要收摄，也能诵得清楚。听经的人只能依靠声音，如果一旦放纵，就会把经文听得支离破碎。如果能够像这样听经，和诵经的人能够至诚恭敬所获得的功德是相等的。如果诵经的人恭敬稍微欠缺一些，那么他的功德，就难以和听经的人相比了。现在的人把佛经看作和旧纸张一样，经案上杂物和经书乱堆在一起。而且手不洗手，口不漱口，身体或许还在摇摆，脚或许还在跷起。甚至放屁、抠脚，一切都肆无忌惮，却想要通过阅读经典获得福报、消灭罪业，只有想要毁灭佛法的魔王，才会为他们证明、赞叹，说他们活泼圆融，深深符合大乘不执著的妙道。真正修行实践的佛弟子看到这种情况，只有黯然神伤，默默地流泪。感叹这些魔的眷属横行兴盛，却无可奈何。智者大师诵经，豁然大悟，寂静地进入定境。哪里是有分别心所能做到的呢？有一位古代的大德抄写《法华经》，一心专注，于是达到了心念至极、妄情消亡的境界，到了天黑的时候，还依旧在抄写。侍者进来，说天黑了，怎么还在写，随即伸手都看不见手掌了。像这样阅读经典，和参禅、看话头、持咒、念佛一样，都是专心致志。经过长时间的努力，自然会有一旦豁然贯通的益处。明雪峤信禅师，是宁波府城人，不识字。中年出家，刻苦参究佛法。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做别人不能做的事。他的苦行实在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时间长了，大彻大悟，随口所说的话，都巧妙地契合禅机。他依旧不识字，不会写字。时间久了就识字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写字挥洒自如，竟然成了一位大书法家。这些种种利益，都是从不分别、专心参究中得来的。阅读经典的人也应当以此为榜样。这位老禅师的语录，已经收入《清藏》。谭埽庵以名进士的身份，皈依在他的座下，为他撰写道行碑，有一万多字。阅读经典的时候，绝对不可以产生分别心。这样自然妄念就会潜伏，天真的佛性就会显现。如果想要研究义理，或者翻阅注疏，应当另外安排时间，专门进行研究。当研究的时候，虽然不像阅读经典时那样严肃，但也不可以完全没有恭敬心。只是比阅读的时候稍微轻松自在一些。如果还没有做到业障消除、智慧明朗，必须以阅读经典为主，研究只能稍微附带一些。否则整天、整年，只是从事研究。纵然研究得像拨开乌云见到月亮、打开门见到山一样透彻，也只是口头说说而已。对于身心性命、生死大事这些方面，没有任何关系。到了临终的时候，这些研究的成果肯定一点都用不上。如果能够像上面所说的那样阅读经典，必定会业障消除、智慧明朗。我执、法执、空执这三种情见，就会归于虚无。如果不像这样阅读经典，不但这三种情见未必不会产生，或许还会因为过去世的业力，引发邪见，否定因果。以及淫欲、杀生、偷盗、妄语等种种烦恼，相继而生，如同火燃烧得很旺一样。却还认为自己是大乘行人，一切都没有妨碍。于是援引六祖慧能大师 “心平何劳持戒” 的话，而把各种戒律都认为以破戒而又不算破戒才是真正持戒。太过分了，修行想要得到真正的方法是多么困难啊。所以诸佛诸祖，主张净土法门的原因，是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制伏业力，使业力不能显现。应当以念佛为主，阅读经典为辅。像《法华经》《楞严经》《华严经》《涅槃经》《金刚经》《圆觉经》，或者专门主修一部经，或者把这六部经依次轮流阅读，都没有不可以的。而阅读的方法，绝对不可以不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草率地对待。以至于让不可思议的利益，因为肆无忌惮以及分别的妄情而失去，这难道不悲哀吗？我过去说你和师 [辰 + 殳] 已经能够彻底地相信和向往净土法门。等到看了你问徐君的那些文稿，却又想要持咒，又想要研究戒学。因为密咒的功德，在净土法门中没有这样的表述。于是你心中摇摆不定，毫无定见。你是什么样的根机，却想要各种法门都精通呢？这种急切、纷扰的心态，时间长了或许会导致精神失常。我和徐君说，希望他极力开导你，以尽法门中师友之间的情谊。师 [辰 + 殳] 认为密宗只要气冲尘沾（指接触到密宗修行的气场等），都能获得解脱，而净土宗没有这样的利益。为什么不看看那些五逆十恶的人，临终时地狱景象现前，念几声佛号，就能获得往生呢？又为什么不看看《华严经》中那些证得和诸佛同等境界的等觉菩萨，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以期圆满佛果呢？如果认为有比净土法门更殊胜的，就想要废弃净土法门去修其他法门。为什么不体会一下佛祖在千经万论中殷勤叮咛的深刻用意呢？实实在在地说，大乘法门，每一个法门都圆融微妙。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有成熟和不成熟之分，缘分有浅和深之别，所以获得的利益有难以得到和容易得到的不同。善导大师，是阿弥陀佛的化身。他所指示的专修净土的方法，是担心修行的人心志不坚定，被其他法门的师父夺走信心。于是他历数初二三四果的圣人，以及菩萨修行阶位中的住行向地等觉菩萨，最后到十方诸佛，尽虚空、遍法界，现身放光，劝人舍弃净土，为他们说殊胜妙法，他们也不肯接受。因为他们最初发愿专修净土，不敢违背自己的誓愿。善导和尚早就知道后人这山望着那山高，没有确定的见解，所以才这样说。以此来彻底断绝人们辗转羡慕其他法门的狂妄、偷懒的心思。谁知道以善导大师为师的人，尚且不依从他的教导。那么依从他教导的人，大概就不多见了。难道是过去世的恶业驱使，让人们对于最契合根机、最契合道理的法门，当面错过，而成为那种没有修禅也没有修净土，业识茫茫，没有根本依据的轮回中人吗？悲哀啊。我因为你求学的心很急切，如果经常通信问候，彼此都会感到烦扰。所以问师 [辰 + 殳] 有没有教乘法数等方面的书籍，让你去请回来，这样就有地方可以查阅了。《翻译名义》，是解释梵语名义的书。《释氏稽古略》，是记载历代佛门事迹的书。《阅藏知津》，是标示大藏经、论、语录以及各种著述大意的书。《龙藏汇记》，就是《清藏》的目录。这些书都不可以没有。有了这些书，就如同有一位老师在身边，有问题就可以解答。没有断除烦恼的人，必须依靠事相上的忏悔。在恳切到极点的时候，不可思议的微妙道理，就会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如果舍弃事相只说空理，那就只得到一个画饼充饥式的利益。说的时候好像有，用的时候却没有。另外，《高僧传》的初二三四集，《居士传》，《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圣贤录》，都记载了古代大德们的美好言行。阅读这些书，自然会有积极向上的心态，绝对不会有稍有收获就满足，以及自甘卑劣的过失。《宏明集》《广宏明集》《镡津文集》《折疑论》《护法论》《三教平心论》《续原教论》《一乘决疑论》，都是护持佛教的书籍。阅读这些书，就不会被魔众和外道所迷惑，而且能够摧毁他们的邪见。这些书籍，阅读之后，能让正确的见解坚固，能和经教相互印证。不要说一心阅读经典，就把这些书放在一边不管。否则差别知见打不开，遇到反对的观点时或许就会遭受挫折和侮辱。你信中所陈述的内容，有一些没有明确说明的地方。如果能够仔细体会，其中的意思自然会清楚明白。另外，二空，就是我空和法空。我空，是说在五阴（色、受、想、行、识）中，了知无论是色法还是心法，（色就是色法，下面的受、想、行、识就是心法。）都是因缘和合而生，因缘离散而灭，完全没有主宰一切的真实的 “我” 可得。法空，是对于五阴法，了知其当体完全是空的。《心经》中说 “照见五蕴皆空”，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法空的道理，就是实相。因为破除无明，证得实相，所以说 “度一切苦厄”。实相，是法身的理体，圆满地远离生灭、断常、空有等相，而成为一切诸相的根本，最为真实，所以叫做实相。这个实相，众生和佛都共同具备。而凡夫和二乘人，因为迷惑背离了实相，所以不能得到其受用。就如同衣服里藏着明珠，因为不知道，所以不免贫穷。并不是说在迷惑中的凡夫和证得真谛的二乘人，没有这个理体。悟，就是了了分明，如同开门见山，拨开乌云见到月亮。又如同眼睛明亮的人，亲自看到回家的路。也如同长久贫穷的人，忽然打开宝藏。证，就如同沿着路回到家中，停下脚步安然坐下。也如同拿着这个宝藏，随意享用。悟的话，大心凡夫能和佛一样。证的话，初地菩萨都不知道二地菩萨举足下足的微妙之处。认识到这个悟和证的含义，自然不会生起增上慢心，也不会产生退屈的念头。而求生净土的心，即使一万头牛也难以拉回。另外，凡是钞录文字，必须仔细审查、精确详尽，不可以粗略地了事。《弥陀要解序》，在经文写成时大师进行了节略，语句就不太圆润。而最后说：“不敢与二翁竞异，亦不必与二翁强同，譬如侧看成峰，横看成岭，纵皆不尽庐山真境，要不失为各各亲见庐山而已。” 当时的一些师父略去了这个比喻，把 “不必与二翁强同” 的 “必” 字，讹误成 “敢” 字，就变成了傲慢自大，藐视二翁。意思中就有了二翁所注违背经文，不敢依从的含义。并且和下面的比喻相反。实在是冤枉了蕅益大师，贻误了后学之人，读起来让人痛心疾首。当今是什么时代啊。南北相互攻打，中外相互敌对。三四年来，死亡的人数达到四五千万。自从有人类以来，从未听说过如此凄惨的事情。又有风吹、水冲、地震、瘟疫，各地频繁传来这样的消息。再加上水灾、旱灾，一年之中，常常同时遭受这些灾害。各种物品的价格，比过去高出几倍。在这个时候，有幸得以生存，怎么敢不竭尽全力专修净业，以期往生净土呢？怎么敢以有幸得到的身体，放纵自己的志向，不选定一个法门，却泛泛地致力于不契合时机的法门呢？倘若一旦一口气不来，而想要再听闻如此直接的法门，恐怕就没有这样的侥幸了。

0035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我既没有高深的学问，又没有好的体力和精力。如果说话太多，眼睛就会发红，而且难以看清字了，又怎么能讲经呢。何况现在还有刻印书籍这一件事，万万不能假手于他人。即使没有这一件事，我也不能答应讲经这件事。你所说的那些话，就像是给土木做的形骸装上金饰，听起来很好。倘若让人识破，那就一文不值了。以后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免得让我心生惭愧，还被别人讥笑嘲讽。学道的人，道念重一分，那么凡俗的情念就会轻一分，这是必然的趋势。然而没有断除烦恼惑业的人，常常必须努力修行。如果一放纵自己，旧有的毛病肯定会复发。见思惑断尽的人，才能够任凭心性自在驰骋，不需要强制约束和摄持心念了。一个家庭想要兴盛，必定是从家规严整开始的。一个家庭想要衰败，必定是从家规颓废开始的。想要子弟成人成才，必须从自己的所作所为开始，有法度、有准则，能够为子弟做出榜样才行。这是确定无疑的道理。如今想要从省事省力的地方入手，应当把因果报应作为最先宣扬的道理。让子弟们习惯成自然，这样将来才不至于有太大的差错。这是改善社会风气、使百姓良善、整顿家风教育子弟的第一妙法。智者大师世人称为释迦牟尼佛的化身。他所证得的境界，谁又能知道呢。然而佛为了给众生现身做榜样，所以就以凡夫自居。他说 “我不领众，必净六根”，这是以自己为例告诫他人，是现身说法。因为智者大师最初的志向是期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直接登上十地菩萨和等觉菩萨的果位。（地，指十地菩萨；等，指等觉菩萨。）因为弘扬佛法、利益众生，荒废了自己的禅定功夫，所以只证得了圆教五品观行位而已。所以说 “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就是随喜、读诵、讲说、兼行六度、正行六度这五种。圆教五品位，圆满领悟了如来藏性。（如来藏性就是实相的微妙道理，在烦恼缠缚中叫做如来藏，出离烦恼缠缚叫做法身。缠缚就是无明，没有断除，所以叫做在缠。）和佛所领悟的，完全没有差别。圆满降伏见惑、思惑、尘沙惑和无明烦恼，然而见惑还没有能够断除。如果断除见惑，就证得初信位。等到证得七信位时，思惑就断尽了，得到六根自然不被六尘所染的实证，所以叫做六根清净位。又在每一根中，都能够具备六根的功德，做六根的佛事，所以也叫做六根互用。就像《法华经・法师功德品》中所说的那样。南岳慧思大师就示现居住在此位。处于这个位次的人，不但有大智慧，而且有大神通。这种神通又不是小乘阿罗汉所能相比的。所以南岳慧思大师生前和死后，都有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人无论是看到还是听到，都会生起信心。南岳慧思大师和智者大师，都是法身大士。他们的实证地位，谁又能测度其高深呢。这不过是想要勉励后世的人专心致志地学道，所以才这样委婉地说明罢了。难道真的就只证得十信相似位和五品观行位而已吗。我们这些处于凡夫境界的人，哪里能和他们相比呢。我们只好粗略地持守重要的戒律，一心念佛，兼修世间的善法，以此作为辅助的修行。依照永明延寿大师和莲池祩宏大师的方法去修行，那就无往而不利了。自己改正恶行、修习善法，一心念佛。凡是一切亲戚故旧以及有缘的人，也应当用这个方法教导他们。对于那些反对的人，应当怀着怜悯的心去想，不可以强制让他们去修行。按牛头吃草的事情，万万做不得。如果说 “我一心念佛，什么事情都不理”，这样不仅与世间的法则有妨碍，也与佛法不相符合。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上做好分内的事，才是正确的做法。劝人念佛修行，固然是第一等的功德。然而下至妻子兄弟，上至父母祖先，都应当去劝他们。倘若不能在家庭中委婉巧妙、因势利导，让我的亲属们都能得到不可思议的现世了脱生死的利益。那就是舍本逐末，想着疏远的人获利却不考虑让亲人获利。这样怎么可以呢。劝人念佛的功德，净土类的书籍中说得很多，恐怕浪费笔墨，所以不详细写了。你和师寿既然修习净土法门，只适合在家中念佛。普陀山不可以常来。即使是其他的名山，纵然去朝拜谒见，也不过是看看山景罢了。哪里比得上在家中修行，既不浪费钱财和时间，又不需要让身心奔波劳苦更好呢。又有一些无知愚蠢的人，把听来的当作亲眼所见。一个人传播没有根据的虚假消息，一万个人传播就好像成了事实。虚妄地说地藏菩萨是暹罗国的太子。他的肉身塔遇到闰大七月的时候，那个国家的国王会亲自来开塔。这些毫无根据的传言，切不可当作真实的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就跑去。以至于人多地少，或许会导致推搡拥挤、跌倒扑地，备受痛苦。这位地藏菩萨是新罗国王族出家，姓金名乔觉，在唐玄宗的时候来到九华山，居住了几十年。后来坐化，肉身不坏，于是就把全身放入塔中。绝对没有开塔的说法。在唐朝的时候，高丽有三个国家。一是高句丽，二是新罗，三是百济。后来高句丽吞并了另外两个国家，就只叫高丽了。近来愚蠢的人，不知道新罗，于是就错讹成了暹罗。唐朝的时候也没有暹罗这个名字。那是两个国家，一个是暹国，一个是罗斛国。后来合并成一个国家，才叫做暹罗。这位僧人的事迹，都记载在《九华山志》和《宋高僧传》中。如果想要去礼拜瞻仰他的法相，应当在闲暇空闲的时节去。九华山的香期，香客之多，比普陀山要多上百倍。何况今年有这样的谣言，那些朝山的人，不知道要比平常的会期多出几倍。何况塔在高处，前面如果有二三百人，就会有推搡拥挤、跌倒扑地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明事理地带着妇女去，那些因为拥挤而丧身失命的情况，或许也难以避免。为什么不依照正确的说法，却专门相信谣言，给自己招惹烦恼呢。我因为你的父母年纪大了，担心你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以为是尽孝，所以忍不住啰啰嗦嗦地说这些。希望你能透彻地理解，那就太幸运了。

0036 与徐福贤女士书

我在普陀山寄住生活二十多年，和在家的男女二众，一概没有什么往来交涉。这次因为至愚老友，在慈岩寺驻锡修行，我们时常见面交谈。近来福严法师到来，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每次路过我的住所，说到贞操的事情，总是流露出悲伤感慨之情。于是我安慰他说，那些女子虽然贞烈的行为值得赞扬，无奈不懂得修行的路途。我应当简略陈述一些修行的纲要，让她们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笃实地修习净土法门。福严法师随即行礼恳请，于是我对他说。佛法，是一切众生本心所具备的法。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六凡（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都应当遵循奉行。无论是在家修行还是出家修行，都能够受持佛法。何况女子之身业障较多，很多事情不能自由决定。如果离开家乡，很容易招来外界的欺侮、讥讽和诋毁。为你考虑，只适合在家中持守戒律、念诵佛号，坚定志向求生极乐世界。绝对不可以远离家乡，出家做尼姑。至于深入研究经教，参访明师，这是果断刚勇的男子分内的事情，不是女子所应该效法的。女子只应当笃实地修习净土法门，专心持诵佛号。如果真的能够都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自然在现世就能亲自证得念佛三昧，临终时往生到上品。纵然没能亲自证得三昧，也能够高入净土莲池海会，长久地侍奉阿弥陀佛。由此亲自证得无生法忍，恢复本来的心性。无边的佛法教义，都能够完全知晓。就好像宝镜放在台上，万象都能显现出来。然后承蒙佛的慈悲之力，以及自己的愿力，不违背安乐的净土，回到娑婆世界，用种种方便法门，度脱众生。让一切有情众生，一同登上莲花净土，都证得无生法忍，这样才不辜负一番坚决刚勇修行的心意。可以说是火里生出的莲花，女子中的大丈夫了。凡是修习净土法门，以坚定志向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为根本。而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所说的信，必须相信娑婆世界的痛苦，痛苦得难以用言语表达。极乐世界的快乐，快乐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娑婆世界的痛苦，就是所谓的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音印，与荫相同，是覆盖的意思）炽盛。（五阴炽盛，是说众生于色、受、想、行、识五阴之中，生起烦恼、造作恶业，就像大火燃烧一样，不能停止。这一项属于招来痛苦的因，前面七项是所招来的苦果。娑婆世界的痛苦，虽然多得超过恒河沙数，这八种就涵盖无余了。各种痛苦既然亲身经历过，就不用详细解释了。）极乐世界的快乐，就根身（身体）来说是莲花化生，长生不死。身体具备男子的特质，绝对没有女子的形态。连恶道的名字都听不到，何况有恶道的实际存在。就器界（环境）来说是黄金铺地，七宝（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为池，成行的树木高耸入云，楼阁悬浮在空中。想要衣服就得到衣服，想要食物就得到食物。凡是所享用的东西，没有不如意的。而且各种用度，都是自然化现出来的。不像这个世界，是由人力造作而成的。而且阿弥陀佛导师相貌美好、光明无量无边，一旦看到他慈悲的容颜，就能证得法忍。何况还有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以及清净的莲池海会的圣众，各自舒放清净的光芒，一同宣扬微妙的法音。所以即使是具有烦恼束缚的凡夫，浑身都是业力。如果能够信心和愿力真切，就能承蒙佛的慈悲摄受。一旦得以往生，那么烦恼和恶业，就会彻底消灭。功德和智慧，就会完全显现出来。能够这样相信，才可以说是真信。想要详细了解的话，应当熟读《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这叫做净土三经，专门讲述净土的缘起、事理。其余的各种大乘经典，也都附带说到净土。而《华严经》，是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根据佛性直接讲述的一乘妙法。最后善财童子遍访善知识，在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之后，普贤菩萨为他说十大愿王，普遍让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圣众，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望圆满成就佛果。而《观无量寿佛经》中说的下品下生，是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具备各种不善的行为，在临命终时，地狱之相显现，有善知识教导他念佛，他就接受教导称念佛名，还不到十声，就看见化佛伸出手来，接引他往生。《大集经》说，末法时期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一个人能够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由此可知念佛这一方法，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修行的道路，是无论愚笨还是智慧的人都能通行的方法。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用力少而效果迅速。因为它专门依仗佛力，所以它的利益殊胜，超越了平常的教道。过去有人说其他法门学道，就像蚂蚁爬上高山。念佛往生，就像风帆在顺水中扬起。可以说是形容得最为恰当的了。如果想要研究，《阿弥陀经》有蕅益智旭大师所著的《弥陀要解》，事理各方面都达到了极致，是自从佛说这部经以来的第一注解，精妙到极点、准确到极点。纵然让古佛再次出世，重新注释这部经，也不能超出它的水平。不可以忽略，应当切实相信接受。《无量寿经》有隋朝慧远法师的注解，解释文字、阐释义理，最为明晰。《观无量寿佛经》有善导和尚的《四帖疏》，因为只想普遍利益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所以大多根据事相进行发挥。至于上品上生章后面，发挥专修和杂修的优劣，以及让人产生坚固的真信，即使释迦牟尼佛和诸佛现身，让他舍弃这个净土法门，修习其他法门，也不会稍微改变他的志向。可以说是净土修行者的指南针了。至于天台宗的《观经疏妙宗钞》，道理极其圆融，中下根机的人，不能从中得到益处。所以不如《四帖疏》那样上、中、下三种根机都能普遍受到利益，无论利根还是钝根的人都能得到好处。既然知道了如上所说的义理，必须依照这些切实相信。自己能理解的是这样相信，即使自己理解不了的，也一定也要这样相信。仰信佛说的话，绝对不可以因为自己凡夫的情识无法测度，而稍微产生丝毫的怀疑念头。这样才可以说是真信了。既然生起了信心，必须发愿。愿离开娑婆世界，就像囚犯希望走出牢狱一样。愿往生极乐世界，就像穷孩子思念回到故乡一样。如果在没有往生净土以前，纵然授予他人天王位，也应当把它看作是堕落的因缘，没有一丝一毫期望羡慕的想法。即使来生转女身为男身，童真出家，一听就能领悟千种佛法，得到大总持（总持一切佛法），也应当把它看作是曲折的修行路途，没有一丝一毫希望之心。只希望在临命终时，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既然得以往生，那么就了却生死，超凡入圣，位居不退转，证得无生法忍。回头再看得到人天王位等，以及出家为僧却不知道净土法门，修习其他法门，历经无数劫数辛勤修行，却无法解脱的人，就像萤火与明亮的太阳相比，蚁穴与泰山相比一样。多么可悲啊，多么可叹啊。因此修习净土的人，绝对不可以求来生得到人天的福乐，以及来生出家为僧等。如果有丝毫求来生的心思，就不是真信切愿，就与阿弥陀佛的誓愿有了隔阂，不能与佛感应道交，承蒙佛的接引了。把这不可思议的殊胜妙行，竟然当作人天有漏（有烦恼）的福因。何况在享福的时候，必定会造作恶业。既然造作了恶业，就难以逃脱恶报。就像在醍醐（从牛奶中提炼出来的精华）中放置毒药，就能杀人一样。不善于用心修行的人，过错就是这样。必须彻底斩断这样的念头，或许才能得到净土的全部利益，让全身都能受用。既然有了真信切愿，必须专心志诚地执持 “南无阿弥陀佛” 六字圣号。无论行走、住止、坐下、躺下，说话、沉默、行动、静止，穿衣、吃饭，以及大小便等时候，总不离开这六字洪名。（或者持念四字 “阿弥陀佛” 也可以。）必须让自己全心都是佛，全佛都是心，心和佛没有差别，心和佛完全一样。如果能念念不忘，念到极致情执忘却，心空净时佛就会显现。那么在现世之中，就能亲自证得三昧。等到临终时，就能往生到上上品。可以说是把修行的事情做到了极致。至于在日常生活中，所有一丝一毫的善，以及诵经、礼拜等种种善根，都应当用这些功德，回向往生净土。这样一来，一切修行法门，都成为净土法门的辅助修行。就好像聚集众多尘土成为大地，聚集众多水流成为大海，广大而深邃，有谁能够穷尽呢。然而必须发起菩提心，发誓愿度化众生。所有的修持功德，普遍为四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三有（欲有、色有、无色有）法界的众生回向。那么就像给火加油，像禾苗得到雨水。既与一切众生深深结下法缘，又能迅速成就自己的大乘殊胜行持。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那就是凡夫和二乘人自利的见解，虽然修习微妙的行持，感得的果报却很卑劣。念佛虽然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没有妨碍。然而必须常常心存敬畏，必须把佛像看作就像活佛一样。把佛经和祖师的话语，看作就像佛祖对自己说法一样，不敢稍微心存怀疑和轻慢。即使是孝子读遗嘱，忠臣奉行皇帝的圣旨，也不过如此。至于平时念佛，出声或默念随意。如果在睡觉、大小便、洗澡、洗脚等时候，以及经过臭秽不洁的地方，都应该默念，不可以出声。出声就会被认为是不恭敬，默念则功德是一样的。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实际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慧。如果完全没有恭敬之心，那么虽然种下了长远的善因，然而亵渎轻慢的罪过，是有不堪设想的后果的。如今在家中读佛经的人，都犯了这个毛病。所以在有缘的人面前，我常常恳切地说这件事。念佛必须收摄心念，念从心中生起，声音从口中发出，都必须字字句句，分明清晰。又必须收摄耳根仔细聆听，字字句句，都纳入心中。耳根一收摄，其他诸根就没有理由向外驰散，或许可以迅速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大势至菩萨所说的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就是这个意思。文殊菩萨所说的 “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也是这个意思。切不可认为持名这一方法浅近，舍弃它而去修习观像、观想实相等方法。四种念佛方法（持名念佛、观像念佛、观想念佛、实相念佛）中，只有持名念佛最为契合根机。持念到一心不乱时，实相的微妙道理，就会全体显露出来。西方极乐世界的微妙境界，就会彻底圆满彰显。即通过持名而亲自证实相之理，不用作观想就能透彻地见到西方极乐世界。持名这一方法，是入道的玄妙法门，成佛的捷径。如今的人对于教理和观法，都不明白。如果修习观想净土、实相等法，或许会导致着魔。弄巧成拙，想要上升反而坠落。应该修习容易实行的行持，自然会感应到极其微妙的果报。《净土十要》，是蕅益智旭大师以金刚智慧眼，在阐扬净土的诸多书籍中，选取那些契合道理和根机，达到极致而无法再增加的书籍编纂而成。第一本《弥陀要解》，是大师自己的注释。文字深邃但容易理解，道理圆融顿超而且以心为本。精妙得无以复加，应该常常研读阅览。至于后面的九种书籍，没有不是道理圆融、言辞精妙，深深契合时机的。虽然未必一一都能完全明白，然而一旦翻阅，就像服用了仙丹。时间久了，即使是凡夫之质也能变成仙人之体了。（这是比喻法门的奇妙，不可以错误地理解为真的能让人成仙。）《净土圣贤录》，记载了阿弥陀佛在因中修行的愿力，果上的功德。以及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诸位菩萨，自己修行并化度他人的事迹。其次记载了慧远大师、智者大师，以及清朝初年各位大祖师和善知识往生的事迹。以及比丘尼、王公大臣、士大夫、普通百姓、妇女、恶人、畜生，念佛往生的事情。又选取他们言论中切要的部分，一并记录在传记中，让阅读的人有学习效法的地方，没有产生疑惑的理由。以古人为师，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比起参访叩问善知识，更加真切。《龙舒净土文》，断除疑惑、生起信心，对于修持的法门，分门别类，详细地分析陈述。是引导初入佛门者的第一奇书。如果想要普遍利益一切人，不可以不从这本书入手。以上三种书，以及《无量寿经疏》《观经四帖疏》，一共五种，之前已经对福严法师说过，让他去请并邮寄，不知道是否已经请得。如果没有，应当寄回信来，我就为你邮寄。有了这些书籍，净土法门的众多义理，就可以详细知晓。纵然不遍阅众多经典，又有什么欠缺呢。倘若不知道净土法门，纵然深入经藏，彻底悟到自己的心性。想要了脱生死，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大劫，才能满足自己的愿望。阿伽陀药（梵语阿伽陀，这里的意思是普治，能普治一切诸病），能总治万病。不知道这个法门，实在是可痛惜啊。知道了却不修行，以及修行却不专心致志，就更加可痛惜了。女人出门，有很大的妨碍，何况生活用度艰难，就更加不方便了。受戒这件事，如果男子出家做僧人，必须进入僧堂学习礼仪，才知道丛林（寺院）的规矩，作为僧人的仪则，那么云游四方、行脚参学，就没有什么阻碍了。否则十方的丛林寺院，就无法住下。如果是在家的女人，家中资产丰厚，自身能够自主，到寺院受戒，也不是不可以。至于那些身家穷困的女人，何必这样做呢。只需要在佛前恳切至诚地忏悔罪业七天，自己发誓受戒。到第七天，对着佛高声说，我弟子福贤，发誓受五戒，成为满分优婆夷（优婆夷，这里的意思是近事女，是说既然受了五戒，就能够侍奉佛了。满分，是五戒全部持守），尽此身形寿命不杀生，尽此身形寿命不偷盗，尽此身形寿命不淫欲（如果是有丈夫的女子，就说不邪淫），尽此身形寿命不妄语，尽此身形寿命不饮酒。像这样说三遍，就得到戒体了。只要自己诚心志意地受持，功德并没有优劣之分。千万不要认为自己发誓受戒的，是不如法的。这是《梵网经》中如来的圣训。普陀山秋天不传授戒法。传戒在正月上旬开堂，到二月十九日圆满结束。然而希望你安心住下修习净土法门，不可以奔波跋涉去受戒。倘若固执不改，就是不懂得好坏。既妨碍自己的清净修行，又辜负了老僧我的忠言。我希望你今生成就道业，绝对不会阻碍你的法缘。你只要仔细思考，自然知道如何取舍。至于不能出家就想要舍弃生命，这个念头虽然刚烈，这个心思其实很痴傻。如今的尼姑，谁能胜任为师呢。住持庵庙的人，强暴的人实在很多。你既然是女子，上等智慧的人也很难抵御欺侮，因为要避嫌的缘故。下等愚笨的人就会竭力攀附，是想要造作恶业的缘故。你只知道出家做尼姑能解脱，却不知道出家做尼姑的障碍。所以不辞烦琐，切实地告诉你这些。你难道认为舍弃生命就解脱了吗。却不知道神识随着业力牵引，又会再次受生。投生为驴女、马女，也未可知。想要再次得到人的女身，恐怕没有这样的大幸。纵然能够再次得到人的女身，或者成为男子，或者成为人王、天王，怎么能保证能遇到佛法并相信接受呢。又怎么能保证在佛法中，又能遇到这个现世就能了脱生死的净土法门呢。纵然能够遇到，哪里比得上今生忍耐着活在世上，寿命尽了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更好呢。你从出生以来，有像我这样为你筹划这些的人吗。倘若不依照我的话去做，就是忘恩负义，那么将来的痛苦，肯定会比现在要厉害无量无边倍了。拉着别人的手却不能让他前行，必须自己愿意才会相应。是否听从我的话，希望你自己斟酌决定。并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福莲贞女，让她也知道这些道理。

0037 与康泽师书

我前世的业障深重，今生的行为低劣软弱。虽然进行了长期的修行，却毫无进步。妄念比佛念更加强盛，业识障碍了自己的智识。佛的慈悲普施一切，我却仍然没有得到益处。每当想到这些，惭愧之情难以言表。然而佛既然不会以摄受众生来欺骗人，我必定以死来成就修行的功业（“死期败烈” 是北方的土语，“烈” 指的是功业，“败” 指的是败坏。就像张巡守卫睢阳，发誓要立下消灭贼寇的功业，以死为期限，绝不退缩失败，如果不死就一定要成就这份功业，如果死了才算是功业败坏。这句话是北方人常常说的，南方人未曾听过，所以在这里标明它的意思），恳切地哀求佛的加被。即使当时没有承蒙佛的加被，最终也会有加被的那一天。现在我打算三十那天跟随众人过年，到初一日仍然继续开始修行的期限，一直到和尚退院，才解除这个修行期限，然后再确定后来的章程。决定一定要达到心与佛相应的境界，才可以让自己的心稍微安定下来。现在佛法的世道日益倾颓，以后的情况，将会有让人不忍心说的地方。应该着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不会虚度此次出家修行的时光。否则恐怕以后即使想要修行，也没有地方可以修行，即使想要寻求佛法，也没有佛法可求了。实在是无可奈何啊。在修行期间，大致将《无量寿经疏》仔细阅读了两遍。它的玄妙谈论和总体评判，虽然比不上天台宗。但是解释经文的意义，非常清楚。不可以不看。《观经疏》阅读了三遍。善导和尚专门用平实的事相法门，来接引末世的凡夫。不采用观心、约教等玄妙的法门，他的慈悲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实在是因为业识没有消除，三昧没有修成，纵然谈论理性，最终也只是画饼充饥。又因为古人听到理性当体就是这样的说法，就会修行更加迅速。现在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就会荒废道业，只是想要任由自己那茫茫业识所产生的所谓 “天真” 罢了。善导和尚的书经过中外的抄录，错讹多得数不清。仁山杨子，凡是点句读的地方都很恰当。至于校对错误，也只是照样校对，并没有纠正错讹之处，就像他所刻的《弥陀疏钞》等一样。我不惜得罪人，略微进行了订正。感觉善导和尚的慈悲之心，更加亲切了。然而不敢给杨子以及现在那些弘扬佛法的当政者看。他们如果看到了，恐怕又会像通公骂聪明人那样来指责我了。《往生论注》阅读了一遍。文义明显、豁达、直接、便捷。真的能够上继庐山慧远大师，下启天台宗以及西河、长安等地的高僧大德。应该仔细地研读。这三种书的错讹字都标注在了顶格。等到明年春天解除修行期限的时候，会呈上给你看一看。

0037A 与谛闲法师书

我自从出家以后，就信奉净土这一法门。只是因为被业障所遮蔽，二十年来，悠闲地虚度了时光。嘴里虽然念着佛号，心里却没有真正契合佛道。最近承蒙法师的教导和激励，我发誓一定不辜负您的一片苦心。无奈昏沉和散乱的状态交替侵扰，依旧和以前的修行状态一样。因此每天阅读十几页净土经典，来激发自己勇猛精进的心志。当读到宝王随息法门时，试着用这个方法修行，于是就觉得妄念不像以前那样如潮水般汹涌翻腾了。想来时间久了，肯定会有云雾消散、彻底见到天日的时候。又查阅相关的文类和圣贤录，都记录了这一段内容。因此领悟到慈云的十念法，所说的借助气息来约束心念，应当是源于此。而且《莲宗宝鉴》也记载了这个方法。足以看出古人预先知道末世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修行方法，不是这个法门就难以入门，所以预先设置了这个方法。然而古人不常以这个方法教导别人，是因为那时的人根性还比较锐利，一旦发起恳切修行的决心，自然就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而如今像我这样业障深重、根性愚钝的人，恐怕一生都难以达到一念不乱的程度。所以我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向您这位高明之人请教。这样做合适不合适，请明白地告诉我。我又认为仅这一个方法，就包含了五停心观。如果能够随着气息念佛，就包含了数息和念佛这两种观法。而且摄心念佛，染污的心念逐渐可以断绝，嗔恚之心必定不会旺盛，昏沉和散乱一旦去除，智慧就会显现出来，愚痴也就可以破除了。这又契合大势至菩萨都摄六根的法门。我认为如今那些悠闲疏忽念佛的人，似乎不适合让他们依照这个方法修行。恐怕他们因为不记数，就会变得懈怠。而有恳切修行之心的人，如果不依照这个方法，肯定很难成就三昧。法师您乘愿力来利益他人，自己虽然不一定用这个方法，但应当为后来的求学者尝试一下，以便教导未来的贤哲。如果是根性锐利的人，一两个七天肯定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纵然像我这样昏沉愚钝、笨拙低劣，想来十年八年或许也能达到心念不乱的程度了。

0038 与玉柱师书

私下里听说如来因为一件重大的事情的因缘才出现在世间，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应机说法，说各种各样的法，无非是想要让众生开启、显示、悟解、证入佛的知见罢了。然而佛的知见，众生本来就具备。只是从无始以来就迷惑暗昧，程度深浅有所不同。迷惑浅的人，随便修习一种法门，就能悟入佛的知见。迷惑深的人，如果不依仗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之力，往生到净土，绝对难以证得佛的知见。何况净土法门这一法门，是各种法门的最终归宿，是修行证果的最高境界。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说《华严经》，其中具备无量的法门，收纳一乘根性的众生。而善财童子在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之后，普贤菩萨就让他发起十大愿王，引导他归向极乐世界。并且劝化莲池海会的大众，都去求往生极乐世界。因此各种大乘经典都对净土法门进行赞扬，而《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这净土三经专门阐明了净土法门的宗旨意趣。有人认为净土法门是权宜、渐次的小乘法门，因而不肯修习，还阻碍他人修习。这都是因为没有能够深入研究大乘经论，只是执着于 “直指人心” 的那个 “指”，却没有见到自己心中的那轮 “明月”（佛性）。看看《华严经・行愿品》就可以知道了。更何况迦叶、阿难、马鸣、龙树、智者大师、永明延寿大师等诸位大祖师，都注释经典、撰写论著，极力赞扬净土法门。能说他们不是六方诸佛的化身，极乐世界和娑婆世界教主的嫡传弟子吗？正所谓千经万论，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以往的圣人、前代的贤达，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况且在这个末世，人的根机浅陋低劣，有智慧和德行的善知识稀少。舍弃净土这一法门，又怎么能使自己和他人获得善果呢。希望兄长在研究禅宗和教宗的闲暇时间里，稍微分出一些心思在净土法门。既有利于自己又有利于他人，报答佛的深厚恩情。如果还是有疑惑，应当广泛阅读净土方面的经论。而《净土十要》，能够断除疑惑、开启信心，是破除疑难、冲击锐敌的首要功臣。应当先读这本书。而《弥陀疏钞》以及《弥陀疏钞演义》，更是参究研习禅宗和教宗的良好指导。更加应当熟读并精心思考，它们不只是阐明净土法门的道理而已。中峰大师说 “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说的就是这两本书所体现的道理。兄长又想要遍寻贤首宗的精妙注释，而《弥陀疏钞》这两本书，是贤首宗精妙注释中最切合身心修行证果的。应当购买并研习它们，其中的奇妙利益不是我能够形容出来的。

0039 与广东许豁然居士书（代康泽师作）

居士身处善堂，努力践行善事，整天进行宣讲，劝人做善事。承担着圣贤们在居家、为政、在野时尽忠的道义，遵守着佛祖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的法则。每当想到这些，我就羡慕不已。然而善事本来就有大小的不同，劝善的书籍也有深浅的差别。想要让自己和他人一同进入善的境界，应该选择那些劝善书籍中最精妙细微且显著突出的，刊印并使其流通。让天下后世看到、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够改正过错、迁恶从善，希求成为圣人、贤人。这和阁下您挨个提着天下后世之人的耳朵当面教导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和在一时一处进行宣讲相比，其中的功德大小，简直不能相提并论。只是劝善的书籍虽然很多，所说的却都是世间的小因小果。只有《安士全书》，觉悟世人、引导百姓，尽善尽美。讲述道理、论述德行，超越古今。语言简洁而完备，道理深刻而显著。引用事迹则证据确凿，发表议论则能洞察根源。实在是传家的至宝，也是宣讲劝善的奇书。书中的每一句话都是佛祖的心法，圣贤的道脉。是改善社会风气、使百姓良善的重要方法，是光耀祖先、福荫后代的秘方。如果能够依照书中所说去做，那么继承圣贤的事业，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就如同手持契约去获取原有的东西一样有把握。和那些世间所流通的劝善书籍相比，不只是有小土堆和大海、小水沟的差异。这次因为了得师从普陀山去朝拜九华山，我特意让他绕道到金陵把《安士全书》请来，呈献给阁下您，希望您能细心地品味思索，那么就如同品尝美味佳肴就能知道其中的滋味，学习至高的道理就能知晓善的所在，您刊印书板、使其流通、广泛布施、救济众人的心意，必然会有如同江河决堤一样无法阻挡的势头。安士先生姓周名梦颜，又名思仁，是江苏昆山的秀才。他博通儒、释、道三教的经书，深信佛教的念佛法门。年少时考中秀才，就厌恶仕途进取。发起菩提心，著书来觉悟百姓。想要让这些百姓先立身于没有过错的境地，然后走出生死轮回的大海。所以撰写了戒杀的书，叫做《万善先资》，戒淫的书，叫做《欲海回狂》。实在是因为众生造作恶业，只有这两种恶业最多，改正过错也只有这两种最为重要。又撰写了《阴骘文广义》，让人在各种事情、各个方面，都知道效法善的行为，都知道有所惩戒。其中的批评和辩论，洞察精微之处。可以说是文昌帝君的功臣。简直是将帝君垂示训诫的心意，彻底地揭示出来，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使得千古之前、千古之后，垂示训诫和接受训诫的双方，都没有遗憾。因为他凭借着奇才和精妙的领悟，选取佛祖和圣贤们幽深微妙的义理，然后用世间的事迹和文字来进行发挥阐释，让高雅的人和通俗的人一同观看，聪明的人和愚笨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又因为修行的法门，只有净土法门最为关键重要。又撰写了《西归直指》这一本书，阐明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这一重大事情。实在是因为积累德行、修习善法，只能得到人天的福报，福报享尽之后还是要堕落轮回。念佛往生，就能进入菩萨的果位，必定直接成就佛道。前面的三种书，虽然教导人修习世间的善法，然而也具备了了却生死的方法。这一种书，虽然教导人了却生死，然而又必须努力践行世间的善法。真可以说是示现居士的身份，说法度化众生的人。如果不称他为菩萨再来，我是不会相信的。私下里想到虞舜做善事，舍弃自己的见解而顺从别人的长处。《商书》中说修养德行，以善为老师。向来知道阁下您以及同善堂的诸位善人，没有功劳不去建立，有善举都愿意接纳。斗胆请求您刊印书板，宣讲流通这些书籍，那么辗转传扬，灯火相继，直到无尽的未来，都能受到它们的益处。希望您能发起拯救世人的慈悲之心，不要因为我地位低微而忽视我的话，那就太幸运了。《居士传》，是乾隆年间苏州长洲的进士彭绍升，在博览群书的闲暇时间里，选取从汉朝到如今的大忠大孝、清正廉洁、对名教有功劳、精通佛法的人，记录他们入道修行证果的事迹，同时记载他们发挥佛法的文章。书中人物有数百个，写成了六册书。《三教平心论》，是元朝的学士刘谧所写。首先阐明儒、释、道三教都是劝人止恶行善的，不可以偏废。其次阐明它们最终的功效有深浅的不同。最后广泛地批驳韩愈的说法，以及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的说法。《释氏稽古略》，以历代的纪年作为纲领，以儒家和佛教的事迹作为条目。从伏羲到明朝末年以来，国家的治理与混乱，佛法的兴盛与衰败，相信佛法和毁谤佛法的罪与福，修行的利益，祖师的法语，高僧的行迹事实，以及特别突出的忠孝行为，极其奸恶的行径，都记录了其中的主要方面。让人打开书卷就知道哪些可效法、哪些要戒除，安坐时就能纵览古今。哪里只是对修道的人士有益处，实际上实在是读书论古之人袖中的奇珍啊。佛法只是教导人止恶修善，明心见性，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超脱轮回。一整部大藏经，绝对没有一个字教导人运气炼丹，追求成仙升天、长生不老的。清朝初年的邪道之人柳华阳写了《慧命经》，全部用佛经和祖师的话语，来证实炼丹的方法。把正途扭曲为邪路，用佛法来诽谤佛法。没有具备正确见解的人，看到他的邪说，认为是真实的，那么正确的见解就永远失去了。所说的和所修行的，都是在破坏佛法。然而还得意洋洋地自以为得，说自己幸运地遇到了真正的佛法，听到了正确的法义。这就是所谓的认贼作子，煮沙子想要做成饭，一个盲人引领着众多盲人，相互牵拉着掉进火坑。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炼丹这一方法，不是没有益处。只可以延年益寿，最高的功效也不过是成仙升天。而且这还不是老子的真传，何况这根本不是佛法的正道。孔子说，早晨领悟了道，晚上死去也可以了。老子说，我有很大的忧患，是因为我有这个身体。如果能够领会这些话，就不会被炼丹之类的说法迷惑。同时能够熟读《安士全书》《居士传》《三教平心论》《释氏稽古略》等书。那么就如同明镜放在台上，美丑自然能够分辨。在洪炉中检验金子，真假立刻就能判断出来。担心您曾经接触过炼丹之类的书籍，所以不禁啰嗦地说了这些。禅宗这一法门，只是让人真实地参究、切实地领悟。所以其中所有的言语语句，都没有固定的意义路径。不可以用凡夫的知见，当作文章的字义和道理来领会。如果不亲近具备正确见解的善知识，以及用拼命和死心的一番工夫去参究，必定不能立刻明了自己的心性。心性既然没有明了，必定不能理解祖师的意旨。切不可依照文字去解释意义，学习那些口头禅。就好像山野中的小民，妄自号称帝王，罪行必定会导致灭族。凡是《释氏稽古略》《居士传》以及一切语录中的机锋话语和转折语句，千万不要胡乱理解，这是我极为恳切的请求。

0040 复丁福保居士论臂香书

臂香指的是在手臂上燃香这件事。灵峰蕅益智旭老人，每日持诵《楞严经》和《梵网经》两部经典，所以对于燃香这件事，做得颇为频繁。实在是因为一切众生，没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保重自己身体的。对于其他的生命则是杀死它们的身体，吃它们的肉，心里还更加欢喜。对于自己呢，就是被蚊子叮咬或者被芒刺扎一下，就难以忍受了。如来在《法华经》《楞严经》《梵网经》等大乘经典中，称赞苦行。让人燃烧自己的身体、手臂、手指，用来供养诸佛。以此对治贪心以及爱惜保重自己身体的心理。这种方法在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中仍然属于布施度的范畴。因为布施有内外的不同。外在的布施是舍弃国家、城池、妻子、儿女，内在的布施是舍弃头颅、眼睛、骨髓、脑髓。燃香、燃身，都属于所谓的 “舍弃”。必须要至心恳切，仰求佛、法、僧三宝的加被护佑。只希望自己和他人的业障消除、智慧明朗，罪业灭除、福分增长。（说 “自己和他人”，虽然实际上是为了自己，但又必须把这个功德，回向给法界的众生，所以说 “自己和他人”。）绝对没有一丝一毫为了追求名声、听闻以及追求世间人天的福分、快乐的心思，只是为了上求佛道、下化众生而进行。那么这样的功德就是无量无边、不可思议的。也就是所谓的布施的主体、布施的对象、所布施的事物这三轮体空（即不执着于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四弘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普遍摄持。功德是因为心愿而变得广大，果报是因为心愿而快速获得。如果心里羡慕虚名，只是以执着的心，去效法去除执着的行为。且不说燃臂香，就算是把整个身体通通燃烧，也只是没有益处的苦行。因为怀着执着的心，怀着追求名誉的念头。既没有三轮体空的见解，又没有四弘誓愿普遍摄持的心。用如来破除身见（对自身的执着见解）的方法，反而增加了坚固的身见。罪业和福分是由心来区分的，果报也是由心而不同。所以《华严经》说牛喝了水变成乳汁，蛇喝了水变成毒液，有智慧的人学习佛法证得涅槃，愚笨的人学习佛法却增加生死轮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0041 与广东萧永华孝廉书（代康泽师作）

《五灯会元》这本书，各个经房的书目单上都没有，没办法购买求取。只是不知道阁下您求这本书的意图，所以不禁啰嗦地说一说。您是为了真正地参究、切实地领悟，透彻地明了自己的心性，彻底地见到父母未生之前自己本来的面目呢。还是想要学习书中的一棒一喝，喝斥佛祖、辱骂祖师，只追求口舌上的能言善辩，以此在世俗中博取名誉呢。又或者是想要记住书中的语句，用来使自己的文笔出众，让自己在挥毫泼墨的时候，灵感灵动活泼，文辞幽深高远，就像苏轼等人那样出口成章、气势不凡，大概不是食人间烟火的人所能做到的。如果想要达到第一种目的，必须先研究佛经，让自己对于佛教教义的见解明了清晰。又必须亲近具备正确见解的高明之人，得以听闻他们的一言一句，深入地参究、努力地钻研。等到功力达到极致、修行达到纯熟，自然就会像冷灰中豆子突然爆响一样，彻底领悟自己的心性，就如同伸手就能看见手掌一样清晰，完全没有对自己和他人的疑惑。还必须有高明之人来验证认可，以防或许会认错了悟道的关键。如果能够做到这样，再看这本书以及一切禅宗的书籍，就如同家里人跟家里人说家里的话一样，只会有所增益，毫无损害。如果没有能像上面所说的那样用功修行，以及开悟并得到印证。就先去看禅宗的书籍，想要获得开悟的话。就如同蒙着灰尘的古镜，想要立刻发出光明，却不去磨掉污垢，只是涂抹白粉，涂抹到经过无数劫数，也不会发出光亮。这就是所谓的依照他人的见解来理解，堵塞了自己开悟的门径，谈论食物、数点珍宝，对于解决饥饿贫困又有什么帮助呢。如果想要达到第二种目的，那么虽然是出于善因，反而会招来恶果。这是现世中僧人和俗人共同陷入的万丈深坑啊。实在是因为禅宗的宣扬倡导，都归结于向上的那一着（即直指心性的高深境界）。开悟的人就能心领神会，迷惑的人就完全随着语句而流转。不明白古人棒喝、喝骂的意图，就把这些当作修行的行为。这样的过失岂止是像王莽学周公，曹操学周文王。醍醐这样的美味，被世人所珍视，遇到这样的人，反而变成了毒药。裴公美说领悟了禅宗的意旨就能快速成就佛道，失去了它的宗旨就会永远堕入地狱。难道不让人畏惧吗。希望阁下您不要萌生这样的念头。至于想要把书中的内容当作类似古人的文辞来作为作词的材料使用。不知道古人都是在自己的心中有很大的领悟和发明，所以说出的言辞，巧妙地契合禅宗的机锋。就比如庖丁解牛，养由基射猿，不是靠学习就能做到的。

0042 与某居士书（代了余师作）

仲春时节来到山中，转眼间已经过去半年了。纵然能活到一百岁，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就过去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应当寻求解脱生死的出路。不要等到临终的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每每想起佛经中说，得到人身很不容易，生在中国这样有佛法传播的地方很难，遇到佛法很难，生起对佛法的信心也很难。这四样幸运地都具备了，就更应当努力修行。就好像登上了宝山，一定要得到摩尼宝珠一样。实在是因为在凡夫的境地，没有断除烦恼和业障，生死轮回不能了却，难免会堕落。所以如来极力劝导众生，生发真正的信心，以及恳切的愿心，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净土。应当用一生的时间来供养佛、法、僧三宝，持守戒律，一切所做的种种功德，不祈求来生得到人天的福报，不祈求现世长寿、健康、安宁，只祈求临终的时候能够往生净土。那么就与佛的誓愿相契合，与佛感应道交，一定能满足自己的愿望。就像有人掉进大海，有船来救援，如果肯上船，就能登上彼岸。如果只求人天的福报，不祈求往生净土，就如同不上船一样，难免会沉溺在生死大海中。佛想要让你超凡入圣，你却只愿得到有烦恼的福报。福报一旦享尽，就会永远堕入地狱、饿鬼、畜生这三恶道。就好像用摩尼宝珠去弹射黄雀一样。得到的很少，失去的却很多。难道不可惜吗，应当警醒反思啊。应当知道念佛往生这一方法，是一切众生迅速脱离生死轮回的第一重要途径，实际上也是一切诸佛快速成就正觉的最上等法门。不可以因为它简便易行，就把它看作平常的事情。必须以勤恳、诚挚的心，才能够成功实现往生。至于修行的法则，《龙舒净土文》中都有记载。又有《安士全书》，详细记载了念佛往生的法则，以及随着各种事情积累功德，在尘世中学习佛道，整顿家风教育子女，改善社会风气使百姓良善等种种法则，都达到了精妙的境界。可以说它融合了儒家和佛教的教义而没有差别，在古今都是独一无二的。一切出家和在家的男女，都完全可以把它当作永远的借鉴。

0043 与海盐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身体是招来痛苦的根本，厌离尘世是获得安乐的基础。前世的因缘深厚并且现世的善业浓厚，那么多劫以来的重大果报，就会转而在现世轻受。遭遇灾祸却能勇猛修行，那么娑婆世界的痛苦，就会成为引导人走向极乐世界的导师。应当当作偿还债务的想法，懊恼烦闷自然就会消除。倘若产生怨恨埋怨的心思，罪业障碍就会继续生起。逆境到来能够顺应接受，才是安于天命、知晓事理的人。厌离这个娑婆世界而向往极乐世界，才是修习净土法门、念佛的人。遥想居士您崇信佛法，家族世代的德行相传承，本应当享受安康宁静的福报，为什么会身染重病呢。难道不是阿弥陀如来和观音大士，以他们的他心通和天眼通，放大光明，借着夫人您的虚幻之病，来对众人进行警醒，使得在苦海之中的人，都能得到拯救脱离沉溺吗？冒昧地恳请您深切劝导自己的儿子、儿媳，以及奴仆，对外还有家族亲友和各位亲眷，让他们都戒除杀生、放生、吃素、念佛。那么净如家的家风，就能在千秋万代延续美好。或许就能让太平盛世中高尚的品德，万古流芳。如果是这样，那么您这病弱凄惨的身体，就成为了苦海之中的舟船。您这心中惶惶不安时关于病情的话语，就成为了尘世中的桥梁。又何必等到证得无生法忍，才可以融入世俗利益众生。登上不退转的果位，才能够现身说法呢。佛经中说，至心称念佛号一声，能够消除八十亿劫的生死重罪。教导别人念佛一声，胜过百年以来用七宝进行布施。只要能够至心称念佛号，那么疾病没有不痊愈的，冯氏夫人的美好事迹是可以追及效仿的。教导别人念佛，那么往生的品位就会最高，荆王夫人的美好典范也并不遥远。用这样的方式向佛祈祷，立刻就能看到疾病痊愈。请您立即用心去做，不要有任何怀疑和犹豫。另外《净如弥陀疏钞撷》这本书，语言简洁而精妙，道理深刻而显著，是净土法门的重要书籍，实在是初入佛门者的良好引导。应该熟读这本书。并且恳请如果有方便的人来，多带几部这本书，用来广泛地进行净如的法布施。

0044 与海盐顾母徐夫人书（代悟开师作）

某某来到山中，询问您的日常生活情况。他说您每日阅读禅宗语录，常常谈论禅宗的机锋话语。我认为在您这样衰老的年纪，应当勤奋地念佛，以净土法门为宗旨，才会有切实的修行造诣。请让我来论述一下这个观点。禅宗和净土法门，从道理上来说本没有差别。如果论及实际的修行，它们的表现却有极大的不同。修禅如果不是彻底地领悟、彻底地证得佛性，就不能超出生死轮回。所以沩山灵祐禅师说，倘若能够顿悟正因，这便是出离尘世的阶梯和渐进的过程。如果生生世世都能不退转，那么成就佛果是必然可以期待的。又说，初心者从因缘而发，顿悟自己的本性。但仍然有无始以来旷远劫数的习气，不能一下子完全断尽，必须教导他除尽现前的业力和流转的识心。弘辨禅师说顿悟自己的本性，就与佛同等。然而有无始以来的习气不能一下子断尽，必须借助对治的方法，让其顺着本性起作用。就像人吃饭，不能一口就吃饱。长沙景岑禅师说天下的善知识没有证得果上的涅槃，是因为他们的功行没有与诸位圣人齐平的缘故。所以五祖戒禅师转世又成为了苏东坡，草堂善清禅师又转世成为了鲁公。从古到今的禅宗宗师，彻底领悟却没有彻底证得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因为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不祈求佛的加持，只要有丝毫的烦恼和业力没有断尽，生死就绝对不能超脱。净土法门则具备信、愿、行这三点，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得以往生，就永远超出生死轮回。已经领悟证得的人能够顿时登上补处菩萨（等觉菩萨）的果位，没有领悟的人也能证得阿鞞跋致（不退转）。所以华藏海会的圣众，都愿意往生净土。禅宗和教宗的善知识，也都往生净土。实在是因为完全依靠佛的力量，再加上自己恳切的心。所以能够感应道交，由此迅速成就正觉。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您应该摒弃禅宗语录，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在一尘不染的心中，持诵具有万种功德的洪名圣号（南无阿弥陀佛）。或者出声念或者默念，没有杂想且不间断。必须让佛号从心中生起，声音传入耳中，字字清晰分明，句句有条不紊。时间久了，自然会形成一个整体。亲自证得念佛三昧，自然就会知晓西方净土的宗风。这就是用观音菩萨反闻闻自性的功夫，来修习大势至菩萨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的净土法门。从净土法门中体现出禅宗的妙义，还有什么比这更精妙的呢。

0045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念佛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持咒。只是必须分清主和次，这样辅助的法门也能归到主要的念佛法门上。如果泛泛地没有区分，把它们都同等看待，那么主要的念佛法门也就不是主要的了。准提咒和大悲咒，哪里有优劣之分呢。如果心至诚，任何法门都会灵验。如果心不至诚，任何法门都不会灵验。一句佛号，包含了一整部大藏经的教义，完全没有遗漏。通达禅宗和教宗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念佛人。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的人，只要会开口说话，也可以成为真正的念佛人。除去这两种情况，那么是不是真正的念佛人就都在于自己的努力，以及是否依照教义修行罢了。至于修行净土法门，有坚定不移、不容置疑的道理。何必要询问他人修行的效验呢。纵然世上的人都没有效验，也不应该生起一念疑心。因为佛祖的诚实话语是可以凭借的。如果询问他人的效验，就是对佛言的信任还不够极致，而把别人的话当作确定的依据。这就是有了投机取巧的心思，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刚勇果断的人，绝对不会舍弃佛言而相信别人的话。自己心中没有主见，专门想要把他人的效验和话语当作前行道路上的导师，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随自意三昧，是从凡夫到圣人的通用修行方法。其中说初发心菩萨，虽然涵盖包括了一切凡夫，但实际上指的是三心圆满发起、三德圆满证得的圆教初住菩萨（按照别教来说则是初地菩萨），因为正因的理心发起，证得法身德；了因的慧心发起，证得般若德；缘因的善心发起，证得解脱德。所以能够在十方世界，示现十法界的身相，普遍地应和各种根机的众生，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你难道以为初发心就是凡夫中刚刚发心修行的人吗。你看到《金轮》中所展示的悟解人空和法空之法、证得实相之理，就踊跃欢喜，马上想要承担践行。我担心你着魔，所以详细地揭示了其身份，让你清楚明白没有疑惑。悟解人空和法空之法、证得实相之理，正是这初发心菩萨的身份。那书中所展示的方法，凡夫都可以依照着去修行。书中所展示的身份，且不说凡夫。声闻乘和缘觉乘的人具备大神通，尚且达不到，何况是凡夫呢。那本书另外刻印出来的时候，应当仔细地审视。对于 “于无所住生心”（一）、“不住法而行布施”（二）、“三轮体空”（三）、“一道清净之义”（四）（这四句是佛法的纲要，看经修行的人应该知道），有很深刻的阐发。我想要把这些义理提取出来写成颂文揭示，让阅读的人能够得到佛法的纲要。已经和蔚如说过这件事。但因为人间事务繁杂，没有精力顾及，只能等到明年了。《十往生经》，是《观无量寿佛经》开头的三种净业的流脉，把它刻印流传于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已经和蔚如说过这件事。但其中的错字等还没有时间标示出来，应当把原经寄过去。古代的字虽然没有错，但也不适合使用。至于说 “观身不观一切，唯观无缘”，无缘，就是随自意三昧中所说的空无所有的本性。既然什么都没有，所以无从去攀缘。如果不从根本上一刀两断，那么心的攀缘纷纷扰扰，怎么能够解脱呢。这几句话简略到了极点，但意义宏大深远。希望你和蔚如说说这件事。

0046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法幢和尚，前世就具备灵根。起初是真正的儒者，后来成为真正的僧人。可以说没有白白读书学道。世间有真正的儒者，才会有真正的僧人。那些无赖之徒出家的人，本来就都是破坏佛法的魔王和外道。他的语录都畅快淋漓、直接明了，让人耳目一新。可以刊刻书板使其流通，把它当作禅宗的法宝。然而这只是发挥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道理。我们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不要在他的语句中揣摩猜测，以至于两边的利益都失去了。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禅宗的提倡，只指向人的本分心性，除此之外一概不做阐发。其中修行因、成就果，断除烦恼、证得真如，都是在暗中自己修持罢了。门外汉看到禅宗不提及这些修行证果的道理，于是就说禅宗完全不用这些方法，这就变成了诽谤禅宗以及诽谤佛和佛法了。马僧摩的见解高超，文字美妙，也可以刻印成书使其流通。王幻如对于禅宗不是没有自己的见解之处。只是因为他不肯深入研究佛教教理，并且也完全没有亲近善知识，所以只形成了一种关于禅宗的文字知见罢了。这个人在光绪二十一年（乙未年）春天到普陀山，在法雨寺住持化闻和尚座下剃度出家。没有受戒，住了半年就回家了，于是又成为了居士。在最初的册子中说丙申年到普陀山，与化闻和尚是知己，打算剃度出家，因为家中事务催促而回去。他的言行不相符，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我曾经见过这个人，没有和他交谈过一句话。问那些常和他见面的人，他有怎样的修行。说他既不念佛，也不看经。他的《明心录》中所说的，一半都是他过去在《镜花集》中的言论。他对于禅宗的意旨，确实有所收获。但在禅宗的修行实践方面，实在没有去施行。所以导致他不知时务，胡乱地给出佛法的方法，使得那些无知无识的人，学习这些空洞的套话，反而摒弃经书中的实理实事，从而自己盲目还去误导别人罢了。他始终不露出朝代和年号，都是他心里想着让后世认为自己是上古时期的高人罢了。这完全是凡夫生死轮回、造作业障的心，哪里有任凭心性、随缘自在、自乐天真的意思呢。对于这样的人也不可以称赞，恐怕别人因为我的称赞而认为他全都是对的。也不需要诽谤，恐怕别人因为我的诽谤而认为他全都是错的。只要自己坚守自己的修行方法，走自己的修行道路就行了。哪里有闲工夫去谈论别人家与自己无关的闲事呢。《卍莲净土诗小序》，前两行阐发 “遮表一心”，也属于谬论。善导大师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可以叫做 “表专一心”。永明延寿大师万善圆满修行，怎么能叫做 “遮专一心” 呢。简直是一错到底。应当说净土法门，修行有专修和圆修。由于众生的根器不一样，导致各位祖师设立的修行方法不同。善导大师让人一心持念佛名，不要修习杂业，是担心中等和下等根器的人因为所修的业杂乱而导致心难以归一，所以指示他们专修。永明延寿大师让人万善一齐修行，然后回向净土，是担心上等根器的人修行陷入偏执，导致福分和智慧不能与佛性相契合而圆满，所以指示他们圆修。总之，人没有到大彻大悟的地位，他所立的言论绝对难以没有弊端。就比如井里的青蛙，只看到井口那么大的一片青天罢了。《随自意三昧校正重刻序》，对于初发心菩萨，按照有大心的凡夫来普遍说，按照圆教初发心住菩萨来正确地说。了解了这些就不会产生我慢（傲慢）和退屈（退缩）这两种过错了。

0047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普陀山你已经来过几次了，应当在家静下心来念佛，不可以经常来。来了的话就会荒废修行功夫、浪费时间、耗费钱财，对于自己和他人，都没有什么利益。要是从来没有来过，去瞻仰一下菩萨的道场那是可以的。既然已经来过了，就可以在家中对菩萨进行供养、恭敬和礼拜。难道菩萨只在普陀山，而不会在整个世界去感应众生的祈求吗？观音菩萨，常常在一切众生起心动念的地方，显现出大神通，演说微妙的佛法。无奈众生迷惑背离，错过了菩萨的慈悲救度，辜负了菩萨的慈悲恩德。倘若能够经常念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自然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都会常常承蒙菩萨的庇佑。你应该把这个意思，转告给所有的知心朋友。

0048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现在知道您想要居住在通州的想法。虽然您的志向在于成就子女，但却不明白子女的成才，关键在于家庭教育。凡是子女，都必须从幼年时就教导他们孝悌忠信、勤俭温恭的品德。等到他们长大入学读书，才会有受益的基础。倘若从小就任性养成了习惯，且不说没有天资和良好的教育，即便有天资又有良好的教育，也只能成为一个只会摆弄文字的人，甚至成为儒门中的败类罢了。世上有才华高如北斗、学问渊博如五车的人，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凭借这份聪明才智去毒害生灵、毁灭道义。其根源都在于最初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作为起始。周文王能以自身的行为影响自己的妻子，进而影响到兄弟，最终达到治理国家的目的。这与《大学》中所说的想要治理天下国家的人，必须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做起，是同样的道理。这是儒门教导人成为圣贤的无上秘诀。舍弃这个而去寻求其他方法，都只是细枝末节罢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子女到了能够说话、懂得人事的时候，就在家庭中先让他们认识字块。（女子虽然不一定要让她们成就大学问，但绝对不能不识字、不通晓文理。母亲尚且应该进行胎教。如果识字通文理，那么所生的子女就更容易学习了。）每一块方形的纸片上，只写一个字，不可以两面都写。如果两面都写，那就如同记顺口溜了。每天限定认识几个字，每天对于已经认识熟悉的字，还必须再全部认读一两遍。用不了一年多的时间，就能认识很多字。之后读书的时候，凡是读过的字，通通都能认得，不至于有只记顺口溜的弊端。凡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必须让他们经常去做以养成勤劳的习惯。（比如洒水扫地、侍奉长辈等）对于饮食和衣服，不要让他们追求华丽精美。但凡出现抛撒五谷或者损坏物品的情况，无论物品的贵贱轻重，都必须告诉他们这些东西得来不易，以及会折损福气、减少寿命等道理。倘若再出现这种情况，一定要进行责打惩罚，绝不放过。这样一来自然就能养成节俭的习惯，绝对不会变得奢侈浪费、暴殄天物。等到能够读书的时候，就把《阴骘文》《感应篇》让他们熟读，并顺着字面意思给他们讲解。他们日常的行为，符合善的方面，就指出这两本书中相应的善的内容来奖励他们。如果有不符合善的行为，就指出这两本书中不善的内容来责备他们。（彭二林居士家，科举功名在江浙一带首屈一指，历代以来，都遵行这两本书，他家出了很多状元，而且都终身遵守这些内容不改变。）就如同金属放入模具，水有了堤坝的约束。哪有不能成为有用之材，还会依旧肆意妄为的道理呢？人之所以能成为真正的人，基础就在于此。如果不注重这一点，想要培养出完美的人，除非是像孟子以上天资的人才有可能做到。然而在读书的时候，不可以马上进入现在设立的学校。适宜联合几家请一位文章和品行都优秀且深信因果的老师，让子女先读《四书》以及《五经》。等到他们的学问有了几分基础，大凡文字和道理方面，都不会被邪说和世俗的言论所迷惑。然后再让他们进入现在的学校，以开阔他们的眼界，了解学校里的事情。不至于动不动就与时代脱节，没有上进的途径。如果能够这样做，那么有天资的人，自然能够有所作为。没有天资的人，也能成为善良的人。独善其身和兼善天下，自利和利他，实际上都离不开这些我这个老僧的常谈罢了。另外之前在扬州请购了十三部《感应汇编》送人，云雷也送了一部。第二天云雷到我住的地方，让我给您带一部过去。他又说送给其他人，说应当到有正书局去请购。不知道是否已经请购了。这本书的文笔和议论，都非常超绝精妙。（有那么三四处稍微有点不妥之处，但大体上都很好，所以值得取用。）只是不如《安士全书》那样能够贯通佛法罢了。除了《安士全书》之外，应当把这本书推为第一。然而这本书不太容易用来给妇女和儿童进行开导。我在扬州的时候，因为看到这本书的开头没有刻《感应篇》的文字，就让他们补刻。因为寻找这本书，于是遇到了一本《感应篇直讲》。这本书是学识渊博的大家所著，它的注释简直如同白话。只要顺着文字念一遍，其中的意思自然就显现出来了。最适合用来教导幼年的子女。现在把这本书寄给您，希望您依照这本书来训诲您的子女，将来必定能够得到实际的效用，并且能解除父母的担忧。（王雷夏曾经刻印过彭希涑的《二十二史感应录》，都是正史中的事实，最容易让人警醒，只有两本。）

0049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蔚如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你我都是无知无识只求自我解脱的人，教导他人也是用自我解脱之人的法则。他却是想要人们深入通达佛法，才期望由此深信净土法门。所以导致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相符合，然而内里的情况实际上各自有自己的主张，各自有各自的长处。而说到其弊端，那么也各自有各自的缺失。如果能够吸取其中有益的地方，不至于形成弊端，那就是法门的大幸事了。然而这是很难做到的。如来以及各位祖师所创立的佛法，后人尚且依照这些佛法形成了弊端，何况我们这些人呢。只是各自坚守一种法门，期望能够自我受益并且兼顾有利于有缘的人，那就可以了。对于没有缘分的人，佛尚且不能度化，我们这些人纵然设立种种方法，也只能无奈地说 “奈何奈何” 罢了。蔚如的两封信，对我这个没有智慧的人过分赞誉，让我惭愧惶恐得无地自容。这样的做法，绝对不可以学习。学习了就会让人怀疑轻视古人，反而导致彼此都受到损害。你的信说得也很有道理。只是我事务繁多，没有空闲详细阐述。那些来询问的人，如果与我的观点相合就告知他们，违背的就叫他们另外参访高明的人。就如同市面上的店铺，各自有专门售卖的货物。有的是售卖一种货物，也可以通过交易使国家富裕，使家庭兴旺、创立事业。有的售卖多种货物，也不过就是让生意通畅、富裕、兴旺、创立起来罢了。我们既然没有树立宏大的佛法旗帜，就像捡到富贵人家门口所丢弃的残羹冷饭来滋养自己。有不嫌弃这些酸臭的人，不妨辗转互相施与。否则任凭他们去获取龙肝凤髓来滋养自己。难道能说一定要所有人都给予，所有人都接受我这些残羹冷饭，才符合我的心意吗？市面上专门售卖一种货物的人往往能够发家致富，售卖众多货物的人有的也会亏本。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让众多根机的人都得到培育，这是如来出世所做的事情。如来降世成为善知识，也不把这个作为标准。我对各种佛法都不通达，但是只要肯念佛，也可以依靠这个来了却生死。我不通达佛法，又有什么可惭愧的呢？所惭愧的是自己的言行不相符，徒有虚名而没有实际的修行罢了。

0050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您做的这个美好的梦很奇特，想必一定会有能继承书香门第传统、效法祖先功绩、出类拔萃的好男儿，这是佛和上天赐予的。我非常欣慰，祝贺祝贺。《华严经》里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行和相貌，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着，所以不能证得。由此可知，智慧、德行和相貌，是众生和佛所共有的，也就是本性之德。有了妄想和执着，与没有妄想和执着相比，众生和佛就有很大的不同，这就是修行之德。修行之德有顺有逆。顺着本性去修行，越修行就离佛的境界越近。修行到极致就能彻底证得佛果，证得之后却觉得没有什么可得到的。逆着本性去修行，越修行就离佛的境界越远。修行到极致就会永远堕入恶道，堕入恶道却也没觉得失去了什么。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愚蠢的人可以变得贤能，贤能的人也可能变得愚蠢，长寿的人可能早夭，早夭的人也可能长寿。富贵和贫贱，以及子孙后代的繁衍和灭绝，每一项都可以自己做主。那么原本有依据的也可以变得没有依据，原本没有依据的也可以变得有依据。就像山高得难以攀登，人无法上去，不妨开凿岩石铺设台阶，那么山顶也可以直接到达了。古往今来的人不明白随心造业、随心转业的道理。有多少大聪明、大学问的人，结果弄得前功尽弃，甚至还遗害多世。如果不修行积德，即便亲身做到了拥有天下、贵为天子，或者处于位极人臣、声势显赫的宰相地位，又有不很快就身死、家族灭亡的吗？所以说亲身得到的东西也不一定可靠。袁了凡很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所享有的一切，都不是前世的因缘所决定的。前世的因缘就是世俗所说的 “天”。“天定者胜人”，说的是前世因缘难以转变。“人定者亦可胜天”，说的是只要兢兢业业地修行持戒，那么前世因缘就不值得依靠。这就是以现在的因缘为因来消除前世的因缘。如果肆意妄为那就相反了。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想要让愚蠢的人变得贤能，让平庸的人变得出类拔萃，都在于自己的存心、修行积德以及随时进行良好的教导罢了。怎么能不努力栽培，来祈求这个美好的梦能有应验呢。（原文：759 字；译文：943 字）

0051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一行居集》，它刻印的字迹过于细小，少刷印了几千部。这是蔚如等人没有仔细考虑周到的地方。这本书的校对很精细，没有发现错字和讹误。这本书确实是净土宗的一大护卫。然而也有让人容易产生问题的地方，现在不得不给你说一说，其他人就大概提一下吧。二林居士最相信扶乩，他所记录的乩语，实际上都与教义相吻合。如果肯依照这些乩语去做，自然能够得到很大的利益。但是那是一个时代，现在又是一个时代。倘若执着地认为乩语都与教义完全吻合，都可以依从，必然会有依从乩语而违背教义的过失。乩坛中大多是灵鬼，极少有真仙。纵然是真仙，又怎么能超越诸佛和各位祖师呢。千万不要因为二林居士尚且相信扶乩，我们就不敢不信，那就大错特错了。书中有《禅宗秘密了义经跋》，认为这部经确实是佛说的。这是因为二林居士的差别智还没有开启，从而开启了后人胡乱杜撰的开端。这部经法雨寺先前也有一本，我曾经看过一遍，里面的语句实际上没有过错。但它只是摘取了《楞严经》《华严经》《圆觉经》《金刚经》等经典，以及《六祖坛经》，并把净土宗和禅宗融合禅净二宗的语句凑集而成的。学问渊博的人看了固然有益处，但是对于不懂的人把这个作为所有乩语的标准那就错了。我因为这个原因把它烧掉以消除祸患的根源。二林居士为它校正后重新刻印，这说明二林居士的智慧只看到了它有益的一面，却不知道它的流弊无穷无尽。将会出现把邪说当作正教的情况，都是这一篇跋文倡导导致的。如果是我刻印这本书，绝对不会刻印这一篇跋文。传播流通佛法，可不是小事，怎么能不在一开始就谨慎对待呢。你我都是出家人，何必去祝贺节日和新年。阳历过年的时候，为什么也要送贺年片相互祝贺呢，这岂不是没事找事。即使是农历过年，也不需要祝贺。这是世俗人情的俗套，如果有因缘，随便提一句也可以。特意为了祝贺新年从几千里外辗转送去一张贺年片，那就不如平息心思、减少麻烦为好。（原文：792 字；译文：971 字）

0052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在生病的时候承蒙佛、法、僧三宝的力量，化险为夷。这才明白要彻底解决生死问题，若不是一门深入地修行，就不能成功。于是你研读阅览净土宗的各种书籍。这才知道阿弥陀佛为了我发下大愿、施行种种善行，期望我能够成佛。而我违背了阿弥陀佛的行愿，因此在漫长的劫数中一直沉沦在六道轮回之中，永远做着众生。明白阿弥陀佛是我心中的佛，我是阿弥陀佛心中的众生。心既然是一样的，但凡夫和圣人却有天壤之别，这是因为我一直以来迷惑背离佛道所导致的。像这样的信心，可以称为真信。从这样的信心出发，发出决定往生净土的愿力，践行决定念佛的修行。这样或许才可以深入净土宗的法界，一生就可以成就大事，一下子超越凡俗直接进入如来的境界，就如同母子相会，永远享受安乐。虽然如此，知道这个道理并不难，真正实行起来却很艰难。世上有那么一些浮夸不实的人，听闻了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的道理，有的是通过阅读佛教经典、参究禅宗，领悟到了这个道理。于是就说自己与佛相同，而完全没有必要去进行修行和证悟。于是在一切的境界和因缘中就放纵自己。错误地认为六尘就是觉悟，贪、嗔、痴就是戒、定、慧，何必约束自己的心、控制自己的身体，自己给自己套上绳索。这种见解，是最为低劣的。这叫做执着于道理而废弃了修行的事相，否定因果报应。就如同用画的饼来充饥，在空中建造房屋一样。既耽误了自己又耽误了别人，罪过哪里有尽头呢。以善的因却招来恶的果。在三世诸佛看来，这样的人就是值得怜悯的人。你应当凭借心、佛、因果不二的道理，切实地修行信、愿、行的方法。那么往生净土就有希望，成佛也有指望了。非常幸运也非常欣慰。《一行居集》中《禅宗秘密了义经序》的事情，我已经跟蔚如说了。他回信说，他绝对没有见过这部经，所以刻印的时候忽略过去了。他会把这篇序抽掉，以免产生疑惑和误导。他又说刻字必须要粗一些，以便能够多刷印一些。他也说已经嘱咐刻工把字刻得粗一些。还说在二月初就马上北上。我也没有问他是否还会从政。然而北京现在创办刻经处，没有蔚如照应可不行。戒烟的药方已经散布到四面八方，有依照这个药方戒烟的人，都药吃完了病就好了，真是神奇的药方啊。如来说法，原本就是为了契合众生的根机。所以有因为真实的教义而施设方便法门，开启方便法门来显示真实教义，在五个不同的时期进行教化的事情。又因为依靠自己的力量解脱生死很困难，依靠佛的力量解脱生死就容易。再加上末世的众生，根机浅薄低劣。所以特意开设了净土法门，让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蒙受利益，一同登上不退转的境界。世上有一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人，不观察众生的根机和时机，常常让大多数不能契合领悟的人去修习一些法门。他们的心意虽然也是很善良的，然而只考虑教义却忽略了众生的根机，那么这样做花费的力气很多，而得到的益处却很少。（原文：1207 字；译文：1522 字）

0070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你的来信很符合善导大师所倡导的专修净土法门的说法，又契合我们这些平庸低劣根机之人的情况，我非常高兴。众生的习气，各有各的偏向。愚笨的人偏向于平庸低劣，聪明的人偏向于追求高深高超。如果愚笨的人安于自己的愚笨，不掺杂其他心思，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今生必定能获得往生的果报，这就是所谓的那种看似愚笨实则是别人比不上的智慧啊。如果聪明的人不凭借自己的智慧而自高自大，仍然致力于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求生净土这一法门，这才叫做真正的大智慧。倘若凭借自己的见解，轻视净土法门。那么将会看到从这一劫到那一劫，沉沦在恶道之中，到那时想要再追随如今这些愚笨之人（老实念佛者）的脚步，却完全不可能了。那些深入精通佛性、法相以及各宗各派教义的人，我确实敬爱他们、仰慕他们，但却不敢盲目依从他们的做法。为什么呢？因为短的绳子不能汲取深井里的水，小的容器不能包容大的东西，就是这个道理。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必须效仿我的所作所为。如果和我一样资质卑劣，却又想要学习那些大通家（精通佛法的人）的行为。一心想要精妙地领悟自己的心性，推翻整个佛教教义的海洋，我担心大通家没有当成，反而被那些愚夫愚妇（指老实念佛的人）往生西方的人所怜悯。这难道不是弄巧成拙，想要腾空飞起反而坠入深渊了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要审视自己的根机罢了。我们这些人只要安守本分、守住愚拙，任凭全世界的人都成为大通家，让佛法在世间大放光明，让众生都能够得到度化解脱就好了。这是多么令人畅快的事情啊。在师寿那里也希望你把这些话告诉他。弘一法师打算隐居在深山之中，可以说是一个笃信佛法、认真修行的人了。我感到无比欣慰。

0071 复永嘉周群铮居士书

你所说的很有道理，我感到十分欣慰。生死这件大事，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如果等到临终的时候才开始修行，恐怕会被业力所左右。闭关修行，拒绝那些不紧急的事务和因缘，是非常有益处的。罗台山没有往生而是堕入了福报之处，原因在于他的文字习气太重了。这种习气既然很重，那么虽然说是在念佛，实际上每一个念头都是在文字上花费功夫。念佛的功夫，只是用来支撑一下表面的修行罢了。这是文人的通病，并非只有罗台山一个人是这样。世间的智慧和能言善辩的能力，被佛称为八难之一，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念佛想要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必须发起真实的心意，是为了了却生死，而不是为了得到世人所说的我是真实修行的名声。念佛的时候必须字字句句从心里发出，从口中念出，再从耳朵听进去。念一句是这样，念百千万句也是这样。如果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妄念就没有机会生起，心和佛自然就能够相契合了。另外还必须善于用心，不要过于执着，否则可能会导致身心不安，或者引发一些魔事。做到都摄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都收摄起来），净念相继（清净的念头连续不断）。依照这个方法去做，绝对不会有差错和失误。《了凡四训》，不知道是从《安士全书》中摘抄出来的，还是单独有流通的版本。我看到一个流通本，在积善篇中，缺少十条因果事迹。如果想要排版印刷，应当用《安士全书》后面所记载的内容来校对。缺少的就补上，有错误的就改正。序文凑起来有一千多字，意思虽然可取，但是文字不够流畅。我本来想要阐发《了凡四训》中没有表达透彻的主旨，但是因为词语的限制而无法尽情表达，终究也没有什么新的见解。不过把它放在开头，也可以起到互相参证的微小益处。你现在想要见到佛的志向，可以说是非常真切了。然而这件事很不容易实现。应当以都摄六根，净念相继，来期望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把这个作为确定的修行方向。在没有得到一心不乱之前，绝对不要萌生见到佛的念头。如果能够达到一心不乱，那么心就与道相合，心也与佛相合。想要见佛就可以立刻见到。即使见不到也完全没有妨碍。倘若急切地想要见到佛，心念就会纷飞杂乱。想要见佛的念头，在心中牢固地纠结着，就会成为修行的大问题。时间久了，那么多生以来的冤家，就会趁着这种躁动、虚妄的情思和想法，显现成佛的样子，企图来报宿世的仇怨。自己心中没有正确的见解，整个身心都是魔气的成分，一见到就心生欢喜。从此魔念进入心腑，就会着魔发狂。即使有活佛在世，也对这种情况无可奈何了。只要能够达到一心不乱，何必预先去考虑是否能见到佛呢。达到一心不乱之后，自然就知道情况是好是坏。见不到佛固然能够让修行功夫不断上进，即使见到了佛也会更加收心专心修行。绝对不会有误解的过错，只会有更进一步的益处。世上那些不明事理的人，稍微有一点修行，就怀着超越本分的期望。就好比磨镜子，尘垢如果都被磨掉了，镜子肯定会显现出光明，能够照天照地。如果不致力于磨镜子，而只是期望镜子发光。镜子表面全是污垢，如果有光出现，那也是妖异的光，而不是真正的镜光。我担心你不善于用心修行，或许会导致自己失去良好的利益，还会让别人对修行失去信心，所以才补充写了这些话。永明延寿大师说：“但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 现在仿照他的话来说：“但期心不乱，不计见不见。” 知道了这个道理，就应当能够致力于让心与佛相合的修行之道了。

0072 复弘一法师书

收到您的来信，得知您发下了广大的菩提心，发誓要证得念佛三昧。您限定了时间闭关修行，希望能够实现这个宏大的愿望。我读了之后无比欢喜。您所说的 “最后训言”，我怎么敢当呢。然而我又怎么能不尽我这愚笨的诚心来奉献给您呢？虽然我本来就知道您这样的人是用不上我这些话的，但是朋友之间的往来，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要各尽本分，那么无论智慧的人还是愚笨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我只是尽我的愚笨诚心罢了，不会去计较别人是否用得上这些话。我私下认为您的这份发心，实在是不可思议。然而在闭关之中用功修行，应当以专精不二为主要原则。心如果真的能够达到专一的状态，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感应和沟通。在还没有达到专一之前，千万不可以用躁动虚妄的心先去追求感应和沟通。达到一心之后，肯定会有感应和沟通，有了感应和沟通之后心会更加专精纯一。这就如同明亮的镜子放在台上，遇到物体自然就会映照出来，纷纷扰扰的是那些外物，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心还没有达到专一却急切地追求感应和沟通，那么这个追求感应和沟通的心，就是修道的第一大障碍。更何况以躁动虚妄的心情额外地期望，或许还会引发一些魔事，破坏清净的心。大势至菩萨说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得三摩地，斯为第一”。我冒昧地把这些话陈述给您。

0073 复无锡尤惜阴居士书

居士您没有自我的执着，乐于接受他人的切磋琢磨。只是您有误会我意思的地方，所以开头称呼我为 “师尊”，而没有用 “印光法师” 这四个字。这未免对我和您自己来说，都有些不合适。我印光不过是一个吃粥吃饭的普通僧人罢了。被称为 “法师”，已经是非常过分了。然而作为通行的一般称呼，也不能不这样叫。至于不称呼我的名字，还称我为 “师尊”，实在是有失正确命名和交友的道理。下次千万不要再用这样的老套称呼了。至于在署名的下面，古今通用的做法是，凡是平辈相交都应当如此，并不是只在对尊者的时候才用 “和南”“顶礼” 等词。如今礼教衰落，凡是研究佛学的人与善知识通信，大多都用 “合十”“合掌”“谨启” 等词，而不肯稍微委屈自己。大禹会拜谢那些善言。子夏因为失去视力而抱怨上天，曾子责备他，他尚且扔掉手杖下拜。这说明即使是同辈中，有一句话能够启发我的人，都应该用谦卑的礼节来感谢他。现在走在岔路上，有所决断不了的事情，打算向别人询问尚且需要合掌。何况是想要借助别人来了却生死大事，却用行路时的普通礼仪来对待，这是轻视佛法的表现。轻视佛法就不能真正得到佛法的益处。从前古灵神赞禅师开悟之后，想要报答剃度师父的恩情，用多种方法去启发他的师父。他的师父觉得很奇怪，让他为自己宣讲。神赞说应当设置法座，让他的师父迎接自己升座礼拜，然后才可以说。他的师父听从了，于是在神赞说话之后就大彻大悟了。假如古灵不如此看重佛法，他的师父不如此看重得到佛法的人。不要说神赞不会说，即使说了他的师父也只能得到一些文字上的知见罢了。绝对不可能在一句话之下，就明白自己的本心。俗话说：“对人谦卑不够，就不能得到真正的东西。”如来灭度之后，所留存的只有经典和佛像。如果把土木、金箔、彩绘等制成的佛像看作是真佛，就能消除业障、破除烦恼疑惑，证得三昧并且脱离生死轮回。如果只是把它们看作是土木、金箔、彩绘，那么它们也就只是土木、金箔、彩绘而已。而且对于普通的土木、金箔、彩绘，亵渎它们并没有过错。但如果亵渎用土木、金箔、彩绘制成的佛像，那么罪过就极大了。读诵佛经和祖师的话语，应当直接当作是眼前的佛祖在亲自为我宣讲，不敢稍微萌生懈怠轻忽的念头。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我说他一定能在今生就高登九品莲位，彻底证悟一真法界。否则就是把佛法当作一种游戏，所得到的利益不过是多一些知识、多一些见闻，说得头头是道，却一点也得不到真实的受用，只是擅长道听途说罢了。古人在对待佛、法、僧三宝方面，都怀有切实的敬意。不只是泛泛地在口头上说说而已。现在的人嘴上都不肯说一个 “屈” 字，更何况是实际去做呢。从前清朝的世祖章皇帝，拜玉琳通琇禅师为师。还想要取一个法名，玉琳禅师说帝王何必用这个。他不答应，祈求取一个丑一点的字眼作为名字。玉琳禅师于是写了十多个丑字，让他自己挑选。他就取了一个 “痴” 字。他的法派在 “行” 字辈，所以名叫 “行痴”。凡是他给玉琳禅师的法徒写信，署名就写 “法弟行痴和南”。开国的皇帝尚且如此自我谦卑，如果用现在人的做法来推断，恐怕要先对禅师施以刑罚，然后再询问佛法，才符合他们的方式。否则普通人就失去了作为普通人的样子，皇帝也失去了作为皇帝的样子。我对于佛学，没有什么收获。就像盲人面对五种颜色，聋子面对五种声音。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声音，什么是颜色。然而在秉持恭敬、心存诚意的表面功夫上，我很愿意竭尽我这愚笨的诚心，来尽一点像他山之石那样的微小益处。既然我们是知心相交，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些琐碎的话而嫌弃。

0074 拟答某居士书（附某居士原书）

我信奉净土法门，已经决定去奉行实践，然而对于 “愿” 和 “行” 这两个字，还需要向您请教。“愿” 和 “行” 是两种分别施行的，还是必须同时施行呢？第一，如果说是两种分别施行的情况，那么在念佛的时候先发起求生净土的愿心，比如像慈云的《十念求生文》那样，然后再进行念佛。只是在念佛的时候只存着 “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的宗旨，心口一致，清晰地念诵流转，在每一个念头中只存着这个念佛的念头，并且也没有求生净土的愿心，而依照这种念法往生的都属于上品，这是依照彻悟禅师的话来说的。第二，如果说 “愿” 和 “行” 是同时施行的，那么念佛的时候每一声都如同婴儿掉进水里急切呼喊母亲来救自己一样，这是杭州玉峰禅师的说法。又比如坚密大师说，在念 “南无阿弥陀佛” 这六字洪名的时候，每一个念头之间，都充满了欣慕净土、厌离尘世的情感，这和玉峰禅师的说法是相同的。只是以上两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所说的，念佛的时候似乎缺少了恳切的意思。蕅益大师曾经说过，求生净土，完全依赖于信、愿。如果没有信和愿，那么即使念到风吹不进，雨打不湿，如同银墙铁壁一样，也没有往生的道理。那么即使念到一心不乱的境界，恐怕也不能十足地稳当。按照第二种说法所说的，虽然在念佛的时候愿和行都具备了，然而在每一个念头之间，心中多存着一个愿心，那么对于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似乎又嫌不够纯粹。近来杭州的僧人□□师也因为不能兼顾 “愿” 和 “行”，又不能不兼顾它们而感到忧虑。玉峰禅师有用兵的比喻。我作为学识浅薄、根性愚钝的人，不明白其中的究竟，想来贤能的人必定有确切的论述来作为后学之人的指引。净土法门，以信、愿、行这三种方法为宗旨。就像鼎的三条腿，缺一不可。阁下既然已经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信” 这一方面，想来已经完全承担起来，彻底没有疑惑了。至于 “愿” 和 “行” 这两种方法，似乎还有将它们彼此对立看待的执着，不能融会贯通。以至于在圆融无碍的佛法中，生起了许多障碍。使得彻悟、坚密、蕅益这三位大师如同普照万物的圆满月光，只因一丝东西挡住了眼睛，就被分隔开了。实在可惜啊。现在说真正念佛的人，在念佛的时候，信、愿、行这三个方面，全部都具备。就像孩子思念母亲，在这个过程中绝对不会有怀疑不信，以及不想见到母亲的念头。还说什么是同时施行还是分别施行，还说什么愿心存在就会使一心不纯粹。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怎么能在头上再安一个头（多此一举），以不能兼顾以及不能不兼顾为忧虑呢。看阁下所说的，以及那位僧人的议论，其实都是没有真正切实地去修行，而是在还没有出发之前，就先去设想到达目的地的景象。所以对于古人用来对治分别心的话语，反而生出了种种分别。试问 “心外无佛，佛外无心”，不恳切能做到这样吗，没有信和愿能做到这样吗。彻悟、坚密两位大师的话虽然有所不同，但意思实际上是相互辅助、相互成就的。把它们认作是分别施行或者同时施行，真可以说是没有辨别佛法的眼力。至于蕅益大师所说的，那是针对一类倚靠着宗门，念自性弥陀，生唯心净土，以及不依照净土宗旨来修行，只是把念到一心不乱当作最终的极至标准的人所下的法药。怎么能引用这种净土宗门外的事情，来类比信愿具足的真正修行，以至于导致修行的门径混乱呢。以上是从道理上进行通盘解说。如果从具体事情上分别来说，发愿应当在早晚念佛结束的时候，（早晨的十念法，也是先念佛然后发愿。）或者使用小净土文。如果身心有空闲，适宜使用莲池大师新定的净土文。这篇文章的文词和道理都很周全，在古今同类文章中堪称第一。必须知道发愿读文，是让人依照文字来发愿罢了。不是说读一遍文字，就等于发愿了。除了早晚发愿之外，其他一切时间只要以至诚恳切的心去念佛就可以了。

0075 与高鹤年居士书

南五台山，是一千三百年前，观世音菩萨显现为比丘的身形，降伏了毒龙后所开创的古老道场，也是莲宗八祖、云栖莲池大师中兴莲宗的发源之地。明朝嘉靖年间，有一位叫性天文理的老和尚，隐居在这座山的无门洞。后来他云游到杭州，住在西山黄龙庵。莲池大师仰慕他的道风，便和夫人汤氏一起，在他座下归依。没过两三年，莲池大师又依随他出家。如果这位老和尚没有超出常人的道德修养，又怎能让像莲池大师这样博学多才、能言善辩，并且亲身实践、品德高尚的君子，屈身于他的座下，始终依傍追随，做他的弟子呢？莲池大师出家后，这位老人又回到了关中。莲池大师志向是遍访各地高僧参学，没能远从老人身边继续修行。而关中的佛法道统，到清朝乾隆年之后，逐渐衰落。有贤德智慧的人都去世了，记载当地事迹的书籍也散失了。致使老人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无法永远在世间流传，真是令人无比的悲叹。然而凭借一位异地的僧人，能够让莲池大师归依并出家，就可以想见他的为人了。这些事情在《云栖法汇》中莲池大师的塔铭里可以看到。这个宗派的字辈是 “宗福法德义，普贤行愿深，文殊广大智，成等正觉果”。莲池大师正处于 “殊” 字辈。后来 “殊” 字改为 “袾”，是因为洪武年间，有一位高僧被洪武皇帝召见，受到了非常优厚的宠信，皇帝特意赐给他玉盏，还赐给他乳汁让他饮用。这位高僧于是作了一首谢恩诗，其中有 “一盏琼浆来殊域，九重恩德自上方” 的句子。洪武皇帝姓朱，就认为 “殊” 字是 “歹朱”，觉得是在骂自己。当即下令斩杀了这位高僧。等到斩杀之后，才醒悟过来他不是在骂自己，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是前世的杀业所感召的，业力显现的时候，人就无法自主了。杀业的难以消除竟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能不引以为戒吗？如来在众多戒律之中，都把杀戒排在首位。他的大慈大悲之心，已经到了极点。然而那些迷惑颠倒的愚笨之人，不知道感恩，反而加以诽谤诋毁。这样势必会从这一劫到那一劫，彼此相互杀戮，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莲池大师因为这个缘故，去掉 “歹” 字加上 “衣” 字旁，而使用 “袾” 字。世间很多人不加考察，常常错误地把 “袾” 写作从 “示” 旁的 “祩”。他们不了解字义，粗心大意、心气浮躁到了这种程度。而莲池大师谨慎细微、杜绝祸患、端正名称、顺应言辞的道理，也就因此被埋没了，实在是可惜啊。无门洞，就是现在的湘子洞。想来从前或许叫湘子洞，老人居住在这里后，改为无门洞。等到老人去世，那些无知的僧人和俗人，不明白 “无门” 的含义。因为觉得韩湘子修行成仙这件事很奇特，所以仍然把这里叫做湘子洞罢了。怎么知道这些呢？南五台山，没有可以住人的大洞，也没有叫 “无门” 的洞。只有湘子洞，高深宽大，可以住人。并且又地处偏僻的山后，上下都是悬崖。而且靠近圣泉，砍柴取水都很方便。又加上地势向阳，冬暖夏凉。游客和樵夫都到不了这里，确实是修行办道最优越的地方。咸丰、同治以来，战火连绵不断，所以这里很久都没有人居住。到了光绪初年，法忍、冶开等长老，选择在这里居住，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座大寺院。而道理由人来弘扬，地方因人而有灵气，这难道能不相信吗？取名 “无门”，大概是因为大士以普门的佛法道统，度脱众生。老人效法大士，把自己居住的地方命名为 “无门”。也是取用《楞伽经》中 “以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 的意思。必须知道 “无门” 就是 “普门”。实在是因为一切事物，迷惑它就都可能引发烦恼、造下业障，领悟它就都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所以《楞严经》中记载的二十五位圣者，在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之中，各自证得圆通。所以没有一法不是三谛（空谛、假谛、中谛）的微妙道理，也没有一法不契合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的秘密宝藏。正因为一切都是门径，所以不需要另外设立一门，而称作 “无门”。居士有幸住在这座山，想来也是前世受到这位老人的佛法润泽才导致的。应该把这个意思详细地告诉大茅篷的住持僧人。让他知道这里有高人的故事，以及无上甚深的真正名称。不可以仍然用外道的虚名，一直沿袭流传下去，以至于失去了佛法中的正确名称。摄身岩，是因为它的峰峦陡峭险峻，壁立万仞。到达山顶的人，向下望去，不禁会感到战战兢兢、心怀戒惧，身心都觉得恐惧，妄想随之消灭，正念得以彰显。这就是《楞严经》中所说的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的意思。大概是因为 “身” 是总的名称，“六根” 属于具体的名目。用总体来统摄个别，所以只说 “摄身” 罢了。后来有贤德智慧的人都去世了，记载当地事迹的书籍散失了。那些无知的僧人和俗人，就错误地把 “摄身” 写作 “捨身”。以讹传讹，没有人去改正。歪曲名山的名称，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哪里有菩萨现身亲自开创的山，却用这种有害于道、误导人的名称来命名山峰的道理呢？又有一些魔教徒，编造出魔说，声称观音菩萨在这里 “捨身”，才成就了道果，以此来欺骗迷惑愚夫愚妇。像这样无稽之谈。玷污了大士，给佛法道统带来耻辱，招来外道的邪僻诽谤，引发愚人的魔念，造成的危害实在不小。这和普陀山把 “观音眺” 误作 “观音跳”，是同样的魔见。实在让人感到可叹、可恨、可悲、可怜。南五台山的开山缘起，从前毫无根据。光绪十一年，我住在大顶，亲自侍奉大士的香火。有一天下山，到了刘村西寺中，（这是大顶的下院）看到有几块碑，上面记载的都不是最初的缘起。其中有一块碑，被水垢封蔽，看起来就像一块石板。我拿砖把水垢磨掉，原来是元朝至元七年依照古碑所记载的缘起碑。如果我没有把它磨出来，怎么知道那些无知的俗僧，不会拿它去当作石板用呢？那么大士救苦救难的不可思议的灵迹，就会永远被埋没了。现在幸好失而复得，所以详细地告诉居士。碑记抄录奉上，并且希望您保存阅览。（碑记列入附录）

0076 致谛闲法师问疾书

二月下旬，听说您从温州归来后，身患重病，手脚不方便活动。我本来就知道您悲心深重，想要让现在的诸多学子，以及一切四众弟子（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及早努力修行。不要等到病魔缠身的时候，那时就不容易摆脱困境了。您只是用言语去劝说，尚且担心不够亲切，于是就以自身患病的现身说法。可以说您的大慈大悲已经到了无法再增加的程度了。我自己惭愧既没有钱财（布施）又缺乏佛法（教导他人），想要表达我的愚笨的诚意，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从旁向根祺、然云等人询问您的病情。后来听佛曦说您的病已经有所恢复，只是脚还不能大步行动。我心想行动固然还是能行的，只是出门比较困难罢了。昨天万年寺的住持了悟来访，我询问了您的情况，他说您吃饭、说话都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是手脚完全不能动弹，即使是饮食、上厕所等事情，每一项都需要别人来帮忙处理。我私下里想，您的病体已经这样了，还怎么弘扬佛法呢？或许会让那些见识浅薄的人，认为佛法没有灵验。因为您是一位讲经数十年、天下闻名的大法师。如今身患顽疾，只是一味地求医服药，也不见痊愈。那些人向来认为依照教义修行，能够转变注定的业力，以及所谓的阿伽陀药（万病总治的良药，这里指佛法）能包治万病，这些说法都是骗人的罢了。如果这些说法不是骗人的，那您应当依照教义去转变您注定的业力。您向来推崇净土法门，把阿弥陀佛的名号当作阿伽陀药，为什么不持念呢？另外，《普门品》中观音菩萨的圆通法门，讲起来不知道有多少道理。简直是菩萨会跟随着那些称名求救的人。您既然明白这些，为什么不放下身心，豁出一条命，专心志诚地念观音菩萨，以求身心都能安稳。以及得到大解脱，获得真正的圆通呢？我想到世人大多会有这样的看法。倘若您能仰求大士（观音菩萨）垂怜慈悲，让您的贵体恢复健康，福分和智慧崇高明朗。那么那些见识短浅的人，将会完全断除心中的疑惑，增长正确的信仰。他们将会相继走出邪途，进入佛道，期望能广泛地利益自己和他人，没有止境。这确实就是所谓的以大慈悲心，现身说法啊。这样带来的利益是非常大的。按照周克复所著的《观音持验记》记载了一件事。那个人的病和您的病稍微有些相同，但是那个人的人品和您相比简直是天地悬殊。他尚且能够承蒙菩萨的庇佑加持，让他前世的业障顿时消除，顽固的疾病立刻痊愈。何况您是当今法门的第一人，佛法道统的兴衰，系于您一身的存亡。倘若您能把平日给别人讲《普门品》以及观音圆通法门的全部精神，用来称念观音菩萨的洪名。应当只要不离开这样的心念，就能承蒙菩萨消除前世的业障而获得安稳。这反倒会让那些嘲笑讥讽，认为佛法不灵验的人，都相互牵引着来皈依信奉佛法，唯恐落在后面。明朝崇祯辛巳年，当涂县官圩有一个来自山东的瘫子来到这里。他用手代替脚，在集市上乞讨食物，很多人都讨厌他。这个瘫子虽然身患疾病却很有骨气，被人辱骂的时候，总是心中不平。他听说塘桥庵有一位修行的僧人叫水谷，就去跟他诉说乞讨食物的艰难困苦。水谷说，你如果能发心出家，依仗着菩萨慈悲的大力，或许会有施主。瘫子听从了他的话，于是剃发，接受斋戒。虽然还是去行乞，但是不再吃荤腥。即使被人辱骂，也安然忍受。水谷又教他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同时持诵准提咒。他受持修行超过了两年。戊子年秋天，他忽然梦见一位老妇人呼喊他说，你起来，你起来。瘫子说，我是个瘫子，怎么能起来呢。老妇人用手拉扯他的两只脚，他感觉脚伸直了不再蜷曲。早上起来后，瘫痪的病就痊愈了，竟然成了一位仪表堂堂的僧人。他取号叫半崖，于是就有人供养他了。这件事出自唐宜之的《己求书》。观音大士，只把寻声救苦当作自己的事情。从古到今，那些承蒙观音菩萨感应而脱离苦恼的人，何止百千万亿。而书籍记载所流传下来的，不过是亿万之中略微见到一二罢了。然而您的本心，我固然不能知道，暂且就以我自己的浅薄见解来论述。即使您实际上已经享受安乐，完全没有苦恼。也应当以祈求菩萨救苦救难，为大众做个榜样啊。

0077 复弘一师书一

您勇猛精进地修行，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又想要刺血写经，可以说是重视佛法而轻视自身，必定能大遂所愿了。即便如此，我希望您先专心致志地修习念佛三昧。等到有所收获之后，再去做刺血写经这件事。倘若一开始就进行刺血写经，或许担心会导致血亏体弱、精神衰弱，难以在修行上取得进展。进入佛道的途径有很多，只是因人而异，取决于个人的志趣，并没有固定不变的方法。而其中固定不变的，就是 “诚” 和 “恭敬”。这两件事，即便到未来所有诸佛出世的时刻，都不会改变。而我们作为身处凡俗之地的普通凡夫，想要立刻消除业障罪累，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不致力于 “诚” 和 “恭敬”，就好比树木没有根却想要枝叶茂盛，鸟儿没有翅膀却想要飞翔，这怎么可能实现呢？现在我把刺血写经办法的利弊，以及前人的验证事例，大概说上一二，希望您可以根据情况随意选择合适的方法。刺血写经，有专门用鲜血书写的，也有混合金粉、朱砂、墨汁来书写的。混合金粉这件事，不是我们的能力所能做到的。憨山大师写经，是皇太后供给纸张和金粉。用金粉书写的纸张，必须用蓝色的才能显现出字迹，白色的纸就显现不出来。即便蓝色纸配金字，也不如白纸配墨字以及配朱砂字那么清晰明了。我曾经见到过这些情况。如果是混合金粉、朱砂、墨汁等，那么鲜血只需用少许，用来表达自己的志诚之心。比如憨山大师在五台妙德庵，刺出舌头的血并研磨金粉，书写《华严经》。妙峰禅师每天刺出舌头的血分为两份，一份研磨朱砂用来书写《华严经》，一份放入蒙山施食中，施给鬼神。高丽的南湖奇禅师，看到蕅益大师的《弥陀要解》，想要广泛地流通。他刺出舌头的血研磨墨汁书写《弥陀要解》，用来作为刻板的底样进行刊刻。希望这本书能传遍整个法界，直到无尽的未来都能流通。他每写一个字，都行三拜之礼，绕佛三圈，称念十二声佛名。可以说是见识超群、修行专一诚挚的人啊。这三位前辈刺舌血写经，应当不需要另行采取其他方法。刺出的血立刻研磨金粉、朱砂、墨汁然后书写就可以了。肯定不是纯用鲜血，应当还是要用水混合着。如果专门用鲜血书写，刺血的时候必须先把血接到小碗中，用长针尽力在碗中绕圈搅拌，去除血中的筋。这样血就不会糊住毛笔，才可以随意书写。如果不抽出血筋，那么毛笔就会被血筋缠住，无法书写了。古代有人刺血书写《华严经》，用每天积累的血筋，塑成了佛像，有一寸多高。而且鲜血性质清淡，滴到纸上就会散开，完全没有笔画，变成一个血团。所用的纸张必须先用白矾浸泡处理过，才可以使用。经过白矾处理过的纸不渗水，最节省鲜血。大纸店中有卖这种纸的，不需要自己制作。这是为画工、书法家准备的。经过白矾处理过的纸张，格外厚重，而且能保存很久。就像黄色的纸，已经染色的就很坚实，没有染色的纸边就很脆薄。古人刺血，有的从舌头取血，有的从手指取血，有的从手臂取血，有的从胸前取血，也没有固定的部位。如果是身体上从心脏以下的部位，绝对不可以取用，要是用了就会获罪不轻。不知道您打算书写哪部经典。如果是篇幅较小的经典，那么舌头的血或许可供使用。如果是篇幅较大的经典，而且专门用鲜血书写，那么舌头的血恐怕难以满足需求。必须用手指和手臂的血，才可能完成书写。因为舌头是心的苗窍，取血过多，恐怕会使心力受到损伤，难以继续进修。我最近看到一些刺血写经的人，简直是在造业。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恭敬之心。刺血的时候一下子刺出很多。春秋时节，过两三天血就会发臭，夏天半天血就会发臭，他们还用来书写。又有人把血晒干，每次书写的时候，用水研磨干血然后书写。还有书写得十分潦草，一点都不恭敬，简直就像儿戏一样。他们不是用鲜血来表达志诚之心，而是用刺血写经来博取名声，宣扬自己是真心修行罢了。我私下认为，从手指和舌头取血，一次刺出的量不至于太多。如果从手臂取血，那么一刺或许可以接到半碗血。与其让血放久发臭了还继续使用，或者晒干后研磨再用。似乎不如一开始就用鲜血混合朱砂制成墨锭，晒干后备用。这样既不会白白浪费鲜血，又不会用发臭的血污染经典，是两全其美的办法。然而这种墨锭没有胶，恐怕时间久了朱砂会脱落。研磨的时候应该用白芨一起研磨，这样大概就不会脱落了。另外，在准备刺血之前，先提前几天就必须减少食盐以及大料等调料的摄入。如果不提前戒食这些，那么血就会有腥臊气味。如果提前戒食这些，那么血就不会有浊气。还有，写经和写字屏不一样，写字屏追求的是神韵趣味，不必要求工整。但如果是写经，应该像进士写策论一样，一笔都不容许马虎简略。字体必须依照正式的字体。像您平时书信的字体风格，绝对不可以用。古往今来有很多人用行草字体写经，我绝不赞成。所以宽慧师发心在扬州书写《华严经》。已经写了六十多卷，他的笔法潦草，懂得好歹的人，就不愿意看。我极力地呵斥他，让他一笔一画都必须恭敬严谨。又让他写讼过记来反省自己的过错，并告诫阅读的人。他请我代笔，所以我的文稿中收录了这篇讼过记。我们本想通过写经来断除烦恼疑惑，了却生死轮回。度化众生，成就佛道。怎么可以以游戏的态度来做这件事呢？在当今这个时代，谈论玄妙道理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果在恭敬诚笃这方面进行考察，那就寥寥无几了。尤君来信，言辞颇为谦恭。我回复了他，之后他又寄来致谢函，可以说是个笃信佛法的人。然而他仍然是社会上的普通见识，在佛法中仍然不能静下心来切实追求佛法的益处。怎么看出来的呢，如今有行路的人，不知道前方的路途。想要向别人询问，应当作揖合掌表示尊敬。而尤君两次来信，在署名下面，只写 “合十”。这是把了却生死的佛法，等同于问路这样的平常事了。而且从书信中都看不到他有谦卑的态度，他又怎么肯谦卑地以礼对待僧人呢？我和您是知心相交，和尤君也是知心相交。不是要责备他表现出轻慢，实在是希望他能获得佛法的益处啊。

0078 复弘一师书二

收到您的来信，看到信中字体工整，是可以依照这样的字体来书写经文的。书写经文是想要把凡夫的心思识见，转变为如来的智慧。这比新科进士进入殿试考场，还需要严肃恭敬、心怀敬畏，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轻忽。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必定能把业识之心，变成如来藏（清净的本心），在选佛（修行求佛果）的场所中，能够获得 “状元”（成就佛果）。现在的人书写经文，任意地潦草。这不是在认真书写经文，只是借助这个来练习写字，并且还想要把自己的笔迹留在后世罢了。像这样书写经文，并非完全没有益处，也不过是为未来得到度化种下因缘。然而他们轻慢亵渎的罪过，也不小。您写给尤居士的信，他数日前也给我来信了。他的意思是说我这个人，只想要别人恭敬我。所以在信的开头就称我为 “师尊”，而且 “印光法师” 这四个字也不用。我已经详细地向他说明其中的缘由了。您来信的开头，也应当仍然用 “印光” 二字，不可以过度谦虚，反而变成了世俗的套路。至于古人对于同辈中能有一句话启发自己的人，都会以行礼的方式来表示感谢，这是常见的礼仪，不管是僧人还是俗人都一样。如今礼教衰败，所以很多人都养成了自我傲慢、自大的作风。学习一技之长或者一门才艺，都不肯谦虚向人请教，这样尚且不能有所收获，更何况是学习无上菩提的大道呢。这是我尽自己如他山之石（可以帮助他人改正缺点）般愚笨的诚心所说的话。刺血写经这件事，暂且慢慢考虑，应当先把一心念佛当作首要之事。担心如果刺血导致血液消耗、精神衰弱，反而会成为修行的障碍。身体安好之后，道业才能兴隆。在凡夫的境地中，不可以把法身大士（已证得法身的菩萨等）的苦行，认为只要是这样就去效仿。只要能够达到一心不乱，所有的佛法法门自然就圆满具备了。

0079 复汪梦松居士书

昨天收到您的来信，完全了解您心中所牵挂的事情。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却承蒙您把我当作知心人。我不过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毫无出众之处。只是所说的话都是按照自己的本分来讲，不敢说那些夸大其词的大话，自己欺骗自己还去欺骗别人。蔚如居士，因为我所说的与他的意见相合，于是多次为我排版印刷并流通我的文字。以至于我那些如同残羹剩饭般酸臭的言论，到处传入人们的耳中、映入人们的眼中。没想到阁下您不因为这些酸臭的东西而嫌弃我，反而还过度地推崇我，这不禁让我惭愧惶恐得无地自容。然而通过这一封信，我完全了解了阁下您的品德和不足。您不认为我无知，那我就来说说大概的情况。您厌恶儒者假借圣贤的经传欺骗世人、盗取名声，厌恶佛者假借普度众生的名义诓骗钱财。有这样的志向和操守，并且自强不息，必定能够端正心思、诚恳意念，成为真正的儒者。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成为真正的佛者。厌恶的心思越急切，那么修行的心思就越努力。修行的心思越努力，那么证得的益处就越大。您的品德确实可以继承前人、开创未来。如果只是知道厌恶却不肯去实践修行，那就成了厌恶世俗、性格狷介之人的志向操守了。这就是所谓的不善于运用厌恶之心，那么原本的品德就会变成过错了。阁下您一向似乎偏向于运用厌恶之心。如今在厌恶之中转变了态度，于是把过错完全转化为品德。而您对于儒者和佛者的心法，想必必定会因此而亲身获得。我斗胆在此预先为阁下您祝贺。想要成为真正的佛者，必须先从能够成为真正的儒者开始。如果在端正心思、诚恳意念，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秉持恭敬、心存诚意，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等方面，不能认真践行、敦厚笃实。那么根基就不牢固，又凭什么学习佛法呢。在孝子之中挑选忠臣，哪有行为违背儒家宗旨，却能担当如来的家业，向上延续智慧的命脉，向下度化众生的呢？佛法广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细微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世间和出世间，没有一法不在佛法的范围之中。世上那些见识短浅、局限于一隅的人，常常认为出家是违背伦理的。于是不去仔细探究，反而加以诽谤诋毁。这就如同因为吃饭噎住了就不再吃饭，白白丧失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令人哀怜。如果能够放开眼界，才会知道佛法在中外流传。两千年来，佛法盛行。经过了多少圣明的君主、贤能的宰相，杰出的人士、伟大的人物，为它护持、传播，肯定是有非凡情所能揣测的真正的道理在其中的。纵然有一两个见识短浅的儒者排斥它，残暴凶恶的君主毁坏它。终究属于用一只手遮挡太阳，仰起脸向天空吐唾沫。恰恰显现出他们的知识浅薄、见识短少，以及妄自作为、肆意行事的过错罢了。对于佛法来说究竟有什么损害呢？又有一些人表面上彰显排斥佛法的名声，而内心却求取修行证悟的实质。从宋代以来，凡是儒家的大宗师，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所说的诚意正心方面，由此而导致有所欠缺，实在是确定无疑的论断。阁下您前世的根基深厚，所以能够在厌恶之中企求真正的道理，不因为我不成才而向我求取入门的方法。然而我的学识就如同蚊虫在大海中饮水，只知道喝饱肚子，却无法测知大海的深度和广度。如果想要成为精通佛法的大通家，必须从普遍的佛学理论来论说。那么《起信论》《楞严经》，是最为关键重要的。应当专门攻读它们，以此作为自利利他、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根本。然而其中的道理宏大深远，能够达到大通的境界尚且不容易，更何况从通达进而亲身证悟呢。其余的大乘经论，都应当去研究。而佛法的法门有无量之多，必须以禅宗和净土宗这两种法门为根本。这样才自然可以弘扬佛法的教化，引导和利益众生。如果不是天资特别高，绝对难以真正获得巨大的益处。如果想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凭借自己的能力修行，在今生就了却生死，应当专门以净土法门为主。以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不论修行功夫的深浅，没有不在临终时得偿所愿的。这一法门，是如来为末世的众生，那些没有能力断除烦恼、不能了却生死的人，特意设立的一个必定能了却生死的方法。如果佛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的人，都对于了却生死没有希望了。多么幸运能够遇到这个法门，虽然没有很高的根器，能够自己断除烦恼。但是可以带着业障往生，迅速脱离生死轮回，又有什么遗憾呢。然而这一法门，统摄一切。能够自己断除烦恼、自己了却生死的人，仍然需要回心向往净土法门，才可以迅速登上佛的境地。千万不要认为这是浅近的法门，认为这是愚夫愚妇所从事的修行，那么您就应当会获得其中的益处了。关于应该看的书，我的文钞中也大概标注了一些，现在不再赘述。如果想要念佛求生西方，必须知道因缘、认识果报。身体的行为、心中的念头，必须与佛的教诲相合。如果与佛的教诲相悖，那么纵然能够念佛，也很难往生。因为感应的道理，是相互不相交的缘故。如果能够生起大惭愧、大怖畏之心。改正过错如同去除毒疮，树立志向如同守护白玉。那么就万无一失，各自都能往生。其中的意思在我的文钞以及净土的各种书籍中，都详细地阐述了，不需要再多说。

0080 复陈慧超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居士您仰慕佛道的心意极其恳切，我感到非常欣慰。只是因为要校定《安士全书》以及各种繁杂的事务，没有时间写回信，所以延迟到了现在。贪婪、嗔恨、愚痴的心，每个人都有。如果知道它们是毛病，那么它们的势头就难以变得炽烈。就好像贼进入了别人家里，家里的主人如果把贼认作是家里的人，那么全家的珍宝都会被贼偷窃得一干二净。如果知道是贼，不允许他在自己家里停留一刻，必须让他远远地离开，这样才可以让财宝不丢失，主人也能平安舒适。古代的大德说过，不怕念头生起，只怕觉悟迟缓。贪婪、嗔恨、愚痴的念头一旦生起，立刻觉察到，那么这些念头就能立刻消灭。如果把贪婪、嗔恨、愚痴当作自己家的真正主人，那就如同把贼认作儿子，家里的财宝必然会消散。念佛的时候不能恳切，是因为不了解娑婆世界的痛苦，极乐世界的安乐罢了。如果想到人身难以得到，生在中国这样的地方很难，佛法难以遇到，净土法门更是难以遇到。如果不一心念佛，一旦一口气上不来，一定会随着宿世今生最重的恶业，堕入三途恶道，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没有出离的期限。像这样就会思考地狱的痛苦，生起菩提心。菩提心，就是自利利他的心。这个心一旦生起，就如同器具接受电流，如同药中加入硫磺。它的力量非常大，而且迅速。它消除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的能力，不是平常的福德善根所能相比的。被外界的境界所左右，是因为修行的操持力浅薄。那么喜怒哀乐就在心中涌动，喜好厌恶就表现在脸上了。操持，就是涵养的意思。如果正念深重，那么其他的一切就都显得轻了。所以真正的修行人，在尘世的劳苦中磨炼自己。烦恼和习气，必须让它们渐渐消灭，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功夫。在家人不跟随大众一起，各自念佛。坐着念、站着念、绕佛念、跪着念，都没有不可以的。但是不可以执着于一种方法，如果执着，那么人容易疲劳，心或许也难以与佛相应。应当斟酌自己的体力和修行功夫，选取合适的方式来修行，这样才会有益处。如果是通常通行的方式，应该先绕佛念，接着坐着念，然后跪着念。绕佛念和跪着念都觉得辛苦的话，适宜坐着念。坐着念如果起了昏沉，适宜绕佛念，或者站着念。昏沉消除了，应当再坐着念。适宜按照钟来计数，不适宜掐佛珠，因为掐佛珠难以修养心性。《安士全书》，实在是末世最殊胜良好的引导书籍。尤惜阴居士非常想在全国流通此书，让大家一同开阔眼界。由此挽回世道人心，止息天灾人祸。现在已经募集到了一万多部，仍然难以广泛传播。现在寄上通告，以及一张办法说明，希望阁下您阅读一下。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提供帮助，随缘随机地进行劝导。没有能力出资的话，就用言语赞叹，让别人发起信心，这也是功德。务必让那些迷惑愚昧的人，听到晨钟就如同从梦中醒来。贪婪凶恶的人，看到因果报应就心中惊惧。人心如果转变了，天灾自然就会平息。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清除源头的方法。即使是世俗谛中浅近的方法，却能直接通达出世法中深远难以揣测的法的最殊胜方便法门。凡是自己的知心朋友，都应当为了流通此书去劝他们发心。对于没有信心的人，也不要强行劝导，因为这是为了结下善缘。如果一强行勉强，就会夹杂烦恼。虽然有一点小功劳，实际上却会获得大的过错。没能让他们得到巨大的益处，还会妨碍自己利益他人的心。

0081 复郦隐叟书

昨天从嘉兴海尸道人那里，转来了阁下您的亲笔书信。得知您长久以来钻研道学，收获颇深。如今又想要探寻佛法中能善始善终的净土法门。这可以说是前世在佛法中种下了深厚的善根。您没有执着于像河伯那样狭隘的见识，而是打算了解佛法大海的关键要旨。既然您认识海尸道人，为什么不向他询问呢？却舍弃高明的人而向我这样卑劣的人求教，实在辜负了您的期望。海尸道人，是一位宗教兼通、禅净双修的人，实在是生死大海中的一艘大愿船。只是因为他太过谦虚自抑，所以用 “尸” 作为名号。在生死大海中，如果遇到这位 “海尸”，保证能迅速登上彼岸，回到家中安稳安坐。像我这样的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吃粥吃饭的僧人罢了，对于法门中的事情一无所知。然而既然您错误地向我询问，我不妨为您稍微消除一些疑惑和滞碍。我私下认为，佛教和道教的本源，原本没有差别，它们后来的流派分支，确实有很大的不同。佛教教导人，最初先修习四念处观，即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既然知道身、受、心、法全都是虚幻妄诞的，充满了苦、空、无常、无我、不净，那么真如妙性自然就可以显现出来了。道教按照原初的正传来说，也不把炼丹运气、只求长生当作主要的事。后世凡是依照道教修行的人，没有一个不把这些当作正宗的。佛教大到无所不包，小到无所不举，不但身心性命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毫无遗漏，即使是小到世俗谛中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也没有丝毫的善举被遗漏。只是对于炼丹运气等事，绝对没有一个字提及，而且还深以为戒。因为一个是让人知道身心是虚幻妄诞的，一个是让人把身心当作真实的来保养。这里所说的心，是指随缘生灭的心，不是本有的真心。炼丹这种方法，并非没有益处，只是可以延年益寿，最高能达到成仙升天的程度。如果说能了生脱死，那就是梦话了。阁下既然知道仙劫是有定数的，佛的寿命是无量的，在您这样的高龄，正应该在念佛法门中，专心致志地修行，其他的禅教等各种法门，暂且简略对待。因为那些法门广大深远，不容易研究穷尽，即使研究到了极致，还是要归宗到净土法门，才能最终彻底地解决问题。凡是净土的经论，应当赶紧研究学习，依照教义去奉行。不可以因为自己没有理解到，就稍微产生一点疑心。要敬仰相信佛祖的诚实言语，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自然能够承蒙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一旦得以往生，就会超凡入圣，了却生死，长久地侍奉阿弥陀佛，与众多的海会圣众一起参学。当即就会彻底证得无生法忍，迅速登上菩萨的补处之位。回头再看那些成仙却被天帝管辖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阁下所说的梦东的语录，以及彭绍升的各种说法，似乎都是炼丹家抄录后胡乱修改删削的文字，不是从原书中看到的。因为炼丹家也有把打坐当作参禅的，所以说念佛与参禅相同，与道法稍有区别。“与道法稍有区别” 这一句，确实是炼丹家掺杂进去的。除了这一句之外，上下文的文字，虽然在意义上没有大的错误，但也很笼统糊涂。梦东的语录中，绝对没有这样的文字，大概是他们取了其中的意思，而实际上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人的抄录罢了。现在也不需要详细地分辨，希望您静下心来看看梦东的语录自然就知道了。您所引用的彭二林居士的话，也和这个情况相同，而且其中的错误更严重。所说的 “阿弥陀佛” 四个字容易念，只要念念相续、一心不乱，才能一气循环，精气神凝聚一处，久而久之成为舍利子，再久一点结成菩提珠，然后就成佛了。这句话是把念佛法门当作炼丹法门了，二林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没有具备正确的见解，却把正确的内容引入到邪道中，有很多这样的情况。《慧命经》《仙佛合宗》，是其中更严重的。引用别人的话却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胡乱地进行修改删削，用来作为自己方法的证明，这种蔑视道理、诬陷他人、迷惑世人、误导他人的罪过，不是言语和笔墨能够说尽的。想要谋取一时的虚名，却不惧怕长久劫数中的实际灾祸，如来称这样的人为可怜可悯的人。至于说回光返照的方法，虽然没有太大的妨碍，“两眼看着手尖”，应当是 “鼻端” 的错误，这或许是二林居士所创立的。虽然也有好处，但是长时间合掌，非常吃力，确实不如观鼻端白那样安乐自在，身心都能各得其所。因为初心修习禅定，念头难以集中归一，如果能够常常观想鼻端，那么心自然就不会向外驰散而纷乱躁动了，这是最初的浅近方法。梦东的语录，是钱伊庵居士从梦东的遗集中，摘取他专门开示净土的语句，在南方流通，用来弥补长久以来仰慕却无缘见面的遗憾。全集在北京有，南方只有伊庵的简略版本。这本书词理精妙，是蕅益大师、省庵大师之后的第一著作。如果能对这本书深入钻研到底，深信不疑，我敢保证阁下您的莲花会在珍池中绽放，临终时就能托身其中，成为净土的嘉宾。《弥陀要解》，是自有这部经以来的精妙注解，实在是修习净土法门的人的指南，这本书被收录在《净土十要》的首位。《净土十要》，是大师选取净土方面的著述中最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汇集而成的，一共有十种，所以叫做 “十要”。因为《要解》是注解经文的，所以位居首位，这是尊崇经典。所说的 “舍利”，是梵语，这里翻译为 “身骨”，也叫做 “灵骨”，是修行人凭借戒定慧的力量所成就的，不是通过修炼精气神所形成的。这大概是心与道相合、心与佛相合的外在表象罢了。不只是死后焚烧身体，身体的肉、骨、发会变成舍利。古代有高僧沐浴的时候得到舍利的，又有雪岩钦禅师剃头时，他的头发变成一串舍利的，又有专心念佛从口中得到舍利的，又有人雕刻《龙舒净土文》的木板时，木板中出现舍利的，又有绣佛、绣经时针下得到舍利的，又有死后焚烧得到无数舍利，门人都能得到，有一个远游没有回来，等回来在像前祭祀时，感慨悲痛，于是在像前得到舍利的。长庆闲禅师焚化的那天，天刮起大风，烟雾飞散到三四十里远，烟雾所到之处，都有舍利，于是大家一起收集，得到了四石多。应当知道舍利是由道力所成就的，炼丹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胡乱猜测是精气神所炼成的。因为炼丹家看到佛法中的名相，不探究根本只注重表象，所以用自己炼丹的事情，胡乱地附会。得到菩提道就可以成佛，没听说过修炼精气神，先成为舍利子，后成为菩提珠就能成佛的。炼丹家保养坚固色身，说保养到极致就可以成佛，这就是一个证明。有见识的人看到这些，都不值得一笑。炼丹家所说的 “性”“命”，都是在色身和神识上做文章，反而说佛教只知道修性，不知道修命，却不知道他们所从事的，都是佛教所破除的。看看四念处观，自然就可以明白。《慧命经》是清初的魔民柳华阳所著，他出家为僧，然而根性邪谬，所以引用佛经中的文字，每一处都用自己的意思胡乱领会，用来作为炼丹的证明，有不方便的地方，就改动其中的字句，而且还自己做注解，他的意图是想让人认为自己是千古第一高人。而一群无知无识的人，为他刻板印刷，私下相互传授，恐怕有见识的人知道了，就会招来不小的灾祸。凡是看这种书的人，都是邪正不分的人，如果是有鉴别能力的人看到了，应当立即把它投入烈火中，以免蒙蔽天下后世人的正确见解。《仙佛合宗》，它对佛法的诬蔑诽谤，比《慧命经》更严重。如果想要炼丹，就用自己炼丹家的言论来倡导就好了，何必把正的拉到邪的一边，做掩耳盗铃的事情呢。引用别人的话却不依照别人的意思，既仰慕别人的名声却又厌恶其实质，这难道不是丧心病狂、想要上升却反而坠落吗？这些本来不值得一提，哪里值得详细谈论呢。只是因为阁下不知道彼此的源头虽然相同，但彼此的流派却截然不同。如果不分辨清楚，那么还会把丹法当作肥沃的田地，不能像庄复真那样直接舍弃丹法而选取佛法。我哪里是喜欢辩论呢，实在是担心含糊其词，导致阁下在这两个法门中都得不到益处。观世音菩萨在过去的劫数中，早就已经成佛，佛号是正法明。只是因为慈悲心深切，虽然安住在常寂光土，却又在实报庄严土、方便有余土、同居土这三土中显现身形。虽然常常显现佛身，却又普遍地显现为菩萨、缘觉、声闻以及人天六道的身形。虽然常常侍奉阿弥陀佛，却又普遍地在十方无尽的法界中，显现各种身形。正所谓只要对众生有利益，没有不尊崇弘扬的。应该以什么样的身形得度的人，就显现什么样的身形为他说法。普陀山，是菩萨应迹的地方，想要让众生有投诚的地方，就在这座山示现踪迹，哪里是菩萨只在普陀山，不在其他地方呢？月亮高挂在天空，万条河流中都有月影显现，即使小到一勺一滴水中，各自都能显现出整个月亮的影子。如果水浑浊而且流动，那么月影就不分明了。众生的心就像水一样，如果一心专念菩萨，菩萨就在念诵的时候，让众生在冥冥之中或明显之处获得益处。如果心不志诚、不专一，就很难承蒙菩萨的救护了。这个道理非常深奥，应当看看印光文钞中的《石印普陀山志序》自然就知道了。名为 “观世音”，是因为菩萨在因中通过观照听闻的本性而证得圆通，在果上通过观听众生称名的音声而施行救护，所以叫做 “观世音”。“普门”，是因为菩萨的道广大无边，普遍地顺应一切众生的根性，让他们找到回家的路，不只是独立设立一个法门。就像世间的病有千般，那么药就有万种，不执着于一种方法，随着他们所迷惑的地方，以及他们容易领悟的地方，进行指点提示。比如六根、六尘、六识、七大，各自都可以获得证悟圆通。因此一切事物，都是出离生死、成就正觉的门径，所以叫做 “普门”。如果菩萨只在南海，就不足以称为 “普” 了。阁下对于佛菩萨不可思议的事理，一概没有用心探究，所以对于这些浅近的事情，都感到迷惑不解。以上所说的，是根据阁下所问的内容来谈的，实际上不是阁下究竟能获得益处的净土法门的事情。如果想要详细说明，那就太耗费笔墨了。应当请购《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彻悟语录》，看看这些书，自然就知道应该如何修行、如何证悟了。另外徐蔚如居士，汇集了我的应酬书信，两次在北京排版印刷，书名叫《印光法师文钞》，共两本。所带来的已经散完了。今年春天又让商务印书馆另外编辑重新排版，并且让他们留板。而本馆又说各个分馆都代为销售，现在还没有出书，或许在年终或春初出书，希望您购买阅读。虽然没有太多高深的发挥，但对于初学者还是有一些小的益处。因为这个缘故蔚如为我多次印刷，期望它能广泛传播。阅读这本书，那么禅和净的界限就会分明，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利益大小，就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自然不会导致想要了却生死，却不知道道路方向，并且在一切法门中，看到各个法门都圆满微妙，不至于无所适从了。

0082 复尤弘如居士书

阁下您前世的根基深厚，仰慕佛道的心情急切。又和弘一大师向来是挚友。如今又想要与我结为莲池会中的法门契友，我感到无比欣喜。只是因为晒经的缘故，没有时间立刻回复您，十分歉疚。我年少时缺乏学问的教导，年老了也没什么知识。近两三年来，常常有错误地听信他人的话而向我询问事情的人，然而我也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能够做到的告诉他们。至于佛法的精妙义理，禅定的实际证悟，那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我也不敢把不知道的当作知道的，而胡乱地谈论叙述。弘一师博学多闻，因为我虽然见识浅陋，但居心颇为真实，修行也颇为依照浅陋之人的本分，所以和我有所交往，实际上我还没有和他见过一面。如今他发心闭关修行，拒绝一切外界干扰，想必必定会亲身证得念佛三昧，并用这个来回报一切有缘之人，我对此无比盼望。现在的人研究佛法，大多都想要成为一个精通佛法的通家，打算在一切大众面前，高谈阔论，让人心悦诚服，很少有为了了却生死而特地学习佛法的人。阁下您如果想要成为第一等的人，那么我的见识见解，对您毫无益处，您应当向当今僧俗之中的大通家请教，这样才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如果您想要在世俗中修真，用有限的光阴，兼顾世间事务，又期望在今生必定了却生死，那么我不妨把从古人那里听闻的道理，转而告诉阁下您。梦东说：“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这十六个字是念佛法门的一大纲领宗旨。这一段开示，精妙确切到了极点，应当熟读。而梦东的语录，通篇都是词理周到，确实是净土宗的指南。再进一步追求的话，蕅益老人的《弥陀要解》，实在是千古以来绝无仅有的良好引导书籍。倘若能够对这两本书死心塌地地依从。那么即使没有时间研究一切经论，只是常常阅读净土三经，以及《净土十要》等。敬仰相信佛祖的诚实言语，真正生起真实的信心，发起恳切的愿力。以至诚恭敬的心，持诵佛的名号。即使在暗室之中，也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克制自己、恢复礼制，在独处时谨慎不苟、心存诚意。不效仿近世那些所谓的通人，毫无拘束、肆无忌惮的作风。我虽然是一个在生死中轮回的凡夫俗子，但也敢为阁下您担保，今生就可以俯下身告别娑婆世界，高高地参与到净土的海会之中，亲自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观音大士的良朋好友。如果对于净土这一法门，不能彻底断除偷懒懈怠的心思，下定决心去修行。对于秉持恭敬、心存诚意，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等方面，还想要以“不执著”为借口，为自己的疏散放逸做掩护的巧妙托词。那么您所得到的利益，本来就不是我这低劣的见识所能知道的了。其余的内容我在我的文钞中已经详细说了，所以不再多说。看经这件事，只有恭敬才能得到益处。如果不恭敬，纵然有所收获，也不过是依照文字解释意义的益处罢了。而那种消除业障、增长智慧，彻底领悟自己本心的情况，绝对没有这样的侥幸。更何况亵渎轻慢的过错，有说不尽的严重后果。这是整个世间的通病，实在是让人痛哭流涕、长长叹息的事情啊。

0083 复戚智周居士书一

既然您在杭州，就可以静下心来修行办道，何必等到香会结束后，又要来普陀山呢。观音大士在任何佛刹都会现身，在什么地方不可以礼拜供养呢？即便说您是特地为了见我而来，也没有必要来。这次所印刷的文钞，有九十多篇。我肚子里的那些东西，通通都倒出来了。难道还会有口传心授的秘诀，来私下传授给您吗？我的学识狭隘浅薄，没有什么高深的发挥。然而如果能够依照文钞里说的去做，肯定有益处而没有坏处，肯定能够在今生了却生死，在去世后侍奉阿弥陀佛。实在担心您把它看作是低劣的，那就真的变得低劣了。就好像用金、木、泥、彩所塑造的佛像，把它当作真佛来恭敬对待，就可以成就佛道；把它看作是金、木、泥、彩，那它就只是金、木、泥、彩罢了。不过亵渎金、木、泥、彩，并没有罪过；但如果亵渎用金、木、泥、彩塑造的佛像，那罪过就极大了。善于获得益处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得到益处，乌鸦鸣叫、喜鹊聒噪，水流淌、风吹动，没有不是在指示着每个人本自具有的天真佛性（这就是禅宗所说的祖师西来意）。何况我的文钞，文字虽然拙朴。但所讲述的都是佛祖的现成言论，不过是选取其中的意思并根据机缘随机变通着说出来，哪里是我自己编造的呢？我只是像传言、翻译话语一样，让初学者容易明白罢了。然而即使是针对初学者的内容，就算修行到了极高的境界，也不能舍弃这些而另外修行。因为净土这一法门，是贯通上下的法门。并不像小乘的法门，大乘就不用来修习了。

0084 复戚智周居士书二

光顺师到来，拿着你的亲笔书信，并且把夏布和莲子交给了我，还说起你已经住在伊庵等情况。我私下里想，你的财力并不充裕，何必效仿世俗人情，做出投桃报李的举动呢。你我以道义相交，应当以正直之道行事。现在既然已经寄来了这些东西，我会把它们当作修福的资材，谢谢你。你的父亲和岳母，既然已经生起了对佛法的信仰向往，当时就应该用净土法门的利益来启发引导他们，让他们的信心从微小逐渐变得显著。倘若他们的信心和愿力真切，必定可以往生净土。这样的孝顺，哪里是世间普通的孝顺所能相比的呢？你对于净土的修行方法，还不是很清楚明白，应当只把翻阅、研究净土相关的内容当作首要之事。半天学习理解净土的义理，半天进行净土的修行实践，一定要做到彻头彻尾，没有疑惑才可以。对于研读《楞严正脉》，暂且先缓缓考虑。纵然亲自见到了如来藏妙真如性，也不能立刻了却生死。见到本性是一种领悟，而不是证得，证得才可以了却生死。如果只是领悟而没有证得，纵然领悟的境界高深，无奈见思二惑不能立刻断除，那么在三界中轮回，肯定无法出离。如果不通晓《楞严经》，倘若对净土法门，能够敬仰相信佛的话语，没有丝毫怀疑，以真切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来进行切实的修行，那么就必定能够往生，成为极乐世界的一员。何况当今现世国界危急不安，你还想要在这危险的时期，以有限的精神，去做不紧急的佛法事务，企图获得大通家的名声，来充充门面，致使自己专门修行这一件事，最终竟变得糊涂不明呢？倘若你对净土法门都深信不疑、深入了解，不妨再去研究《楞严经》以及各种经论。你从前求我开示，我把文钞寄给你，你还没有全部一一阅读。我本来就知道你不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泛泛地像时下的人一样研究佛经，只是期望成为一个精通佛法的通家罢了。我的文钞文字虽然不好，但很能够告诉人修行的门径。从前大智律师，深入精通天台教义，严格持守戒律，修行愿力精纯，志向和心力广大，只是对于净土法门，不生信仰向往，后来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才知道以前的不对。从那以后的二十多年，手不离卷，专门研究净土法门，才知道这个法门的利益超胜。于是敢于在所有人面前，依着本性阐发净土法门的义理，没有一点畏惧。虽然三岁的孩子也会念佛，但你对净土法门的途径还没有认清。又不是讲经的期限紧迫，像讲经的人那样想要支撑门面，何必先去研究《楞严经》，而不把找到回归净土的道路当作当务之急呢？至于我所说的话，不过是为了搪塞一下这件事，不致辜负对方的来意，哪里真的能显示出《楞严经》的要义呢？如来想要让一切众生，找到回家的路，所以让二十五位圣者，各自陈述过去的因缘。末世的众生，无论上根、中根、下根，都应当以大势至菩萨的念佛法门，来实现自利利他。做到都摄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反过来说，念念回归自性，自性成就无上佛道，这是你应当努力去做的。至于探究心的本质、分辨见性的道理，破除五阴、超越浊世，暂且等到念到心和佛不二，心和佛都忘却，亲自证得念佛三昧之后，再商量。这样就可以像世尊拈花，迦叶微笑那样心领神会了。否则就如同入海算沙，头晕心迷，说食数宝，终究无法解决饥寒。懂得好歹的人，绝对不会把我的话当作不着边际的空话。

0085 复戚智周居士书三

我心里想着让阁下您，安心地居住在自己家里，就在世俗之中修行求道。对上可以感化启发长辈，让他们生起纯正的信心；对下可以带领自己的妻子儿女，一同蒙受佛的恩泽。如果您一定想要寄居在其他寺院也是可以的。至于听经，不需要前往灵隐寺，因为慧明法师讲解经文时，忽略文字的含义，专门以引用宗门的公案为主要内容。那些有很高悟性、通达的人，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益处。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将会茫然不知所措。稍微聪明一点的人，或许会导致佛教中宗门和教理混淆混乱，这样的过错确实不小。普贤菩萨的十大愿，文殊菩萨的一行，倘若能够精心修行，即使所有的经论没有贯通，也可以立刻摆脱烦恼的牢笼，高高地参与到净土的海会之中。如果对于依靠佛力这一法门，信心不真切，依靠得不稳定，即使深入通晓宗门和教理，也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三昧境界。想要用这口头上的三昧境界来了却生死，真的就如同想要用画饼来充饥一样。必定会在走投无路时深深后悔，而且没有任何益处。如今的世道，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您还想要用即将耗尽的光阴，去做那些不紧急的事情吗？我虽然有修订山志的愿望，如果不是大士在暗中加持，让我的视力变好，我绝对不能去做这件事。倘若我的视力足够，在什么地方不可以编纂汇集呢，又何必一定要前往杭州，借住在别人那里呢？希望您专心念佛，这样就是真正的法门眷属。千万不要来山上，以免导致彼此都为难。至于您如果一定要出家，应当另外礼拜高明的善知识，绝对不要因为我而有所阻碍，觉得不方便另外拜其他的师父，从而导致失去巨大的益处。宁波观宗寺的谛闲法师病还没有好，您也不需要前往他那里听经。古人说，少而实在胜过多而虚假，过于巧妙不如朴拙。说得再多，也不如实际去做一点。真心为自己修行的人，希望能好好思考这些话。

0086 复范古农居士书一

净土这一法门，以信、愿、行这三种方法为宗旨。只有具备了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才会有切实笃定的修行。当祸害紧迫的时候，人们就能诚恳地对待，而在悠闲自在、没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态度宽松迟缓，这是凡夫俗子的通病。然而在当今这个时代，世道的局势，就好像人安卧在堆积着的柴草之上，柴草下面已经燃起了烈火，只是还没有烧到自己身上，转眼间就会全部猛烈燃烧起来，整个世界都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可人们还在悠闲地过日子，不能专心致志地向一句佛号求救，可见这些人的见识是多么的短浅啊。佛法的各个宗派的修行，必须达到修行的功夫起来了，知解的分别心断绝了，才会有实际的益处。不只是净土宗的修观是这样。禅宗把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话头，放在心中，当作自己的本命根本。不计较时间，常常去参究叩问。等到身心和世界，都全然不知的时候，才能大彻大悟。这难道不是修行起来了，知解断绝了吗？六祖慧能说只要看《金刚经》，就能明心见性。这难道不是修行起来了，知解断绝了吗？我认为 “起” 这个字，含义应当是 “极”。只有用力到了极点，所以才能达到能观和所观的对象都双双忘却，本心完全显露的境界。如果修行没有达到极致，虽然能够观想佛念，但是有能观的主体和所观的对象，完全是凡俗的情感在起作用，完全是知见上的分别，完全是一种知解，怎么能够得到其中真实的利益呢？只有用力达到了极致，那么能观、所观的情感和见解才会消灭，本来具有的真心才会显现。所以古代有修行到如同死木头人一样的人，后来他们的道风，光辉映照古今，他们得到的利益都在于这个 “极” 字。另外，现在的人大多崇尚空谈，不致力于实际的修行。劝人修习净土法门，应当事理一起进行，而且尤其要把事修作为修行的方法。为什么呢？因为明白事理的人，全部的事修就是理修，整天进行事修，也就是整天进行理修。如果对于事理不能明白透彻，一听到理修，就觉得这个义理高深玄妙。又符合自己懒惰懈怠、害怕劳烦去持念佛号的心理，于是就执着于理而废弃了事修。既然废弃了事修，理修也就只能成为空谈了。希望阁下以圆满的人所认为的全事即理的观点，来劝化一切人，那么所得到的利益就很大了。

0087 复范古农居士书二

所谓中阴，指的就是识神，并不是识神变化为中阴，中阴也就是世俗所说的灵魂。有人说中阴七天就会有一次生死变化，到了七七四十九天就必定会投生等等，这些说法不可以拘泥固执地看待。中阴的生死变化，是就那无明心中所显现出的生灭相来说的，不能死板地用世人的生死相来讨论。中阴投生受身，快的话在一弹指的瞬间，就会前往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和六道（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中去，慢的话则或许会到七七四十九天甚至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等才投生。刚死去的人，能让认识他的人，在白天或夜晚见到他，和人接触，或者有言语交流。这不仅仅中阴状态是这样，即使已经投生到善道或恶道中，也能在相识的亲友面前，显现一次身形。这虽然是本人意念所显现的，但实际上这个权力掌握在主宰造化的神祇手中，是想要以此彰显出人死后神明不会消灭，以及善恶果报真实不虚罢了。否则阳间的人不知道阴间的事，那么 “人死了形体既然已经朽灭，神魂也会飘散” 这种无知的言论，必然会导致众人纷纷附和。而全天下的人，都会一同陷入没有因果、没有来生后世的邪见深坑中。这样就会看到善良的人也不会更加警惕努力地修养品德，作恶的人就会想要穷凶极恶地去做坏事了。即使有佛说的话，也没有办法来证明，谁又肯相信接受呢？由于有死者现形示意等事情，足以证明佛说的话没有虚妄，果报十分分明。这样不但善良的人会更加趋向于行善，即使是作恶的人，他们的心也会被这些情理折服，从而也不至于十分决绝惨烈地作恶。天地鬼神，想要人们清楚明白这件事，所以有死者在人世间现身，阳间的人在幽冥中主掌刑罚等情况，这些都是用来辅助佛法，辅助治理世道的。其中的道理十分微妙，关系也非常重大。这类事情在古今的书籍记载中非常多，然而都没有明确说明权力的来源，以及这些事情所关系到的利益。中阴虽然离开了原来的身躯，依旧还是有对身躯的情执见解存在。既然有对身躯的情执见解，固然就需要衣食来作为资养。因为凡夫的业障深重，不明白五蕴（色、受、想、行、识）本来就是空的，仍然和世人没有差别。如果是具有大智慧的人，那么当下就能脱离躯体无所依傍，五蕴皆空而各种痛苦也就消灭了，真如本性一显现而万种德行就圆满彰显了。中阴的境界虽然不一定都相同，不妨各自随着各人的情执见解作为所需的资具。比如焚烧冥衣，活着的人只是表达了给予衣服的心意，冥衣的大小长短，怎么能恰恰合适呢？然而秉承着活人的情执见解，以及那个亡人的情执见解，就恰好合适了。由此可见一切诸法，都能随心转变的深刻道理。人死后，还没有投生到六道之中，这个状态就叫做中阴。如果已经投生到六道中，那就不叫中阴了。那些附在人身上说苦乐事情的，都是其神识在起作用罢了。投生必定是由神识与父母的精血和合而成，所以在受胎的时候，神识就已经住在胎中了。出生的时候常常有亲眼见到某人进入母亲房间的情况，这是因为在父母交媾的时候，有其他神识代为受胎，等到胎儿成型，本来的神识才来，代受胎的神识就离开了。《欲海回狂》卷三第十二页，第八、九、十、十一、十二行，曾经有过这样的疑问，原来的回答很不符合道理，我为其做了改正，应当查阅一下。原来的回答说：“譬如鸡卵，有有雄的，有无雄的。没有神识寄托的胎，就像没有雄的鸡卵一样。” 却不知道没有雄的鸡卵，即使让母鸡孵化，也不会生出小鸡，怎么能拿来作比喻呢。我只是期望道理明白，不避讳僭越的嫌疑，所以为居士陈述其中的缘由。圆泽的母亲怀孕三年，大概就是这种情况。这是按照平常的情况来通盘论述的。必须知道众生的业力不可思议，比如净业已经修成的人，身体还没有死亡而神识已经显现在净土中；恶业深重的人，人还卧病在床而神识已经在幽冥中遭受惩罚。寿命虽然还没有尽，神识却已经投生，等到快要出生的时候，才开始全部的心神附着在那个胎体上。这个道理也不是完全没有。应当认为有代为受胎的情况，是平常较多出现的情况。三界的一切诸法，都是由心所显现的。众生虽然迷惑，但其业力不可思议的地方，正是心力不可思议的地方，也是诸佛神通和道力不可思议的地方。我近十多年来，视力不能好好使用了，所以对于经论不能广泛引用作为证明。然而这些道理本来也不是胡乱地出于主观臆想，从而招致罪过的。生死，是众生的大事；因果，是教化的关键所在。希望阁下不吝惜自己如广长舌般的口才，把因果报应作为转变烦恼、了却生死，成就菩提、证得涅槃的一种助力，那么对于佛法法门来说是很幸运的事，对于众生来说也是很幸运的事。

0088 复吴希真居士书一

念佛这一法门，大概有四种方式，就是所说的持名念佛、观像念佛、观想念佛、实相念佛。在这四种方法中，只有持名念佛这一种方法，所摄取的根机最为广泛，着手修行也最为容易，还不至于引发魔事。如果想要进行观想的修行，就必须熟读《观经》，深刻理解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以及 “心净佛现，境非外来”，明白一切境界都是唯心所现，不产生执着贪取之心。既然不产生执着，那么所观的境界就会更加深妙，心念也会更加精纯专一。能够做到这样，那么观想的益处，就绝非微小。如果对所观的境界不熟悉，道理思路不清楚，用躁动虚妄的心，急切地想要境界显现。这样的话就整个都是虚妄的，与佛和自心都不相应，这就是种下了魔的种子。因为这个缘故虚妄地想要见到境界，心就会更加躁动虚妄，必定会招致多生累世的冤家，显现出种种境界。既然最初发心的因就不真实，又怎么能知道这是魔业所显现的呢。于是就会大为欢喜，心情难以平静安稳，那么魔就会附体，让人丧失心智、疯狂失常。纵然让活佛现身来救度，也没有办法了。必须自己估量自己的根性，不要只贪图追求高深超胜的境界，以至于想要获得益处却反而受到损害。善导和尚说过，末法时代的众生，神识飞扬浮躁，心思粗疏而所观的境界细微，观想很难有成就。因此大圣佛陀出于悲怜之心，特意劝导大家专门持念佛的名号。因为称念佛名比较容易，只要相续不断就能往生。实在是担心有的人不善于用心，从而陷入魔境。应该自己详细地审视。另外，志诚恳切，也是消除躁动虚妄的魔境的一个绝妙方法。应该竭尽全力地去践行，那就非常幸运了。

0089 复吴希真居士书二

能够参与到《楞严经》的法会之中，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观想这一法门，如果不是对道理思路明白清晰，对所观的境界熟悉，没有躁动虚妄、急于求成的心，具有镇定不移的志向的人来修行，那么损害会多而益处少。至于实相念佛，是一代佛教经典所讲的时教中，一切法门里普遍适用的殊胜修行方法。比如天台宗的止观法门，禅宗的参究向上等都属于这一类，也就是所谓的念自性天真的佛。《楞严经》这部经典，实在是念实相佛最为关键重要的方法。然而它又属于持名念佛、决心求生极乐世界的无上重要的教义。为什么这么说呢？在经文最初探究心的本质、分辨见性的道理时，唯恐把虚妄当作真实，错误地领会了其中的关键。等到领悟之后，就开示说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十二处、十八界以及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都属于如来藏妙真如性。于是知道一切事物，都属于实相。既然领悟了实相，那么再去寻觅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以及七大的相状，就完全找不到了。然而也不妨碍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等依次分布罗列。经中所示的二十五种圆通法门，除了大势至菩萨的圆通法门，正好属于持名念佛，同时兼具其余三种念佛方法之外，其余的总的来说都属于念实相佛的法门。以至于讲到七趣（地狱、饿鬼、畜生、人、天、阿修罗、神仙）的因果，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的阶位，五阴魔境等内容，无非是在显示对于实相之理，顺从、违背、迷惑、觉悟的原因罢了。像这样念实相佛，说起来似乎容易，但是修行并证得实相，实在是难上加难。如果不是再来的大士，谁能够在今生亲自证得呢。因为实相念佛如此之难，所以它固然成为了对持名念佛的一种衡量和劝赞。明白了这些却还想要凭借自力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恢复本有的心性，却不肯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执持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实相遍及一切法，持名念佛这一法门，是即事即理、即浅即深、即修即性、即凡夫之心而显佛心的一大法门。在持名念佛中认识到其当体就是实相，那么得到的益处就会宏大深远。表面上持名念佛却专门修习实相，一万个人中也难得有一两个能够实证的人。能够得到像苏东坡、曾鲁公、陈忠肃、王十朋等人那样的果报，还算是其中比较好的情况了。了却生死这件事，哪里是凭借志向远大、说大话就能办成的呢？应该自己详细地审视。由此可知实相的道理，不可以不知道。静下心来研究《楞严经》，那么凡夫与圣人、因果、迷惑与觉悟、修行与证得的这些事和理，就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而且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持名念佛和念实相佛的利益大小，也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所以对于自己和他人，都应该期望通过持名念佛来体悟实相，绝对不要因为好高骛远、追求高胜，离开持名念佛去修习实相，从而导致白白地有修行之心，却没有证得果位的结果。

0090 复吴希真居士书三

佛看待众生都认为他们本就是佛，众生看待佛却都认为佛是与自己不同的众生。佛看待众生都认为他们本就是佛，所以佛会顺应众生的根机和合适的时机，为众生讲说佛法，使得众生能够消除虚妄的业障，亲自证得自己本就具有的佛性。也就是让一切众生都能得到究竟的涅槃境界，佛完全不会觉得自己是能度化众生的人，众生是被度化的对象，因为在佛看来众生原本就是佛。众生看待佛都认为佛是众生，所以西天的九十五种外道，以及我们这里见识狭隘的儒士，没有不尽心尽力、用各种方法来毁谤佛法的。他们一定要达到让佛法断灭，没有一点声息和踪迹的地步，他们的心才会感到畅快。然而就像明亮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一只手怎么能遮挡得住呢？这些毁谤的行为恰恰只能彰显佛法的光明，而显现出他们自己的浅薄和无知罢了。有前世善根的人，因为有毁谤佛、排斥佛的因缘，随后反而会归依佛法，成为佛的弟子，代替佛弘扬佛法教化众生。没有前世善根的人，将会凭借这种毁谤佛法的业力，永远堕入阿鼻地狱。等到他们的业报受尽的时候，过去劫数中听闻佛名种下的善根，就会立刻显现出来。由此才开始进入佛法的修行，当即逐渐种下善根，一直到业障消除、妄心空尽，恢复到自己本有的佛性才会停止。佛的恩德实在是太广大深远了，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啊。一句佛法之语染入心神，就会永远成为佛道的种子。就好像听到了涂有毒药的鼓的声音，无论远近的人都会丧命。吃了少许的金刚（这里比喻佛法的坚固），必定不会被消化（会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影响）。能够像这样生起信心，才叫做正信。你应该努力做到啊。另外，善于获得益处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得到益处；甘愿受到损害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受到损害。现在的人常常凭借着世间的智慧和善于辩论、聪明的资质，去研究佛学。稍微知道了一些佛法的义理路径，就认为自己亲自有所收获了。从此就自高自大，轻视古往今来的人。不要说现在的人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即使是千百年前的高僧，其中有很多是古佛再来，或者是法身菩萨示现的，他们都认为这些高僧平庸寻常，不值得作为效法的对象。没有得到却认为自己得到了，没有证得却认为自己证得了。听他们说的话，好像高到九天之上；考察他们的内心，却卑下到九地之下。像这样的不良习气，一定要深切地痛加铲除。否则就好像把醍醐（比喻佛法的精华）贮存在有毒的器皿中，反而能够害人。如果能够念念都反顾探究自己的内心，不但对于如来所说的各种佛法能够获得益处，即使是石头、碌砖、灯笼、露柱，以及遍布大地的所有各种形状、颜色、声音，没有不是第一义谛实相的微妙道理的体现。那些说古往今来没有贤人的人，哪里曾梦到过这些道理呢。希望你能够深信不疑并且努力践行啊。

0091 与陆稼轩居士书

昨晚鹤年居士，拿来了庄居士所书写的《法华经》，我看到其笔法刚劲有力、精妙秀丽，心中十分钦佩。然而他的用笔，仍然带有文人的习气，这对于流通佛法的道理来说，似乎不太合适。比如像俗体、帖体、变体等字体，就存在着随顺流俗的弊端。又有拘泥于古体字的情况，比如把 “魔” 写作 “磨”，“悬” 写作 “县”，“玛瑙砗磲” 写作 “马脑车渠”，“阵” 写作 “陈” 等等，这就有违背当下时代的失误。如果一定要说全都依照古文，那么当下通行的正体字，就都不能用了，这样的话每个字都必须更换，就没有一个字可以用了。杨仁山批评那些拘泥于古体字的人说：“文字应该遵循当下的用法，何必拘泥于古代的写法呢。如果一定要依从古代的写法，那就请先从‘人’和‘入’这两个字改起。古代把‘人’字写作‘入’，‘入’字写作‘人’。如果‘人’和‘入’这两个字不能改，那么其余的字又何必特意去改呢。况且古体字也不是当初苍颉所创制的字，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变更，才形成了现在的样子。您既然喜好古体字，就应该把虫文鸟书作为正体字，那样的话我也就没有理由置评了。否则终究是无事生事，白白辛劳却没有功效。生在当今时代却要违反现代而追求古代的做法，圣人早有明确的训诫。像庄居士的志向在于流通《法华经》，就应当一扫文人的习气，每个字都遵循当下的写法。凡是各种破体字、俗体字等，一概都不使用。使得一笔一画，都可以作为典范。那么刊印并传播这部经书，让见到的人、听到的人，都能发起对佛法的信心。我虽然见识浅陋，但也会为这部经书写序并称赞。这本《法华经》暂且请您保存在家中，作为留给后世子孙的纪念就可以了。另外，凡是书写经书，书的中缝必须写上经名、卷数、页数，让阅读的人能够一目了然。即使经书变得纷乱也不难整理。为什么不依照这个方法做呢，否则以后遇到不精通佛法的人，就会造成经书颠倒错乱的过错。希望您把中缝应该书写的字，按照页码补足。这样书写经书的功德，才能够圆满。我的视力不好，再加上几乎没有闲暇时间，没能逐一完整地阅读。其中有三四个字，我随便标注了出来。其余没有阅读到的地方，我就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0092 复刘智空居士书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长久生病刚刚痊愈，我特别高兴和庆幸。生死这件事太重要了，而生命无常、变化迅速。只是耳闻别人讲述生死无常时产生的惊惧，远远比不上亲身经历过病痛折磨的人感受得那么深切。你应当生起广大的菩提心，先教导家中的亲属，然后推广到朋友、旧识以及所有有缘的人，这样带来的利益就很广泛了。你在信中说自己急切地精进念佛，结果导致中气虚弱到了极点，这是你不善于用心去念佛造成的。其实念佛这件事，应当根据每个人自身的力量来进行，不管是随便出声念还是默默念，大声念或者小声念，都没有问题。怎么能一直大声念，以至于伤害了元气还生了病呢？不过你这次生了这么严重的病，虽然是因为伤了元气引起的，但实际上是无量劫以来积累的业力显现出来了。因为你精进念佛的缘故，才把后世的果报转为了现世的果报，把重的果报转为了轻的果报。就因为这一场病，不知道消除了多少劫数里该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承受的罪业。佛的力量难以想象，佛的恩德难以报答，你应当因此生起极大的庆幸之心，生起极大的惭愧之心，生起极大的清净信心。凭借净土这一法门，自己修行并且去感化他人。让家中的眷属和一切有缘的人，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才不辜负你生的这场病，以及佛为你现身（指以生病为契机让你感悟佛法）的机缘。普陀山就没必要来了，因为来回的费用，动不动就需要几十（单位未提及）。在家里念佛，一来容易在修行上取得进步，二来不需要花费什么费用，这是非常好的选择。

0093 复周智茂居士书

周木居士您看，我收到了您的来信，知道您生起了对净土的信心，想要皈依佛法。然而皈依佛法，必须做到各种恶行都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积极奉行，努力敦睦人伦纲常，尽好自己的本分，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并且还必须戒杀护生，吃素，如果不能完全吃素，也应当做到不贪吃荤食，更要持六斋或者十斋，不然就和佛的教诲相违背了。现在我为您取法名智茂，因为人的心性就如同树木，由于被烦恼所遮蔽，心性不能显现出来，就像树木枯萎了一样。既然有了智慧，那么烦恼就不会产生，而心性这棵 “树木” 自然就会茂盛起来。您所说的五戒，您暂且自己考察内心，如果能够受持并且不违犯，就去向化三询问在佛前受戒的规矩，他会教导您的，我就不详细写了。既然皈依了佛法，就应当熟读我的文钞，依照里面说的去做，自然就不会受到平庸之人的误导，导致去追求来生的福报，或者去学外道炼丹运气以求成仙等等。您如果真的能够领会我的文钞的意思，纵然有千百个外道，也不能动摇您的心。您先不要说这是我所说的，担心不足为依据。要知道我是选取佛菩萨、祖师和善知识的意思来说的，不是我自己别出心裁胡乱说的。希望您聪慧地明察，那就太好了。您的心比天高，可志向却比地还低，嘴上虽然说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实际上完全是依照自己的偏见行事。净土法门，只以 “信” 为根本，信心足够坚定，哪怕是犯了五逆十恶之罪的人都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信心不足，那些精通宗门、教理却还没有断除烦恼的人，都没有往生的缘分。您既然不能精通宗门、教理，断除烦恼、证得真如，凭借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又不相信佛力是不可思议的，自性的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要是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没有一个人是不能往生的。净土法门，是今生就能了却生死的无上直接、快捷、圆满、顿超的法门，您对这个法门的方向还不了解，就怀着好高骛远、追求高胜的狂妄之心，去研究《起信论》。《起信论》确实是学佛的纲要，然而对于根性低劣以及初学者来说，也很难从中获得益处。即使把《起信论》研究得透彻无疑，在修行用功上还是必须依照念佛求生的方法，才是稳妥的。何况法相宗、禅宗、教宗的教义精微奥妙、高深到难以企及呢。您的心如此之高，可这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那种高。您的志向又说自己根性劣弱，哪里还敢奢望往生西方，只要能不堕入恶道，就足以自我安慰了。您不知道不往生西方，将来必定会堕入恶道。这是违背佛教教义，也和我所说的相违背的，怎么能说始终奉行教诲，一心持念阿弥陀佛呢？如今您的身份，担任着一份职业，又不是上等资格，您所立下的心志，真的让人既感叹又觉得可笑。您还是先平息那想要成为大通家的狂妄之心，专心研究净土法门中的书籍，我的文钞以及给高邵麟、徐女士的书信中都详细地说了。按照其中的开示，依此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不要因为自己根器下劣，就把往生西方这件事远远地推到一边。并且无论行动还是静止的时候，都把一句 “阿弥陀佛” 当作自己的本命根本。您的居心和行事，必须要符合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的宗旨。倘若还有余力，对于诸多大乘经典，不妨随意受持诵读，应当以专心致志受持为根本，先不要急于透彻理解其中的义理。如果真的能够达到极其志诚的程度，教理自然就会透彻。如果一开始就想透彻理解，却不从志诚持诵去做，即使理解透彻了也没有实际的益处，何况绝对难以透彻理解呢。法相宗、禅宗、教宗的教义，就算用毕生去研究，也很难掌握其宗旨要义。就算掌握了，谁又能断除烦恼和业障，了却生死呢。想要断除烦恼业障、了却生死，恐怕做梦都梦不到。您对我的文钞还没有详细阅读，所以您所说的话，高的时候冲霄汉，低的时候入沧海。文钞中多次说到应当看的书籍，以及看经等方法准则，还有法相宗、禅宗、教宗难以获得益处的地方。净土法门，是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其余的法门，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一个是普通的教理，就像世上的读书人，凭借资格去当官。一个是特别的教理，就像世上的王子，一出生就被所有的大臣、宰相恭敬对待。这两种法门，不能相提并论，而充满烦恼和业障的凡夫俗子，能不慎重选择吗？流通基金，纵然想要增加，怎么能采用募缘的办法呢。有信心又有财力的人，和他们商量，让他们给予补助，就可以了。而且经典有很多，您心里想要大开流通的局面，可郑州又有几个人会来请购呢。只选取普通人能看的经典，请来以备购买。有大部头的普通人不看的经典，需要预订，转为代请，这样既节省资金，也不至于请来了卖不出去，把钱占着不能用。您自己说时间不多了，实力有限，所以我才这样说。倘若您不这样认为，仍然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那我也不勉强您。能成为一个大通家，也是佛门的幸事。只怕您大通家做不成，净土法门又信心不足，那就两头落空了。今生稍微修了点功德，来生必定生在富贵人家。您仔细想想，富贵人有几个是不造业的呢。如今国家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都是一些没有智慧的修行人，凭借来生的福报捣乱造成的。您还做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不堕入恶道。不往生西方，这一生不堕入恶道的或许有，到了下一生不堕入恶道的就很少了。佛说的经咒有很多，谁能一一都持诵呢。古人选择其中重要的列为每日的功课，早上念《楞严咒》《大悲咒》《十小咒》《心经》，念完之后，就念若干声佛号，回向净土。晚上念《弥陀经》《大忏悔文》《蒙山施食仪轨》，念佛回向。现在的丛林寺院都图省工夫，早上就只念《楞严咒》《心经》，晚上单日子念《弥陀经》《蒙山施食仪轨》，双日子念《大忏悔文》《蒙山施食仪轨》。您说禅门每日诵的经咒很多，却不知道那是朝暮课诵之外附录的内容。在家居士的功课，也可以按照禅门的朝暮功课来做，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来定。比如早晚专门念《弥陀经》《往生咒》，然后念佛，或者早上专门念《大悲咒》然后念佛，晚上念《弥陀经》《往生咒》然后念佛。或者有持诵《金刚经》的也可以。然而无论诵读什么经、持诵什么咒，都必须念若干声佛号来回向，才符合修习净土法门的宗旨。您所说的，是见异思迁，虽然是好心，实际上是内心没有定见，被外界的环境所左右。哪部经、哪个咒，不称赞自己的功德殊胜呢。按照您的见解，那么看了这部经就必定会荒废那部经，持诵这个咒就会荒废那个咒，因为力量不能兼顾，势必会这样，这还能被称为明白事理、真正修行的人吗？再往大了说，您要是遇到参禅的人称赞禅宗而破斥净土法门，必定会跟着去参禅。等到遇到天台宗、贤首宗、慈恩宗、密宗等各宗的人，每当遇到一个善知识提倡他们的宗派，您必定会舍弃现在修的法门去修其他的。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根性，想要成为精通所有法门的大通家，只是因为业障深重、智慧浅薄，大通家做不成，还把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这一法门抛到脑后。等到临终的时候，不堕入滚烫的油锅、炽热的炭火里，就会投生到驴胎马腹之中。即使侥幸不失人身，因为今生尚且没有正智，却有一些修行的痴福，凭借这些痴福享受生活，就会造下恶业，一旦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堕入三途恶道，到时候想要知道天地父母的名字都不可能，更何况了解净土法门呢。您看我的文钞，是怎么理解的呢，要知道一句 “阿弥陀佛”，持诵到极致，成佛都还有剩余的功德，您还认为念《弥陀经》、念佛的人，就不能消除定业吗？佛法就像钱一样，在于人会不会善加运用，您要是有钱那么什么事情做不了呢。您能专心修习一个法门，有什么追求得不到呢，难道还会担心只是持这个咒、念这个经，只能得到这点功德，得不到其他的功德吗？好好体会我的话，自然可以一了百了，不然纵然我说得多，您还是内心没有定见，又有什么益处呢。凡夫处于迷惑之中，信心不稳定，所以才有屡次相信又屡次退转，屡次修行又屡次造业的情况。这也是因为最初教导的人没有用正确的方法导致的，如果最初从浅近的因果等道理开始学起，就不至于有这样的迷惑颠倒了。然而过去所犯的罪，虽然极其深重，但只要能专心致志地忏悔，改正过去的错误，努力修行未来，用正确的知见，修习净土法门，自利利他，并以此为志向和事业，那么罪障就会像雾气一样消散，自性的天空就会开朗起来。所以经上说，世间有两种优秀的人，一种是自己不造作罪业，另一种是造作了罪业能忏悔。“悔” 这个字，要从内心生起，内心不真诚地忏悔，说出来也没有用。就好像读了药方却不吃药，绝对没有治好病的希望。倘若能依照药方服药，自然可以病好身体安。所担心的是立志不坚定，一曝十寒，那就只是徒有虚名，没有一点实际的益处了。

0094 复某居士书

《易经》原本是圣人观察现象来确立法则，向人们展示彰明自身光明的德行以及亲爱民众的道理的，不只是单纯地用来占卜吉凶罢了。后世的学者，舍弃了根本而去追求细枝末节，于是《易经》就变成了一种技艺，真是可悲啊。试着看看每一卦的“大象”部分，其中的语言大多切实、详尽且明白。比如乾卦，就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道运行刚健有力，君子应当像天道一样，自我力求进步，永不停息）。坤卦，则说“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六十四卦的“大象”内容，可以抄录在一幅纸上，把它作为立身处世、践行大道的准则。凭借这个来继承以往的圣人的学说，开创未来的学问，哪里只是仅仅成为一种用来算命的技艺，以此来谋求糊口而已呢？我的话无足轻重，您试着熟读各卦的“大象”部分，自然就可以全都知晓了，更何况各卦的全文，以及整部《易经》的全文呢。《易经》是圣人之道的源头，所以孔子读《易经》读到编连竹简的皮绳断了三次。孔子年纪将近七十岁了，还期望上天多给他一些时间，以便学习《易经》从而避免犯大的过错，他这种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是多么伟大啊。希望您能深入地思考这些，那就太好了。

0095 复黄智海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修行持戒严谨细密，我感到非常欣慰。你已经五十多岁了，再加上事务繁多，最好专门修行净土法门。要是泛泛地去研究，或许会担心对经论不能深入精通，而净土修行反而变成了次要的事。你所说的 “性”“心”“意” 的区别。“心”，大多是就本体来说的。“意”，就是念头思虑，是 “心” 的作用。“性”，则是就 “心” 本体中不变动的部分来讨论的。如果宽泛地说，“心” 和 “性” 都可以通用称呼，而 “意” 就一定是指念头思虑罢了。然而 “心” 有真心，有妄心。说就本体而言的，是指真心。妄心也属于念头思虑，是 “心” 本体上的妄念罢了。藏、通、别、圆这四教，是如来根据众生的根机，说与之相契合的法，有这些义理，所以智者大师依照这些义理确立了这些名目。藏教，是为小乘根性的人，说经、律、论这三藏，所以叫做藏教。大乘也有三藏，这里单单是指小乘说的。通教，是大乘的初门，因为根机不同，根性迟钝的人就和前面的藏教相通，根性锐利的人就和后面的别教、圆教相通，所以叫做通教。“别” 的意思是各别，这个教是唯独菩萨的法门，所有的教理、智慧、断惑、修行、位阶、因、果等，每一项都各有不同，不能像圆教那样圆融互摄，所以叫做别教。“圆” 的意思是圆满、圆融，因为一切法都圆融，一切法都圆满具足，所以叫做圆教。这个教是最上乘的佛法，是佛把自己所证悟的道理，对一切根性深厚的菩萨所说的。你应当看看《教观纲宗》，自然就知道其中的义理了，如果想用笔墨来叙述说明，不但太费力，而且还不如看那本书有收获呢。末世的众生，根机浅薄，想要在教义和禅宗方面得到真正的利益，非常难非常难。只有净土法门，才可以依靠。试着看看显荫的死，他的境界远远不如愚夫愚妇。而显荫所知道的知识，不是愚夫愚妇能够比得上的，可是愚夫愚妇所得到的修行成果，又不是显荫能够比得上的。正如我所说的，本性的水原本澄清，因为分别心而变得昏乱涌动，意识的波浪奔腾汹涌，因为佛号的力量得以凝聚静止，所以导致上智之人不如愚笨之人，耍弄巧智反而变成了大的笨拙。希望居士你专心致力于净土修行，不要羡慕那些精通宗门、能言善辩的人，这样或许对于了却生死这件事，就不会成为画饼充饥了。周德广在二月初二那天，念佛时坐着就去世了，没有悲伤留恋的神情，脸上有喜悦安乐的气色，想必一定是直接进入了莲邦，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了。去年他在病中，发愿把自己积攒的一万金用来做善事，因此把七千元交给了我，三千四百元用来印一万部《大士颂》，一千六百元用来印《不可录》，二千元用来印新排版的《增广文钞》。剩下的三千元，用来做其他的善事。他有四个儿子，都不太富裕，却能够把父亲积攒的钱，用来为父亲做功德，不肯自己享用，也可以说是难行能行了。希望你专心于净土宗，不要被密宗所说的 “现身成佛” 的话所打动。现身成佛，是从理性上来说的，不是事实。如果认作是事实，那么西藏、东洋的佛，多得数不过来。而且不要说平民百姓，就说班禅的心思行为，佛的气息都没有，更何况说成佛呢。因为他在百姓生活艰难、民不聊生的时候，仍然不惜耗费百姓的血汗钱，任凭自己铺张浪费，而钱到了自己手里，就把它看得比命还宝贵，毫无慈悲喜舍的念头。显荫自认为得到了密宗的正传，说佛法向东流传到中国，只有弘法大师的教理圆融精妙。他还一一斥责中国各个宗派的祖师，说都比不上弘法大师的正传。然而他死的时候竟然成了一个业识茫茫、没有根本依据的人。他已经现身成佛了，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呢。希望你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菩萨的心，就像太虚一样，没有什么不包含的。想要利益众生，就会做种种方便之事，先用欲望来引导吸引，然后让他们进入佛的智慧，不可以用凡夫的知见，胡乱地去猜测揣度。因为菩萨已经证得了法忍，没有了人我之分。只是想要摄受一切众生，让他们进入如来的大觉法海。如果有计较，就属于情见，就和没有了人我之分的道，不能契合了。说菩萨布施头目髓脑，确实是这样。至于说到妓女彩女等，不过是扩充了菩萨布施的心，不可以因为言辞而误解意思。如果死板地执着于这些话，那么 “愿令阿僧祇世界妓女充满” 这样的文字，又该如何理解呢？这显示出菩萨内外都能舍弃，完全没有贪恋顾惜。对内像头目髓脑，对外像国城妻子，没有一样东西会产生贪著之心，所以能够在生死中独自得到解脱。那些接受布施的人，由于菩萨愿力的摄持，或者在当下，或者在后世，没有不亲自蒙受利益，了却生死的。就像歌利王割截菩萨的身体，后来歌利王成为了最初得度的憍陈如。这种像太虚一样广阔的大菩提心，怎么可以用凡夫的小知小见去衡量呢。要知道没有证得法忍的凡夫，心中应当仰慕菩萨的道，行事应当依照凡夫的常理。否则对于住持佛法之道，或许会有妨碍。如果没有证得无生法忍，即使不住持佛法之道，也不适合学习菩萨舍弃头目髓脑等行为。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不能忍受，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没有益处。凡夫必须按照凡夫能够做到的去做，那就可以了。

0096 复潘对凫居士书

之前我像大梦未醒一样，导致和您之间有了冲突，我非常惭愧。现在我梦醒了，本来不想再说什么了，可又担心阁下您或许还有不明白的地方，所以就简略地陈述一下。孟子说过，有料想不到的赞誉，也有过分苛求的诋毁，孟子这句话非常确切，但没有说明其中的原因。佛说一切的利益、衰败、诋毁、赞誉、称扬、讥讽、痛苦、快乐，各自都有前世的因，才导致获得现在的果报。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就只应该自己忏悔往昔的业障，哪里还有空闲去埋怨别人呢？所以君子对上不埋怨上天，对下不责怪他人，本来富贵就做富贵时该做的事，本来贫贱就做贫贱时该做的事，本来身处夷狄之地就做在夷狄之地该做的事，本来处于患难之中就做在患难中该做的事，受到宠爱会感到惶恐，受到侮辱也不怨恨，遇到不顺心的事能安然承受，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能自在逍遥。这篇传记写于民国十三年，他在青岛悦来公司的时候，写信告诉我这件事，实际上并没有把文章寄过来。我极力地斥责他，让他销毁稿件。到了今年四月，他拿着自己写的年谱让我看，在民国十三年的年谱里，有这篇文章。我马上把传记文章撕成了粉碎，又极力地斥责他，说他算什么人，怎么能自己写年谱呢。而且又怎么能胡乱编造谣言，把我陷入到以凡夫身份冒充圣人、藐视天下宗教界的有识之士以及贤士大夫的极大罪名之中呢，让他永远不要再收录这篇文章。到了八月，因为催促印刷《观音颂》我到了上海，在朋友那里，看到了他油印的文章，我拿回来就撕掉了。当时他也寄居在太平寺，我对他说，你用这样的文章来恭维我，比拿着刀杀我百千万倍还要严重，让他不要流传散布。哪里知道他早就把文章寄给《海潮音》让登报了。等到阁下您寄来这篇文章，我心想文章才印刷不久，还可以挽回，所以恳请蔚如劝阁下把这些文章都烧毁，务必切实地做到爱护我。又让上海居士林、净业社，分别在各自的林刊和月刊上声明这件事，以免让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承蒙我的意思才写的这篇文章。等阁下您来信，我才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于是领悟了孟子、子思以及佛所说的各种事理，而我心里对于这件事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这大概是往昔的业障驱使的，只能埋怨自己前世很少栽培自己，哪里还有时间去埋怨他胡乱编造谣言呢。马契西的这个举动，我对于之前的一切情况，都不再烦恼忧虑了，或许这样可以让我保持本真，最终能做到不愧对自己的内心，这就是因祸得福，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事。阁下您所印刷的这篇传记，随您的心意，烧掉也好，散发出去也好。如果您对我感情深厚，稍微把我告诫他的意思，简略地叙述个百八十个字，印在封皮里面的白垫纸上，以免无知的人效仿他这样做就更好了，这并不是为了洗刷这个诬陷，避免别人的唾骂。为什么呢？唾骂我的人越多，我得到的利益就越深，因为不是我自己要这样，而我却受到唾骂，那么这样消除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就像《金刚经》十六分里所说的那样。我身体衰弱，繁杂的事情又很多，以至于净土修行的功夫，只是惭愧自己做得疏忽简略，得到这样的因缘，把它当作不用刻意修行也能获得益处的依据，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0097 与聂云台居士书

收到您家的书信，我心中十分钦佩。文正公（曾国藩）的思想和为人处世的方法，阁下您领悟并且传承了，所以能够脱离富贵带来的不良习气，乐于保持自己的本真天性，不被外物所左右。您写给某位先生的信，实在是振兴衰败、破旧局面的绝妙方法，只是担心那位先生没有这样的志向，那就一点益处也没有了。然而您的这封信被众人看到，肯定会有愿意效仿学习的人。把盗窃的因缘推到极致来思考，就可以成为圣人、贤人，这封信实在是拯救世道的至理文章。由此可知因果的道理，极其深远，那些认为因果只是权宜之计、是小乘佛法的人，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辈。我常常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手段。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即使佛、菩萨、圣贤都出现在世间，也对世道无可奈何。我还说过，好好地教育儿女，是治理天下、使社会太平的根本，而教育女子尤为重要。我又说过，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因为世间缺少贤人，是由于世间缺少贤德的女子。有了贤德的女子，就会有贤德的妻子和贤德的母亲。有了贤德的妻子和贤德的母亲，那么她的丈夫和子女中不贤德的人，大概也是很少的。那些学堂提倡男女平权，简直是不了解世情。要知道男人有男人的权力，女人有女人的权力。辅佐丈夫、教育子女，是女人的天职，这个权力是非常大的。不在这方面讲究，却让女子参政等行为当作平权，简直是不分是非的人在扰乱正统。我的愚见就是这样，不知道阁下您认为对不对。如果不是很荒谬的话，斗胆请求您大力地阐发这些观点，这也未尝不是对挽回世道人心的一种帮助。

0098 复乔智如居士书

一般人做事，都应当认真去做，不能敷衍了事、马虎地应付责任。更何况作为佛弟子还担任着监狱的教诲师，是有着感化人心、把人培养成正直有用之人的责任呢。俗话说，君子思考问题不超出自己的职位范围，既然担任了这个职务，就一定要以让监狱里的犯人革除旧心、心悦诚服地被教化作为目标，这样的功德就很大了。您所说的那三位女居士，既然想要皈依，就应当对她们说，要吃素、念佛，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可以只求来生得到人天福报。必须做到各种恶行都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积极奉行，戒除杀生、保护生命，好好地教育儿女。儿女即使年纪小，也千万不可以任由他们的性子、娇惯他们，一定要常常对他们讲因果报应的道理，让他们心里常常存有畏惧之心，这样自然就不至于将来做出伤害天理、损害德行的事情。这提倡因果报应，以及好好教育儿女，是让天下太平的根本方法，对所有的人，都应当用这些来劝导，不只是对女人说的。陈吴氏的法名叫志清，康金氏的法名叫志净，倪康氏的法名叫志澄，总的来说就是以脱离这个污浊恶劣的世界，往生到那清净的佛国作为志向罢了。希望您写信告知她们，同时说说我所嘱咐的意思，让她们做一个真正的修行人，并且教导儿女也修行，这样才不愧于皈依佛法这一重要的事情。天下的安定与混乱，取决于在家庭中管理是否得法，这是从根本上来说的切实言论啊。

0099 复江易园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您所在的地方净土法门，因为有阁下您的提倡，得以广泛推行，我感到十分欣慰。我只是徒有虚名，没有什么实际的德行，只希望能对人有益处，就算是虚张声势，损失在我这里，而别人或许能得到益处，我也乐意去做。就像说起梅子会让人嘴里发酸，想到悬崖会让人脚下发软，虽然没有实际的事情发生，但人产生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是没有一点益处。至于阁下您打算以慈觉的事迹来类比我，真的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愿意再寄二十包文钞，希望能送给有缘的人，并且留一些在图书馆，以便长久地供人阅览。另外，如今提倡佛学，必须注重净土法门，以及因果报应。并且让加入社团的人，每个人都戒除杀生、保护生命，每个人都好好地教育儿女。国家的荒芜混乱，是因为缺乏贤人，根源是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而在家庭教育中，母亲的教育更为关键，所以教育女儿比教育儿子关系更大。有了贤德的女儿，就会有贤德的妻子和贤德的母亲。一个人小时候有贤德的母亲，长大后有贤德的妻子，想要不成为贤人，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追求太平的好计策。希望阁下您在提倡佛学的时候，恳切地把这些告诉大家，这样或许佛法和世间的道理都能得到振兴了。

0100 复唐大圆居士书

看了你信里说的那些像学生问问题的话，不禁让人觉得好笑。现在说个比喻，就好像太医院的御医，所有的医书、病源知识、脉诀，都背得滚瓜烂熟、就像明镜映照一样清楚，可等到面对病症时，却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什么药。你所问的问题，和这个医生的见识毫无差别。佛法本来是教导人了却生死的，不只是当作一种高深玄妙的话来说说而已。那些带着下等见识、把佛法当作哲学来研究的人来，必须先对他们说佛讲法的原因，是要人们对治自己的习气，洗涤内心，敦厚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心怀慈悲、仁爱、谦让，不做各种坏事，多做各种善事，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既利于自己又利于他人，共同证得永恒的真理，逐步修行，直到成就佛道。所有的佛经教义，都是为了阐明像上面所说的那些事理。如果只追求明白道理，却不想着去实际践行，这难道不是像演员演戏一样，还能说自己是真正在学习的人吗？如果天资聪明，不妨研究性宗和相宗等各个宗派，但仍然要以净土法门作为依归，这样才不至于有因无果，把了却生死的绝妙方法，只当作是口头上说说的事，而无法得到实际的益处。必须要心怀恭敬、心存诚意，面对经书和佛像就像面对活佛一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轻忽，这样差不多就能随着自己诚意的大小，而得到或浅或深的各种利益。至于根性迟钝的人，暂且专门研究净土法门，如果真的能深信不疑，坚守得住，必定能在今生了却生死，超脱凡俗、进入圣境，比起那些深入通晓经论，却不实际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得到的利益简直有天壤之别。像上面所说的，无论是什么样的资格，最初先下这一味 “药”。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邪僻固执、荒谬见解，以及自我傲慢、放肆，把圣境看得过高、自我贬低等毛病，通过这一味阿伽陀（能治万病）的总治之药，没有不随手就能治愈的。你学了一肚子的佛法，面对这两种 “学生” 的情况，却毫无办法。可以知道你只是知道说这些 “药”（佛法道理），自己也没有实际去践行，要是你践行了，绝对不会怀有这样的疑惑。而你认为以前某某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之类的人，这都是因为不能鉴别真假，于是导致茫然不知所措，甚至可能把假的当成真的。你父亲不能吃素，是因为没有细心地体贴和设身处地地想想。假如自己变成了要被当作食物的牲畜，肯定不会希望别人杀了自己吃掉，现在有五谷可以维持生命，还想要助长自己的贪馋欲望，生死不能了却，等到自己被别人吃的时候，实在是可怜，而且已经没有办法挽救了，太悲哀了。念如已经剃发了，受戒固然是合乎正理的，何必还要等待呢。但必须审视她的本心，并且观察她平时面对各种情况时的感想，如果真的能具备清高的操守，就应当成全她的僧相。如果虽然有接近这种气象的样子，但难以具备百折不回的真切、坚定的心，那么还是跟随丈夫更好。念光也是这样。你在某份报纸上刊登念如和念光两人的言论，我完全不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即使真的是九岁童女说的，不登报又有什么损失呢。倘若代她们写这些言论，那就成了欺骗世人、让人做假。就算是她们自己写的，也可能导致她们自我夸耀、自我依仗，从而变得自我傲慢。这些都是你不知道对症下药的实际例子。既然你不认为我无知，我不妨就以无知装作有知来和你说一说。你完全不知道教导小辈的方法，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要是你知道的话，绝对不会登报的。显荫天资极其聪明，他自己本来就好胜好名，谛闲法师不能给他下抑制他骄傲张狂的 “药”，以至于他短命而死。你对于念光也是这样。无得居士既然有六十岁的老父亲，怎么能要出家呢。要是不出家就没办法听闻佛法、修行，那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现在修行的限制大大减少，在家人研究和修习佛法的人多得像树林一样，得到利益往生西方的人，也常常有这样的事，怎么能要离开亲人出家呢。这件事我绝对不赞成。按实际情况来说，当今修行，还是在家人比较好，为什么呢，因为在家人一切都没有太多阻碍。出家人面临的阻碍，比在家人多，所以不是真正发起求道之心的人，最后都成了品行低下的人，对佛法没有益处，还玷污了佛的名声。

0101 复汪雨木居士书（附来书）

（汪雨木来信：我念佛已经十年了，稍微知道一些其中的道理和意趣。我私下认为，灵峰、梦东等诸位大师，以及我的师父所写的文钞里，所展示的念佛方法，大多都是针对愚夫愚妇这些普通人来说的。像我们这些能识文断字、心思复杂的人，如果仍然使用那些愚夫愚妇的念佛方法，肯定是不能往生净土的。我的想法是，想要念佛求生净土的人，应当先弄清楚 “念佛的是谁”，因为只有见到了这个 “主人翁”（即自己的本性），那么念佛才有用处，往生才会有把握。不只是念佛应该这样，就算是念经、持咒，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现在的人动不动就说老老实实念佛，死心塌地念佛，就可以往生。却不知道如果不能明白 “念佛的是谁”，那么怎么能做到老实念佛，怎么能做到死心塌地呢。就算是日夜念十万声佛号，和了却生死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人用古人大多专门持念佛名，不参究 “念佛的是谁” 来质问我，我说，这是古代有德行的人已经停止参究之后的事，刚入门的人是不可以效仿的。我看到现在念佛的人，十有八九不明白这个道理，实在是值得怜悯。我曾经常常苦口婆心地劝别人，然而居士中竟然有人说我这是邪见。佛法的真正含义，沦丧隐晦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悲痛叹息。现在我特意说出我的想法，恭敬地请求您给予验证，并希望您详细地加以阐释说明，这是众生的幸运，不只是我汪雨木一个人的幸运。）仔细看了你的来信，我心中十分钦佩。阁下您想要让所有人都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直接往生到上品，《观经》里所说的 “读诵大乘经典，理解第一义谛，发菩提心，劝人修行”，说的大概就是阁下您吧。虽然如此，讲说佛法应当观察众生的根机，如果不考察根机，就胡乱地给予佛法的 “药”，那就和庸医用药杀人没有区别了。要知道禅宗和净土宗，最终的归宿是一样的，但修行的方法各有不同。禅宗以彻底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为宗旨，净土宗以相信佛力、发愿念佛求生净土为宗旨。如果世上都是上等根性的人，那么阁下您所说的话，确实是有益的。然而上等根性的人很少，中等和下等根性的人很多，不教他们相信佛力、发愿求生净土，却教他们参究 “念佛的是谁”，如果参究有了结果，固然是很幸运的事，但仍然需要重新发起恳切的愿力，来求往生。如果参究没有结果，因为心中常常存着一个 “不知道念佛的是谁就不能往生” 的念头，那么就绝对不会有和佛感应道交、亲自蒙受佛接引的事情发生了。而现在参究的人，真正能达到大彻大悟境界的又有几个呢。知道 “念佛的是谁”，那是达到大彻大悟、明心见性的境界了。先不说别人，就算是阁下您也没有达到这个地位。怎么知道阁下您没有达到呢，因为如果达到了就绝对不敢说灵峰、梦东是针对愚夫愚妇来说的，也不会说不知道 “念佛的是谁”，就算是老老实实念、死心塌地念，也不能叫做老实、死心，就算日夜念十万声佛号，和了却生死有什么关系，以及说古人专门持念佛名是停止参究之后的事，刚入门的人不可以效仿等这样的话。由此说来，阁下您的心，确实是想要自利利他，但阁下您的话，实际上是既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恳切地请求您保持沉默不要再讲这些了，否则如来普度众生的这一大法门，被阁下您堵塞遮蔽，无法开通，这个罪过就和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是一样的，能不谨慎对待吗。阁下您的见解，是因为不明白契合佛法道理和契合众生根机的原因，胡乱地执着于对上等根性的人有利的方法，并且普遍地劝所有人去修习，于是就成了偏执的错误见解。用不契合众生根机的方法，胡乱地劝人修行，还认为这是佛法的真正含义。我虽然平庸低劣，又怎么敢和阁下您一起陷入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的过错中，而去胡乱地赞许您呢。如果您不认同我说的话，那就请把这封信烧掉，我们各行其道就好了，我又怎么能强迫阁下您放弃自己所学的来听从我呢。不过是因为阁下您向我询问，我不得不坦诚地说出我的想法罢了，希望您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2 复盛机师书

昨天收到你的信，我心中十分感慨叹息。你身为学佛的人，怎么能用自己的知见去揣测佛的境界呢，揣测不出来，就产生了疑惑。那些证得真如的人，能够截断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使十界（六凡：地狱、饿鬼、畜生、人、阿修罗、天；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归于空寂，因为有因缘的缘故，也可以在一念之间显现出无量劫的景象，把无量劫当作一念，时间和劫数圆融无碍，两者又不会混淆错乱。你说六十小劫就如同吃一顿饭的时间，五十小劫只像半天的时间，没有这样的事理。那么经书中所有大小相互融入、时间和劫数相互显现的说法，都成了假话吗？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显现出圆满报身的相状，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说《华严经》，二乘（声闻、缘觉）坐在座下，却看不见也听不到。他们所看到的佛，是老比丘的相状，所听到的法，是生灭四谛（苦、集、灭、道）。所以《维摩经》说，佛用一种声音演说佛法，众生根据各自的根性类别得到不同的理解，你难道认为没有这样的事理吗？要知道时间没有固定的法则，随着人们所见的不同而不同，佛菩萨的境界先不说，姑且用凡夫和小乘的境界来说明。周灵王的儿子子晋，学习仙术，过了七天，在缑山出现，那时已经到了晋朝。所以有诗说：“王子去求仙，丹成入九天，洞中方七日，世上几千年。”（“几”，读平声，意思是接近。从周灵王到晋朝子晋出现的时候，将近一千年。）又比如吕纯阳在邯郸的旅店里遇到钟离权，钟离权劝他学仙，吕纯阳心里想先得到富贵之后再学，钟离权给了他一个枕头让他睡觉，他就梦见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做到宰相，五十年的富贵荣华，是世间罕有的，子孙满堂，快乐无比，后来因为一件事与皇上的心意不合，就自己引退了，然后就醒了。睡觉的时候旅店主人煮黄粱米粥，他在梦中出入将相，做了许多大事，经过了五十年的时间，等到醒来，黄粱粥还没有煮熟，这不过是仙人所显现的，尚且能够在一念之间呈现出五十年的境界和事业。何况佛是天中的天，圣中的圣，各位大菩萨已经证得了法身的境界呢。所以善财童子进入弥勒菩萨的楼阁，进入普贤菩萨的毛孔，都在十方世界中，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种种行持，经历了像佛刹微尘数那么多的劫数，你看了这些，又打算怎么去揣测呢？要知道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没有实体，而在凡夫的认知里，只能看到凡夫所应该看到的境界，不能用凡夫所看到的境界，就认为佛菩萨也是这样，一点差别都没有。现在打个比方说明，就像镜子里映照出数十重山水楼阁，实际上没有远近之分，但又远近分明。世间的色法（物质现象），尚且能够这样，何况已经证得唯心自性的心法的人呢。所以说，在一根毫毛的尖端，显现出佛的宝王刹土，坐在微小的尘埃里，转动大法轮。过去、现在、未来十世的古今之事，始终都不离开当下的念头，无边无际的刹土，自己和他人之间也不隔着一毫的距离。你既然发心闭关修行，就应当恳切至诚地礼拜、持诵，来祈求三宝的加持庇佑，让自己的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除尽、福分崇高。凡是属于不可思议的境界，只应当仰信佛说的话，不要胡乱揣测。如果真的能够恳切到了极点，自然可以全部明白，也不需要问别人了。如果不在恳切至诚地礼拜、持诵上努力，整天拿那些不是凡夫所能揣测的境界来胡乱揣测，那就和幻人法师犯了同样的错误，想要不受到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的罪报，怎么可能呢。希望你聪慧地明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3 与方远凡居士书

世间人的病，很多都是自己造成的。就像你父亲的病，是因为不知道谨慎对待饮食，贪吃水果和凉性食物所导致的。等到生病了，不能从好好调养身体方面让病情恢复，却一味地依靠医生来改变病情。医生每次遇到富贵人家的病人，就会大喜过望，于是使用种种方法，让病情看起来严重、范围扩大，然后才开始让病情好转，这样就能大大地赚一笔钱了。然而医术高明的医生，也只能医治疾病，不能医治业障。就比如子重得了严重的肠痈病，医生说不剖开肚子做手术不行，你四婶不放心，就没有医治，而是和德章拼命地念佛、念《金刚经》，五天病就好了，这个病可以说是非常严重、极其危险了，然而不医治五天就痊愈了。子庠的癫狂病，属于前世的业障，你四婶用至诚心礼拜诵经，半年就治愈了。你父亲既然已经皈依了佛法，就应当依照佛所说的去做，不应当听从洋医生的，还特意前往那家医院去医治。如果一切病都要靠医生医治才会好，不医治就不会好的话，那么古代的皇帝以及大富大贵的人，都应当永远不生病，也永远不死亡了。然而贫贱的人患病少，寿命却往往长，富贵的人患病多，寿命却往往短。这是什么原因呢，一是因为自己给自己造成了疾病，二是因为医生也给造成了疾病，有了这两种 “造成疾病” 的因素，想要摆脱病痛的折磨，怎么可能呢。希望你给你父亲说，不必前往上海去求西医医治，就在家中祈求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这两位大医王，那么自然可以不用吃药就痊愈了。求西医医治，治好的可能性和治不好的可能性各占一半，求大医王医治，或许身体上马上就会好起来，即使身体上没有好，但是在神识方面肯定会看到好转。如果胡乱地想要病马上好，就完全放弃了先前所持的戒律，这就很像是挖肉来制造疮口，只有损害没有益处。西医还没有传入中国的时候，中国人有病都不医治吗？所以确实应该放下不切实际的想法，提起正确的念头，那么就能与佛菩萨感应道交，自然就可以完全痊愈了。你说天气冷、身体弱，穿丝绵做的衣服，必须是不穿这个就不能生活才行。如果借着天冷身体弱的名义，来让自己贪图华美、穿着轻快，那就是不知道惭愧的人，因为所杀死的蚕的生命，实在不是小事。至于服用阿胶，更是不应该去做的，这和吃肉有什么分别呢。吃了阿胶就会不冷吗？倘若平日里常常礼拜佛菩萨，身体自然就会强壮，哪里还用得着阿胶呢。那些贫穷的人也曾经度过冬天，谁曾经用丝绵、阿胶了呢。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不知道惭愧，以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罢了。希望你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4 复慧朗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我心中十分感动又惭愧，我不过是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平庸僧人罢了，怎么能和诸位谈论儒家经典以外的典籍之事呢。然而既然你托付于我，我只能简略说说其中的缘由，想要知道其中的道理以及所主张的观点，首先必须知道 “命” 是什么，“力” 是什么，以及在列子的意思中把这二者当作什么，然后再讲所主张的观点，这样才能成为对世道人心有帮助的言论。如果这些都不知道，那么这关于 “力” 和 “命” 的说法，都不会被儒家和佛家所认可。“命” 是什么呢，就是前世所做的事情而得到的果报。另外，依照道义去行事而得到的，才叫做 “命”，不依照道义去行事而得到的，都不能叫做 “命”。因为通过不正当方式得到之后，来生所遭受的痛苦，大概会到不忍去看、不忍去听的程度，比如强盗抢劫别人的钱财，暂时看起来好像富裕了，一旦官府知道了这件事，必定会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怎么能因为暂时得到快乐，就把这称为 “命” 呢。“力” 是什么呢，就是今生的所作所为。然而所作所为有两种，一种是专门使用机巧、权变、欺诈的才智，另一种是专门使用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的修行方法。列子所说的 “命”，混杂而没有区分清楚，所说的 “力”，大多主张机巧、权变、欺诈的行为。所以导致说 “力” 被 “命” 所屈服，无法回答。把孔子被困在陈蔡之地，田恒拥有齐国当作 “命”，这还能说是懂得 “命” 吗？孔子没有遇到贤明的君主，不能让天下安定太平，这是天下众多百姓的业力所感召的，和孔子有什么关系呢，颜渊的早逝，道理也是如此。田恒拥有齐国，是通过篡夺得到的，怎么能称为 “命” 呢。现在虽然是齐国的君主，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成为阿鼻地狱的囚犯，把这称为 “命”，这是在教人不要去修持道义，而是肆意地去抢劫掠夺。我因此说，列子不懂得 “命”。难道没看到孟子对于 “命” 的论述吗，必须穷尽事理、极尽本性，进而达到知晓天命，这才是真正的 “命”，那么不依照道义而得到，不依照道义而失去，都不是所说的 “命”。列子谈论 “力”，大多属于机巧、权变、欺诈的才智方面，这是圣贤所不会提及的。圣贤所说的 “力”，都是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的修行。只有圣人如果失去正念就会变成狂人，只有狂人如果能够克制邪念就能成为圣人。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灾祸。做好事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坏事就会降下各种灾祸。木材依照墨线加工就能取直，君主听从劝谏就能成为圣明的君主。遵循正道就吉祥，依从邪道就凶险，就像影子跟随形体、回声回应声音一样。人到了五十岁才知道前四十九年的过错，想要减少自己的过错却没能做到。如果再给我几年时间，五十岁的时候去学习《易经》，就可以没有大的过错了。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要谨慎戒惧，在别人听不见的地方也要心怀敬畏，这些都是 “力”，这是儒家的说法。至于佛教，则认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可以成佛，让他们忏悔往昔的业障，改正恶行、修习善业，一定要做到各种坏事都不做，各种善事都积极奉行。用戒律约束自身，不做不合乎礼仪的事情。用禅定收摄身心，不起虚妄的念头。用智慧断除烦恼，明见自己的本性。这些都是克制自己、恢复礼制的修行的 “力”，依照这样的 “力” 去行事，尚且可以向上成就佛道，何况其他方面呢。所以《楞严经》说，求妻就能得到妻子（求妻的人，是求贤慧、贞静的妻子，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向菩萨求妻呢），求子就能得到儿子，求长寿就能得到长寿，求三昧就能得到三昧，如此甚至求大涅槃就能得到大涅槃。大涅槃，就是究竟的佛果，都是通过依照佛教教义修行而得到的，这种 “力” 的强大，怎么能够限量呢。袁了凡遇到孔先生，孔先生算他前后发生的各种事情，一一都应验了，于是袁了凡就认为命运是固定的。后来承蒙云谷禅师的开导，袁了凡兢兢业业地修行，孔先生所算的事情，没有一件应验。然而袁了凡本来就是一位贤能的人，如果他胡作非为，那么孔先生所算的事情，也应当不会灵验。由此可知圣贤教导世人，只注重修行，如来教导世人，也是这样。所以所说的大小、权宜、真实的法门，无非是让众生断除虚幻、虚妄的烦恼和业障，彻底证得本来具有的佛性。所以世上有极其愚笨、迟钝的人，修行的时间久了，就可以获得大智慧、大辩才。列子把一切都归结于 “命”，这就是在阻碍人们追求成为圣贤的志向，而且鼓励人们产生篡夺、奸恶的心思，让下等的人，受到这种祸害无穷无尽，即使是上等的人，也会让他们丧失奋发向上、时常勉励自己的志气，以至于终身都不能进入圣贤的境界，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这一篇文章，完全对世间没有益处，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价值呢？我年少的时候不努力，年老了也没什么知识，偶然因为你问到了，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这些话是对是错，任凭别人来指出。另外我年近七十岁了，精神衰退，再加上繁杂的事务很多，实在是不能支撑了。希望你不要再拿这种事情来问我，再来问的话，就把原信寄回，绝对不会答复，以免对别人没有益处，对自己又有损害，希望你聪慧地明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5 复庞契贞书

道济禅师，是具有大神通的圣人，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生起正确的信心，所以常常显现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饮酒吃肉，是为了遮掩自己圣人的德行，想要让那些愚昧的人看到他的颠狂、不遵礼法的样子，因此不太相信他是圣人。不然的话，他就不能在世间待下去了。凡是佛菩萨现身，如果显示得和凡夫一样，就只会用道德来教化人，绝对不会显现神通。要是显现神通，就没办法在世间立足了。只有装作颠狂的样子，显现神通也没有妨碍，但不是说修行人都适合饮酒吃肉。世间的善良之人，尚且不饮酒吃肉，何况作为佛弟子，要教化众生，而自己却不依照教义去奉行。那么不但不能让人生起信心，反而会让人退失信心，所以饮酒吃肉的行为不可以学习。道济禅师吃了死的东西，能够吐出活的来。你吃了死的东西，尚且不能吐出原样的肉，怎么可以学他吃肉呢。他喝了酒，能够替佛装金，还能把无数的大木头从井里运出来，你喝了酒，连井水都运不出来，怎么可以学他呢。关于济公的传记有好几种，只有《醉菩提》最好。最近有流通的版本，说有八本，很多都是后人敷衍添加的文字。《醉菩提》无论是文字还是义理都很好，所叙述的事情，都是当时的真实事件。世上的人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不是盲目地去学，就是盲目地去诋毁，盲目地学习就一定会堕入地狱，盲目地诋毁就是用凡夫的知见去揣测神通圣人，这也属于罪过，比起那些盲目学习的人，罪过还是轻了很多的。看到道济禅师那些不可思议的地方，应当生起敬重和信心。看到他饮酒吃肉的地方，绝对不要去学，这样就能得到益处而不会受到损害了。希望你能洞察这些，那就太好了。

0106 复袁闻纯居士书

收到大圆的信，说居士您和夫人，还有令郎，都想要向我皈依。我只是一个迂腐得不行的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大圆不仔细考察就错误地要皈依我，为什么居士您又跟着沿袭这个错误，却不觉得这样做不妥呢。不过，那些泥塑木雕的佛像，恭敬它们也可以生出福报。您既然发心要皈依，那就将错就错吧，一旦哪天突然醒悟过来，知道我并非真正值得皈依的，不妨再转而恭敬真正的佛，本来也不是不可以的。现在我给您取法名为智纯，给令夫人取法名为智本，因为众生本来都具有佛的智慧，由于夹杂着烦恼，就如同金子在矿石中一样，不能得到真实的受用，那么这本就具有的智慧，就变成了虚妄的认知。虽然这虚妄的认知是依着本有的智慧而生起的，但本有智慧的本体和作用却完全丧失了，如果反过来念佛来收摄自己的心，那么这智慧就会逐渐回归到纯净的状态，从而得其根本，这就是给你们夫妇取名的大概意思，不知道是否符合您的心意。另外，智本既然能够坚持每月持十斋，每年持三斋，为什么不长期吃素呢，吃那些动物的肉来养我们的身体，人们固然习惯了觉得没什么，但试着反思一下，就会感到恐惧不安，更何况是亲自杀生吃肉呢。孟子说如果知道一件事不合乎道义，就应该赶紧停止。您和儿子都长期吃素，您怎么忍心不长期吃素呢。修习净土法门的正因，以怀着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为首要。吃肉的人，虽然自己不亲自杀生，也难免会有杀生的业障。因为不杀生就没有肉吃，而且是用钱财雇人代杀的缘故。扶球应当改名为福球，因为全球的灾祸，是由于人们不知道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于是就任凭自己野蛮的心性，做出弱肉强食、互相残害的悲惨事情。您既然皈依了佛法，就应当把这些事理，从自己做起，逐渐影响到他人，让所有的人，对内包括眷属，对外包括同乡、邻里以及所有相识的人，都一同知道这些道理，一同做到各种坏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积极奉行，戒除杀生、保护生命，吃素、念佛，那么杀生的业障消除了，风俗就会变得淳厚，神和人都和睦了，天下也就太平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这两句话，是三世诸佛简略的戒经，千万不要轻视，应当从起心动念的地方去仔细审查。如果能够将其推行到极致，尚且可以向上成就佛道，何况是其他的福分和智慧的果位呢。佛在大乘经中多次说到这些，不是出自《阴骘文》，而是文昌帝君引用的佛经罢了。其他关于修习净土法门的说法，我的文钞中都详细地说明了，这里就不详细写了。现在的世道，是充满患难的世道，如果不以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作为依靠并且常常念诵他们的名号，那么祸患到来的时候，或许难以预料，等到突然遭遇祸患，只能徒然地感叹无奈了。倘若能够预先持诵念诵他们的名号，必定会在暗中得到护佑、使事情有所转变。何况生死来临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应该常常当作自己到了临终时刻来想，那么一切不切实际的妄想，以及那些不能帮助自己了却生死的各种法门，自然就不会尽力去追求，也不会让这个决定可以依靠来了却生死的净土法门荒废不修行。希望您夫妻和儿子，都不要认为我的话迂腐，那就太好了。末世的众生，根性和能力都很浅薄低下，如果不依靠净土法门，肯定没有办法了却生死、超脱轮回。有一些喜好追求高深、务必要胜过他人的人，大多都超越自己的本分自命不凡，觉得禅宗和教宗的理性深邃渊博，于是就不把净土法门当回事。从此放弃佛力而依靠自力，到了最后的结局，都只是种下了遥远的因，却得不到实际的益处。智本是您的夫人，您如果能够切实地修行，她久而久之，就会互相观察而受到感化，根本用不着为此忧虑。谭碧云的着急，不只是她一个人犯这个毛病，所有学佛的人，很多都犯这个毛病，既然有这个毛病，不是感召来魔境，就是没有得到却以为自己得到了。要知道心本来就是佛，只是因为烦恼没有消除，白白地做了众生，只要能让烦恼消灭，本就具有的佛性自然就会显现出来。就像磨镜子一样，只期望把污垢清理干净，不要担心没有光亮。就像医治眼睛一样，只要能去除眼中的翳障，自然就会恢复本来的明亮。如果在污垢还没有清理干净，翳障还没有去除的时候，就想要发出大的光明，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发出了光，那就是妖魔所显现的，绝对不是镜子和眼睛真正的光明。凡是刚刚发心学佛的人，都应该把这个道理告诉他们。

0107 复袁福球居士书

你说因为看了《佛学撮要》，顿时生起了正确的信仰，一方面是因为你前世有良好的善根，另一方面是因为受到你父母的熏陶才会这样。我印光只是一个平庸的僧人，对于佛法的道理没有多少了解，只是深信净土法门，希望能够带着业障往生净土。有和我志愿相同的人，我就随便用自己分内的事来回复他们，意思好像有可取之处，但文笔很肤浅，实在是会被高明的人嘲笑，我不禁感到无比惭愧惶恐。你怎么能用理圆词妙这样的话来称赞我呢，难道不害怕会有以凡夫冒充圣人的过错吗？你所说的念佛三昧，说起来似乎容易，可真正得到却很难，只要能够收摄心念恳切地念佛，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所得。即使不能得到念佛三昧，凭借着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收摄心念、清净念佛的功德，也一定能够稳稳地得到佛的接引，带着业障往生净土。事一心，如果按照蕅益大师所判定的标准，尚且不是现世修行的人能够达到的境界，更何况是理一心呢。因为断除了见思惑，才叫做事一心，破除了无明、证得了法性，才叫做理一心。如果是内里秘密地行菩萨道，外表装作凡夫，那么这两种一心，本来都没有什么困难。如果确实是被烦恼束缚的凡夫，那么事一心尚且很少有人能达到，何况是理一心呢。你应该仔细看看我写给永嘉某位居士的很长的一封信，就可以知道了。至于领悟了无生法忍之后，护持修行成果、保持住这种境界，消除剩余的烦恼习气，这些当事人自己会明白，何必预先询问呢，就像人喝水，是冷是暖只有自己知道。不然的话，即使让喝过水的人说得十分确切，可没喝过水的人，终究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因为居士你把领悟无生忍这件事看得太容易了，我担心你自己或许领悟了却不知道保持和护持，导致剩余的烦恼习气又冒出来，得到了又失去，所以才有这样的询问。真正的无生忍，实在不是小事，这是破除无明、证得法性的境界，最下等的也是圆教初住菩萨，也就是别教的初地菩萨，哪有那么容易呢。希望你暂且依照我印光文钞中所说的去做，等到你完全知道净土法门的道理，以及信心、愿力、修行都能够不被一切有识之士的不同说法所动摇，在这之后如果还有余力，不妨同时研究诸多大乘经论，来开启智慧见识，作为弘扬净土法门的基础。这样的话，虽然是凡夫，也可以根据机缘利益众生，行菩萨道。暂且不要有不切实际的高远想法，担心如果对于事理不清楚，就难免会着魔。我写给永嘉某位居士的那封长信，专门治疗这个毛病，他的毛病和你的毛病，名称不一样，但性质是一样的，我本来不想多说，希望你从那封信中领会其中的道理。要知道领悟之后的人，和没有领悟的人，他们的修行方式仍然相同，但心念却不一样。没有领悟无生法忍的人，境界还没到来时就想着迎接或拒绝，境界出现时就去攀缘抓取，境界过去后又去回忆想念。（“攀揽” 这两个字，包含了喜好厌恶、憎恶喜爱，不要认为喜好喜爱是攀缘抓取，憎恶就是不攀缘抓取。）领悟无生法忍的人，境界虽然有生有灭，但心却没有生灭，就像明镜一样，境界来了不会粘连，境界去了也没有踪迹。他们的心应对境界，就像镜子映照出影像一样，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执着、留恋的思想。然而虽然对于境界没有心念上的执着，却仍然在修行的海洋中掀起波澜，在慈悲的门径中布满云朵，凡是世间的纲常伦理，以及向上弘扬佛法、向下化度众生的事情，必须一一认真实行，即使丧失生命，也不肯逾越。不要认为对于境界没有心念上的执着，就把修行、自利利他、向上弘扬佛法、向下化度众生的事情都荒废松弛了，那样的话就是深深地陷入了空魔，堕入了顽空的境地，由此否定因果，肆意盲目地行事，就成了以凡夫冒充圣人、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误解的阿鼻地狱的种子了。这里面的关系，非常深刻，我因此不得不简略地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人能够弘扬道，而不是道来弘扬人。世间的混乱，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那些邪僻的说法也是如此。世风的变化，最初都是一两个人发起的，是混乱还是太平、是邪僻还是正直，没有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不在人力能够转变的地方去讲，却专门归结为佛菩萨显现神变呢？佛菩萨不是不能显现神变，无奈众生的业障太重，佛菩萨也对他们没有办法。就好比浓厚的云雾，根本看不见天日，难道能说天日已经不存在了吗？而人、天、地，被称为三才，僧人、佛法、佛，被称为三宝，之所以这样称呼，是根据人参与和辅助天地化育万物、僧人弘扬佛法的意义来命名的。你专门想要放弃人力，而听任佛菩萨、天地的力量，这还能说是懂得道的人吗？在大乱的世道中，大悲菩萨显现出来救护众生，也只是救护那些有缘的人罢了。因为混乱是共同的业障，那些前世的因和现世的缘则是个人的业障，有感于菩萨的个人业力，才会蒙受菩萨的加持和救护，怎么能一概而论呢。菩萨用或逆或顺的方便法门，救护众生的事情，不是那些固执、死板的人所能理解的。现在给你说一个例子，由此类推，不要说这是菩萨，即使是真正的冤家，也可以作为入道成佛的基础。诸佛以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苦为师，成就了无上佛道，可见苦是成佛的根本。而且佛让弟子最初就修习不净观，修习久了，就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成为阿罗汉，那么不净又成了清净的根本。北俱卢洲的人，完全没有痛苦，所以不能入道修行。南阎浮提的苦事很多，所以进入佛道来了却生死的人，多得数不清。如果世间绝对没有生老病死、刀兵水火等痛苦，那么人们就会各自醉生梦死在安逸享乐之中，谁还肯发出世之心，来追求了却生死呢？至于说拥有强大的军队、占据高位，做种种让众生苦恼的事情的人，或许也有是大悲菩萨示现的呢。这个道理只可以和通达的人说，不可以和无知无识的人讲。如果是通达的人，即使面对真正的恶魔，也能够得到益处。无知无识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个道理，就不知道发心修行，反而会去毁谤佛法。就好比用药，小孩子不肯吃药，把药涂在乳汁上，那么他不吃药却吃到了药。你想要作为通达的人大力宣扬这个道理，那么害人的地方多而利人的地方少。还是希望你保持沉默，不要胡乱谈论。佛菩萨的境界，不是凡夫能够揣测的。中国的贫弱，是因为不遵循礼义，如果遵循礼义怎么会贫弱呢。试问贫弱的原因，哪一个不是因为官员贪赃受贿来让外人获利呢？你没有认清病源，就说药没有效果，能说是明智的吗？外国的强大，是因为国家小，如果不同心协力，就不能自立。中国则是人们各有各的心思，即使有想法相同的人，外人用贿赂引诱他们，他们就会随着贿赂而改变，不但不顾及国家和百姓，甚至连自身也不顾及了，说这是奉行礼义的过错，这可以吗？以前林则徐驱赶夷人的事情，就是一个证明。以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中国代为周旋才促成的呢？中国的人，多半都是没有好的命运，所以才导致外国如此强大，中国如此弱小，如果大家都遵守礼义，那么外国那些没有益处的各种货物，就将没有地方可以销售，而中国一年就能保全数千万乃至数亿的钱财了。中国人的下作，真可以说是下作到了极点。孟子说，孤臣和庶子，他们操心非常警惕，忧虑祸患非常深远，所以能够通达事理。你虽然读书、阅历世事，但不知道读书和阅历世事的道理，所以才有这样的疑问。现在的办法，应当把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改恶修善、相信净土法门、发愿往生，作为挽回劫难、拯救国家和百姓的首要任务。谈论玄妙的道理，还在其次。然而想要拯救世道，不是自己亲身去实行，绝对不会有实际效果。从自身到家庭，从家庭到城镇，从城镇到国家，这种风气一旦倡导起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否则的话，就很难实现了。

0108 与周法利童子书

一个人一生的成功或者失败，都是在年幼的时候精心培养或者因循懈怠所导致的，你现在已经是个孩童了，应该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千万不可以去学那些不良的时髦做派。应当学习孝顺父母，学习友爱兄弟，学习忠厚诚实的品德。在你这样年轻的年纪，精力强壮充沛，应该努力读书。凡是读过的书，应当思考书中所说的事情，这些事是要人们照着去做的，不是读完了就算完成任务了。书中所说的内容，或许不容易领会。而《阴骘文》《感应篇》等都是直接明了地讲述道理，比较好领会。你应该常常阅读并思考，改正过错，向良善的方向转变。在闲暇的时候尤其应该念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的名号，希望借此消除业障，增长福分和智慧，千万不要认为这是辛苦的事。古语说，年轻力壮的时候不努力，等到年老了只能白白地悲伤后悔。这个时候如果错过了大好时光，以后即使再努力，也很难取得成就。因为年龄大了，记忆力减退了一半，学习知识都会是花费的力气多但取得的效果少。第一点就是首先要做一个好人。看见有贤德的人就要想着向他看齐，看见没有贤德的人就要在内心自我反省。第二点要知道因果报应的道理。一举一动，都不要任凭自己的性情肆意而为。必须考虑到这件事，对我自己、对亲人、对他人有没有益处。不只是做事要这样，就算是内心起心动念，也应当如此。产生好的念头，就有功德。产生坏的念头，就有罪过。要想得到好的报应，必须存着好的心思，说好的话语，做好的事情，对他人和事物都有益处，对自己和他人都没有害处才行。倘若不这样做，怎么能得到好的报应呢。就好像把丑陋的形象放在明镜的前面，肯定不会有好看的形象显现出来。所显现的，和这个丑陋的形象完全没有差别。你如果深深知道这个道理，那么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个正人君子，让所有的人都尊重并且爱慕你。希望你谨慎地思考观察，那就太好了。

0109 与马契西书

人活在这个世间，必须安守自己的本分，超越本分的行为，以及那些不恰当的赞誉，都是招来灾祸、自取羞辱的根源。我只是一个平庸低劣、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你为什么要给我写传记呢，怎么敢在 “去圣时遥，真修日鲜” 等四句话之后，就把我与这些相承接，让我得罪天下宗教界的有识之士、贤能的士大夫。你心里觉得说得好听，就认为是一种荣幸吗，却不知道以凡夫身份冒充圣人，这种罪过是不可原谅的。你也曾经看过《楞严经》，怎么会不知道犯了大妄语罪，这个罪过比杀、盗、淫的罪过要重百千万亿倍呢。你这样胡乱作为，不只是你自己的罪过严重得不得了，而且还让我现在受到明眼人的唾骂，将来遭受阿鼻地狱的痛苦果报，没有解脱的期限。就好比普通百姓，胡乱地自称是帝王，必定会被判灭族之罪。实在是因为大妄语能够破坏扰乱佛法，让众生产生疑惑、受到误导，你还把这当作可以摆的架子吗。希望你把那篇稿子烧掉，以后不要再有其他相关的记述。我只想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要传记有什么用呢。你还以为通过这个传记就可以留芳百世吗，却不知道胡乱造谣的传记，不只是会遗臭万年，而且还会让人在无尽的劫数中受苦。如果你认为我的话不对，那你就是魔王的眷属，请从现在起和我断绝关系。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二

书二

复包右武居士书一

复包右武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复何槐生居士书

复周群铮居士书一

复周群铮居士书二

复周群铮居士书三

复周群铮居士书四

复周群铮居士书五

复周群铮居士书六

复周群铮居士书七

复洪观乐居士书

复汪谷人居士书

复徐蔚如居士书一

与徐蔚如居士书三

与徐蔚如居士书四

与徐蔚如居士书五

与徐蔚如居士书六

与徐蔚如居士书七

与丁福保居士书

复宁波某居士书

与友人书

复岳仙峤居士书

与扬州万寿寺寂山和尚书

复江西端甫黎居士书

与张连胜总戎书（代友人）

复张云雷居士书一

复张云雷居士书二

复张伯岩居士书

与谢融脱居士书

复顾显微居士书

复四川谢诚明居士书

与吴璧华居士书

复马契西居士书一

复马契西居士书二

复马契西居士书三

复马契西居士书四

复马契西居士书五

复马契西居士书六

复马契西居士书七

复马契西居士书八

复马契西居士书九

复马契西居士书十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一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二（戒磕头布上打印）

致陕西陈柏生督军书

复甬江某居士书

复徐蔚如居士书

复徐彦如轶如二居士书

致包师贤居士书

与弘一上人书

复法海大师书

复王与楫居士书

与永嘉某居士书

复黄涵之居士书一

复黄涵之居士书二

复黄涵之居士书三

复黄涵之居士书四

复崇明黄玉如书

复何慧昭居士书

复汤昌宏居士书

与泉州大同放生会书

复安徽万安校长书

复郁智朗居士书

复某居士书

复张季直先生书

庐山青莲寺结社念佛宣言书

复河南第五军副司令部杨明斋书

复周孟由昆弟书

复冯不疚居士书

复马舜卿居士书

复裘佩卿居士书一

复裘佩卿居士书二

与方圣胤居士书

论

净土决疑论

净土法门普被三根论

宗教不宜混滥论（因讲经者每喜谈宗而发）

佛教以孝为本论

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

持经利益随心论

竭诚方获实益论

挽回劫运护国救民正本清源论

疏

南浔极乐寺重修放生池疏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放生池疏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增设佛教慈幼院疏

普劝施资助刻大藏疏

吉林哈尔滨创建极乐寺疏

杭州弥陀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杭州南高峰荣国禅寺重修宝塔疏（代住持振机作）

佛顶山万年水陆募缘疏（此其悬叙下叙事不录）

杭州石经山弥陀寺募修葺殿堂寮舍并浚放生池疏

募建普陀山轮船码头疏

天台山上方广寺募修三圣殿疏

普陀山伴山庵募修大殿疏（代撰）

启建普门无遮普度胜会大道场募缘疏（代撰）

上海残疾院劝捐疏

募修永嘉罗汉山景德禅寺疏

庐山青莲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普陀山法雨寺募修天王殿及鼓楼疏

嘉兴真如寺开念佛堂专修净业缘起疏

南京三汊河法云寺募铸幽冥大钟疏

法雨寺罗汉装金募缘疏　（代撰）

法雨寺建如意寮募缘疏（代撰）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二

书二

0110 复包右武居士书一

刚刚收到你的来信，我心中十分感动又觉得惭愧。我印光不过是一个只会吃粥吃饭的僧人罢了。对于佛法法门中的事情，一概都不了解。只是对于净土法门，很希望自己和他人都能一同往生。因此凡是有僧人和俗家弟子来拜访我，我都用这个道理来回答他们。徐蔚如居士，认为我对于禅宗和净土宗的界限，分析得很明白。并且对于佛力和自力的难易、得失，以及主敬存诚等种种粗浅的理论，对于刚开始学佛的人稍微有些益处。所以虽然我的文词粗陋笨拙，也没有被他嫌弃，还让文章三四次排版印刷并流传散布。目的是希望那些有志于了却生死的人，都能接纳我这些浅薄的建议。然而把残羹剩饭，摆在吃惯了美味佳肴的人面前，那么人家就会恶心呕吐了。更何况我哪里敢注释经书呢。阁下您既然不嫌弃我的文字像酸臭之物，我就恭敬地赠送给您一部我粗陋的文钞。这是去年蔚如让商务印书馆另外编排印刷的，是今年出版的版本。那个书馆担心卖不出去，所以只印了两千本。书出版后，还没开始发行，就已经卖光了。虽然已经留了印板，但因为那个书馆急于出版时尚的新书，到现在还没有印第二版。这一两年来，也有知心的朋友劝我刻板印刷，我打算等商务印书馆编好出版之后，再去刻板，这样就可以节省心力。去年北方地区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各位善士想办法筹集捐款。我于是把全部的刻板款项都用来资助赈灾了。两次一共捐了五百元。如果您认为这些内容对刚开始学佛的人有益处，愿意为我刊印发布，这也未尝不是对他人有利的一件事。

0111 复包右武居士书二

在这茫茫的生死大海之中，如果不念佛就没有办法得以超度。想要知道念佛的原因和道理，要是不看净土宗的经论，又怎么能知道呢。所以本就应当每日诵读《阿弥陀经》，经常阅读《无量寿经》，以及《观无量寿佛经》。这三部经被称为净土三经。读了这些经就能知道阿弥陀佛的誓愿宏大而深远，净土的境界和因缘特别殊胜，修行之人往生的情形和状态。除此之外，最能亲切地开示念佛方法的，有《楞严经》第五卷末尾处大势至菩萨的《念佛圆通章》。还有《华严经》中的《普贤行愿品》。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回归极乐世界。读了这些就能知道，念佛求生西方这一法门，是《华严经》中一生成佛的最后关键一步。实际上这是十方三世诸佛在因位时自利、在果位时利他的最为殊胜的方便法门。那些胡乱说净土法门是权宜、渐次的小乘佛法的人，都是毁谤《华严经》，以及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的罪大恶极之人。关于净土三经的注释，以及净土相关书籍中适宜专心研读的，我在文钞中给徐女士的信里已经详细说明了，这里就不再赘述。早晨的十念法，应当在洗漱之后、做功课之前进行。《净土十要》和《西归直指》中，各自都有具体的仪式，依照着去做就行了。但不可以超过十念，因为念多了会伤气。我在文钞中也多次说到其中的利害关系。早晚的功课，按照功课的内容去念就可以了。如果公事繁多，没有闲暇时间念功课，那么只用十念法也可以。除此之外，就只念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 就可以了。所谓的十念法，是以用尽一口气为一念。像这样念十口气，就叫做十念。比如气壮的人，一口气能多念一二十句。气弱的人，只能念几句。不论佛号的数量多少，只要以一口气到十口气为限度就行。这种方法的妙处，我的文钞中也有说明。如果念得过多，那就又会伤气并患病了，这一点不可以不知道。古语说，再聪明也无法抵挡业力，纵然富贵又岂能避免轮回。生死来临的时候，什么都靠不住。只有阿弥陀佛能够成为我们的依靠。可惜世间知道这一点的人很少，知道并且真正相信、切实念佛的人就更少了。通州的王铁珊，在前清时曾担任广西藩台。当地土匪很多，他设计剿灭土匪，杀掉的人不计其数。前年他生病了，一合眼就感觉自己在黑屋子里。那里的鬼很多，都来逼迫、烦扰他，他随即就惊醒了。像这样持续了三昼夜，一合眼就看到这种景象。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奄奄一息。他的夫人劝他念佛，他随着念了几十声就睡着了，因此睡了一大觉。然后精神渐渐恢复健康，病也就痊愈了，他就开始长期吃斋并念佛。如果当时没有人告诉他念佛，恐怕他很难活到今天。所以说教人念佛，功德是无量的。知道念佛利益的人，都是多生多劫的善根所驱使的。你所说的令亲的事情，非常稀奇，可以说是前世就有善根。然而还是必须兢兢业业地自我修行，这样才不会辜负这一场梦。倘若以凡夫的知见，胡乱地认为自己已经承蒙三宝的加持庇佑，已经进入了圣人流品，从此生起很大的我慢之心，没有得到却认为得到了，没有证悟却声称证悟了，那么这就是从善因却招来了恶果。末世的人，心智低下，常常会得这种毛病。《楞严经》中所说的 “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请你以努力修行净土法门来自勉，那么将来必定会获得很大的利益。要知道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三世诸佛用来锤炼凡夫、成就圣人的巨大熔炉和鼓风设备。九法界的众生，没有一个不进入其中的，也没有能超出其外的。因为一旦超出那就是究竟成佛了。能像这样相信，才叫做正信，才叫做有净土的信念啊。

0112 复永嘉某居士书一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信中说到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这可以说是对道理看得非常透彻了。周朝的开国，是基于太姜、太任、太姒这三位贤母（三太）。而周文王的圣德，是源于他母亲的胎教。由此可知，世间没有圣贤之士，是因为世间缺少圣贤的母亲所导致的。假如那些母亲都像三太一样，那么她们的儿子纵然不能成为王季、周文王、周公那样的人，而去做坏事、耍奸滑的，大概也是很少的。然而世人只知道疼爱女儿，任由她们的性子、娇惯她们，却不知道用做母亲的典范去教导她们。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大不幸啊。人在年少的时候常常和母亲亲近，所以受到母亲的影响是最深的。如今的女子，就是未来的母亲。一个人想要培育好家庭和国家，应当把教育女子当作当务之急。不要说 “这是别人家的人，我何必白白承受这份忧劳呢”。要知道为天地培育一个安守本分的良民，那就是莫大的功德了。何况女子能够以品德镇守家中，她的子女必定能够效仿她美好的风范，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何况自己子孙的媳妇，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啊。想要家庭和国家崛起兴盛，没有贤德的母亲就没有办法得到帮助了。世间没有贤德的母亲，不但国家没有良民，家庭没有好儿子。就连佛法中那些依赖佛法却品行不端、混日子的僧人，一个个也都不是好母亲所生的。假如他们的母亲真的贤德，绝对不会让他们低劣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惜啊。佛法广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细微之处也没有什么不能顾及的。就好比一场雨普遍地滋润大地，花草树木一同繁荣生长。修身、齐家、治国、亲民的道理，佛法中没有不具备的。古往今来那些文章在一时之间无人能及，功业在宇宙间广为流传的人，以及那些极其孝顺的仁人志士，被千古之人所景仰。人们只是知道他们的事迹，却没有探究他们的根本。如果详细考察他们的根源，就会发现他们的精神和志节，都是通过学习佛法来培养的。其他的暂且不必提起，就比如宋朝的儒者阐发圣人的思想和方法，尚且借助佛法作为模范。何况其他人呢。但是宋朝的儒者气量狭小，想要让后世认为是自己的智慧所成就的，因此故意说出排斥佛教的话，做着掩耳盗铃的事情。从宋朝到元朝再到明朝，没有不是这样的。试着用心考察，有谁不是取用佛法来让自己受益呢。至于讲静坐，讲参究，这是他们用功修行的表现之处。临终的时候预先知道时间的到来，谈笑间安然坐化，这是他们最后时刻的表现之处。像这样的各种言论、各种事迹，记载在理学传记中的，数不胜数。难道学习佛法就会成为社会的忧患吗？宋朝的葛繁每天都做对人有益的事，赵阅道每天所做的事情，到了夜里必定焚香禀告天帝。袁了凡确立自己的命运，周梦颜著书立说。他们无不是急切地希望人们各种坏事都不要做，众多善事都要积极奉行。阐明因果，展示罪孽和福报。让人们知道一举一动、起心动念，天地间的鬼神，没有不知道、没有看不见的。即使想要欺骗别人，想到天地鬼神都知道、都看见，也会有所不敢。从此努力去做善事，真心地戒除恶行。即使是最刚强难以教化、不能用道理说服的人，听到三世因果的道理，必定会逐渐收敛自己的行为，以至于从残暴凶恶转变为良善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私下认为父母疼爱子女，是无微不至的。只有在面对疾病和患难的时候，更是让人牵挂在心。小孩子刚刚能够说话的时候，就教他们念 “南无阿弥陀佛”，以及 “南无观世音菩萨” 的名号。即使他们前世很少有栽培，承蒙这份善力，必定能够在灾祸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消除灾祸，在不知不觉中迎来福报。而像关煞、病苦等危险和困难，就可以不用担心了。等到孩子稍微懂事了，就教他们忠诚、宽恕、仁慈，戒除杀生、放生，以及三世因果的明显事迹。让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性。在小时候不敢残害微小的虫蚁，长大后绝对不会做坏事、作恶事，成为父母祖先的耻辱。佛法中面对父亲说要慈爱，面对儿子说要孝顺，面对兄长说要友爱，面对弟弟说要恭敬，夫妻之间夫唱妇随，主人和仆人之间，主人要有主义，仆人要忠诚。虽然佛法总称为出世的方法，实际上却具备着治理世事的良好谋略。治理世事的良好谋略，也和儒教有相同之处。但是儒教只是让人尽到道义，而佛教则在各个方面都谈论因果。尽道义可以教导上等智慧的人，却难以教化下等愚昧的人。而因果的道理，无论上等智慧还是下等愚昧的人，没有不从中受益的。如今的社会，专门以智谋和巧诈作为主体。所以表现在行事上，就是借着为民众创造共和幸福的名义，实际上却做着同室操戈、自相残杀的事情。使得国家的形势日益危急，人民在争意气、争权力的过程中日益困苦憔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总体来说是因为不知道因果报应。要是人人都知道因果，那就会自利利他，自己立身也帮助别人立身了。何至于到了如此极端的地步呢。所谓小孩子学佛，就是学习我前面所说的这几个道理罢了。难道是马上就让他们参禅领悟心性，阅读经典、观察自心吗？王君不了解佛法，所以才会如此过度担忧。如果按照他的话来推断，恐怕一辈子都不敢提到佛法了。回复王君的信，应当把我所说的意思也融会进去，这样内容就会更加开阔宏大了。法名已经按照你说的数量写好了。我私下认为小孩子取一个名字，合适就行了，何必一定要取三个名字呢。孔子的名字，原本是乳名。难道乳名就只可以在小时候用吗？法名也是后世所确立的。佛祖的各位弟子，无一不是用的在家时的俗名。如今取法名，是为了区别这个人是否进入了佛法修行的行列。如果是儿女辈的俗名，最初就取好的话，一生都可以用。何必如此麻烦地取两三个名字呢。先尽力做好人能做的事情，之后就听凭天命。在人力谋划不到的地方，就依托三宝的威严神力。那么在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转变啊。

0113 复永嘉某居士书二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得知师寿的心意已经有所转变，不坚决要马上出家了，这真是太好了。出家这件事，现在很多人把它当作逃避辛劳、偷懒图安逸的办法。那些更下等的人，是因为没有别的生路，把出家当作谋生计的手段。所以现在出家的人，大多都是些无赖之徒。以至于佛法的道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都是这些出家的人败坏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我看师寿的根性，在家修行的话，本来可以成为一乡的善士。虽然不能大力弘扬佛法、教化众生，但对于自己和他人，都能有切实的益处。要是出家的话，他的年龄已经大了，而且身体虚弱，承受不了出家后的辛苦。对于学习佛教教义、参禅这方面，如果不接触尝试，那就完全不知道方向。要是去参学，用尽这一生的精力，也未必能有所收获。既不了解佛教的教义和禅宗的修行方法，对于一心念佛的法门，也只能做到利己，在利益他人方面，还欠缺参学的经历。因此不如在家，依照龙舒居士、周安士、彭二林等人的修行方式去做会更好。

0114 复永嘉某居士书三

昨日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又喜得儿子，实在是令人欣喜。信中所说的内容，都很有道理。张奂伯教育子女的事情，他只知晓其中的根本道理却不懂得灵活运用，不可完全将其当作效法的榜样。对于子女在年幼之时，还必须在他们从学堂回来后，用因果报应的事情，以及净土法门所带来的利益，恳切地教导他们。这样一来，子女当下就能蒙受念佛的益处，必定能够避免意外的忧患。将来这些道理也能成为他们建立家庭、成就事业，以及消除罪孽、获得福报的根本。如果完全不与学堂的教育相关联，那就会不了解当下的时务。纵然有所作为，也很难取得进步，更何况是那些资质平庸平常的人呢。作为在家修行的人，首先必须要掌握一种谋生的方法。张奂伯的做法，在三十年前或许可行，然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却是行不通的。现在是什么时代呢？这是一个充满虚伪欺诈、相互排挤、彼此竞争的时代。倘若与这些人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流往来，必定会遭受他们的欺侮，从而难以安稳地安身立命。至于法名，你的大儿子既然已经皈依了，那就不需要另外再取了。其余的孩子仍然以 “福” 字作为开头，依次为福慧、福融、福渊、福和、福明。他们的母亲适宜法名 “师越”。因为宋朝荆王的夫人王氏，她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堪称女子中的典范。要是法名叫 “师王”，似乎不太合适。因为这位夫人也被称为 “越国夫人”，所以取名为 “师越” 更为妥当。而且离开五浊恶世，往生到净土，这本身就是超越了凡俗的污浊和丑恶。到了往生之后，逐渐地往上升进，这同样也是超越凡俗的事情。名字，是依附于实际的。你必须常常对子女进行教导训诫，让他们知晓世间的道理，明白佛法的道理。将来他们成为父母的时候，自然就能为自己的子女立下规矩、制定法则。不至于像有些人，虽然有着上等的天资，比如世俗中的某某，僧人中的某某。他们本有着可以成为佛祖的资质，却为自己和他人堵塞了通往人天善道的正途，挖掘了通向地狱的深坑。追根溯源，都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最初没有用因果报应的事情和道理来启发引导他们的缘故。如果不讲解因果的道理，那么名字和实际就会完全不相符了。更何况想要获得成为圣贤、成佛作祖的实际效果呢？“因果” 这两个字，是如今拯救国家、救助百姓，从根本上清理源头、端正根本的关键要义，是绝对重要的内容。舍弃了这一点，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更何况是教育子女呢？

0115 复永嘉某居士书四

你家中人口众多。倘若你的各位弟媳、妹妹、女儿等，从学堂回来后，应当拿因果报应，以及念佛的好处，和她们谈论交流。让她们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自己的心是与天地鬼神相通的，也是与阿弥陀佛这位慈悲的父亲相通的。由此能够断除邪恶的念头，增长正确的信仰。使得她们现在能够成为贤良的妻子，将来能够成为贤德的母亲。用这样的风气影响乡里，这也是治理天下国家的根本方法啊。菩萨顺应世俗来利益众生，并不会另外开创一套方法。而是针对不同的情况给出相应的办法，让众生各自找到回归正途的道路罢了。如今学堂里的女性，有很多都胡乱地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打算操控政权。却不知道各自安守本分，辅助丈夫、教育子女，才是天下太平的根本。所以周朝能够成就王业，是基于太姜、太任、太姒这三位贤德的女性。太姜、太任、太姒，那是女子中的圣人。她们只是以暗中辅助自己的丈夫、进行胎教来培育子女为己任。现在的人不学习这些。她们所谋划考虑的，都成了扰乱天下的根源，其中的情况哪里说得完呢。我本就是世间之外的人，何必去谈论女性的事情呢。因为你家女性眷属较多的缘故。我也希望你将来能够成为女性的表率，成为闺阁中的典范，以此来弘扬佛法的光明啊。

0116 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教育子女应当从根本方面入手。这里所说的根本，就是孝顺父母、救济众人，忍受屈辱、切实地践行道德。用自己的行为作为教导，用自己的品德作为典范。这就如同熔化了金和铜，把它们倒入模具中一样。模具是直的，铸出来的器物就是直的，模具是弯曲的，铸出来的器物就是弯曲的。器物的大小、厚薄，在还没有倒入模具之前，就已经可以预先知道了，更何况是从模具中倒出来之后的样子呢。如今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大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些有天资的子弟，大多行为狂妄、悖逆。没有天资的人，就又变得愚顽恶劣。因为在他们年幼的时候，没有得到应有的规范。就好像把熔化的金属倒入了损坏的模具中，那就会成为一件坏的器物。金属本来是一样的，但是铸造出来的器物却有着天壤之别。真是可惜啊。佛以 “无我” 作为教导的宗旨。现在的人往往稍微有了一点知识和见解，就目空一切、自命不凡。把知晓文字的含义和道理当作是佛法，却不知道把修养自身、净化心灵，消除自我的观念，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期望断除烦恼、证得真如当作是佛法。

0117 复永嘉某居士书六

娑婆世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冶炼的洪炉。如果能够经受得住这其中的磨炼，那么就不再是一般的凡俗世界中的人了。要是经受不住这磨炼，那么这座用于磨炼的巨大洪炉，反而会变成有毒的器具，成为带来痛苦的工具。这关键就在于每个人能否让自己从中受益。和自己共同生活在一个家庭里的人，本来就应该在闲暇无事的时候，耐心细致、委婉曲折地讲述高深的道理，让他们心里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这样一来，他们的心智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受到熏陶和感染从而发生转变。等到他们愚昧、傲慢的性情表现出来的时候，如果可以进行纠正，那就用至理名言，心平气和地去纠正。否则就随他们去，一概置之不理。等他们的气消了，再心平气和地去讨论事情的是非曲直，时间久了他们就会被感化。如果使用强硬、蛮横、恶劣、凶狠的手段，那绝对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们有所依仗（所依仗的就是子女），而且这样做还会失去教育子女正确看待事物的意义。念佛的时候要常常当作自己即将死去，即将堕入地狱的样子来想。这样的话，即使本来不恳切也会变得恳切，本来和佛理不相应也会变得相应。怀着恐惧痛苦的心情去念佛，这就是脱离苦海的第一绝妙方法，也是顺应机缘消除业障的第一绝妙方法。

0118 复永嘉某居士书七

灵峰老人，是末法时期绝无仅有的大德之人。他所说的话，事理完备周全，带来的利益难以估量。不同根器、不同分量的人，都能从他的言论中各得其所益。家中的子弟如果有才华，又能得到良好的教导，就比较容易成为正直且有才能的人。要是没有良好的教导，那么很多人就会逐渐沦落为不成器的人。如今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国家的发展面临重重艰难，几乎到了摇摇欲坠、濒临覆灭的境地。这些都是那些有才华却没有受到良好教导的人，逐渐酿成的恶果。没有才华的人，固然应该教导他们诚实做人。有才华的人，更应该教导他们诚实。然而诚实也可能是伪装出来的。最初就应该用因果报应的道理，以及人只要一动念头，天地间的鬼神就会一一清楚知道、明明白白看到这些，当作日常的教导内容。而《阴骘文》《感应篇》，一定要让他们熟读。并且不要认为这些不是佛书就忽视它们。因为凡夫的心量比较浅近狭隘，如果用高远宏大、深奥的道理去讲，就很难领会。这类书籍，无论老人还是小孩听了都能从中获益。更何况德行没有固定的老师，以善为准则的就是老师。佛尚且用死尸、粪秽、毒蛇等，让人去观想，凭借这种观想而证得阿罗汉的人，多如恒河沙数。更何况这些切实关乎存心涵养、反省体察的言论呢。《楞严经》这本书，如果是不了解净土法门的人读它，它就可能成为破坏对净土信心的首要因素。而了解净土法门的人读它，它则会成为弘扬净土法门的好向导。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依靠自己的力量悟道非常困难，而依靠净土法门往生却相对容易。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人、阿修罗、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因果关系，一一都十分清楚明白。如果不依靠佛力，即使破除了一二分的阴境，尚且有可能着魔发狂，种下堕入地狱的种子。而且二十四圆通的修行功夫，如今的人谁又能够修习呢？只有像儿子忆念母亲那样地念佛，凡是有心的人，都能够去实践奉行。只要能让清净的念佛念头连续不断，自然就可以亲自证得正定。明白事理的人读了《楞严经》，怎么会只主张依靠自力，而不依靠佛力呢？不明白事理的人则恰恰相反。因为他们只想着成为博学通达的人，却没有想要了却生死的心思罢了。

0119 复永嘉某居士书八

你来信中阐明了要普遍敬重僧人和尼姑的观点，这个道理和这件事情，确实是非常恰当的。然而教导晚辈们的时候，又必须反复地讨论这件事。如果只是简单地说一遍，那么或许他们会不知道如何选择亲近或疏远哪些人，或许会因此受到损害。比如有这么一个人，无论是写诗作文，还是对于禅宗或佛教教义的理解，都非常高超。但是他的品行却十分卑劣，根本不配作为他人的榜样。倘若不加以区分，一概去亲近他。一旦亲近了这个人，不但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跟着他转变。而且他凭着自己的主观想法，胡乱谈论道理的地方，如果自己没有真正的见解，或许就会被他迷惑。必须在内心上，无论是对于贤能的人还是愚笨的人，通通都要恭敬，不产生傲慢之心。在行事上，则要亲近贤能的人、远离愚笨的人，选取优秀的方面、去除低劣的方面。这样就可以避免被不良影响所沾染的弊端，以及因牵连而犯错的罪过。天下的事情，有固定不变的道理，但没有固定不变的方法。如果不根据具体的情况和事情来做决定，就如同拿着固定不变的药方去医治变化多端的病症，那么能治好的人少，而死去的人就多了。必须让情况和道理相互契合，方法和事情相互符合，这样才行得通。

0120 复永嘉某居士书九

你来信中所说的内容，都是从自己身心的习气方面进行了深入的探究，我感到无比欣慰。然而处于凡夫的境地，不可能没有毛病和缺点，也不能任由这些毛病存在而不加以改正。改正这些毛病的方法中，最节省精力、最能获得益处的，就在于把这些毛病当作治疗自己的良药。把毛病当作良药，那么毛病就不会成为拖累了。就比如喜爱子女的这种 “毛病”，肯定是无法断绝的。不妨就以这份喜爱作为根本，一定要让子女活着的时候成为正直的人，去世后能够往生到净土。这样的喜爱，就是用世间的凡俗情感，来成就出世间的圣果。如果不善于运用这份喜爱，听任子女的性子娇惯他们，那么这与亲手杀死自己的子女相比，罪过要超过百千万亿无量无边倍的情况多太多了。国家的灭亡，百姓的苦难，都是这种不明白事理的父母酿成的后果。这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每天做完功课进行回向的时候，每一次都应当把功德回向给法界众生。如果这次功课是为了这个目的，那次功课是为了那个目的，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必须又要有普遍回向的愿心，才算是与三种回向相符合。三种回向是指，一是回向真如实际，让自己的心与真如实际心心相契合；二是回向佛果菩提，使每一个念头都圆满无缺；三是回向法界众生，让大家一同往生净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这里的 “业” 指的是职业）。只要顺应机缘、安于本分就可以了，不必要求和所有人都一样。

0123 复何槐生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居士你有追求上进、修行求道的志向。然而你并不知晓佛法法门的究竟奥义，以及自己与修行时机是否契合。纵然你曾经读过我的文钞，也没有深入探究我所表达的意旨。修行下功夫，原本就是为了了却生死。倘若下了功夫却不能了却生死，还不肯依照能让人了却生死的方法去做。这难道不是如同挑着麻却丢弃了金子，自己给自己招来过错吗？参禅即便能够达到大彻大悟的境界，就像五祖戒、草堂青、真如喆、断崖义这些人，尚且不能了却生死。而一旦再次投生，反而导致迷失了修行的方向，比之前更加远远不及，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呢。某某和尚，虽然在禅门中知道修行的方向，但还没有突破禅学的局限。所以不能让阁下你停止杂念专心念佛。他的意思是一旦开悟就没有生死需要了却，也没有涅槃可以证得。却不知道纵然悟到了没有生死可了却、没有涅槃可证得的境界。依旧还是在生死轮回中无法解脱，也无法证得涅槃。在末世的众生中，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人，实在是非常困难。何况你既然在探究 “这一念落在何处”，就应当时时刻刻专心观察这一念的着落之处。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都不要理会，就如同冤家来寻仇一样，不肯有一瞬间失去关照，让它逃脱。一定要当下就抓住它，让它丧失 “性命” 才罢休。然而你说出这一念生起的时候，出现了种种境界，于是就把观察着落处这件事完全抛到一边，而把显现出来的境界当作是自己的心得。却不知道这种境界，虽然是由禅定而生发出来的，实际上却是参禅的障碍。为什么呢？因为你忘却了深入探究这一念的着落处，而把虚幻的境界当作是有所收获。况且这种境界，夹杂着炼丹家的境界。阁下你大概先前曾用过炼丹的功夫，如今由禅定而显现出来罢了。倘若把这当作是有所得，以后还会有著魔发狂的隐患。阁下你不知道要完全抛弃这些，还期望这种境界能够长久存在。因为不能得到，就为此痛心疾首、警戒呵斥，这难道不是把贼认作儿子，让他守护家业吗？《金刚经》说，凡是所有的相状，都是虚妄不实的。《心经》说，洞察到五蕴都是空的，就能度过一切痛苦和灾难。阁下你所看到的这种相，是真实的相呢，还是虚妄的相呢？是五蕴呢，还是不是五蕴呢？如果是相，是五蕴，都在应该舍弃的范围，怎么能把它当作宝贵的东西呢？如果不是相，不是五蕴，那么能观察的念头尚且不可得，这种境相又从哪里产生的呢？古人说，学道的人不认识真正的道，都是因为从前错把识神当作了道。无量劫以来生死轮回的根本原因，就是痴人把识神认作了本来的真性。这正是给阁下你对症的绝妙良药啊。参禅怎么能胡乱地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参究呢？当这一念生起的时候，就必须观察它的着落之处。不在这个地方下功夫，就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而你还认为自己有所得，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虽然如此，我不是参禅的人，绝对不会用禅学来教导别人。这只不过是因为阁下你不认识这种境界，不明白其中的邪正、是非，我不禁稍微为你辨析一下。倘若阁下你想要高举禅学的旗帜，以达到大彻大悟为目标，应当再去参访禅宗的大德高僧。如果说你在今生决定要了却生死，那么请把参禅的念头，抛到东洋大海之外。依照净土法门，生起信心、发起愿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依靠佛的慈悲力量，一定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倘若不依照净土法门，所有的修行，都只能成为人天福报，以及未来得度的因缘罢了。想要了却生死，绝对难以实现，连做梦都梦不到。想要知道禅宗和净土法门的究竟道理，不广泛阅读禅宗和净土的各种书籍是不行的。即便能够广泛阅读，倘若没有辨别选择佛法的智慧眼光，也会像面对大海只能兴叹一样，茫然不知道最终的归处。所以应该专门阅读净土的著述。然而净土的著述非常多，没有入门的人，还是很难抓住其中的纲要。要找到那种引人入胜，把禅宗和净土的界限、佛力和自力分析得明明白白，让人没有任何疑惑和滞碍，语言浅显易懂，意义平实的，作为研读古代大德著述的初步向导的书籍，大概就是我的《印光文钞》吧。希望你静下心来研究，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0124 复周群铮居士书一

蕅益大师出生于明朝末年，在清朝初年圆寂。他一生弘扬佛法，活动范围都在南方，从来没有到过北方地区。再加上顺治初年的时候，南方很多地方还没有归服清朝。所以蕅益大师在崇祯皇帝去世，明朝的版图动荡不安之后，凡是他所撰写的著述，只书写年份的次第，不书写国号以及年号。等到福建、宁波等地都归顺清朝之后，没过一两年，蕅益大师就入涅槃了。而天台宗有模仿他的人，在康熙年间撰写著述时，也不书写国号和年号，这真可以说是对蕅益大师和国家的污蔑了。他们不善于学习，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南方的学者，大多尊崇天台宗的教义。北方的学者，大多尊崇贤首宗、慈恩宗。他们既然互不熟悉彼此的教义和修行方法，所以这些著述的流通也就比较少。清世宗雍正皇帝虽然倡导刊刻大藏经，但在那年的初夏，他就已经去世了。在清朝所刊刻的大藏经中，收入和剔除哪些内容，或许有清世宗裁决定夺的部分，但实际上多半是由当时所派的亲王，以及总理刻藏事务的首领大和尚来主持决定的。而且参与刻藏事务的僧人，全部属于贤首宗、慈恩宗、临济宗的人。天台宗只有一个人参与，而且还是一个只有校阅权而没有决定权的人。蕅益大师的著述，收入大藏经的只有《相宗八要》和《释大乘止观法门》这两种。其他的著述北方没有，又怎么能够附入大藏经呢？这是雍正末年到乾隆初年的事情。到了乾隆末年，蕅益大师的著述在北京也没有多少。彻悟老人看到了《阅藏知津》，就想要刻板印刷。他打算要是再得到一部，就不需要另外抄写了，这样还能节省心力。于是他到处询问各个寺院，只得到了一部。凡是蕅益大师的著述流通到北京的，彻悟老人以及彻悟老人的门人，都为它们刻板印刷，也有一二十种。那些不了解世事的人，一概把这归结于世宗皇帝不选取蕅益大师的著述，这真可以说是对世宗皇帝的污蔑了。假如世宗皇帝能够全部看到蕅益大师的著作，肯定会让它们全部收入大藏经，一部都不会遗漏。要知道清朝的大藏经是从世宗皇帝开始筹划的。等到世宗皇帝驾崩之后，高宗乾隆皇帝继位。凡是刊刻大藏经的事情，都是由当时僧人和俗人中的掌权者来主持的，高宗皇帝也不过是挂个名罢了。怎么知道是这样呢？世宗皇帝所撰写的《拣魔辨异录》，草稿刚刚完成，还没有誊写清楚，世宗皇帝就驾崩了。高宗皇帝虽然下令抄写刻板，但也没有时间去仔细检查。因为没有派一个精通佛法的人来主持这件事，竟然导致错讹之处非常多。这还是世宗皇帝的遗作，尚且是这样的情况，更何况是大藏经呢？还有，世宗皇帝在开始撰写这部书的时候，就颁布了上谕，里面有收入大藏经并流通的话。等到后来只刻了书册的版，竟然没有收入大藏经。只是把这道上谕，附在《圆明居士语录》的后面，难道能说世宗皇帝也嫌弃它有习气所以不收入大藏经吗？这部书没有收入大藏经的原因，是因为汉月藏的子孙的那些庇护者，大多是当权的人，所以不敢提倡罢了。如果说到习气，蕅益大师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然而一般没有眼力的参禅之人，说他只是徒有文字功夫，没有得到大彻大悟，还贡高我慢。这些人就像是仰面朝天吐口水，怎么能依据他们的话来评论呢？至于那些诋毁世宗皇帝的人，和诋毁蕅益大师的人知见是相同的。都是些道听途说、随声附和之流罢了。

0125 复周群铮居士书二

昨天收到师导的信，说你上个月病情非常危险。最近已经痊愈了，真是万幸。人活在世上，每一件事都必须按照自己的本分去做，不可以在自己的本分之外胡乱地谋划考虑。这就是所说的 “君子思不出其位”。又说 “君子素其位而行”。你虽然对净土法门已经产生了很深的信心。然而仍然还有追求高深、务求胜过他人的念头，没有能够放下，而且不愿意以愚笨的男女自命。要知道了却生死这件事，对于愚笨的男女来说反而容易。因为他们心中没有其他不同的见解。如果是精通禅宗、精通教理的人，能够完全放下身段，去做愚笨男女所做的修行功夫，那么也容易了却生死。否则的话，那些精通禅宗、精通教理的高人，反而比不上愚笨的男女能够带着业障往生净土。净土法门，是以往生净土为主要目标。顺应机缘、安于本分，专心致志地修行，佛是绝对不会欺骗人的。不然的话，想要上升反而会坠落，这是自己耽误了自己，而不是佛的过错啊。

0126 复周群铮居士书三

学习佛法必须专门把自我解脱这件事作为主要目标，然而也需要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做功德。如果是有很大能力和力量的人，才能够彻底地放下一切世俗的牵挂，又彻底地提起修行的决心。而处于中下层的人，如果认为不需要有任何作为，就会变成懒惰懈怠的人。这样一来，在自我利益方面也不认真对待，把利益他人的事情完全抛到脑后。就会陷入像杨子那样连拔一根毛都不愿意去利益他人的弊端中。所以必须让自我解脱和利益他人这两种方法相互辅助着去实行，只是要以自我利益这一边为主。彭二林所说的话，也不可以产生误解。要是误解了，那就会大大地得罪彭二林。彭二林的意思，是专门主张以自我利益为主，并不是说把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教导他人修习净土法门这件事完全废弃掉。利益他人这件事，只有大菩萨才能够承担。比大菩萨境界低的人，谁敢说这样的大话呢。处于中下层的人，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去做利益他人的事情，这样才符合修行自我利益的道理。因为修行的法门，有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众多的善行）。自己还没有解脱，利益他人其实仍然属于自我利益的范畴。但不可以专门在表面的事迹上去做。如果对于对治自己内心的烦恼和习气，却放在一边不去理会，那么就会因为有外在的行为，而内在的功夫完全荒废。反而会因此产生我慢之心，把功利当作是自己的德行，那么所损失的就太多了。比如吃饭，必须有菜蔬来辅助。又好像身体，必须用衣服帽子来装饰。为什么在漫长的修行道路上，为了了却生死这件事，只想着一门深入，而把其他的法门都完全废弃掉呢。一门深入而完全废弃其他法门，只有在打七（一种佛教修行活动）的时候才可以。平时如果不是菩萨再来转世，绝对没有不产生懈怠懒惰弊端的情况。因为凡夫的心，时间一长就会产生厌倦。上天孕育万物，必须是晴天和雨天相互协调，寒冷和暑热交替出现，才能够让万物得到生长、实现自然的造化。如果一直下雨或者一直晴天，一直寒冷或者一直暑热。那么普天之下，就不会有任何一样东西存在了。何况我们这些人的内心就像猿猴一样躁动不安，如果不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对治。却想要让它安于一处，不胡乱地到处奔驰，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人应当估量自己的能力，不可以偏执于一种方法，也不可以没有条理、杂乱无章。应当以持守戒律、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主要目标。遇到所有的人，往上有父母，中间有兄弟朋友，往下有妻子和奴仆，都用这个目标来引导他们，这难道不是自我利益的体现吗？一盏灯只是一盏灯，一盏灯可以传给百千万亿盏灯，对于这最初的一盏灯来说，没有任何的损失。哪里有得哪里有失，应该选择什么放弃什么。难道还需要问别人才能够明白吗？

0127 复周群铮居士书四

上个月十五号，我收到了你的信。因为你在信里说周孟由一到，你马上就启程出家。我担心给你回信也会收不到，所以没有回复。当天中午又收到你的信，知道周孟由还没有回家探望。他之所以迟迟不回来，大概是不敢承担因为他回来你就马上离开家去出家的责任吧。你为什么不体谅我的心思，以及其他人的心思，却非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呢？我也是出家之人，难道一定会阻碍你、阻止你，让你像在家人那样恋恋不舍于家庭，不愿意让你快速得到解脱吗？只是人的际遇，千差万别。就你的情况来说，实在是在家的益处大，而出家的益处小。你的祖业足够维持生活，往上有慈祥的父母可以侍奉，中间有兄弟可以依靠。家里有贤惠的妻子，膝下又没有子女。而且你的大哥，很相信佛法。三弟和四弟，也都与佛道不相违背。你在家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也可以让你的慈爱的母亲生起信心去念佛，成为引导她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人。也可以在兄弟不在家的时候，料理家中的事务。还可以带领你的妻子、弟媳等人，一同修习净土法门，一起谋划脱离轮回的办法。对外在的乡邻、亲戚，根据机缘去开导他们。把自己的家当作修行的道场，把慈祥的父母、兄弟、妻子、子侄，以及乡邻、亲朋好友，都当作修行的同伴。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本分，以身作则，用言语去感化他们。让永嘉一带那些迷失方向的人，以及那些有邪见的人，一同纳入到佛法中至极圆满、顿悟的净土法门这座巨大的冶炼洪炉里，一起成为有修行根基的人，共同修习净土法门。将来一同登上极乐净土，共同证得菩提。这难道不比你出家为僧，离开亲人远走他乡更好吗？那样的话，你的妻子会有无依无靠的怨恨，你的慈爱的母亲会有埋怨儿子的心情。而且一些不明白高深道理的人，反而会说佛法是违背世道的，胡乱地产生诽谤和诋毁。让这些人造下口业，堕入恶道。还没有看到出家的益处，却先承受这样大的损失，这样好吗？何况你的慈爱的母亲既然不答应你出家，你怎么能不遵守母亲的命令，还怀着出家的心思呢？如果你的母亲绝对不允许你修行，那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可你的母亲非常欢喜你修行，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亲人去修行呢？佛法中有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众多的善行）等各种各样的功业，都是为了利益众生。你不出家，对父母就有很大的利益。只这一件事，就可以委婉地顺从父母的心意，在尘世中学习佛道。让父母天天看到你修行，不用期望他们相信向佛，他们自然就会相信向佛，这就是莫大的功德。何况不只是父母这一个人会受到影响呢。而且母亲既然不允许，从道义上来说就不可以再想出家的事了。因为在佛的戒律中规定，父母不允许出家，自己却任意要求出家的人，不允许寺院接纳剃度，以及受戒等等。否则的话，师父和徒弟都会得罪。你既然把我当作师父，认为我是善知识。可实际上我实在算不上善知识，但是对于违背佛法的事情，我绝对不敢去做。只希望你依照我所说的，顺从母亲的心意，在家修行就可以了。古人有为了知己可以不惜以身相许的。何况你的慈爱的母亲挽留你，我也劝你，你怎么可以违抗，固执地不改变呢？要知道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才是往生的正因。你应该追随王虚中、周安士、彭尺木三位先生的做法，这样才不愧是佛的弟子啊。

0128 复周群铮居士书五

天下的事情都有其因缘。事情成功还是不成功，都是由因缘所决定的。虽然有促使事情成功或者失败的人，但实际上起决定作用的力量，在于自己之前种下的因，而不在于当下他人所造成的缘。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能够安于天命，不抱怨、不责怪。安于自己所处的位置去行事，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能悠然自得。你难道不明白，作为别人的儿子，从道义上讲应当听从父母的命令。想要做别人的徒弟，也应当听从师父的命令。然而父母为子女谋划事情，或许会有不恰当的地方，因为他们对子女的恩爱过重，所以可能会有偏袒的地方。师父既然被你视为善知识，绝对不会谋划得过于失当。在尘世中学习佛道，在世俗中修真道，这是通达的名人、贤士，以及愚笨的男女都能够做到的。努力修行，把在家的种种牵挂和束缚，当作是对自己的当头棒喝。长时间产生这种厌离尘世的心思，或许就能长时间增长自己向往净土的志向。把疾病当作良药，把阻碍变成通达的契机。对上不失去父母的欢心，对下不失去妻子的依靠。而且让所有的人都因为看到和听到你的修行，增长对净土的信心。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呢？只希望你向上遵从母亲的命令，并且顺从我的心意。根据自己的本分，顺应机缘，既能自我利益，又能利益他人。菩萨舍弃自己的头颅、眼睛、骨髓、脑浆，来救助饥饿的众生。在家修行，对于父母和你自己，都有很大的益处。怎么能胡乱地产生违抗和拒绝的想法呢？如果你一定要说坚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我怎么能阻止你不这样做呢？只是希望你把我们师徒之间的名义取消，任凭你去拜什么高僧，我一概不过问。以后见面的时候，就如同路人一样，不能再行师徒的礼节。如果不这样做，那就请你依照我所说的去做。代替我劝化瓯江一带的男女，让他们一同进入莲池海会（指净土世界）。这和你勉强想要出家为僧，导致父母失去欢心，兄弟、妻子各自心怀忧虑，而且瓯江一带的人胡乱地产生诽谤佛法的心思和业障相比，其中的得失简直就像天地之间那样差距巨大。你仔细地思考一下。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呢，还是害你呢？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了，超过这些我一个字都不肯白白地写，任凭你自己做决定罢了。

0129 复周群铮居士书六

因果这个法则，是佛教入门的基础内容，同时也是使心意真诚、使心思端正、修养自身、整治家庭、治理国家、使天下太平的关键所在。丁氏所收录的内容，或许存在一些错误。然而它的整体还是不错的，不能因为袁氏品德有缺，就认为这些内容不值得流传推广。况且袁氏已经去世了，能知道他品德不好的人又有多少呢？如果能让因果报应的事情映入人们的眼帘，触动人们的内心。即使是向来鄙视袁氏的人，也应当防范邪恶、心怀坦诚，克制自己、践行礼仪，以此来让自己避免罪过，培植福报。不能因为一个过错就掩盖他所做的这件事的价值。而且袁氏一开始是排斥佛教的，后来经历和见识逐渐加深，真切地知道因果报应没有丝毫差错。虽然他没有静下心来深入研究佛教经典，但从他所记载的那些感应事迹来看，他实际上对佛法是心悦诚服的。他之所以没能像彭二林那样深入研究佛法，是因为他文字方面的障碍较深，再加上自身懒惰懈怠。导致这样的结果，只是为将来种下了善因，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我认为凭借袁氏和纪氏的博学通达，尚且勤勉努力地编纂有关因果报应的内容。后来借鉴这些内容的人，或许一定会有很深的感触。如果不想让这些内容流传推广就算了，要是想要流传推广，那就直接去做。实在不应该过于瞻前顾后、顾虑重重。

0130 复周群铮居士书七

讲解《起信论》是很好的事情。但只怕能够领会其中深意的人很少，那么对于那些根性和悟性较低的人来说就得不到什么益处了。似乎应该让净土法门与讲解《起信论》并行。让他们先知道了却生死的关键方法，又了解佛法中关于心性的要义，这样就做到了根机与佛法的契合。现在对世人来说最对症的方法，唯有因果法则是第一位的。适宜修行的法门，唯有净土法门是第一位的。至于研究《起信论》，虽然其中也包含了因果和净土的内容。然而以凡夫的见识，不能全面领会其完整的意义，又不能按照论中的方法去修行，那么就只是了解一下其中的义理罢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根性，因果和净土，是一定不能不先去研究探讨的。至于佛教的教义和义理（教相），也需要根据不同的人来传授。因为学生各自有他们所学习的事情，佛学只是附带学习的内容。如果根性和悟性较低，却专门致力于研究教相，或许会把净土法门抛在脑后，从而导致有因无果的结果。所以不能不根据实际情况来想办法。如今尊崇相宗的人，他们的弊端也是这样。那些提倡相宗的人，实际上不是为了了却生死，只是为了通晓佛理，能够讲解而已。要是他们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有多么困难，绝对不会只专注于此，把净土法门置之不理，甚至还有诽谤轻视净土法门的人。这些人都属于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却不明白真正的高深和超越之处在哪里。要是他们真的明白了，就算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弃净土法门而不努力修行。学道真的是太难了啊。弘一法师的志向，只有弘一法师那样的人才能实现。如果没有极大的精进之心，对了却生死的愿望不迫切，那就会成为懒惰懈怠的一类人了。如今的僧人，实在很难让人产生信任。但既然是追悼僧人，又怎么可以诽谤僧人呢。如果列举出那些好的僧人，来告诫激励那些不好的僧人，那就没有过错了。然而自己既然还处于学生的行列，即使是告诫激励也应该保持沉默。因为这种事情，只有那些有德行和威望的人，才可以去做，不是黄毛小儿所适宜做的。残缺的经书如果无法修补，烧掉是没有过错的。如果还可以阅读、可以修补，那就不应该烧掉。有些人不知道灵活变通，一直不敢烧掉。但这本经书终究不能阅读，又不能像完好的经书那样收藏，反而造成了对经书的亵渎。而且还把这种亵渎的过错，留给了后人。怎么可以不知道权衡变通呢？我常常说，因果法则，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如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把因果法则当作救国救民的当务之急，任凭你有多么高超的智慧、巧思和道德，都不过是形同虚设。因为不讲道理，同时又没有王法的约束啊。

0131 复洪观乐居士书

古代的圣贤之人，没有一个不是小心谨慎、兢兢业业地自我约束和修养的，所以他们的内心不会随着富贵或贫穷、显达或困厄而改变。在不得志的时候就独自修养自身的品德，在显达的时候就努力让天下人都得到好处。如今的人在日常生活的言行举止中，在父子、兄弟、夫妻之间的相处里，尚且不能每一件事都合乎礼法。稍微有了一点知识和见解，就狂妄地企图成为与众不同的杰出之人。在还没有得到权力的时候，就肆意发表那些狂妄无知的言论，用来迷惑世人、欺骗百姓。一旦得到了职位，就放纵自己暴虐的恶念，做出误国害民的事情。他们的病根都在于最初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老师和朋友，没有用因果报应的道理来启发引导他们。假使他们稍微知道一些因果报应的道理，那么一举一动、起心动念，都会有所畏惧，而不敢肆意放纵。即使不想成为圣人、贤人，也会自然而然地小心谨慎，如同面临深渊一样，如同在薄冰上行走一样，想不这样都不可能。因此，天资聪慧的人，更需要从浅近的地方入手。不要因为善事微小就不去做，也不要因为恶事微小就去做。在年少的时候培养成良好的品性，就如同把小树苗扶正使其笔直地生长。等到它长大成人，想要让它弯曲，那是不可能的了。

0132 复汪谷人居士书

认为真实的境界是有界限和数量限制的，这是不理解 “真境” 二字含义的荒谬想法。世界本来没有相同与差异之分，只有圆满证得寂光境界的人才能看到这一点。生死和涅槃源于同一个根源，然而因为迷惑和觉悟的不同，所以束缚和解脱也有所差异。真实和虚妄本来就不是两个不同的实体，然而一旦迷惑了真实而成为虚妄，那就只能看到虚妄，看不到真实了。如果问为什么会是这样，那就请自己反思并参究。一直等到连自己也了不可得的时候，那就自然会亲自知晓其中的道理。就如同人喝水一样，水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如果向别人那里去询问其中的道理，纵然别人说得清清楚楚，也如同说饼充饥一样，怎么能让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消除自己的饥饿呢？完全的真实变成了虚妄，何必问真实的本体在哪里，存在于何处。完全的虚妄就是真实，何必问虚妄的相状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不存在到什么程度。像这样提问的人，不能称为有智慧的人。佛的话语虽然如同雷声一样振聋发聩，无奈业障蒙蔽了人们的内心和耳朵。如果真正通达了一乘佛法，那么地、水、火、风四大各自都会失去它们原本的特性，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也会一一相互为用。这样的道理和本体，说起来似乎很容易，然而要证得却实在是困难。在过去或许有能够证得的人，然而如今都成了那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不切实进行修行，胡乱谈论般若（智慧）的不务实的流派。希望你能够熟读《普贤行愿品》，和那些证得与诸佛相等境界的等觉菩萨一样，共同祈求往生净土，这是我深深的期望。否则的话，就各自坚守自己的志向，不需要再相互商量了。

0133 复徐蔚如居士书一

戒律经典（律藏）不允许没有受戒的人看，原因之一是担心那些不明白深远道理的人，看到其中因为违犯所制定戒律的事迹。却不知道那是有大善巧方便的菩萨，为了让佛陀制定戒律来教化后世，于是显现出不符合佛法规矩的样子，以此来启发如来建立戒律并流传典范罢了。由于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依据表面的事迹。就会认为在如来在世的时候，佛陀的众多弟子中有很多行为不符合佛法规范的人。从此产生邪见并轻视僧众，那么这样的罪过可不小。原因之二是律藏中的事情，只有僧人了解。倘若让还没有成为僧人的人阅读，或许会有外道假冒比丘，做出不合法的事情，进而污蔑诽谤佛法，那么这样造成的危害就不小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严格的禁令来预防这种情况。至于出于好心护持佛法，校正戒律经典并使其流通，怎么能按照平常的规矩来作为例子呢？如果坚持这种说法，那么戒律必须由僧人书写、僧人刊刻、僧人印刷、僧人传播，才可以不违背佛陀的制度了。天下的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道理。而处理这些事情的人，必须秉持一定的道理，并且实行根据不同时机而采取适宜措施的方法。道理和权变相互契合，方法和道义相互符合，这样才算是得当。戒律经典中肯定有明确的文字说明，我因为眼睛昏花，没能全部阅读到。蕅益大师的《毗尼集要》中，也有这样的议论，也不需要再去检查了。只要没有上面所说的不明白深远道理，只依据表面事迹。以及想要知道佛法中的机密事情，打算假冒比丘等过错。那么就可以放心安心地去校正并让戒律经典流通。这样做的功德是无量无边的，何必过于担忧呢。然而必须保持沉默，不可以把戒律经典中的文字内容，对那些无知无识的人宣扬解说。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把它记录在平常的文集中，从而引发无知的人胡乱造下口业的事端。无论是世间的事情还是出世间的佛法，道理都是有一定之规的，方法却都不是固定不变的。大到治理国家、管理社会，小到一饮一食，没有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唯独对于戒律经典就死板地执着呢？

0134 与徐蔚如居士书二

之前在扬州的时候，得知太夫人身体染上重病，阁下你回上海去侍奉照料病人。我心里想着太夫人年过七十，净土修行的功夫已然成熟。或许是想要警醒策励一同修行的人，把往生西方这件大事，当作对大家的当头棒喝吧。等到我在九月初四到达上海，第二天见到云雷，他说太夫人身体已经康复，阁下你也已经回北京好几天了。我感到无比的庆幸和高兴。谁能想到太夫人最终还是不想长久地留在这个世间，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来宣说佛法。只是期望所有的亲朋好友、眷属们，都能知道世间的种种现象都是无常的，有生就必定有死。专心地修习净土法门，尽快地脱离这五浊恶世，彻底地证悟我们本来就具有的天然纯真的佛性才罢休。这真可以说是怀有极大的慈悲心，现身说法了。刚刚接到云雷的信，心里非常悲伤。接着又想到太夫人实际上是想要免去我们这些人的轮回之苦，只是示现了生死来去罢了。值得伤感的，只是阁下你失去了母亲的依靠，女性众人失去了引导者罢了。即便如此，太夫人既然已经灵魂超脱到了清净的佛国领域，摆脱了尘世的劳苦业障，莲花在九品之中开放，佛陀授予了她一生就能成就佛果的授记。纵然阁下你的天眼还没有打开，不能透彻地看到这一切。但从太夫人庇护的角度来说，肯定和以前没有丝毫的差别，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好。希望你能节制哀伤、专心念佛，以期望太夫人在莲品中能够更加高妙，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为目标。绝对不可以过度悲伤，以免对自己和太夫人都没有益处。我有幸承蒙你不嫌弃，得以忝列朋友之位。我钱财和佛法方面都很贫乏，拿什么作为礼物呢？也只能在早晚礼佛诵经的时候，为太夫人回向，祈愿她证得菩提，以此来尽到我作为方外之人的友谊罢了。

0135 与徐蔚如居士书三

昨天收到你的来信，以及太夫人的哀启。读完之后，不禁悲痛伤感得无法停止。那些诸佛菩萨、具有法身的大士们，怜悯顾念着众生，示现在世间出生。他们与尘世的人和谐相处、共同做事，以此来施行教化。有的示现为男性，有的示现为女性，有的是国王、大臣，有的是皇后、贵族，还有的是贫穷下贱的人，让人们看到这些而有所感悟启发。无论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都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一乘佛法的高深境界。像这样的话，佛法之道就会广泛传播，如同春天回到华夏大地，太阳照亮圣明的时代。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不蒙受佛法的光明，不沐浴在佛法的滋润养育之中。观察太夫人一生的行为事迹，以及临终时的景象。我之前所说的乘着愿力的车轮示现在世间出生，处于女性的位置来宣说佛法，这是再确切不过的了。我空受了男子的身体，滥竽充数地处于僧人的行列，四十年来，对于佛法法门没有丝毫的益处。读到太夫人急切地流通大藏经，刻印契合佛理、契合众生根机的书籍，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而我在早晚礼佛诵经时进行回向，只是抒发我愚笨的诚意罢了。还希望太夫人慈悲怜悯，引领阿弥陀佛和圣众们，尽快地度化我，怎么能说是在进行法布施呢。然而不妨借着这件因缘之事，来增长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的心。所以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凡夫，在礼佛诵经的时候，尚且为诸佛进行回向，何况太夫人虽然示现在凡俗的位置，从道理上来说又有什么妨碍呢。至于在人去世后的七个七天（七七）期间，以及一切时间、一切事情中，都应该以念佛为主，怎么能只是在丧期这样呢。因为如今僧人大多懒惰，诵经的话不会念的人很多，而且诵经的速度快得像流水一样，即使会念但不熟练，也不能随着念诵的节奏。纵然有几十个人，真正在念的没有几个。只有念佛，除非是不发心去念，否则绝对没有不能念的弊端。而且即使有的人不肯念，一句佛号传入耳中、经过内心，对自己的利益也不浅。这就是我绝不提倡做其他法事道场的原因。人在临终的时候，只有大家同声念佛是有益处的。如果神识还没有离去，就进行沐浴、举哀等事情，会有很大的妨碍。所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必须在平常的时候，就和眷属们说明其中的原因，这样才不至于因为亲爱之情而用错方法。如果是有非凡度量的大人、超出常人的高士，就不必担心他们会被这些事情牵挂。这是因为他们福德深厚，当恶业已经灭除，清净的境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所看到和听到的，已经不是这个世间的景象了。太夫人大概不是平常的人，本来就不应该用平常的标准来衡量她。她往生是肯定的，她的品位应当不在中下等。然而佛法广大无边，只有成佛才可以罢手。想要确保能够往生，正不妨恳切地念佛，经常进行追荐。也就是佛经中所说的虽然知道罪业的本性是空的，但仍然要常常忏悔先前的罪过，不要说自己已经得到了清净。莲池大师说一年之中常常必须追荐已经去世的亲人，不能认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解脱，就不进行追荐了。要知道念佛诵经，虽然说是在祭奠亲人。实际上是为了让现在的眷属、亲友们，开启智慧心地，种下善根。并且把所有祭奠亲人的功德，回向给法界的一切众生。用这种广大的让自己和他人（无论在世还是去世）都能得到利益的心量，来消除自己和他人（无论在世还是去世）的执着和障碍。至于不注重诚心，只是用奢华的排场来张扬、向别人夸耀。那么这就是所说的把亲人的丧事当作热闹的事情来办，这不是为人子女所应该做的。阁下你精通佛法，绝对不会这样做。或许担心眷属、知心的朋友中，有被近来一些大户人家的行事所艳羡、心动的人。不妨把这些道理和阁下你说一说，以此杜绝他们违反法规、违背常理、趋附时俗的心思。

0136 与徐蔚如居士书四

前几天云雷寄来了《无依道人金刚了义》，我阅读之后，知道阁下你的佛学造诣，由来已久，实在是非常感动和钦佩。孟由把《一行居集》寄了过来，我看到上面的字迹太细了，经不住长时间的印刷。这是北京的刻经处没有考虑到的地方。明代的书册版大藏经，刻得很粗。现在的版比较小，不能照那个样子来刻。然而也应当像南京、扬州的款式那样。希望你给经理人寄信，说明其中的原因。让一副刻板能多印几千份，这样带来的利益可就大了。而且《一行居集》，无论是文章还是义理，通通都很好。只是《禅宗秘密了义经跋》，是如同醍醐中却含有毒味的作品。这部经出自乩坛（通过扶乩等方式降神所传达的经文）。它的文字全部选取了《华严经》《法华经》《楞严经》《圆觉经》中的现成文字，以及《六祖坛经》，还有融合了禅宗和净土宗的语录中的文字。精通佛法的人看了固然有益处。但没有辨别能力的人，会认为这部经是从乩坛中出来的，是佛亲口宣说的。由此就会认为乩坛中出来的经，都是佛经。古代有那种闭着眼睛诵出的经，都不进行流通，是担心会开启胡乱编造的开端。大明仁孝皇后的《梦感经》，它的义理和带来的利益，都不可思议。然而灵峰老人在《阅藏知津》中，把它视为可疑的伪经。清朝的大藏经一开始也把它刻进去了，后来高宗乾隆又把它撤掉了，以防止伪经泛滥。彭二林的见识很高，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法雨寺先前也有一本《梦感经》，我把它烧掉了，以杜绝祸根。因为你是我在佛法修行上的知己，所以不妨跟你详细说一下这些事。如今国家贫穷、百姓困苦，已经到了极点。如同附在骨头上的烟患（指吸食鸦片的危害），还没有能够消除。这也是那些对世道民生负有责任的人的一大憾事。今年夏天有朋友从哈尔滨来，说那里的烟禁大大松弛。也有两三个朋友，想要戒烟却苦于没有好的药方。我之前听说陈锡周的戒烟药方，灵验得非常出奇，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等他来到山上，我让他把药方开出来寄了过去。又开了一张给本寺的副寺，让他送给别人。因为他曾经在商务行业中做过事，交往的人肯定很多，希望这个药方能够广泛流传。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哈尔滨有信传来。说我寄去的药方，灵验得非常，代为他戒烟的好友向我致谢。我非常欢喜。于是我问本寺的副寺，他说他的朋友汪蟾清，汪蟾清的妻子因为气痛而吃烟（吸食鸦片）。后来想要戒掉，就买市面上卖的药丸来服用，始终断不了根。如果不吃药，烟瘾和因气痛的毛病就会发作。得到这个药方，一料（一剂药的剂量）服完，烟瘾和气痛这两种毛病，都化为乌有了。汪蟾清的儿子开了汪李济堂药店，对此非常感激，就把这个药方印出来送人。并且依照药方制成了丸药、药水，希望能救济他人，在自己的各个店铺里售卖。我就让他要二百张药方来，凡是远近的知心朋友有信来，都为他们附寄一张。有能力的人，就让他们排版印刷并广泛传播。我私下里想到阁下你和云雷，都有心去利益他人。应该把这个药方，常年在报纸上刊登，让整个世间的人都知道，那么功德就无量了。我已经和云雷谈过了，他应当出一半的报费，这个费用应当找三五个关心世道的人共同承担，这样事情就肯定能办成。对于报馆，对于自己，都没有妨碍。倘若有想要戒烟的人，就可以立刻脱离这种痛苦，这也是救国救民的一个方面啊。我在广东、云南各地，都随着文钞把这个药方寄去了。让他们排版印刷这个药方，广泛地传播。之前给哈尔滨寄药方的时候，也让他们找三五个有财力又肯利益他人的人出资，在当地的两家报馆，常年登报，让本地和外地的人都知道。如今既然已经亲自验证了它的灵验，肯定能够经常在报上刊登了。真正修行办道的人，本不应该干预其他的事情。但如果还不能完全放下身心，斩断万千尘缘。不妨一边培养自己的内心，一边去救助世人，也算是救得一部分人吧。（药方附在文集末尾）

0137 与徐蔚如居士书五

王弘愿居士，虽然崇信密宗，并且在修行上颇有效验。然而一开始他错认了修行的关键，存在把没有得到的境界说成已经得到的过失。后来因为阅读了许多佛教经典，才知道自己错认了。其次，他现在虽然修行功夫得力，但是虚火上炎，却没有办法自我治疗。我因为这两件事，判断密宗这一法门，不能普遍地被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所接受，不像净土法门那样千稳万当。我认为您向来具备灵慧的根性，见解和认知都十分高超。即便如此，您尚且有过错认修行境界，以及遭受病痛却不知道如何应对治疗的失误，那么世上那些不如您的人就可想而知了。王弘愿说密宗高于显教，还引用了各种各样的言论来进行辩解。然而佛没有两种不同的心思，也没有两种不同的佛法，想要抬高密宗的地位，只应当论述密宗之所以高超的地方。既然把密宗的精妙之处，与显教的精妙之处证明为相同。这实际上是想要推崇密宗但结果却只是持平了二者。他所论述的内容，是只考虑了教义而忽略了众生的根机。我则是根据众生的根机来论述教义的利益。因为如果只契合佛理却不契合众生根机，那就不能达到感应道交（众生与佛菩萨之间的相互感应契合）的效果。这就是所说的说法不契合对方的根机，那么说的话就只是毫无用处的空话罢了。大致意思就是这样。我所说的话比较繁琐，再加上我的视力不好，凡是属于信件往来的内容，一概没有留存底稿。一个果位涵盖一切果位，而且从浅到深，修行的相状仍然是清晰分明的。“圆融不碍行布” 这两句话，是最为恰当的。因为所谓圆融，正是圆融了修行的位次和差别（行布）。如果没有修行的位次和差别，还谈什么圆融呢。所谓行布，正是在体现圆融的修行位次和差别。如果没有圆融，那么这种修行的位次和差别，就会成为生灭的，就属于小乘的真谛义理，就不是那种因涵盖果、果彻于因的圆满之道了。

0138 与徐蔚如居士书六

我接到您的来信，以及《观经嘉祥大师义疏》，反复仔细地阅读之后，发现其文法实在是令人感到困惑烦闷。一句话反复说上好几遍，而且意思还含糊不清。并且只是分派名义，前面不详细说明缘由，后面也不归结其最终的意义。我认为这部义疏，恐怕未必是嘉祥大师的亲笔之作，应当是日本那些一知半解、人云亦云之徒，冒用嘉祥大师的名义所作。否则，纵然是因为传抄而导致出现讹误，也不至于通篇都不成文理，杂乱琐碎，完全没有那种彰显大义的气势，不像须弥山高高地耸立于大海之上，八风都无法吹动。即使是那些喜好更改文辞的人，也找不到一处能够轻易改动一个字的地方，这实在是令人可疑。《十一面疏》也是这样的情况。那些人仰慕我国高人的名声，胡乱地自己著书立说。却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是真正的高人，想要冒名也是做不到的。另外，北京最近所印的书，都使用毛边纸。这种纸现在看起来很不错，但是时间一久就会变得发脆。我在北京的时候，看到一百多年前的书，纸张都已经发脆了。粗心的人去翻阅，就会看到纸张破碎。我心里暗自怀疑，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光绪三十一年，我询问仁山先生。他说，是被煤烟熏过的缘故。他的这种说法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消除我的疑虑。因为藏书多的地方，难道都在有煤烟的地方吗？红螺寺没有煤烟，那里的书也发脆。由此可知仁山先生的这番话，大概是他想出来的理由，并非是经过实际验证的确切依据。到了前年我到藏经院，和一位长期从事书籍制作的老人，谈到纸张的特性。我便说起北京的旧书纸张都发脆的事情，他说这是因为用的是毛边纸。毛边纸新的时候觉得厚实坚固，但是因为草料多，竹料少，所以时间久了就会发脆。毛太纸的质量不如毛边纸坚实，而且经久不变。外行人大多认为毛边纸好，我们这些从事书籍制作的各个工种的人，也愿意用毛边纸来做书，因为它硬爽好操作。但实际上毛太纸更经久耐用。我听了之后，心中的疑惑才彻底消除。

0139 与徐蔚如居士书七

《观经疏》在解释文字和义理方面，非常疏漏。它的科判（对经文结构的分析划分）竟然三四次频繁地标示，简直繁杂得让人难以忍受。如今阁下您也知道这部疏是伪作，似乎应该让那些发心刻印的人停止这件刻印的事，不要让嘉祥大师遭受不实的诬陷。凡是要流通古人的注疏，必须选择那些义理和文字能够启发人心，透彻地阐释经文含义的作为标准。像这部《观经疏》的内容，刻印它又有什么益处呢？即便让我来修改整理，也难以让它增色。如果进行大幅的改动，那就直接变成另外撰写的著作了，不能称之为修改整理。何况天台宗和净土宗善导大师等人各自撰写的注疏，在整个法界广泛流通。为什么不珍惜金钱，非要做这种没有益处的事情呢？选取那些优秀的注疏进行流通，那么对于古人来说能增添光彩，对于后来学习的人也有好处。如果不分辨真伪，一并都进行流通。那么就会让古人受到诬陷，让后人耗费心神、思绪混乱，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益处。希望您能把这些话告诉相关的人。我前年看到《十一面疏》，也认为它是伪作，只是没有在言论中表达出来罢了。像这类书绝对以不流通为好。

0140 与丁福保居士书

近代的那些士大夫，大多秉持着狭隘浅陋的见解。要是有人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告诉他们，他们就会说这些是稗官野史、小说家凭空编造出来的，哪里值得相信呢。这些人也曾经读过经书、阅览过史书，即使看到了这类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情，也不去深入探究其中的缘由，他们的狭隘浅陋还是一如既往。居士您把历史上关于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方面的事情，汇集在一本书里。往上有《麟经》（《春秋》的别称）所记载的内容，往下到《明史》，其中的事迹都是确切可考的。那些狭隘浅陋的人读了这本书，想必一定会哑口无言，不敢说这些是毫无根据、胡乱编造的了。至于学习佛法这件事，原本就需要先尽到做人的道理，才可以进一步追求。如果对于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遵守礼义、廉洁知耻等这些事情，一件都不去切实地践行。即使整天侍奉佛，佛又怎么会保佑他呢？实在是因为佛教包含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佛法。所以对于父亲来说要讲慈爱，对于子女来说要讲孝顺。各自都要尽到做人的本分，然后再去修行出世间的佛法。这就好比想要修建万丈高楼，必须先坚固地修筑地基，开通水道。这样万丈高楼才可以继续增修，而且能够永久不坏。如果地基不坚固，必定会导致楼还没建成就要倒塌。俗话说，在孝子的门庭中选拔忠臣，学佛的人也是如此。从前白居易问鸟窠禅师说：“什么是佛法的要义？” 禅师说：“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 想要学习佛法，首先必须克制自己，在独处时也能谨慎行事，每一件事都要从内心真实地去做。像这样的人，才可以被称为真正的佛弟子。如果一个人内心奸恶，想要借助佛法来免除自己的罪业。这和先服用毒药，后服用良药，却想要让自己身体轻盈健壮、延年益寿的人有什么不同呢，这怎么可能实现呢？《实验》这本书，能够识破这种弊端。让它在世间流通，会有很大的益处。另外，苏州的彭希涑曾经编纂了《二十二史感应录》，在历史中，摘录了因果方面的真实事例一百八十多条。不知道阁下您有没有这本书呢？如果有，应该把它和其他相关书籍一并排版印刷，以此来拓宽那些狭隘浅陋之人的眼界。再者，二十四史中，奇特的事情固然很多。居士您广泛阅读，没有遗漏。应该把那些不是常人的情理所能推测的事情，就像《欲海回狂》后面所标注的那样，以及各种因果轮回等事情，全部记录下来并编辑成一本书。把它作为治理国家、安抚百姓，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一种助力，那么这样做的功德就太大了。不知道您肯不肯满足我这个愚笨的愿望呢？

0141 复宁波某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整治习性的心意，既勤奋又急切。然而消除习性的效果，却没有得到、也没有见到。这是什么原因呢？大概是因为对了却生死这件事的心不够迫切，只是把超凡入圣、消除烦恼业障、成就清净心念这些事，当作嘴上说说的事情，所以没有实际的效果。倘若知道人身很难得，佛法很难听到，净土法门更是难以听闻。如今有幸得到这大丈夫的身体，又听闻了这最难听闻的净土法门。怎敢把有限的光阴，为了声色、财物、利益而消耗殆尽。让自己仍旧虚度一生、毫无意义地死去，然后再次沉沦在六道轮回之中，想要脱离却没有期限呢？真的必须把一个 “死” 字（这个字好极了）挂在额头上。凡是不应该贪恋的境界出现在眼前时，就知道这是我的滚烫的热水、炽热的炉炭啊。那么就绝对不会像飞蛾扑火一样，自取烧身之祸了。凡是本分所应该做的事情，就知道这是我脱离苦海的慈悲之舟啊。那么就绝对不会面对应该做的事却坚决推辞，见到正义的事却不去做了。像这样，那么尘世的境遇就可以成为进入佛道的机缘。难道一定要摒弃尘世的缘分，才能够修行佛道吗？只要心中有主宰，不随着外境而转变，那么就能把尘世的烦恼转化为解脱。所以《金刚经》屡屡让人的心不执着于相。发心度尽一切众生，却不觉得有能度化众生的 “我”，所度化的 “人” 和 “众生”，以及所证得的 “无余涅槃” 的 “寿者” 之相，这才是真正在践行菩萨道。如果觉得有 “我” 是能度化众生的，有 “众生” 是被度化的，以及有 “无余涅槃” 这样的所度化之法。虽然在度化众生，实际上对于一乘实相的佛道，还没能契合。因为不明白众生当体就是佛，佛性是平等的。虚妄地生起凡夫的情感和对圣道的见解，致使本应是无为的利益，变成了有为的功德。更何况是对声色、财物、利益的贪恋和执着呢？然而人活在世间，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尽到情谊和本分，绝对不在情谊和本分之外，有非分之想。士、农、工、商，各自从事自己的职业，以此作为养身和养家的根本。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坚持念诵佛号，下定决心求生净土。凡是自己有能力做到的各种善事，或者出资，或者出言，去赞助这些善事。否则就生发随喜的心，这也属于功德。用这个来培植福田，作为往生净土的辅助修行。就如同顺风顺水地扬帆行船，再加上摇橹划桨，到达彼岸，不就更快了吗？腊月三十日，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倘若预先没有准备好，那么债主、冤家就会成群地来束缚你，哪里容得你轻松度过。临命终的时候，就是一生的 “腊月三十日” 啊。倘若信愿行的资粮没有具备，贪婪、嗔恨、愚痴的恶习还存在。那么无量劫以来的冤家债主，都会来逼迫讨债，哪里会饶恕你呢。不要说不知道净土法门的人，无可奈何，只能随着业力去投生。即使是知道净土法门却不切实修行的人，也是如此，被恶业牵引着走向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中，永远地轮回下去。想要找到脱离苦海的关键，只有念念不忘畏惧死亡。想到死后会堕落到三途恶道，那么佛念自然就会纯正，净土修行的功业自然就会成就。一切尘世的境界，自然就不能夺走自己的正念了。《心经》说，洞察到五蕴（色、受、想、行、识）都是空的，就能度过一切痛苦和灾难。内在的身体，外在的世界，五蕴把这些都包含得很完全。能够看到它们是空的，那么就可以在五蕴之中，又能脱离五蕴的束缚。每一种事物、每一个头绪，都是大解脱的法门，都是大涅槃的境界了。

0142 与友人书

凡是作为善知识（能够传授佛法、引导他人修行的人），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如来的智慧法脉（慧命），以及众生的善根。并非只有登上法座讲说佛法，才算是弘扬佛法、利益众生。我读《续传灯录》，看到投子颙禅师，拥有大智慧，具备大的作为和谋略。他登上法座左右环顾审视，能够让富郑公（富弼）当下就明白自己的归向。从此努力参究佛法，直接达到很高的境界。然而因为投子颙禅师有十多担行李，使得司马温公（司马光）想要见他却最终停止了这个想法。司马温公一生对于如来的大法，以及自己的本性，都成了门外汉。假如投子颙禅师只有一钵一杖（表示简单的行装，修行简朴），那么司马温公未必就不如富郑公（能在佛法上有所成就）。而司马温公因为吹毛求疵（过分挑剔），自己失去了巨大的益处。投子颙禅师因为什物过多，损害了众人积累福田（修行积德）的机会。肩负着弘扬佛法道义责任的人，都应该以这件事为鉴戒。

0143 复岳仙峤居士书

若想在此生真正获得切实利益，应当依循净土法门，生起真诚信仰与恳切愿心，持念阿弥陀佛名号，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此方能确保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若不依靠念佛法门，且不说未得佛教真传者无法解脱，即便已得真传者也难以了脱生死。为何？因得真传仅是大彻大悟，并非实证佛果。实证者可了生死，而悟者尚未究竟。修持其他法门，皆需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方能脱离生死。净土法门则只需具足真信切愿，持佛名号，同时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正行（念佛）与助行（修善）相结合，不但可决定往生，且往生品位殊胜。不仅修行精纯之人能决定往生，即便造作五逆十恶之人，若临终时生起极大惭愧与怖畏之心，志心念佛数声后随即命终，亦得蒙佛接引决定往生。因佛之慈悲广大无边，唯以度化众生为务，众生一念回光返照，即蒙佛力摄受，此即所谓仗佛慈力、带业往生。末法时期众生若不依净土法门，修持其他法门仅能得人天福报，或种下未来得度之因缘。因无断惑之力，生死根本犹存，岂能不感召生死轮回之果报？

0144 与扬州万寿寺寂山和尚书

我长久以来仰慕您高尚的风范，却一直没有机会与您会面。幸运的是，因为通公开蒙的这份法缘，得以聆听您的教诲。而且您不轻视晚辈的学问，还向下询问我这样的浅陋之见。我内心的感激与惭愧，难以用笔墨全部表达出来。昨天悟开师父一接到您的书信，就马上拿给我看。我知道黎端甫居士已经答应进行修治工作，并且确定了限期完成。我真是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您在山上的时候，我也曾议论到黎公。只是担心他应聘去校对《地论》，恐怕没有闲暇顾及此事。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您的请求。足以证明大士的智慧，就如同正午的太阳，普照大地，不是我们这些拿着萤火去钻研文字的人可以相比的。然而通公开蒙的著作，实际上是纂集了诸多大家的精华。它在阐发佛理方面，可以说是深刻、切实、明白。只是因为通公天性率真，不注重细枝末节。所以在措辞和表达上，难免存在参差不齐、疏漏的弊端。要是想要忽略表面的瑕疵而取其精髓，必须等待那些能够领会真意而不拘泥于言辞的人。而那些只看表面形象就害怕真龙的人，大多是拘泥于文字的人。如果不进行大力的修治，绝对难以让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得到同样的益处。我私下里想，鲁国史书《春秋》，一经孔子的删改修订，就成为了千古以来用于治理国家的重要经典。《憨山全集》，因为嘱托钱谦益进行修治，就成了随着大藏经流通的精妙典籍。古代既然是这样，现在也应该如此。只期望能彻底展现出庐山的真面目，不必一定要严格遵守原稿的成规。比如拆倒五凤楼来重新修建，打散《左氏春秋》的序文来另行编纂。材料虽然还是原来的，但结构必须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不妨把柱子当作梁，任凭进行截长补短的处理。文章中多余的部分去掉，义理上缺失的部分补上。应该放在前面的就移到前面，应当放在后面的就安置在后面。让《大佛顶首楞严经》的义理，圆融、通达、常住的本性，以及其中的义理和文字，都能被彻底地梳理清楚，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使上、中、下根器的人，没有不一看就明白的，各自都能获得巨大的益处。这样或许才能让通公、黎公和您的本心愿望，最终得以畅快地实现。如果限定两个月完成，恐怕最终只能是稍微进行一下校对。时间太过仓促，黎公的高超技艺就难以展现出来。修治不精细，通公的良苦用心仍然会被埋没。刊印并传播这部著作，想要让它与《楞严经》的诸多注释一样，长久地流传于世，恐怕就难以做到了。应该改掉急于求成的想法，多限定几个月的时间。使得能够反复研究，仔细审核、精心修治。自然就能上契合诸佛的微妙心意，下满足诸位大德的宏大愿望。让这部著作在未来的时间里一直流通，让所有众生都能得到度化。在疏文的开头署名，两位先生一并书写。起初写 “忆莲沙门通智寻源述”，接着写 “端甫居士黎养正重治”。虽然黎公心境遨游于华藏世界，志向在于利益他人，领悟到了人我皆空，明白了自他不二的道理。然而在我们感恩、颂扬其品德的方面，本来就应该这样安排。修治完成之后，就交付给刻工，不需要寄过来。黎公是儒家的泰山北斗，是佛法大海中的渡人桥梁。他对禅宗和教理都很精通，修行和见解相互契合。如果不是观音菩萨、普贤菩萨这样的应化转世，必定是方山无为禅师再次转世而来。他所有的著述，都能契合根机和佛理。倘若把他的著述悬挂在城门上，能改动一个字的人，就赏赐千金。恐怕穷尽一年甚至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敢动笔改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还需要别人来验证吗？等到全部刊刻完成，就希望能广泛地进行佛法的布施。我虽然眼睛失明，不能亲自见到日光，然而在漫长黑暗的夜晚中，常常希望能受到它的照耀。临笔时依依不舍，心神早已驰往您那里。

0145 复江西端甫黎居士书

东风吹起，冰冻消融，我期待着阐扬显宗和密宗融通的宗旨。阳光温暖而悠长，希望蒙受《大佛顶首楞严经》圆满的智慧之光的照耀。恭敬地祝愿端甫黎公大居士，前世就培植了深厚的德业根本，乘着愿力再次来到世间。您博览群书，深入研究佛教经典。怜悯佛教的衰落，明晰佛法真性的纲要。说出的话就能成为文章，既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立下宏愿救济世间，见解和修行都备受尊崇。您就像能让人从迷梦中醒来的惊雷，震撼着人们的心灵。扶持佛教、弘扬宗派，就像给人以当头棒喝。而且您成人之美，不怕辛苦劳累。委婉地引导晚辈后学，与大众和光同尘、利益众生。如果不是观世音菩萨普门示现，或是维摩诘居士转世，谁能够做到这样呢？我自幼缺乏教导和学习，长大后也没什么知识。禅宗和教理的门径高深，我没有办法进步。暂且依靠净土法门，作为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我天资愚笨、根性低劣，所以没有机会广泛参访善知识。在人生的道路上颠沛流离，因此二十年来一直在普陀山寄食。壬子年（1912 年）仲冬，我得以看到《佛学丛报》。才知道弘扬佛法的大德之士，很多都示现在儒家之中。心中的欢喜和感叹，难以用言语表达。对于阁下您的著述，我更是钦佩有加。只是遗憾自己根性愚钝、资质朽劣，不能常常侍奉在您的身边，承蒙您的教诲和雕琢。季秋时节，万寿寺的寂公因为通公开蒙的因缘，屈尊来到我的住所，于是劝说对相关著作进行重新修治。心中留意于您，又担心您没有闲暇精力顾及。幸好有三宝的护佑加持，还预先有梦境的征兆，得以承蒙您的应允。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寂公马上写信告诉我其中的缘由，期望两个月就能完成。我因为您还没有详细看过原稿，寂公也没有详细陈述修治的方法。担心您只是按照他的意思，稍微进行一下校对。于是我稍微陈述了大概情况，写信给寂公。没想到反而承蒙您的洞察理解，我内心感激和惭愧到了极点。在除夕这天，我收到了您的来信。足以证明您待人接物、阅读经典，就如同大钟悬挂在架上，有人叩击就会鸣响。又像宝镜放在台上，没有什么形相会不映照出来。实在是感激不尽。我私下认为通公开蒙的草稿，虽然是通公撰写的。但对其进行发挥和润色，完全要依靠阁下您。如果精力不够，也只能将就着处理。倘若身体强健、精力充沛，何妨在显宗之外，处处另外标明密宗的纲要。让阅读的人知道显宗和密宗圆通无碍，法门本质上没有差别。在事相修行上应该一门深入，在佛理上本来就应该两种法门相互融合摄受。希望您不惜动用如椽大笔的笔力，让《大佛顶首楞严经》放出圆满的光明，来普照尽未来的一切有情众生。另外，末法时期的讲经者，每每喜欢谈论禅宗。致使听众大多跟着言语走。我私下认为禅宗的机锋话语，绝没有表面的义理滋味。只是针对来参学的根机，指引其归向佛道的向上一路。只适合参究，怎么可以讲说呢。像这样讲经，只有超凡脱俗的大德之士，才能从中得到益处。其他中根和下根的人，都会深受其害。对于禅宗，面对机锋转语，不知道努力参究，却妄自从义理的角度去猜测揣度。对于教理，真实的道理和事情，因为不是自己所能达到的境界，就认为是寓意和表法。用禅宗来破斥教理，又用教理来破斥禅宗。近代的流弊，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了。恳切地祈求您伸出广长舌，拯救这些沉溺其中的人。还有悟开师前世的根性固然深厚，但好胜心过于急切。起初专心于禅宗，藐视净土法门。后来参与通公的法会，从此渐渐生起信心。只是他性格狂妄，志愿高得难以企及。身体瘦弱，在修行上远远难以与志愿相应。去年冬天他曾吐露自己的本心，我于是严加呵斥。无奈他执念过重，怎么能够挽回呢。没想到他也向阁下您说了这些事。去年冬月二十一日，他抱病回到山上。和他的师兄讲述外面的事情还没讲完，就不能说话了。到了第二天未时就去世了，哪有什么祥瑞感应可说呢。杨次公说爱欲不深重，就不会生在娑婆世界。心念不专一，就不能往生极乐世界。悟开师不是不相信有西方极乐世界，只是因为爱欲的根性固结太深，念头不专一。他平生所期望的，都成了画饼。他追求见道，追求临终时普遍显现祥瑞之相，这些都是他爱欲根性表露的地方。一开始没有遇到真正的行家指点，到老了终究一事无成。说的就是悟开师啊，真是悲哀。另外，壬子年腊月，因为想到《佛学丛报》印刷使用洋纸，不如本国纸张耐久。致使诸位大德所著的奇文伟论，因为用纸不当，不能长久流传、广泛地让大众受益。于是我不避罪责，稍微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事情虽然有几条，但主要是这件事。在癸丑年（1913 年）正月初，我把信寄到了编辑所。哪料到一乘濮公，嫌弃我的信杂乱无章，根本不看。高居士来后，重新抄写了一遍，期望转达给诸位大德，让他们详细知道洋纸的危害。不知道是否得到了关注。现在虽然《佛学丛报》已经停版了，但这件事还是需要向您禀告。因为洋纸的危害，比洪水猛兽还要严重。它使国家贫穷，百姓困苦，断绝和消灭儒家、佛教的圣教，这种灾祸没有尽头。期望有能力的大德之人，遏制这种不良风气，来造福同胞并且让佛法之道永存。楚青狄公，有志于流通佛法。有正书局，最近印刷的几种书，都用的洋纸。如果不深刻地揭示其中的利害关系，将来各处所刻印的大藏经，肯定难免会使用洋纸。那么这就是用流通的方式导致佛法快速灭亡。这是我痛心疾首却又无处诉说的事情。如今有幸承蒙您的教诲，所以才敢向您呈上这些想法。我公您的学问冠绝全国，道德高于当世。您的交游遍布中外，言论让人心悦诚服。诚恳地祈求您广泛告知弘扬佛法的诸位大德。并且撰写鸿篇大论，长期刊登在报纸上。让全天下的同胞，都知道其中的祸害。凡是圣贤流传于世的经书，以及契约、文凭等，一概不要使用洋纸。这样或许三教（儒、释、道）不至于快速灭亡，五族（当时的汉、满、蒙、回、藏）都能同享大的恩惠了。

0146 与张连胜总戎书（代友人）

华夏大地春意回返，圣明的时代阳光悠长。北面的园林中梅花盛开，花朵展现出《箕畴》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东面的园林里秀美的竹子生长茂盛，竹叶预示着华封人所祝愿的三多（多福、多寿、多男子）。恭敬地祝愿总戎张大人，才能兼具文韬武略，担任着国家的重要职务。您的德行随着时间而畅达旺盛，爵位也如同太阳一样不断高升。入春以来，您荣耀地获得了尊贵的官职。而且您所在之地临近南海，距离观音菩萨的道场很近。这是因为在多生多劫之前，您在观音大士那里，曾经种下过善根。以及观音大士怀着悲悯之心，想要借助您的威力，来护持佛法，才会有这样的机缘。您的身体康健安泰，日常生活纳福吉祥，这是不用占卜就能知道的。让人欣慰又庆贺。我私下里想到普陀山，乃是观音大士应世化现的地方。历代朝廷都下旨敕建寺庙，受到全世界的钦佩尊崇。而且尤其与总戎您，有着很大的因缘。远古时代的事情来不及详细说，近代对这座山有大功勋的人有三位。明朝万历年间，总戎侯继高公。在讲习武事的闲暇时间，编纂修订了《普陀山志》。对于护持和流通这部志书，他一直满怀热忱。清朝初年以来，海上的匪患不太平，山上的寺庙也衰败破败。到了康熙二十八年，世道太平，皇帝南巡。总戎黄大来公，启奏了这座名山荒废颓坠的情况。皇帝随即赏赐库银并下旨敕令修缮。而黄公不到一年，就晋升了尊贵的爵位。第二年总戎蓝理公到任，奉旨监督建造工作。他鞠躬尽瘁，竭尽全力地经营。佛事和国家之事，一肩挑。前后两座寺庙，为他建立了生祠，让他永远跟随观音大士享受香火。并且对于黄公，也设立祠堂祭祀他。其他的武臣，护持这座山的，多得难以一一列举。实在是因为武臣们，每当两军对峙，箭镞交相飞射的时候。大多会默默念诵观音大士，暗中承蒙大士的护佑。因此立下战功，带来太平，所以才会这样。纵然是在太平无事的时候，也借助观音大士的威力，在遥远的地方镇守住军威，把祸乱消灭在萌芽状态。因为他们蒙受的恩泽深厚，所以他们报恩的心意也恳切。因为他们报恩的心意恳切，所以他们得到的回报也丰厚。就像黄、蓝二位公，以及近代的曾国藩、彭玉麟、左宗棠等诸位公，没有不是这样的。现在正值末法时代，佛法势弱而魔障势强。常常有无赖之徒，混入佛门。他们不遵守清规戒律，败坏佛法。因此那些不明白高深佛理的儒士，看到这些在人间游走、造作恶业的僧人。就认为世上所有的僧众，没有不这样的。从此一人倡议众人附和，对佛法进行诽谤和阻挠。甚至毁坏废弃寺庙，焚烧经书佛像。他们不知道美玉虽然出自昆冈，但必定是美玉隐藏而石头显露。如果不进行钻凿开采，那就只能看到石头，看不到美玉。因为看不到美玉，就想用烈火焚烧，那就是因为厌恶顽石而把美玉也一起烧掉了。从前有人怀揣着荆山的稀世珍宝和氏璧，尚且两次被砍去双脚。何况那些怀揣着无上大涅槃实相的妙宝（指佛法）的僧人，世俗的知见，怎么能认识到其珍贵，所以他们才会频繁地对僧人进行毁辱。衷心希望阁下您，护持这座名山，铲除邪恶、辅助正道。以国家重要官员的身份，成为观音大士道场的坚固屏障。继承黄、蓝二位公的美好踪迹，拨开世俗之人眼睛上的障膜。您所得到的回报，必定会证得无生法忍的果位，达到菩萨不退转的境地。在将来成就正觉，成为能调伏众生的大丈夫。哪里仅仅是官印变成方形（指升官），官职转为文职，享有百年的福寿，子孙后代连续不断地有好名声而已呢。

0147 复张云雷居士书一

梁任公（梁启超）拥有超出众人的才华，却生逢互相猜忌倾轧的世道。他为何不收起锋芒，归隐田园，然后致力于探究出世的佛法，期望能够彻底领悟自己本具的玄妙佛性呢？而且还必须努力修习净土法门，将所修功德回向，发愿往生净土。使得自己所领悟的佛理，能够一一亲自证得。然后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示现在这浊恶的世间。以不可思议的神通变化，作为对治世间种种烦恼的方法。对于那些强硬而不亲近的人，用刚猛的方法去克制；对于那些和顺亲近的人，用柔和的方法去引导。无论上、中、下哪种根器的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这才是大丈夫继承前人、开创未来，自利利他的根本真实意义。在当下这个时代，如果不竭尽全力去研究佛法。仅仅空有忧虑世事的心，难免会有危及自身的隐忧。这只是英雄豪杰愤世嫉俗、烦闷时的表现，并非是圣贤安于自己的位置行事，安于天命、知晓事理的本色。前世培植了这样的慧根，本来就不容易。倘若不在这方面专心致志地努力，期望亲自证得佛果。那么就如同没有经过烧制的陶坯，遇到雨水就会化为泥土。光阴短暂急促，人的寿命又有多长呢？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到了后世。没有证道的人，从有所悟入又陷入迷惑的，比比皆是；而从有所悟入又不断增进领悟的，一亿个人里也找不到一两个。怎么能忍心让这无上的修行根器的 “坯体”，经过再次投生的 “雨水” 冲刷，又重新化为尘土呢？任公和我，向来没有交情。最近因为误听别人的话，也可以攀附他成为知己。既然是知己，就要为知己谋划，必须从大的原则和道理方面来说话，才不失去那种一句话就相互投契，成为毕生知己的情谊。不知道梁公看到这番话，是会竖着点头认可呢，还是会横着摇头否定呢？希望你把我的这番意思转达给他。

0148 复张云雷居士书二

《入佛问答》这本书，能够引导那些尚未开悟的人，让他们生起正确的信仰。根据不同人的根机进行开导启示，使他们逐渐深入了解佛法。将这本书赠送他人以结善缘，实在是莫大的功德。然而这本书只是广泛地谈论进入佛门的事理。虽然也有所侧重地赞叹净土法门，但实际上并没有充分地畅述净土法门的宗旨。如果已经有了信心，就应当阅读净土相关的各种书籍。要是不能阅读很多，其中最明白易懂的像《径中径又径》这本书。它采集编辑了诸多大家的重要义理，分门别类地进行整理，让阅读的人不用花费研究和翻阅的精力，就能直接进入净土法门的深奥之处。对于初入佛门的人来说，有很大的益处。《入佛问答》中所展示的研究次序，只有天资高、前世根性深厚的人，才能够承担遵循。如果天资和宿根都稍逊一筹，仍然想要依照它所展示的进行研究。恐怕佛教义理不能广泛通晓，而净土这一法门，也会因为专心致志地研究教理，最终被耽搁了。佛法是根据不同的人来施行的，绝对不能执着于普遍通用的宏大规则，而与自身根机相违背，以至于失去了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的殊胜利益。这就在于当事人自己衡量自己的根性，从而进行修行。往生咒的梵文，学习它也是很好的。但一定不要产生分别心，认为简略的文本是不对的。一旦产生这种念头，那么整部大藏经里所有的咒语，都会让人产生疑心，觉得它们不符合佛的心意。要知道翻译经书的人，都不是随意为之的。怎么能因为和其他翻译不同，就轻视它呢？一千多年来持诵往生咒获得利益的人，数都数不清。难道一千多年来的人，都不懂得梵文吗？学习固然应该学习，但绝对不可以产生优劣、胜负的念头。这样的话，得到的利益自然是不可思议的。另外，持咒这一方法，和参究话头有些相似。参究话头因为没有固定的义理脉络，所以能够平息分别的凡俗之情，证得自己本具的真实智慧。持咒因为不明白其中的义理，只是以至诚恳切的心态持诵下去。当诚恳达到极致的时候，自然能够消除业障、开启智慧，消除障碍、增长福报。其中的利益不是靠思维所能想象到的。礼佛的仪式，对于极其忙碌的人来说，不方便专门设立。但只要至诚恳切，口中称念佛号，身体礼拜佛足，一定要表达出佛就在面前的那种虔诚就可以了。如今世道处于劫浊（佛教所说的五浊之一）之中，人们相互伤害。如果没有护身符，绝对难以永远没有祸害。所谓的护身符，也不过是至诚恳切地礼拜、念诵阿弥陀佛罢了。而观音大士，慈悲的愿力宏大深远。寻声救苦，只要有感召就会立即回应。应该在早晚礼拜、念诵佛号之外，再加上礼拜、念诵观音大士。那么在不知不觉中，必定会蒙受庇佑加持，自然可以转祸为福，遇到灾难也能变成吉祥之事，而自己还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这是我这个方外的山野之人，为知己提供的拯救世道的方法。如果说是为了普世众人，不是不能拯救。只是人们不肯依照方法去施行，那就没有办法了。

0148 复张伯岩居士书

《息战书》我大致阅读了一遍。江神童，可以说是非同寻常的人，怀有非同寻常的志向。打算去做非同寻常的事情，普遍地让天下的人民，一同得到非同寻常的恒常之道。这实在是千古以来都极为少见的。如果不是圣贤转世，就是菩萨示现降生。他的出生，肯定不是偶然随意的。而天下各个国家，应当因为这如同漫漫长夜中的洪钟般的《息战书》，通通被震醒。由此自己想要立身于世也帮助别人立身于世，自己想要显达也帮助别人显达。既利己又利人，看待别人就如同看待自己一样。一同归向无我的境界，共同享受大同的风尚。我已经老了，恐怕看不到那一天了。不妨预先为各个国家庆贺。即便如此，江神童所立的法仍然有不符合当下时机的地方。我没有什么知识和见识，怎么敢评论江君的著述呢。但在知己面前，不妨一起商量探讨一下，想来不会被怪罪责罚吧。如今世道和人心，败坏到了极点。想要挽救这种局面，只能以五教（儒、释、道、耶、回）中圣贤的道德作为训诫。这只有能够深刻转变根机的人才能做到。如果是中根和下根的人，任凭你说得嘴唇干裂、舌头磨破，他们纵然能够领会，也和自己的内心毫无关联。何况不能领会的人，占了大多数呢？这样的话就是花费的力气多而收到的成效少。想要让各个国家共同推崇这种情谊，除非各个国家的人，都属于上等天资，想要努力追求圣贤之道却还没有找到门径的人，才会有实际的益处。否则，尽管教诲得很恳切，可听的人却不当回事，卫武公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说过这样的情况了。江神童可以说是知道根本的道理（体）却不知道如何运用（用），得到了根本的智慧却没有明白差别智慧。另外他设立协会的方法，范围太大了。恐怕没有那么充足的资金来支出费用，即使不会沦为空谈，也很可能有开始却没有结局。还有像这种大型的集会，怎么可以专门设立女子协会呢。女子协会一旦设立，必然会导致全国的女子，拼命地争夺权力，事事都要求男女一样。如果都能像虞舜的两位妃子（娥皇、女英），周朝的三位贤母（太姜、太任、太姒）那样，那确实是非常幸运的事。否则其中的弊端真是说都说不完。因为出现了这样非同寻常的奇人，却开创了这样的弊端，实在是让我这个不聪慧的人感到痛惜。我曾经说过，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掌握了一大半。因为在家庭中辅佐丈夫、教育子女，使得有天资的人，可以成为圣贤，建立伟大的德业。没有天资的人，也可以遵循规矩，做一个善良的人。如果舍弃这些不讲，而专门想要掌握权力和男人一样，那就是扰乱天下的第一大祸患。神童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呢。另外他论述佛教，也有很严重的失言的弊端。如果是上等根器的人听到这些，应当会急切地去追求佛教的戒、定、慧和空性。如果是下等根器的人听到这些，或许会导致想要让僧人还俗，焚烧佛教书籍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如今这个杀戮劫难极为严重的时候，不用佛的慈悲遍及无形之处，悲心拔除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众生痛苦的道理，作为救国救民的第一要义来训诫。却宣扬所谓的 “伪佛教”，还以抛弃伦理事物，谈论祸福作为例证。因果报应，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在如今人心堕落的时刻，正应该倡导阐明因果报应的道理，让中根和下根的人，即使想要做坏事也有所不敢，即使不想做好事也有所不能。而他反而破斥谈论祸福是虚假的，是他所痛恨的。他难道真的了解佛教吗？抛弃伦理事物、谈论祸福，何尝没有虚假的情况，又何尝没有真实的情况呢。而一概认为是虚假的，那么释迦如来就变成罪魁祸首了。从佛以下的人，又怎么能再去谈论呢。如果说诸位贤才所驳斥的是表面的现象，不了解其中的真实，那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但如果说诸位贤才所驳斥的是虚假的，那么过错就在佛教，而不在诸位贤才。按照所谓 “伪佛教” 的说法推究下去，那么除非灭除佛教，只留下戒、定、慧和空性不可。而戒、定、慧和空性，在佛还没有出世，佛法还没有东传的时候，本来就已经充满宇宙，没有丝毫欠缺。而尧舜和周公孔子这样的圣人，也没有阐明这些。等到佛教东传之后，才知道我们人每天都在戒、定、慧和空性中生活，从出生到死亡，都不能超出其范围。而无缘无故地像那个害怕自己的头掉了而狂奔的人一样（出自《百喻经》中 “怖头自掷” 的故事），实在是可怜啊。医生治病，情况紧急就先治标，情况缓和就治理根本。比如有人咽喉肿胀，饮食难以进入，气息难以呼出。必须先消除肿胀，然后才可以按照他的病因，调理脏腑。如果不先消除肿胀，那么人将会马上死亡。纵然有治理根本的良方妙药，又能用到哪里去呢。因果报应，就是如今消除弊病的妙法。然而因果这一法则，既治理根本又治理表面。初入佛门的人依照它，可以改恶从善。精通佛法的人依照它，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是贯穿上下，从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凡夫，一直到圆满的佛果境界，都不能离开的。哪里只是治标而已呢。

0150 与谢融脱居士书

您家乡的人能知道有净土法门，是因为林介生请求得到净土相关的典章。倘若各位居士在前世之中，对这个法门没有种下善根，怎么能够以古人的教诲为师，一听到净土法门，就马上生起信心、发起愿心，自己修行并且去教化他人呢？不到十五年的时间，净土法门在那里就能如此盛行。观察阁下您的天资、所处的环境机缘，以及现在的佛法运势和时机，似乎应该把持守五戒来护持佛法僧三宝，弘扬净土法门并且普遍劝人往生，作为既契合佛理又契合根机的第一要义。为什么这么说呢？阁下您的年龄已经过了四十岁，天资并非上等。想要深入研究佛经三藏，参访善知识。恐怕会有这样的感叹：法门有无量之多，可光阴却不多了，纵然想要深入钻研，也会感到无从下手、来不及了。而且如今虽然有善知识，但僧人大多行为不端、污浊，缺少能同行的人（同行之人，被称为内护，能够互相切磋琢磨，相互扶持、促进修行）。如果向上修行的志向一旦衰退，那么懒惰懈怠就会随之而来，而且难以再振作起来了。比如我二十一岁时辞别亲人出家，也可以说是发心真切、修行勇猛了。到如今五十三岁，无论是禅宗还是教理，都没有什么收获。白白辜负了亲人的恩情，空做了佛门弟子。所幸的是净土这一法门，在我出家学习《弥陀经》的时候，就已经生起了信心。实际上并没有承蒙哪一位善知识的开示引导。因为当时我的业师和各位善知识，都主张参究。他们所有的开示，都是破除对净土法门的执着。而我则自己衡量自己的能力，不随他人的观点而改变。即使佛祖现身，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何况是善知识所说的话呢？又因为如今佛法势弱、魔障势强，想要护持佛法，在家人做起来比较容易，出家人做起来则比较难。阁下您如果能够严格持守五戒，专心念诵阿弥陀佛名号。克制自己，使言行符合礼的要求，言行一致。然后广泛地进行教化引导，普遍地利益大众。不可以因为位居师长之位就自高自大，不可以接受钱财来使自己获利。在家中就为一家人演说佛法，面对众人就为大众详细陈述。那么人们都会仰慕您的德行，并且相信听从您说的话。这就是所说的自身行为端正，不用下命令别人也会照着做，就像风吹在草上，草必定会倒伏一样。您的儿子不相信这个法门，也不可以强迫他。等到他遇到合适的境遇和机缘，天赋的悟性显现出来的时候，稍微启发引导他一下，自然会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莲社刚刚开办的时候，必须有固定的规矩。女人加入莲社，绝对不可以。千万不要效仿其他地方那样毫无约束，以至于一种方法刚刚确立，就产生了各种弊端。这是非常重要的。没有机会礼拜佛舍利，没有机会亲身受到丛林中高僧的教诲，又有什么欠缺的呢？只要看到佛像，就当作是真佛来想。看到佛经和祖师的言论，就当作是佛祖当面教导自己来想。一定要恭敬，不能懈怠疏忽。那么就相当于整天都能见到佛，整天都能亲身受到诸佛菩萨、祖师和善知识的教诲。哪里还需要在意佛舍利和丛林呢？市井中的不良习气，如果出家人不认真修行，甚至比在家人更严重。如果想要远离这些习气，首先必须明白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痛苦的，都是空幻的，都是无常的，都是没有自我的，都是不洁净的。那么贪婪、嗔恨、愚痴这三毒，就没有理由生起了。倘若还是不能止息这些念头，就用忠诚宽恕、忍耐屈辱的方法来对治，那么自然就会止息了。如果还是不能止息，就设想死亡的情景，自然无边的烦恼热恼，就会化为清凉了。《报恩经》中说要依次受戒。如今出家人受戒，也是先受三皈，接着受五戒，再受十戒，然后受具足戒，最后受菩萨戒。但是古代受戒的人，是发心为了了却生死。如今受戒的人，大多是为了成为正式的僧人、图个体面。对于得到戒律的意义，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其他地方那些品行不端的人，没有不是受过三坛大戒的僧人。这种弊端是由于清世祖废除了对僧人的考试，免除了度牒制度。以及近代那些作为师父的人贪图名利，喜欢有众多弟子造成的。我担心您所在地方的各位僧人，不明白这个道理。认为让人出家受度，是第一等好事。导致不良之人进入佛门，佛法也随之衰败。所以我不避繁琐，详细地跟您说一说。必须知道净土这一法门，是如来在一个时期的教化中，最玄妙、最精妙，最为圆满、最为顿超的法门（一种法门具备一切法门叫做圆，今生修行今生就能证得佛果叫做顿）。处于凡俗境地的普通凡夫，也能够进入这个法门修行。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实际上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快速成就佛道的一条捷径。是诸佛和诸位祖师，普遍度化众生的一艘慈悲之船。对于这个法门不生起信心，或者信心不真切，就是业障深厚，与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的缘分不合。永世永远在这个世界中，常常轮回在六道之中，没有脱离的期限。纵然能够得到生在人天的果报，时间也很少，就像在客栈中寄居一样。一旦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那么时间就很长了，就像安住在自己的家乡一样。每次想到这些，都会吓得汗毛竖起。我不惜苦口婆心，恳切地告诉各位同修。如今为阁下您引用一个明确的证据。希望可以激发您生起信心和愿心，并且鼓励您弘扬赞叹净土法门的力量。这个法门，只有《阿弥陀经》《观无量寿佛经》《无量寿经》专门讲述。其余的一切大乘经典中，也没有不阐明这件事情的。其他的暂且不论。《华严经》这部经，是佛刚刚成道的时候，为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这四十一位法身大士，直接讲述三界之外的大法，不与凡夫和二乘人共同听闻。最后《入法界品》中，善财童子（童子，是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破除无明、恢复本性的美称，不是像塑像那样做成小孩子的样子才称为童子。文殊菩萨，在《华严经》有的地方也称为文殊童子，其他经中也有这样称呼的），接受文殊菩萨的教导，广泛参访善知识。最初见到德云比丘，就听闻了念佛法门，于是证得了初住的果位。从此之后随着参访不断证得更高的果位。到第五十三位参访到普贤菩萨那里。普贤菩萨以威神之力加持，让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这就叫做等觉菩萨）。然后普贤菩萨让善财童子，与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发起十大愿王。凭借这十大愿王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又《观无量寿佛经》的下品下生章中说，下品下生的人，有的众生，做不善的业。犯了五逆十恶的罪，具备各种不善的行为。像这样的愚人，应该堕入恶道，经历很多劫数，遭受无穷的痛苦。临命终的时候，遇到善知识，教导他称念佛名。念满十声之后，消除罪业往生净土。《龙舒净土文》中的张善和、张钟馗等人，就是这样的人。往上有文殊菩萨（文殊菩萨有《发愿经》）、普贤菩萨这样早已成佛道的大菩萨。往下有五逆十恶，即将堕入地狱的恶众生。都承蒙阿弥陀佛的接引之力，都是净土法门所摄受的根机。可见这个法门广大无边，没有任何被舍弃的众生。佛的愿力宏大深远，平等地看待众生。我曾经写过一副对联说：舍弃西方的捷径，九界的众生，往上难以圆满成就佛道。离开净土法门，十方的诸佛，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阁下您应当发起大勇猛心，发起大精进心，承担弘扬这个法门的责任。选取古人弘扬净土法门中契合根机的言论，在乡里倡导。身处尘世却不被尘世污染，在世俗中修真道。这样才符合 “融脱” 这个名字的含义。大概 “融脱”，就是与尘世和光同尘却又不沾染尘世的意思。我的见解就是这样，不知道阁下您认为怎么样。希望您自己斟酌决定。

0151 复顾显微居士书

您的朋友某君，对于佛学存在着种种主观的见解。以及他回复阁下您的书信，虽然只有几百字。但只因他将因果、空有、事理、性相这些概念混淆混乱。以至于对于《金刚经》，对于净土法门，全都不依照佛祖的诚恳话语而生起信心。他胡乱地违背常理去探究佛理。想要成为出众的具有大智慧的人，却不肯陷入像愚夫愚妇那样的认知模式中。他自认为这是 “理障”，实际上是业障在心中作祟。就如同盲人看太阳，完全看不到太阳的光和相状，还说看到太阳的人是在说假话。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这种知见，确实不容易破除。何况我所说的话，言辞杂乱，道理也难以透彻地说明白。肯定会更加引发他的怀疑和争议，对他来说有害而无益。我想要不奉命回复，又担心会受到责备。姑且当作是敷衍塞责，而胡乱地进行评论。希望不要把这封信给某君看。否则他可能会将信撕裂践踏，这或许是难以避免的。如果从我的文章本身来看，他这样做倒也恰当。但如果从信中所说的内容来看，不是引用的经文，就是遵循经义。而文字又是世间的珍宝，被他践踏。不但他自己会获罪不浅，阁下您和我，也同样会获罪不浅。现在我代为回复说，仔细审视来信中种种议论。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以凡夫的知见胡乱地揣测佛的智慧罢了。而且我们人从生到死，内在的身心，外在的境界，哪一样能知道其真正的缘由呢？自从有了知识以来，看到前人的所作所为，自己也照着去做。于是身体得以成长，各种事情顺利，身心安乐。从生到死，都能自在地享受生活。就像您来信中说的，自己不知道佛的究竟道理，以及净土的究竟道理。即使是佛祖的诚恳话语，也不肯因此生起信心。以此类推，阁下您整天吃饭，整天穿衣。关于充饥御寒的真正原因，您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如果说知道，那么知道的那个人是谁，请明确地指出来。如果指不出来，却仍然依照前人的规矩穿衣吃饭，为什么对于了却生死的第一妙法，一定要先知道其究竟道理才生起信心，坚决不肯因为佛祖的诚恳话语而生信呢？另外阁下您有病，需要服药的时候。是先广泛阅读《本草纲目》和脉诀，了解药性和病因，才开始按照病情开药方，然后服药呢？还是马上请良医诊脉，立刻服药呢？如果立刻服药，那么治病这件事就和学佛相违背了。即使广泛阅读《本草纲目》和脉诀，了解药性和病因。这也与学佛相违背。为什么呢？《本草纲目》和脉诀，是前人的现成言论。您并没有亲自见证，为什么就可以相信呢？如果说《本草纲目》和脉诀的话，不可不信。那么佛祖和善知识的话，为什么都不生信心，一定要自己亲眼见到才相信呢？按照您的这种知见，切实地说。应该先见到某种药作用于某一经络，治疗某种病，才肯开方服药。绝对不肯依照《本草纲目》和脉诀所说的去开方服药。为什么呢，因为没有亲眼见到。现在充饥御寒、治病的真正原因没有见到，却马上穿衣吃饭、服药。佛和净土的究竟道理，自己没有亲眼见到，即使是佛祖的诚恳话语，都不生信心，这是什么原因呢？一方面因为这和性命相关，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不敢不这样做。另一方面因为自诩高明，一定要彻底见到才肯修行其法门。古往今来有多少出众的豪杰，因为这种知见，一生都没有得到佛法的实际益处。那些被他们称为愚夫愚妇的人，起初也不知道佛法的究竟道理。但能够依照前人的规矩，专心愚昧地念佛。因此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于是得以带着业障往生，以及断除烦恼往生的人。将会看到他们都证得了佛果，何况只是知道一些佛法的道理呢。而这种自命不凡、出众的人，因为怀疑而产生诽谤，将会从一劫到另一劫，长久地堕入恶道。被那些愚夫愚妇念佛往生的人所怜悯，想要得到他们的救援也不可能了。为什么呢，因为被前世不信佛法的恶业所障碍。阁下您的智慧，如同干将、莫邪宝剑，切割玉石就像切泥一样容易。但因为不善于运用这种智慧，就像用干将、莫邪宝剑去切泥，那么泥没有被切成什么样子，反而白白损耗了宝剑的锋芒。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佛法是心法，不是世间的一切法所能比喻的。那些用来比喻的事物，不过是让人领会佛法的义理。怎么能死板地执着于具体的事物，而完全等同地去看待呢。举着扇子比喻月亮，吹动树木来解释风。如果一定要在扇子上寻求光明，在树木上寻求风吹拂的感觉。这还能被称为有智慧吗？梦境是假的，因果是真的。也不妨用梦境来比喻因果，让它们在某种程度上相符。为什么呢，虚妄的心是因，梦境是果。如果没有虚妄的心，绝对不会有梦境。这是确定不变的道理。善恶以及修持的心和行为是因，得到善恶以及修持的果报是果。阁下您是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虚妄的心是梦境的因，就会得到梦境。念佛的心是成佛的因，近的话马上就能往生西方，远的话最终必定圆满成就佛道。这是增加您的怀疑呢，还是引发您的信心呢？佛究竟有没有先暂且放下不说。阁下您一定要追问佛究竟有没有，那就先问问阁下您自己究竟是有还是没有。如果说没有，那么这一大段的言论，是谁在述说呢？如果说有，请明确地指出述说的那个人。语言，是喉舌和识心相互作用而产生的，文字也是识心通过手笔的运动而显现的。这两者都不出色、受、想、行、识五蕴的范围，都不是阁下您真正的自己。如果能离开这五种法指出真正的自己，那就允许阁下您问佛究竟有没有是具有大智慧的问题。如果指不出自己究竟有没有，却想要先知道佛究竟有没有，这就是狂妄、没有意义的问题，不是切合自身去探究道理的问题。佛究竟是有的，因为您的凡俗之情没有涤除，绝对不能见到佛。阁下您自己也是有的，因为您的五蕴没有空，也不能离开色、受、想、行、识，明确地指出真正的自己。《金刚经》让发菩提心的菩萨，发心度尽一切众生，让他们都证得无余涅槃，却不认为有一个众生是真正得到了灭度。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布施是六度万行之首，举布施为例，那么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乃至一切万行，都应当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修行。这里经文简略，只举布施来概括其余的修行。应该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没有我、人、众生、寿者的相状，修行一切善法。像上面所说的，您说说这是有相呢，还是无相呢？如此广大光明的相状，充满了整个虚空，却认为它是无，这和天生的盲人有什么不同呢？经文中说没有一个众生得度，不执着于相，无相，无所住，是想要人们不滞留在凡俗之情和对圣道的执着相状上。经文中说度尽众生，行布施，生心，修善法，是想要人们依照本性修习自利利他的方法，期望自己和他人一同得到圆满的菩提道果罢了。不在这些内容上着眼，胡乱地执着于无相是究竟的道理。这和那些只知道吃喝的人是一样的知见，还能说这是有智慧的人吗？生起信心有什么难的，去除怀疑又有什么难的。您坚决不肯生起信心，坚决不肯去除怀疑。即使佛亲自来给他说法，也拿他没有办法，何况我们这些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呢？想要知道佛的虚实，《净土文》《西归直指》中所论述的道理，所记载的事情，为什么不在这些上面生起信心、断除怀疑呢？难道认为这些言论和事迹，都是胡乱编造的谣言。不值得一看吗？如果有这样的见解，那么灵魂肯定不会堕入其他五道，只会在阿鼻地狱中，在无尽的未来时间里。长久地享受着随心所现的滚烫的热水、炽热的炉炭、剑树刀山等种种自在 “受用” 的 “乐境” 罢了。那种 “快乐”，是无法形容的。一定要知道佛的虚实，即使《净土文》《西归直指》中所说的都不是真实的，只有自己亲自见到、亲自证得才是真实的。现在有一件事问您，您必须坦诚地回答，不能含糊躲避、推托。北通州的王铁珊，前清的时候曾担任广西藩台，当时广西土匪很多，他在担任兵备道的时候，就设计剿灭土匪党羽，杀死了很多人。四年前他病得很重，一合眼就看到自己在一间黑屋子里。屋子很大，又非常黑。有无数的鬼，都来逼迫他，于是他马上惊醒。过了一会儿又合上眼，那个情景还是一样，又惊醒了。三天三夜都不敢合眼。他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的妻子于是告诉他说，你这样可怎么办好。你念南无阿弥陀佛吧，念佛总会好起来的。铁珊一听到这话，就拼命地念。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于是睡了一大觉，什么境界都没有，而病也渐渐痊愈了。因此他长期吃斋念佛。铁珊前年和陈锡周来山上，亲自跟我说的这些事。假设阁下您处于那种境地，是先知道佛的虚实然后再念呢，还是一听到就念呢？如果那个时候没有时间去探究虚实就马上念，那么现在为什么要把之前别人展示虚实的言论和事迹，一概指责为虚妄呢？您难道只想从别人那里寻求帮助，来拯救这种迷茫恍惚的心境，却想要哭着去祈求吗？富贵尚且能像破鞋子一样舍弃，为什么不把这种执着也当作破鞋子，完全抛弃呢？您会认为这种知见是进入佛道的门径吗，却不知道这是堕入阿鼻地狱的直接道路。用梦来比喻佛，虚妄的心是因，梦境是果。比喻念佛是因，往生见佛是果。怎么可以用《金刚经》的六种比喻来作为证据呢。世间的语言文字，虽然是一个字一件事，但不妨同时诠释尊卑，同时包含美恶的意思。就像 “子” 这个字，用来称呼夫子也可以单用，用来称呼平常人也可以单用，用来称呼儿子也可以单用。必须根据上下文来确定其意义，绝对不能把称呼夫子的 “子”，也当作儿子来解释。说佛国是梦境，必须等阁下您成佛以后再说。现在就说的话，那就只有坏处没有益处了。事理、性相、空有、因果混淆而不区分。您只可以学习愚夫愚妇，专心愚昧地念佛，必须恭敬、致敬，唯有诚心、恳切。时间久了，业障消除、智慧开启，障碍尽除、福报增长。这种疑心，就会彻底消除。那么佛究竟有没有，自己究竟有没有，进入佛道的门径，到达彼岸的确切依据，哪里还需要问别人呢。如果不专心致志地念佛，却从别人嘴里寻求答案，这也和看《金刚经》却不知道实相。看《净土文》《西归直指》却不生信心一样。因为业障在心中，不能领会其中的道理。就像盲人看太阳，太阳固然在天上，看固然是用眼睛看，但是他看不到光的相状，和没有看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倘若恢复了视力，那么一看就能看到光的相状了。念佛这一方法，是恢复视力最关键、最重要的方法。想要见到实相的相状，应当在这个方法上竭诚尽力，必定会有大快人心、满足心愿的时候。真正的 “我” 想要亲自见到，非大彻大悟不可。想要证得，非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不可。想要圆满证得，非三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清净、二死（分段生死、变易生死）永远消除不可。如果论及 “真我” 的所在，那么阁下您长久的轮回，以及现在违背常理地追问，都是承蒙 “真我” 的力量而产生的。因为背离觉悟、契合尘世，所以得不到真实的受用。就像演若达多认为自己的头丢了（出自《楞严经》），衣服里的宝珠（比喻佛性），起初从来没有丢失，只是虚妄地产生了恐惧，虚妄地承受着穷困罢了。念佛的人临终时蒙佛接引，这是众生和佛感应道交。虽然不离开想念的心，但也不能说只是想念的心所显现的，绝对没有佛和圣人迎接的事情。心中造作地狱的业，临终时地狱的相状就会显现。心中造作佛国的业，临终时佛国的相状就会显现。说相状随心而现是可以的，说只有心没有境是不可以的。只有心没有境，必须是圆满证得唯心的大觉世尊来说，才没有过错。阁下您如果这样说，那就堕入了断灭知见，是破坏如来修证法门的邪说。能不谨慎对待吗？一项一项具体地说，太耗费笔墨了。知道一个道理能推知其他道理，应当就没有遗漏的意义了。

0152 复四川谢诚明居士书

刚刚收到您的来信，得知贵地还有将儒家和佛家的心法一肩承担的人，我无比欣慰。至于信中赞誉我的地方，很有些世俗的套话。就像夸赞鱼目胜过宝珠，说一寸木头比高楼还高，让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我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没有什么佛法造诣能让自己有所依托。常常在大富长者的门前 “行乞”，看到他们所丢弃的残羹剩饭，就拿来作为自己的 “资粮”。有不嫌弃这些 “残羹剩饭” 酸臭的人，我也把这些给予他们。而徐蔚如认为这些对饥饿的人有益处，于是多次帮我流布宣扬。虽然心意有可取之处，但文字实在不值得一看。没想到竟然承蒙阁下您的青睐，我心中感激与惭愧到了极点。《印光法师文钞》第二次印刷的时候，因为徐蔚如为母亲守丧离开京城，就委托友人进行校对。由于关系亲近的人没有细心校对，于是导致出现了几十处错讹。去年春天徐蔚如又让上海商务印书馆，重新编辑排版，并且保留了印板（这次校对很精细）。到今年正月印出了书，印了两千部，还没出正月，就已经售罄了。商务印书馆事务繁忙，没有时间再印。后来因为请求买书的人屡次催促，答应抽空先印一千部来供应需求。等以后有空闲时间，再多多印刷。现在奉上两部，希望您查收。这部文钞比在北京第二次印刷的版本，多了三十多篇内容。其中对于正心诚意、竭诚尽敬的主旨，也略微进行了发挥。用来对治现在的人向外追求，以及肆无忌惮的毛病。对于初学者稍有一些益处，如果是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看到，未免会有想要呕吐的感觉。然而如果真的能把那些对禅宗和教理消化不良的 “陈食” 都呕吐出来，那么这些 “残羹剩饭”，也可以培补元气。等元气充足了，再享用 “帝王的膳食”（高深的佛法），才能得到真正的益处。四川如果有不嫌弃这些 “酸臭”（文钞内容）的人，应当让商务印书馆的分馆，代为发售就可以。至于律宗、教宗、禅宗、净土宗的种种法门，哪一种契合根机，应当在《净土决疑论》中，静下心来详细阅读，自然就知道大概情况了。现在就不详细写了。至于说用佛法辅助儒家和道家，让儒道二法和佛法并行，使一切人在世间法上成为真正的儒者，在出世法上成为真正的佛弟子。如果是大通达的人，就禅净双修，并且一定以净土法门为主。如果是普通人，也不必让他们广泛钻研高深的经典和深奥的论著，只让他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一心念佛求生西方就行了。这样的人不荒废居家的事业，同时兼修出世的佛法。虽然看似平常没有奇特之处，但其中的利益不可思议。实在是因为愚夫愚妇，专心愚昧地念佛，就能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暗自契合道的微妙之处。相比那些大通达的人靠猜测思考，整天在分别心当中玩弄意识思维的人，得到的益处要多得多。所以愚夫愚妇念佛，容易得到益处。大通达的人如果能彻底放下，也容易得到益处。如果只是凭借义理去猜测思考的人，就得不到益处，或者反而会出问题。甚至出现没有证得却认为自己证得，而流入狂妄一派的情况也是有的。参禅这一法门，不是现在的人适合学习的。纵然学习也只能成为文字上的知见，绝对不能顿时明了自己的本心，亲自见到自己的自性。为什么呢，一是没有善知识的提携和抉择，二是学习者不明白参禅的真正内涵。名为参禅，实际上是产生了误会。我在《宗教不宜混滥论》以及《净土决疑论》中，已经说明了大概。现在的人无论上根、中根还是下根，都必须把努力敦睦伦常，秉持恭敬、心存真诚，深信因果，广泛施行各种善事，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作为重要的事。因果这一法则，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锤炼凡夫、成就圣人的大熔炉。如果最初不深入探究因果，那么即使精通了禅宗和教理之后，尚且可能会有弄错因果的事情发生。因果一旦弄错，那么堕落就难以避免，超升也就没有希望了。并且不要认为这个道理浅近就忽视它。如来成就正觉，众生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都不出因果的范围。而凡夫的心量狭小，凡是经书中所说的大的因果之处，或许领会不到。应当以世间浅近的因果事例，作为进入殊胜境界的方便法门。比如《文昌阴骘文》《太上感应篇》等（《太上感应篇》，上海中华书局有《感应篇汇编》，是古今注释这篇文章的著作中最好的，文章和义理都很好，有两个版本），让人们熟读并且详细审视然后施行。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良民，人人都可以了却生死了。我前年曾经刊刻《安士全书》（文钞中有两篇序文，可以知道大概内容），印板存在扬州，各个经房都在流通这本书。这实在是改善世道、使百姓良善的重要书籍。念佛重点在于往生，念到极致，也能够明心见性。并不是念佛在现世没有任何益处。从前明教嵩禅师，每天课诵十万声观音圣号，后来对于世间的经书，都不用读就知道内容。应当看《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才可以知道念佛的奇妙之处。而我的文钞中，也屡屡说到这些。居士您说念佛在现世没有益处，不但没有深入体会净土宗的各种经论，即使是我的文钞也是走马观灯地看，没有闲暇时间详细探究罢了。戒律不只是指外在的粗显行为而已，如果不秉持恭敬、心存真诚，就是犯了戒律。而因果又是戒律中的纲骨。如果一个人不知道因果，以及隐瞒因、不明果，都是违背戒律的。念佛的人，一举一动、起心动念，常常与佛相合。那么律宗、教宗、禅宗、净土宗的法门就可以一起施行。必须知道如来所说的一切法门，都必须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才可以了却生死。绝对没有烦恼和业障没有断除，却能了脱生死的情况。念佛法门中，断除烦恼和业障的人往生净土，就能迅速证得法身。带有烦恼和业障的人往生净土，也已经超升到了圣地。一个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一个完全依靠佛力，同时也兼靠自力。二者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壤之别。常常有聪明人，涉猎禅宗的书籍，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想要以禅宗自命，自认为是通达的高人。这些都属于不明白禅宗和净土法门的内涵，妄自尊大的一类人。这样的知见，绝对不可以依从。依从了的话，想要了却生死，恐怕经过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也没有希望。希望您仔细阅读我的文钞，自然就会明白。

0153 与吴璧华居士书

我们人的本心和佛性，与佛是一样的。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本性，才在轮回中流转不止。如来怀着慈悲怜悯之心，根据不同人的根机而说法。普遍地让一切有识众生，能够沿着正确的道路回归到本来的清净本性。佛法的法门虽然有很多，但关键的只有两种。就是禅宗和净土宗，通过这两个法门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最为容易。禅宗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净土宗既依靠自己的力量又借助佛的力量。将这两种法门相比较，净土宗最契合当下众生的根机。就如同人要渡海，必须依靠舟船。能够快速到达彼岸，身心才能安稳坦然。在末法时期的众生，只有净土法门最值得修行。否则就会与根机相违背，白白辛劳却难以成功。要发起广大的菩提心，生起真实的信心和愿力。一生坚持，只一心念佛。念佛念到极致，情执妄念都消失了，此时的念也就是无念了。禅宗和教理的微妙义理，就会彻底地显现出来。等到临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直接往生到上品，证得无生法忍的境界。这里有一个秘诀，恳切地告诉您。那就是竭尽自己的诚心、秉持恭敬之心，这真是妙不可言啊。

0154 复马契西居士书一

您所说的在长期吃斋念佛之外应该遵守的规律，就是努力践行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务必尽到伦理纲常。各种恶行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日常起心动念，不沾染邪僻的想法，以及摒弃虚伪。替别人做事的时候，要尽到自己的职责。遇到有缘分的人，劝导他们归入佛道。这些种种行为表现，不需要一一具体标明，只要勤读《印光文钞》以及《安士全书》自然就会明白。必须知道作为佛的弟子，凡是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必须超过世俗之人的行为，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真实的利益，也能让他人通过观察自己而向善。如果嘴上说着修行，心里却怀着不善的念头。在对待父母、兄弟，以及所有世人的时候，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像这样的人，被称为假善人。因地上既然是虚假的，又怎么能得到真实的利益呢。圣贤的学问，都是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开始的。何况是想要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的人呢。对于格物致知的理解，可以看《四书蕅益解重刻序》以及《袁了凡四训序》。从前白居易问鸟窠禅师：“什么是佛法确切的要义？” 鸟窠禅师说：“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 白居易说：“这两句话，三岁的小孩也会这么说。” 鸟窠禅师说：“三岁的小孩虽然能说出来，八十岁的老翁却做不到。” 必须知道这句话，是所有学习佛法之人的关键重要话语。各种恶行和众多善事，都必须从心地上去论说。不只是专门指在行事上而已。如果心地上不起恶念，整个内心都是善念。那么他念佛的功德，就胜过平常人百千万倍了。想要让心地只有善念没有恶念，应当在一切时间和地方，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就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才可以有所期待。内心一旦放纵，各种不符合佛法的念头，就会随之产生了。

0155 复马契西居士书二

《西方路书》中关于权实顿渐的辨析和答疑的文章。必须先明白 “权、实、顿、渐” 这四个字的含义，然后再讨论念佛和参禅究竟是属于权法、实法、顿法还是渐法，这样就可以没有疑惑了。所谓 “权”，是指如来俯下身来顺应众生的根机，曲折地垂示方便法门的意思。所谓 “实”，是按照佛自己内心所证悟的义理来进行宣说的意思。所谓 “顿”，是不借助渐次的过程，直接、迅速，一下子就超越并直接进入的意思。所谓 “渐”，是逐渐地进行进修，逐渐地证入，必须借助多劫多生的时间，才能够亲自证得实相的意思。那些参禅的人，认为参禅这一法门，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法门，固然是实法和顿法。却不知道参禅，纵然能够大彻大悟、明心见性。也只是见到了即心本具的理性之佛。如果是大菩萨的根性，那么一旦开悟就能证得佛果，自然可以永远脱离轮回，高高超出三界。从此向上追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以此作为积累福慧两种庄严的基础。这种根性，从能够大彻大悟的人当中来论说，也不过是百千人当中的一两个人罢了。要是根器稍微差一些，那么纵然能够巧妙地领悟，然而见思烦恼却没能断除。仍然必须在三界中，受生受死。既然要受生死轮回，从悟境陷入迷境的人多，从悟境进一步深入悟境的人少。这样一来，参禅这一法门虽然是实法和顿法，但如果不是那种根性合适的人，也不能得到实法和顿法的真正益处，仍然变成了权法和渐法罢了。为什么呢，因为参禅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如果自己的力量十分充足，那是多么幸运的事啊。稍微有一点欠缺，那么就只能领悟理性，而不能亲自证得理性。现在这个时代，能够大彻大悟的人，尚且很难遇到，何况是证得自己所领悟的境界的人呢。念佛这一法门，涵盖了上至等觉菩萨下至阿鼻地狱种子性的各类众生。既包含权法又包含实法，既包含渐法又包含顿法。不可以用寻常的教理来评判。上到等觉菩萨，下到具有阿鼻地狱恶业种子性的众生，都必须修习（这就是所谓的涵盖上至下）。如来为众生说法，只是想要让众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罢了。其余的法门，上根器的人这一生就可以了脱生死，下根器的人经历多劫都难以了脱。只有这一法门，不论是什么样的根性，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那么生死就了却了。如此直接快捷，怎么能称之为渐法呢。虽然有些根机，不如寻常所说的圆满顿超的根机，看起来似乎是渐法。然而这个法门的威力，以及如来的誓愿，能让这些根机低劣的人，顿时获得巨大的益处。其利益全在于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这一点上。凡是参禅讲经的人，如果没有深入研究净土宗，没有不认为净土法门浅近而加以藐视的。如果深入研究了净土宗，那么就应当竭尽全力，来弘扬净土法门。怎么还会执着于这种关于权实顿渐的错误言论，从而既耽误自己又误导他人呢。念佛必须善于发心，心是修行的主导。如果心与四宏誓愿相契合，那么念一句佛，做一件善事，功德都是无量无边的。何况身、口、意三业，一直以念佛和利益众生为事情呢。如果心只是追求自己的利益，不愿意利益他人。所做的事情虽然很多，但得到的功德却很少。何况如果再加上排挤他人、伤害他人的想法，以及自我炫耀、自我矜持的心态。那么所念的佛，所做的善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功德。实际上在百千万亿分当中，仅仅能得到一分半分而已。而其恶念所带来的过错，也不少。所以修行的人，都必须善于发心，不只是念佛的人要这样。说到 “取舍”，这从究竟的实义来说是有疑惑的（这里的 “难”，是反问的意思）。不知道究竟的无取无舍，是成佛之后的事情。如果还没有成佛，在这期间断除烦恼、证得真如，都属于取舍方面的事情。既然认可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的取舍，为什么不允许舍弃东方、趋向西方，脱离污垢、趋向清净这样的取舍呢。如果是参禅这一法门，那么取舍都不对。如果是念佛这一法门，那么取舍都是对的。因为一个属于专门探究自心，一个属于既依靠自己的力量又借助佛力。那些人不探究法门的本质，却胡乱地用参禅的方法来破除念佛，这是错误地运用了参禅的意义。参禅的无取舍，原本是精华。但如果让念佛的人也不进行取舍，那就变成毒药了。夏天穿葛布衣服、冬天穿皮裘衣服，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不可以相互指责，也不可以固执己见。只选取适合的做法，就会有利而无弊了。希望你能尽力践行伦理纲常，专心致志地念佛。用剩余的力量，在父母、兄弟、妻子、朋友等人当中，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对他们进行劝导。使他们也能一同得到念佛的真实益处。这样才不辜负此生和此次的缘分啊。

0156 复马契西居士书三

《傅大士语录》里的错讹多得数不过来。而且其中的偈颂大多是提倡禅宗的内容。恐怕你没有相应的学识，不是怀疑傅大士说错了，就是以自己的想法产生误解，那样的话罪过可就太大了。应该把这本书送给那些精通佛法的人看，你千万不要看。就算想看，等明年兴慈法师第二次刻版印刷出来后，再看也不迟。起初兴慈法师得到这个版本并鉴定后刻板印刷。前年送给我一部，我静下心来校正，劝他重新刻板。他打算明年才刻版，这个新刻的版本肯定会比之前的好看很多。《护法录》这本书很不错，但它不是专门以净土宗为主的。书中谈论禅宗的地方，不可以胡乱理解。然而书中记载的高僧们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阅读之后能够增长人的善根。《往生论注》按照我标注指示的，你已经标注过了吗？这本书的文辞和义理都很好，应该熟读。你的妄想之心，遍布天地之间，却不知道静下心来念佛。这就是所谓的向外追求，不知道反省自身、回归本心。像这样学佛，很难得到真实的益处。孟子说：“学问的道理没有别的，就是把放纵在外的心收回来罢了。” 你学佛却不知道静下心来念佛，对于儒家的教诲尚且没有切实遵守，何况佛教是真正能让人平息妄心的方法呢。观世音菩萨 “反闻闻自性”，大势至菩萨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金刚经》里说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乃至一切修行。《心经》里说 “照见五蕴皆空”，这些都是教导人们就着现前的境界认识自心的妙法。如果一直专门想要广泛阅读各类经典，不是没有益处。无奈业障还没有消除，还没得到益处，就先受到其带来的弊病影响了。

0157 复马契西居士书四

《永明等录》这本书，有什么不合适的呢。你暂且认真地念佛。《净土十要》这本书，多看看就足够了。其他的书，等你财富和精力有余的时候，再请来阅读，也不算晚。念佛的快乐，只有真正念佛的人自己知道。然而必须志向诚恳真切，收摄心神地去念，不可以执着于外在的境界相状。否则心地不通达，观想的方法不熟练，魔境出现在面前时，也不能了解知晓，那就危险了。千万要注意啊。如今真正弘扬净土法门的人，实在是很难遇到。把到处参访善知识的念头，改成一心念佛，那么得到的利益就大了。不然的话，只会成为一个劳碌奔波的人罢了。关于谛法师那里，你应该多去请教，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安士全书》，是古今善书当中堪称第一的。打算排版印刷并广泛地流通传播，借此来挽回世道人心。幸好尤惜阴居士极力料理这件事。特意发出广告，普遍劝人印刷并布施。因此让人制作了四付纸板，打算印刷二三十万部。让全国二千零四十一个县的各个重要机关，以及各个重要人物，都能够看到这本书。那么以后的流通，应当会更加普遍、广泛、长远了。然而事情能否成功要看天意，不必提前预计。只要把救国救民当作自己的事情，尽力去做就可以了。念佛如果不能达到纯一的状态，必须控制自己的心，不让它向外驰散。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达到纯一的状态。所谓 “成片”，说的就是纯一没有杂念的意思。大丈夫能够让自己的文章盖过天下人，功业宣扬于宇宙之间。却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是因为执着于外在而遗漏了内在，执着于有为法的细枝末节，而遗漏了无为法的根本。世间的人谁能把所有的都占全呢。我们只要能够尽力尽到伦理纲常，努力修习净土法门就可以了。哪里有闲暇去计较其他的事情呢。

0158 复马契西居士书五

念佛的时候各自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做就好。如今丛林里的念佛堂，都是先念《弥陀经》，经念完之后，念《往生咒》，有的念三遍，有的念一遍。然后念诵赞佛的偈子。等到偈子念完。接着念 “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大慈大悲阿弥陀佛”，然后就绕着圈子念。必须从东边到南边，再到西边，最后到北边绕圈。这叫做顺从，也叫做随喜。顺从是有功德的。在西域最看重绕佛的仪式。在我们这里绕佛也和礼拜一样普遍施行。如果从东边到北边，再到西边，最后到南边绕圈，那就是反着绕，是有罪过的。不可以不知道这个。绕着念到一半的时候，就坐下默默地念，大约念一刻钟，又出声念。念完之后跪着念佛号十声，念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清净大海众菩萨的名号各三声。然后念发愿文。对于在家人来说，如果房间小难以绕圈，那么站着、跪着、坐着念，都必须根据自己的精神状态来决定。根本不必让别人来给自己制定法则。所谓 “念而无念，无念而念”，是念到与佛相应的时候，虽然常常在念佛，却完全没有起心动念的相状。（在没有相应之前，如果不起心动念地念，那就等于不念了。）虽然不起心动念，但一句佛号，常常被称念，或者被忆念着。所以说念而无念，无念而念。这里的 “无念”，不可以认为是不念佛。“无念而念”，是说没有起心动念的念的相状，然而又念念不间断。这种境界，非常不容易达到。不可以胡乱理解。观想这一方法虽然好。必须要知道所见到的佛像，是属于唯心所显现的。如果认为是心外的境界，或许会导致着魔发狂。不可以不知道这个。所谓唯心所现，虽然佛像清清楚楚地呈现着，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物体。如果认为是外在的境界，当作一个实实在在的东西，就会变成魔境了。合着眼睛念或者睁开眼睛念，只要选取合适的方式就可以了。同时持诵观音菩萨的圣号，会很有依靠。所有的人都应该这样修行。做事的时候，不能一直专心念佛的人。是因为还没有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因为心不能同时做两件事，难免会有间断。如果能够常常心存觉察观照，也没有什么妨碍。人必须各自守住自己的本分。你上面有祖母、父母，下面有小弟和妻子儿女。而且你的职业非常清闲，是最容易修行的。不在这样的环境里，实实在在地用功，却胡乱地想要出家修行。你出家之后能有这样好的机缘，专心办道吗？不知道出家有出家的事情要做，谁能一件事情都不理呢。就像我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也几乎一整年都很忙，没有时间专心念佛。何况其他人呢。希望你根据自己的本分和能力来修行，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太好了。

0159 复马契西居士书六

修行的人，应该让内心平静下来，好好地静养。你名叫静庵，为什么不顾名思义，却一味地无事找事，把身边所有人都弄得讨厌你。还让自己感到胸膈胀满，头晕目眩、精神疲惫。如果再不自己保重自己，必定会导致吐血。轻的话就会成为残疾，重的话或许会导致丧命。反而给人留下话柄，说你学佛修行，不但没有益处，反而受到损害。从此一些无知的人，就会说是佛法的过错。因此对佛法进行诽谤和阻挠，断掉别人的善根。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你不依照佛教的教诲去做才导致的。你必须知道好歹。修行要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潜心修行、与佛法暗自契合才行。你的这些毛病，都是你自己造成的，这又能说什么呢？赶紧改过，收摄心神地念佛，就连经典也暂且先不要看。过个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原样。不然的话，我们就绝交。以后再见面，就任凭彼此像陌生人一样好了。

0160 复马契西居士书七

名声，是实际才能或品德的外在表现。有实际的才能或品德而获得名声，也不值得荣耀。为什么呢？因为这是属于自己本分内的事情。没有实际的才能或品德却得到了名声，还有什么比这更耻辱的呢。何况想要刻意去宣扬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必定会导致事情登上各种报纸。那些人在看到表彰内容时，肯定会加上一番怀疑和议论，这样就成了欺世盗名的确凿案例了。你只知道其中一方面，不知道另一方面。所以我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详细地告诉你。你的信心很深，但喜欢到处宣扬、喜欢游玩、喜欢结交朋友，这确实是修行的一大障碍。而且你才二十多岁，就如此热衷于结交朋友。等以后你佛学精通的时候，时间肯定会不够用。希望你能够沉静下来，潜藏内敛、杜绝多言，这样得到的益处是不可限量的。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0161 复马契西居士书八

我多次告诫你，要沉静内敛、杜绝多言，一心念佛。然而你终究不肯把到处宣扬的习气放下。显荫把知事稿寄给《海潮音》，这已经是很不明事理了。你又把这当作得意的事情，这不也是只追求名声吗？募捐印刷《印光文钞》的事情先停下吧。因为你还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暂且静下心来念佛，不要追求广泛地阅读各类书籍。你的妻子既然发心皈依，就取名为契净吧。我说因为现在没有时间，等有空闲的时候再举行皈依仪式。你后面问的问题，确实都是很关键重要的话。只因为你不能静下心来念佛，所以对这些问题感到茫然，不知道从何下手。你暂且认真地念佛，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明白，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你的妻子既然已经皈依了，应当让她的心依照佛的教诲，去除女子的不良习气，这样或许可以获得很大的利益。依照佛的教诲，就是依照四宏誓愿。以及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虽然这还不完全是她能立刻做到的，但她的心本来就应该发起利己利人的念头。去除女子的不良习气，就是不要过分注重梳妆打扮，不要心怀谄媚和歪曲。对于长辈和同辈，一定要尽到孝道和友情。这样才不愧是佛的弟子啊。

0162 复马契西居士书九

《便蒙钞》是道光末年，红螺山的慕莲法师所撰写的。《净土决疑论》，特意借用他的口吻，来作为发起的缘由。民国三年的时候，狄楚青写信让我写篇论著，用来凑《佛学丛报》的材料。起初我一概不使用印光的名字，所以借用了他的名字。在题目下标注说，红螺山慕莲法师遗稿，云水僧释常惭钞寄。等到寄给孟由的时候，则标注说借红螺慕莲法师口气。等到徐蔚如排版印刷的时候，这两种标注语全都删掉了。所以才导致你怀疑我曾经著有这本书。你之前所问的问题，现在一条条给你解释说明。心本来没有形象，然而森罗万象都是由心所显现的。心本来不是法（法就是事，世间凡是可以用名称来称呼的，通通称之为法），然而一切的法，都是由心来彰显的。所以说心没有形象却成为万象的主宰，心不是法却成为诸法的根本（“宗” 的意思，是归趣的含义，就如同长江、汉水都归向大海。又有主质的含义，因为诸法没有不以心为本体的缘故）。众生和佛的本体是相同的，有什么差别呢。既然有差别又怎么能说相同呢。你把相和用，混同当作本体了。所以才有这样的疑问。众生和佛的本体本来没有二致。它们的不同之处，是在于对本体的迷悟以及顺逆在相和用方面罢了。众生对本体迷惑且违逆，佛对本体觉悟且顺从。迷惑违逆和觉悟顺从的相和用，那可就是天地般的悬殊了。普贤菩萨用十大愿王，劝诫引导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应当去看《普贤行愿品》自然就知道了。我的文钞中，到处都在说这个道理，你为什么不领会呢。极乐世界有四种国土，带着业障往生的人，居住在同居土。断除了见思烦恼的人，居住在方便土。破除了无明烦恼的人，居住在实报土。无明烦恼完全断尽的人，居住在寂光土。另外实报土，是从所感得的果报来说的。寂光土，是从所证得的理性来说的。本来属于同一国土，讲解的人为了让人们容易明白，所以把分证佛果的人归到实报土，把满证佛果的人归到寂光土。实际上这两种国土中，都有分证和满证的情况。文钞中也详细论述过。同居土虽然具备其他三土，但没有断除烦恼的人，只受用同居土的境界罢了。虽然是带着业障往生的人，但不可以用凡夫来给他们定名。因为他们都能得到三种不退转（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的缘故。这是把平常的教理，和极乐世界往生所证得的情况相比较，仔细阅读自然就会明白。所谓事持，是相信有西方阿弥陀佛，却没有通达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的道理。只是因为决心发愿求生西方净土，就如同孩子思念母亲一样，没有一时一刻会忘记。这是没有通达理性，只是依照事相来修持。所谓理持，是相信西方阿弥陀佛，是我心中本自具足的，是我心所造作的。心具的意思是，自心原本就具备这样的道理。心造的意思是，依照心具的道理发起修行，那么这个道理才能彰显出来，所以叫做造。心具就是理体，心造就是事修。心具就是 “心是佛”，心造就是 “心作佛”。“心作佛”，就是依据佛性发起修行。“心是佛”，就是整个修行都在佛性之中。修行的功德有了成效，佛性的功德才能显现出来。虽然领悟了道理但仍然不荒废事相的修行，才是真正的修行。否则就会堕入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的狂妄知见中了。所以下面说，就以自己心中所具备、所造作的宏大佛名，作为系念于心的境界，让自己不暂时忘记。这种解释方法，千古以来从未有过。实在是既契合根机又契合佛理，事理圆融。如果不是法身大士，谁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因为事持纵然没有领悟道理，又怎么能超出理的范围呢。不过是修行的人自己的心没有圆满领悟罢了。一旦领悟了，那么就事相而言就是理。难道所领悟的理，不在事相之中吗。理离不开事相，事相离不开理，事理没有二致。就如同人的身心，二者都是同时运用的。绝对没有心和身彼此分离的情况。通达的人想要不融合都不可能。狂妄的知见，执着于理而废弃事相，那就不融合了。完全的真如变成了虚妄，完全的虚妄也就是真如。就好像完全的水变成了波浪，完全的波浪也就是水，水是静止的相状，波浪是运动的相状。动静虽然不同，但湿性原本是相同的。整天随着因缘变化，整天却没有改变。整天没有改变，整天却又随着因缘变化。就如同虚空本来没有各种相状，然而云聚集起来就会变暗，太阳照射就会明亮。尘土因为风的吹动就会变得昏浊，尘土因为雨水的洒落就会变得澄清。虚空是不变的，不妨随着种种因缘，呈现出明暗清浊的不同。虽然明暗清浊各不相同，但虚空的本体却没有任何改变。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可以随着领悟清净的因缘，来造作即心本自具足的佛界。抛弃迷惑染污的因缘，来灭除即心虚幻显现的六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以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这里是约十法界来说的，所以把六道称为六界，三乘称为三界，不要理解错了）这颗心周遍一切、恒常不变，就如同虚空一样。我们人因为迷惑染污的缘故，生起各种执着。就好像虚空，用东西遮挡它，那么它就变得不周遍、不恒常了。然而不周遍、不恒常的情况，是因为执着而虚妄显现的。难道虚空真的会随着那些遮挡它的东西就变得不周遍、不恒常了吗。所以凡夫的心，和如来所证得的不生不灭的心，完全没有差别。它们的差别，是凡夫因为迷惑染污导致的罢了。不是心的本体原本就有改变。弥陀净土，总归是在我们人一念心性之中。那么阿弥陀佛，是我心中本来就具备的。既然是我心中本来就具备的，当然应当常常念诵。既然能够常常念诵，那么就会感应道交。修行的功德有了成效，佛性的功德才能显现出来。事理圆融，众生和佛就没有差别了。所以说用我具备佛性的心，念我心中具备的佛。难道我心中具备的佛，会不应和我具备佛性的心吗。下面所说的因为不了解真如没有自己的相状，随着迷惑染污而当下本体就变成了虚妄。虚妄没有自性，在迷惑染污的时候它的本体原本是真如。“终日随缘，终日不变。终日不变，终日随缘” 这两句话。是相互说明，相互辅助的。因为你心中没有正确的智慧，所以才会怀疑这两句话相互矛盾。念佛结束后，生起我和他人的分别心，那就是自己给自己制造障碍。凡是行菩萨道的人，必须发四宏誓愿，能够以四宏誓愿的重要发心，纵然有我和他人的境界，内心深处终究不会生起对我和他人的执着。生起我和他人的分别心，都是因为心执着于相状。不明白菩萨的心无所执着，而去行六度万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微妙旨意。就像上面所说的这些，能够自己领会固然好。如果仍然不能领会，只要静下心来念佛，等到业障消除、智慧开启的时候，自然就可以清楚明白地知道了，不必专门把向别人询问当作一件事。

0164 复马契西居士书十

你女儿的法名，适宜取为福贞。“贞” 的意思是端正，这是女子品德的根本所在。倘若能够一心一意地念佛，使得烦恼、迷惑和业障都彻底消灭干净。那么功德和智慧，就会完全彰显出来。这也就如同女子品德的坚贞，不被外界的不良因素所沾染，品行端正且能够卓越自立。所以《易经》中说：“贞，是行事的主干。”“干” 就好比树的主体躯干。所以修行的人如果能证得菩提正身，那么道业自然就能够成就，福德和智慧也自然能得到满足。虽然一般人不能立刻达到这样的境界。然而还是必须以这样的标准来期望她，用这样的法名来称呼她。期望她看到自己的法名就能想到其中的含义，最终也能达到这样的品德和修行境界，那么日后她成为别人的贤妻，成为别人的贤母，帮助成就丈夫的品德，对子女进行胎教，还有什么荣耀能比这更大呢。你的妻子既然已经皈依佛门，就应当勤奋地进行修行，不要让她只是空有皈依的名号而没有实际的修行，那就太好了。佛经的目录大致浏览一下，不适合看的就勾划掉。即使是适合看的，也希望你少看一些。只把念佛这件事作为纠正习性、消除业障的途径。业障消除之后再去看书，一看就能领会其中的精妙之处。这是通过简约修行而获得的妙法。现在的人根性浅陋低下，一旦广泛涉猎就会变得泛泛而没有依循，心绪纷乱紧张，很难与佛法相应契合。

0165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一

两次飓风来袭，各个地方都遭了灾，普陀山也是这样。这大概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来的。不知道您家的房屋怎么样了。居科长年纪正处于壮盛时期，气质淳朴敦厚，称得上是能够入道修行的人才。我这个人，绝对没有什么执着。前一刻相信佛法，不妨和我交往；后一刻不相信了，不妨马上断绝往来。来与不来都听凭别人，我本来就没有一心想着一定要交往或者断绝关系。然而其他人教导别人，大多在玄妙的地方下功夫。我教导别人，大多在尽自己本分方面加以指引。如果不能尽到自己的本分，纵然把禅宗和教理一一探究得追根溯源、彻彻底底，也只能成为一个让三世佛都感到遗憾的人罢了。何况还没有能做到追根溯源、彻彻底底探究的事情呢。居君既然已经到过山上了，为什么七月又要来呢？来回奔波跋涉，路途上的费用，动不动就需要不少，希望他不要再过来了。即便有疑问，还有显微居士可以请教。就算想要问我，通过邮寄书信是最方便的。何必再来一趟，做没有益处的事情而损害了有益的事呢。现在给居君取法名契心，因为他名叫秉磐，字漱庵。如果他的心真的能够像磐石一样坚贞稳固、毫不动摇，又加上能够涤荡清除外在的污垢，那么心的本体自然就可以显现出来了。这里说的 “心” 字，是指常住真心，不是随着因缘所生起的习性之心。习性之心，不过是被情感所染着罢了，并不是心的本体。

0166 与马契西居士书十二（戒磕头布上打印）

下院的当家师来了，把您寄给壬年的信以及物件交给了我。我才知道您所寄的白布，是托付壬年用来打印佛菩萨名号的。这件事罪过极大，把菩萨的名号用作拜垫，已经属于极其亵渎的行为了。更何况还有把它铺在地上当作坐垫用的情况。我在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在普陀山见到过一次，光绪二十一年在育王寺又见到了，感到十分诧异。我告诉了舍利殿的殿主，他说这是宁波的一种风气。我自愧没有能力挽回这种不良风气。假如我是一方的主事人，必定会到处声明这件事的过错。让有信心的人，只得到其中的益处，而不受到损害。而且托付的人既然是至亲，为什么不向他陈述其中的罪过和福报，来请求用白布当作垫子。一方面仍然可以不弄脏衣服，另一方面只有益处没有损害，这对他来说才是有益的。为什么要遵循惯例保持沉默，还代为他转求呢。《安士全书》书底印字的事，您尚且肯说出其中的过失。而这件事的过失比那要大百千万倍，本来就应该向所有有信心的人详细说明。育王寺的印，现在已经破碎得不成字的样子了（这是就光绪二十一年我所见到的情况来说），实际上那是释迦如来真身舍利宝塔的印。普陀山有几颗印，法雨寺的金印和玉印，都是 “敕建南海法雨禅寺观音宝印”。世上如果有子孙把他们祖父的名字用作拜垫，人们一定会认为这是忤逆不孝的行为。更何况是佛菩萨这样的大圣人的名号呢。您应该在亲近信任的人面前，劝他们不要这样做。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一直传到千传到万，难道不能马上消除这种不良风气吗？凡事都是由一个人倡导，众人响应附和，于是就成了习俗惯例。让事情从邪恶回归到正道，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0167 致陕西陈柏生督军书

我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毫无贤能的表现。虽然出家已经四十一年，离开陕西也有三十六年了。然而道业依旧没有成就，实在没有脸面见故乡的人，所以不敢再萌生回归故乡的想法。去年承蒙阁下您的青睐关注，让定慧和尚催促我回陕西，弘扬佛法教化众生。我虽然心中感激您的这份心意，但实在没有才能和德行担当得起这个重任。所以就以最初立下的志愿，倘若道业没有成就，就老死在他乡，始终不回陕西为托辞拒绝了。阁下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于是体谅我的情况而宽恕了我。像我这样不成器的人，尚且承蒙您如此的嘉许。足以看出阁下您尊崇道德、喜好道义，为佛法、为民众着想的心意。今年春天上海商务印书馆，排版印刷我的《文钞》出版了。特意寄上五部，来答谢您对我的厚爱。陕西地区的百姓，向来以善良著称。然而世风日益变化，法律松弛荒废，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败类，就得以肆意横行。他们勾结当地的坏人，劫掠乡村，其惨状让人不忍听闻。近几年里，有从陕西来的人，说起陕西的现状，没有不哽咽流泪的。原来土匪一到，遇到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就使用炮烙、烧燎等各种酷刑，无所不用其极，就为了让这家人把积蓄全部交出来才罢休。那些人家实在苦不堪言，迫于形势必定会全部交出财物。而一旦遭受这样的刑罚，即便当时没有死去，也很难长久存活。很多富人家的屋子，都被掘地三尺。凡是灶台、火炕、墙壁，都被毁坏，就是为了寻找埋藏的金银。土匪们奸淫掳掠的行径，是千古以来都未曾听闻过的。因为官府不能制止他们，百姓又无处控诉。简直就如同长久地处在地狱之中，完全没有解脱的期限。这说的是大帮的土匪。至于小帮的土匪，人数虽然少一些，但他们的残酷程度也是一样的。他们大多在夜间行动。凡是听到有土匪要来的消息，天快黑的时候，就先把女人送到村外，或者田地里、树林间、坟墓间。即便遇到风雨霜雪，也不敢回来。小孩啼哭的话，就用东西堵住他们的嘴，常常有因此闭气致死的情况。男子大多睡在房顶上。土匪一经过，就如同大火燎原，几乎没有活物留存。这样的苦难状况，实在说也说不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阁下您虽然在陕西，但实际上这些情况您未必听闻，因为您外出有士兵簇拥，居住有士兵保卫。既没有亲自去察访，百姓也难以向您控诉，所以您没有途径了解这些情况。因为这个缘故，凡是稍微有点家产，能够逃到外地的人，都抛弃了祖籍，到他乡逃命去了。从陕西逃到上海的人，数不胜数，更何况其他各处呢。仅仅是土匪这一祸害，就已经让人无法承受了。再加上靖国一军，几年来交战不断，他们的军队所到之处，肆意践踏、奸淫掳掠，其恶行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唉！陕西的百姓有什么罪过，要遭受这样深重的灾难。阁下您宿世的根基深厚，才略宏大深远，因此士兵们推举您为督帅。可惜在往昔的劫数中，您与人结下的善缘较少。导致大多数百姓，不肯爱戴您。因此一些不为国家和民众考虑的人，私下投靠南军，成为靖国军，来与阁下您对敌。虽然激战了数年，没有分出胜负，然而两军对峙，炮声如雷，子弹如雨，所杀伤的都是我们陕西的同胞。两军的士兵所经过的地方，百姓遭受他们的奸淫掳掠，也都是我们陕西的同胞。悲哀啊，同胞们，呼天天不应，入地地无门，就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又有谁会为他们痛心怜惜呢。我私下认为阁下您虽然地位尊贵、威严庄重，没人敢侮辱您。但实际上和百姓害怕土匪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差别。凡是想要行刺您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更何况靖国军还高举旗帜、擂响战鼓，公然与您为敌呢。幸好阁下您宿世的福分深厚，最终没有遭遇什么意外，然而两军相互攻击，本来就已经危险到了极点。倘若万一有个不测，那么您高堂之上的双亲，以及兄弟、妻子、儿女，将依靠谁呢。何况敌人的心，很难说会推及孝顺友爱之情，来保护您的全家，保证不加以伤害呢。所以百姓所遭受的苦难，其毒害还算浅的。阁下您所面临的苦难，其毒害更深。中央政府，关心百姓的生活，认为阁下您虽然才德深远，但因为没有融洽民心，所以才有靖国一军发起对抗。阁下您如果退职，靖国军自然可以取消。因此特地派遣阎督来代替您。阁下您已经交接辞谢了职务，确实应当回想这几年来，仇敌林立。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也十分危险。纵然军威赫赫，实际上睡觉都难以安心。即便想要抽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如今幸好有人替代您，自然可以卸下这个重任，退归田园，逍遥自在、安乐度日，以孝顺友爱作为行事准则，享受自己的天然本性。把竞争摒弃在考虑之外，感化那些贪婪残暴的人。虽然身处竞争的时代，却能像上古时代的人一样生活。一方面不辜负自己的所学，一方面永远成为民众敬仰的对象。这与废除专制、兴起共和，和同胞们一起创造幸福的理念，是完全契合的，没有丝毫违背。怎么能听从那些不识大体、妄图获得功劳的人的煽动蛊惑呢。拒绝接受命令，率领军队相互攻击。使得百姓生灵涂炭，国家财政空虚匮乏呢。纵然阁下您一战就取得胜利，恢复原职，又怎能避免以后各军之间的相互攻击呢。战争这种事情是不吉祥的，圣人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它。如今并非出于不得已，只是因为听信了那些谄媚奉承之人的话，仅仅想要巩固自己的爵位，却不顾百姓常常遭受苦难，国家丧失元气。像这样的行为，就如同竖立起箭靶，期望众多的箭都射向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最宝贵的身家性命，以及父母、兄弟、妻子、儿女，置于仇敌之中讨生活呢。我印光虽然愚笨，也不认为这是好的计策。纵然始终没有什么意外，在深夜静静思考的时候，能不对那些战死、饿死的士兵和百姓感到愧疚吗。孟子说：“虽然有智慧，不如顺应时势。虽然有好的农具，不如等待农时。” 阁下您的才略，就如同智慧和好的农具。然而百姓不佩服您，还群起而攻之。这是因为您宿世与人结下的善缘较少，现在的施政又没有融洽民心，这就是没有时势可以顺应。没有时势可以顺应却强行去做，这就是错失时机。大丈夫想要建立大功业，从来没有不向上顺应天理，向下符合民心就能成功的。所以孔子认为可以出仕就出仕，可以隐退就隐退，可以久居官位就久居，需要迅速离开就迅速离开。根据时机做出合适的选择，没有什么一定要这样或不这样的。孔子曾经对颜渊说：“被任用就施展抱负，不被任用就藏身自好，只有我和你才能这样吧。” 希望阁下您以孔子为榜样。把督军的职位，看作是危险有害的地方，不但不挑起战事，也不产生怨恨之心。这样不只是陕西的百姓会受到恩泽，国家也能平安无事。实际上阁下您会获得无尽的福报，福泽还会惠及子孙后代。如果坚持自己的见解，不肯改变想法。那就会成为《乾卦》上九爻 “亢龙” 的象征。因为处在尊贵的地位却没有相应的根基，高高在上却失去了民众的支持，必定会有后悔的时候。等到后悔的时候，又怎么来得及呢。孔子解释说：“‘亢’这种状态的德行，只知道前进却不知道后退，只知道生存却不知道灭亡，只知道获得却不知道丧失。大概只有圣人吧。知道前进、后退、生存、灭亡的道理，而又不失其正道的，大概只有圣人吧。” 再次说 “大概只有圣人吧”，是让人深入思考并效仿学习。纵然阁下您不以圣人自居，难道不想趋吉避凶吗。恳切地希望阁下您向上思考绵延祖宗的深厚德行，向下思考留给子孙的幸福。生起知足的想法，立刻停止战事。那么陕西的百姓，还能够得到休养生息。各地的强暴之徒，也没有了借口。您虽然退归田园，实际上是给陕西的百姓普遍施予了如同让死人复活、让白骨长肉一样的莫大恩泽。我印光既没有才能也没有德行，哪里敢冒犯您的威严。不过是想要报答阁下您的一番厚爱，希望陕西的百姓能少遭受一些兵灾罢了。因此不避可能被诛杀的危险，直言上陈。倘若您能够体谅我的一片愚诚，那么陕西的百姓就幸运了，国家也幸运了。又因为阁下您深切关心百姓的生活，必定想要探究祸福的由来，善恶的结果。一方面用来开拓自己的心胸，一方面用来引导教化他人。所以把我自己保存的《感应篇汇编》一部，《佛学捷径》《佛学基础》《佛学起信编》《佛学指南》《六道轮回录》各一本，随信寄来。期望您在闲暇无事的时候阅读。那么诚意正心，穷究事理、尽知本性，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道理，应当能够自己在心中领悟了。《安士全书》，是天下古今善书当中堪称第一的。刘省长曾经请了四百部用来结缘，应当已经送给阁下您阅览了。除此之外，《感应篇汇编》就属于第一等的善书了。它的论述虽然比不上《安士全书》那么十分透彻，然而在众多善书中，没有能比得上它的，更何况能超过它呢。其余五本书都是由浅入深，从因果之理讲到了却生死的道理。没有哪种根机不能被涵盖，没有哪种佛法不能被摄取。根基深厚的人能看到其中深刻的道理，自然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如。根基浅薄的人能看到其中浅显的道理，也足以消灾增福。佛法没有固定的形态，是有益还是有害在于人自己。有志于关乎自身永恒长存的大事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是多管闲事。一旦听闻佛法，就能获得无尽的利益。北通州的王铁珊，前清的时候曾担任广西藩台。因为当地土匪很多，他就设法剿灭，杀戮了很多人。到前年他生病了，一合眼就看到自己身在黑屋子里。有无数的鬼，想要来逼迫烦扰他，于是他就惊醒了。过了一会儿又合上眼，看到的还是那样的情景，随即又惊醒了。一共三天三夜都不能安心睡觉。人已经疲惫不堪了。他的夫人教他念 “南无阿弥陀佛”，他就竭诚地大声念诵，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于是睡了一大觉。病也渐渐痊愈了。这才知道念佛的功德，不可思议。王铁珊去年夏天来山上，亲自跟我说起这件事。我把这件事告诉阁下您，也是希望阁下您能得到念佛的实际益处。

0168 复甬江某居士书

色欲这件事，是普天下世人的通病。不只是中根和下根的人，会被色欲迷惑。即使是上根之人，如果不兢兢业业地自我克制，时刻保持警惕和敬畏之心，那么也难免会被色欲所迷惑。试看古往今来有多少杰出的豪杰，本来足以成为圣人、贤人。只是因为无法突破色欲这一关卡，反而成为了愚笨不肖之人。并且还永远堕入恶道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楞严经》里说，如果各个世界中的六道众生，他们的心没有淫欲，那么就不会随着生死轮回相续不断。你修习三昧，本是为了出离尘劳烦恼。但如果淫欲之心不除，就无法脱离尘世的束缚。学道的人，本来就是为了出离生死轮回。如果不彻底根除这种毛病，那么生死轮回绝对难以出离。即便是念佛法门，虽然可以带着业障往生。然而如果淫欲的习性根深蒂固，那么就会与佛隔绝，难以与佛感应道交了。想要断绝色欲带来的祸患，没有比见到一切女人时，都当作亲人、仇人、不净之物来想更好的办法了。所谓亲人之想，就是见到年老的女人当作母亲来想，年长的当作姐姐来想，年轻的当作妹妹来想，年幼的当作女儿来想。即便欲望之心很强烈，也绝对不敢在母亲、姐姐、妹妹、女儿这些人身上产生不正当的念头。把一切女人，都看作是自己的母亲、姐姐、妹妹、女儿。那么以理智来克制欲望，欲望就无从产生了。所谓仇人之想，凡是见到美女，就生起爱慕之心。因为这份爱慕之心，就会堕入恶道。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无法出离。如此看来，那些所谓美丽娇媚的人，比起劫道的贼寇、猛虎恶狼、毒蛇毒蝎、砒霜鸩毒，厉害千百倍。对于这样极大的冤家，还恋恋不舍、念念不忘，难道不是比一般的糊涂人还要糊涂吗？所谓不净之想，美貌动人的人，也只是外面的一层薄皮罢了。如果揭去这层皮，那就会让人不忍直视了。骨肉、脓血、屎尿、毛发，一片狼藉。没有一样东西能让人喜爱。只是因为有薄皮的掩盖，就虚妄地产生了爱恋之情。就如同花瓶里装着粪便，人们不会去把玩。如今这美人的薄皮，和花瓶没有区别。皮内所容纳的东西，比粪便还要污秽。怎么能只爱她的外皮，而忘记皮里的种种秽物，随意地产生妄想呢？如果不兢兢业业、心怀敬畏，彻底根除这种习性。那么就只会看到她的姿容美丽，以至于爱欲的箭深入骨髓，无法自拔。平常如果都是这样，想要在死后不投生到女人腹中，是不可能的。投生到人的女腹中还好。要是投生到畜生的女腹中，那又该怎么办呢？试着想一想，就会心神惊怖。然而想要在见到境相时不生起染污之心，必须在没有见到境相的时候，常常作上面所说的三种想，那么见到境相时自然就不会随着境相而转变心意了。否则即使没有见到境相，意念中仍然会纠缠不清，最终还是会被淫欲的习气所束缚。所以应该认真地涤除恶业习气，才能够获得自由。每天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专心念诵佛的名号。早晚在佛前，竭尽诚心和敬意，恳切地忏悔无始以来的宿世恶业，像这样时间久了，应当会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不可思议的利益。《法华经》说，如果有众生，对于淫欲的贪念较重，常常念诵并恭敬观世音菩萨，就能够远离淫欲。对于瞋恚、愚痴，也是这样。由此可知，能够至诚念诵弥陀、观音圣号的人，贪、瞋、痴这三种惑业，自然就可以消除。而且如今是充满患难的世道，除了念佛之外，还应该加念观音圣号，在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转变。这样才不至于宿世恶业现前，而没有办法躲避逃脱。更应该常常阅读戒除淫欲、讲述因果报应的书籍，远离那些狂放、放荡、卑鄙的朋友，那么内心志向端正，外界的诱惑断绝，净业自然就可以成就了。努力吧，努力吧。

0169 复徐蔚如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因为琐碎事务繁杂，没能马上回复。我为太夫人虽然早晚都进行回向，又怎么能真正对太夫人有实质性的益处呢？实际上是希望太夫人怜悯我这一念的诚心，恳请弥陀和观音来救助我罢了。阁下您对我的赞誉太过了，实在让人感到惭愧惶恐。令弟等人都发心修行，希望您能为他们讲演佛法。这足以知道你们宿世一同种下了善根，将来能够一同成为莲池海会中永远的兄弟。真让人欣慰和庆贺。戒烟的药方刊登在报纸上，必须长年持续刊登，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还得拉拢有财力的人一起参与这件事。如果只靠一个人承担费用，恐怕力量单薄难以长久坚持下去。我那本粗陋文钞中您删节的部分，都非常恰当。因为我信笔写下的内容，原本只是针对某一个人。如果要普及大众，就应当确保完全没有妨碍，才不会招来非议。只是在斥责魔子狂妄的地方，采用概括叙述的方法，很符合文体。然而如今的禅宗弟子，大多不了解禅宗的精髓。既然没有指出他们胡乱造谣的实际事迹，那些禅宗弟子必然会认为我是在诽谤禅宗。即使是《宗教不宜混滥论》，不了解禅宗气质的禅宗弟子，也会认为是在诽谤禅宗。大部分禅宗弟子的见识都是这样，那么禅宗的法脉几乎要被破坏殆尽了。近来佛法得以流通，潮州的居士王弘愿，向来喜好密宗。依照密宗的方法进行修行，很有效果。对于其他宗派虽然没有完全精通，但也都涉猎了一些。他翻译了日本的《密教纲要》，刊刻出来后寄了两部给我。现在寄给您一部，希望您也能一同欢喜赞叹。然而他是弘扬密宗的人，所以会偏向于抬高密宗。从教义方面来说，固然没有太大妨碍。但如果和净土宗这种三根普被、教义与根机相契合的法门相比，还是相差很远。王弘愿来信中所说的，都是从教义方面论述而忽略了根机。我给他的回信，是从根机方面来论述教义的利益。虽然观点不相合，但也没有太大的背离。他年纪四十多岁，如果再研究十多年。应当也能成为一位大通家了。《禅宗秘密了义经跋》，绝对应该取消，以免滋生疑惑和误导。至于声闻乘的修行者回向自己所证得的小乘果位，趋向于如来的大道。虽然有顿悟和渐悟的区别，但中间的修行位次，必定不会磨灭。大鹏鸟一飞就是九万里，也是从下面逐渐升高的。锋利的刀一下能截断千张纸，也是从一张到千张依次截断的。顿教只是就顿悟来说的，所以才有不存在位次的说法。然而在没有位次的说法中，也不妨碍位次分明。如果和渐教不同，那么渐教就不是顿教所说的渐教，顿教也不是渐教所说的顿教。两种法门截然不同，完全不相关。只应该从实际的义理出发来阐述，不应当以渐悟和顿悟的表面说法为依据。这样的话佛法中就没有一种法是不相通的了。王弘愿论述密宗，也是以弘扬密宗的解释说明为依据。由此可知他还没有领悟到如来的教义必须契合根机的深意。罗汉的根性，也不是固定的。有一回向就能超证到高深果位的，有逐步入住然后渐渐提升的。然而顿悟和渐悟有区别，位次仍然分明，似乎没有太大错误。在十方世界随类现身，圆教的初住菩萨就能做到。不经历十行、十住、十回向等位次，只有佛示现涅槃后所化现的罗汉才是这样。如果是真正证果、真正回小向大的罗汉，恐怕没有这样的本领。如果有，那么十住行向地等位次的菩萨，都成了钝根没有奇特之处的人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呢？离开顿教说渐教，离开渐教说顿教。离开教宗说禅宗，离开禅宗说教宗。抬高密宗，轻视显教。这些都像是徐六挑扁担，只看到了一边罢了。佛法如果善于融会贯通，那么各种法门都能相通，否则各种法门就会相互妨碍。我确实见识短浅，但从道理和义理方面来论述，应当像这样进行融通，绝对不会有两种不同的道理。我的浅见就是这样，不知道阁下您认为怎么样呢？

0170 复徐彦如轶如二居士书

你们所说的被世俗事务纠缠，无法摆脱的情况。其实正当被纠缠的时候，只要能够不随着这些事务而流转心意，那么这纠缠本身就是一种摆脱。就如同镜子照物成像，影像来了镜子不会拒绝，影像消失镜子也不会挽留。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纵然让自己排除所有世俗事务，什么事情都不做。可内心仍然是散乱虚妄的心思，被纠缠得很牢固，还是不能洒脱自在。学道的人，必须根据自己所处的地位行事，尽到自己的本分。这样的话，即使整天被世俗事务纠缠，也能整天逍遥于尘世之外。所谓一心不执着于任何事物，所有的境界都能悠闲对待，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并不丑恶，反而如同证得正觉一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至于念佛这件事，最重要的是为了了却生死。既然是为了了却生死，那么对生死轮回的痛苦，自然会产生厌弃之心。对西方极乐世界的安乐，自然会产生向往之心。这样的话，信（相信）和愿（发愿往生）这两种法门，当下一念就圆满具备了。再加上志诚恳切，如同孩子思念母亲那样去念佛。那么佛力、法力，以及自己内心的信愿功德之力，这三种力量就会圆满彰显。就好像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纵然有浓重的霜和层层的冰，不久也会融化。刚开始学念佛的人，在还没有亲自证得三昧（正定）的时候，谁能没有妄念呢。可贵的是内心常常能保持觉察观照，不随着妄念流转。这就好比两军对垒，必须坚守自己的城池营垒，不让敌军有丝毫侵犯。等到敌军一发动攻击，就迎上去抵抗攻打。一定要让代表正觉的 “军队”，从四面合围。让敌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们自然会害怕被灭种，就会相继归降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主帅不昏庸、不懒惰，常常保持清醒。如果一旦昏庸懒惰，不但不能消灭敌人，反而会被敌人消灭。所以念佛的人，如果不知道收摄心神，就会越念越产生妄想。如果能够收摄心神，那么妄念应当会渐渐变得轻微，以至于最终没有妄念了。所以说，学道就如同守护一座被封禁的城池，白天要防备六贼（六根对六尘的执着），夜晚也要保持清醒。如果将军主帅能够发号施令，不用大动干戈就能平定天下、获得太平。

0171 致包师贤居士书

听闻温州发生的灾祸，心中感到十分凄惨。天灾和人祸，没有尽头。这实在足以证明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如同充满大火的住宅一般。这也完全可以作为坚定信心、发愿念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最真切的警示和鞭策。念佛时心思不能归于一处，是因为对了脱生死的决心不够迫切。如果能生起自己即将被大水冲走、被大火焚烧，却没有任何救援的想法。以及想到自己即将死亡，即将堕入地狱的念头。那么心思自然就会集中起来，不需要另外寻求什么奇妙的方法。所以经书中多次说，要思考地狱的痛苦，发起菩提心。这是伟大的觉者世尊（指释迦牟尼佛）最关键重要的开示，可惜人们不肯认真地去思考罢了。地狱的痛苦，比起水火带来的惨状，要深重无量无边倍。然而想到被水冲、被火烧就会感到恐惧，想到地狱却很淡漠的原因。一是因为心力不足，不能详细知悉地狱痛苦的情形。二是因为亲眼见到水火之灾，就会不自觉地毛骨悚然。

0172 与弘一上人书

讲解《大乘起信论》，虽然不一定要以《裂网疏》为宗本，然而绝对不能说《裂网疏》是不对的。这是确定无疑、不可更改的道理。蕅益智旭（灵峰）大师的著述，在千古以来都是很少见的。那些人真正的智慧眼没有打开，不明白其中的关键要点，所以总是像狗对着影子乱叫一样，去迷惑初学者。如果真的是具备正确知见的人听到了这些言论，那么那些人的内心想法，就能被彻底了解了。灵峰老人，是末法时期绝无仅有的大德。他的言论中，事理都很完备具足，所带来的利益难以估量。根据每个人的根器和领悟能力不同，各自都能从中获得相应的益处。

0173 复法海大师书

座下您十几年来，参访名师、求问道法，既有利于自己又能利益他人，实在是让我无比钦佩羡慕。如今您放下了世间的万种缘分，一心一意地念佛。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我们因地修行的发心。必定会亲自证得念佛三昧，临终时肯定能往生到极乐世界的上品。只要有坚定的决心，就一定会有所成就。然而世上念佛的人很多，能够证得三昧的人却少之又少。这实在是因为他们没能全身心地放下一切，专心提起一句佛号。所以导致自己的心很难与佛相应。座下您既然已经真切地放下了一切，肯定没有不能证得的道理。您所说的了却生死、明心见性，以及证道的关键掌握在手等等，必须稍微区分一下。如果按照通常的教理来修行，即使明心见性了，距离了却生死还非常遥远。因为明心见性只是悟解，不是证得。现在的人能够悟解的尚且很少，更何况是能够证得的呢。证得的话，烦恼和业障就会完全净除，生死的因既然断除了，自然就不会感召生死的果报了。初果罗汉要在天上投生七次，再返回人间七次，才能断尽见惑和思惑，从而证得阿罗汉果。天台宗的智者大师示现为五品弟子位，南岳慧思大师示现为十信位。像这样的大菩萨，尚且隐藏自己本来的德行，示现居于内凡位和外凡位。那么证道这件事，实在不是那么容易的。这是就通常的教理来说，想要在今生证道的艰难之处。如果按照如来所设立的特别法门，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上至等觉菩萨，下至犯了五逆十恶重罪的人。没有不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的。既然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那么悟道证道，就如同捡起地上的草芥一样，极其迅速、非常容易。座下您既然专心念佛，在说到临终的时候，不说往生，而说可能得到证道的凭据。说证道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说凭据到手呢。如果凭据到手了，那就不用多说。要是凭据没有到手，又该怎么办呢。从座下您的话语意思来看，似乎只是单纯地念佛，不生起信心，不发愿求生西方。这是禅宗把念佛当作话头来用的方法，而不是净土宗信、愿、行三者并行的方法。没有信心和愿力地念佛，虽然比起参禅、看话头的功德要大。然而自己没有断除烦恼，依靠自己的力量不能了脱生死。又没有信心和愿力，不能承蒙佛的接引而了脱生死。仍然是依靠自力的通常法门。要证道的话，非常不容易。而且不要认为信愿求生是卑劣的。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都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华严经》最后的关键要点。何况净土宗的各位菩萨和祖师，所有的言论教诲，都在指示要生起信心、发愿求生西方。为什么座下您要自立门户，不按照佛祖的既定规范呢。况且整天、整年、终身念佛的人，怎么能对佛不进行礼拜恭敬呢。十大愿王中，礼敬诸佛居于首位。座下您其他的事情或许可以不做，礼佛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不做。如果不礼佛，就很难与佛感通。为什么呢，因为身体贪图安逸，内心的虔诚也就无法达到极致。善导大师专修净土法门，身业专门礼拜，口业专门称念佛号，意业专门忆念佛。念到极致的时候，内心的佛和外在的佛，就会完全一样、没有差别。他证道的境界，不是依靠自力证道所能相比的。古人说愚劣的人乘着轮宝的力量，一天就可以游遍四大部洲。怎么能把念佛这个特别的法门，修成依靠自力的通常观行方法呢。我虽然极为愚笨，但也不敢认可这种做法。倘若您能以这一尘不染的清净心，圆满地发起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那么今生亲自证得三昧，临终往生到极乐世界的上品，就可以提前为座下您庆贺了。这是我一点浅薄的见解，还希望您能够体谅明察。

0174 复王与楫居士书

我只是一介平庸的僧人，毫无贤能的表现。一直以来连行乞都难以有所收获。于是就在大富人家的门口，拾取他们丢弃的残羹剩饭，用来滋养自己。也有不嫌这些食物酸臭的人，主动强求施舍给我，我就接受了这些给予。我只求彼此合适，并不计较其他人讨厌听到或不想看到这些情况。因此一是没有专门尊崇某一宗派，二是没有自立门户，三是没有自己的眷属。也没有和别人结为同参道友，建立一个团体。凡是有来向我请教的人，我就教导他们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生起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即使是天资极高、有卓越学识的人，我也用这样的内容来教导他们。就好像小孩子捧着沙子奉献，只期望表达我的诚意，完全不考虑对方是否会采用。没想到我这卑贱的名字，竟然传入了阁下您的耳中。二十日收到您的来信，心中感到无比的惭愧惶恐、惊惧、欣慰和忧戚。因为阁下您误听了别人的话，错误地认可我为佛门中有道之人。于是我就将错就错，向您陈述我的浅薄见解，以回应您错误地对我的称许之意。我知道我所说的内容本来不值得阁下您一看，然而不妨姑且表达一下我的心意罢了。我私下认为如今的世道和人心，已经陷溺到了极点。再加上国家财政空虚匮乏，赋税比以前重了好几倍。各种物品价格昂贵，百姓生活艰难。天灾人祸频繁降临。在这个时候，想要弘扬佛法，只能对所有前来的人，指出学佛的关键要义。对父亲要讲慈爱，对儿子要讲孝顺，兄长要友爱，弟弟要恭敬，丈夫要倡导，妻子要随从。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以此来奠定基础。在此基础上再加上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礼义。明白因果，期望避免轮回。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生起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即使天资再高，也应当依照这个去做。在有多余精力的时候，不妨研究一切经论。让他们在自己的家庭中，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修行。这样就不需要广泛修建房屋庙宇，准备安排众多人员。人们之间相互往来，既荒废了本职工作又耗费时间。这确实是如今弘扬佛法，根据实际情况采取的最上乘的办法了。如果像阁下您所制定的这破天荒的章程，即使在国家兴盛、人民富足的时候，也难以实施。何况是在如今国运危急、百姓生活困苦的时候呢。然而阁下您这个提议一提出，全国的人，应当没有一个不欢喜赞叹，庆贺佛法之道即将兴盛。我内心实在是深怀忧虑，不能不向阁下您简略陈述一下大概情况。仔细按照章程中所列出的事情来看，即使有数百万甚至数万万的资金，也不够用。如果阁下您能把大地变成黄金，那么我所说的话，确实是愚痴无知的。如果想要依靠捐款来做这涵盖宇宙的大事业，那就简直如同春梦一般，毫无实际意义。何况阁下您并没有听说自己已具备大神通，无论什么人，无论在远处还是近处，都能以佛法摄受加持，让他们不稍有逾越，就像优波毱多尊者那样。那么像这样的大事，所任用的人，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一心为公的心态去做这件事，绝对没有弊端吗？如今的人，儿子对于父亲交代的事情尚且会作弊，何况是这无边无际的大事呢。而且现在的人完全没有坚定的志向，无论什么样的团体，很多人都是同时加入多个。倘若有心怀不轨的人，加入到这个团体中，引诱那些无知无识的人作为他的党羽和后援。一旦事情败露，必定会导致像火烧昆仑山岗一样，玉石俱焚。阁下您在这人心陷溺到了极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考虑到这些呢？宋代的慈云忏主，到苏州讲经，听经的人白天有一万，夜晚有一千，以至于屠夫和卖酒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佛法之道的兴盛，实在是前所未有。慈云忏主对此感到担忧，害怕会导致意外的忧患，于是就中途停止了讲经。慈云忏主是具有大智慧、大辩才，还兼有神通的高僧。在国家太平、人心淳朴善良的时候，尚且如此慎重。阁下您如果有内在的秘密修为，那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但如果从外在表现来看，和慈云忏主相比，何止是泰山和须弥山的差距呢。何况如今处于上位的人没有道德准则，处于下位的人不遵守法律。即使是父母的大恩，夫妻之间的区别，尚且想要抛弃不顾。公然提倡说尽孝是奴隶性质，共妻是大同之道。倘若这样的人混入其中，那将如何处置呢？否则他们忌恨我们的佛法，加以流言蜚语，又将如何应对呢？一种方法一旦确立，各种弊端就会暗中滋生。如果在开始的时候不谨慎，最终绝对难以有好的结果。而且古代的大德弘扬佛法，都是各自在自己的范围内进行。阁下您在废除专制的时代，建立一个佛法专制的门派。竟然以自己为法王，在佛法中自在行事。让千种根机的人都能得到培育，万种流派都来归向。美好是美好，实在担心没有神通去制伏一些不良之人，必定会有奸邪之人混入其中进行破坏。或者心怀嫉妒猜忌来进行污蔑诽谤。那么还没有看到弘扬佛法的益处，就会遭遇毁灭佛法的灾祸。以广大的菩提心，却获得这样的恶果。有良知的人，没有不为此痛心哀伤的。然而即使痛心哀伤，终究又有什么益处呢。因此我不得不预先向阁下您说明这些，而不管您是否会接受我的意见。即使您坚决想要依照所制定的章程去做，我也只有赞美阁下您的这份心意罢了，怎么能强行让阁下您不要去做呢？千万请求您把我的贱名取消，我绝对不敢承认上座导师的名号和职责。我一直以来都比较退缩，所以我的见解和别人不同。如果不认为我的话是正确的，将会有后悔都来不及的时候。《易经》说：“大概只有圣人吧，知道前进、后退、生存、灭亡的道理而又不失其正道的，大概只有圣人吧。” 希望阁下您能详细考察啊。

0175 与永嘉某居士书

您的朋友想要孩子，打算施舍一百金。应当让他请购一百部《感应篇汇编》，送给通晓文理且有信心的正人君子，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功德，肯定会获得感应。同时要知道，求子这件事，首先要从培养德行、节制欲望做起。印刷并施舍善书，只是培养德行的一个方面，并非仅仅只有这一点。培养德行，应当常常阅读《感应篇》《阴骘文》。遇到善事就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做，遇到恶事就像对待仇敌一样远离。袁了凡使用功过格，就是认真地进行考察，一丝一毫都不放过。所以他原本寿命不长却长寿了，没有大的功名却获得了大功名，没有孩子却有了孩子。如果真的能追随他的美好足迹，期望德行日益增长而过错日益减少。即使不使用功过格，凡是袁了凡所得到的，您的朋友也应当能够得到。何况他主持报馆，掌握着言论的权力。凡是伤风败俗、没有益处的文字，一概不要刊登在报纸上。凡是有益于社会、使民众善良的格言和高论，每天刊登几则。在这种逐渐的熏陶感染下，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日益趋向善良。这实在是大丈夫在没有占据高位的情况下，行使救国救民善政的大权。具备这样的因缘，却不知道这样去做。就是所谓的虽然登上了宝山，最终还是空手而归啊。真是可惜。节制欲望这件事，其中的道理非常深奥，关系非常重大，却很难说得清楚。上天生育了男女，圣人效法上天制定准则，让男女结婚成家，认为这是人伦中最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上关系到社会风气，下关系到家族传承。怎么能让人每天只图快乐，而常常把男女之事当作主要的事呢。贪欲的人，他的精气稀薄而没有力量，就像瘪谷的种子不能发芽一样，所以很难生育后代。即使生育了，大多还没有成人就夭折了。即使侥幸没有夭折，也必定身体单薄、柔弱怯懦，不会有大的成就。如果能够保养精神，节制欲望半年，等他妻子的月经结束后，选择美好的夜晚和吉利的日期，两人进行一次交合，肯定能够受孕。从这之后永远断绝男女之事，那么所生的孩子，不但性情品行贞良，欲望念头淡薄。而且体质健壮厚实，没有各种胎毒、痘疹、疾病等祸患。天癸，就是月经。月经结束后才受孕，其他时间大多不会受孕。月经还没有结束，绝对不可以交合。交合的话，女子就会患病形成白带，就别指望受孕了。男女之间的大事，怎么能在不吉利的日子和时间去做呢，所以必须选择美好的夜晚。《礼记・月令篇》记载，圣明的君王在仲春时节，在打雷前的三天，摇动木铎来告诫百姓说，雷即将发声的时候，如果有人不注意自己的举止行为，生的孩子就会不健全，必定会有凶险灾祸。摇动木铎来告诫百姓，就是让地方官摇着木铎来告知百姓。容止，就是说的动静。不注意容止，说的就是行房事。生子不备，就是五官不全等等。世上常常有人生的孩子，有的不像人类，有的形体有缺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必有凶灾，是说孩子的父母，还会有凶险灾祸，比如恶病、寿命短等等，不只是孩子不健全。古代圣明的君王重视民生，所以特意注意这件事，摇动木铎来告知百姓。不但打雷的时候应当忌讳，即使是大风大雨、恶星值日，以及天时交节、佛圣诞期，都应当忌讳。这实在是尊重上天、敬重圣人，遵守君王制度且敦促人伦的大道。可惜世上的人一概都不肯说出口，使得他们的子子孙孙体质，一代比一代差。有的少年早早夭折。有的因为房事过度，虽然没有早早夭折，最终却成为衰弱残废的人，没有大的成就。多半都是他们的父母不知道人伦之道所导致的。他们父母的不知道，是由于他们的祖父母没有教导。子女成年的时候，应当把节制欲望、保养身体等道理，委婉地开导他们。父亲教导女儿不方便，母亲就没有妨碍。能够这样做，才是真正爱子女。而世上所谓的爱，大多是任凭子女放纵欲望，那么这样的危害比杀死子女还要严重，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圣人重视胎教，在这里表达心意，这是在还没有怀胎的时候就进行预先的教导。我滥竽充数处在僧人的行列，怎么能谈论夫妇之间房事的事情呢。一是因为出家之前，曾经阅读过古人关于敦本的至理言论，想要把这些知识馈赠给知己来报答护法的恩情。二是因为佛是大医王，没有什么病是不能治疗的，我作为佛的弟子，也想要根据自己的能力施行医道。这种毛病是普天下世人的通病和大病。如果通病和大病，任由它发生滋长，却去详细治疗别的小病，难道不是轻重倒置吗。邓伯诚也想要孩子，我给他回信也大概讲述了这个意思。等到徐蔚如所印的《三信稿》以及《文钞》，都把这些内容删掉了。意思是说这件事不符合僧人的身份，也不适合在佛法中谈论。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然而人苦于没有孩子，敢于向佛祈求这件事，向僧人诉说这件事。僧人告诉他其中的正确方法，让他的子子孙孙，得到很大的益处，又有什么过错呢。难道说僧人教导人节制欲望，就涉及到淫欲了吗？那么僧人教导人戒杀，就涉及到杀业了吗？但这件事不可以告诉无知无识的人，恐怕他们不理解其中的意思，反而当作笑柄。如果对明理的君子说这件事，正是在没有占据高位的情况下像摇动木铎一样告诫百姓啊。在还没有混乱的时候就致力于治理，在国家还没有危险的时候就保卫国家，这和我说的是一样的做法。如果认为这是过错，那么圣明的君王、圣贤、佛菩萨，就是过错的首要人物了。湖南有一位儒士姓刘，忘记他的名字了，他娶了妻子却不与她亲近。妻子对他说，娶妻原本是为了生子，你不与我亲近，那么家族血脉就断绝了。于是亲近了一次，就生下了孩子，因此给孩子取名传支，之后就断绝了欲望。妻子又对他说，一个儿子太孤单，没有依靠，不如再生一个儿子。又亲近了一次，又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再支。两个儿子都进入了翰林院。这个人一生，只行了两次房事。而且他又详细讲述了房事的忌日，以及清心寡欲、保养元气、培育精神的事情，记载在家谱中，希望子孙世代遵守。湖南的朋友对我说了这件事。想要求得贵子，不按照这样的方法去求，纵然得到了孩子，也属于侥幸。按照这样的方法去求，就一定能得到。凡是科举中举、获得功名的，都是他们的祖父有大的阴德。如果没有阴德，凭借人力而获得功名，必定会有大祸在后面，不如不获得功名更好。历观古往今来大圣大贤的出生，都是他们的祖父积累德行所导致的。大富大贵也是这样。他们的子孙生于富贵之家，只知道享福、造作恶业，忘记了他们祖父的一番栽培。从此丧失祖德、败坏祖业，任由自己陷入贫贱。这是普天下富贵人的通病。能够世代遵守祖先的德行，永远不改变的，只有苏州范家，是古今第一。从宋朝的文正公范仲淹以来，直到清末，八百多年，家风没有衰落，科举中举的人接连不断。可以说是世代有德、书香门第。而长洲彭家，从清初以来，科举中举的人数冠绝天下。他们家有四五位状元。有同胞三人都是鼎甲（状元、榜眼、探花）的情况。而且世代信奉佛法，即使是状元、宰相，仍然每天诵读《感应篇》《阴骘文》，把它们作为诚意正心、辅佐君主、造福百姓的借鉴。那些狂妄的书生认为这类书籍，是老斋公、老斋婆所做的事情。他们不但不知道圣贤之所以成为圣贤的原因，甚至不知道人之所以为人的道理。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了之后和草木一样腐烂。而且恶业难以消除，永远沉沦在恶道之中。那些自命不凡、自认为是博学通达之人的人，导致后世连天地父母的名字都听不到的，数不胜数。想要子孙不走向衰败的道路，一起进入正道的。应当把《感应篇汇编》《阴骘文广义》作为指南针。那么即使世俗的不良习气如同滔天恶浪，黑云遮蔽了太阳，也不至于不知道该走向何方，而一起陷入困境。否则即使风平浪静，天日昭彰，也难保不进入漩涡，随即就沉溺其中。何况如今的世道人心，绝对没有风平浪静、天日昭彰的希望呢。要知道 “阴德” 这两个字，所包含的范围很广。成就他人的子弟，让他们进入圣贤的境界，固然属于阴德。成就自己的子弟，让他们进入圣贤的境界，也是阴德。相反，那么耽误他人子弟固然会损害德行，耽误自己的子女也会损害德行。有能力兼顾，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否则就从家庭的日常行为做起，作为成为圣贤的开端。这正所谓在世俗中修行，显现居士的身份来弘扬佛法。希望您把这个意思，向您的朋友，以及所有的知交，恳切地讲述。这也未尝不是自己立身、帮助他人立身，自我受益、利益他人的一个方面啊。

0176 复黄涵之居士书一

收到您的来信，知道夫人身患重病，已经一个多月了。用药很是困难，各位医生都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正好可以使用能治万病的阿伽陀药（指念佛）。阁下您常常把这 “药” 普遍施予他人。为什么对于夫人的病，还如此在意并为难以用药而担忧呢？您的儿子、女儿、儿媳等，既然受了夫人的生育之恩。在夫人这大病缠身，生死难以保证的时候。教导他们各自为自己的母亲志诚恳切地念 “南无阿弥陀佛”，祈求如果夫人寿命还没到尽头就快点痊愈，如果寿命已尽就快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您的儿子等如果孝心淳朴深厚，肯定会像救自己头上着火一样急切，常常坚持念诵佛号。这样的话，哪里只是对夫人有益处，实际上对您的儿子等也有很大的益处。大凡人有了病，如果是可以用药治疗的，也不一定要坚决不用药。如果是不可以用药治疗的，即使是仙丹也没有用处，何况是世间的普通药物呢。无论这病能不能用药物治好，都适宜服用阿伽陀药（念佛）。这 “药” 绝对不会耽误人，服用后要么身体、要么心灵，肯定马上就会见到效果。然而人活在世间，不管时间长短，最终都有一死。死亡本身不值得可惜，但是死亡后所归往的地方，难道不可以预先安排好吗？有能力的人，自己预先把这些安顿妥当，那么临终的时候固然不需要他人来辅助。然而如果有人能辅助，那就更加得力了。没有能力自己安排的人，应当让家属代为念佛，那么一定能帮助病人提起正念，不至于被恩爱之情牵缠，仍旧被这情感束缚住，留在这世间无法解脱。我之所以说这些话，不只是为夫人考虑。因为太夫人已经八十三岁了。虽然凭借阁下您的德行，足够延长亲人的寿命。然而即使活到百岁之后，最终也必定会有去世的那一天。恐怕阁下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医药上，这就是舍本逐末。好处得不到，反而会让一心念佛这件事，因为忙于医药而间断，不能做到纯粹专一，那么这样的损失就太大了。所以借着夫人的病，预先为阁下您陈述要把心力都用在让亲人的神识有好的归处上，希望阁下您最终能够报答亲人的恩情。现在把陈了常的《佛性助念发隐》，随信寄来。虽然文章言辞不那么文雅规范，但其中的意义有可取之处。至于保佑病人、超度亡者，现在的人一概把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当作主要的事情。我和知心朋友说，都让他们念佛。因为念佛的利益，比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多得多了。为什么呢？诵经的话，不识字的人不能诵，即使识字但念得像流水一样快，稍微迟钝些的口舌，也不能诵。懒惰的人即使能诵，也不肯诵，那么就成了有名无实了。拜忏、做水陆法会，也可以依此类推。念佛的话，没有一个人不能念。即使懒惰的人不肯念，而大家一口同音地念，他如果不堵住自己的耳朵，那么一句佛号，肯定已经清清楚楚地灌进他的心里了。即使他自己不念，和念了也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接触了香料的人，身上会有香气。不只是想要香，而是有那种自然而然就会有的情况。为亲眷保佑平安、超度亡灵的人，都不可以不知道这个道理。

0177 复黄涵之居士书二

五月二十八日收到您二十四日的亲笔信。得知您夫人的病体十分沉重，各位医生都毫无办法。因此我祈求让您的家眷，代为念佛。希望如果您夫人寿命还没有结束就能够迅速痊愈，如果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就能够迅速往生。没想到夫人的净业已经成熟，竟然离世而去了。昨天从契西寄来的信中才知道这件事，不禁为阁下您失去了贤内助，为您的儿子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而感叹。然而夫人宿世的根基深厚，大概是想要让您的母亲，以及阁下您，还有您的儿子等人，深切地意识到世间的现象都是无常的，急切地寻求出离之道。特意以身说法，希望大家一同修习净业，一同往生净土罢了。我承蒙您的深切关注，也不能不尽我的心意。只是我向来与现在的人做法不同，即使是挚友的亲人去世，我也绝对不进行撰写挽联、诔文等仪式。只是在早晚课诵的时候，在佛前为逝者回向一两个七天，以此来尽到友谊。我已于昨晚，为您夫人进行了回向。打算以两个七天为期限。因为白天各种繁杂的事务聚集在一起，只有夜晚才能有空闲时间。希望阁下您用大义开导您的儿子等人，让他们停止哀伤、专心念佛，希望无论生者还是逝者都能获得益处。倘若只是执着于世俗的情谊，哀伤过度到了极点。终究对于他亲人的灵魂，又有什么利益呢。至于做佛事，不必念经、拜忏、做水陆法会。因为这些事情，都属于表面的形式。应该专心念佛，让您的儿子等人也始终跟着一起念。女眷们则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念，不适合附在僧人的位置后面。这样的话，不但您夫人和您的家眷，确实能获得益处，就连念佛的僧人，以及一切听到和看到的人，没有不获益的。凡是做佛事，如果主人肯亲临法坛，那么僧人自然会生起真实的心。倘若主人把这当作是表面文章，那么僧人也会把这当作表面文章了。如果一场佛事已经结束，夜间放一场焰口就可以了。我凭借四十三年的阅历，谨慎地为知己的您陈述这些。如果您不认为这是迂腐的，那就太幸运了。信还没有封上，正好邮差拿着阁下您初五日的信来了。因此知道夫人的病体虽然沉重，但正念还很明显。既然能够常见观音大士，又有信心和愿力，她的往生是可以确定的。您所说的尼姑服饰，那是不需要的。她既然愿意接受皈依和受戒，仍然穿着平常的衣服，只是在上面加上法衣就可以了。（也就是僧人所穿的袍子）或者穿在身上，或者附在棺材上。棺材已经盖上后，就在灵前把它烧掉。皈依和受戒应当在今夜，我一个人在佛前虔诚地礼拜之后，为她宣说。本来就不须做出铺张、罗列各种仪式的样子，只需要做到至诚之心能感通就可以了。法名应当叫蕴空，是一位受了三皈五戒的优婆夷（女居士）。如果做出尼姑的形式，无论从事情本身还是道理上来说，都有妨碍。只应该勉励您的子女、儿媳等人，把成就母亲往生的志向当作孝顺。认真地代母亲念佛，让母亲在莲品上转高，莲花开放得更快，以此来尽孝。千万不要只是效仿世人做一些没有益处反而损害有益之事的行为。至于丧事，自始至终都不需要有一点荤腥，借此来引导愚昧的世俗之人，这也是您的一大责任啊。

0178 复黄涵之居士书三

初九那天我写的信，想必您已经收到了。昨天收到您初十的亲笔信，知道您夫人确实得以往生，没有了疑虑。她宿世肯定在净土法门方面有很大的修行和积累。可惜阁下您提倡净土法门比较晚，倘若在十年前就开始提倡，让您夫人对净土法门的事相和理体，一一明白了解，并且努力修行。那么她净业的成就，应当比现在高超好几倍了。平时您夫人疼爱子孙的心很重，自己顾念自身的软弱，到了临终的时候，却反而能够摆脱情爱，下定决心求生净土，这是她宿世的善根所促使的。平时她面朝东方睡觉，临终时却面朝西方、右侧卧，这也是宿世善根的力量所促使的，有那种自然而然就如此的感觉。有临终时的种种景象，就可以确定她往生了，并不需要检验她头顶或胸口哪里先凉。给她穿上法衣，呈现出佛弟子的样子，能满足她的愿望，非常好非常好。既然她嘱咐儿媳、女儿等晚辈早晚在灵前多多念佛，阁下您应当开导她们，希望把安顿好亲人的神识，当作孝顺的最高境界。即使是已经真实往生了，也需要志诚地念佛，以祈求莲品得以高升，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以此来各自尽到孝顺的心意。这虽然是为了利益亡者，实际上也让儿女、儿媳等晚辈一同种下了善根。孙子辈中能够念佛的，也让他们跟着一起念。临终时全家能够不哭泣而念佛，是最有利益的。然而那段时间比较短，最好以三个小时不断佛声，不发出哭声，以及不随意移动等情况为最佳。希望您一定记住这些。“六” 这个数字也不必敷衍附会，因为它无关紧要。如果非要认定并加以解说，反而会变得牵强附会。要知道 “六” 是坤卦的数字，夫人的品德如同镇守大地（坤代表大地），足以成为世人的典范。即使没有一个数字是 “六”，而从出生到死亡，每天都在 “六” 所代表的各种事物（如六根、六尘等）中周旋，本来就没有一刻不是与 “六” 相关的。“六” 的意义在于亲身践行，而不在于年月、房屋等方面。然而年月、房屋等方面，恰好遇到 “六” 这个数字，也是极为平常的，毫无奇特之处。正所谓一切法从因缘而生，一切法从因缘而灭。恶业深重的人，动不动就会犯错获咎，善根深厚的人，无论到哪里都吉祥顺利。这也是自然而然的，并非有人刻意安排，而实际上又好像有人安排一样。世人想要得到吉庆，却不知道培养德行，就如同吹灭蜡烛来寻求光明，驾车向北却想到达南方（越国在南方）。白白耗费苦心，只有损害而没有益处。希望您把这个道理，向您的儿子以及儿媳、女儿等人讲述，那么他们得到的益处就很大了。做佛事这件事，我之前已经详细说过了。希望您不要依从世俗，只是做些虚假的套子。如果能念四十九天佛，比诵经的利益要多得多了。念佛的方法，重点在于信心和愿力。信心和愿力真切，即使心中未能完全清净，也能够往生。为什么呢？因为心中有佛就能够感通，所以导致阿弥陀佛就能有所回应。就如同江海中的水，不能完全没有波动的状态。但只要没有狂风巨浪，那么中天的明月，就能够清清楚楚地在水中显现出影子了。感应道交，就如同母子相互思念。那些专门注重自力，不依靠佛力的人，是因为不明白这个道理啊。

0179 复黄涵之居士书四

收到您的来信，心中非常欣慰。您夫人前世有很大的善根，所以感召阁下您多方努力成就她的净业，资助她往生净土。并且带领儿女、儿媳等人长时间为她念佛，哪里只是亡者得到益处，实际上让他们也深深种下了善根。像这样的方法，可以说是大慈大悲。比起那些世上活着的人为了操办丧事而杀生，从而折损自己的福气和寿命，还让亡者被困在幽暗的路途上的行为，简直不可相提并论。您夫人的事情，可以说是做得很得法。然而太夫人已经八十三岁了，应当常常劝诫开导她，让她生起信心和愿力去念佛。如果让她整天长时间念佛，或许担心她不能做到这样。之前我很想设法在太夫人生前进行助念，思考之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镇守使王悦山，侍奉母亲来到山上，我看到他的眷属很多，因此得到了一个绝妙的助念方法。我已经跟他大概说了这个方法，也对他说，应当跟阁下您讲一讲。倘若阁下您能够实行，他也不至于冷漠地对待此事，这也是自利利他的方法啊。阁下您的眷属中，儿子们各自都有职业，固然很难常常依照这个方法行事。如果是儿媳们，她们无事且清闲。女仆之类的比如奶妈等，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应当让这些人，按照钟点每天在太夫人旁边，高声念佛半个小时。过了时间就换班，让一天之中佛声不断。太夫人能够跟着一起念也好。如果不能跟着念，只让她收摄心神仔细聆听。那么一天之中，她就常常不会离开佛的声音。对于这些人来说也不会觉得吃力。因为一天之中，不过是当一回班，或者最多到两回，而且也间隔很长时间。她们本来就无事可做，借此让她们尽到孝顺的心意，让她们种下善根。即使是女仆等人，也能因为这个缘故，得以种下出离生死轮回的因缘。从此以后，把这个方法作为常例。即使太夫人的寿命超过了百岁，这个方法也不要让它中途停止，其中的利益是不可思议的。凡是有信心的人，想要成就父母往生的道业的，都应当把这个方法告诉他们。阁下您政务繁多，不能按固定的时间来做。如果有空闲也像这样念一次佛，以此作为表率。那么儿媳、女仆等人，应当会更加踊跃欢喜。我的意思是按照这样来做，实在是方便有利。应当把这个方法写成一篇文章，附在排印的《文钞》后面。让那些想要报答父母恩情的人，不至于只是空自咏叹父母的恩情如苍天般无边无际却无法报答。

0180 复崇明黄玉如书

收到您的来信，心中十分欣慰。持诵佛名这一方法，是最适合末法时期契合众生根机的法门。善导大师虽然注解了《观无量寿佛经》，实际上最为看重持诵佛名这一修行方式。您看末法时期的众生，神识四处纷飞，心思粗浮而所观之境精细，观想很难成就。伟大的圣人怀着悲悯之心，特意劝导众生专门持诵佛的名号。因为称念佛名比较容易，所以才有 “相续即生”（持续称念就能往生）这样的话啊。观想的方法虽然有十六种（十六观），修行的人在修习的时候，应当从容易修行的方法入手。或者作如来白毫相观，或者作第十三杂想观。至于对九品往生的观想，不过是让人知道修行者往生的前因和后果罢了。只期望了解知道就可以了，实在不必特意去作这样的观想。观想的道理，不可以不知道。观想的具体操作，暂且从缓进行。如果道理的脉络不清楚，所观之境不明白，用浮躁的心境和心气去修行观想，或许会引发魔事。即使能够让所观之境出现在眼前，如果心中虚妄地生起喜悦的念头，也就会因为这份喜悦成为修行的障碍，或者还会导致之前的修行功夫退步。所以《楞严经》中说，不把所出现的境界当作圣境而生起贪著之心，这就叫做善境界。如果把它当作圣境来理解，就会受到各种邪念的侵扰。希望您一心持诵佛名，把这作为万分稳妥恰当的修行方式。等到心念归于一处，清净的境界自然就会出现在眼前。《四帖疏》错讹的地方非常多。我在二十年前，先曾经大概校对过。去年南京羊皮巷观音庵的妙莲和尚要了原本去另外刊刻，明年应当可以出书，希望您去请来看一看。《随自意三昧》是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共同修行的法门。念佛的人虽然不专门以它为主，也不可以不知道。了解了这个，那么念佛的菩提心就会更加殊胜。因为这样就能知道行、住、坐、卧、饮食、言语，无一不是自利利他的时候。然而必须从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吃素、戒杀这些事情做起，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念佛人啊。

0181 复何慧昭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宿世的根器很深，现世的修行也颇为纯正，所以才有种种殊胜的境界相显现。然而现在的人多半是爱要面子，凭空建造楼阁，有一分半分的境界，便说有百千万分，就像某居士的记录，其中的境界都是用笔写出来的，并非从心地修行得来的。你固然不妄语，但实在担心或许会有这种习气，那么这个过错可不小。佛陀把妄语列为根本五戒之一，正是为了防范这种弊端。如果有看见却说没看见，没看见却说看见的情况，就属于妄语之类，要是凭空建造楼阁，妄说殊胜的境界，那就犯了大妄语戒，也就是没有证得却声称证得了，没有得到却声称得到了，这种罪比杀、盗、淫的罪要重百千万亿倍。这个人如果不努力忏悔，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会堕入阿鼻地狱，因为他能破坏扰乱佛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受到误导。你一定要慎重，所见到的境界有一分，既不可以说成一分一，也不可以说成九厘九，说多了是罪过，说少了也不行。为什么呢？因为善知识没有得到他心道眼（能知晓他人心思的能力），只能根据你所说的来判断罢了。这种境界，向善知识诉说，为的是让其证明境界的邪正、是非，那就没有过错；如果不是为了证明，只是想自我炫耀，那也是有过错的。要是向所有人说就有过错，除了向善知识请求证明之外，都不能说。说了之后以后就永远不能再得到这种殊胜的境界了。这是修行人的第一大关卡，天台教理中屡次提到这一点。所以近来修行的人，很多都着魔了，都是因为怀着浮躁虚妄的心，期望出现殊胜的境界。且不说那种境界是魔境，就算那境界确实是殊胜的境界，一旦生起贪著、欢喜等心，那就会受到损害而得不到益处了，何况那种境界未必真的是殊胜境界呢。倘若这个人有涵养，没有浮躁虚妄的心，没有贪著的心，见到各种境界，就如同没看见一样，既不生起欢喜、贪著之心，也不生起恐怖、惊疑之心。且不说殊胜境界出现是有益的，就算魔境出现也是有益的。为什么呢？因为不被魔境所转，就能向上进步。这些话我不常对人说，因为你有这种事情，所以不得不说。你最初礼佛时所见到的大士像不准确，因为如果真的是大士像，不至于因为与《观经》的描述不合就隐没不见。然而你因此信心更加真切，这也是好因缘，但不适合常常期望见到大士像，只要志诚地礼拜就可以了，这样或许就没有其他的忧虑了。临睡时眼前出现白光，以及礼佛时见到佛像悬立在虚空，虽然属于善境，也不可以贪著，以后不把见到这些当作期望，应当就不会再出现了。看你的根性，似乎是宿世曾经修习过禅定的人，所以才会屡次出现这样的相。明朝的虞淳熙在天目山高峰的死关静修，时间久了，就有了先知的能力，能预先知道天气的阴晴、人的祸福。他归依莲池大师，莲池大师听说后，寄书信极力斥责，说他陷入了魔网，后来就不知道他的情况了。要知道学道的人，要认识到其中重要的东西，否则得到小的益处必定会受到大的损害。且不说这种境界，就算真的得到了五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尚且必须把这些置之度外，才有可能得到漏尽通（断尽一切烦恼而得解脱），如果一旦贪著，就很难上进，甚至可能退堕，不可以不知道这些。梦中进入佛殿所记住的两句经文，固然属于善境，然而这两句经文，意思很明白，“返虚依觉路，归真悟常空”，说的是人虚妄地认为世间的各种法是真实的，所以迷失在生死轮回中，如果能反观诸法当体本空，那么就会依循觉悟的道路，走出迷惑进入觉悟，归向真谛从而领悟真常的真空实相。魔境和胜境的区别，在于与经教是否符合上来区分。如果真是圣境，让人一见，心地当下就清净，完全没有浮躁虚妄、求取贪著的心。如果是魔境，那么见到后心就不清净，就会生起求取贪著、浮躁虚妄等心。而且佛光虽然极其明亮耀眼，但不刺眼，如果光刺眼，就不是真佛。佛显现的时候，用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的道理来勘验，就会更加明显。魔显现的时候用这个道理勘验，就会隐没，这是勘验真假的大熔炉。夜晚见到白光，以及虚空清白等境界，是心净所显现的，怎么可以用 “法界一相，寂照不二”（法界万物本为一体，寂静与观照不二）来自我比拟，用这个来自我比拟，那就成了以凡夫的境界冒充圣人的境界了，这个过错可绝非轻微。这两句经文，没看出出自哪里，大概也是宿世记忆中的文字，未必就是经文中的原文。修习净业的人，不把种种境界当回事，所以也没有太多境界发生。如果心中专门想要见到境界，那么境界就会增多。倘若不善于用心，或许会受到损害，不可以不知道。那个头陀所说的，属于禅家的道理。他尚且不破坏净土法门，这是他的长处，然而他完全不知道净土法门的宗旨，所以拿禅和净土来对比讨论。他注重 “祥光胜境” 这句话，很需要斟酌，否则会误导人不浅。又说不可以贪著，因为佛法无量，贪著就成了有量，就不能进入佛智。何止是不能进入佛智，也有可能进入魔界啊。至于所说的各个佛，是禅家从心理方面的论述，与净土宗没有关系。白光、清空的境界，既然只是如来一毛头那么小的功德所现，你怎么可以用 “法界一相，寂照不二” 来妄自认定呢。实际上这是宿世的定境，因为净心而显现，本来就不应该当作奇特的事情。净土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有信愿，无论修行的多少、深浅，都能往生。没有信愿，就算到了能所两忘（能观与所观都忘却）、根尘迥脱（六根与六尘都脱尽）的地步，也难以往生。如果真的证到了能所两忘、根尘迥脱的实理，就可以依靠自力了断生死，那也就不必说了。如果只是有修行功夫见到这个道理，还没有实际证得，要是没有信愿，也难以往生。禅家说净土，仍然归到禅宗，抛开信愿来说，如果真能依照这样去做，也可以开悟。然而没有断除惑业（烦恼和业障），想要了断生死，那就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因为凡夫往生，是由信愿感召佛力，所以才能仰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现在既然不生起信愿，又把佛一一归结到自心，怎么能感召佛力呢。感应不相符，那么众生自归众生，佛自归佛，把横超（凭借佛力快速往生净土）的法门，当作竖出（依靠自力逐步断惑证真）的方法来用，这样得到的益处浅而受到的损害深，不可以不知道。得到益处的方面，依照他们所说的去做，也能开悟；受到损害的方面，既然抛开了信愿，那就没有办法仰仗佛的慈悲之力。所以我说，真正修习净土的人，用不了禅家的开示，因为法门的宗旨不同，希望你能仔细明察。如果你不这么认为，可以去请教那些大通家（对佛法有深入全面了解的人），或许可以契合你的心意，我本来就不执着于这些观点。

0182 复汤昌宏居士书

收到您的来信，心中非常感激又觉得惭愧，我算是什么人呢，哪里能承受您这样的过分赞誉啊。虽然如此，同样有着类似问题的人会相互怜悯，所以不得不各自倾诉内心的想法。如今学习圣贤之道的人，只是学习圣贤的文章言辞罢了，对于圣贤之所以成为圣贤的关键之处，大概都忽略不去探究，这是普天下学人的病根，并非只是你我一两个人的病根。既然有了这个病根，就必定不能安于自己所处的地位去行事，必定会随着富贵、贫贱、面对威武权势等不同的境遇，而产生放纵、改变、屈服的情况。且不说现在的人，即使是传承圣人之心法的宋儒，对于 “格物” 这两个字，还没有认清其真正含义，更何况是后人呢。想要彰显光明的德行（明明德），如果不先格除心中人欲的种种事物，那么彰显光明的德行就是空谈。即使学得文章盖世，也依然常常在人欲中徘徊，怎么能不随着外界的境遇而改变呢。您所说的 “明明德” 就如同证得菩提，儒家和佛家本来没有差别，以及 “学孔学佛，理不外《大学》一章” 等话语。大概是以明白事理的人，故意装作糊涂，想要试探我印光对于这些观点有没有清晰的认识。如果我有清晰的认识，就可以证明阁下您的高明见解；如果我没有，您就打算进一步发挥阐述其中的深刻含义罢了。然而既然是同病相怜，不妨各自说说痛苦的情况，姑且用来舒缓心中的抑郁罢了。儒家和佛家的本体，本来没有差别。儒家和佛家的修行功夫，从浅的方面来说，也颇为相同；从深的方面来说，那就有着天地般的悬殊差异。为什么这么说呢？儒家以 “诚” 为根本，佛家以 “觉” 为宗旨。“诚” 也就是 “明德”，由 “诚” 生发出 “明”，因为 “明” 而达到 “诚”，那么 “诚” 和 “明” 就会合一，也就是 “明明德”。“觉” 有本觉、始觉，由本觉而生起始觉，由始觉来证得本觉，始觉和本觉合一，就成佛了。本觉就是 “诚”，始觉就是 “明”，像这样说起来，儒家和佛家没有差别。阁下您所说的 “学孔学佛，理不外《大学》一章”，是确定无疑的话，这是从浅的方面来论述的。至于要阐述其中修行证悟的功夫的深浅、次第，那么虽然根本是相同的，但是所证得的境界和所达到的程度，却大有不同。儒家的人能够 “明明德”，是能像佛那样圆满断除三种迷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具备两种庄严（福德庄严、智慧庄严）吗？是像证得法身的菩萨那样部分破除无明，部分见到佛性吗？是像声闻、缘觉那样断尽见惑和思惑吗？这三种情况中，只有声闻断除见思二惑的情况最为低下，然而声闻已经得到六通自在（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所以紫柏大师说，如果能够当下忘却情感执着，山壁也能直接穿越过去。初果罗汉尚且要在天上投生七次，返回人间七次，而他的道力，自然而然地不会犯杀戒，所以凡是他所到之处，虫子自然会离开，就是所说的初果罗汉耕地时，虫子会离开四寸远，更何况是二果、三果、四果罗汉呢。儒家学说中的学者暂且不说，就以圣人来说，圣人大多是大权示现，那么其根本暂且不论。如果根据其事迹来说，恐怕还不能和断尽见思二惑的人相比，更何况是破除无明、证得法性的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呢。即使说明其 “明德”，可以和破除无明的人相比肩，然而破除无明的人，有四十一个位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是和最初的初住菩萨相比肩呢，还是和最后的等觉菩萨相比肩呢。即使和最后的等觉菩萨相比肩，对于 “明德” 也还没有达到最极致的明了，一直要等到再破除一分无明，才可以称为 “诚明合一”，始觉和本觉没有差别罢了。所以我说，本体相同但修行功夫以及证得的境界不同。世人听到说相同，就认为儒家学说完全涵盖了佛教。听到说不同，就认为佛教完全不同于儒家学说。不知道其中同中有不同，不同中又有相同的原因。所以导致纷纷争论，各自维护自己的门派，各自失去了佛菩萨、圣人治理世间、度化世人的本心，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六月间，广东香山的杨棣棠，在太平洋的檀香山，给山东的臧贯禅寄信，因为臧贯禅编辑了古今调和会通儒家和佛教的书，叫做《儒释一贯》，想要引导儒家的人进入佛门，错误地托付给臧贯禅，请求我写序。我年少时不努力，年老了也没什么知识，因为他的请求，恐怕难以推脱，于是凑了一千多字，来应付这个责任。现在把这个稿子寄给您，希望您能给予指正。

0183 与泉州大同放生会书

放生这件事，是以提倡戒除杀生、护持生命为根本的。凡是加入放生会的人，都应该吃素，这样才可以把吃素的益处，讲给所有的人听。纵然不能让每个人都依从吃素，然而人们看到贵会的各位先生，都是品德高尚的君子，并且都在切实地吃素，自然而然地就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后大家都不杀生、不食肉了。如果入会的人仍旧吃肉，放生的功德，虽然也不可思议，但是自己的行为，本身就自相矛盾，连自己都不能依照慈悲、忠恕的道理去切实实行，更何况想要让看到和听到的人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呢。我没有什么道德和财力，无法助力贵会的善举，只能献上我这愚笨的诚心，权当作一种布施。上海的各位居士，成立了常斋会，凡是入会的人，无论举办冠礼、婚礼、丧礼、祭祀等活动，一概不使用荤腥食物。前年关絅之居士，让我写了一篇序文，看了序文自然就能知道大概情况。如果想要详细了解，应当写信给上海白克路怀安里的关絅之居士，他那里有相关章程，请求他寄来一看。我的文钞中，劝人戒杀的文字，有十多篇，只是因为文词粗拙质朴，难以入高雅之人的眼，然而其中的意思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倘若您不因为这些文字粗陋而嫌弃，也可以当作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为您带来一丝笑意。另外，贵会提倡佛学，并且不遗余力地推崇晋苏先生。不仅广泛传播他的《道味录》，还为想要学道的人做介绍，让他们向晋苏先生求授真经妙诀，期望大家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贵会的心志可以说是诚恳、笃实，一心期望对他人有益，可惜的是不明白佛法的真实内涵，把炼丹、运气的长生之法，当作了佛法。如果是说凡是想要追求长生的人，以及注重养生的人，就为他们做介绍，本来是没有什么妨碍的。因为炼丹之法，要是有大的收获就可以延年益寿，要是有小的收获也可以保养身体，确实是对人有益的一种方法。如果笼统地把它称为 “道”，驱使佛教弟子去求取他的真诀，那就与实际情况大相径庭了。为什么呢？因为佛法包含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一丝一毫的善法都不会遗漏。唯独炼丹这一方法，佛法中绝不提及，而且还深以为戒。因为佛一开始就教导人修习四念处观，一是观身不净，二是观受是苦，三是观心无常，四是观法无我，目的是要识破这虚幻、虚妄的身心，期望证悟到本来具有的真心妙性。炼丹的人只是把保养身体当作主要的事，这与佛的宗旨不相符。然而各修各的法，随人自己去获取益处，本来彼此之间也没有妨碍。看《道味录》中晋苏先生的自序，甚至把抽添火候的口诀，当作佛门了性了命的大道，说它能使三教同归一处，历经万古而不断绝，离开这个道就是外道，走出这个门就是旁门，这是先天的道脉，历代一直相承，自从达摩初祖，从西方来到东方，到白马七祖，衣钵传到了尘世之中等等。这就是借用佛法的名目，来传播炼丹之法，并且还反过来诽谤、诋毁佛法。他上个月曾寄来两本《道味录》，我因为他自我吹嘘得太过了，他怎么会听从我这没什么才能的人的意见呢，所以就把这件事搁置不论了。如今看到贵会提倡佛学，却还是不知道晋苏先生所传的并非真正的佛学，所以不得不尽我这愚笨的诚心来告诉您。如果您认为我多管闲事，说我知见错谬，没有听闻过真正的大道，那也随您的便。就像猫头鹰守着腐鼠，凤凰是绝对无法让它不吃的。现在寄来文钞一包，总共有三部，希望贵会的各位都看一看，并且也给周子秀居士看一看。如果认为我说的是对的，这未尝不是贵会的幸运，如果认为我说的不对，也任凭您用它来盖盛酱的瓦器或者当作柴火烧掉。从此以后更加用心地推行，来扩充晋苏先生炼丹、运气的方法，让天下的人，都能得到长生，这也可以。但是把这个说成是佛法，那么即使没有直接诽谤佛法，也会有诽谤佛法的过错。我私下认为贵会不能分辨邪正，所以才会这样。既然把我当作佛门中的人，我如果还是像对待晋苏先生那样对待贵会，那么我就会有辜负贵会的意思，所以才多了这一番啰嗦的话。

0184 复安徽万安校长书

贵校提出的四句话 “尽性学佛，尽伦学孔，道学为体，科学为用”，实在是学习大道不可更改的宗旨。自从儒家学者把写文章诗词当作主要事务，于是就将学习大道的方法，变成了学习技艺，这实在是令人无比痛惜。而如今的新学问，大多都是舍弃根本去追求末节，能够像贵校这样的宗旨的，实在是不多见。只有通过尽性（充分发挥自己的本性）来学习佛法，才能够通过尽伦（尽到自己在伦理关系中的责任）来学习孔子的学说。同样，只有通过尽伦来学习孔子的学说，才能够通过尽性来学习佛法。试看古往今来那些大忠大孝的人，以及那些阐发儒家圣贤内心思想方法的人，没有不深入研究佛经，潜心修行并暗中获得证悟的。儒家和佛教这两种教义，合在一起就会双方都美好，分开的话就会双方都受到损害。因为世上没有一个人不在伦理纲常的范围之内，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超出心性的范畴之外。具备这样的伦理纲常和心性，并且把佛所说的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作为克制自己、回复礼义，防止邪恶、心存真诚，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的助力。这样一来，父子、兄弟等等，相互带领着尽到伦理责任、充分发挥本性，以去除那些虚幻、妄诞的烦恼和疑惑，来恢复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不只是本体是一致的，就连作用也并非有两样。这是事实，所说的 “佛化之儒宗”，不过是表示这个事实罢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呢。然而在家中学习佛法，必须深信因果报应，恭敬谨慎地尽到自己的本分，戒除杀生、护持生命，至心诚意地念诵佛号，这是确定不可更改的修行方法。所说的 “恪尽己分”，就是指慈爱、孝顺、友爱、恭敬等等。然而世道不安定，国家缺乏贤能的人，其根本原因都是由于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所导致的。而家庭的教育中，母亲的责任更加重大，因此我多次说教育子女是治国平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儿尤其重要，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倘若常常把这些道理讲给学生听，让大家一同以此相互倡导，那么就不用担心看不到社会安定太平的时代了。

0185 复郁智朗居士书

福峻的事情，就像你所叙述的那样，在生前和死后，种种情况都是真实的，那么可以确定她已经往生了。因为在生前她就已经把身体躯壳看破了，这是最大的一种益处。因为女人往往只贪恋这虚幻的身体，每天致力于梳妆打扮，既然她没有这样的念头，自然就与净土法门容易相应契合。临终时身体的瘦削，以及所遭受的病苦，那是多生多劫积累的业障，因为她虔诚地修习净土法门，大概是把原本应该在未来遭受的重大恶报，转为了现在的轻报而承受了。你说因为她修持精进，导致身体日益衰弱，这句话不太恰当，而且还有可能让那些信心浅薄的人，因为这句话而产生退缩懒惰的想法。要知道念佛的人，肯定能够消除业障。那些有业障显现出来的人，是把将来要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恶报，用现在的病苦就消除了。《金刚经》里说持诵《金刚经》的人，因为受到被人轻贱这样的小屈辱，就消除了多生多劫在三恶道受苦的业报，那么福峻即将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本来就是用这小小的痛苦，消除了无量劫以来的恶报，实在是非常幸运的事情。千万不要学那些不懂事理的人，说她是因为修持才导致生病甚至死亡的。念佛的人平时如果有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没有一个不能往生的，何况福峻临终时正念明显，做出问讯、顶礼等动作，而且死后身体柔软洁净，容颜面貌如同生前一样，又何必因为她修行工夫浅而怀疑她没有往生呢。阿弥陀佛发下宏大愿力，就算只念十声佛号都能救度，何况她精进修持已经有两三年了，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世上有这样一种人，志向和心意都很低下，虽然常常念佛，却不追求往生，只想要求得人天福报，这种人就算一辈子修行，也只能得到来生的痴福罢了。有正信的人，自己用信心和愿力去感通佛，佛以慈悲心来摄受，感应道交（相互感应），一定能够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又何必问她有没有见到佛，才来判断她是否往生呢。至于人在还没有临终之前，如果她自己能够洗澡、更换衣服，那是很好的。如果她不能做到，绝对不可以预先给她洗澡、更换衣服，让她难受疼痛，导致失去正念。因为你还因为她没有穿上法衣，没有让她盘膝趺坐而感到遗憾。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只好大家一心同声地念佛，万万不可以张罗安排这些事情（指洗澡、更衣、让她盘膝趺坐等）。如果一进行张罗安排，就成了落井下石，一定要记住记住。你的母亲年事已高，我如果不说出这个弊端，你以后可能会因为尽孝的心意，阻碍亲人往生，让她在生死轮回中长久流转，无法解脱出来。我们只需要追求事情的实质，不要去炫耀名声，你对福峻事情的记录很好，并不一定要求别人写文章来传播，这些都是世间虚浮不实的事情。只应该你自己，以及你的家属一起念佛，期望大家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了。我每天早晚课诵回向的时候，会同时称念福峻的名字，回向一个七天，以此来尽到师徒之间的情谊。而且福峻这次的生和死，可以说没有虚度此生、白白死去，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事。至于把骨头做成面丸的事情，很好。但不可以粗心大意地去做，必须把骨头研磨成细粉，用细筛子筛过，和面粉一样才行。倘若粗心大意地大概研磨一下，就和面粉一起做成面丸，恐怕小鱼吃了，或许会有骨头鲠在腹中的忧患。我担心你粗心，不得不说这些。

0186 复某居士书

疾病和魔障，都是由过去世所造的业力导致的，你只要能够至诚恳切地念佛，那么疾病自然就会痊愈，魔障也会自行远离。倘若你的心不够至诚，或者生起邪淫等不正当的念头，那么你的心就会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所以才会招致魔鬼的搅扰。你应该在念佛结束回向的时候，为过去世的一切冤家债主回向，让他们各自都能沾得你念佛的利益，超生到善道中去。除此之外一概不要理会，它们发出声音，也不要理会并且不要因此产生恐惧，它们不发出声音，也不要理会并且不要因此感到欢喜。只要至诚恳切地念佛，自然业障就会消除，而且福德和智慧都会增长。阅读经典的时候千万不可以像现在的人读书那样毫不恭敬，必须如同佛祖、圣贤降临在面前一样，才会有实际的益处，你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那么心地就会正大光明，那些邪鬼邪神，就没有地方可以安身了。倘若你的心先不正，那么就会以邪招来邪，怎么能让它们远离而不来侵扰你呢。他心通这种能力，鬼神虽然也有，但是范围小而且作用距离近，如果业力消除、妄心空寂，就好像宝镜摆在台上，有物体出现自然就会映照出来。你不至心念佛，却想要研究他心通的真相，却不知道你这样的心，就会成为魔种。就好比宝镜，没有丝毫的尘垢，自然会映照天地。你的心被尘垢深深地封蔽，却想要获得他心通的能力，就如同被厚厚的尘土封住的镜子，绝对不能发光，或者有的能发光，那也是妖光，而不是镜子本来的光。这件事暂且把它放在一边，要像掉进水火之中、像救自己头上着火一样急切地去念佛，那么就没有业障和魔障不能消除的了。

0187 复张季直先生书

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的混饭吃的僧人罢了，因为徐蔚如错误地把我那些粗陋的文稿多次排版印刷，竟然连累到引起您的关注，您尚且不因为这些文稿粗陋而嫌弃，反而说这些文稿儒教和佛教相互融通，有本体也有实际作用。大概就是所说的因为您心中志在敬重佛，于是就忘记了我这个僧人的平庸低劣了，我感动到了极点也惭愧到了极点。易园和我，大概是有前世的缘分，他每次都想要拉着阁下您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使得无量劫以来，以及现世所培植的善根和福德，都能回归到真实的境界，我对此极为佩服。因为阁下您是当代的文章宗师，而我是一个无知无识的挂单僧人，所以不敢跟随易园的做法，写信来劝您。如今接到阁下您的书信，看到您说曾经看过佛经，不知道什么是禅，只觉得净土法门好，我心中无比欣慰。这足以知道阁下您的般若智慧种子，大概不是一尊佛、两尊佛、三尊佛、四尊佛、五尊佛所种下的。禅学达到了 “不知” 的境界，才是真正的禅，因为见闻觉知，都是意识层面的事情，唯有达到 “不知” 的境界，才能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脱离六根和六尘的束缚，体现出真常之性，就如同如如不动的佛了。净土法门达到了 “但觉”（只觉得）的境界，那么整个心就是佛，整个佛就是心，心和佛没有差别，心和佛完全一致了，否则怎么能叫做 “但觉” 呢。阁下您有这样的见解，已经远远超越了现在那些学佛的人太多太多了。倘若您再能够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上品莲台的位置，应当可以被您独自占据。或许担心阁下您对于禅和净土的本质、佛力和自力的大小以及难易程度，没有深刻的了解。认为既然已经悟到了自己的本心，当下所处的地方就是西方极乐世界，不需要求生西方，那么这个错误可不小。为什么呢？因为凡夫纵然能够悟到极高的境界，仍然有无始以来的烦恼和习气，不能立刻断除。烦恼和习气如果还有一丝一毫，就不能超出生死轮回之外，这就是依靠自力了断生死的困难之处。念佛法门，只要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无论修行功夫的深浅，功德的大小，都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在末世的众生，想要了断生死，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其中的困难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希望您详细阅读《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自然就会知道我说的没有错。如果您不认为我说的是错的，而且又没有太多空闲时间，只需要静下心来详细阅读我的《文钞》，自然就可以全部知晓了。

0188 庐山青莲寺结社念佛宣言书

伟大觉悟的世尊（指佛陀），怜悯众多众生，迷失背离了自己的本心，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历经漫长的劫数，始终无法脱离。因此发起没有任何偏私的慈悲心，运用如同与众生同体的悲悯情怀，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因缘，广泛地宣说各种佛法。概括起来，主要有五宗。这五宗是什么呢？就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律宗代表着佛的身业，教宗代表着佛的语业，禅宗代表着佛的心业。佛之所以能成为佛，就在于这三种法门，佛之所以能够度化众生，也在于这三种法门。众生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的律宗、教宗、禅宗来进行修持，那么众生的身、口、意三业，就能转变为诸佛的身、口、意三业。三业一旦转变，那么烦恼就会变成菩提，生死就会变成涅槃了。又担心众生往昔所造的业障太重，或许不容易转变，于是就运用陀罗尼（咒语）以及身、口、意三密加持的力量，来熏陶众生，就好像蜾蠃对着螟蛉念诵 “像我像我”，七天之后螟蛉就变成蜾蠃了（比喻通过加持转变）。又担心有的众生根器比较低劣，没有得到解脱，一旦再次投生，难免会迷失方向。于是特别开设了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使得无论是圣人还是凡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圣人能够迅速证得无上菩提，凡人能够永远脱离生死的束缚，因为这个法门依靠的是佛的慈悲之力，所以它的功德利益，是不可思议的。要知道律宗是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基础，就好像要修建万丈高楼，如果地基不牢固，那么还没建成楼就会倒塌，要是不严格持守戒律，那么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真正利益就无法获得。净土宗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的最终归宿，就如同百川万流，最终都要归向大海，因为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都要依循的法门。所以在《华严经・入法界品》中，善财童子承蒙普贤菩萨的加被和开示，已经证得等觉菩萨的果位，普贤菩萨于是让他发起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他圆满成就佛果，并且普贤菩萨还用这个法门来劝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而在《观无量寿佛经》中，下品下生的人，是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愚痴），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承蒙善知识教导他们念佛，有的人念十声，有的人只念几声，在命终之时，也能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由此可见，往上从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这个法门之外，往下到忤逆作恶的罪人，也可以进入这个法门。净土法门的功德利益，超出了佛陀一代时教（佛陀一生所说的教法）之上。因为一代时教，都是依靠自力来了脱生死。而净土法门中，没有断除烦恼惑业的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已经断除烦恼惑业的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能迅速登上更高的菩萨阶位。净土法门是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不能用平常的教义和修行方法来相提并论。因此《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诸多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诸多祖师，都对净土法门进行彰显、阐释、赞叹和引导，普遍劝人往生。等到佛教传入中国，东晋的慧远大师，就把净土法门作为修行的宗旨。当初慧远大师和同学慧永，想要前往罗浮山修行，却被道安法师留下。慧永就先独自前往，到了浔阳，刺史陶范敬仰他的道风，于是创建了西林寺让他居住，这是东晋孝武帝太元二年（丁丑岁）的事情。到了太元九年（甲申），慧远大师才来到庐山，起初住在西林寺，因为求学的僧众逐渐增多，西林寺地方狭窄容纳不下，刺史桓伊，于是在山的东边为他创建了寺庙，就命名为东林寺。到了太元十五年（庚寅），七月二十八日，慧远大师就和僧俗一百二十三人，结成莲社念佛，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他让刘遗民撰写文章刻在石头上，用来表明他们的誓愿。而慧永法师，也参加了这个莲社。慧永法师住在西林寺，在山顶另外建造了茅屋，他时常前往那里禅思修行，到过他茅屋的人，总是能闻到奇异的香气，因此那个地方被称为香谷，由此可以想见慧永法师的为人。当慧远大师刚刚结社的时候，就有一百二十三人，这些人都是法门中的杰出人物，儒宗中的德高望重之人，因为慧远大师的道风远播四方，所以他们都纷纷赶来。在慧远大师在世的三十多年里，那些加入莲社修习净土法门，承蒙佛的接引而得以往生的人，多得难以计数。从那以后，像昙鸾大师、智者大师、道绰大师、善导大师、清凉大师、永明大师，没有不依靠净土法门，自己修行并且教化他人的。昙鸾大师撰写的《往生论注》，精妙绝伦，冠绝古今。智者大师创作的《十疑论》，极力陈述其中的得失，撰写的《观经疏》，深入阐明了观想的要义。道绰大师讲解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将近二百遍。善导大师注解净土三部经，极力劝人专门修行净土法门。清凉大师注解《行愿品》，发挥了究竟成佛的道理。永明大师所说的 “四料简”，直接指出了现世就能了脱生死的方法。从前各个宗派的高僧，没有不向往净土法门的，只是禅宗的诸位大师，专门致力于秘密修行，很少有明确阐释净土法门的。自从永明大师倡导之后，禅宗的诸位大师都开始明确地垂示言教，恳切地劝人修行净土法门了。所以死心新禅师的《劝修净土文》中说，阿弥陀佛很容易念，净土很容易往生。又说，参禅的人最好念佛，如果根机比较迟钝，恐怕今生不能大彻大悟，暂且借助阿弥陀佛的愿力，接引往生。还说，你如果念佛却不能往生净土，老僧我甘愿堕入拔舌地狱。真歇了禅师的《净土说》中说，禅宗洞下这一宗派，都致力于秘密修行，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因为念佛法门，是一条捷径修行之路，正符合大藏经的教义，能够接引上上等根器的人，同时也能引导中下根器的人。又说，宗门的大德高僧，已经悟到了不空不有的佛法，还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净土法门的修行，难道不是因为在净土法门中见佛，比在宗门中更加简便容易吗。又说，无论是佛还是祖，无论是在教义方面还是在禅宗方面，都修行净土法门，最终都归于同一根源，进入这个法门，无量的法门，都能证入。长芦赜禅师，结成莲华胜会，普遍劝诫僧俗大众，念佛往生，感动普贤菩萨和普慧菩萨，在梦中请求加入胜会，于是就把这两位菩萨作为胜会的会首。这足以说明净土法门契合佛理和众生根机，得到了诸多圣贤的暗中赞叹。在宋朝太宗和真宗时期，省常法师住持浙江的昭庆寺，仰慕庐山慧远大师的道风，结成净行社。而王文正公王旦，首先归依，并且为净行社倡导，凡是宰相、州牧、学士、大夫等，称自己为弟子而加入净行社的，有一百二十多人，出家的僧人有数千人，而普通士人和百姓则多得数不清。后来有位潞公文彦博，在宋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为官，担任过将相之职五十多年，官至太师，被封为潞国公。他平生笃信佛法，晚年更加致力于求道，专门念诵阿弥陀佛，早晚无论是行走还是坐卧，从来没有丝毫懈怠。他和净严法师，在京城结成十万人求生净土会，一时间士大夫们大多受到他的感化。有人赞颂他说，知道您胆气大如天，愿意结成西方十万善缘，不为自己谋求生活之资，大家一起登上渡往净土的船。文彦博活到九十二岁，念佛而逝。元朝和明朝时期，就有中峰大师、天如大师、楚石大师、妙叶大师。他们有的创作诗歌，有的进行论辩，无一不是极力阐释这个契合佛理和众生根机，上至高深佛理下至普通众生都能受益的法门。而莲池大师、幽溪大师、蕅益大师，更是特别恳切真挚。清朝的时候，梵天思齐大师、红螺彻悟大师，也同样大力弘扬净土法门。梵天大师的《劝发菩提心文》，红螺彻悟大师的《示众法语》，都可以继承前代圣人的教诲，开导后来的学者，其影响力足以惊天动地，感动鬼神。学佛的人如果真的能够依照这些去修行，有谁不会俯身告别娑婆世界，高高登上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成为极乐世界海会圣众中的良朋呢。从那以后，国家运势日益衰落，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提倡佛法，佛法的运势也随之衰落，到了咸丰和同治年间，兵灾四起，贤明的人日益稀少，平庸之辈日益增多。儒家学者只信奉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排斥佛教的说法，把这些当作至理名言，却不知道佛法包含了诸位圣人薪火相传的智慧，能够阐发每个人的内心本性，其中的微妙义理和言辞，以及功德利益，是用语言文字所无法形容的。因此他们都把毁灭佛法当作自己的志向，不肯诵读、受持、保护和流通佛经，导致佛法一败涂地。就好像小孩子看到摩尼宝珠，不但不知道珍惜，还想要毁掉并丢弃它。到了光绪末年，废除科举考试，大力开启出国留学的风气，凡是天资高的人，都把广泛阅读和学习当作主要的事情，所有各种学理，都不能满足他们的内心需求。只有佛学幽深宏大广博，没有什么精妙之处不具备，真俗二谛相互资助，空和有圆满融通，从此大家纷纷研究和修习佛学。《礼记》中说，虽然有美味的菜肴，不吃就不知道它的美味，虽然有高深的道理，不学习就不知道它的好处。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佛学的精妙和好处，怎么会愿意把这无上的佛法，只让古人独自获得，而自己和所有的人都得不到呢。所以佛学研究会、居士林、念佛社、素餐会等，在各地纷纷建立起来。那些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念佛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就好像一个迷失家乡的穷孩子，一旦得到别人的指引，就会立刻寻求回家的路，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沿路乞讨，流落在他乡了。青莲寺自从黄谷法师开山以来，本来就是净土法门的一大道场。它的地势雄伟，实在是庐山的第一胜地，所以千百年来，道风一直没有衰落。经过太平天国（洪杨之乱）时期，全部变成了劫后灰烬，因为法门逐渐衰落，没有人来恢复，最终变成了荒山。妙培大师出家以来，就把净土法门作为修行的宗旨。他打算用现世就能了脱生死的法门，普遍利益众人，特意前往红螺寺，熏修了几年。今年春天游览庐山，他深深地感慨慧远大师的道风，没有人来振兴。这对于世道人心，实在是没有什么益处。他来到青莲寺的旧址，看到这里的地势，如同莲花一样。而且前面正对着三叠泉的瀑布，后面倚靠五老峰的雄伟山峰，左右两边则有狮子峰和象鼻峰两座山峰，作为护卫，这里大概是天造地设的一个净土道场。妙培大师不忍心让它永远被埋没，于是发愿恢复青莲寺，来弘扬莲宗（净土宗）。于是他和上海的诸位大居士商议，幸好大家都表示同心协力，所以先建造了几间殿堂，作为修行的场所，至于寺庙的整体完备，还需要等待龙天的感应，这不是现在最急迫的事情。现在最急迫的事情，就是开设莲社来修行佛法。有人说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结社呢。这是因为不了解世间的万事万物，都需要众多因缘相互帮助，才能有所成就，更何况是学习了脱生死的无上妙法呢。《易经》中说，“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大概是取两个水泽相互并列，彼此相互受益的意思。而且圣人把朋友列为五伦（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一，大概是取朋友之间劝人向善、规劝过错，就好像两轮明月相互映照，在危难时相互扶持、保障安全，就好像两只手相互援助的意思。（“友”，古代写作［又／又］。“又”，就是手的意思，现在的文字把 “又” 变成了 “耳”。）人之常情，如果没有依靠和凭借，就很容易出现因循守旧、懈怠疏忽的弊端。大家住在一起，功课有固定的安排，即使想要懈怠，也做不到。在功课之外，那些奋发精进的人，就可以带动那些懈怠的人，努力修行。大家都在前进，谁甘愿后退呢，彼此相互辅助，修行就容易成功。如果有人有疑惑，或者有自己的见解，也可以进行抉择判断。每天闲暇的时候，请各位年高德劭的前辈，简略地开示净土宗的纲要，那么对于邪正的辨别、取舍，就会清清楚楚。有了这些好处，所以古人都把结社作为倡导修行的方式。即使自己有职业，不能亲自参加，只要依照社中的章程进行修持，等到开会的时候，或者亲自前往，或者写信告知，说明自己修行的勤奋或懈怠，获得利益的大小，这和亲自参加修行，也相差不远，因为心里想着社中的朋友，就不敢懈怠荒废。要知道佛法，原本就不脱离世间法，凡是莲社的各位社友，必须各自恪尽职守，比如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主人仁慈、仆人忠诚等等。又必须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不吃荤腥、不饮酒，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回复礼义，把自利利他当作自己的责任。这样的话，基础就会坚固端正，能够承受佛法的滋润，如果真的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必定能够往生到上品莲台。世上的愚人，往往不注重实际的修行，偏偏想要得到一个真正修行的虚名，所以设置种种方法，进行装饰点缀，形成一个似是而非的样子，希望别人称赞自己。他们的心行已经污浊不堪，纵然有一些修行，也会被这种心态所污染，绝对难以得到真实的利益，这就是所谓的喜好名声而厌恶实际，这是修行的第一大忌。倘若具备前面所说的应当奉行的事情，没有后面所说的应当忌讳的事情，那么在世间就是贤人，在佛法中就是开士（菩萨的别称）。以身作则，从家庭到乡里，从乡里到城邑，一直到全国，乃至天下。那么礼义就会兴起，战争就会永远平息，慈善之风就会彰显，灾害就不会发生，这样或许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希望看到和听到这篇宣言书的人，都能一同发起倡导，那就太幸运了。所有的简要章程，开列在后面。

0189 复河南第五军副司令部杨明斋书

你所说的在公职部门的修行，不单单是指诵读经文、持念咒语和念诵佛号这些。一定要尽到自己的职责，铲除强暴之人、安抚善良百姓，并且让所统领的每一位士兵，都把除暴安良、保护人民当作自己的志向。这样的话，地方就会得到福佑，主将和士兵们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消除业障，增长福气和寿命。要是不怀着恳切至极的诚心拿这件事告诫和勉励士兵，那么军队所到之处，地方就会遭受被奸淫掳掠的悲惨遭遇，简直惨得难以言说。更不用说还有烧毁房屋、杀人来示威的情况了。居士你要是真能做到让士兵们以至诚之心把地方百姓当作自己家人，不让百姓遭受无谓的压迫和苦恼，那你的功德可就大了。要是能做到这些，再加上诵读、持念经文咒语，念诵佛号，那就一定会蒙受佛和上天的护佑。没有战事时，军队的威严能震慑远方，让那些坏人躲藏起来；有战事时，承受着佛和上天的力量，就能战胜敌军，这样你就是护国的将军、救世的菩萨了。我因为没有什么德行，怎么能当你的师父呢？然而那些用泥土塑造、木头雕刻的佛像，如果把它们当作真佛来敬重，那和敬重真佛所获得的利益是一样的。所以暂且顺应你的心意，做你的师父。你要是尊重佛、敬重僧人，那么就算是那些只会混饭吃的平庸僧人，也未必不能借助他们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要是只拿我具备道德这一点来要求我，那你就会失望，还不如不皈依我更好。现在给你取法名叫智毅。因为有智慧的勇敢坚毅，对内可以修习圣道、断除烦恼疑惑，对外能够保卫国家、安定人民。你要是能从法名想到它的含义并践行，那所带来的利益会惠及国家和社会，可不只是你一个人能得到好处。至于诵经、持咒、念佛，只要秉持着至诚恭敬的心去做就行，不必着急把理解其中的含义当作首要之事。要是真能这样坚持去做，时间长了业障就会消除，智慧也会显现，经文的实际益处都能亲自获得，更不用说其中的文辞含义了。我的文钞里多次提到这些，所以就不再多说了。希望你能熟读我的文钞，这就如同常常和我见面交谈一样，更别说只是一两封信的交流了。

0190 复周孟由昆弟书 

你母亲年事已高，对于净土这一法门，没能认真进行修持。你应当常和她谈谈六道轮回的痛苦，以及极乐世界的快乐。人活在世间，想要超升到善道是最难的，而堕落却非常容易。如果不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且不说人道难以依靠，就算是生到天上，虽然福寿很长，但福报一耗尽，仍旧会堕落到人间，以及三途恶道中受苦。要是不了解佛法，那就没有办法了。如今既然已经略微知晓佛法，怎么能把这一番大利益的事情，让给别人，自己甘心在六道轮回中，头出头没（比喻不断受轮回之苦），永远没有解脱的那一天呢？像这样和她说，或许可以引发她宿世的善根，让她相信并接受、奉行净土法门。菩萨度化众生，会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先用众生的欲望来引导，然后再让他们领悟佛的智慧。你如果能够努力修习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并且用净土法门，劝导自己的眷属，以及一切有缘的人，一同成为莲池会里（指修习净土法门的团体）的人，那功德可就大了。

世上的人有病，或者遇到危险灾难等情况时，不知道念佛、修善，却盲目地祈求鬼神，于是导致杀害生命，在原有的业障上又增加了业障，实在是可怜。人活在世间，凡是遇到的境遇和缘分，大多是由宿世的业力所导致的，既然有了病苦，就应该念佛、修善，忏悔宿世的业障，业障消除了病也就好了。那些鬼神自己尚且在业海之中，怎么能让人消除业障呢？就算有大威力的正神，他的威力和佛菩萨的威力相比，简直就像萤火虫的光和太阳的光相比。佛弟子不向佛菩萨祈祷，却向鬼神祈祷，这就是邪见，就是违背佛教的行为，不可以不知道。还有，一切众生，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从道理上讲应该戒除杀生、护持生命，爱惜动物的生命，千万不要依照世俗的见解，认为给父母奉上美味的食物就是孝顺。那些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不知道六道轮回的事理，盲目地认为这是孝顺，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要是已经听闻过佛法的人，杀害过去世的父母亲属，用来奉养现在的父母以及办理丧事、祭祀等，这哪里只是不是孝道，简直就是忤逆了。所以通达事理的人，因为听闻了佛法的真实义理，都不肯依照世俗的权宜之法来行事。因为这种权宜之法，大概只是姑且顺应世俗的迷惑之情而设立的，不是如来洞彻三世因果的道理。要是想深入了解，拿我的文钞中各种劝诫戒杀的文章，以及《观音颂》里普遍劝诫戒杀、挽救劫运的文章，读一读自然就知道了。

念佛的人有病时，应当一心等待死亡，如果阳寿还没有尽，那么就能很快痊愈。因为全身心放下一切去念佛，最能消除业障，业障消除了病就好了。要是不放下，一心想着病好，倘若病不能好，那么肯定没有办法往生，因为不愿意往生的缘故。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还能指望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吗？你母亲的病，应该恳切地劝她放下一切，只求往生，如果阳寿还没有尽，求往生反而能让病很快痊愈，因为内心至诚，能够承蒙佛的慈悲加持。希望你委婉地和你母亲说说这些，让她不要像痴人说痴话一样。

昨天收到守良的信，知道你母亲求生净土的心还没有真正发起，在她生病的时候先不要提及此事，只劝她至心念佛，就能承蒙佛的加持，身心安乐。等她病好之后，再委婉地劝导，让她求生净土，这样得到的利益就大了。并且希望你在你母亲面前，代我向她问好。还应当跟她说我劝她放下一切，一心念佛，这是她自己的重要事情，其余的都是替儿孙操心，会对自己念佛的利益有妨碍。

群铮你要知道，你母亲现在有病，绝对不可以病还没好就去世。然而我看你母亲，恐怕难以长寿，你应该和孟由以及智昭等人，每天轮流在旁边念佛，让她跟着念，如果不能念就静静地听。如果阳寿已尽，像这样做，那么肯定能往生。如果阳寿还没有尽，也应当消除业障，增长善根。如果你坚决想来山上，只好按照你说的那样，这样大概两方面都没有妨碍。现在你母亲的病还没有好，绝对不可以有这个想法，有了这个想法，对于世间之事和出世间之事，两方面都违背了。人在临终的时候，得到他人的助念，肯定可以往生，失去助念，或者再因为哭泣、搬动，触动了他的贪恋之情和嗔恨之心，那么堕落就难以避免了，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要是能助成母亲往生，这也是三世诸佛成就净业的正因，正所谓在尘劳（世俗事务）中做佛事，这样的功德比平常要殊胜万分。希望你和孟由说说这个助念的方法，并告诉你母亲让她听我的话。至于为亲人陈述佛法，固然是大善之事。然而定时看望、抚慰母亲，也必须格外留意，那就太好了。

你母亲发愿寄钱给我，让我随意做功德，以及资助印刷我的文钞。依我的浅见，做功德应当以开启人的智慧见识为最重要的。打算用这笔钱来印刷《观音颂》，广泛地施送给远近的人，让一切人都知道观音大士，是法界众生的依靠。观音大士能随着不同的种类显现身形，听到声音就去救苦救难，并且还能辅助阿弥陀佛，接引众生。况且现在的世人，每天都处在患难之中，没有办法防护。倘若人人看到这本书，知道大士的恩德，没有不想要依仗大士的威力来免除灾祸的。既然发起了信仰、依赖大士的心，自然会心存慈善，改掉过去的过错，重新开始修行，期望不与大士的慈悲相违背，从而得到大士的庇护。世道不安宁，是因为人心险恶，倘若人们能仰慕大士的慈悲，自然可以逐渐达到善的境界，所以这本书流通，它的利益是无穷的，和其他暂时的利益相比，实在是相差天渊。而且用这个来增加你母亲的福分和智慧，消除你母亲的罪业，一定能让她在世时获得安乐，去世后归往莲邦（极乐世界）。至于我的文钞，看到它而发心修善、念佛的人很多，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你母亲为什么病不见好呢，大概是因为宿世的业力导致的，大概是把重报、后报转为现报、轻报，在这个时候来消除吧。玄奘法师临终的时候也稍微有一些病苦，他心里怀疑自己所翻译的经，或许有错误。有菩萨安慰他说，你过去世的罪报，都在这个小苦中消除了，不要怀疑。应当用这个意思来安慰你母亲，劝她生起欢喜心，不要生起怨恨心，那么肯定可以承蒙佛的加持，如果阳寿还没有尽就会很快痊愈，如果阳寿已尽就会往生。凡是人在病苦的时候，做退一步的想法，那么就会安乐无量。近来战火连绵，我们幸好没有遭遇这些，虽然有病苦，还可以把它当作想要脱离痛苦的警示和鞭策，那么只应该感激命运并精进修持，自然能得到利益。否则怨天尤人，不但宿世的业障不能消除，而且还会增加怨天尤人的业障。应当和你母亲说说这些，如果真的能做到不怨不尤（不埋怨、不责备），净心念佛，那么消除业障，就像热水消融雪花一样。我自从回到山上，每天在课诵回向的时候，都为你母亲回向，祈求三宝（佛、法、僧）加持，阳寿还没有尽就很快痊愈，阳寿已尽就很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母亲已经在初二日念佛往生了，心中不胜伤感叹息。虽然如此，你们既然了解佛法，就应当依照佛法，把让亲人的神识（灵魂）得到利益当作事情来做，不可以只是哀伤过度，让活着的人和去世的人都没有益处。至于丧事和祭祀，都应该用素食，不要随着世俗的做法而改变。纵然有不了解世事的人，认为这样不对，也任凭他们讥笑罢了。丧葬的事情，不可以过度铺张、张罗。做佛事只可以念佛，不要做其他的佛事。并且让全家都恳切地念佛，那么对于你母亲，对于你们这些眷属，以及亲戚朋友，都有实际的益处。如果有财力，可以多做功德，如果丧事的费用没有着落，就用做功德的钱来办理丧事也可以，千万不要硬撑架子，以至于有亏空，以后陷入窘迫的境地，那就没有必要了。

收到你的信，知道你母亲走得很好，这大概是你母亲往昔的善根，以及现在的善愿，还有你们助成的功效。人一生事事都可以伪装，只有临死的时候，不可以伪装。况且她没有爱恋的情感，有喜悦的神色，安坐而逝，如果不是净业成熟，怎么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只希望你们兄弟和全家眷属，认真为你母亲念佛，不但能让母亲得到益处，实际上比自己念佛的功德更大。佛之所以教导人，凡是诵经、持咒、念佛、做各种功德，都要为法界众生回向。平时尚且为没有关系的法界众生回向，何况母亲去世了却不至诚地为母亲念佛呢。因为能为一切众生回向，就与佛的菩提誓愿相契合，就像一滴水，投入大海，就和大海一样深广。如果没有到达大海，那么不要说一滴水，就算是长江大河，本来就和大海有着天地悬殊的差别。由此可知，凡是施予亲人，以及一切人的，都是自己培养自己的福分罢了。知道这个道理，有孝心的人，孝心会更加增长，没有孝心的人，也应当发起孝心。请僧人念七七佛（七七四十九天的佛号）很好，念的时候你们兄弟必须有人跟着一同念。妇女不必跟随在僧人的行列中，因为时间已经很多了，人情熟悉，或许会让人产生嫌疑。妇女应该另外设置一个场所，或者住在帷幕后面，出入走不同的门户，彼此不相见，这是为乡里做表率，开通仪式的美好典范。如果没有界限，或者其他人效仿，时间长了就会产生弊端。从前的人制定法规，即使是上等智慧的人，也以下等智慧的人的标准为范围，所以才能没有弊端。你们兄弟如果能这样为母亲念佛，同时又印刷施送《观音颂》《文钞》等。有这样的善心、净资，以及利益他人的事情和功德，哪里只是你母亲的莲品（往生极乐世界后的品位）增高呢。将会看到你的祖父母，你的父亲，以及历代的祖先和妣（女性祖先），一同沾得佛法的利益，一同往生极乐世界。我所说的这些，是依据道理和情感，不是随便为你们说些让你们开心的话。富贵人家的子弟，大多不成器，根源在于爱他们却不得其法，有的是偏给他们钱财，有的是偏让他们穿好衣服。钱任由他们使用，那么必然会导致胡乱吃喝而生病。如果为他们存钱来生利息，其他没有得到钱的，会对父母产生嫌隙之心，对得到钱的兄弟姊妹产生忌妒之心，这都不是教导孝顺和友爱的方法。如果女儿有钱，出嫁后必定会因为钱而骄傲，或者轻视她的丈夫，或者不明事理，用钱财帮助丈夫做不法的事情。想要儿女成为贤人，应当为他们培福，不应当为他们积攒钱财。钱财是祸患的根本，你们看有多少白手起家的人，都是因为没有钱，靠自己勤奋努力而来，而大富人家大多不久后房产就会一无所有。所以古人说，留给儿子满筐的黄金，不如教给儿子一部经书。能读书就读书，不能读书，或者务农，或者做工，或者经商，各有一个职业，作为安身立命、养家糊口的根本。女子如果有钱，又明事理，钱固然是助道（修行）的根本，不明事理，那就会害了她的女儿，也会害了她的女婿，还会害了她的外孙和孙女。你母亲善于理财，幸好你家祖德深厚，所以兄弟姊妹，都贤能善良、和睦相处。或许对于某一个人，有偏私偏爱，也不至于彼此计较，然而不可以把这个当作法则。必须让儿女永远没有计较的嫌隙产生，以及倚仗钱财的骄纵之情滋长，这样或许家道就能兴旺，子孙也都能循规蹈矩了。我的性情喜欢啰嗦，因为你们兄弟把我当作师父，担心后来或许会导致儿女受害，所以才啰嗦地说到这些，千万不要认为我说的没有原因，把这些话当作废话，那就太好了。只希望你们兄弟认真念佛，这就是报答母亲的恩情，也是报答佛的恩情了。

火葬这一方法，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在家人大多采用。然而还是应该遵从世俗的葬埋方法，恐怕那些拘泥固执的人会胡乱发表议论。实际上焚烧更容易让遗体泯灭，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再烧更妥当。埋葬的时间久了，或许会导致骨骸暴露。守孝三年期间，不制作礼乐，本来就应该遵守。前清的时候文官必须守孝（丁忧），武官不守孝，因为军事不可以停止，所以不制定这个制度。如今伦理道德被废弃、不孝顺的事情纷纷出现，守孝的期限，还值得一提吗？我们应当依照古礼，斟酌着来实行，不可以突然改变，也不必过于拘泥就可以了。头顶发热是往生到圣道、眼睛发热是往生到天道等说法，确实可以作为依据，我担心无知的人，只把探测身体冷热当作事情，认为有信愿以及临终正念分明，就可以往生，不应该专门把探测冷热作为依据，所以说也不能一概而论。担心探测的次数频繁，或许会耽误事情，不可以不知道。《大宝积无量寿如来会》所说的，是说这些堕入疑惑、后悔的人，名为胎生，也有人称为疑城（指往生后不能立即见到佛、听闻佛法的境界），这是按照障蔽、隔碍的意义，设立胎生、疑城的名称，因为在莲华中五百岁，见不到佛、听不到佛法，怎么能死死地执着于文字来解释意义，就认为这些人不在九品（极乐世界往生的九个品位）的范围之内呢？要知道西方极乐世界没有胎生，也没有城郭，这是按照不能立即出莲苞以及与佛相隔的意义，用胎和城来比喻，你就执着于这些词，说这些人在莲品之外。既然这样，那么下品中生要经过六劫，下品下生要经过十二劫，那么他们所处的“胎”和“城”，岂不是更厚更远了吗？那些经过十二劫的人，尚且归入九品，为什么经过五百岁的人，就居于九品之外呢？又为什么不看看“在莲华中不能出现”这几个字，难道这个莲是不属于九品的莲吗？佛法本来没有什么可说的，一旦死死地执着，就会无事生事，便要费尽笔墨了。总因为自己处于疑惑的“胎”中，那么这个“城”，比铁围山还要厚。如果真的能当下明白，那么大地都会平沉，铁围山也根本找不到了。孟子说“以意逆志，是为得之”（用自己的心意去揣度作者的意图，这才是正确理解作品的方法）。只这个“逆”字，也是疑城。如果知道“逆”就是迎合的意思，那么疑城就会化为乌有。一般死死执着的人，所以整天讲说佛法，却整天违背佛法，都是因为这个死死执着的病根没有消除，所以才难以得到实际的益处。

0191  复冯不疚居士书

如果想要感化他人，必须自己先切实地去实行，别人自然就会产生信心。我所说的切实实行，还不单单是指能够念佛这件事。凡是发心学佛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必须要高于平常人。这里所说的高于平常人，是指能够努力地敦睦伦理纲常，谨慎地尽到自己的本分。父亲慈爱、儿子孝顺，这是应该做到的。在一切时间、一切地方，务必心存真实。凡是起心动念、做事，都必须做到各种恶事不要去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凡是有迷惑而不相信佛法的人，必须用真实诚恳的心意，为他们宣讲自己所知道的因果等事理。自己都不了解的，不可以勉强去说。众生处于迷惑之中，就如同生来就失明的人，虽然迷失了，但本来是有自己的家的。如果想要回家，必须有人引领，才可以不致于撞墙碰壁，掉进坑堑里。他得到别人的引领后，就应当完全依从引领者所说的，不可以稍微产生违抗的心理。他如果违抗，不但不能回到家，或许还会丧失生命。佛所说的净土法门，就是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内一切众生的导师。众生依照佛的言教去修行，必定能够到达西方极乐世界这个本来就有的家乡，享受安乐。只是因为凡夫的情感不能理解圣人的智慧，所以又自作聪明，胡乱地进行诘问和责难，实在是令人哀怜。现在我一一来回答这些问题。

一，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这是从古到今、普天下都丝毫不能改变的公理和准则。西方极乐世界以“极乐”为名，那么它也会走向相反的“悲”吗？回答是：世间所有的，比如根身（也就是我们的身体），比如世界（也就是现在所居住的天地），都是由众生生灭心中的同业（共同的业力感召形成世界）、别业（个人的业力感召形成根身）所感招的。这些都有成有坏，都不能长久。身体会有生老病死，世界会有成住坏空。所谓的物极必反、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因既然是生灭的，果也就不能不生灭。而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彻底证悟了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佛性，随心所显现出的不可思议、符合佛性的庄严世界，所以那里的快乐没有穷尽的时期。就好像虚空，宽广辽阔，包含着一切森罗万象。世界虽然一次次地形成，一次次地毁坏，但虚空毕竟没有什么增减。你用世间的快乐，来质疑极乐世界的快乐。极乐世界的快乐，你没能见到。虚空你虽然不能完全见到，但天地之间的虚空，你曾经见过它有改变吗？要知道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所以佛（指释迦牟尼佛）让人念佛求生西方。凭借着阿弥陀佛的大慈悲愿力，众生也能受用这种不生不灭的快乐。因为身体是莲花化生，没有生老病死的痛苦。世界是由符合佛性的功德所显现的，没有成住坏空的变化。这些就算是圣人也有不了解的地方，何况用世间生灭的法则来怀疑它呢？

二，“一阴一阳之谓道”，世间传说江慎修先生，独自居住在深山里，制作的天地、日月、星辰都完成了，只是这些东西只停留在那里而不能运转。等到得到他婢女的阴气后，这些东西就能运转了。西方极乐世界既然没有女身，难道不是独阳不能生长吗？回答是：江慎修是清朝的一位隐士，他对于圣贤的内心思想方法，以及天文地理等知识，没有不通晓的，实在是世间不可多得的人才。江先生未曾研究佛法，而对于戒杀、放生等事情，颇为赞叹。（我曾经为他的书作序，并且和江先生的年谱，一同流通。）这在佛法中是最浅近的内容，他尚且如此。假如当时有精通佛法的高人来感化他，他必定会深入佛法的宝藏，彻底证悟自己的本心。至于说制作的天地、日月、星辰都完成了，却不能运动，一定要等到他婢女的阴气后才能运动。这是炼丹的下等之辈，胡乱编造的谣言，想要引导那些没有见识的人去做邪僻的事情。他们特意借江慎修制作天地这件事，来证明阴阳和合就是道。这是极其恶劣、不合法，没有伦理道德、没有廉耻，引导人做出禽兽行为的邪见和魔话。那些无知的人，把它认为是高深的道理，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一阴一阳之谓道”，这是孔子赞叹《易经》所说的话。《易经》以阴阳为根本，所以孔子才作出这样的表述。后世的人不明白“道”，就把阴阳两个字，刻板地认定为阴阳的实体。那些有邪见的人，又把阴阳转移到男女之事上。这就是所谓的鹦鹉学舌，根本不了解人事。现在我不避繁琐，略微为你指明。希望不至于因为圣人阐明道的言论，而让无知的人误解，从而造下永远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恶业。“一”不是一二的“一”，而是混合没有间隙的意思。阳，就是明德（光明的德行）。这个明德，人人都具有，由于人欲等事物的障蔽，使得本来具有的明德，不能显现出来。如果能够格除人欲等事物，那么明德自然就可以显露，这就叫做“明明德”（彰显光明的德行）。阳，就是明德。阴，就是“明明德”中的“明”。就像《中庸》里所说的“诚明”。诚，就是明德。明，就是“明明德”中的“明”。诚和明合一，就是“明明德”。这就是伏羲、神农、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周公、孔子等各位圣人所传承的道。孔子在《大学》里，就直接说“明明德”。子思在《中庸》里，就说“诚明”。《周易》这本书，是圣人观察现象来比喻道和教导人的书，所以把“一阴一阳”称为道。后世的人智识浅陋，于是死死地认定阴阳，竟然拉到男女之事上，甚至让邪恶的人引为欺骗无知之人、做邪僻之事的依据。他们污蔑孔子，破坏《易经》的道理，迷惑误导后人，罪过哪里有尽头。我这么说，恐怕你不信。试着看看乾卦六爻的“龙”，自然就可以全部知晓了，也不必去遍研六十四卦了。那些人说阴阳相合就是道，深山中难道没有阴阳之气，而一定要用人的阴阳之气吗？人的阴阳之气，是生儿育女的根本，怎么会是天地、日月、星辰的根本呢？这种邪说，臭秽到了极点，都不值得一提，他们还认为这是道。真的是所谓的把人粪当作栴檀（一种名贵的香料），是些不识香臭的人啊。悲哀啊！

三，参禅是用来调神养气的，相信它是有益处的。念佛却是多说伤气，难道也有益处吗？而且就像有人，每天在你旁边，不停地叫你的名字，你难道不厌烦吗？回答是：说参禅的人静坐是为了养气调神，这也是不了解禅的人说的话，只是得到了禅的皮毛，不明白禅的真正内涵。参禅的人虽然静坐，但静坐是为了参究自己的本来面目，不是为了养气调神。念佛也是养气调神的方法，也是参究本来面目的方法。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人的心，常常是纷乱的，如果至诚地念佛，那么一切杂念妄想，都会逐渐地被发现并消灭。杂念妄想消灭了，心就会归于一处，心归于一处，神气自然就会充实畅达。你不知道念佛可以息灭妄念，姑且试着念一念，就会觉得心中各种妄念都显现出来了。如果念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这种妄念了。最初觉得有妄念，是因为念佛的缘故，才显露出心中的妄念，不念佛的话妄念就不会显露。就好比屋子里，清净没有灰尘，从窗孔中透进一线日光，就会发现屋子里的灰尘不知道有多少。屋子里的灰尘，是因为日光才显现出来的，心中的妄念，是因为念佛才显现出来的。如果常常念佛，心自然就会清净。孔子仰慕尧舜周公的道，念念不忘，所以吃饭时好像看到了尧，面对墙壁时好像看到了舜，做梦时好像看到了周公。这种常常忆念，和念佛有什么不同呢？佛认为众生的心和口，由于烦恼、惑业而变得染污。用“南无阿弥陀佛”的洪名圣号，让众生心口称念，就像染香的人，身上会有香气。念的时间久了，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分尊崇，自己心中本来具有的佛性，自然就可以显现出来，怎么能用世间叫人名字的事情来作比较呢？如果是这样，那么孔子念念不忘仰慕尧舜周公，也成了不对的事。如果说念念不忘思慕是对的，那么声声称念阿弥陀佛又怎么能不是对的呢？何况这个念佛，是转凡夫为圣人的妙法，哪里是世间的方法所能相比的呢？

四，人患病的时候，身体里有很多虫子，用药医治，就是在杀虫。不用药就必定要坐视病人死去，这两种情况该怎么办呢？回答是：病有能医治的，有医生不能医治的。能医治的，是外感、内伤的病。如果是怨业病（因过去世的冤仇、业障导致的病），神仙也不能医治。念佛，就能让宿世的冤家，依仗佛的慈悲之力，超生到善道，所以冤仇化解了病也就痊愈了。对于外感、内伤的病，念佛也最有益处，不只是对怨业病有益。江易园做校长的时候，因为极力教授学生，导致用心过度，病得很重（当时在上海），中西医都没有效果。他向来不知道佛法，江味农来看望他，说医生既然没有效果，那就不必再医治了。应当至心念佛，就可以痊愈，江易园相信了，病就真的痊愈了。所以他极力劝人念佛。后来他回家，有一个亲戚，年近七十，双目失明，江易园劝他念佛，不到一年，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光明。今年夏天婺源江湾地方干旱，江易园劝大家念佛求雨，不到七天，就下了大雨。当地的百姓，都非常高兴。江易园于是发起成立了佛光社，教一切男女老幼都念佛，还拉我做会长。由此可知，念佛这个方法，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可以成就。但不可以念佛祈求做坏事能够成功。如果想要做坏事而念佛祈求成功，应当会被雷劈死。恐怕愚蠢的人不知道，所以我要表明这一点。念佛的利益，古今不知道有多少，现在姑且以你能见到和问到的事情来说，应当没有什么可怀疑的。那些人说不用药而念佛，是坐视病人死去。试问江易园用药为什么没有痊愈，念佛又为什么能够痊愈呢？然而这只是小的利益，大的利益是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了却生死，超凡入圣，甚至成佛。那些井中的蛤蟆，哪里能知道佛法大海的宽广呢，难怪会像这样胡说八道，来炫耀自己的无知啊。

五，就像鸡吃虫子，养鸡就是在间接杀虫，要保护虫子就必须杀鸡，那么该怎么办呢？回答是：佛有大慈悲心，让一切众生都能顺遂地生存。鸡是人们所饲养的，如果不设法让它们生存，它们将会断绝，这和那些自然生长的虫子是不一样的。鸡吃虫子，是因为饥饿的缘故，如果不让它饥饿，那么它就可以不吃虫子，不是必定要吃虫子的。如果按照那些人的说法，那么杀鸡就是为了救虫子。然而人吃一切物命（动物的生命），也应当把这些动物都杀掉来救一切物命，这样可以吗？小智慧的人不明白大道理，胡乱地用自己的愚见，来阻止别人戒杀、放生的善举。这些人后来投生为物类（动物），肯定不能遇到放生、救命的人。到那时所遭受的痛苦，都是今天的这种邪智所培植出来的。

六，佛说万法皆空，为什么又有西方极乐世界呢？回答是：万法皆空，这是凡夫由于惑业所感召的境界，怎么能和如来凭借福慧所感召的极乐世界相比呢？那些人难道认为西方极乐世界也和这个世界一样，毫无差别吗？用凡夫的情感去揣测圣人的境界，这和跛脚的人怀疑六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圣人一念之间就能到达一切世界，还认为圣人会立刻累死有什么不同呢？这又和愚蠢的人认为月亮的光辉普照千江，月亮会不堪其劳有什么不同呢？佛说“世智辩聪，不可入道”（世间的聪明才智和巧言善辩，不能让人进入佛道）。那些人所说的话，正是佛所说的愚痴。而他们还洋洋得意地自命为有智慧，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吗？想要详细地说清楚，太费笔墨了，熟读我的文钞，没有疑惑是不能解释的。

0192 复马舜卿居士书

收到你的来信，知道居士你乐于追求佛道的心极为真切，至于信中赞誉我这个没有智慧之人的地方，未免落入了世俗的套路。我只是一个平庸的僧人，只知道学习愚夫愚妇那样专心念诵佛名，怎么能接受你这样过分的称赞呢。至于你所募捐印刷的《安士全书》，实际上关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方法，一一都具备了，随着人的见识深浅不同，各自都能从中获得益处。你自己负责的那部分，已经送完了，现在把友人结缘后剩余的一部，特意寄给你，希望你详细阅读，自然会有手舞足蹈的快乐。另外，《印光法师文钞》，是徐蔚如排印了三四次的版本，已经散发完了。如果九月份到上海，我会在商务印书馆请购一部寄给你。如果仔细阅读，那么禅宗和净土宗的界限，以及其中的缘由，还有佛力和自力的大小、难易、利害、得失，肯定会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可以永远没有疑虑了。只是文辞不值得观赏，只要对初入佛道的人有益处就可以了，如果用古代大德著述的标准来衡量它，那就会连丢弃它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再去研究呢。最初从这里入门，已经知道了其中的门路，再去看古人所著的书，自然就容易清楚明白了。别的山上的石头，可以用来雕琢玉器，即使是没有能力的人，也能在当途之处指明道路，玉器和行人，不应当因为石头粗糙、人有残疾就嫌弃他们。

十三日接到你的来信，以及两部乩书，我随即把它们送给了普通人，本来想立刻回复你，因为有很多繁杂的事情，没有时间顾及。到了二十一日，又接到你的来信，以及信中的乩语等内容，这些乩语的意图固然也是想让人改恶从善，只要肯改恶从善，那就是莫大的利益。如果说明印师到普陀山，观音大士给予指示，那就是污蔑普陀山以及观音大士了。我在普陀山已经满三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扶乩这样的事情。明印既然是高僧，就应当把佛教中的因果报应事理，以及修持净土的法则，阐释出来给人看。怎么能冒用观音大士的名义来编造谣言呢，虽然也有劝人的益处，但自己先陷入了诳骗虚妄的罪责中。至于所谓的救劫仙方，更是庸俗鄙陋得不堪入目，这是烧制琉璃的人写出来的，他们完全不知道观音是什么样的人，玉帝是什么样的人。居士你详细看看《安士全书》首册中“天必锡汝以福”的注释，以及《欲海回狂》卷三关于论述天与佛菩萨的文章，自然就不会被这些胡说八道所迷惑。居士你的信心虽然恳切，无奈你完全没有尝过佛法的滋味，所以把灵鬼冒充仙佛等的乩语，都一样地尊重。前面那两部书，其中的劝世文，有不少切实对世道人心有益的内容，然而杂乱地摘录，本来就已经不成片段了。何况其中谈论佛法的部分，大多不符合佛法的规范，在家修行的善人，应该选取其中劝诫的话语，不必追究其中关于修行的说法，这样就只有大的利益而没有一点弊端了。至于《感应篇》《阴骘文》《觉世经》，则是教导人克制自己、回复礼义的宝贵借鉴，和那些游移不定、浮泛不实的乩文相比，当然不能同等看待。扶乩这种事情，确实有真仙降临，但一百次中也就有两三次。如果都认为是真仙降临，那就如同平民百姓妄称自己是帝王一样。降临坛中的，大多是灵鬼，倘若真的是有学识的灵鬼，它的语言还有些可观之处，至于说到佛法，那就不是它所知道的了，所以大多是错误的说法。一群无知无识的人，就认为是真佛、真菩萨降临，那些语言中的错误之处，实在是害人不浅。居士你应该潜心阅读《安士全书》以及《印光文钞》，倘若有所领悟，再去研究《法华经》《楞严经》，自然就能像看火一样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收到你的来信，心中充满了对时世的伤感，十多年来，天灾人祸相继降临发作，总的来说是由于人们不知道三世因果，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不顾及杀生害命以及伤害他人所导致的。想要挽救劫运，不提倡三世因果、生死轮回，以及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食、念佛法门是不行的。如今这个世道，人们常常处于患难之中，只有阿弥陀佛和观世音菩萨可以依靠，应当常常持诵圣号，在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不可思议的转变。又希望你和你的眷属，以及亲友、乡亲们，都把这些作为倡导的内容，那么其中的利益就很大了。倡导的方法，应当以《安士全书》以及《印光文钞》为根本，这样才不至于陷入外道邪见的法中。雷峰塔倒塌后，塔内的经书，都破坏得不成样子了，一些好事的人用高价购买这些经书，他们的意图其实不是看重经书本身，而是看重它的古老。假如对现在完整的经书，也能像珍惜这些古老的经书一样，那么其中的功德利益，只有佛才能知道。那些人认为这些是古人所藏的经书就看重，却不想想现在完整的经书，难道不是古人传下来的吗。珍惜这些古老的经书，固然有功德，但只以古老为贵，不以经书为贵，那就成了舍弃根本、追逐末节了。《金刚经》的注解有很多，对于在家修行、向来没有深入研究教理的人来说，实在不容易领会，只有吕洞宾所注解的《金刚经》，先用注释来解释意义，后用讲话来疏通文字，比较容易明白。阁下你有心挽救劫运，应当极力提倡因果报应，以及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食、念佛法门，各种恶事不要做，众多善事都要奉行，努力敦睦伦理纲常，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这样就会有实际的益处了。否则只有空洞的言辞，绝对不会有实际的效果。

收到你的来信，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惭愧，我是什么人啊，怎么敢接受这样的称赞。在监狱中说法这件事，是因为上海的各位居士发起的，而常常巡回前往各个县说法的人，都是我的皈依弟子，所以他们也把我的名字列在了名誉会长的行列中，并且请求我前往就近的第二监狱中进行一次开导。《观音大士颂》这本书，是我请江西的一位很有文学才华的居士所著，去年已经脱稿，因为战事爆发，没能排版印刷，今年秋天到上海进行排版，明年应当可以出书，这本书对于世道人心，有很大的关系。我想要印刷数十万部，在中外各地广泛传播，恐怕我人微言轻、德行浅薄，没有这样的感召力，印刷十万部，应当可以做到，现在已经有人认捐五万多部了。这本书就是《普陀山志》的卷首部分，因为篇幅较多，所以单独发行。《普陀山志》新修的版本已经脱稿，还等待我校正过后，才可以刊印发行。我因为事情繁多，恐怕要到明年才能交给印刷工人。书出版后，会寄赠给你一两部。至于说到各教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很多人都有偏执的看法，有的人执着于它们的不同，那是不了解道的根本的见解。有的人执着于它们的相同，那是不了解各教在阐释修行和证悟方面深浅有很大悬殊的见解。阁下你暂且不要去讨论它们的相同和不同，如果不认为佛法是错误的，希望你静下心来研究并修持佛法，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明白各教在道的本体和作用方面，相同却又不能等同，不同却又不能歧分的原因了。佛法博大精深，大聪明人用尽一生的心力，尚且不能研究到详尽熟悉的程度。然而佛法根据不同的根机来施教，如果想要得到它的实际益处，那就从特别超凡卓越的净土法门进行研究和修持，这样会比较节省心力，实在是最重要的途径。阁下你身处尘世的束缚中，又苦于没有有见识的人可以请教，如果不因为我的文字粗拙质朴而嫌弃我，请详细阅读《印光文钞》，依照其中所说的去修持，其中的利益是不可思议的。然而我的文章虽然看起来刺眼，却大多引用了经论中的原话，或者依据经论的意义，必须怀着恭敬的心意去阅读，才能够得到其中的利益。俗话说，下功夫不深，就不能得到其中的真谛，对于泥塑木雕的佛像，把它当作真佛来敬重，小的方面可以消灾增福，大的方面可以超凡入圣，其中的利益在于自己是否诚心，而不在于佛像的真假。阁下你如果真的能怀着这样的心意，静下心来阅读并努力践行，那就是西方极乐世界法门中的良朋善友了。希望你努力去做，不要辜负我的期望，那就太好了。

0193 复裘佩卿居士书一

你所说的嗔恨心，是前世的习性。如今既然知道嗔恨心有损害而没有益处，就应该在面对一切事情的时候，都用海阔天空般宽广的度量去容纳。这样的话，现在宽宏大量的习性，就可以转变前世狭隘的习性。倘若不加以对治，那么嗔恨的习性就会越来越严重，带来的危害可不浅。至于念佛，必须按照自己的精神和体力，来决定是大声念、小声念、默念，以及金刚念（也就是有声音，但别人听不见的念法，持咒的人把这叫做金刚念）的标准，怎么能过于猛烈，以至于生病呢。这种过于急切的心态，也是一种想要快速见到效果的毛病。现在既然不能出声念，难道心里也不能默念吗，怎么能只限制念十声呢。况且卧病在床的时候，心里怎么能像洗过一样空无一物，完全没有念头呢。与其去想其他的事情，哪里比得上念诵佛的名号更好呢。所以应该把要紧的事务，交代给家人，长时间抱着即将死去、即将堕入地狱的想法，心里不牵挂任何事情。在这样清净的心境中，忆想佛像，以及默默念诵佛的名号，还有观世音菩萨的像和名号。如果真的能做到这样，肯定能消除业障，增长善根，疾病痊愈，身心康健。大概阁下你的病，是属于前世的业障，因为念佛过于猛烈而成为引发疾病的一个缘由，并不是这个病完全是因为念佛过猛才有的。即使不念佛，也会因为其他的因缘而得病。世上不念佛的人有很多，难道他们都不会生一场病，而是长年康健吗。明白了这些自然就不会产生误会，认为念佛会导致生病，只有损害而没有益处了。我和阁下你，没有见过面，我为阁下你谋划考虑的事情，实际上和对待自己的父母兄弟没有什么不同。因为本着佛的慈悲之心，想要让有缘的人，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念佛法门，如果还没有详细了解，应该在白天略微阅读一两篇我的文钞，作为前进道路上的引导，这样就不会辜负我们这一番的书信往来和交流了。

0193A 复裘佩卿居士书二

阁下既然相信我，就应当依照我所说的去做，这样才会有实际的益处。不然的话，虽然有信心，也只是种下了未来得善果的善根罢了。我们这些人在生死轮回中经历了漫长的劫数，所造下的恶业，数量多得没有边际。如果依靠自己的修行之力，想要消灭干净烦恼、惑业，从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那难度比登天还难。要是能相信佛所说的净土法门，怀着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望，念阿弥陀佛的名号，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不管业力是大是小，都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就好比一颗沙子，一放入水中就会下沉，可纵然有几千万斤的石头，装在大火轮船里，就能够不下沉，还能被运到别的地方，随意使用。这里的石头就好比众生深重的业力，大火轮船就好比阿弥陀佛广大的慈悲之力。如果不念佛，依靠自己的修行之力想要了却生死，必须达到业力消除、烦恼断尽的境界才行。不然的话，就算烦恼惑业只断除了一丝一毫，也不能了却生死，就像极其微小的沙子，也必定会沉到水中，绝对不可能自己从水里出来。阁下只要生起信心，念佛求生西方，不要再产生别的念头。如果真能做到这样，寿命还没到尽头，就能很快痊愈，因为专心致志、诚心诚意念佛的功德，能够消除往昔所造的恶业，就如同明亮的太阳一出来，霜雪马上就融化了。要是寿命已经到了尽头，就能马上往生，因为心里没有别的杂念，就能与佛感应道交，所以承蒙佛的慈悲接引而往生。阁下要是相信我这番话，那么活着能得到大利益，死去也能得到大利益。嗔恨心是往昔世的习性，现在就当作自己已经死了，任凭别人用刀割我或者用香涂抹我，都与我无关，所有不顺心的境遇，都当作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就没有什么可让自己生起嗔恨心的了。这就是如来所传的三昧法水，能够普遍洗涤一切众生所造的结业，我特意为阁下讲述这些，不是我自己别出心裁胡乱说的。要是不念佛求生西方，纵然生到了极其尊贵的非非想天，天福一旦享尽，仍然会再次轮回于六道之中。要是怀着志诚恳切的心念佛，纵然即将堕入阿鼻地狱，也还能够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千万不要自卑地认为自己业障深重，恐怕不能往生，如果有这样的想法，那就肯定不能往生了。为什么呢？因为心里没有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望，就没有办法感应到佛。观音菩萨早就已经成佛了，只是因为慈悲心深切，示现出九种法界的身形，用各种各样的方便法门，来度脱众生。（九法界，就是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在人法界中，又有各种各样的不同示现，有的示现为帝王、宰官，有的示现为隐士、平民，有的示现为妇女，有的示现为乞丐，没有固定的样子。只是因为菩萨的形象微妙庄严，世人无法形容，所以大多类似女性的形象，并不是说菩萨原本就是女身。要是想要供养菩萨，应当到北京路长康里的佛经流通处，请购石印的西方三圣像，用镜龛装好，那里也有，这样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就都齐全了。如果卧室不洁净，可以把佛像供奉在干净的房间里，每天请出来仔细观看一两次，那么心里就可以时常忆念了。念佛虽然贵在至诚和清洁，然而病人做不到这些，只要心里怀着至诚之心默念，或者出声念，功德都是一样的。因为佛的慈悲广大，就像父母在儿女生病痛苦的时候，不会因为平常的仪式而责备儿女，而且还会为儿女抚摩身体，洗去污秽。要是儿女病好了，还仍然让父母像自己生病时那样伺候自己，那就会遭到雷劈。阁下怎么能说躺在床上默念，恐怕会有罪过呢？就算是没有生病的人，睡觉时尚且适宜默念，何况是病人呢。（原文：1571 字；译文：2048 字）

0194 与方圣胤居士书

听说你生病了，想来现在已经一天天好起来了吧。世间那些不明白道理的人，一旦生了病，不是埋怨上天、责怪别人，就是求神拜佛、向鬼神祈祷，这样只会徒然增加业障，有损害而没有益处。阁下你向来修习净土法门，而且让夫人料理家中事务，妻子贤惠、儿子孝顺，心中完全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事情。你应该把所有的家事，以及自己的这个身体，都通通放下。在一尘不染的心境中，持诵万德庄严的阿弥陀佛洪名圣号，把自己当作即将死去的人，除了念佛祈求佛的接引之外，不让自己生起一丝杂念。要是能做到这样，阳寿已尽的话，那就肯定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超凡入圣。阳寿未尽的话，那就肯定能业障消除、疾病痊愈，智慧明朗、福分尊崇。要是不这样想，傻乎乎地只想着病快点好，不但不能让病快点好起来，反而会增添病情。就算阳寿已尽，也一定会随着业力漂泊沉沦，永远没有脱离这痛苦的娑婆世界的那一天了。希望你能聪慧地明察这些道理，那就太好了。

 论

0195 净土决疑论

药物没有贵贱之分，能治好病的就是好药。佛法也没有优劣之别，契合根机的就是妙法。在过去的时候，人们的根器特别殊胜，有智慧、有德行的善知识像树林一样多，随便修习一种法门，都可以证得佛道。而如今这个时代，人们的根器陋劣，善知识稀少，如果舍弃净土法门，就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解脱了。我自己惭愧多生多劫以来，很少种下善根。福报浅薄、智慧短浅，业障深重、恶业深厚。到了立志求学的年纪，没有遇到好的善友。没有听闻圣贤传承的道理，反而深受韩愈、欧阳修等人辟佛思想的毒害。学问还没有成就，业力就先显现出来了。从此生病被困数年，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仔细思考天地间的鬼神，是如此的昭彰显著。古今的圣贤，是如此的众多。况且佛法本来就没有权力去胁迫人们服从，必须依赖圣明的君主和贤能的宰相的护持，才能够在天下流通。倘若佛法真的像韩愈、欧阳修所说的那样，违背和背叛圣道，对中国有害。那岂止是古今的圣君贤相不能在世上容忍它，就连天地鬼神也早就把它诛灭得一干二净了。又何必等到韩愈、欧阳修等人用空洞的言辞来批判它呢？《中庸》说君子所遵循的道，愚笨的夫妇也能够知道并去实践。而当探究到道的极致时，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做不到的地方。韩愈、欧阳修虽然贤能，但他们距离圣人还差得很远。更何况是圣人都不知道、做不到的事情呢？佛法大概不是凡夫的情感和世间的智慧所能揣测和度量的法啊。于是我立刻改变了先前的想法，出家做了僧人。自己估量自己的能力，如果不依靠如来宏大的誓愿之力，绝对难以在今生就出离生死轮回。从此只念佛，只求往生净土。纵然多年以来，我滥竽充数地在讲经说法的讲席中，也多次参访禅门的大德，不过是想要阐明净土法门的第一义谛，以此作为上品往生的资粮罢了。我所遗憾的是身体衰弱，修行难以勇猛精进。然而我的信愿坚固，不只是世间参禅和讲经的各位师父，不能稍微改变我的操守。即使诸佛现身，让我修习其他法门，我也不肯舍弃净土法门而选择其他的，违背自己最初的发心。无奈被前世的业障所阻碍，始终没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亲自证得念佛三昧。我是多么惭愧啊。有一天，有一位上座僧人，长期参究禅宗，同时兼通佛教教理，他眼界很高，誓要证得一乘佛法。他效仿善财童子去遍访善知识，来到螺山我居住的地方来拜访我。当时我正好因为《弥陀要解》这本书，文字深奥、义理玄妙，不便于儿童和初学者学习。我想要搜集天台宗的教义，逐条进行著述和注释，使初学的人更容易进步。我不敢效仿古代大德宏大而深入地阐扬佛法的精妙，只是姑且作为让后辈进入殊胜境界的因缘罢了。我很高兴他的到来，就赠送给他一本《弥陀要解》，并且告诉他我著述注释的意图。这位上座僧人于是对我说，《弥陀要解》这本书，我以前曾经看过一次。看到书中说“《华严经》的深奥宝藏，《法华经》的秘密精髓，一切诸佛的核心要义，菩萨万种修行的指南，都不出《弥陀要解》的范围”。像这样的话数不胜数。这简直是压抑和遏制禅宗和教宗，过分地称赞净土法门。这是诽谤正法，会使众生产生疑惑和误导。没想到蕅益大师，凭借千古少有的学识，不直接直指人心，弘扬天台宗的止观法门。反而著述了这本《弥陀要解》，把它作为愚夫愚妇的护身符。使得全天下的僧俗二众，只守着这一个法门而舍弃了万种修行，拿着小水洼而舍弃了大海。一同进入迷途，永远背离觉悟的道路。断灭了佛种，罪过弥天。想要报答佛恩的人，就应当立刻把这本书毁灭干净，又怎么能著述注释来帮助它流通呢？他满脸愤怒，就像面对仇敌一样。我等他情绪平静下来，慢慢地对他说，你认为蕅益大师的这本《弥陀要解》是罪过的根源。只是知道它的末流之弊，却不知道它的本源。你这是追逐土块的痴犬，而不是能辨别乳汁的鹅王啊。要知道这个过错，其实不在于蕅益大师的这本《弥陀要解》。而在于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以及十方诸佛。和净土三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以及《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智者大师、善导大师、清凉国师、永明延寿大师等诸多菩萨和祖师啊。你如果能成为大法王，公正地惩治他们的罪过，或许你所说的话，全天下的人都会奉行。否则你就是山野愚民，妄称皇帝，自己制定法律，背叛国家的章程，很快就会灭门诛族了。你说出这样的话，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当即就会陷入阿鼻地狱，永远遭受痛苦，没有出离的期限。依仗前世的微小福报，却造下无穷劫的痛苦果报。三世诸佛所说的“可怜悯者”，说的就是你啊。他惊讶地说，师父说罪过在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等人身上，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呢？请详细陈述其中的缘故，如果道理真的更胜一筹，我怎敢不依从呢。我说，如来因为一件大事的因缘，才出现在世间。所谓的大事因缘，就是想要让众生开启、示现、悟入、证入佛的知见，直接当下成佛罢了，哪里有其他的呢。无奈众生的根器有大有小，迷惑有深有浅，不能直接当下畅达佛的本怀。因此如来随机设立教法，根据病症来用药。为了实施真实的佛法而先设立权宜之法，开启权宜之法来彰显真实之法。对于一乘佛法，作出种种不同的说法。有的善根成熟的人，让他们直接登上觉悟的彼岸。那些恶业深厚的人，让他们逐渐脱离尘世的烦恼。如来委婉地接引众生，循循善诱。即使是天地父母的慈爱，也不能比喻其万一啊。又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纵然是宿世根器深厚，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心。倘若见思二惑（见惑和思惑，是烦恼的两种），稍微有一点没有断尽。那么生死轮回，依旧无法出离。何况既然已经投生为人，接触外境就会产生执着。从觉悟走向觉悟的人很少，从迷惑陷入更深迷惑的人很多。上根器的人尚且是这样，中下根器的人又何必说呢。断除见惑就像截断四十里的水流，何况是思惑呢。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哪里是容易说的呢。因为这个缘故，不能普遍地度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畅达佛的本怀。只有念佛求生净土这一个法门，专门依靠阿弥陀佛宏大的誓愿之力。无论善根成熟与否，恶业是轻是重。只要肯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在临命终的时候，一定会承蒙阿弥陀佛慈悲接引，往生净土。使得善根成熟的人，立刻圆满佛果。即使是恶业深重的人，也能进入圣人的行列。这是三世诸佛度化众生的重要途径，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修习的妙法。因此诸多大乘经典，都开启了这个重要法门。历代的祖师，没有不遵照奉行的。你凭借对禅宗和教宗的了解而自负，却妄称弘扬净土法门的人是诽谤正法，断灭佛种。足以证明你是被魔附身，丧心病狂，把迷惑当作觉悟，把正确当作邪恶的地狱种子罢了。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在过去的劫数中，发起宏大的誓愿，度脱众生。一个示现在秽土，用秽恶和痛苦来折伏和发遣众生。一个安住在净土，用清净和快乐来摄受和陶冶众生。你只知道愚夫愚妇也能念佛，就到了藐视净土的地步。为什么不看看《华严经·入法界品》呢，善财童子在证得与诸佛相等的境界之后，普贤菩萨就教导他发起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望圆满佛果，并且以此普遍劝化华藏海会的大众呢。华藏海会的大众，没有一个是凡夫和二乘人。都是四十一位法身大士，共同破除无明，共同证得法性，都能够乘本愿之轮，在没有佛的世界，现身作佛。而且华藏海会中，净土有无量个。然而却必定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由此可知往生极乐世界，是出离痛苦的玄妙法门，是成佛的捷径啊。因此从古到今，所有的禅宗、教宗、律宗的丛林寺院，没有不早晚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的。你遍访丛林寺院，为什么每天都在修习，却反而产生如此的毁谤呢。儒家经典所说的“习以为常却不加审察，每天都在使用却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没有比你更严重的了。《华严经》是诸经之王，在三藏（经藏、律藏、论藏）中称王。不相信《华严经》，就是一阐提（断除善根的人）。纵然不会立刻陷入阿鼻地狱，寿命终了之后必定会堕入无间地狱。我想要脱离痛苦而求生净土，你却想要得到痛苦而毁谤《华严经》。你坚守你的志向，我走我的道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我不再和你说了。他说，道贵在宏大通达，疑惑必须剖析解决，师父为什么如此拒绝我呢。我曾经听说毗卢遮那佛，遍在一切处。他所住的地方，叫做常寂光净土。那么只要证得法身，当下所处的地方就是寂光净土。又何必用生灭的心，舍弃东方而求取西方，然后才认为是得到呢。我说，谈何容易啊。寂光净土，虽然当下所处的地方就是。然而如果不是智慧和断惑达到究竟，圆满证得毗卢遮那佛的法身，是不能彻底亲自得到受用的。圆教的住、行、向、地、等觉，四十一个位次，尚且是部分证得。你如果圆满证得毗卢遮那佛的法身，那么不妨说当下就是寂光净土。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说食数宝（只是空谈吃饭和财宝，却不能真正得到充饥和使用），不免会饥寒而死啊。他说，“唯心净土，自性弥陀”，这是宗门常常谈论的，不应该有错啊。我说，宗门所说的，专门指的是理性，不是谈论事相的修行。之所以这样，是想要人们先认识不涉及因果、修证、凡圣、生佛的道理。然后依照这个道理来发起修行的因，证得修行的果，超凡入圣，成就从众生到佛道的事情。你为什么事理笼统，知见颠倒到如此地步呢。又因为你认为舍弃东方而求取西方，是生灭的行为。却不知道执着东方而废弃西方，是断灭的行为啊。没有证得妙觉（佛的境界）的人，谁能离开取和舍呢。三大阿僧祇劫修炼道行，百劫修集善因，上求佛道、下化众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哪一件不是取和舍的事情呢。要知道如来想要让一切众生迅速证得法身，以及寂光净土，所以特意劝人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啊。问，枣柏李长者的《华严合论》说，西方净土，是为了一部分执着于相的凡夫，他们没有相信法空的真实道理，因为专门忆念，他们的心部分清净，得以往生净土，这是权宜之法而不是真实之法。为什么华藏海会的大众，都共同愿意往生呢。枣柏李长者现世证得圣果，神通和智慧不可思议。一定是《华严经》会上的菩萨示现。他所有的言说，应当没有错谬啊。答，枣柏李长者虽然是菩萨示现。因为经文没有全部传来，不能预先判断，所以才作出这样的说法。按照枣柏李长者撰写《华严合论》，是在唐玄宗开元年间。论著完成之后，随即就去世了。过了五十多年，到了德宗贞元十一年，南天竺乌茶国王，才进献《普贤行愿品》四十卷的梵文。到了十四年，才翻译完毕并流通。之前的三十九卷，就是八十卷《华严经》的《入法界品》，而且文义更加详细。在第八十卷中，善财童子承蒙普贤菩萨的威神之力，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与诸佛相等。普贤菩萨于是为他说偈，称赞如来的胜妙功德。因为经文传来的不完整，所以没有结尾就结束了。等到《普贤行愿品》传来，第四十卷，普贤菩萨就用十大愿王，劝进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大众，让他们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说完之后，如来赞叹，大众奉行，经文才圆满完备。所以古代的大德把这一卷，接续在八十卷之后流通。想要让后世的学者，都能够受持整部《华严经》罢了。古代的大德说念佛求生净土这一个法门，只有佛与佛，才能彻底探究清楚。登地菩萨，都不能知道其中的一小部分，说的就是这个啊。那么一切上根利器的人，净土法门都能完全涵盖没有遗漏了。《大集经》说，末法时代亿亿人修行，很少有一个人能够得道，只有依靠念佛，才能度过生死轮回。那么一切人天六道中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净土法门也都能完全涵盖没有遗漏了。你相信枣柏李长者而不相信《普贤行愿品》《大集经》。这是遵守县令一时的权宜告示，却违背皇帝万古不变的敕旨，为什么如此不知道尊卑轻重呢。问，他既然是海会菩萨示现，为什么要等到经文传来才知道呢。答，弘扬佛法，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必须有证据，才能取得人们的信任。《华严经》这部经，远远超越其他经典。没有办法引用类似的内容来自我揣度。问，《涅槃经》全本没有到来，生公为什么预先倡导阐提（断善根的人）都有佛性呢。难道说枣柏李长者，比不上生公吗。答，阐提原本就是众生，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阐提怎么能唯独没有呢。有智慧和见识的人，都可以预先判断。往生并圆满成就佛果，诸多经典中绝对没有宣扬过。谁敢自己别出心裁，树立这样奇特的义理呢。这两者事理完全不相等，不可以引以为证。至于二位大德所证得的境界，则不是我们这些身处凡地的凡夫所能知道的，怎么敢随便评论呢。要知道菩萨弘扬佛法，有的顺行，有的逆行，用种种方便法门，不可思议。难道不是枣柏李长者示现不知道，来敦促后世的人信仰和向往吗？问，禅宗的各位师父，大多排斥净土法门，这又怎么解释呢。答，禅宗的各位师父，只传授佛心。所有的言说，都归结到向上一路（指悟道的境界）。你参禅多年，还不知道这个。那么你所理解的，都是破坏禅宗的恶知见啊。问，身处凡地的凡夫，怎么敢自以为是。各位祖师的诚实言论，绝对可以依据。六祖慧能说“东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国”。赵州从谂禅师说“佛之一字，吾不喜闻”。又说“老僧念佛一声，漱口三日”。禅宗的各位师父，有很多这样的言句，这又怎么解释呢。答，六祖慧能直指向上一路，让人认识自己的本心。你却当作解释文字、辨析义理，来辩论修行的法门。这就是所谓的把驴鞍桥当作爷爷的下巴，多么错误啊。你要知道西方极乐世界的人，见思二惑已经净尽，进而破除尘沙惑，以及无明惑。只有进修，绝对没有造罪的事情。说他们求生到哪里，像在我们这个世间，没有断除见思二惑，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的人，就会往生到凡圣同居净土。一旦往生到那里，见思二惑就会彻底消灭。就像大洪炉中的一片雪花，还没有到达就融化了。有德之人当面，卑鄙的念头全部消除。如果见思二惑已经净尽，就会往生到方便有余净土。部分破除无明惑，就会往生到实报无障碍净土。无明惑全部净尽，福慧圆满，就会往生到常寂光净土。在这个世间现证的人是这样，在西方净土进修的人也是这样。你何必过分忧虑他们没有往生的地方，而自己障碍自己、障碍别人，不肯求生净土呢。因为听说有人吃饭噎住了就不吃东西，自己丧失了性命。那么天下的痴人，没有比你更痴的了。你只知道赵州从谂禅师说“佛之一字，吾不喜闻”。为什么不领会下文“僧问和尚还为人也无，州云佛佛乎”。只想要依照“念佛一声，漱口三日”，为什么不依照“僧问和尚受大王如是供养，以何报答，州云念佛乎”。又为什么不依照“僧问十方诸佛，还有师也无，州云有。问，如何是诸佛师，州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乎”。你说禅宗的各位师父，有很多这样的言句。却不知道禅家酬答机缘的话语，叫做机锋，叫做转语。问题的答案可能在问话里，问话的答案可能在回答中。你不知道返照回光，叩问自己而参究。一直以来只是盲目接受，就像吃酒糟、追逐土块一样，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呢。我出家三十多年，“漱口、佛不喜闻”这样的话，大家都在说。至于说“以佛佛为人，以念佛报恩，以阿弥陀佛为十方诸佛师”，我从来没有听到一个人说过一句。话从一个人口中说出，既然认为那些话是真实可信、可以依从的，那么这些话也是真实可信、可以依从的。为什么对自己有损害的话就依从，对自己有益处的话就违背呢。一个依从一个违背，自己和自己矛盾。赵州从谂禅师所说的话，总归是回归到自己的本分。“佛不喜闻”和“念佛”等，都属于转语。如果能当下识得自己的本心，才知道赵州从谂禅师的话超越常情，语出格外。就应当孜孜不倦地念佛，只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倘若不能亲自见到赵州从谂禅师，那么宁可把念佛作为修行的方式，不可以把排斥佛作为依据。依从念佛，那么今生就能出离轮回，将来必定成就佛道。依从排斥佛，那么就是诽谤佛、诽谤法、诽谤僧。今生就会罪业堆积如山，福分和智慧像冰一样消融。命终之后就会永远堕入阿鼻地狱，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其中的利害得失，简直有天壤之别。总之，如今的人大概都是福报浅薄、智慧短浅，业障深重。对于有益处的话，都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对于有损害的话，却全盘接受。（有益处和有损害，暂且是就没有领悟而错误理解来说的，不是说古代大德所说的法本身有益处或有损害。）各位师父酬答机缘的话语，都是这样，不需要一一解释。你说各位祖师的诚实言论，绝对可以依据，为什么不依照百丈怀海禅师说的“修行以念佛为稳当”呢？又为什么不依照百丈怀海禅师立下的为生病的僧人祈祷、为亡故的僧人化缘送别的规矩，都回向往生净土呢？难道说百丈怀海禅师只让死去的人往生，不让活着的人求生净土吗？又为什么不依照西天第十四祖龙树菩萨，如来预先授记他往生，他在龙宫诵出《华严经》，广泛地撰写诸多论著，特别称赞西方净土。就像《毗婆沙论》中说的，这是容易实行且快速到达的道路呢？又为什么不依照第十二祖马鸣菩萨，在《起信论》的最后，展示最殊胜的方便法门，让人念佛求生西方，常常侍奉阿弥陀佛，永不退转呢？又为什么不依照二祖阿难、初祖迦叶，结集三藏经典，以及净土的诸多经典呢？倘若净土法门不值得作为修行的方法，对世间有害。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好歹，给后世留下一个罪恶的根源呢？而且诸多的大乘经典，都称赞净土法门。而小乘经典中却没有一个字提到。难道说诸多的大乘经典，都不值得作为修行的方法吗？又因为佛说《阿弥陀经》的时候，六方恒河沙数那么多的诸佛，都伸出广长舌相，劝大家相信这部经。难道说六方的诸佛，也给人留下一个罪恶的根源吗？如果说六祖慧能、赵州从谂禅师等人，不可不信。那么龙树菩萨、马鸣菩萨、阿难、迦叶、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六方诸佛，诸多的大乘经典，就更加不可不信了。如果说诸佛、各位祖师、诸多经典，都不值得相信，又怎么会看重六祖慧能、赵州从谂禅师呢？只见近处而不见远处，知道小的方面而不知道大的方面。就像乡间的百姓羡慕县令的权势，却不知道皇帝的威严和德行。小孩子看到铜钱就立刻去拾起来，遇到摩尼宝珠却不看一眼。你还知道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所显示的禅宗和净土的有无、利害得失吗？永明延寿大师是阿弥陀佛的化身，怎么会肯给人留下罪恶的根源，诽谤正法，使众生产生疑惑和误导，断灭佛种呢？他说，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语句涉及支离破碎，不值得作为修行的依据。为什么这么说呢，他说“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如果像这样说的话，那么如今参禅的人，大多都在看“念佛的是谁”。又有住在念佛堂，长年念佛的人。他们都能在现世成为人们的师父，来生就成为佛祖吗？又说“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如今的愚夫愚妇，专门念佛名号的人，到处都有。没有见到几个人在临命终的时候，显现出各种瑞相，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所以知道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不值得作为修行的依据。我说，你怎么能囫囵吞枣，不品尝其中的滋味到如此地步呢。永明延寿大师的四料简，是大藏经的纲宗，是修行的借鉴。首先必须认准什么是禅，什么是净，什么是有，什么是无。然后逐条逐句地剖析，就会知道字字都像天造地设一样，没有一个字不恰当，没有一个字能够更改。我几十年来，看到参禅和讲经的各位师父所说的，都和你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同。见解是这样的话，也难怪禅宗和净土法门，一天天衰败残落了。问，什么叫做禅、净，以及有、无，请师父垂示明白的教诲。答，禅，就是我们人本自具足的真如佛性，就是宗门所说的父母还没有生我们以前的本来面目。宗门的话不直接说破，让人自己去参究而自然领悟，所以才这样说。实际上就是没有能和所的分别，即寂静又光明的离念灵知，是纯粹的真心本体。（离念灵知，就是完全没有念头思虑，却能洞悉眼前的境界。）净土，就是相信、发愿、持诵佛名，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不是单单指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有禅，就是参究到了极致，念头寂静、情执消亡，彻底见到父母未生以前的本来面目，明心见性。有净土，就是真实地发起菩提心，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禅和净土，只是约教理来说。有禅有净土，是约根机和修行来说。教理一直是这样，佛不能增加，凡夫不能减少。根机和修行必须依照教理来发起修行，修行到极致证得教理，使这些真实地存在于自己身上。这两者文字虽然相似，实际上大不相同。必须仔细参详，不可以笼统对待。倘若参禅没有开悟，或者开悟了却没有透彻，都不能叫做有禅。倘若念佛偏执于唯心净土而没有信心和愿力。或者有信心和愿力却不真切，悠悠泛泛，敷衍了事。或者修行虽然精进，心里却贪恋尘世的境界。或者求来生投生到富贵人家，享受五欲之乐。或者求生到天界，享受天福之乐。或者求来生出家做僧人，一听闻佛法就能千般领悟，得到大总持，弘扬佛法，普遍利益众生的人。都不能叫做有净土了。问，出家做僧人，弘扬佛法、利益众生，又有什么过错，而也要排除在外呢。答，如果是已经断除见思二惑，已经了却生死，乘大愿之轮，示现在浊世，上能弘扬佛法、下能化度众生的人，那是可以的。如果虽然有智慧和愿力，没有断除见思二惑。纵然能在受生之初不迷惑，也难以保证在毕生乃至多世都不迷惑。因为虽然能弘扬佛法，没有证得无生法忍，情种还在，遇到外境和因缘，难免会迷惑。倘若一旦随着外境而迷惑，能够迅速觉悟的人，一万个人中没有一两个。从迷惑陷入更深的迷惑，不能自拔，永远沉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如来因为这个缘故，让人往生净土，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忍。然后乘佛的慈悲之力，以及自己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度脱众生。这样就只有进步没有退步，只有获得没有失去了。没有断除见思二惑，留在这个世间弘扬佛法，其他宗派大多都是这样，净土宗绝对不允许。世间大多认为参禅就是有禅，念佛就是有净土。不只是不知道禅和净的真实含义，也不明白文字的义理。辜负了永明延寿大师这尊古佛的一番大慈悲心，截断了后世修行的人一条出离痛苦的捷径。自己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危害哪里有尽头呢。这就是所谓的错认定盘星，差了一毫一厘，结果就会有天地之别。他说，禅净的有无，我大概知道其中的旨趣。这四首偈语的玄妙文字，请详细地教导解释。我说，“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这样的人彻底领悟了禅宗，明心见性。又深入经藏，完全知晓如来的权宜和真实的法门。而在诸多法门之中，又唯独把信愿念佛这一个法门，作为自利利他的通途正行。《观无量寿佛经》中所说的上品上生，读诵大乘经典，理解第一义谛的人，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有大智慧，有大辩才。邪魔外道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丧胆。就像老虎头上长了角，威猛无比。有来求学的人，他就随机说法。应该用禅净双修来接引的，就用禅净双修来接引。应该用专修净土来接引的，就用专修净土来接引。无论上中下根器的人，没有一个不受到他的恩泽，难道不是人天的导师吗？到临命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上品。一弹指的时间，莲花开放见到佛，证得无生忍。最下等也能证得圆教初住。也有顿超诸位，直到等觉位的。圆教初住，就能在百个世界现身作佛。何况此后，每一个位次都更加殊胜，直到第四十一等觉位呢。所以说“来生作佛祖”。“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这样的人虽然没有明心见性，却又坚决地立志求生西方。因为佛在过去的劫数中，发起宏大的誓愿，摄受众生，就像母亲思念孩子一样。众生如果真的能像孩子思念母亲一样，志诚地念佛，那么感应道交，就会承蒙佛的摄受。努力修习定慧的人，固然能够往生。即使是犯了五逆十恶的人，在临终时被痛苦逼迫，发起大惭愧心，称念佛的名号，或者念到十声，或者只念一声，直接命终，也都承蒙佛的化身，接引往生。难道不是一万个人修行一万个人都能去吗？然而这样的人虽然念佛不多，因为极其猛烈，所以能够获得这样巨大的利益。不能用泛泛悠悠、不恳切的人来比较念佛数量的多少。既然往生到西方，见到佛、听闻佛法，虽然有快慢的不同。然而已经高高地进入了圣人的行列，永不退转。随着根性的浅深，或者逐渐地、或者顿时地，证得各种果位。既然证得了果位，那么开悟就不用说了。这就是所谓的“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这样的人虽然彻底领悟了禅宗，明心见性。然而见思烦恼，不容易断除。必须经历各种因缘的锻炼，让烦恼完全断尽没有剩余，那么分段生死（指三界内凡夫的生死），才可以出离。一丝一毫没有断除的，暂且不说。即使断除到只剩下一丝一毫没有净尽，六道轮回依旧难以逃脱。生死的大海很深，菩提的道路很远。还没有回到家乡，就已经命终了。大悟的人，十个人当中，九个人是这样的。所以说“十人九蹉路”。蹉，就是蹉跎。就是俗话所说的耽搁。阴境，就是中阴身的境界。就是临命终的时候，现世以及历劫以来，善恶业力所显现的境界。这个境界一出现，眨眼之间，就会随着最猛烈的善恶业力，去善恶道中受生，一丝一毫都不能自己做主宰。就像人负债，债主中强大的会先把人带走。心绪杂乱，就会往业力重的地方坠落。五祖戒禅师再世成为苏东坡，草堂清禅师再世成为鲁公，这还是其中比较好的情况。所以说“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阴，读音和意义与“荫”相同，是覆盖的意思。就是说因为这个业力，覆盖了真性，使真性不能显现出来。瞥，读音是“撇”，是眨眼的意思。有人把“蹉”认为是“错”，把“阴境”认为是五阴魔境，这都是因为不认识“禅”和“有”字的含义，所以才会有这样胡说八道的说法。哪里有大彻大悟的人，十个人中有九个人，走错了路头，就随着五阴魔境而去，着魔发狂呢。着魔发狂，是那些不知道教理，不明白自己的本心，盲目修行、胡乱锻炼的增上慢（贡高我慢）的人罢了。怎么能不分好歹地把这种情况加在大彻大悟的人身上呢。这关系重大，不能不辨别清楚。“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有人说“无禅无净”，就是埋头造业，不修习善法的人，大错特错。法门有无量种，只有禅和净，最为契合根机。这样的人既然没有彻底开悟，又不追求往生。悠悠泛泛，修习其他法门。既不能让定和慧均等，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又没有办法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用毕生的修行功德，感得来生的人天福报。现世既然没有正智，来生就会随着福报而流转，沉迷执着于五欲，广泛地造作恶业。既然造作了恶业，就难以逃脱恶报。一口气不来，就会堕入地狱。用炽热的铁床和铜柱，在漫长的劫数中，躺着抱着它们，来偿还他贪恋声色、杀生害命等种种恶业。诸佛菩萨，虽然垂示慈悲怜悯，但是因为恶业的障碍，不能得到利益。从前有人说修行的人，如果没有正信求生西方，泛泛地修习各种善法，这叫做“第三世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今生修行，来生享福，依仗福报作恶，就会堕落。快乐暂时在来生得到，痛苦却永远留给了漫长的劫数。纵然地狱的业障消除了，又会转生到鬼道或畜生道。想要再得到人身，难上加难了。所以佛用手拈起一些土，问阿难说，我手中的土多，还是大地的土多。阿难回答佛，大地的土多。佛言，得到人身的人，就像我手中的土。失去人身的人，就像大地的土。“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还只是局限于偈语，从浅近的方面来说的。一切法门，专门依靠自己的力量。净土法门，专门依靠佛的力量。一切法门，烦恼和业障完全净尽，才能了却生死。净土法门，带业往生，就能进入圣人的行列。永明延寿大师，恐怕世人不知道，所以特意进行料简，来昭示将来。可以说是迷津中的宝筏，险道上的导师。可惜全天下的人，糊涂地读过，不加以研究探究。这大概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的吧。他说，我从前有什么罪过，早早地就愚昧不明佛法的真谛。前世有什么福报，得以听闻出离生死的要道。愿意列于师父的门墙之下，侍奉师父。我说，我有什么德行，敢当这样的话。但是我所说的话，都以诸佛和各位祖师为宗。你只要敬仰相信佛祖，弘扬净土法门。那么没有德行不会得到回报，没有罪过不会被消灭。从前天亲菩萨，起初诽谤大乘佛法，后来用弘扬大乘佛法来赎罪。你能追随他的美好踪迹，我愿意舍身供养你。这位上座僧人于是礼佛发愿说，我某某从今天开始，专门修习净土法门。只祈求在临终的时候，往生到上品，见到佛、听闻佛法，顿时证得无生法忍。然后不违背安养净土（西方极乐世界），遍入十方世界，或顺或逆、或隐或显，用种种方便法门，弘扬这个法门，度脱众生。直到未来的边际，没有间断。虚空有尽的时候，我的愿力无穷无尽。愿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常住的三宝，怜悯我的愚笨和真诚，共同垂示摄受。我说，净土这件事，是大因缘。净土的道理，是秘密的宝藏。你能相信接受并奉行，就是用佛的庄严来庄严自己。这位上座僧人恭敬地答应着退下了。于是记录下我们的问答，来劝诫那些不知道这个法门的人。

0196 净土法门普被三根论

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行和相好。只是因为迷惑于真实、追逐虚妄，背离觉悟、与尘世的染污相合，把全体的智慧德相都转化成了烦恼和恶业。因此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生死之间。如来怜悯众生，为他们宣说各种佛法。让他们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染污、契合觉悟。使那些烦恼和恶业，全体又恢复成智慧德相。从此以后直到未来的无尽边际，安住在常寂光净土之中。就好像把水结成冰，再把冰融化成水。本体本来没有差异，但作用实在是天差地别。然而众生的根器有大有小，迷惑有深有浅。如来根据各自不同的根机和机缘，让他们获得益处。所宣说的法门，浩渺得如同恒河沙数一样多。在这些法门中，要寻找最圆满、最顿超，最微妙、最玄妙，下手容易而成就高，用力少而效果迅速，普遍涵盖上根、中根、下根三种根器的人，统摄一切佛法，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修习，大根器和小根器的人都能接受的法门，没有比净土法门更殊胜超绝的了。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切法门，虽然有顿超和渐修的不同，权宜之法和真实之法的各异。但都必须修习的功夫深厚，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出离生死轮回，超脱凡俗、进入圣境。这就是说全靠自己的力量，没有其他的依靠。倘若烦恼稍微有一点没有断尽，那就仍然要轮回于生死之中了。而且这些法门的义理都非常深奥，不容易修习。如果不是前世有灵根，在今生实在很难证悟进入。只有净土法门，不论富贵贫贱、老幼男女、智愚僧俗、士农工商等一切人，都能够修习。因为有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摄取娑婆世界中苦恼的众生，所以和其他法门相比，获得果报更加容易。凡是我们这些有情众生，听闻了这个净土法门的人。应当相信娑婆世界极其痛苦，西方极乐世界无比安乐。应当相信多生多世以来，自己的业障深重，如果不凭借佛的力量，很难一下子出离轮回。应当相信只要求生西方净土，就一定能在预期的时间内得以往生。应当相信念佛一定会承蒙佛的慈悲摄受。由此坚定一心，希望离开娑婆世界，就像囚犯想要走出牢狱一样，绝对没有留恋的心思。希望往生西方净土，就像游子思念回到故乡一样，哪里会有拖延、因循的念头。从此以后，根据自己的缘分和能力，至诚恳切地持念阿弥陀佛的圣号。无论说话还是沉默，行动还是静止，行走、站立、坐下、躺下，迎接宾客、招待客人，穿衣、吃饭，务必让佛不离开自己的心，心不离开佛。就好像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记挂在心里，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或者有人有公私事务，一点空闲都没有，也必须在早晚各念十声佛号，至诚恳切地发愿，也能够往生。因为阿弥陀佛曾经发过愿说，十方的众生，至诚恳切地相信、乐于往生我的国土，甚至只念十声佛号，如果不能往生的话，我就不取正觉。所以念十声佛号，也能够往生。但既然念佛求生西方净土。就必须发起慈悲心，做方便利益他人的事情。平息贪心、瞋恨心、痴心，戒除杀生、偷盗、邪淫，既利益自己又利益他人，这样才符合佛的心意。否则心与佛背离，感应的通道就会隔绝。只是种下了未来得度的因，很难获得现世往生的果了。如果志诚恳切地念佛，行为符合佛心，心口相应。像这样念佛的人，到临命终的时候，阿弥陀佛和诸位圣众，必然会亲自垂示接引，往生西方净土。一旦往生到西方净土，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轮回，永远脱离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了。这就是全靠佛的力量，不论修行功夫的深浅，也不论烦恼的有无。只要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就一定万无一失地能够往生。至于已经断除烦恼的人求生西方净土，就能顿时超越十地（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已经登上菩萨地的人求生西方净土，就能迅速证得佛的果位。所以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菩萨，都愿意往生西方净土。具备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的人念佛，尚且能够往生到最下等的品位。即将堕入地狱的人念佛，也能登上西方净土的莲邦。因此张善和、张钟馗、雄俊、惟恭等恶人，一同出离了轮回。其他持戒和行善都修习得很好，禅定和智慧均等，身处尘世却不被污染，处于浊世却始终保持清净，坚定志向求生西方净土，高登上品的人。就像群星拱卫北极星，众水朝向东流一样，多得数也数不清啊。所以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因为它是如来普度众生的重要途径，是众生在今生就能出离痛苦的奇妙法门啊。原文（包含标点）约14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700字 。 

0197 宗教不宜混滥论（因讲经者每喜谈宗而发）

如来说经，各位祖师撰写论著，“宗”和“教”这两个门类，原本就是同一佛法。从来没有可分之处，也没有可合之处。只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获得相应的利益，根据所获得的利益而确立不同的名称。上根器的人一听闻佛法，顿时就能明了自己的本心，圆满地修行各种道品，这就被称为“宗”。（这是就后世的说法而言，当初只是圆顿教罢了。）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听闻佛法后，逐步进修道品，渐渐领悟真理，这就被称为“教”。等到像法时期（佛教发展的一个阶段），佛法流传到我们这个地方，人们根器聪慧锐利，大多能够听闻并受持佛法。但大家往往把记诵和讲说佛法当作主要的事情。而作为衲僧（僧人）的本分，那向上一着（指悟道的关键），真正领悟并亲自证得的人很少，空谈佛法而不能真正受益的人却很多。因此达磨大师特地来到这里，阐扬直指人心的法门，让人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后世把这称为“宗”。见到本来面目之后，再去看经修行，才知道整部大藏经所讲的，都是自己家里的话。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种种修行），也都是自己家里的事。所以把“宗”的悟解当作眼睛，把“教”的修持当作双足。没有眼睛就无法见到佛道，没有双足就不能到达佛道的彼岸。这说明“宗”和“教”相互需要而不相互违背，相互融合而不相互分离。至于南岳慧思大师和天台智者大师，他们最终的指归，大致都是相同的。所以《传灯录》和《指月录》这两部书，都把二位大师列在应化圣贤这一科中。而《高僧传》不把他们列在义解（讲解经义）这一类，而是列在习禅（修习禅法）这一类。这说明古代有智慧、能洞察的善知识，是把“宗”和“教”视为一体的。到了曹溪惠能大师之后，禅道大为盛行。不立文字的禅法，广泛传播于天下。理解佛法的道路日益开阔，而悟道的门径却逐渐堵塞。所以南岳怀让、青原行思等诸位祖师，都用机锋转语来接引人。使得佛祖现成的语言，无法用来回应弟子的疑问。如果不是真正领悟透彻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话。用这种方式来勘验弟子，就能像分辨金子和黄铜一样，将真假、优劣区分得清清楚楚。让那些人无法假冒，从而使佛法不被扰乱。这就是机锋转语的由来。此后这种方法日益兴盛，善知识们弘扬佛法时，唯恐落入别人的窠臼，变成固定的套路，误导学者，破坏宗风。所以他们的机用更加险峻，变化没有固定的方式，让人无从捉摸。因此就出现了呵佛骂祖、斥责经教、排斥净土的情况。（像这样的作用，南岳慧思大师的两句话就道尽了，即“超群出众太虚玄，指物传心人不会”。如果把这些当作真实的佛法，那么罪过就和五逆罪一样了。）用这样的语言，来破除人们的情执和见解，堵塞人们通过理解来领悟佛法的道路。根器成熟的人能当下知晓归处，彻底领悟向上一着的道理。根机被引发的人会真诚地参究佛法，必定要达到大彻大悟才会停止。这是因为当时善知识众多，人们的根器还比较锐利。对教理也明白，对生死轮回的痛苦有深切的感受。纵然不能当下了悟，也一定不会产生下劣的想法，把这些机锋转语等当作真实的佛法。现在的人大多很少研读儒家书籍，不明白世间的道理。没有深入探究佛教的经典，不理解佛法。才一发心学佛，就进入禅宗。那些善知识只是为了维持禅宗的门庭，也学习古人弘扬佛法，却不考虑这样做对佛法的利害关系。而那些学习的人不发起真实的疑情，个个都把这些当作真实的佛法。有的人在今人弘扬佛法的地方，或者古人的语录中，用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出一番道理，总归不超出按照文字解释意义的范围，就自认为已经彻悟向上一着，参学的事情就完成了。于是就处于善知识的位置，去开导后来学习的人。他们守住一个门派的风格，担心别人说自己不是精通佛法的人。因此禅和讲经一起弘扬，想要号称宗说兼通。谈论禅宗时，把古代大德指向向上一着的话语，竟然当作解释意义、训诂文字的言论。讲经时，把如来修行因、成就果的道理，反而变成了表示佛法、比喻意义的说法。用教理来破除禅宗，用禅宗来破除教理。盲目地引导那些同样盲目的众人，相互牵引着走入火坑。致使后辈没有听闻古人的美好规范，只是徒劳地效仿他们轻视佛祖、冒犯祖师、排斥因果的行为罢了。对于古人的语言，他们根本没有明白。作为衲僧的本分，他们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现在把“宗”和“教”的语言、意趣大致区分一下，希望大家只得到其中的益处，而不受到其中的弊病的影响。什么是“宗”，什么是“教”呢？从演说的角度来看，“宗”和“教”都是“教”。从契悟的角度来看，“宗”和“教”都是“宗”。教中本来就有宗的内涵，宗中也有教的内容。教家所说的“宗”，就是实相妙理、三德秘藏（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这就是宗家衲僧的本分、向上一着的道理。（这是相对“宗”来说的，所以把本体称为“宗”，如果从“教”的角度来讨论，就叫做本体，教中的“宗”，是进入本体的门径，不能和“宗”的向上一着相提并论。）教家所说的“教”，就是经论中所说的文字语言，以及法门的行相。这些无一不是诠释妙理，最终都归向秘藏。这就如同宗家的机锋转语，以及种种作用一样。只是“教”能让没有悟的人也明白理解，“宗”则是没有悟的人就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是它们的差异。宗家所说的“教”，就是机锋转语、扬拳竖拂（一种表示佛法的动作），或者说话，或者沉默，种种作用，都是根据对方的根机，指向向上一着的道理。所以机锋转语等，是指示向上一着这个“真月”的手指。但机锋转语等本身，并不是向上一着的“真月”。倘若能够依照手指去观月，那么“真月”就能当下亲自见到。所见到的“真月”，才是宗家所说的“宗”。现在的人把机锋转语当作“宗”，不追求契悟，只学会了透彻地理解这些机锋转语。这是把手指当作月亮，不再知道还有真正的月亮了。真是可惜啊。另外，“教”能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不论聪明还是愚笨的人都能接受。就好像圣明的帝王颁布的诏令，天下万国都敬重。无论智慧还是愚笨，贤能还是不贤能的人，都让他们知晓，并且都必须遵守执行。有一个不遵守的人，就会被处以极刑。佛教中要是有一个不遵守的人，就会堕入恶道。“宗”则只针对上根器的人，不涵盖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就好像将军的秘密命令，只有军营内的人知道，军营外的人，任凭他智慧如同生来就知晓一切的人，也无法明白。因为这个缘故，才能让全军消灭敌人，使天下太平。军令一旦泄露，三军就会溃败。祖师的印可一旦泄露，五宗（禅宗的五家：临济宗、曹洞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宗）就会衰亡。在没有开悟以前，只允许参究话头（禅宗用来参禅的题目），不准翻阅禅宗的书籍。这实在是担心错误地领会祖师的意思，就会把迷惑当作觉悟，以假乱真，这就叫做“泄露”，危害非常大。大悟之后，必须广泛阅读祖师的语录，抉择自己的见地，这样差别智（对事物差别的认识能力）就会开启，对佛法的药（对治烦恼的方法）和忌（不当的做法）就会明了。还必须经历各种因缘来锻炼自己，一定要使自己的行为和见解相互契合，才可以出世度人，弘扬宗风。现在的人不教导别人努力参究，却为别人讲解演说。让他们开启理解的道路，产生揣度之心，用自己的见解去领会祖师的意思，模模糊糊地想出一个义理。其实整体都是错误的，却认为这就是正确的。即使没有错误，也只是泥做的龙、画的饼，怎么能祈来雨水、填饱肚子呢。所以“宗”必须真诚地参究，才能有实际的益处。没有开悟的人，听到这样的讲说，会喜出望外。而那些有智慧能洞察的人，一定会痛心疾首。像这样弘扬“宗”，只有很大的损害，没有一点实际的益处。这和把军令告诉敌兵，邀请他们一起来作战有什么不同呢，这样不自我毁灭的情况是很少的。因此假冒悟道的人，数不胜数。破坏扰乱佛法的人，也实在太多了。另外，“教”是用文字来彰显义理，依据义理来修习观行，观行成就后证得真理，让人从理解明白进入佛法。所以天台宗用三止（体真止、方便随缘止、息二边分别止）三观（空观、假观、中观）来传承佛的心印。“宗”则是离开文字来彰显意趣，得到意趣后明了自心，明了自心后发起修行，让人通过参究而有所得。所以禅宗用直指人心来传承佛的心印。又因为经教中所说的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事理、行相，都清清楚楚。如果能够修行因，自然就能证得果，超脱凡俗、进入圣境，从众生成为佛道。既然得到了这些，那么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的道理，哪里还用向外去寻求呢。宗门所说的，总归是回归自己的本分，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这些内容。（这就是“理”。）如果领会了这个意思，（这是名字位及观行位的初心。）肯定会依照这个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佛的道理，去发起修行因、证得果，超脱凡俗、进入圣境，从众生成为佛道的事情。（这是观行从开始到究竟的过程。）所以古代的大德大悟之后，有三次、七次阅读大藏经的人。（汾州无业禅师，三次读完大藏经。育王寺的知微禅师，是大慧宗杲的门人，在育王山上塔院禁足十多年，七次读完大藏经。这些在《育王山志》中有记载。）有认为坐着看经是不恭敬的，于是跪着读、走着翻阅、站着诵读的人。（栖贤寺的湜禅师三次读完大藏经都是这样做的。）有一生都坚持每天持诵一部《法华经》的人。（永明延寿禅师，首山省念禅师。）有看经时唯恐被打扰，（“差”读音为“叉”，去声，意思是“异”。）在方丈室门口贴上帖子，写着“看经时不许问话”的人。（仰山慧寂禅师。）有持诵观音圣号的人。（明教契嵩禅师，每天诵十万遍观音圣号，世间和出世间的经书，不读就知道内容。还有华林觉禅师常常念观音圣号，于是感得两只老虎常常相依相随。）有持诵准提神咒的人。（金华俱胝和尚。）有每天做一百零八件佛事的人。（永明延寿禅师，一部《法华经》，也在这一百零八件佛事的数量之中。）有对着站立的佛像不敢坐下，对着坐着的佛像不敢躺下的人。（大通本禅师，另外凡是食物用“鱼胾”命名的，就不吃。）有一天不劳作，就一天不吃饭的人。（百丈怀海禅师。）至于念佛求生西方净土的人，则多得数不过来。这是因为百丈怀海禅师是马祖道一传道的嫡传弟子，他开示说“修行以念佛为稳当”。而且他所立下的清规，凡是为生病的僧人祈祷、为亡故的僧人化缘送终，都归向净土。所以禅宗五宗的各位祖师，大多秘密地修行净土法门。还有很多人多年以来，亲身践行苦行。（比如沩山灵祐禅师做典座，雪峰义存禅师做饭头之类。）无非是想要圆满六度，自利利他。他们大多都把佛法看得如同珍宝，把自己的身体看得如同尘土一样轻贱。完全不像现在的人那样轻视古今，亵渎经论。由此可知，“宗”就像前锋，“教”就像后劲。它们所做的是同一件事，所说的是同一佛法。只是因为语言的施设，门庭的建立不同。门外汉不知道它们相同却不可合并，不同却又不可分离的原因。胡乱地用自己的见解，强行做主宰。不是相互诽谤，就是混淆杂乱。相互诽谤的过错，愚笨的人或许能够知道。而混淆杂乱的罪过，有智慧的人都很难明白。这是因为回归真如本性没有第二条路，只是方便法门有很多。宗家的方便法门，出于常格之外，所有的语言，似乎是在扫荡一切。没有领会意趣的人，不体会离开语言的宗旨，只知道盲目地接受那些表面的东西。对于“宗”来说，就开启了一条理解的道路，却不肯努力参究。对于“教”来说，就胡乱地学习圆融，破坏事相。只有那些大彻大悟、通达的人，才能同时得到“宗”和“教”的益处。否则，把醍醐甘露（比喻佛法）贮存在有毒的器皿中，就会变成砒霜鸩毒了。“教”虽然总体上说明万法唯心，但必须就事论事，事理、因果，一点都不能混淆杂乱，从开始到结束，都不超出唯心的范围。宗家真正深入地讨论时，也是这样。如果弘扬向上一着的道理，即使以世间的一切事物作为问题。回答的时候总归是回归本分，绝对不就事论事。就是所谓的问题的答案在回答里，回答的关键在问题里。纵然有似乎是就事论事的说法，意思却在别的地方而不在表面所讲的事情上。如果认为是就事论事，那就差得远了。真正深入讨论的内容，禅书里不会记录。记录下来的都是属于本分的话。如果想要知道这些，必须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否则，看看《万善同归集》，以及《净土十要》中禅门大德的著述，也可以看出其中的大概情况。深入讨论佛法的大体，不出真俗二谛。真谛是一法都不立，就是所谓的实际理地，不接受一点尘垢。俗谛是没有一法不备的，就是所谓的佛事门中，不舍弃一法。“教”是真俗二谛一起阐扬，而且大多就俗谛来说。“宗”则是就俗谛来说真谛，并且扫除俗相。必须知道真俗同体，并不是两样东西。就好像一面大圆宝镜，虚空明亮、洞彻无碍，没有一点东西。然而虽然没有一点东西，却又胡人的形象来了就显现胡人的样子，汉人的形象来了就显现汉人的样子，森罗万象一起来了就都显现出来。虽然众多的形象都显现出来了，仍然没有一点东西。虽然没有一点东西，却不妨碍众多的形象一起显现。“宗”就在那众多形象一起显现的地方，专门说没有一点东西。“教”就在那没有一点东西的地方，详细谈论众多形象一起显现的情况。所以“宗”是从事修（具体的修行）中明了理性，不放弃事修。“教”是从理性上谈论事修，最终回归理性。这正所谓称性起修（依据真如本性发起修行），全修在性（所有的修行都在真如本性之中），不变随缘（真如本性不变但随因缘而有不同的显现），随缘不变（虽然随因缘有不同显现但真如本性不变），事理两者都能兼顾，“宗”和“教”是不二的。“教”虽然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也能得益，但不是上上利根的人很难完全通达，因为涉及的内容广博。“宗”虽然中根器和下根器的人很难用心去领会，但上根器的人就能大彻大悟，因为它比较简约。“教”是世间法和佛法，事、理、性、相，都能通达，又必须大开圆解（也就是宗门的大彻大悟），才可以做人天的导师。“宗”则是参破一个话头，亲自见到本来面目，就能弘扬直指人心的宗风。在佛法大兴的时候，以及佛法大通的人，适宜依照“宗”来参究。就好像僧繇画龙，一点上眼睛龙就立刻飞走了。在佛法衰弱的时候，以及前世根器陋劣的人，适宜依照“教”来修持。就好像笨拙的工匠制作器具，废弃了绳墨就终究无法做成。“教”大多是显明地谈论佛法，“宗”大多是隐秘地言说。“宗”中显明的部分，比如达磨祖师说“净智妙圆，体自空寂”；马祖道一禅师说“即心即佛”；百丈怀海禅师说“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念，即如如佛”。这些与《法华经》《楞严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毫无差异。总之，六祖惠能大师之前“宗”多显明之法，六祖之后“宗”多隐秘之法。愚昧的人不知道“宗”和“教”语言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常常看到宗师提问，教家的人不能回答。于是就过分推崇禅宗，轻视教典。把佛经看作旧纸张一样，而把祖师的话语看得比皇帝的圣旨还重要。如今想要报答佛恩、利益有情众生的人。在“宗”这一方面就专门阐扬宗风，尚且需要教理来印证。在“教”这一方面就努力修习观行，不要滥用宗门的言论。因为如果内心通达微妙的真谛，遇到机缘就是“宗”。比如“柏树子”“干屎橛”，乌鸦鸣叫、喜鹊噪叫，水流花开，咳嗽、甩动胳膊，讥笑、怒骂，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宗”的体现。难道如来金口所说的圆顿妙法，反而不足以作为“宗”吗？何必借用别人的东西，来支撑自己的门庭。自己家有珍贵的楩楠、豫章等木材，为什么要抛弃不用呢？必须知道法没有胜劣之分，只有唯一的佛道是永恒不变的。众生的根器有成熟和不成熟的区别，即使是同一法门，不同根器的人受益也有差别。那么“教外别传”的说法不对吗？回答是，说“教外别传”，是让人在手指之外见到月亮（即通过言教之外的方式领悟佛法的真谛）。而且宗家的提持方法，超越了常规的格式，所以称为“教外别传”。然而这四个字，埋没了多少豪杰，现在为大家道破其中的道理。相对于“教”来说，就说“教外别传”。机锋转语等，其实也是一种“教”。相对于“宗”来说，就说机锋转语之外还有“别传”。这样才不至于辜负佛祖，白白地造下口业。如果真正的佛教不能传承佛的心印，那么已经得到“别传”的迦叶、阿难、马鸣、龙树等祖师，应当另外弘扬“别传”的佛法，又何必结集三藏经典，注释经典、撰写论著呢。“宗”需要“教”来印证，就好像木材必须依照绳墨才能锯正一样。我曾经劝一位狂妄的僧人念佛。他说：“衲僧的鼻孔，三世诸佛尚且摸不着，还用念佛做什么？”我回答说：“如果真的摸着了三世诸佛都摸不着的鼻孔，尚且必须步步跟随三世诸佛的脚后跟走。倘若不跟随三世诸佛的脚后跟走，那么摸着的就不是衲僧的鼻孔，而是阿鼻地狱中铁床铜柱上的火孔了。”达磨祖师说：“二百年后，明白佛道的人多，践行佛道的人少，讲说佛理的人多，通达佛理的人少。”智者大师示现证得五品弟子位。南岳慧思大师示现证得铁轮位（十信位的境界）。所以知道如今的人对于“宗”和“教”这两个门类，睁开眼睛（真正理解）尚且困难，更何况是实证呢。那些慈悲愿力深厚、对生死轮回有深切感受的人，适宜跟随慧远大师、智者大师、永明延寿大师、莲池祩宏大师，专门致力于念佛求生净土这一个法门。书写到这里，有旁边不甘心的人呵斥道：“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妙性圆明，远离各种名相。哪里用得着你这么啰嗦，划分疆界呢。”我回应他说：“妙性虽然远离名相，但名相难道会妨碍妙性吗？虚空法界虽然没有疆界，但疆界难道会妨碍虚空法界吗？我想要舍弃东方前往西方，必须确定南方、辨别北方。这样差不多方向才不会迷失，落脚才有地方。又担心自己的见解错误荒谬，想要向通达的人请教指正。这就像是跛脚之人的路程规划，而不是转轮圣王的舆地图（即详细的地理图）。至于那些通达的开士（菩萨的别称）、器量超凡的大德，世间法完全就是佛法，业道（造业的道路）无非就是佛道。祖师的意趣和教理，佛经和禅录，本来就是融通的，哪里有什么混淆杂乱呢。用尽我的智慧，也不能测度他们的境界。用尽我的力量，也不能窥探到他们的边界。我的这些浅陋的言论，姑且是就我的浅陋根机来说的罢了。你为什么要用迦楼罗王（金翅鸟王）的飞腾，来要求蠓螟蚊蚋（微小的昆虫），让它们一起齐驱并驾呢？” 

0198 佛教以孝为本论

孝这个道理，它广大得没有边际。可以经天纬地，成为圣人和贤人的典范。以前的帝王修习孝道成就了至高的德行，如来凭借孝道证得了觉悟之道。所以儒家的《孝经》说：“孝，是天的常道，地的义理，民众的行为准则。”佛教的《戒经》说：“要孝顺父母、师长、僧人以及佛、法、僧三宝，孝顺是至高无上的道法，孝名为戒，也叫做制止。”因此，无论是世间法还是出世间法，没有不把孝作为根本的。无奈世俗的凡夫之情，只知道行孝的外在明显迹象，却不知道尽孝的最高境界。常常看到出家的僧人，就凭着自己的主观想法，肆意地诽谤指责，说他们不孝顺父母，和浪子、逆子没有区别。却不知道世间法重视孝，出世间法也没有不重视孝的。因为世间所说的孝，是有明显的行为迹象可以追寻的。而佛教所说的孝，不太注重外在的迹象，而是专门致力于根本。有迹象可以追寻的孝，显而易见。专门致力于根本的孝，隐晦而难以明白。为什么这么说呢，儒家的人通过辛勤劳作、侍奉供养来让父母安心，这是孝。通过树立自身、践行道义，在后世扬名来显耀父母，这是大孝。往深处推论，凡是五常（仁、义、礼、智、信）和各种善行，无一不是孝道的发挥。所以《礼记》的《祭义》说：“砍伐一棵树，猎杀一头野兽，如果不在合适的时节，就不是孝。”所以说，孝悌的道理，能通达到神明那里，光辉照耀四海。谈论孝到了这个程度，可以说是到了极致，没有什么可以再增加的了。然而这样的孝，都显现在人们的耳目之间，是人们容易看到的。只有我们僧人，把成就佛道、利益众生当作最上的报恩之事。而且不仅要报答多生多世的父母，还应当报答无量劫以来在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一切的父母。不仅在父母生前应当孝敬，而且应当度脱父母的灵魂神识，让他们永远脱离痛苦的轮回，常住于正觉的境界。所以说佛教的孝，隐晦而难以明白。即便如此，儒家的孝是以奉养父母为首要的。像佛教僧人辞别亲人出家，难道真的就不顾父母的供养了吗？佛制定的规矩是，出家必须禀告父母。如果有兄弟子侄可以托付照顾父母，才能够向父母禀告请求，父母允许了才可以出家，否则不允许剃度。那些出家之后，兄弟有的去世了，父母没有依靠的情况，僧人也得减少自己的衣钵钱财，来奉养双亲。所以有长芦宗赜禅师赡养母亲的美好事迹，（宋代的长芦宗赜禅师，是襄阳人，小时候父亲去世成了孤儿，母亲陈氏在舅舅家把他养大，等他长大后，博通世间的典籍，二十九岁出家，深刻地明白禅宗的要义，后来住持长芦寺，把母亲接到方丈室东边的房间，劝她念佛求生西方净土，过了七年，他的母亲念佛而逝，事迹在《净土圣贤录》中有记载。）也有道丕和尚埋葬父亲的奇异事迹。（道丕，是唐朝的宗室，长安人，出生才一周岁，父亲就因王事而死。七岁出家，十九岁时，世道混乱，谷物价格昂贵，他背着母亲进入华山，自己辟谷，乞讨食物奉养母亲，第二年前往霍山的战场，收集白骨，虔诚地诵读经咒，祈求得到父亲的骨头。几天后父亲的骨头从众多白骨中跳出来，径直来到道丕面前，于是他掩埋了其他的骨头，背着父亲的骨头回去埋葬了。事迹在《宋高僧传》中有记载。）所以经中说，供养父母的功德，和供养一生补处菩萨（即将成佛的菩萨）的功德是相等的。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巧妙地劝说晓谕，让他们持斋念佛求生西方净土。父母去世后，就把自己诵读经典、修行持戒的功德，常常至诚恳切地为父母回向。让他们永远出离五浊恶世，长久地辞别六道轮回。忍证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的菩萨地。在未来的无尽时间里度脱众生，让自己和他人共同成就觉悟之道。像这样才是不与世俗相同的大孝。往深处推论，凡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各种善行，无一不是孝道的扩充。所以《梵网戒经》中，每一条都说应当生起慈悲心、孝顺心。又说：“如果佛子以慈悲心，行放生的善业。一切男子都是我的父亲，一切女人都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从他们那里受生的。所以六道中的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害并食用他们，就是杀害我的父母。”因此，凡是所做的修行持戒，都全部普遍地为法界的众生而回向。那么这种考虑穷尽未来的时间，这种孝遍及一切有情众生。如果用世间的孝来相互比较，从外在的迹象来看，佛教的孝不是没有欠缺的地方，但从根本上来说，则绰绰有余。可惜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不是说这是虚妄荒诞的，就是说这是渺茫不可信的。哪里知道，在时间上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在空间上横遍十方世界，佛以圆满的智慧观照，就像看自己手掌中的东西一样清楚明白。原文（包含标点）约14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800字 。 

0199 如来随机利生浅近论

人都有相同的本心，心也都有相同的道理。众生和佛没有差别，凡夫和圣人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由于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区分，导致了上升（成圣成佛）和沉沦（在六道轮回）有着极大的差别。伟大觉悟的世尊（指如来），怜悯并哀伤众生的这种情况。示现成正觉，普遍地度化众生。用如同醍醐（比喻佛法的无上妙味）一般的一味佛法，根据不同的根机和机缘而有不同的说法。对于根器大的人，就为他们说顿超的法门，让他们能够快速成就佛道。对于根器小的人，就传授给他们渐修的教法，使他们慢慢地脱离尘世的劳苦。如来随顺着世间的情况，循循善诱地教导众生。展示持戒和行善的道理，开辟出一条通往人天善道的平坦道路。阐明因果的道理，陈述趋吉避凶的良好谋略。说到持戒和行善，五戒中不杀生，就是儒家所说的“仁”。不偷盗，就是“义”。不邪淫，就是“礼”。不妄语，就是“信”。不饮酒，那么心就能常常清净而意志凝聚，精神不昏沉而事理显现，这就是“智”。如果五戒全部持守，就不会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常常能投生到人道。这和儒家的五常（仁、义、礼、智、信）大致相同。只是儒家只让人尽到道义，而佛法则同时阐明了果报。十善，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这叫做身的三种恶业不犯。不妄言、不绮语（花言巧语）、不两舌（搬弄是非）、不恶口（说脏话伤人），这叫做口的四种恶业不犯。不贪、不瞋（不愤怒）、不痴，这叫做意的三种恶业不犯。这和五戒大致相同。而五戒大多是从身体的行为方面来说的，十善大多是从内心的意念方面来说的。如果十善都具备了，必定会投生到天界。至于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遇到儿子就说要孝顺，对兄长说要友爱，对弟弟说要恭敬，种种关于伦理道德的教导，都是想要让人们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没有欠缺，随顺着世间的表象，修行出离世间的佛法。至于广泛地阐明因果报应，丝毫不差。堕入地狱或者投生天界，都是人自己招致的。这是如来极其慈悲的心意，想要让众生永远脱离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罢了。所以不惜显现广长舌相（佛的一种殊胜相，代表说法无碍），为所有的众生尽情地宣讲演绎。经中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如果想要不承受痛苦的果报，必须先断除恶因。如果能够常常修行善因，必定会永远享受善果。这就是《尚书》中所说的“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做善事就会得到吉祥，做不善的事就会遭受灾祸）。《易经》中“积善必有余庆，积不善必有余殃”（积累善行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的行为必定会有更多的灾殃）的意思。只是儒家只是就现世和子孙来说的，而佛法则同时就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无尽的时间来论述。然而凡夫的心思无法揣测，把这些看作渺茫不可信，不肯相信接受。就像盲人背离了导师，自己走向危险的道路，想要不堕入坑中、落入堑里，怎么可能呢？因此佛法广泛地覆盖了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根机。如果就人道来说，那么没有一个人不能承受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能接受佛法。假使每个人都修行持戒和行善，那么就会风俗美好、人与人和谐，家庭和睦、国家治理得好。唐尧和虞舜时期的盛世之风，在今天又有什么难以见到的呢？因此佛法在西方的印度开启，流传到东方的中国。历代的帝王和大臣，都尊崇信奉佛法。因为佛法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人心，暗中辅助治理之道，在凶恶之事还没有发生时就降伏它，在祸乱还没有萌芽时就消除它。至于出家成为僧人，是为了专门志向于佛乘（佛法），以及住持佛法的道统而设立的。并不是说佛法只有僧人才能修行持守。这些浅显的说法，是如来随顺着世间，逐渐引导人们出世的人天乘法。其余像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等，都以这个为基础。至于那些有大根器的人，直接趋向于微妙的觉悟，透彻地证得我们心中本来就具备的佛性，极其畅快地实现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其中的义理深远，暂且放置一边不做讨论。原文（包含标点）约12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500字 。 

0200 持经利益随心论

伟大觉悟的世尊（指佛陀）所说的一切大乘显宗和密宗的尊贵经典，全部其理都源于本心，所阐述的道与实相相符合，经历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也不会改变，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声闻、缘觉、菩萨、佛）的众生都应当遵循。这些经典能让众生回归本真、恢复本来的佛性，成为诸佛的导师。能拔除众生的痛苦、给予他们安乐，成为众生慈悲的父亲。如果能够竭尽诚心、满怀敬意，礼拜、诵读、接受并持守这些经典，那么自己和他人都能蒙受殊胜的益处，幽冥界的众生和阳世间的生灵都能沐浴在佛的恩光之中。就如同如意宝珠，又好似无尽的宝藏，取用它不会匮乏，使用它没有穷尽，随着众生的心念和业力而显现相应的量，全部能满足众生的愿望。就像《楞严经》中所说的，求妻子就能得到妻子，求儿子就能得到儿子，求三昧（正定）就能得到三昧，求长寿就能得到长寿，如此乃至求大涅槃（超脱生死轮回的最高境界）就能得到大涅槃。那大涅槃，是究竟的果位和德行。若论及如来的本心，以及经典所蕴含的全部力量，实际上就在于此。只是因为众生的志愿狭隘浅劣，以及他们的至诚之心没有达到极致，不能直接契合。所以就随着他们的修行之心，满足他们的愿望。倘若遇到宿世善根深厚的人，就能顿时明了自己的本性，透彻地证得万法唯心的道理，破除烦恼和迷惑而直接趋向菩提（觉悟），圆满福德和智慧而迅速成就觉悟之道。获得经典所带来的全部益处，畅快地实现如来的根本心愿。就好像一场大雨普遍地滋润大地，花卉和树木一同繁荣生长。大的根器就像树木高耸入云能遮蔽太阳，小的根器也能生长出一寸或增加一分。道原本只是唯一的真如（事物的真实本性），但所获得的益处会随着众生的心念而有胜有劣。然而，只要种下了善根，最终必定能成就佛果。纵然不能立即获得巨大的益处，也必定会因为持经的因缘而得以度脱。就如同听到涂有毒药的鼓音，无论远近的人都会死亡。吃下少许的金刚（这里比喻佛法），决定不会被消化（意思是会在心中种下坚固的种子）。先用众生的欲望作为钩子来牵引他们，然后让他们领悟佛的智慧，说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译文字数（包含标点）约950字 。 

0201 竭诚方获实益论

谚语说：“深入不够，就不能得到其中的真谛。”这句话虽小，却可以用来比喻大事。世间大到经术文章，小到一门才艺。如果想要领悟其中的妙义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传承技艺获得精髓，技艺超越同辈，声名传扬古今。而不专心致志、竭尽诚心、满怀敬意，怎么能做到呢？所以管子说：“思考它，思考它，再反复思考它。思考还不能明白，鬼神或许会来帮助你通晓。”不是真的有鬼神来帮助通晓，而是人的精诚达到了极致。汉代的魏昭，拜见郭林宗。他认为传授经书知识的老师容易遇到，而能作为人生楷模的老师很难碰到。于是就拜郭林宗为师求学，为他做打扫等事。郭林宗曾经生病，让魏昭熬粥。粥熬好后送上去，郭林宗大声呵斥说：“为长辈熬粥，却不用心恭敬地去做，让粥不能吃。”魏昭又重新熬了粥再送上去，郭林宗又呵斥了他三次，魏昭的脸色都没有改变。郭林宗说：“我起初只看到了你的外表，从今以后我了解了你的内心了。”宋代的杨时、游酢，拜程伊川为师。有一天向老师请教问题时间很久，程伊川忽然闭上眼睛打瞌睡，杨、游二人站立在旁边不敢离开。过了很久，程伊川忽然醒来，说：“你们这些贤能的人还在这里啊，回去休息吧。”他们才退下，这时门外的雪已经有一尺多深了。张九成，十四岁时在郡里的学校求学。整天关着门，没有事情不越出自己的范围。隔壁房间的学生通过墙上的缝隙看他，看到他收拢膝盖端正地坐着，面对诗书就像面对神明一样，于是相互惊叹佩服并把他当作老师来尊敬。这四个人，他们所学的是世间彰显光明的品德、使民众更新的学问，以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他们尊敬老师、重视道义，尚且如此诚心。所以才能学业有成、品德树立，以至于生前和死后，都让人敬仰不止。至于弈秋教导下棋，只有专心致志的人才能获胜。驼背老人粘蝉，因为用心专一不分散注意力才成功。由此看来，学习无论大小，都应当以诚心和敬意为主。更何况如来在往昔的劫数中，想要让众生，一同成就觉悟之道。因为没有缘分的种子，众生就无法得以度化。因此普遍地显现各种色身，在六道中现身。用种种方便法门，根据不同的根机利益众生。千种法门都开启，最终都归于一条道路。善根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众生，让他们即刻种下、即刻成熟、即刻解脱。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以度化的，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来为他们说法。慈悲的法门如云朵遍布，菩萨的行持如大海波涛翻腾。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一同修行，四摄（布施摄、爱语摄、利行摄、同事摄）普遍地利益众生。如来的布施，是内外都舍弃。就是所说的国家、城池、妻子、儿女，头颅、眼睛、骨髓、脑浆，身体的肉、手和脚，都欢喜地施舍给予。所以《法华经》说：“观察三千大千世界，乃至没有像芥子那么小的地方，不是菩萨舍弃身体和生命的地方。”如来为了众生的缘故，经历了三大阿僧祇劫，广泛地修行六度，普遍地结缘种下善根。等到众生的根机成熟、时机到来，然后示现成正觉。宏大的开启法会，普遍地应和各种根机的众生。根器高的人就显示实相的道理，让他们迅速登上觉悟的彼岸。根器中等和下等的人就委婉地接引，让他们逐渐地受到熏陶。显教、密教，权宜之法、真实之法，偏圆、顿渐。根据不同的根机来施行，选择合适的来运用。乘虽然有三种（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但道的根本没有两样。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设立权宜之法，权宜之法是真实之法的权宜表现。开启权宜之法来显示真实之法，真实之法是权宜之法的真实本质。如来俯下身子顺应各种根机的众生，循循善诱。必定要让根机和法理相互契合，才能使理解和修行都圆满。学习佛法的人虽然专门以大乘佛法为主，也不可以轻蔑、舍弃小乘佛法。因为小乘佛法原本是为进入大乘佛法而设立的。这是如来度化众生的巧妙作用，实际上是下等根器的人出离痛苦的宏大谋略。所以《四十二章经》说：“学习佛道的人，对于佛所说的话，都应当相信并顺从。就像吃蜂蜜，中间和边上都是甜的，我的经典也是这样。”大海虽然有深有浅，但水的味道原本没有不同。凡是属于佛经的，本来都应该一体尊重。就像转轮圣王的命令，事情虽然各种各样不同，但它是圣王的敕令这一点是一样的。而对于圆融的人接受佛法，没有佛法不是圆融的。治理世间的语言、谋求生存的行业等，都顺应正法。更何况是如来金口所说的生灭、无生、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等佛法呢？等到如来在这一期的教化之事完毕，示现涅槃。迦叶、阿难等诸位大弟子，结集佛法三藏，在世界各地流通。一千年后，佛法传到我们这个地方。中国和印度的高僧，在东西之间往来，翻译传播佛经，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读《法显传》《昙无竭传》《玄奘传》等，他们所经历的道路险阻，非常艰辛。不禁让人哽咽流泪，无法停止。经中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如果不是前世有因缘，佛经的名字，尚且不能听到。何况是能够接受、持守、诵读佛经，修行善因、证得佛果的人呢？然而如来所说的佛法，实际上是依据众生即心本具的道理。在本心和佛性之外，没有一法可以得到。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能了解。在真如实相之中，虚幻地产生妄想和执着。由此生起贪心、瞋恨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把智慧迷惑成为烦恼，把常住不变的真如变成了生灭之相。经过像微尘点数不清那么多的劫数，都不能返回本心。幸好遇到如来所说的大乘显宗和密宗的各种经典，才知道衣珠（比喻佛性）本来就在身上，佛性仍然存在。就像那个做雇工的卑贱之人，原本是富贵长者的亲生儿子。人天六道，不是自己真正的住处。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才是本来就有的家乡。回想从无始以来，没有听闻佛的说法。虽然具备这样的本心和佛性，却无缘无故地白白遭受轮回之苦。真的值得痛哭流涕，哭声震动大千世界。心一片片地碎裂，肠一寸寸地断绝。如来的这种恩情和德泽，超过天地和父母，何止百千万倍。纵然粉身碎骨，又怎么能报答呢？只有依照教义修行，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才可以稍微舒展像春草仰慕阳光、夏葵朝向太阳那样的微小的心意罢了。然而现在的僧人和居士，翻阅佛经，毫无诚心和敬意。种种亵渎轻慢的行为，难以一一列举。而且这种行为习惯时间久了，彼此都觉得很自然。那些亵渎轻慢的迹象，不忍心详细说出来。把如来的佛法言论，看作和破旧的纸张一样。而且不要说不明白其中旨趣的人，完全没有益处。即使是深知其中真实义理的人，也只是口头说说三昧（正定），表面上有光辉。就像饥饿的人谈论食物，贫穷的人点数财宝。虽然有研究的功夫，却绝对没有实证的益处。何况亵渎轻慢的罪过，何止弥天那么大。而受苦的期限，哪里只是无数的劫数。虽然种下了善因，反而招来了恶果。纵然是为将来得度的因缘，也难免在多劫中备受痛苦。因此我心怀悲伤，斗胆陈述自己粗浅的见解。希望大家依照佛教来奉行，或许能只得到益处而没有损害。《金刚经》说：“如果有这部经典所在的地方，就有佛在。也有尊重佛的弟子。”又说：“在在处处，如果有这部经，一切世间的天人、阿修罗都应该供养。应当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佛塔。都应该恭敬地行礼、围绕，用各种鲜花和香料散在那个地方。”为什么要让他们这样呢？因为一切诸佛，以及诸佛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这部经中产生。而各种大乘经典处处教导人们恭敬经典，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实在是因为各种大乘经典，是诸佛的母亲，菩萨的老师。是三世如来的法身舍利，是九界众生出离痛苦的慈悲之舟。即使已经高证佛果，尚且需要恭敬佛法。就像报答根本、追念远祖，不忘记大恩一样。所以《涅槃经》说：“法是佛的母亲，佛从法中生出。三世如来，都供养法。”何况是身处尘世的凡夫，全身都是业力，就像长期被囚禁在牢狱中的重刑犯，没有办法出去。多么幸运承蒙前世的善根，得以看到佛经。就像囚犯遇到了赦免的文书，庆幸到了极点。本来就将依照佛经长揖告别三界，永远出离生死的牢狱。亲自证得法身、报身、应身三身，直接到达涅槃的家乡。无边的利益，从听闻经典中得到。怎么可以任由狂妄的知见，不存敬畏之心。如同世俗的儒生那样读诵佛经，随便进行亵渎轻慢。既然读佛经，为什么不依照佛经所说的恭敬尊重呢？既然亵渎佛法，怎么能得到佛法所有的真实利益呢？倘若能够暂时平息狂妄的见解，在清静的夜晚自己反思。必定会心神惊悸，涕泪滂沱。悲伤过去的无知，发誓毕生都要竭尽诚心。从此心意恭敬严肃，身体和口业清净。永远断绝粗鄙的恶劣态度，常常依照经论中的圣训。如果真的能这样，或许可以在佛法的大海中，根据自己的缘分和能力，各自获得实际的益处。就像阿修罗、香象，以及蚊子、牛虻，饮用大海的水，都能得到充足的滋养。又如同一场大雨普遍滋润，花卉和树木一同繁荣。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受持佛经的功夫，才不会白白浪费。而如来说经、诸位祖师弘扬佛法的心意，也可以稍微得到舒畅和安慰喜悦了。现在将古代大德恭敬经典的事迹和利益，简略地记录几条。希望那些真正修行实践的人，能够有所效法。

齐代有个僧人叫德圆，不知道他的姓氏家族，是天水人。常常以修持《华严经》为业。诵读、接受并持守《华严经》，精妙地统摄了其中的宗旨要义。于是修建了一个洁净的园子，种植了许多楮树。并且种上香草，夹杂着鲜花。每次一进入园子，必定要进行洗漱，穿上洁净的衣服。用香水灌溉楮树，楮树生长三年后，香气浓郁。另外建造了洁净的屋子，用香泥涂抹墙壁和地面。设置了净坛和洁净的器具。准备了洗浴用品和新衣服。工匠要进行斋戒，更换衣服出入，必定要洗漱并熏香。剥下楮树的皮，浸泡在沉水中。守护清净地造纸，一整年才完成。另外修筑了洁净的地基，又建造了新的屋子。乃至柱子、梁、椽、瓦，都用香汤洗涤，每件事都严格洁净。堂中另外设置了方柏木的牙座，周围布置了香花。上面悬挂着宝盖，垂挂着各种玲珮，夹杂着旒苏。用白檀木和紫檀木，做成经案，并且做成笔管。书生每天接受斋戒，用香汤沐浴三次。戴着华丽的帽子，穿着洁净的衣服，样子就像天人一样。将要进入经室的时候，必定在道路两旁焚香，唱着赞呗引导。德圆也穿着庄严洁净的衣服，拿着香炉恭敬地引导。散花供养，才开始书写经文。德圆屈膝跪地、运思冥想，专注地投入心意。才写了几行，每个字都放出光明，照亮了整个院子，众人都一同看到了，没有人不感到悲伤和感动，过了很久光明才停歇。又有神人拿着戟，显现身形来警卫。德圆和书生一同看到了，其他人则看不到。又有穿着青衣的梵童，不知从哪里忽然到来。手里拿着天上的花朵，忽然来进行供养。前后的灵验感应，接连不断。一直到经过两年，书写才完成。把经文盛放在香函中，放置在宝帐里，安放在洁净的堂中，每次都进行顶礼谒拜。后来因为诵读经文，香函发出奇异的光芒。至于其庄严洁净的程度，古今无人能比。这部经依次传授，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五代。有清净地转读这部经的人，时常也会有明显的灵应。这部经现在在西太原寺贤首法师那里，守护并供养着。（注）这一条和下面两条，都是晋代翻译的六十卷《华严经》的相关事迹。“榖”，读音为“谷”，部首是“木”，不是“禾”，是楮树的别种。德圆种植楮树，造纸写经。进入这个楮园，尚且需要洗漱，穿上洁净的衣服。他平日礼佛诵经时的诚心恭敬、洁净程度，大概就可以知道了。现在的人登上大雄宝殿，尚且没有他进入楮园时的虔诚洁净，实在令人慨叹。“浴具新衣”的“浴”，就是指浴室，“新”字应该是“触”，意思是浴室中准备有上厕所穿的衣服。“匠人斋戒，易服出入”，意思是所用的匠人，都必须持守五戒，每天接受八关斋法。凡是想要上厕所，先到浴室，脱去平常的衣服，穿上上厕所的衣服。等到出来，先洗净身体，再进行洗浴，才穿上平常的衣服。“旒苏”，就是须子。是聚集众多丝线，在头上绾一个结子，下面则分散开来的装饰。“呗”，就是唱赞。“五代”，就是指齐、梁、陈、隋、唐，这篇传记是唐代人所写，所以说“于今五代”。德圆的诚心，超越了古今。所以他所得到的灵验感应，接连不断。现在的人虽然没有这样的财力，对于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难道不可以竭尽诚心敬意来期望三宝垂示慈悲，在幽冥和显明之处都加以护佑吗？倘若只是做表面的形式，完全没有诚心敬意。那么无边的佛法之力，就无法感应相通。说佛法不灵验，怎么可以呢？这一条是依据《华严悬谈》和《会玄记》两本书记录下来的。

唐代 定州中山有个僧人叫修德，不知道他的姓氏家族。以苦行守节为天性，在山林中守持佛道。以《华严经》和《起信论》来安心并修行。在永徽四年，发心抄写经文。所以另外建造了一个洁净的院子，种植楮树，同时种上香花，用香水灌溉。一共经过三年，造出了洁净的纸张。又另外修筑了洁净的台子，在上面建造房屋。召集擅长书写的人沩州的王恭，在别院进行斋戒，洗浴后穿上洁净的衣服，焚香布花，悬挂各种幡盖，礼拜经典并忏悔，才升座书写。下笔时口中含有香汁，举笔时吐出气息，每天都是这样。修德每天进入静室运思冥想。每抄写一卷经文，就施舍十匹缣，一部经总共施舍六百匹缣。王恭于是竭尽自己的志诚之心，都不接受这些报酬。才抄写完经文，很快王恭就去世了。修德因为经文写成，设置斋会庆祝。大众集合后，修德在佛前，烧香散花，发下宏大的誓愿。才打开经藏，就放出大光明，光照周围七十多里，照亮了定州城。城中的男女老少，都一同看到了。中山的斋众，投身在地辗转，悲伤哽咽地忏悔。（注）这一条和上面的事迹大致相同，可见古人在对待三宝方面，大多都竭尽诚心敬意。完全不像现在的人懈怠轻忽、亵渎慢待，有名无实。“举笔吐气”，意思是或许想要咳嗽，或许想要呵欠，就停下笔一会儿，面向旁边，让气息吐出来，因为不敢用口气熏染经文的缘故。“才写经毕，俄即迁化”，是因为专心写经，不追求名利，志诚之心达到了极致，致使业力消除、情执空尽，了却生死轮回。得以高登上品宝莲，亲自证得不退转的境地了。由此可见，佛法不会辜负人，而现在的僧人和居士，大多都是辜负了佛法罢了。可怎么办呢，可怎么办呢。这一条出自《会玄记》。

唐代僧人法诚，姓樊，是雍州万年县人。幼年出家，以诵读《华严经》为业。因为遇到慧超禅师，就隐居在蓝谷的高山上。于是摒弃喧嚣烦恼，怀着诚心向慧超禅师请教。后来在寺庙南边的山岭上，建造了华严堂，堂内堂外都洗涤得非常洁净。庄严的布置完成后，就图画了七处九会的佛像。又竭尽自己的精志，书写并受持经文。宏文学士张静，当时号称是书法高手，很少有人能超过他。于是法诚把他请到山中的居所，让他接受斋戒，自己洁身自好。张静口中含有香汁，身上穿着新衣服。然而张静长途来写经，每张纸价值五十文钱。法诚估计到他的想法，才写了两张纸，就酬谢他五百文钱。张静贪图这些钱财，便竭力书写。写完整部经以来，法诚每天都烧香供养，在张静的案前。每一点画之间，法诚都用心关注、亲眼目睹，没有丝毫遗漏。所以法诚专心致志、全神贯注，时常感应到奇异的鸟，形状和颜色世间罕见。鸟飞进堂中，徘徊飞舞。下到经案上，又飞到香炉上。张静停下来观看，鸟自然地亲近他，过了很久才飞翔离去。第二年经文写完，将要举行庆祝活动，鸟又飞来了，像之前一样亲近人，鸣叫的声音哀伤清亮。贞观初年，绘制千佛画像，鸟又飞来了，停在工匠的背上。后来筹备斋供，庆祝这些经像。到了中午时分，奇怪鸟没有到来。法诚望着山岭说：“鸟既然没有来，是我的诚心没有感动它。难道是它嫌弃有什么不洁的行为，才出现这样的征兆吗？”说完，鸟突然飞来了，盘旋着鸣叫。还飞入香水中，振奋地洗浴，午后才飞走。前后像这样的情况，多得无法记述。张静向来擅长书法，被乡里人推崇。山路的岩崖上，刻着的那些经偈，都是他的笔迹。他手写的《法华经》，正放在露天地里。因为有事到别的地方去，没有来得及收起来。正赶上大雨倾盆而下，沟涧里波浪翻涌。他跑去查看，整个经案和经书都是干的，其他地方便都是积水。他曾经仰卧在横卧的松树上，于是落到了悬崖的水流中。还没有落到下面的山涧，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高岸上，身上一根毛发都没有损伤。（注）法诚和张静，各自都竭尽诚心敬意。所以他们得到的感应，都难以想象。出自《华严悬谈》《会玄记》以及《续高僧传》。

唐代僧人昙韵，是定州人。年纪七十岁，隋朝末年战乱，隐居在离石北面的千山。常常诵读《法华经》。想要抄写这部经，却没有人和他志同道合。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忽然有个书生，不知从哪里来了。说他想要的洁净之事，他都能做到。就在清晨，吃完饭就去洗浴。穿上洁净的衣服，接受八关斋戒。进入洁净的房间，口中含有檀香，烧香悬挂幡帐，安静地抄写，到傍晚才出来。第二天又像之前一样，从不喊累。等到经文抄写完毕，按照佛法的仪式恭敬地捧着经文。送书生出门，不一会儿书生就不见了。甚至到装裱经文时，也完全依照正法。昙韵受持诵读这部经，用七层布包裹捆扎。每打开一重布，就用香水洗一次手，从没有片刻荒废。后来遭遇胡人的贼寇，就用箱子装着这部经，放置在高高的岩崖上。过了一年贼寇平息了，才去寻找经书却找不到。焦急地四处寻找，才在岩崖下找到了。箱子和布巾都腐烂了，拨开朽烂的东西看到经书，还像原来一样新鲜完好。（注）抄写经文心意虔诚，感动圣人前来应和。圣人虽然来应和，却示现为和凡夫一样。所以完全依照规矩，清晨吃完饭就去洗浴，穿上洁净的衣服等等。“八戒”，就是八关斋法，以过了中午不吃饭为根本，以不杀生等八戒来辅助完成。关闭贪婪、瞋恨、愚痴等烦恼、惑业，不让它们生起。这是让在家人接受出家的戒律。从今朝清晨接受，到明日天亮为期限。抄写经文让书生每天都持守八关斋法，所以需要每天都接受。到傍晚才出来，那么中午也不吃饭了。“裹”读音为“果”，是包裹的意思。“一重一度香水洗手”，就是读一回经，先用香水洗一次手。“箱巾烂而经鲜好”，一是因为圣人的法力加持，二是因为昙韵法师的诚心感动，三是因为妙经的功德难以思量的缘故。昙韵法师后来住在隰州。道宣律师，在贞观十一年到那里见到了他。当时昙韵法师已经七十岁了。下面几条，都出自《三宝感通录》。

唐代贞观五年，有个隆州巴西县的令狐元轨，敬信佛法。想要抄写《法华经》《金刚般若经》《涅槃经》等，无法自己检查监督。就托付当地的抗禅师检查监督。抗禅师于是在寺庙里依照如法的洁净仪式，写完了下卷，回到岐州的庄所，经书留在了庄里。和《老子》五千言（即《道德经》）放在一处。忽然被外面的火蔓延燃烧，堂屋是用草覆盖的，一下子就烧成了灰烬。令狐元轨当时担任冯翊令，家人相互招呼着去拨弄灰烬，寻找金铜的经轴。拨开外面的灰烬后，里面的各种经书，却完好如初。颜色都没有改变。只有装经书的箱子和布巾烧成了灰。又寻找《老子》，它就被火烧掉了。于是收取了这些经书，乡村的人都对此感到惊异。其中《金刚般若经》一卷，题字焦黑。询问原因，原来是最初题写经名时，有个州官擅长书写。那个人行事匆忙，没有做到洁净，直接就站立着题写，因此这部分被焚烧了。那个人还在世，这卷祥瑞的经书也还保存着。京师西明寺的主神察，亲眼看到并说了这件事。（注）《老子》五千言，就是《道德经》。一切佛事，都以持戒的行为和诚心敬意为本。如果持戒精严，诚心敬意深厚。那么三宝和诸天，都会来拥护。否则无边的佛法之力，就无法感应。看这些经书毫无损伤，只有《金刚经》的题字字迹焦黑，是因为那个人既没有持戒的力量，又没有诚心的缘故。受持佛经的人，怎么能不把持戒和竭尽诚心作为紧迫的事务呢？

唐代河东有个修行精进的尼姑，常常诵读《法华经》。寻访擅长书法的人来抄写，报酬比平常高出数倍。而且她洁净虔诚、勤奋努力，比其他人更甚。每写起一次经就要洗浴一次，点燃香来熏衣服。从竹筒中呼吸出气，都通到墙壁外面。抄写七卷经文的功夫，用了八年才完成。龙门寺的僧人法端，召集众人讲说经文。想借这个尼姑的经书，作为标准定本。尼姑坚决不给他，法端责备她。事情没有办法，尼姑才亲自把经书送给法端。法端打开诵读，只看到黄色的纸，完全没有文字，其他卷也是这样。法端惭愧后悔，把经书送还给尼姑。尼姑悲伤哭泣着接受了，用香水洗涤经函。头顶着经函绕佛，七天不停歇。再打开看，文字又恢复了原样。这是贞观二年，法端自己说的这件事。（本来打算广泛记录恭敬三宝的利益，以及亵渎慢待三宝的罪过，让研究佛学的人有可以效法的地方，避免获罪，因为眼力不够，就停止了。）译文字数（包含标点符号）约6300字 。 

0201A 挽回劫运护国救民正本清源论

道德仁义，是我们人本来就具备的天性品德。因果报应，实在是天地化育万物的重大权柄。人生活在天地之间，渺小的七尺身躯，能够与广大高厚、难以揣测的天地并立为三，被称为“三才”，是因为人能够向上体悟天地的德行，人人都可以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人，人人都可以成佛，能够参与并辅助天地化育万物。所以圣人在《易经》的乾坤二卦的卦象中，一是用“自强不息”来效法天的刚健有为，一是用“厚德载物”来效法地的包容宽厚，以此来教导人。所谓“自强不息”，就是要防止邪恶、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不到明明德（彰显光明的德行）、达到至善的境界，人欲完全净尽，天理自然流行，恢复自己本来具备的性德是不行的。所谓“厚德载物”，就是要仁爱百姓、爱护万物，推己及人，一定要以忠恕为根本，践行慈悲之心，把天下人视为同胞，对万物和自我同等看待，不极尽自己辅助天地化育的天职是不会停止的。然而这并非专门指身处高位、处理政务的人而言，即使是普通的男女百姓，也都能够践行。因为尧舜的道理，不过是孝悌罢了。圣贤的学问，不过是修身罢了。能够修身的人，必定能够做到孝悌，必定能够格除物欲，扩充良知，从而独善其身。而且这样做的效果必定能够影响到自己的妻子，推广到兄弟，进而治理好家庭和国家。何况如果得到了权位、处理政务，哪有不能兼善天下的道理呢？天下治理不好，每个普通人都有责任。假使人人各自秉持诚心，各自尽到孝悌之道，各自践行慈善，怜悯孤儿、体恤寡妇，救助灾难、怜惜贫困，戒除杀生、放生动物，吃素念佛。那么人以善念去感动天地，天地就会以福报来回应。自然就会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富。绝对不会经常降下水灾、旱灾、瘟疫、蝗虫，以及风吹、地震等灾害。从而时节和顺、年成丰收，人们乐于从事自己的事业。再加上仁慈、和谐、仁爱、谦让，相互习染成为风气。纵然有一两个愚蠢顽劣的人，也应当会被感化成为良善之人。比如同情梁上的君子（小偷），会让一方永远杜绝窃贼。接济藏匿在家中的小偷，此后他就会成为善良的人。古代的人以仁慈来治理政务，真诚地爱护百姓，尚且能够感化异类。比如老虎不进入境内，鱼迁徙到其他地方等吉祥的征兆，记载在史册上的，数不胜数。如果真的能够各自以慈善相互感化，绝对不会经常有土匪、战争，蹂躏、劫掠等灾祸。然而人的气质禀赋，千差万别。天赋悟性高的人，自然能够恭敬地遵守道义，以尽到做人的本分。那些宿世的习气浓厚，遮蔽了天性品德的人，以至于心里所想的，口中所说的，身体所做的，常常与道义相违背。然而由于听闻了福善祸淫（做好事得福，做坏事得祸）的道理，以及见到了善恶报应的事情，没有不战战兢兢、警惕自励，来自我修养反省，希望能够获得福报而免除灾祸的。由此可知，天地以福善祸淫作为引导人民都遵守道德仁义的重大权柄。圣人根据天地的心意，来施行教化。所以有“惠吉逆凶（顺道则吉，违道则凶）”“五福六极（五种幸福和六种极大的不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做善事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的事会降下各种灾殃）”“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累善行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行为的家庭必定有更多的灾殃）”这样的说法，屡次在经典中出现。这些说法用来激发人的善心，惩戒人的放纵之心，是非常深切的。那么因果报应中的吉凶祸福，就是道德仁义遵循或违背、真实或虚假的实际验证。既然知道了这是实际验证，那么想要做善事的人就会更加奋发努力，必定会有所成就。想要做不善之事的人就会产生恐惧，有所不敢做了。如此看来，提倡因果报应，是向上秉承天地和圣人的心意，来成全世人道德仁义的性德。如果认为因果报应为渺茫没有根据的，不但违背了天地和圣人的心意，自己的神识（灵魂），也会永远堕入恶道。而且会使上等智慧的人不能振奋志向、及时努力，勤勉地修养自己的德行。下等愚笨的人无所忌惮，敢于做坏事。以至于天地和圣人化育万物的权柄，受到抑制而不能彰显。我们人即心本具的道理，隐藏起来而不能显现。这样造成的祸患，哪里说得完呢？只是因为世间的圣人，语言简略。而且只说现世今生，以及子孙后代。至于出生之前，死亡之后。以及从无始以来，随着罪福因缘，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都没有阐明。所以见识浅薄的人，虽然每天读圣人关于因果报应的言论，仍然不相信因果报应。如来的伟大教义，显示了我们人的心性的微妙之处，以及三世（过去、现在、未来）因果的细微道理。大凡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如、了脱生死的方法，没有不具备的。因此遇到父亲就说要慈爱，遇到儿子就说要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主人仁慈、仆人忠诚，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这与世间圣人所说的，没有什么不同。而且还一一各自显示前因后果，这就不是世间圣人能够比得上的。尽义尽分的话语，只能教导上等智慧的人，不能约束下等愚笨的人。如果知道因果报应，那么善恶祸福，就像看火一样清楚明白。有谁不想趋向吉祥而避开凶险，免除灾祸而获得福报呢？又因为不知道因果，很多人表面上彰显出善良的样子，实际上暗中存着恶心，去做坏事。心里认为别人既然不知道，有什么妨碍呢？却不知道我们人的心，与天地鬼神，以及诸佛菩萨的心，息息相关、息息相通。我们心里每起一个念头，他们没有不全都知道的。所以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在人间私下说的话，上天听起来就像雷声一样；在暗地里做了亏心事，神灵的眼睛像闪电一样看得清楚）”。周安士说：“人人知道因果，是天下大治的途径。人人不知道因果，是天下大乱的途径。”佛的恩德浸润于百姓的生活，实在是太深厚了。人们只是不深入思考，所以不知道罢了。上古时代，人情淳朴，胜过末世的浮薄，何止数倍。周文王的恩泽，能够惠及到枯骨。然而不到几百年，杀人殉葬的风气，就遍布天下。各国诸侯死亡的时候，杀死自己喜爱的臣妾，动不动就达到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不但不产生怜悯之心，反而还以此为荣，相互效仿。以秦穆公这样贤明的君主，尚且杀死一百七十七人来殉葬。子车氏的三个儿子，是国家的良臣，也没有因为国家和百姓的考虑而被赦免，何况其他无道的暴君呢？国君是这样，大夫和士，也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做这样的事情。即使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同时出现，也不能制止。等到佛教传入中国，阐明了因果报应的道理，让人戒除杀生、放生动物，断绝荤腥、吃素。即使是虫子、蚂蚁、跳蚤、虱子，尚且要保护爱惜，不要进行杀害，何况是人呢？因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都知道贪生怕死，都是过去的父母、眷属，都是未来的诸佛世尊。本来就应该怜悯体恤，怎么敢胡乱地进行杀害，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呢？慈悲的风气一传播，就能制止残暴、去除杀戮。不要说诸侯、大夫、士，不敢杀人殉葬。即使是南面称帝的人，也不敢施行这种恶法。即使有一两个暴虐的人施行，也绝对不敢以杀得多为荣了。假使没有佛法中关于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说法。那么后世的人，能够享尽天年而死的，大概也很少了。这只是最浅近的佛法，而它的效果尚且能够如此。何况是论述心性极其深奥的道理，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如的方法呢？而如来随顺着众生的根机，循循善诱。起初用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言、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不贪、不瞋、不痴）的人天乘佛法，接引根机低劣的人，作为超凡入圣、了脱生死的前方便。如果根机稍微深厚一些，就为他们说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让他们断除见思惑（见解和思维方面的烦恼），证得声闻、缘觉的二乘果位。如果是大乘根性的人，就令他们发大菩提心，普遍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兴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悲），生起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的大悲心）。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以及修行六度万行。度脱一切众生，让他们进入无余涅槃（脱离生死轮回的境界）。不执着于能度化的自我，与所度化的人以及众生，还有所证得的无余涅槃的寿者相。因为四相（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不执着，三轮体空（施者、受者、所施之物三者皆空）。所以让尘沙烦恼和无明，因此而消灭。随着他们的功行，依次证得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的菩萨果位。以及完全彰显自性，透彻地领悟唯心的道理，福报和智慧圆满，智慧和断惑究竟的佛果。又因为末世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如果不依仗如来宏大的誓愿之力，绝对难以在现世今生就出离生死轮回。因此以大慈悲心，特地开启了一个依仗佛的慈悲之力了生脱死的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诚信仰、恳切的愿心，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自己所行的一丝一毫的世间善举，以及六度万行的种种功德，全都用来回向往生西方。这就是以自己的信愿，感通佛的慈悲。感应道交（众生的信愿与佛的慈悲相互感应），必定会承蒙佛的摄受。等到临终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往生之后，就圆满地脱离了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亲自亲近阿弥陀佛，与众多菩萨海会大众一起修行。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而成就觉悟之道，就像拿着契约去取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有把握。与那些依仗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的人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依仗自己力量的人，百千万人当中，难得有一两个人能够在现世今生了脱生死。因为他们必须定慧具足（禅定和智慧都具备），烦恼和业力完全净尽，才可以如愿以偿。倘若烦恼和业力还有丝毫没有尽除，那么生死轮回就绝对难以出离。依仗佛力的人只要信愿真切，就万无一失。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被摄受，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受益。上根机的人能够迅速证得法身，下根机的人能够带着业力往生。如来度化众生的心愿，只有净土法门，才能够最终彻底地得以实现。由于有以上种种利益，所以古往今来的圣明君主、贤能宰相，杰出人士、伟大人物，没有不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护持并流通佛法的。因为佛法能够暗中辅助国家达到大治，明显地改善民情。在祸乱还没有萌芽的时候就消除它，证得我们本来具备的佛性。近来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趋向低下。各自怀着自己的见解，相互竞争。以至于战争连绵不断，没有安静的时候。而且上面的人有什么喜好，下面的人必定会更过分。一班顽劣的百姓，都成为了土匪，肆意地进行劫掠，毒害百姓。人以恶念去感动天地，天地就以灾难来回应。水灾、旱灾、疾病、瘟疫，风吹、地震，种种凄惨的灾难，频频出现，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想要进行拯救，苦于没有力量。只有恳求当权的各位人士，以及一切同胞。全都本着忠恕之心，来践行慈悲之道。把一切人民，都看作同胞。相互扶持，不要进行残害。思考前因和后果，一定要修养德行、践行仁义。对别人有利实际上是对自己有利，在今生和来世，福报无穷无尽。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还要严重，在现在和未来，苦报没有尽头。与其在一时之间逞凶斗势，以至于神识在永远的劫数中受苦。不如在一生中修养德行，期望在多生多世中身心都享受安乐呢？然而在凡夫的境地，没有断除烦恼和业力，纵然投生到人间和天界，终究不是究竟安稳的地方。倘若能够根据自己的缘分和力量，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期望在这一世结束后，能够高登极乐世界，才是最上等的脱离痛苦的方法。而堂堂的大丈夫，怎么能忍心让自己本来具备的佛性，常常被烦恼和业力所束缚，从而遭受生死的痛苦折磨呢？张季鸾先生，特地创办《中华新报》，每天专门开辟一栏，提倡佛学。大凡如来的应化事迹，佛法的流通情况，信仰和毁谤的罪福，修行的利益。以及戒杀放生，吃素念佛的言论和事迹，都随便登载。希望阅读报纸的各位君子，共同领悟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的道理。来践行断恶修善，恢复本来的清净心源的事情。我认为这实在是护国救民、正本清源的道路。因此把我们人的天职，天地的化育之道，圣贤的心法，佛教的纲要。以及祸乱的起始原因，治理的方法。简略地论述一下，来献给当世有眼力的高人。惭愧的是文字拙朴，不能畅快地阐发其中的深奥道理。然而其中的意义，本来就不是妄谈和杜撰的，有可取之处。又因为人生活在世间，所依靠来成就德行、通达才能，建功立业，以及凭借一才一艺来养活自己和家人的，都是由于文字的承载和传播之力，才能得以成就。文字是世间的至宝，能够使平凡的人成为圣人，愚笨的人变得智慧。使贫贱的人变得富贵，使患病的人变得康宁。圣贤的道统，能够在千古流传。家庭和事业的经营，能够留给子孙后代。没有不依仗文字的力量的。假使世间没有文字，那么一切事理，都不能成立，而人就与禽兽没有区别了。既然文字有如此大的功效，本来就应该珍重爱惜。我私下看到现在的人任意地亵渎污损文字，这简直是把至宝当作粪土罢了。怎么能不在现世今生折损福报、缩短寿命，在来生变得无知无识呢？又不只是有形的文字，不可以亵渎污损、遗弃。而无形的文字，更不可以亵渎污损、遗弃。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如果不亲身去践行，那就成了没有实际意义的八个字了。这八个字既然没有了实际意义，那么活着的时候就成为了衣冠禽兽，死后就会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了。难道不令人悲哀吗？原文（包含标点）约4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6200字 。 

疏 

0202 南浔极乐寺重修放生池疏

戒杀放生这件事，浅显而且容易明白。但戒杀放生的道理，却深刻而难以理解。如果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纵然能够去做戒杀放生的事，内心也绝对不能做到至诚恳切、充满怜悯。那么所获得的福报利益，也会随着心量的大小而变得微薄浅陋。倘若遇到不理解的人阻拦诽谤，就有可能被他们的言论所动摇，而一腔的善心，随即消失的情况也是有的。因此不避繁琐的言辞，来申述其中的意义。希望各类生灵都能沐浴慈悲的恩德，人类各自培养自身的福祉。以恳切深厚的仁爱之心，消除自己和他人的杀生果报。共同达到长寿的境界，一起安享天年。还希望以这些功德，回向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能永远出离轮回，超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做菩萨海会大众的好朋友。阅读的人希望能多加留意。原本水陆的各类众生的一念心性，直接来说与三世诸佛（过去、现在、未来诸佛），没有二致、没有差别。只是因为往昔所造的恶业之力，遮蔽了原本的灵明妙性，使其不能显现，从而沦落到了异类之中。于是导致它们的见识和智慧都很低下，除了寻求食物、躲避死亡之外，一无所知。就比如一面珍贵的大宝铜镜，历经无数劫数蒙上了尘埃。不仅毫无光明可言，就连铜镜的本体，也无法显现，简直如同废物一般。忽然遇到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一面宝镜，具有能够照天照地的无边光明。于是每天对它进行磨砺。起初只是略微露出铜镜的本体，接着渐渐发出一些光明。等到磨砺到了极致，那照天照地的光芒，便会全部显现出来。没有智慧的人，这才开始重视它，把它视为至宝。要知道这光芒，本来就是铜镜自身所具备的，并非是通过磨砺才产生的。虽然说这光芒本就具备，但倘若没有磨砺的机缘，从这一劫到那一劫，也永远没有发光的那一天。一切人、天以及六道众生的心性，也都是如此。从无始以来，被迷惑和业力所遮蔽，不能显发出本来具备的灵明妙性。迷失和背离了真性，造下了生死轮回的业障。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知道所有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是一样的。因此用种种方便法门，根据不同的根机说法。普遍地让众生修习戒、定、慧之道，期望能够断除迷惑和业力，恢复本来具有的真性，圆满福德和智慧，从而证得法身。又让世间的人发起慈悲之心，戒除杀生、放生动物。实在是因为我和一切众生，都在轮回之中。从无始以来辗转相生，辗转相杀。它们固然各自都曾经是我的父母、兄弟、姊妹、儿女，我也各自都曾经是它们的父母、兄弟、姊妹、儿女。它们频频因为恶业之力，或者投生在人道，或者投生在异类之中，遭受我的杀戮。我也频频因为恶业之力，或者投生在人道，或者投生在异类之中，遭受它们的杀戮。历经漫长的劫数，相生相杀，没有尽头。凡夫不知道这些，而如来却能洞察一切。不去思考这些也就罢了，一旦思考起来，就会感到无比的惭愧和悲悯。我如今有幸承蒙前世所积累的福分和善业，生在人道之中。本就应该解开怨结，戒除杀生、放生动物。让一切有生命的众生，都能各得其所。并且为它们念佛，回向西方净土，让它们得以度脱。纵然它们的业障深重，不能即刻往生，我也应当依仗这慈善的功德，坚决祈求它们在临终时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往生之后，就能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轮回，永远出离轮回，逐渐证得佛果了。而且爱护动物、放生动物，古代的圣贤先哲，都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尚书》中有“鸟兽鱼鳖咸若（鸟兽鱼鳖都能顺其本性，各得其所）”的文字，而周文王的恩泽能够惠及枯骨，更何况是有知觉的生灵呢。至于赵简子放飞斑鸠，子产蓄养鱼，随侯救助大蛇，杨宝拯救黄雀。这固然是圣贤一视同仁的仁爱之心，尚且不知道那些蠢蠢而动、蕴含灵性的生灵，都具备佛性。它们在轮回中辗转升降浮沉，互为冤家或亲人，以及将来必定能够成佛等道理。等到佛教东传，三世因果，以及众生与佛的心性平等无二的道理，在世间大为显明。凡是大圣大贤，没有不把戒杀放生，当作挽回杀戮劫难、培植福报之果，平息战争、安享天年的基础。古人说：“欲知世上刀兵劫，须听屠门半夜声（想要知道世上的战争劫难，听听屠宰场半夜的声音就知道了）。”又说：“欲得世间无兵劫，除非众生不食肉（想要世间没有战争劫难，除非众生都不食肉）。”由此可知，戒杀放生，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拯救世间的良好策略。所以隋朝的智者大师，买下临海的江沪溪梁六十余处，绵延四百多里作为放生池。请求皇帝下敕令立碑，禁止捕鱼捕猎。有偷偷捕猎的人，动不动就会招来灾祸。直到唐朝贞观年间，仍然是这样。唐肃宗乾元二年，下诏令天下各州各自设立放生池，敕令颜真卿撰写碑文，并且用朱砂书写。碑文中有这样的话：“我皇举天下以为池，罄域中而蒙福，承陀罗尼加持之力，竭烦恼海生死之津（皇帝把天下都当作放生池，让整个疆域内的众生都蒙受福泽，承蒙陀罗尼的加持之力，竭尽烦恼之海、生死之津）。”与前代相比，何曾有过类似的情况。宋真宗天禧元年，下诏令天下设立放生池，而杭州西湖，也是宋代的放生池。明朝的莲池大师在上方、长寿两处设立了放生池。他的戒杀放生的文章，在天下流通。到如今三百多年以来，景仰他的高尚风范，慈悲救助物类的僧人和俗家的贤能之人，数不胜数。有人说：“鳏夫、寡妇、孤儿、老人，贫穷、患难的人，到处都有。为什么不周济他们，却急切地去关心那些与自己不相关的异类呢？这其中的缓急轻重，不也是颠倒了吗？”回答说：“你不明白如来教导人戒杀放生的原因。人与动物虽然不同，但佛性原本是相同的。它们因为恶业沦落到了异类之中，我因为善业有幸得到了人身。如果不加以怜悯体恤，肆意地食用它们。一旦我的福报用尽，它们的罪业结束，难免会从头开始偿还，成为它们的食物。要知道刀兵战乱的大劫难，都是前世的杀生业障所感召的。如果没有杀生的业障，纵然遇到贼寇，也应当生起善心，不加以杀害。更何况瘟疫、水灾、火灾等各种灾祸横事，戒杀放生的人很少会遭遇。由此可知，保护生灵，原本就是保护自己。戒除杀生可以免除上天的惩罚、鬼神的惩罚、盗贼的杀害，以及未来怨怨相报的杀戮。鳏寡孤独、贫穷患难的人，也应当根据自己的能力去进行周济。难道戒杀放生的人，就绝不做这方面的功德吗？然而鳏寡等虽然很值得怜悯，但还不至于面临死亡。动物如果不进行救赎，马上就会被送上餐桌成为食物了。”又有人说：“物类无穷无尽，能够放生的又有多少呢？”回答说：“要知道放生这件事，实际上是发起同行的人，普遍保护物命的最殊胜的善心。期望大家能够体会放生的心意，内心恻然不忍，不忍心食用它们。既然不食用它们，那么捕猎的人就会停止。这样一来，水陆空一切物类，就能自由自在地飞行、游走、游泳在自己的活动环境中，就形成了不专门放生却等同于普遍放生的效果。这不就是所谓的把天下当作放生池吗？纵然不能人人都做到这样，而一个人不忍心吃肉，那么无量的水陆生命，就能免于杀戮，更何况不止一个人这样呢。而且这是为现在和未来的一切同行的人，断绝鳏寡孤独、贫穷患难的因由。种下长寿无病、富贵安乐、父子团圆、夫妻偕老的善缘。这正是预先进行周济，让未来生生世世永远不遭受鳏寡等痛苦。长久地享受长寿、富贵等安乐。这不就是所谓的让整个疆域内的众生都蒙受福泽吗？怎么可以漠然置之呢。你仔细思考一下。戒杀放生，到底是急切地为了他人，还是仅仅急切地为了动物，而真的是缓急轻重颠倒了呢？南浔极乐寺外面，从前有个放生池，因为池岸没有全部砌好，于是导致坍塌。再加上多年没有疏浚，淤泥充满了池子。每当有善士在河里放生。虽然发起了善心，但放生的生灵很难获得益处。那些早上刚刚被放生而晚上又遭到捕捉的，应当占了多半。如果靠近大江，那么本来就应该把它们放生到江中，小河里则绝对不适合放生。园林大师心中不忍，打算深入疏浚这个池子，在外面修筑围墙来进行防护。让放生有合适的地方，而盗贼无法捕捉。他的心意也是非常良善的。还没有开工，恰好普陀山的觉三大师到来，一见面就志趣相投。接着把寺里的事务托付给觉三大师，而自己则放下一切尘缘，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了。觉三大师继承了前人的意愿，就想要尽快完成这件事。但因为工程浩大，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完成。打算募集全镇的善男信女共同完成这件殊胜的事情。请求我写一篇序文。（下略）原文（包含标点）约33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4900字 。 

0203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放生池疏

金陵是文化典籍丰富的地方，向来被称为佛国。当地的人，大多具有大乘佛教的根性。因为佛法东传到中国，一百七十多年来，只在北方传播。到了三国时期东吴孙权赤乌四年，康僧会尊者，游行教化到了这里。因为感应到佛舍利降临，孙权为他建造佛塔、修筑寺庙，来弘扬佛法教化众生。到了晋代，佛驮跋陀罗翻译《华严经》，也是在这个地方。从南朝宋、齐、梁、陈以来，翻译佛经、弘扬佛法的大有人在。一方面是因为过去的熏陶，被善根所驱使。另一方面是这里山水幽深，是天地灵秀所导致的。等到唐肃宗的时候，颜鲁公（颜真卿）正好在这个地方任职。皇帝下诏令天下各州各自设立放生池，命令颜真卿撰写相关文字。文中说“举天下以为池，罄域中而蒙福（把天下都当作放生池，让整个疆域内的众生都蒙受福泽）”。这哪里只是为了动物考虑呢，大概是想要有所感应啊。如今清凉山下的乌龙潭，就是颜真卿亲自设立的放生池。颜真卿的精忠之心可以贯穿日月，他的文笔能够惊动风云。而且他深信佛法，极力在意保护生灵。他的美好品德和宏大的慈悲之心，千百年后，没有人不景仰的。近来世道人心，已经陷入了极其严重的堕落境地。天灾人祸，频繁地发生。担忧世事的人，认为这些恶果，都是由杀生引起的。倘若人们能知道动物不可杀，那么绝对没有杀人的道理。因此各自怀着慈善之心，互相扶持。自然就可以改变风俗，感召天地间的祥和之气了。于是冯梦老、王幼农、庞性存、魏梅荪等诸位居士，商议设立放生池。以此来提倡停止杀戮、施行仁慈的道理，期望能敦促形成把民众当作同胞、把万物当作同类的风气。因为乌龙潭作为颜真卿设立放生池的旧址，不能与长江相通。于是另外寻觅到三汊河方家下圩这个地方，这里地势宽敞，有一百几十亩。足够用来建立佛教道场，开挖放生池。幸运的是这里的地主方君峻生，原本就是乐善好施的君子。只收取了半价，也可以说是稀有难得的功德了。商议刚刚完成，而我正好到了金陵。魏君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并且让我写一篇疏文，来作为倡导。我常常痛心于近代杀戮劫难的惨烈，想要挽回却没有力量。因为他们的请求，触动了我的心怀。我之前撰写《南浔极乐寺放生池疏》，已经把我们人与动物本来具备的真心，以及随着业力上升或沉沦，还有杀生和护生的现世和未来果报，简略地说了一下，这里不再详细叙述。希望诸位施主，一同发起善念，一同捐献清净的资金。让这个举措能够迅速获得成功，希望各类动物都能各得其所。其中的功德利益，无量无边。哪里只是现世的万千灾祸像冰一样消融，各种吉祥之事像云一样聚集。而在未来世那些感恩报德的生灵，正不知道有几千万亿之多呢。要知道放生原本是为了戒除杀生，戒除杀生必须从吃素开始。倘若每个人都戒除杀生，每个人都吃素。那么家庭中会形成慈善的风气，人们会敦厚地践行礼义。风俗美好、风气淳朴，时节和顺、年成丰收。怎么会有战争劫难兴起，彼此相互残杀的事情呢？这是挽回天灾人祸，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重要事务。凡是希望家门清净康泰，身心安宁健康，天下太平，人民安乐的人。请都在戒除杀生、放生动物、吃素、念佛中去寻求，那么所求的没有不能得到的。原文（包含标点）约1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 。 

0204 金陵三汊河法云寺增设佛教慈幼院疏

天是我们伟大的父亲，地是我们伟大的母亲。人民都是我的同胞，万物都是我的同类。所以孔子把让老人安心、让年轻人怀念作为自己的志向，如来把普度众生作为自己的心愿。因为一切众生，都具备佛性。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亲属，都在未来世能够成就佛道。那些因为恶业的力量，堕落到水中、陆地、空中的异类之中的众生，他们的佛性本来没有丝毫减少。它们贪生怕死、躲避痛苦、追求快乐的心，和我们人类最初也没有丝毫差异。因此冯梦老邀请各位居士，发起在法云寺建立念佛放生道场的倡议，以此来进行倡导。希望一切善良的人，都能体会天地作为父母的心意，共同怀有把民众当作同胞、把万物当作同类的念头。消除自己和他人的杀生业障，培植菩提道的根本。哪里只是关注这小小的一个道场呢？大概是想要感动启发普天之下的人啊。而这种恻隐之心，无处不在。凡是一切鳏夫、寡妇、孤儿、老人，以及那些困顿艰难、困苦不堪、无所依靠的人，没有不想去救援的。只是因为财力艰难，所以在法云寺放生池旁边的空地上增设一个慈幼院。收留那些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无法存活的孤儿，抚养他们、教导他们，让他们能够成才并且自立。避免他们因为受冻挨饿而死，从而葬身沟壑，被乌鸦和野狗吃掉。致使他们的祖宗断绝祭祀，同时也让国家减少人口。发起者的心意可以说是真切诚恳，知道什么是当务之急啊。实在是因为小孩子一旦失去父母，必然会面临死亡。即使稍微能够去行乞，不至于马上死亡。但因为没有能力上学读书，也不过是终身做个佣人。怎么能够开启智慧见识来发挥天生的资质，敦厚地践行伦理道德而不违背人道呢？试着想一想，晋代的道安、唐代的一行、明代的妙峰，都是孤儿。因为成为了僧人，于是他们的道统传扬天下，德行惠及众多百姓。宋代的吕文穆，在土窑中读书，靠乞讨食物来活命。一位僧人怜悯他并供养他，于是他得以高中科举，辅佐君主、施恩于百姓。所以他发愿说：“希望子孙世世代代享受俸禄，护持佛法。不信三宝的人，不要生在我家。”大概是他所受的感动很深啊。由此可知，神龙的幼雏，常常会有在沙漠中被困的情况。有仁德的人如果能用一斗一升的水去救济它，等到它羽翼丰满，遇到合适的时机，就能在普天之下，降下甘霖。纵然天生资质平庸平常，没有这样的作为谋略。但培养他们的良知良能，让他们各自成为善良的人，也可以作为天下太平的根本。何况孤儿很多，当中必定会有出类拔萃的人，能够成就佛道、树立德行，参与并辅助天地化育万物，就像道安、一行、妙峰、吕文穆这样的人。对他们教养并使其成就的功德，怎么能够衡量呢？希望有仁德的君子，一切善男信女，各自推及爱护幼小的心意，不要吝啬那涓涓细流般的帮助。要知道施舍是福报的根本，天道是有善有报的。我既然救济了别人的孤儿，那么自己的子孙，应当必定大多都能出类拔萃，有很大的作为。绝对不至于困苦艰难、困顿不堪，无处诉说求助。宋代的范文正公（范仲淹），只把救济世人、帮助他人当作自己的事业。他的子孙到现在，很多都是显达的人。由此可知，急于帮助别人解决急难的人，他自己和子孙，世世代代、生生世世，都不至于有急难而等待别人来周济。倘若能够低头采纳我这粗浅的建议，不吝惜自己的财物，让这件事情能够圆满成功，哪里只是孤儿们的大幸呢，实在是天下和国家的大幸啊。原文（包含标点）约1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 。 

0205 普劝施资助刻大藏疏

所谓大藏经，是般若智慧的丛林，是真如妙理的府库，是一切世间和出世间各种佛法的渊海。大凡如来究竟亲自证悟的大道，众生本就具备于心中的佛法，以及十方世界的广阔，三世因果的微妙，还有日常所用的伦理纲常、孝悌和慈善的道理。全都在大藏经中彰显、阐述、赞叹、引导，没有丝毫遗漏。因此弘扬佛法的大德之士，没有不把流通大藏经，当作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紧迫事务的。刊刻大藏经，与单独刊刻一两部经论有所不同。不能说这个功德大，那个功德小，这个法门契合根机，那个不契合根机。实在是因为一部大藏经虽然有经、律、论，以及印度（西竺）和中国（此方）的种种著述，部类各不相同，卷数超过一万，但总归是一部大藏经。既然是一部，怎么可以割裂其范围，胡乱地分辨优劣呢？就好比千万条河流归入大海，都是同一种咸味。百种花朵酿成蜂蜜，都是同一种甜味。花卉树木虽然有大有小，但是春光原本不会有所偏袒。事物的形相虽然有差异，但是明镜岂会有两种映照的方式呢？就像修建九层的宝塔，在每一层都施舍砖石，功德是同等的。就像铸造千尺高的佛像，在一个炉子里熔炼金铜，哪里还分高低呢？只可以从末梢而悟得根本，怎么能执着于源头而废弃支流呢？菩萨度化众生，不执着于能度化的自己和所度化的众生的相状。菩萨施行布施，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所以能够达到一心无所住，施者、受者、所施之物三者皆空（三轮体空），使得所获得的福德，直接与十方虚空一样广大而悠久。一部大藏经所包含的教义，虽然有大小、权宜与真实、偏圆、顿渐、显教与密教、真谛与俗谛、禅宗与净土宗、性宗与相宗等种种不同。然而其核心的智慧光芒和内在的脉络，本来都是融会贯通，没有一点滞碍的。就像帝释天的网中千颗宝珠，重重交相辉映。就像佛殿中的千盏明灯，光芒相互涵容。帮助刊刻的施主，只要所捐的钱不白费，不必计较刊刻的是大藏经中的哪一种。这样或许负责管理的人，能少花费些心力，而那浩瀚的大藏经，也能迅速圆满完成刊刻。倘若以分别之心，胡乱地进行选择，那么人们都会纷纷效仿，必定会导致有的一种经论，很多人都愿意刊刻，从而造成重复。而有的一种经论，没有人发心去刊刻，常常处于缺失遗漏的状态。虽然也有功德，但却没有把握好轻重缓急。整部大藏经想要流通于世，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何况此时管理和校对等工作，都已经有人负责。如此殊胜的缘分很难再有第二次，怎么忍心让它错过呢？要知道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设立权宜之法，权宜之法是真实之法的权宜表现。开启权宜之法来显示真实之法，真实之法是权宜之法的真实本质。如来说经，菩萨造论。如果没有印度和中国各个宗派的古代大德的著述，来辅佐、辅助和赞颂。怎么能在中外流通，到现在还不衰减呢？而且世间的君主治理国家，尚且依赖文臣武将的辅佐，才能使得万民敬仰其德行、畏惧其威严，瞻仰其风范而自我教化。何况如来所证悟的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藏，实相的微妙道理。如果舍弃古代大德根据不同根机所做的种种发挥，那么佛心中所证悟的，只有佛和法身大士才能知晓。其余根机低劣的众生，将从何而知，从何而证悟呢？由此可知一部大藏经一万多卷的经文，同样都是佛法，怎么可以分别对待呢？希望那些施资助刻的各位大施主，都能以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不执着于法相而施行布施。那么一部大藏经不可思议的功德，每个人都能获得完整的一份。就像一轮明月当空，千万条河流都能普遍映照其光辉。一团和气顺应时节，大地处处都是春天了。原文（包含标点）约11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 。 

0206 吉林哈尔滨创建极乐寺疏

佛法得以传播流通，所带来的利益是无量的。天赋悟性高的人能领悟到佛法深刻的内涵，就可以明心见性，断除烦恼、证得真如。天赋悟性低的人能领悟到佛法较浅的层面，也可以改正恶行、修习善德，向着成为圣人贤人的方向努力。实在是因为如来设立教化，虽然主要目的是让人出离尘世、解脱生死，但也会随顺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循循善诱。所以对于治理世事的道理，也都阐释发挥得非常详尽，一点善德都不会遗漏。遇到父亲就教导要慈爱，遇到儿子就教导要孝顺，兄长要友爱、弟弟要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凡是一切伦理纲常、日常应用的道理，和儒家教义所说的，没有不同之处。它们所不同的地方在于，佛法对每一个道理都揭示了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关系），以及善恶报应的道理。使得人们心中存有敬畏之心，不敢逾越规矩。即使是在独处隐蔽的地方，也常常感觉如同面对佛陀和上天一样。就算是那些贪婪、残暴、凶恶的人，完全没有对佛法的信心。但因为长久听闻因果报应的事情，他们的心在无形中已经受到了制伏，也不至于变得十分残酷暴烈。看看战国时期各国杀人殉葬，以殉葬的人数多为荣。佛教传入中国后，这种风气就消失了，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佛法深入人心且利益广大，就好像明亮的太阳照耀天空，天生失明的人都能获得安乐。温暖的春天回到大地，干枯的芽苗也能承蒙滋润而生长。真的可以说是如果如来不出世说法，万古以来人们就如同在黑夜中摸索前行。佛法如果能够流通传播，人间和天界的众生都有了依靠和庇护。佛教传到中国（东震旦，指中国），时间将近两千年了。在这期间那些具备聪明睿智资质，建立了惊天动地功业的人。他们的学识通达天地，节操凌驾于风云之上。没有不尊崇信奉、保护扶持佛法，极力让佛法流通的。他们不惜花费大量的资金，建立佛塔和寺庙。因为佛法暗中辅助治理之道，明显地改善民风民情，使得百姓每天在不知不觉中趋向善良。所以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的人，没有不把流通佛法，当作天下太平、万国安宁的基础的。吉林哈尔滨，地处偏僻的边疆地区。在过去只是中国和俄罗斯的渔场罢了。自从铁路开通后，就成为了欧亚交通的重要地点。众多商人云集于此，各种行业像星星一样罗列分布。与北京、天津、上海、武汉相比，也不逊色多少。但因为这里完全没有寺庙，高僧也不会来此停留居住。佛教经典没有在这里传播，百姓没有机会培植善根、修行佛法。中东铁路监察局长陈飞青先生，前世种下了深厚的德业根本，深信佛教。想要让哈尔滨（滨江）的人们，都能沐浴在如来的佛法教化之中。特地向中东铁路局，请求了几亩土地，计划建造一座十方丛林（十方信众可以共同居住修行的寺院），命名为极乐寺，以此来弘扬佛法并资助人们树立信仰。当地的绅士和商人首领，像某某等几十人，没有不本着自己先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践行自己获利同时也利益他人的事情。他们齐心协力地帮助促成这件事，以便让寺院能尽快建成。寺院的建筑规模，全部仿照内地大寺院的规制。因为倓虚法师，博学多闻，深入精通佛教经典教义，发愿急切地弘扬佛法、利益他人，所以邀请他担任住持。祈愿寺院建成之后，能长年讲解佛经。让来到哈尔滨的人，都知道修身养性、改善社会的道理，以及了却生死轮回、脱离生死苦海的方法。同时还开设莲社，继承庐山慧远大师创立莲社的遗风。设置专门的房间供人阅读佛经，探究修行的秘密要领。但是在平地上建造寺院，以及长时间弘扬佛法。这事情规模很大，费用也非常繁杂。因此诚恳地祈求当地的长官，有名望的绅士、富有的商人，以及一切善男信女等人。各自发起菩提心（觉悟之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宝藏（拿出钱财等），培植自己的福田（积累福报）。捐出金钱、粮食，辗转劝募他人也来捐赠。使得那高耸入云的宝殿，能很快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高僧来到这里驻留，经典得以流通传播。莲社开设，净土宗的宗风得以大力振兴。佛教经典教义得以宣扬，苦海众生的救度之舟筏永远存在。从此人们谨慎对待自己的身、口、意三业（行为、言语、思想），家家户户都敦厚地践行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绮语、不两舌、不恶口、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制止残暴、去除杀戮，共同登上仁爱长寿的境界。怀着信心和愿心念佛，共同往生到极乐世界。将会看到那些出资的善士，常常蒙受佛陀和上天的护佑。必定会灾难障碍像冰一样消融，吉祥喜庆之事像云一样聚集。身心安宁康泰，家门安静祥和。富足、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尚书·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尊贵的爵位、美好的名声，后代子孙能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原文（包含标点）约16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2400字 。 

0207 杭州弥陀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是完全相同的。然而他们的居心和行事，却与佛完全不同，这是什么原因呢？实在是因为众生迷失了本来具备的性德，追逐虚妄、与尘世的染污相合。把本性中具备的无所执着的戒、定、慧，反而变成了追逐外境、染污自心的贪、嗔、痴，于是造下了随着不同事情而产生争执的杀生、偷盗、邪淫等恶业。因为这个缘故，众生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遭受各种极度的痛苦。历经漫长的劫数，都无法出离。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怜悯众生，兴起无条件的慈悲之心，运用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的大悲心。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等正觉（佛果）。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多次。在这期间，教法随着众生的根机不同而各异，佛法也因为因缘的不同而有别。大乘法、小乘法，偏教、圆教，权宜之法、真实之法，顿教法门、渐教法门，各自根据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让众生获得利益。在其中寻求能够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聪明和愚笨的人都能受益。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用力少却效果迅速。不断除烦恼和业力，就能参与到菩萨海会之中。就在这一生，必定能出离轮回的法门，没有比深信切愿地念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更殊胜超绝的了。因此《华严经》《法华经》等诸多大乘经典，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诸多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诸多祖师。都极力地赞扬净土法门，普遍劝人往生西方。等到佛教东传到中国，慧远大师隐居在庐山。开创建立了莲社，弘扬畅通净土法门。最初结社的时候，参与的高僧和大儒，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如果算到慧远大师去世，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加入莲社念诵佛名，蒙佛接引而得以往生的人，那就多得难以计数了。从那以后，每一个时代都有高人。弘扬莲宗（净土宗），引导利益一切众生。宋代初年，永明大师住持净慈寺（净慈寺最初名叫永明寺）。圆满地修行各种善法，特别地赞扬净土法门。担心学佛的人不知道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差别和道理，撰写了“四料简”，作为学佛的指南。使得上、中、下根机的人，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有了遵循的依据。如果不是阿弥陀佛的化身，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后来有省常法师，在宋太宗、宋真宗时期，住持昭庆寺。仰慕庐山莲社的遗风，结集净行的莲社。而王文正公（王旦）首先归依，为莲社进行倡导。凡是宰相、州郡长官、学士、大夫，称弟子而加入莲社的，有一百二十多人。出家人则有数千人。而普通的士人和平民则多得无法记录。明朝末年，莲池大师在参禅大悟之后，努力修行净土法门，重新振兴了云栖寺。因为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的法门，没有超过净土法门的。于是撰写了《弥陀经疏钞》，阐发其中甚深的宗旨和意趣。净土宗的宗风，因此大力振兴。而且一生悲心和敬心双修，事理圆融不二。所以他戒杀放生，救济孤儿、利益幽冥众生的美好典范，几百年来，中外的人都十分景仰。清朝雍正年间，省庵法师住持梵天寺。大力弘扬净土法门，不遗余力。他的《劝发菩提心文》，堪与日月争光，和虚空一样长久。由于这些祖师的智慧心光的映照，杭州的人士大多都信奉向往净土法门。又因为杭州山水美好，杰出的人士不断涌现。而人以类聚，所以佛门中的善知识（有德行、有学问的人），也大多来到这里。因此佛法教化的兴盛，比其他地方更为优越。地有灵秀之气所以人才杰出，佛法因为因缘而兴盛，确实不是虚妄的话。到了光绪初年，玉峰法师创建了弥陀寺，作为净土宗的道场。开凿山体镌刻佛经，弘扬净土法门。虽然他的道德不敢与永明大师等诸位祖师相比。但他的誓愿宏大深远，言辞深切感人，不愧为净土法门的向导，佛门中的善知识。继承前人的事业、开辟未来的道路，他的功劳实在是不小。从那以后，国家多有变故，住持人选不当，于是导致道场一败涂地。近数年来，各界人士眼界大开。凡是有志于学习圣贤之道的人，没有不研究佛学，修行净土法门的。某某等诸位居士，不忍心让这个道场长期被埋没。公推智慧法师为住持。期望能够提倡莲宗，普遍利益一切众生。智师把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自己获利同时也利益他人作为自己的心愿，向上效仿前代的修行者，特地开设莲社。每月的六斋日，举行一次活动。有信心的人，一同来念佛。念完佛后过一会儿，恭敬地请智师，或者其他的善知识，或者精通佛法的居士，升座讲演净土法门中关键重要的事理。使得众人能够克制自己的习气，增长对净土法门的信心，这实在是一件盛举。我和智师志同道合，于是他委托我叙述莲社发起的缘由，来劝勉一切大众。宋代时，长芦赜禅师景仰庐山莲社，开启莲华胜会，而普贤、普慧二位菩萨，在梦中祈求他把自己的名字写进去。所以知道这个法会，是最殊胜的法施之会。凡是入会的人，各自都应当努力啊。又因为近代的人，大多追求虚名，不修行实际的功夫。口中虽然念佛，心却与佛相违背。就好像吃药却忌讳同时服用其他不该吃的东西，怎么能治好病呢。必须念念之间克制自己的习气。心心念念忆念阿弥陀佛的洪名。凡是有与佛不相合的念头生起，就自我责备说：“你是念佛求生西方的人，怎么可以起这样的念头呢？”正念一产生，邪念自然就消除了，坚决不允许邪念在心中停留片刻。一定要使心中纯净没有瑕疵污秽，就像纯净的琉璃，里面包含着明月。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深信切愿、持念佛名，决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才是真正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如果有一念求来生投生到人间或天界享受福报的心，即使修行精纯，也叫做违背佛教。虽然种下了善根，但想要了却生死轮回、出离生死，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这一段虽然与莲社缘起没有关系，但实在是修行的关键要义，所以杂乱地写在这里。原文（包含标点）约23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3300字 。 

0208 杭州南高峰荣国禅寺重修宝塔疏（代住持振机作）

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怜悯众多的众生，迷失了本来的微妙真心，在生死中轮回。于是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等正觉（佛果）。根据众生的根机，为他们宣说微妙的佛法。普遍地让一切有情众生，都能获得利益和安乐。等到佛陀这一期度化众生的事业结束，便示现涅槃灭度。又因为佛陀的悲心没有穷尽，特地将自己的全身碎为八斛四斗的舍利。将这些舍利分布在天上和人间，作为未来众生灭除罪业、培植福报，出离轮回、度脱生死，直至成就佛道的无上第一、不可思议的因缘。因此，凡是得到佛舍利的人，没有不高高地建造宝塔，将舍利藏在其中的。普遍地让自己和他人，无论是在阳世的还是在幽冥的，共同消除往昔的业障，共同种下善根。南高峰，是杭州省会的名山，也是浙江的重要山脉。从山下到山顶，高达一千六百多丈。登上山顶远远眺望，长江如同一条带子，西湖就像一个杯子。尽显湖光山色的美好景致，能让豁达之士的胸怀更加开阔。南高峰与北高峰相对峙，相距十多里。山峦层层叠叠，蜿蜒盘绕。山势既然险峻，便能兴起云雨，所以山上常常有奇异的云彩。山峰高出云层之外，时常露出两个尖顶，远远望去就像插在那里一样，因此被称为“双峰插云”，是西湖十景之一。五代石晋天福年间，当时浙江属于吴越国。有位印度僧人从印度（西竺）而来，登上南高峰的山顶，看到这里极目远望没有边际。于是高兴地说：“在这里可以树立伟大觉悟世尊的表相，让从四面八方远望的人，共同种下善根。”于是拿出一颗舍利，托付给有德行和声望的僧人叫道圆，禀告吴越国主文穆王，为这颗舍利建造一座宝塔。宝塔高七层，总计十丈。它的规模和建造规制，精妙绝伦。在塔下建造了一所寺院，名为荣国禅寺。这是因为如来的舍利来到此地，是国家的荣耀和喜庆之事的缘故。历经后汉、后周、宋、元、明、清，一直到现在，已经满一千年了。在这期间，对宝塔和寺院进行革新和重建，已经不止一次。如今宝塔已经崩坏，只留存下一级。寺院也几乎全部倾颓，只有几间破屋子，无法遮蔽风雨。之前的住寺僧人，无法忍受这里的艰苦，于是就离开了。我振机最近才接任住持，侍奉香火。私下里想到前人建造宝塔，原本是为了给国民培植福报。如今宝塔已经快要崩坏殆尽，怎么忍心让古迹泯灭，损害西湖的美好景致，荒废众生的福田呢？看到眼前的景象让人心痛，无法安心处之。打算立即动工，彻底地重修宝塔。又因为前人建造的方法，难以长久保存。如今不得不深入考虑并加以预防。遥想古人建造宝塔，原本是为了藏放如来的舍利，让那些远远眺望的人，以及近处礼拜的人，都能种下善根，共同得到解脱。至于那宝塔中设置的通道，曲折宛转，从下面逐渐向上攀升，一直到塔顶。四面都开有窗户，以便瞻仰四方。无非是想要让众生明白，想要获得佛果，必须脚踏实地，断除恶行、修习善德，从凡夫逐渐成为圣人，依次增进。一旦能够证得菩萨的上地境界，自然可以永远断除凡夫的情执。由此透彻地见到真空妙理，那么直接证得妙觉佛果又有什么困难呢。然而因为宝塔中间是空心的，导致不够坚固持久。又有一些无知的人，不明白古人的用意，常常把登高望远当作目的。这样的亵渎轻慢实在是太深重了，所获的罪过也不小。如今打算在宝塔中间不设置通道，全部做成实心的。在中间竖立铁柱，作为坚固的骨架。一来可以避免狂风和地震的摧残，二来可以避免因游玩登临而产生的罪咎。这样就只会得到好处，而不会受到损害。这应当会被佛陀和上天所允许，也会得到善男信女们的赞成。但是因为工程浩大，没有三万多块银元，就不能完成。因此恭敬地绘制了宝塔的图样，谨慎地陈述我的一片诚心。诚恳地祈求十方的施主，感念佛陀的恩德，发起菩提心。打开自己的财富宝藏，培植自己的福田。让那雄伟高大的宝塔，再次屹立在云雾之中。让众多的众生，重新瞻仰到佛法的庄严相。灭除过去的罪业，种下未来的善根。将会看到佛陀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灾难和障碍像冰一样消融。身心安宁康泰，家门吉祥顺利。前程随着心地的宽广而远大，必定会获得富足、长寿、康宁的征兆。余留的福庆伴随着深厚的德行而无穷无尽，永远享受着显贵的爵位和荣耀的福分。原文（包含标点）约18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2600字 。 

0209 佛顶山万年水陆募缘疏（此其悬叙下叙事不录）

私下认为，没有任何条件和分别的无缘大慈之心，才能够度化那些与佛法看似没有缘分的众生。不同寻常的事情，必然需要等待不同寻常的人来完成。追溯水陆法会的起源，是由于观世音菩萨的善巧方便之法。观世音菩萨化现出面然大士来警示阿难，恳请如来宣说秘密神咒。普遍地让那些饥饿空虚的众生，都能获得饱满。全都让身处地狱的饿鬼，得以投生到人间和天界。等到佛教从西方传来中国，梁武帝登基为帝。他虔诚地修行斋戒，与幽冥界得以感通。梁武帝梦到孤魂野鬼请求超度，于是设立法会来荐拔他们。广泛地邀请禅宗和教宗的高僧，遍阅显教和密教的深奥经典。运用他如帝王般的聪慧才思，制定了水陆法会的仪轨经文。依仗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和三密（身密、口密、意密）的真实教义，承蒙万德万灵的威神之力。消除众生的迷惑和业障，灭除他们的罪业愆尤。就如同轻轻的寒霜面对炽热的太阳，又好像一片雪花落在巨大的熔炉之中。其中的利益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功德也无法估量。那些往昔劫数中善根成熟的众生，即刻就能舍弃痛苦的境地而顿时超升到极乐的佛国。纵然是前世根机刚刚生发的众生，也能升往人间和天界，永远脱离地狱饿鬼之道。因此当时祈求佛陀证明法会的殊胜，熄灭蜡烛后蜡烛竟然自行燃烧。后世依照水陆法会的科仪作为典范来举行法会，祭祀亲人时亲人也承蒙超度解脱。 

0210 杭州石经山弥陀寺募修葺殿堂寮舍并浚放生池疏

天下那些声名远扬、在宇宙间都有宣传的名胜之地，必定是先有了这样的地方，然后才出现合适的人，这样它的名声才会显著。所以那些胜地名山，确实依赖于有能成为现世和未来楷模的、具备德行的高人，才能够让人们日夜向往，心生景仰之情。就像庐山因为慧远大师而闻名，云栖寺因为莲池大师而被人看重。浙江的山水冠绝天下，这个地方向来被称为佛国。杰出的高人、贤哲之士，相继涌现。大概就是所说的地有灵秀之气，人才会杰出吧。清朝同治年间，妙然法师，专心修行净土法门。认为《阿弥陀经》这部经典，能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它实在是《华严经》归宗的重要义理，也是末法时期最殊胜的慈航。他打算把经文镌刻在山石上，以便永久留存。让现世和未来见到、听到的人，共同种下善根从而生起正确的信仰，修行净土法门以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看到城北松木场，那里石岩高峻，石头的质地坚硬细密。于是买下了那块地，雇请工匠进行开凿。请擅长书法的沈善登居士书写经文。沈居士于是栖居在邓尉山，先请了四位发菩提心的道友，昼夜念佛，以此来进行加持。自己放下一切尘缘，斋戒沐浴后恭敬地书写。凡是书写一个字，必定先向佛礼拜三次，念诵佛号一百零八声，结印念诵秽迹金刚咒七遍，然后跪着书写。除了写经之外，就息心念佛，不提及其他事情。凭借着佛力、法力的加持功德，希望现世和未来一切见到或听到的人，都能发起菩提大心，顿时出离娑婆世界的秽恶和痛苦。就这样过了五十三天，一千八百多字，才书写完毕。字大将近几寸，笔画如同铁画银钩，刚劲有力又圆润优美，实在是稀有难得。然后妙然法师就进行镌刻，深度达到八分。每天念诵佛号，以此进行加持。还没有完工，妙然法师就已经去世了。他的朋友玉峰、成方二位法师，原本就一同辅助他，到这时就全力承担起这件事。石经刻成后，用金粉进行装饰。凡是见到的人，没有不肃然起敬，产生稀有难得的想法。那么整部经的功德，本来就已经印在了人们的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田中，成为未来往生西方，最终成就佛道的种子。这大概是凭借佛力、法力，以及三位法师和沈居士的心力，作为增上缘（助力条件），来显发见到、听到的人本性中具备的功德，使他们最终能够受用罢了。因此各位施主都非常欢喜，争先布施金钱。于是佛殿、僧人的寮房等，一一都具备了。竟然成为了一个专心修行净土法门的大道场。所说的地方因为人而著名，不就是这样吗？寺院三门（空门、无相门、无作门）之外，开凿了一个池塘，用来放生水族等生物。继承云栖寺、天台山的慈悲之行，让那些即将被放入锅中煮食、成为人们口腹之欲的生物，都能够在池塘中游泳，以享天年。这实在是平息战争、消除杀戮劫难的最上等的良策。自从寺院建立以来，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一直遵守着既定的规矩，没有辱没前代的修行者。近数年来，寺院住持的才能和力量薄弱，显得颇为艰难。既没有田产来充当寺院日常的需用，又没有足够的道德来感召施主和信徒的供养。这个道场，几乎将要被埋没。各位居士为此担忧，去年秋天强行邀请智慧法师担任住持。因此特地开设莲社，来继承玉峰法师的事业。必定期望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共同念诵阿弥陀佛名号，共同祈求往生西方，还要以此转化一切众生，让大家都一同辞别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一同登上九品莲台才罢休。寺院的殿堂、寮房等，已经五十多年没有修葺了。再加上今年夏天的风灾，许多地方坍塌破坏。如果不立即进行修缮，时间久了就更难以处理了。而且放生池多年没有疏浚，淤泥充满。对于放生这件事，有很大的妨碍。打算进行开拓和浚掘，规模都加倍。在外面竖立围栏，用来防护。希望放生的生物能有合适的地方，而盗贼无法捕捉。让像流水长者、智者大师、慈云法师、莲池大师那样的慈悲惠泽，永久不会衰减。这哪里只是周全地保护了生物的性命，实在是想要开启世间的仁慈之心。倘若人人都不杀生，那么世道还会有不太平的情况吗？但是因为工程浩大，花费确实繁多。请求我写一篇疏文，广泛诚恳地向各位大施主求助。各自发起菩提之心，共同培植出世解脱的善业。捐献出如同宝海中的涓滴之水般的财物，成就梵宇（寺院）的庄严。要知道祇园精舍（佛教圣地）才开始经营的时候，天界的宫殿就已经显现。佛的念头才发起，净土的莲花就已经生长。流水长者所救济的鱼，已经成为了数以万计的天子。智者大师所放生的生物，很多成为了海东的王臣。古代既然是这样，如今难道会不一样吗？以这样的因，感召这样的果。倘若能够不吝惜五家（父、母、妻、子、身）所共同拥有的珍贵财物，成就三宝（佛、法、僧）兴隆的殊胜善举。将会看到现世永远承受众多福报，临终时能高登九品莲台。大概就可以圆满彰显本来具备的佛性，迅速证得无上的菩提道果了。原文（包含标点）约2200字，译文（包含标点）约3100字 。 

0211 募建普陀山轮船码头疏

观音大士，誓愿宏大深远。救济度化众生没有固定的方法，引渡众生的方式难以测度。观音大士远离攀缘之心而回应大众的感应，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安住于真如实际之境而应和各类众生的根机，犹如温暖的阳春普遍养育着万千花卉。观音大士运起同体大悲之心，生发无缘大慈之情。只要众生有呼声就去救苦救难，处处显现出应化之身。随着众生的类别和身形而变化，在每个地方都充当着迷途众生的向导。观音大士的恩泽遍及各类众生，德泽滋润着天下百姓。期望一切有识众生能亲见自己的本性和天理，所以已经做到了没有一处佛刹不前去应和众生的感应。想要让众生有诚心归向的地方，特地在普陀山示现应化之迹。因此各个朝代都对其钦佩敬重，整个世间都尊崇有加。佛殿和经楼，雄伟地矗立在云霄之外。宏伟的文章和瑰丽的笔墨，在大海之中闪耀着光辉。按照《华严经·入法界品》记载，善财童子向南参访的第二十八处，在补怛洛迦山，参访观世音菩萨，就是这座普陀山。在过去佛教还没有传入，道场也没有开辟的时候。凡夫俗子虽然无法目睹观音大士的慈悲容颜，但仙人和真人本来就常常瞻仰着佛的光辉。所以秦朝的安期生，汉朝的梅子真，晋朝的葛稚川等人，都曾寄住在这座山上，修真养道。等到后梁时期开山建寺，出家和在家的四众弟子才知道归心向往。大家报答观音大士恩德的心情急切，不畏惧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辛劳。投诚的情感殷切，必定会表达瞻仰圣容、顶礼膜拜的敬意。但是因为轮船没有码头，常常需要小船接送，稍微有风浪，就非常危险。年轻力壮的人还可以承受，年老体弱的人和妇女，就更加令人担忧了。这样看来，码头不修建，实在是大士慈悲心中的一大憾事，也属于善男信女报答大士恩情方面的一大缺失之事。只是因为一旦飓风刮起，那么汹涌的怒浪冲击过来，数万斤重的巨石，简直如同滚动的弹丸一般。如果不投入大量资本，绝对难以保证永久不坏。所以近来发心修建码头的人很多，但最终没有实际行动的原因是，因为工程浩大、费用巨大，担心不能长久，那么就白白浪费金钱，徒劳地耗费心力罢了。大护法祝兰舫公，和他的儿子祝伊才。向来就热心于公益事业，同时又笃信佛、法、僧三宝。怜悯这种情况，发起菩提心。虽然知道修建码头不容易，但一定要实际去做这件事。如果不是秉持如来自利利他的精神，以及孔子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能有这样的勇毅吗？然而这项功德，没有数十万两黄金，本来就无法办成。这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也是想要与众人共同成就善事。因此把这件事的缘起，委托我来叙述。我住在山上多年，深知这件事的困难。又庆幸祝公的志向在于利益他人，为此进行提倡。必定会有与祝公具有同样心力和财力的人，纷纷起来响应，大家众志成城，办成这件事又有什么困难呢？何况普遍缔结四众弟子报恩的诚心，向上契合大士慈悲的愿力。将会看到海神海若和风神风伯，也会上遵奉圣意，下顺应凡俗之情。常常加以拥护，使码头永远没有忧患。这样一来，以后礼拜大士的人，都能免去不必要的惊吓，安稳地登上彼岸。佛经上说，“若令众生生欢喜者，则令一切如来欢喜”。所以知道无论是用一句话，还是用一元钱。赞成这件事的人，一切诸佛都会欢喜。何况那些出资更多的人呢。即使就拿最少的功德来说，就比如一滴水，投入大海中，立刻就会与大海一样深广，一样悠久。出资多的人所获功德就更不用说了。如今秉持着真诚之心，把清净的钱财投入到佛的觉海之中，必定会达到业海干枯，福海宏大深远，一直到觉海圆满澄澈才罢休。诚恳地祈求进入宝山的人，千万不要空手而归。沐浴在佛法恩泽中的人，一定要报答佛恩。（原文：1300字；译文：1900字） 

0212 天台山上方广寺募修三圣殿疏

天台山，是东南地区的第一名山，上方广寺，乃是天台山开山时的第一座古寺。追溯到东晋时期，昙猷尊者凭借着神通和道力，降伏了山神，从而开山创建了这座寺庙。最初名为石桥寺，因为它在石桥的旁边，过了石桥就有一座方广寺，那是五百位应真罗汉寄居的圣寺，如果不是与应真罗汉道缘相近的人，是无法见到的。昙猷尊者曾经进入过这座寺庙，接受斋食后出来，由此可知这无疑是应真罗汉所显现的。后来的人仰慕应真罗汉的胜迹，于是把石桥所在的地方命名为方广。方广寺的最高处，是西方三圣殿，以前是念佛堂，正殿有三间，供奉着西方三圣的圣像，作为礼拜和念佛的场所，两边各有两间屋子，作为念佛僧居住的房舍。私下认为佛法的法门有无量多种，都需要断尽烦恼和迷惑，才可以了却生死轮回、脱离生死苦海。只有念佛法门，只要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都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因此，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的高人，没有不重视这个法门的，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期望一切志同道合的人，都能在现世今生超凡入圣。方广寺的三圣殿，历经了很长的岁月，木材已经腐朽，早就应该重新修建，无奈住持因为资金没有着落，只能等待时机。今年三月初，来了一位客僧，住在三圣殿里念佛，非常勤恳。到了四月初四的夜晚，这位客僧在三圣殿自焚其身，等到寺里的众人都知道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无法挽救了。然而幸好只烧了三圣殿这个地方，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不知道这位僧人是特意想要重新修建这座殿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呢，还是山神想要重新修建而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呢，又或者是佛菩萨以及五百应真罗汉想要大力弘扬净土法门，让一切出资帮助修建的善男信女，共同依仗这份善根，出离这苦难的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而让他做出这样的举动呢。如今住持想要重新修建三圣殿，请求我写一篇疏文。于是我叙述了这座寺庙的开山建寺的过程，以及这座殿早就应该重修，又恰逢这样的因缘，来祈求一切施主，念及净土法门具备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的奇妙之处，以及这位僧人为佛法捐躯的诚心，各自施舍清净的资金，协助完成这一殊胜的善举，其中的功德，只有佛才能知晓了。（原文：900字；译文：1300字） 

0213 普陀山伴山庵募修大殿疏（代撰）

圆通大士（观音菩萨），在普陀山示现应化之迹，誓愿没有边际，慈悲之心难以测度。远离攀缘之心而回应大众的感应，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安住于真如实际之境而应和各类众生的根机，犹如一场甘霖普遍滋润着万千花卉。伴山庵，是法雨寺的分院，也是大士的别院。庵中暮鼓晨钟的声音，承接了普济寺的清幽韵致，僧人们拈花示众、竖起拂尘等举动，传承着法雨寺的家风。辅助着普济寺和法雨寺这两座寺庙，弘扬一乘（佛乘）佛法，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名为伴山庵。只是自从创建以来，历经了漫长的岁月，革新重建，每一个时代都有人去做。到如今，庵堂被雨水淋、烈日晒，雾气浸润、云雾蒸腾，又即将倾塌颓坏，急需进行修缮。我在本院剃度出家，曾遍访各方寺院，有朝一日踏破了草鞋，终于得以彻悟。因此像倦鸟知返一样，忘却尘缘、乐于修行佛道，领略故乡的清风明月，住持着这别院的门庭。看到庵堂如今的形势，触目惊心，常常担心佛的金身容颜掩盖了光彩，不能映照三千世界的光芒，普门关闭，难以经由二十五圆通（观音菩萨的二十五种修行法门）之路而证道。想要彻底地进行修缮，恢复其本来的面目。无奈工程浩大、费用繁多，钵盂空空、口袋也空空，于是陈述我这一番诚挚的心意，向各地的施主募捐。诚恳地祈求大家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施舍出自己本有的珍贵财物，培植不朽的功德，根据自己的能力、随顺因缘，施舍金钱、捐赠粮食。希望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够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使得从南方来参拜的僧人和俗家弟子，从东方来礼请的僧人、俗人，登门归向佛的座下，看到佛的圣相而发起向道之心。明白一切相都是离相的，亲自证悟到实相的奇妙之相，每个法门都是普度众生的普门，直接进入到没有固定法门的法门之中。传扬超脱于劫数之外的玄妙宗风，辅助世间达到大治的局面。其中的功德利益，哪里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214 启建普门无遮普度胜会大道场募缘疏（代撰）

观音大士，乘载着宏大的愿力之轮，用普门的佛法，度脱众生。所说的普门，是因为一切的佛法、一切的事物，最终都归向实相（宇宙万法的真实相状），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六尘（色、声、香、味、触、法），都能证得圆通（圆满通达），没有任何一法，不通向涅槃（超脱生死轮回的境界），所以叫做普门。再者，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都能借此找到回归本性的道路，无论是善的、恶的还是处于中间状态的人，没有不被平等地摄受和救度的，没有一个人，不受到大士慈悲的救济，所以叫做普门。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虚妄地在六根、六尘等外境上，生起迷惑、造作种种业障，因为这些业障而遭受痛苦，历经漫长的劫数，完全没有出离的期限。因此导致天灾人祸，交替兴起，水灾、火灾、战争，相继发生。哪里是上天冤枉虐待这些百姓，实在是百姓往昔所造的业障所感召的结果。如果不归向观音大士，那么苦果又会生出苦因，如果能够诚恳地在大士的莲座前求恩，那么善缘就会获得善报。私下里想到我们潮州，近年来，多次遭受瘟疫，又经历了兵灾，还遭遇了地震，水灾、旱灾、虫灾、蝗灾，不时地传来消息。因为这几种灾难，导致死亡和贫困的人，实在是有很多。纵然有幸能够幸免，没有受到损伤的人，也还是忧心恐惧、战战兢兢，如同吞下了荆棘蓬草，如同坐在针毡上一样，内心痛苦不堪，无处诉说。我们等人因此谨慎地发起虔诚之心，归向大士这位慈悲的父亲，期望消除以往的过错，预先培植将来的福祉。计划在某年某月某日，在南海普陀山法雨禅寺，开启建立普门无遮普度胜会大道场，持续七昼夜。依仗这个良好的因缘，让逝去的人蒙受佛的接引，神魂超升到极乐的天界，活着的人沐浴在佛法的威力之下，身体享受康宁的福分。往昔的业障消除，处处都能得到解脱，做事顺利、事事亨通，把烦恼的逼迫，转化为自在的逍遥。各自的先亡祖辈和父辈，都能获得超升，人人的后代儿孙，常常能接纳吉祥喜庆之事。但是这个道场，花费确实繁多，诚恳地祈求我们家乡的善男信女等人，一同发起善心，共同完成这件殊胜的事情，那么功德就无量了。（原文：800字；译文：1100字） 

0215 上海残疾院劝捐疏

一切众生，心性原本是相同的，然而他们身心的享受和感受，苦与乐却相差悬殊，这是因为前世的修行不一样，导致今生所感召的果报各不相同。所以佛经上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感应篇》中也说：“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因此君子顺应天命、知晓命运，不抱怨、不责怪，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自己去追求更多的福报，期望能够消除往昔所造的业障，培植来世的福报。世间最值得可怜和怜悯的人，莫过于那些贫穷得没有衣食的盲人以及残疾人。同样都是人，别人都眼目明亮，能够清楚地看见一切，而他们虽然处于光明的天地、美好的时代之下，却如同处在黑暗的房间和幽深的山谷之中。别人都手足健全，能够随意行动，而他们肢体残缺，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像这样的人，又加上没有家室可以安身，没有衣食可以滋养身体。他们同样是天地父母所生，本来就是我们的同胞。我们这些人有幸受到天地父母的庇护，而且境遇稍微顺遂。如果不设法让他们身体有所依托，心灵有所依靠，使他们往昔的业障得以消除，来世的果报美好殊胜，那就违背了天地父母平等生育众生的心意，也辜负了天地父母赐予我们福分、让我们安乐舒适的想法。何况广泛地施恩、救济众人，让老人安心、让年轻人怀念，看待百姓如同对待受伤的人一样怜惜，优先施恩给那些无处申诉的人，古代的圣贤没有不提倡并且亲身践行这些的，以此作为天下后世的榜样。怎么可以不仰承体会天地和圣贤的心意，去践行一视同仁的道理，却对残疾人的处境漠然置之呢？因此，王一亭居士，特意发起大慈悲心，召集志同道合的人，在上海南车站附近设立了一所残疾院，让那些无家可归的残疾人，能够安心地住在里面，供给他们衣食，让他们能够安享天年。对于那些手足不健全的人，派人进行照顾，对于那些眼睛能看、手能劳作的人，根据他们的自身情况，让他们从事一些手工业，以便稍微补贴他们的生活费用。又请精通佛法的人，每隔几天就到残疾院里去一次，为他们讲解演说改正过错、迁恶从善，防止邪念、心存真诚，深信切愿、念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方法。让他们明白前世的因和后世的果，努力修养自己的品德，一心念佛，期望能够往生西方。这样或许可以永远脱离娑婆世界生死轮回的痛苦，常常享受净土中常乐我净（永恒的快乐、自在、纯净）的欢乐，王居士等人替这些残疾人考虑得，可以说是恳切周到、诚挚之极，不能再好了。然而残疾院里的人多了，花费确实很大，全靠那些富有且有能力的人，发起同体的慈悲之心，捐献出无尽的财富，弥补天地化育万物的遗憾，培植自己庄严的法身，那就太幸运了。（原文：1100字；译文：1500字） 

0216 募修永嘉罗汉山景德禅寺疏

佛法深奥玄妙，不是凡夫的情识所能测度的。如果不是具有大智慧、大辩才、大神通的圣人，想要教化引导愚昧的世俗之人，让大家共同归向正法，舍弃那种狭隘浅陋的见解，开启对本性中所具备的正知正见，各自施舍出自己珍贵的财物，创建佛教寺院。使得寺院能够弘扬宗派、演说教义，成为漫漫长夜中的明灯，供人修行办道、修养身心，作为渡越苦海的巨大筏舟，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永嘉罗汉山的景德寺，是唐代藤萝尊者所建造的。根据寺院的志书记载，藤萝尊者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在唐武宗会昌二年，乘着木头漂浮过海来到瑞安巡简司前，当地的人觉得很惊异，祈求尊者上岸。从此这一地方的百姓，对他尊崇、信任并且景仰，就好像他是活佛一样。于是藤萝尊者根据不同人的根机进行开导，让他们生起正确的信仰。他预先知道唐武宗将会有灭佛的征兆，所以他建立佛教寺院，都一概从缓。到了唐中宗继位，佛法如同太阳再次光明照耀，藤萝尊者于是广泛地教化引导温州下属的各个县邑，一共建造了十八所佛教寺院，可以说是大力弘扬佛法教化，成为众人培植福报的地方了。罗汉山的景德寺，就是其中的一所。这里的山峰山峦峻峭秀丽，景色趣味清幽，是永嘉的重要地方，确实是修道的灵秀之地。这座寺院从唐代到现在，历经了一千一百多年，在这期间弘扬佛法教化、革新重建寺院的事情，本来就难以全部数清。现在因为长久没有进行修缮，佛殿和僧人的寮房，几乎都倾塌毁坏了，藤萝尊者的圣迹，也将要被埋没。当地的人潘鉴宗、吴碧华、叶健雄等几十人对此感到担忧，共同商议复兴寺院。然而因为时局艰难，暂且缩小规模来办理，计划建造佛殿五间，前殿三间，两边走廊的寮房十几间，让凡是进行礼拜、诵经、栖息的人，都能各得其所。安排几位精心修行净土法门的比丘和居士，长期住在寺院中，专心修习念佛三昧，期望自己和他人共同出离娑婆世界，共同往生净土，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作为菩萨海会中的好朋友。但是因为工程浩大，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诚恳地祈求十方的施主和善男信女等人，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财富宝藏，培植自己的福田，让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莲社开设后让见到、听到的人都能蒙受益处，净土宗得以阐扬让僧人和俗人都能明了心性。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富足、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尚书·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尊贵的名声、崇高的爵位，后代子孙能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217 庐山青莲寺启建莲社缘起疏

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而它的全体和巨大作用，都在众生的一念心中。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于是在本来没有生死的境界中，虚妄地承受着生死轮回的痛苦。所以我们的释迦世尊（佛陀），特别垂示哀怜，示现出生在世间，来施行拯救救济。于是舍弃了国家的尊荣，出家修行佛道，在菩提树下，成就了等正觉（佛果）。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彻底证悟自己的本心，圆满成就佛道，于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如同对症下药。让那些善根成熟的人，顿时证得无余涅槃（脱离生死轮回的境界），善根尚未成熟的人，也能各自获得相应的利益。说法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虽然有大乘法、小乘法，权宜之法、真实之法的不同，偏教、圆教，顿教法门、渐教法门的差异。但在佛的本心来说，无非是想要直接传授自己所证悟的觉道，因为众生根机大多不契合，所以不得不委曲地垂下方便法门来摄受众生罢了。以至于佛出世的根本心愿，未能立刻畅快地实现。因此在平常的教理之外，开启了一个特别的法门，就是所谓的念佛求生净土，让那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无论是愚笨还是聪慧的人，都能在现世，出离生死轮回。使那些已经破除无明（愚痴、迷惑）的人，圆满证得法身，那些仍然具足烦恼和迷惑的人，也能登上不退转的境地，这个法门的功勋和利益，超出了一代佛教教法之上，真的可以说是最圆满、最顿捷的教外别传的法门。因此在一切大乘经典中，没有不彰显、阐述、赞叹、引导这个法门的，一切菩萨和祖师，没有不依照这个教法来奉行的，因为它是三世诸佛普度众生的大道，是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圆满证得佛果的妙法。等到佛法东传到中国，慧远大师，首先在庐山东林寺，弘扬这个法门。一时间僧人和俗家的高人，都像云集百川奔赴大海一样聚集而来。而庐山的名声，净土法门的修行方法，人们都景仰并且修行。从那以后，所有的律宗、教宗、禅宗、密宗，没有不把求生净土当作回归根本、还复本性的最后一步，因此净土宗的宗风在中外传播，佛法的利益遍及古今。何况如今处于末法时代，人的根机浅陋低劣，更应该专心修行这个法门，期望在现世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而庐山是最殊胜的地方，青莲寺正好位于这个地方。高高地盘踞在山巅，它的形势本来就如同天然的一朵莲花。所以晋代的黄谷大师，继承慧远大师的宏大谋略，在那里建寺，来阐扬莲宗（净土宗）。从晋代到清代，一千五百多年，由于有高人相继住持寺院，所以莲宗的宗风常常得以大力振兴。到了太平天国（洪杨之乱）的时候，一切都变成了劫后的灰烬，佛法的道统式微衰落，没有人来恢复，致使千余年来选拔佛子的道场，竟然变成了荒山，能不让人悲哀吗？于是有妙培大师，是微军老人的高足弟子，恭敬地遵守师父的教诲，笃实地修行净土法门。特地前往红螺寺，参学了多年，今年春天来游览庐山，到了青莲寺的旧址，看到它的形状如同莲花，而且前面正对着三叠瀑布，后面倚靠着雄伟的五老峰，左右则有狮子峰和象鼻峰，作为护卫，这大概是天造地设的一个净土道场，不忍心让它永远被埋没，于是发愿恢复寺院，来弘扬莲宗。于是和上海的各位大居士商议，先募集了一千多元，用来建造一座念佛堂，几间僧人的寮房，安排几个真心办道修行的人，在一天的六个时辰中修行，用来继承慧远大师的美好规制。等到以后有大功德主，就根据财力扩充规模，因为财力艰难，修行是当务之急，所以不得不根据实际情况尽力而为，期望修行能够获得益处，而不至于对净土法门的修行有妨碍。结社的方法，一概遵循慧远大师的成规，人不论僧人还是俗人，必须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心，决定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又必须各自持守斋戒，清净身、口、意三业（行为、言语、思想），早晚进行课诵，在早、中、晚三个时段念佛，除了有病以及有公事之外，一概不得偷懒、贪图安逸。闲暇的时候就随意地礼拜、诵经、坐禅，只求对修行之道有益处就行。只是不得学习诗文，广泛浏览世俗的典籍，以及闲谈杂话，虚度光阴。从前慧远大师结社，就有一百二十三人，全都是佛门的栋梁之才，儒家的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如今人的根机浅陋低劣，远远比不上从前，然而众生本就具备的佛性，能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法门，古今本来没有不同。那么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 的道理，“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的修行方法，难道不能由我们自己来修行，由我们自己来证悟吗？因此谨慎地立下简章，来勉励志同道合的人。又祈求各位大施主，发起菩提心，各自相互护持，捐献金钱、粮食，辗转劝募他人也来捐赠，让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莲社兴盛而宗风大力振兴，正法昌盛而灾难障碍暗中消除。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在现世就能具备并承受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临终时能高登九品莲台。这样就可以说是真正的大丈夫，真正的佛弟子，对上不辜负佛的教化，对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希望见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共同修行这个法门，以一传十，以十传百，乃至传遍世界，那么世界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实在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祈祷祝愿啊。（原文：2100 字；译文：3000 字）

0218 普陀山法雨寺募修天王殿及鼓楼疏

普陀山是一座著名的山，乃是观音大士示现应化之迹的胜地，法雨禅寺，实在是国民祈求福报的道场。自法雨禅寺创建以来，已经历经了漫长的岁月，对寺院进行革新重建，每个时代都有人去做。寺院曾两次得到朝廷内库钱财的赏赐，在清朝时承蒙两次皇帝下令敕修，战乱之后又经过一番建造。无奈处于大海之中，咸湿的雾气和飓风，对各种物件的摧残，相比内地而言，使得这些物件更快地腐朽。如今的天王殿和鼓楼，屋椽和栋梁已经腐败，柱子的根部被虫蛀朽坏，如果不早点想办法处理，势必很快就会倒塌。虽说名为天王殿，实际上供奉的是弥勒佛的法相。弥勒佛的慈悲之心，与观音大士的慈悲之心相契合，随着不同众生的类别和身形而变化，只要听到众生的呼声就去救苦救难，其慈悲之心在现世就很隆盛，其悲悯之心在末法劫难之时也能体现，是我们现在的依靠，也是未来的世尊。此时与弥勒佛当面一笑，就能结下如同系珠一般的善缘，将来在龙华三会（弥勒佛在龙华树下三次说法度众）时，一同接受无生法忍的授记，弥勒佛与世间的因缘非常深厚。如果不进行修缮，将用什么来让圣灵（弥勒佛）安适从而表达我们的诚恳之意，消除灾祸戾气从而给百姓带来福分呢。但是因为工程浩大，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因此通过这篇疏文陈述我的诚挚心意，恭敬地向十方的护法施主募捐，诚恳地祈求大家发起菩提心，做方便他人的善事，打开自己的财富宝藏，培植自己的福田。让那高耸入云的宝殿，很快就能建成，那圆满如月的佛像金身，能历经劫数永远留存。希望一切来到这里的人，能登上欢喜地（菩萨初地），进入佛法的楼阁之门，在现世能深切契合佛心，在将来能共同圆满成就一切种智（佛智）。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整个寺院永远承受众多福报，后代子孙永远延续吉祥。（原文：600 字；译文：900 字）

0219 嘉兴真如寺开念佛堂专修净业缘起疏

佛法深邃广博，就如同大海一样，即使是证得法身的大菩萨，尚且不能穷尽其根源、彻底了解，更何况是我们这些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俗子呢。然而如来怀着大慈悲之心，想要让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现世今生出离生死轮回，特地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的法门。就好比一个跛脚的懦夫，一整天也难以行走几里路，但是如果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不需要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可以遍达四大部洲，这两者的快慢程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凡夫如果没有断除烦恼和业力，本来是没有了却生死的可能的，但是如果以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感召佛的慈悲来摄受自己，就能在现世今生往生到净土，超越凡夫、进入圣人之境，登上不退转的境地。这与那些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戒、定、慧，期望业障消除、烦恼断尽从而了却生死的人相比，恐怕不是用比喻和言语所能形容的。因此，历代的僧人和俗家的高人，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来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的，因为这是进入佛道的重要门径，是成就佛道的捷径。真如禅寺，自从创建以来，已经有千百年了，弘扬宗派、演说教义，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经历战乱之后，寺院的日常费用越来越短缺。致使佛法的教化几乎停止。近来寺院的住持念慧，立志想要恢复寺院的兴盛，但是因为资金没有着落，暂时打算让八位持守清净戒律的僧人安住在寺院中，除了长年进行早晚两次课诵之外，专门念诵佛号三支香的时间。闲暇的时候就随意地礼拜、诵经，每人每月给予三元的衣单费（僧人零用钱），凡是经忏佛事，一概不接受应酬。如果有施主来寺院念佛，以及举行打佛七（连续七天集中念佛）的活动，则不拒绝。这样一来，或许就可以一心一意地精心修行，迅速获得实际的益处，也可以上报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这四种恩情，普遍地资助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三有世界的众生，其中的利益，本来就不是寻常的一切修行方式所能相比的。但是因为寺院的产业向来微薄，斋堂的粮食不充足，诚恳地祈求有能力的护法施主，发起菩提心，成就这件殊胜的事情，或者资助修行的粮食，或者资助点灯的油，让这个念佛的道场，能够日益扩大，并且让见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能受到鼓舞而行动起来。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在现世就能获得《尚书・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去世后能得以往生西方净土、跻身九品莲台。只希望大家不吝惜自己的珍贵财物，这样或许就可以共同沐浴在佛的恩泽之中。（原文：800 字；译文：1200 字）

0220 南京三汊河法云寺募铸幽冥大钟疏

娑婆世界里，常以音声来做佛事，在寺院的法器当中，唯有大钟是最为重要的。因为它能够唤醒那些昏聩糊涂的人，振起聋聩之人的听闻，开启人、天两道众生的耳目，沟通幽暗的世界、彻显光明之境，实在是恶道众生的救援之法。《增一阿含经》里说，如果敲响钟声的时候，祈愿一切恶道中的种种苦难，都能一并停止。要是听闻了钟声，以及佛经、咒语，能够消除五百亿劫的生死重罪。所以在《付法藏传》中记载，罽腻吒王因为大肆杀戮的缘故，死后堕入千头鱼的身体中，剑轮环绕着身体转动，砍断后又随即复生。当时有位罗汉担任寺院的维那（寺院僧职），按时敲响钟声，每当千头鱼听到钟声，剑轮就停在空中，于是千头鱼派人传信让持续敲钟，过了七天之后，所受的痛苦就停止了。另外《翻译名义集》中记载，南唐上元县有一个百姓突然死去，三天后又苏醒过来，他说自己死后到了阴间，看到先主被枷锁束缚得很严密。先主说：“我被宋齐邱误导，杀害了和州投降的人一千多个，这些人的怨恨和控诉让我被囚禁在此。凡是听到钟声，我就能暂时停止痛苦。你回去后，告诉继位的君主，为我铸造一口钟，长时间地敲击。他如果不相信，就说我把玉制的天王像藏在瓦棺寺佛像的左膝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就以此作为验证。” 这个百姓把这些都详细地告诉了继位的君主，验证属实后，于是在清凉寺铸造了一口钟，上面镌刻的文字是：“荐烈祖孝高皇帝，脱幽出厄。” 这就是敲击幽冥钟的由来。更何况法云寺，效法云栖寺，进行念佛、放生的活动，教养孤儿，是江南地区的第一慈善道场。因为近来杀戮的劫难极其惨烈，而南京和记洋行，宰杀一切牛羊以及飞禽走兽等动物，数量多得无法计算。因此冯梦老、魏梅荪等诸多居士，召集了若干僧人和俗家弟子，提倡戒杀、放生，吃素、念佛，期望能够挽回劫难的运势。于是在三汊河买了四百四十亩地，开辟了九个放生池，占地一百多亩。又设立了慈幼院，教养孤儿，现在已经有六十名孤儿了。邓璞君居士募集四十八个愿心，开启建造大殿的工程，每个愿心出资一千元，现在即将圆满，明年就会马上建造。大殿建成之后，根据资金情况安置僧人，专心修行净土法门，同时进行佛法的讲演。崔益荣居士发心募集资金来铸造大钟，任凭人们随心、随力地布施，或者一千元、一百元、十元、一元都可以。但这口钟需要昼夜不停地敲击，适宜用响铜来铸造，至少需要三千斤。而响铜价格比较昂贵，每斤需要一元多，那么材料以及工钱算下来，应当需要四五千元。如果募集的资金有剩余，就用来铸造报钟、大磬、呼板各一个，这些都是做佛事不可缺少的法器。要知道法云寺兴起之后，和记洋行就停止了杀戮的行业，只作为制作蛋品的工厂，这其中的关联实在是很大。大概是由于大家的诚心，感动了佛、法、僧三宝在暗中加持庇佑，所以才会这样。希望各位大施主、善男信女等人，一同发起善心，成就这件事。所有的功德，必定能够超荐逝去的祖辈和父辈，让他们都能往生到莲花盛开的佛国净土，庇护现在的眷属，让大家各自获得福分和喜庆。出资人的名字，会刻在一个大牌位上，供奉在钟的下面。钟的身上会遍刻佛经和咒语，只写上总计施资的有多少人，以及银子的总数是多少元就行了。就好比一滴水，投入大海中，就会与大海一样深广。如果有人以清净的信心，欢喜地布施，就会与如来的大觉法海相契合。其中的功德，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原文：1400 字；译文：2000 字）

0221 法雨寺罗汉装金募缘疏　（代撰）

伟大觉悟的佛陀（大觉法王），出现在世间，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度脱众生。必定会有菩萨和声闻等弟子，辅助弘扬佛法教化，才能普遍地让一切众生，都蒙受佛法的利益。就好像一个人登上皇位，有众多的大臣辅佐治理，才能垂衣拱手，安坐而实现天下太平。所以有道德超越十地（菩萨修行的十个阶位），德行超过等觉（菩萨修行的最高阶位，仅次于佛）的菩萨出世时，必定会有历经三大阿僧祇劫修行、圆满了万种功德因行的菩萨，隐藏起自己真实的德行，权宜地示现小乘声闻的果位。就像《法华经》中所说的各位阿罗汉，都在内心秘密地修行菩萨行，而在外表上显现出声闻的形象，不是达到佛的境界，谁又能测度他们的真实境界呢。而且佛敕令各位阿罗汉，长久地住在世间，接受人、天两道众生的供养，成为世间培植福报的福田，比如五百大阿罗汉等。而十八罗汉，是他们中的首领，所以在寺院的佛殿中，都会塑造他们的形象，让瞻仰礼拜的人，消除罪业、增加福报。法雨寺，是观音大士圆融通达的道场，历经各个朝代的皇帝下令建造，受到整个世间的尊崇。因此寺院大殿开启了九龙盘绕拱卫的规制，塑造了大士慈悲的圣像，而十八罗汉，分别坐在两边，就像星星拱卫着星辰一样，辅助着观音大士的慈悲教化。但是因为历经了漫长的岁月，罗汉像上的金色剥落，这不只是不符合人们瞻仰的心意，实在是难以让圣灵（罗汉）安适。我打算重新为罗汉像装上金身，使得它们能够永远映照三千世界，无奈多次搜罗自己口袋里的钱财，又怎么能够稍微完成其中的一点呢。因此详细地陈述我的诚挚心意，向上祈求十方的善男信女，如果能随顺因缘、快乐地资助金钱，自然圣像就会大放光明。将会看到以这样的因，感召这样的果，未来也应当能证得金色的佛身，成为世间的福田。至于现世今生消除灾难障碍，增加福寿，前程远大，后裔绵延不绝，这些还只是其中微小的福报罢了。（原文：600 字；译文：900 字）

0222 法雨寺建如意寮募缘疏（代撰）

生、老、病、死，每个人都无法避免，如来宣讲佛法的时候，首先就会陈述这些。大概是想要让众生领悟脱离痛苦的重要方法，证悟自己本来就具备的佛性。由此永远脱离虚幻的痛苦，常常享受真正的快乐。然而在这四种痛苦当中，疾病和死亡是最为痛苦的。在世俗中，病人还具备眷属，可以照顾、调理和保护；而出家之人却孑然一身，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从古至今那些有德行的高僧，敬慕并体会佛的慈悲，为生病的僧人建造寮舍，挑选合适的人去侍奉，饮食和医药，都让病人感到满意，比起在世俗中，也不逊色多少，这就是如意寮的起源。普陀山是天下的第一名山，法雨寺又处于普陀山的三大丛林之中，所以十方的僧人，往来不断，长久居住而不离开的，常常有几百人。只是如意寮又狭窄又狭小，再加上寺院常住的产业微薄，既不能够让生病的僧人身心舒适，又没有能力提供给病人药物，寮舍名为“如意”，但它的意义又在哪里呢？我接任住持之初，就把这件事当作紧急的事务，打算另外建造七间精舍，中间前面供奉如来的圣像，后面供奉去世僧人的牌位，让生病的僧人有礼拜和诵经的地方，更容易引发他们的观感和信仰。两边隔成十二间，除了香灯寮之外，都作为养病的地方。人少的时候每人一个寮房，人多的时候就两人共用一间，彼此隔开，这样大概就没有相互传染的忧患了，身心舒适愉悦，更容易获得不药而愈的征兆。病好之后就任凭他们选择去留，去世之后就进行合适的殡葬。让前来的僧人活着的时候有依靠的地方，去世后也有归宿。再购置一百亩田地，那么以后的棺木、灵龛和药物等的置办就有了资金，刻立一块石碑，让将来担任住持和职司的人，不敢荒废和更替这件事。诚恳地祈求各位大护法，慷慨地分出自己的俸禄，欢喜地拿出自己的钱财，让这件事能够迅速圆满完成，希望福报永远没有尽头。将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吉祥喜庆的事情接连到来，五种福报（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汇聚在自己身上，余留的福庆延及后代子孙。（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三

序

印施极乐图序（代撰）

重刻佛说阿弥陀经序（代撰）

重刻弥陀略解圆中钞劝持序

随自意三昧校正重刻序

石印普陀山志序

绍兴何阆仙家庆图序

募设千僧斋序（代在家善人作）

重刻龙舒净土文题词并序（代王弘愿作）

佛学指南，佛学起信编，六道轮回录总序

重刻安士全书序一

重刻安士全书序二

袁了凡四训铸板流通序

四书蕅益解重刻序

法华入疏序

普贤行愿品疏钞撷序

金刚经次诂序

金刚经线说铸板流通序

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重刻序

拣魔辨异录重刻序

拣魔辨异录石印序（代企觉居士赵希伊作）

三十二祖传赞序

净业良导序

佛学初阶序

释教三字经序

佛学述要铸板流通序

格言联璧重刻序

不可录重刻序

不可录敦伦理序

募建药王篷序（代撰）

法雨寺万年簿序（代开如和尚作）

化闻老人公堂序（代开如和尚作）

白华庵法谱序（此系悬叙下叙事不录）

香积会斋僧规约序

圆通庵万年簿序(代永悟和尚作)

永悟和尚公堂序（代本人作）

初机净业指南序

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

修正管理寺庙条例并护教文稿序

江慎修先生放生杀生现报录序

厦门流通佛经缘起序

法如庵万年簿序（节录悬叙）

傅大士传录序

观河集重刻序

观无量寿佛经石印流通序

佛光月报序

募修云谷禅师塔院序

西方公据重刻序

乐清虹桥净土堂序

阿弥陀经直解序

十三经读本序

以大乘入楞伽经断食肉品诫神勿享肉食序（代安徽黟县卢智睿居士作）

扬州普照寺同戒录序

重刻水陆仪轨序

新昌大佛寺修筑放生池募缘序

金山江天禅寺传戒序

鄞县至邱隘镇修诸桥梁征信录序

净土释疑序

观无量寿佛经善导疏重刻序

京师第一监狱于甲子元旦普说三归五戒序

金刚经石刻序

佛遗教经解刊布流通序

心经浅解序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缘起序

教观纲宗释义纪重刻序

上海世界居士林佛学研究丛书序

金刚经功德颂序

儒释一贯序

近代往生传序

慈悲道场忏法随闻录序（俗称梁皇忏）

因果录序

生西金鉴序（后改作净土清钟）

栖真常住长年念佛序

归宗精舍同修净业序

台湾佛教会缘起序

佛化随刊序

佛川敦本学校缘起序

千佛图颂并序

佛法要论序

普陀体仁施棺会缘起序

三圣堂万年簿序

蔡伯伦居士嘤鸣集序

教诲浅说序

横超莲社缘起序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重刻木板序

阿弥陀经白话解释序

欲海回狂普劝受持流通序

寿康宝鉴序

跋

归心堂跋

梵网经心地品菩萨戒疏注节要跋

石印异僧守松草书心经跋（以字迹相连不能割裂故未印）

清世宗御制普陀法雨寺碑文跋（乙卯年代赵希伊作）

六度室跋（代唐烋子作）

心归净处跋（与刘智空居士作）

项伯吹先生定海县监狱讲经参观记跋

往生论注跋

大总统教令管理寺庙条例跋

药师如来本愿经重刻跋

闻经室跋

信愿念佛决定往生浅说跋

莲荣堂跋

邓璞君义庄跋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三

序

0223 印施极乐图序（代撰）

净土法门作为一种佛教教义，实在是太伟大了啊！“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就算是那些直指人心的教法，也应当逊色于净土法门的奇特之处。只要念念都在念佛，当下所念就能成就佛果，那些历经无数劫数修行证果的人，更应该敬慕净土法门的高妙风范。净土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统摄了律宗、教宗、禅宗等诸多宗派。就如同及时雨滋润万物，又像大海容纳百川。偏教、圆教、顿教法门、渐教法门等一切佛法，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大乘法、小乘法，权宜之法、真实之法等一切修行法门，没有不最终回归到这个法界的。不用断除烦恼和业力，就能得以预入菩萨的补处之位。就在这一世，就能圆满成就菩提道果。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往下不能普遍利益众多的众生。因此《华严经》中的海会大众，都遵循十大愿王（普贤菩萨的十大愿）。在《法华经》中只要称念佛法，都能证得诸法的实相。最殊胜、最方便的修行法门，马鸣菩萨在《大乘起信论》中有所开示。容易修行且能快速到达佛果的道路，龙树菩萨在《大智度论》（婆沙，这里或指大智度论）中进行了阐述。作为释迦牟尼佛后身示现的智者大师，撰写了《十疑论》而专心志向于西方净土。作为阿弥陀佛示现的永明大师，著有 “四料简” 而终身念诵佛号。汇聚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以及五种根性（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种性）的众生，共同证得真常之理。引导上至圣贤、下至凡夫的众生，一同登上解脱的彼岸。所以得到了九界众生的一致归向，十方诸佛的共同赞叹，千部经典一同阐释，万种论著都在宣扬。实在可以说是一代佛教教法中最极致的言论，是一乘（佛乘）的无上大教。如果没有培植深厚的德业根本，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遭遇净土法门。既然已经获得机会见到和听闻了净土法门，就应当勤奋地修习。我没有智慧，生在末世，有幸遇到了这个法门。惭愧自己没有自利利他的能力，却有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想要让无论高贵还是贫贱、聪慧还是愚笨，僧人还是俗人，男人还是女人，都能从漂泊的客途回归到本来的家乡，舍弃这污秽的娑婆世界而往生到莲花盛开的极乐佛国。因此绘制了极乐世界依报（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庄严的图画，明白地展示净土的境界，用来生发人们的信心和向往之心。在旁边书写了念佛的起止仪式，以及十念法门，让人们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能力，每天进行修持。明朝初年，鄞江有一位大禅师，他的名字叫妙叶，彻底悟透了禅宗，深入精通佛教教理，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专门以净土宗为主。他所著的《宝王三昧念佛直指》，文章条理和义理都非常通畅，在古今都是无与伦比的。其中的 “极乐依正篇”，揭示了极乐佛国的美妙境界，包含了净土诸经的要义，与上面所绘制的图像，交相辉映，融合无间。于是依照原本，把这篇内容抄录在图画的下面。希望见到、听闻、礼拜、诵读的人，知道脱离痛苦的重要方法，修成佛道的真正因缘。信心和愿力自然而然地生发出来，佛号持续不断地执持念诵。从此共同离开这污秽的世界，共同往生到清净的佛国，共同在九品莲花中侍奉阿弥陀佛，在一念之间共同圆满成就一切种智（佛智）。像这样的利益，怎么能用言语来表达呢。实在是因为以佛果的觉悟，作为修行的因地初心，所以才能让因涵盖果海，果彻显因源。用石印的方式印制一万张，用来结缘净土法门的因缘。又祈求善男信女辗转流通这些图，让十方的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一同回归到本来就有的家乡，长久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净土之中。（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24 重刻佛说阿弥陀经序（代撰）

私下认为，净土法门作为一种佛教教义，起始于阿弥陀佛这位导师，由释迦牟尼世尊进行演说和畅明。十方的诸佛，伸出广长舌相来赞扬净土法门。娑婆世界和极乐世界的圣贤们，发起如同金刚般坚固的心来传播净土法门。总体来说，佛陀一代的教法中，有成百上千的法门，无非是让人从文字般若（对佛法文字教义的理解）生起观照般若（用智慧观照诸法实相），再由观照般若证得实相般若（对宇宙万法真实相状的体悟）。一旦证得实相般若，那么自心清净，所感的净土也清净，情执空了，外境也空了。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之中，又好像世间万物的声音都在同一阵风中鸣响。光明和寿命，在空间上遍布四方，在时间上贯穿古今。简直与阿弥陀佛世尊一样广大悠久。如此说来，那么哪一部经不是净土的经典，哪一种修行不是净土的修行呢？简略来说，只有净土三经专门阐明净土法门的宗旨。大力开启愿力之轮，深入阐明因缘生起，这说的就是《无量寿经》。专门阐述观想的方法，同时显示往生的因缘，这说的就是《十六观经》。像上面所说的这两部经，法门广大，义理精微。在末世，根机愚钝的人，确实很难从中获得益处。寻求那文字简洁、意义丰富，言辞简约、道理深刻，能够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让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共同遵循，下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用力少却效果迅速，专心修习这一个法门，就能圆满成就万种功德，立刻让因地的心，契合佛果的觉悟，这样的经典，大概只有《佛说阿弥陀经》了吧。实在是因为一旦听闻了极乐世界依报（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的庄严，以及上善之人都会聚于此，那么真实的信心就会生起，恳切的愿心就会发起，如同江河决堤一样有不可阻挡的势头。从此真诚地牢记在心，执持万德洪名（阿弥陀佛名号），念念不忘，一直到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在现世就已经预入圣人的行列，临终时跟随佛往生极乐世界，开启佛的知见，同佛一样享受殊胜的境界。由此可知，持念佛名这一法门，包含了万种修行。所有的事相即是理体，所有的虚妄即是真实。因涵盖了果海，果彻显了因源。实在可以说是回归本元的捷径，进入佛道的重要门径。古代的大德说，通过其他法门学道，如同蚂蚁往高山上爬。通过念佛往生净土，就像风帆在顺水中扬起。确实是有原因的。我往昔所造的业障深重，不熟悉净土宗。实在没有自利利他的能力，却有自己立身然后帮助他人立身的心意。重新刊印这部《佛说阿弥陀经》，广泛地流通。让读者们各自执持阿弥陀佛的名号，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远远超出尘世，迅速登上极乐世界。以法藏菩萨（阿弥陀佛前世）的愿力之轮，摄取众生。依仗净土的境界和因缘，直接趋向佛果。希望这部经无问自说的妙义，不成为空谈。而听闻这部经就去践行，才是真正的修行。于是我稽首恭敬地劝勉并说颂词道：见到和听闻这部经而随喜赞叹的人，都发起菩提心。度过这一期的报身，共同往生极乐世界。（原文：1100 字；译文：1600 字）

0225 重刻弥陀略解圆中钞劝持序

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这一法门，是十方诸佛普遍度化众生的重要途径，也是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快速证得佛果的奇妙法门。诸多的大乘经典，都开启了这一重要法门。净土三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阿弥陀经》），专门阐明它的宗旨。世间很多人对此习以为常却不加仔细思考，把它看作是浅近的法门。认为它不像佛教教义的海洋那样宏大深奥，也不像禅宗那样直接快捷。常常宣扬宗教（教宗和禅宗）而贬低净土宗，崇尚依靠自己的力量而厌恶佛力的加持。应当担当的仁义之事却推让，见到正义的事情却不去做。致使如来彻底的慈悲之心，郁积而不能畅快地施展。众生脱离苦海的捷径，堵塞而无法通行。如今我不逃避罪责，简略地引用一些证据。希望见到、听闻后随喜赞叹的人，共同往生到莲花盛开的极乐佛国。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为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从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到等觉位的菩萨）演说《大方广佛华严经》。等到了《入法界品》，善财童子以十信满心的境界，接受文殊菩萨的教诲，遍访善知识。初次见到德云比丘，一听闻念佛法门，就证得了初住菩萨的果位。从此随着参访不断地证得更高的果位。等到参访到第五十三位善知识普贤菩萨那里，普贤菩萨以威神之力加持庇佑，当时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与普贤菩萨相等，也与诸佛相等。普贤菩萨于是为善财童子说十大愿王（普贤菩萨的十大愿），劝勉善财童子，以及华藏海会的大众，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而在《观无量寿佛经》中，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的罪人，地狱之相显现，只要称念十声佛名，就能得以往生。法身大士都发愿往生净土。犯下极恶罪行堕入阿鼻地狱的罪人，尚且能够往生到下品莲位。这个法门的宏大深奥、直接快捷，还有什么能超过它的呢。实在可以说是佛教教义海洋的指南针，禅宗的北极星。一切的佛法，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像恒河沙数一样众多的微妙义理，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因此在西方（印度）的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在东方（中国）的慧远大师、智者大师、善导大师、永明大师。有的发愿并演说经典（文殊菩萨有《发愿经》，普贤菩萨演说《行愿品》），有的注释经典并撰写论著。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普遍利益一切有情众生的。而古代的人想要让整个世间的人都修行这个法门，所以把《阿弥陀经》列为每日的功课。因为它言辞简约而意义丰富，修行方法简单而效果迅速。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为它作注疏并赞扬。从古到今，多得数不胜数。在这些注疏中寻求最广大、最精微的，没有超过莲池大师的《弥陀经疏钞》的。最直接快捷、精妙的，没有超过蕅益大师的《阿弥陀经要解》的。幽溪法师，掌握着天台宗谛观不二（真谛和俗谛圆融不二）的宗旨，撰写了《略解圆融中道之钞》。道理高深但初入佛道的人也可以入门，文字通畅达意让长久修行的人都钦佩。无奈流通的时间已经很久了，错误和讹误非常多。因此进行校订并重新刊刻，让它恢复原来的面貌。《阿弥陀经》有了这三种注疏，佛法没有不具备的，各种根机的人没有不能摄受的。随意研读其中一种，也可以知道它的宗旨。遍阅这三部书，才能够彻底了解其中的深奥之处。从此圆满发起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执持佛的圣号。期望出离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恶世，希望证得常、乐、我、净这四德的深远谋略。如果能够这样，那么在临命终的时候，必定承蒙阿弥陀佛前来接引，圣众一同前来迎接。托生在莲花胎藏之中，离开险恶的道路而安居在珍宝所成的极乐世界。听闻佛法、接受授记，从凡圣同居土而顿时证得常寂光土的境界。只要行动起来就能做到，哪个人会没有缘分呢。写下我这一番诚挚的心意，冒昧地告知各位志同道合的人。（原文：1300 字；译文：2000 字）

0226 随自意三昧校正重刻序

佛法广大得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一般。想要修习佛法的人如果不得其要领，必定会望着佛法的浩瀚而兴叹，生出退缩屈服的想法。如果得到了要领，那么即使有无量的法门，无边的修行相状，也能用一个关键去贯通。越是广博就越能见到它的简约，越是繁杂就越能见到它的简洁。虽然佛法的理体和性体广大高深，如同天地，如同山海。然而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俗子，也可以安坐而进修此道。由此断除烦恼和迷惑从而获得三昧（正定），圆满福德和智慧从而证得常、乐、我、净这四德。直接趋向佛的果位觉悟，成就无上佛道。更何况是已经证得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果位的圣人呢。这个要领究竟是什么呢，那就是说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等一切诸法，它们的实体和实性，全都空无所有。明了这一点，那么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原本就不存在，施者、受者、施物三轮体空。世间万法繁多罗列，却都归于一道清净。凡夫迷惑于此，所以一切的法和事物，都成了障碍。在五阴（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六入（眼入、耳入、鼻入、舌入、身入、意入）、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合称为十二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合称为十八界）、七大（地大、水大、火大、风大、空大、识大、见大）中，各自生起烦恼和迷惑，造作生死之业。圣人领悟了这一点，所以一切的法和事物，都是真如（宇宙万法的真实相状）。在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中，各自证得圆通（圆满通达），成就菩提道。迷惑和觉悟虽然不同，但本性原本没有差别。本性虽然没有差别，但带来的痛苦和快乐却截然不同。南岳大师怜悯这种情况，因而撰写了《随自意三昧》。在行走、安住、坐下、躺下、饮食、言语这六种威仪中，处处指点揭示诸法的实相。也就是所谓的根、尘、识的体性，空无所有，以及三轮体空，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不可得等等。让人在每一个根机和每一个境界中，各自得以亲见实相，全都明了自己的本心。处处指点揭示六波罗蜜（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殊胜的妙行。让人在每一个行动和每一个静止的状态中，都能向上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自利利他。其中所指点揭示的，与《楞严经》中所说的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法华经》中所说的世间的语言、谋生的行业等，都顺应正法，都与实相不相违背。《金刚经》中所说的 “无所住而生心”，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度脱一切众生，却不见能度的自己和所度的众生的意义，这些全都相吻合。南岳大师是将自己所悟所证的佛法，彻底地展示出来，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普施给后世之人。使得大家能够依照这个来修行，期望共同领悟、共同证得佛法。书中又说初发心菩萨，具有两种含义。一是指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中发大心修行的人。一是指圆教中初发心住的菩萨，是最初破除无明、见到法性的人。其中所说的根、尘、识的体性，空无所有等等。在凡夫的境地，想要趋向佛果，必须先领悟这个道理，才会有真实的证悟。否则纵然有修行持守，都属于有漏（有烦恼）的，不能成就菩提道果。其中所说的在一念之间，遍于十方佛前，普遍兴起供养，接受佛法的教化。遍于十方众生前，随着众生的类别而显现身形，应和根机而说法，普遍让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获得利益。这就只有圆教初住的菩萨，才能做到。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和修行方法对凡夫也适用。必定会有把圣人的境界推得过高，把自己安于凡夫愚昧境地的过错。如果不知道其大体和大用，是初住菩萨才能得到的。必定会有没得到却以为得到了，以凡夫身份冒充圣人的罪过。明了这些就能向上仰慕诸位圣人，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既没有安于愚昧的过失，又没有冒充圣人的过错。那么直接趋向觉悟之路，快速到达佛国宝地，就如同拿着契约去取旧物一样，又有什么困难的呢。因此这本书在中外广泛流通。在那之后关于这本书的得失因缘，详细记载在最初刻版的序和跋中，这里不再赘述。徐蔚如君是浙西的世家子弟，家族十代都信奉佛教。徐君在年幼的时候，就秉承着家庭的教诲，同时学习佛乘。近来在公务闲暇之时，遍阅佛教经典。得到了日本流传的这本书的流通本，静心研究，发现其中错误和讹误很多，于是拿日本藏经进行校对，改正了几十处，随即刻板印刷，期望广泛地利益大众。因为我算是志同道合之人，就赠送了几本给我。于是我焚香恭敬地阅读，发现其中的文义，多有让人不安之处。就如同云彩笼罩着月亮，见不到真相。私下想到这本书流传到现在，经过了一千三百多年，怎么能没有讹误呢。于是按照文字和义理，略微进行了修治。就如同云开月现，月光和月体都显现出来了。文章义理都很通畅，让人赏心悦目。随即把这个版本寄给徐君，深受赞许，马上进行重新刊刻。又让我作序来叙述这件事的缘起，我虽然才学浅陋，但从道理上不容推辞。要知道这个刻本，虽然有所修治，实际上并没有更改。不过是纠正了传写过程中的讹误，让它恢复南岳大师原本的面目罢了。世间有病人，医生为其诊脉，脏腑的虚实情况，尚且能够知道。何况这本书文义显露，明确可依。难道还不能知道其中多余、脱漏、错误和讹误的地方吗？那些大方之家，必定不会认为我对这本书的修治是不慎重的，而对我严加指责吧。（原文：2100 字；译文：3000 字）

0227 石印普陀山志序

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之前，就早已成就佛道，佛号为正法明。只是因为度化众生的念头恳切，救拔众苦的心意殷切，虽不离开寂静光明的法身境界，却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示现身形。在十方如微尘般众多的佛国之中，普遍示现种种色身，来度脱众生。不只是示现菩萨的身形，声闻、缘觉二乘以及六道众生的身形，没有不示现的。就像《法华经》中所说的，应当以何种身形得度的众生，就示现何种身形来为其说法。虽然观世音菩萨遍入十方佛国，但与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的因缘，非常深厚。虽然普遍示现十法界（六凡：地狱、饿鬼、畜生、修罗、人间、天上；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的身形，但世人根据其示现的事迹而论，只说菩萨罢了。因为观世音菩萨彻底证悟万法唯心所造，圆满彰显自己的本性，所以能够运起同体大悲之心，生发无缘大慈之情。由于其本体崇高而体性广大，所以示现的事迹广泛而作用宏大。观世音菩萨随着众生的类别和身形而变化，只要听到众生的呼声就去救苦救难，有众生的感应就会有回应，没有众生的愿求不被满足的事迹，就好像月亮高挂在天空正中，影子映现在众多的水面上。不只是江湖河海之中，各自映现出完整的月影。即使小到一勺水、一滴水中，也无不各自映现出完整的月影。而且江湖河海中的月影，一个人观看时，那月影就与自己相对。即使百千万人在百千万处观看，也各自都与自己相对。人如果向东走，月影就随着向东。人如果向西走，月影就随着向西。人如果安住不动，月影就不离开原处。一个人乃至百千万人，都是如此。菩萨在一念之间，遍应法界众生的感应，遍法界去回应。感应和回应之间，没有丝毫差错。这与一轮明月普遍映现在众多水面上，随着人的位置和地点各自见到完整的月影，没有任何不同。实在是因为菩萨的心包容太虚，度量周遍如恒河沙般众多的世界。以众生的心为自己的心，以众生的境界为自己的境界。所以才会不谋而合，没有因缘却能回应。这哪里是世间的智慧和凡夫的情识所能测度的呢。至于像水浑浊或者眼睛失明的情况，就不能见到月影。这不是月亮不显现，而是水浑浊和眼睛失明的过错。菩萨感应的事迹，有显感显应、冥感冥应、冥感显应、显感冥应，也有亦冥亦显感而显应、亦冥亦显感而冥应的不同情况。（显感显应，是指现世中竭诚尽敬地礼拜、念诵、供养菩萨，就能承蒙菩萨的加被护佑，遇到凶险转化为吉祥，遇到灾难变成平安，以及业障消除、福分增加、智慧明朗等。冥感冥应，是指过去生中曾经修行过竭诚礼拜、念诵等行为，今生虽然没有修习，由于往昔种下的善根，得以承蒙菩萨的加被，不知不觉中，灾祸消除、福分到来，业障消除等。冥感显应，是指前世曾经种下善根，今生得以承蒙菩萨的加被。显感冥应，是指现世中竭诚礼拜、念诵菩萨，不见菩萨加被护佑的迹象，却在冥冥之中，承受菩萨的慈力，凶险退去、吉祥降临，业障消除等。亦冥亦显感而显应，是指前世曾经种下善根，今生又竭诚礼拜、念诵，明显地承蒙菩萨加被，转祸为福等。亦冥亦显感而冥应，是指前世曾经种下善根，今生竭诚礼拜、念诵，在冥冥之中，承受菩萨的慈力，获得种种益处。明白了这些就知道，功夫不会白白丢弃，果报也不会无缘无故得到，纵然一生都不见菩萨加被护佑的迹象，也不至于心生怨恨、半途而废。感应的道理，微妙难以思议。简略地书写大概情况，来勉励后来的智者。）菩萨回应的大小、优劣，在于众生的诚心是否达到极致罢了。纵然心中不是非常确信，导致诚心没有达到极点。但只要有一念真诚地投靠，也必定都能蒙受菩萨的利益。只是随着自己一念的诚心程度，而分出得到利益的优劣，不能像那些竭诚尽敬的人那样，蒙受殊胜超绝的利益罢了。就像浑浊的水中，也有月影，只是暗淡而不明显。盲人虽然不能亲眼见到月光，又何尝没有蒙受月光的照耀呢。菩萨大慈大悲，普遍作为法界众生的依靠。由此全国的人民，各自都信奉菩萨，所以有 “家家观世音” 的常谈。菩萨应化的道场，本来就不止一处。比如陕西的南五台山、大香山，浙江的天竺山等。其中感应显著，香火旺盛的，唯有南海普陀山最为突出。因为普陀山的名字记载在《华严经》中，从前善财童子曾亲自参访。菩萨的恩泽遍及各类众生，历代皇帝下令敕建寺庙。所以使得整个世间都钦佩尊崇，各个国家都景仰。缅怀菩萨应化三乘（声闻、缘觉、菩萨）以及天仙一类根机大的众生，本来就在这座山上历经无数劫数常住，何止是天长地久。至于凡夫所见到的事迹，是在五代时期后梁贞明二年，慧锷大师从五台山请了一尊铜观音像，想要带回日本，到了这里船像被胶粘住无法移动，这才开始开山建寺。到如今已经有一千多年了，这里的事迹和诗文，记录下来成为书籍，名叫《普陀山志》。我曾经遗憾这本书对于菩萨不可思议的感应事理，非常缺乏发挥阐述。打算遍阅大藏经，博览群书，凡是属于菩萨随着众生根机而赴应感应的事迹，全都记录下来，刊刻刻板进行流通。一来阐扬菩萨度化众生的微妙法门，一来开启众生脱离苦海的良好因缘。只是因为眼疾还没有痊愈，没能如愿以偿。会稽的何廉臣居士，研习儒家学说深得圣人之心，行医堪称国手。志向和品行高洁，信心纯真。曾经邀请志同道合的人结成桑榆社。因为自己暮年时光不多，打算为往生做准备。共同修行净土法门，期望往生到安乐的佛国。又因为一切众生长久地沉浸在苦海之中，不依仗佛法的力量，没有办法脱离出来。打算把菩萨应化的事迹，当作救生船。在苦海中泛舟，振臂疾呼。让那些溺水的众生，相互牵引着登上船。这样或许可以一同登上彼岸，直达家乡，永远离开众多的苦难，只享受种种快乐。因此用石印的方式印刷《普陀山志》来广泛传播。用来报答大士度化众生的恩德，用来开启众生诚心投靠的道路。让我作序。于是我不胜欢喜，顿时忘记了自己的才学浅陋，就把菩萨感应的奇妙之处，略微进行了阐发。其余的事迹，本来就有全书在，何必再多说呢。（原文：2400 字；译文：3500 字）

0228 绍兴何阆仙家庆图序

仔细想来，春天回到大地，各种花卉各自顺遂地生长成熟。风在长空之中吹起，世间万物的声音都为之呼啸鸣响。世间没有无因之果，也没有无果之因。就如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声音和谐，那么回响就顺畅；形体笔直，那么影子就端正。这是整个世间人们亲身知晓、亲眼看见，深信不疑的道理。因果这两个字，广泛涵盖了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没有不包括在内的。世间的圣人，并非不明白地揭示因果的道理。只是因为他们专注于治理世事，希望所倡导的理念可以延续和传承。所以因果只局限在现世今生，以及前代和后代。而不详细阐述出生之前、死亡之后，以及前世从无始以来，后世到无尽的未来。后世的学者不能深入体会圣人的心意，于是就认为人和万物的出生，只是天地间的气偶然聚合形成了形骸而已。等到死亡的时候，形体既然已经腐朽消灭，魂魄也随之飘散。认为没有因果，形成了断灭的见解。这实在是辜负了圣人的教诲，也愚昧了自己的灵性啊。孔子赞叹《周易》的时候，最初就说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箕子陈述《洪范》的时候，最后才阐明 “向用五福，威用六极”。这两种说法如果不把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放在一起讨论，那么上天的赐予，圣人的言论，贤明君主的政令，就会存在诸多矛盾。（比如奸邪之党荣华富贵，忠诚之人却遭到诛杀，颜渊寿命短促，盗跖却长寿等等。）如果知道前后的因果，那么穷困与显达、得到与失去，都是自己招致的。纵然遇到逆境，也不抱怨、不责怪。只惭愧自己的德行没有使人信服，看不到是上天或者他人的过失。顺应天命、知晓命运，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自在逍遥。人们只是看到何君一家慈爱孝顺，四世同堂是值得庆贺的事。却不知道他能达到这种情况，是由多生多世的培植得来的。要知道在娑婆世界，寿命短促，活到一百岁就算是高寿了，而能够活到一百岁的又有几个人呢。如今何君有幸，他的慈爱的母亲已经年满六十岁。特地开设盛大的筵席，在高寿的母亲面前承欢尽孝。广泛征集诗文，用来佐助寿宴的欢乐。何君可以说是真诚地对待侍奉双亲，用自身的行为来施行教化的人了。又要知道那贯通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而不迁移、不变动，历经万古而不减少、不增加的，才是老夫人即她内心本来就具备的真实寿命。大概我们现前的一念之心，本来就灵明透彻，清澈寂静、恒常不变。直接就与三世诸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背离觉悟、合于尘俗，迷惑本心、执取外境的缘故。致使原本没有迁移变动、增减变化的本心，常常遭受迁移变动、增减变化的厄运。没有一念是常住不动的时候了。我们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怜悯这种情况，示现出生在世间，成就等正觉。随着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广泛地垂示言辞教诲。普遍让一切众生，背离尘俗、合于觉悟，恢复本来的心性。灭除原本不存在的虚幻业障，明了本来就有的真心。所以《华严经》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即得现前。” 要知道智慧和德相，与妄想和执著，只是一心，原本不是两种事物。迷惑的时候，那么全部的智慧德相，就变成了妄想执著。觉悟的时候，那么全部的妄想执著，就成为了智慧德相。就好比水结成冰，冰融化成水。又如同喝醉了看到屋子转动，实际上屋子并没有转动。迷惑的时候认为方向移动了，实际上方向并没有移动。所谓 “万境本闲，唯心自闹，一心不生，万法俱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然而这个道理领悟起来虽然容易，证得却实在困难。如果不是往昔的根机成熟，谁能够亲身证得呢。所以我们的世尊，特地垂示方便法门，建立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的法门。无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是愚笨还是聪慧，以及天仙、阿修罗之类，地狱、饿鬼、畜生之辈。只要能够至诚地发起愿心，持念佛的名号。圣人就能够顿时成就佛道，其余的人就能够带着业障往生。既然得以往生，那么烦恼不用期望断除就会自然断除，德行不用期望证得就会自然证得。就好像一片雪花进入巨大的熔炉，还没靠近就融化了。与有德行的人面对面，卑鄙的念头就会全部消除。孝子对于双亲，应该先注重根本而后关注枝末，养护他们的身体并且引导他们的精神。倘若只知道辛勤服侍、奉养双亲让他们安心，立身行道让他们感到荣耀，却不知道用常住无生的道理，念佛往生的方法，告诉他们并让他们修行。让他们活着的时候念诵佛号，去世后往生佛国。辞别生死的虚幻痛苦，享受常住的真正快乐。侍奉阿弥陀佛，参与追随菩萨海会的大众。听闻圆满的佛法音声而断尽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这三种迷惑，目睹美妙的境界而成就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这四种智慧而圆满明了。不离开安乐的佛国，却能遍入十方世界。向上求佛道、向下教化众生，广泛地做佛事。彻底证悟即自己内心本来就具备的佛性，普遍成为渡越苦海、度化他人的慈悲航船。这就是所谓的只看到小处而忘记了大处，得到了近处而遗漏了远处。这是普通人的局限见识，不是通达之士的宏大观念。如果能够让慈爱的双亲与自己，以及家眷，一同出离娑婆世界，一同往生到安乐的佛国，一同证得无量的光明和寿命，一同享受寂灭的佛法之乐，一同成为阿弥陀佛的法王子，一同成为人天的大导师。才可以尽到自己孝顺和慈爱的心意，以及教育的情谊。这里所说的孝顺慈爱和教育，不是世间所说的孝顺慈爱和教育。这是《家庆图》从开始到结束的极致意义。倘若不认为我的话是错误的，等到一同往生净土之后，用大圆智镜，摄取那莲池海会的影像，普遍赠送给沉溺在苦海之中的同胞。我也应当竭尽自己的诚挚心意，为其作序并称赞。（原文：2600 字；译文：3800 字）

0229 募设千僧斋序（代在家善人作）

泥做的龙虽然不能真正招来雨水，但是祈祷降雨的人一定会祭祀泥龙。普通的僧人虽然不能直接降下福分，但是祈求福分的人必须供养普通僧人。更何况观音大士在尘世和佛刹中现身，只要听到众生的呼声就去救苦救难，其应化的事迹，就在普陀山。因此历经各个朝代都受到敬重，整个世间都对其尊崇有加。普陀山上的僧众，以及从十方前来的僧人，都属于如来的弟子，是观音大士的后辈。在香会的时候，僧人数量几乎达到两千人。这其中凡夫和圣人交杂在一起，他们的修行位次很难分辨。难道不应该感念观音大士的恩德，培植出世的因缘，用至诚恳切的心，平等地供养这些僧人吗？如果心意真切，不仅住世的大阿罗汉如宾头卢尊者等人，一定会前来接受供养。就连观音大士或许也会示现普通僧人的身形，屈尊降临法会。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哪里是能用言语说得清的呢。我打算在来年二月间，在法雨禅寺虔诚地设置千僧大斋的法会，广泛地结下善缘。这不仅仅是因为我自己的力量微弱，实在是想要与人为善。因此募集善男信女，大家可以随心乐意地捐助。进入宝山的人千万不要空手而归，沐浴在佛法恩泽中的人各自报答佛的恩情。

（原文：400 字；译文：600 字）

0230 重刻明宋文宪公护法录序

在己未年，奉化的玉仙孙君，刻成了宋文宪公的全集。又准备把专门阐述佛学的诸多著作，依照莲池大师、牧斋所修订的《护法录》，从全集中挑选出来刊印。有那些在全集中不相连的内容，就另外刊刻。将这两集各送给观宗寺的谛闲法师一部。我前往观宗寺见到了这些刊刻的书籍，非常欢喜，请求代我向孙君要一部《护法录》。起初孙君打算另外刊刻《护法录》的刻板，请求谛闲法师作序。法师因为每天要给学徒讲解天台宗的教义，没有时间动笔撰写。孙君因为我的请求，于是托付谛闲法师让我勉强来写这篇序。我的心就像被茅草堵塞，见识如同面对着墙壁一样浅陋。怎么能够阐扬乘愿再来，示现成文采出众的宰官之身，就以身、口、意三业，书写《华严经》，来弘扬佛祖的心要之道呢？然而既然承蒙委托，我怎敢用言辞粗陋来推辞。因此简略地论述一下在世间被众人怀疑议论的关键要点罢了。至于宋文宪公文章的雄浑、辨析广博，圆融、直接快捷，阐明儒教和佛教的心宗要旨，永远成为人天两道的指引之处。简直如同明亮的太阳挂在天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实在不需要我这如同管中窥豹般的见解来预先说明。序中说，阿弥陀佛，早已证得菩提，安住在常寂光土中，常常享受寂灭的佛法之乐。只是因为众生没有穷尽，我的愿力也没有穷尽的缘故，不离开常寂光自受用土，遍入十方无尽的世界。普遍示现种种色身，来度脱众生。或者显明或者隐秘，或者折服或者摄受，一定要期望众生究竟出离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这两种生死才罢休。所谓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人，让他们即刻种下善根、即刻成熟、即刻解脱。应当以何种身形得度的众生，就示现何种身形来为其说法。这其中的道理重大、事迹广泛，就算用尽大海里的墨水也难以书写完全。姑且以宋文宪公的一件事，来阐明大概情况。根据宋文宪公为释幻灭所作的《血书华严经赞序》，最后他自述往昔的因缘说：“无相居士（宋文宪公的道号）还没有出母胎的时候。母亲梦见奇异的僧人，亲手书写这部经，前来对母亲说：‘我是永明延寿，应当借一间屋子，来写完这卷经。’母亲从梦中醒来后，居士就出生了。如今遇到殊胜的因缘，顿时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他的其他著作中，也常常有这样的叙述。然而世间那些见识狭隘的人大多对此表示怀疑，说永明延寿是阿弥陀佛的化身，难道阿弥陀佛的化身，生死还没有了却吗？既然永明延寿为了写经借屋子，考察他的文集，却没有相关的题跋，难道不是白白地接受了这个身体，却没有偿还往昔的愿力吗？我认为这正是所谓的以凡夫的情识来测度圣人的智慧，这些人不但不了解宋文宪公，又何尝了解永明延寿和阿弥陀佛呢？我极其想要阐扬其中的道理，可惜没有美妙的文笔。然而言辞只求能够表达意思，何妨直接谈论呢。阿弥陀佛既然已经证悟穷尽了法界，大凡法界中的事情，没有不可以随意化现的。正报方面，佛身、菩萨身、声闻缘觉二乘身、六道众生的身形，随着不同的类别而全部示现，用来施行教化。依报方面，楼台殿阁、饮食衣服，只要对众生有利益，没有不化现出来的。就像怡山所说的在疾病流行的世间就化现为药草，在饥荒的年代就化作稻谷高粱。因为常寂光土中，身和土是不二的，理体和智慧是一如的。身体能够化现国土，国土能够化现身形。身体又能化现身形，国土又能化现国土。《阿弥陀经》中说：“是诸众鸟，皆是阿弥陀佛变化所作。”《维摩诘经》中说：“以一切众生病，是故我病。” 阿弥陀佛身和土相互化现，何妨先示现为永明延寿然后又示现为宋文宪公呢。而且永明延寿示现为宋文宪公，是乘大悲愿力而示现出生。难道能说永明延寿生死没有了却，又随着业力而投生吗？因为众生生病，所以菩萨也示现生病。想要度化众生，如果不俯顺众生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示现出生在世间，与尘世和光同尘、一同做事，来施行教化。那么凡夫和圣人的道路不同，教化就无法施行。白鹤、孔雀等奇妙杂色的鸟，尚且肯变化。难道有深远的才思、堪称文章之王，制定礼仪、创作音乐来辅佐圣明君主的纯正儒者，就会有妨碍吗？永明延寿是阿弥陀佛所化现的，宋文宪公是永明延寿所化现的，这是 “即身复现身” 的纵向证明。《无量寿经》等经中说佛光中化现的佛以及诸位菩萨，无量无边，这就广泛包含了横向和纵向的意义。因为佛的光明横向遍布、纵向穷尽，没有时间和地点不被周遍照耀的。永明延寿借屋子来写《华严经》，是以身体来写，以义理来写，不是拘泥于按照文字语言来谈论的。大凡宋文宪公一生所做的事情，以及所撰写的著作，都是他所书写的《华严经》。他的高尚品德和美好的行为，虽然记载在《明史》中，然而也只是略微展示了一二罢了。其中遗失的内容肯定很多。他的文章流传于世的，只有全集，以及这部《护法录》了。阅读这些，那么他的道德和操守，就可以想象得到了。全集虽然不专门讲说佛法，即使是世间的文字，也未尝不包含佛法的宗旨要义，就像小孩子有病，不肯服药，把药涂在乳汁上，那么孩子不用特意服用就等于服了药，病也就痊愈了。那些不了解佛法的人，读宋文宪公的文集，既钦佩他文章的宏大开阔，又叹服其中道理的高深。怎么能不断除疑惑、生起信心，越来越深入，大大明白儒教和佛教的心法，期望出离生死的牢笼呢？何况文集中阐扬佛法的文章，有一百七十多篇之多呢。《华严经》中所说的 “或边咒语说四谛，或善密语说四谛，或人直语说四谛，或天密语说四谛”，就是证明。有人说：“《楞严经》中告诫不能泄露佛的秘密因由。宋文宪公自己说自己是永明延寿的后身，难道没有违背佛的清净明诲，并且开启了后世狂妄之徒以凡夫冒充圣人的开端吗？” 我说：“超出常规的人，不可以用平常的规矩来衡量。你难道没有看到傅大士自称是弥勒佛现身吗？人们既然不认为傅大士这样说不对，为什么唯独认为宋文宪公这样说不对呢？况且狂妄地冒充圣人，只会自取羞辱。就像把人的粪便刻成栴檀木的形状，难道能和栴檀木相混淆吗？” 有人说：“如来的智慧和断惑究竟圆满，他的功德、智慧、神通和道力，不可思议。永明延寿虽然修行很高，距离佛还很远，何况宋文宪公呢？” 我说：“你也知道皇帝微服出行的事情吧。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皇帝，愚蠢的人把他看作平民，甚至还有怀疑他是奸细、是盗贼的人。为什么唯独对如来内秘真实身份、外现种种身形这件事表示怀疑呢？要知道这正是如来权宜巧妙地设置教化，秘密地显示即生就是佛，即权宜之法就是真实之法，即生灭就是寂灭，即凡圣同居土就是常寂光土，世间的语言、谋生的行业等，都顺应正法，都与实相不相违背的微妙旨意。上等根机的人，看到相关事迹就能悟道。中、下等根机的人，通过言语讲解也能了解。以大慈悲心，偶然地展示一次这种通过示现的事迹来彰显本来面目的事情。让见识短浅的人，详尽地知道法身大士普遍示现色身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阴间的事情，阳间的人不知道。然而上帝急切地想要世人改恶迁善，也曾经摄取阳间的人进入阴间，在阳世展示阴间的地狱。上帝教化世人的权宜巧妙的方法，尚且不是凡夫的情识和见解所能测度的，何况是神变没有固定方式的菩萨呢？所以我特意把这些表达出来，期望人们各自遵照实行，共同出离娑婆世界，共同往生净土，来慰藉阿弥陀佛辗转示现身形的大慈悲心，也不辜负宋文宪公书写经典，孙君刊刻刻板的一番诚挚心意。想要成为千里马的马，也能成为千里马一样的坐骑。仰慕颜回的人，也能成为像颜回一样的人。孙君的面容，我起初并不认识。如果不是前世承蒙佛的嘱托，就是深深地沐浴在宋文宪公的恩泽之中。因此乘愿再来，极力流通这些经典，让现在所有有情众生，都能永远共同沾受佛法的利益。真是美好啊！”（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1 重刻龙舒净土文题词并序（代王弘愿作）

众生的心性，与佛是一样的。由于迷惑背离了本性，所以轮回没有休止。如来怀着慈悲怜悯之心，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普遍让一切有情众生，顺着觉悟之路回归本来的佛性家园。无奈众生的根性，千差万别。不是超出寻常的人，绝对难以出离轮回。因此特地开启了净土这一法门。普遍摄受一切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哪怕是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的人，地狱之相已经显现。只要一念真诚地投靠，就能登上解脱的彼岸。等觉菩萨，德行与佛相等。尚且需要往生净土，才能证得菩提。生活在地上的凡夫俗子，充满着烦恼。却不肯念佛，这可怎么办呢。寄语世间的人们，共同生起信心和愿力。执持佛的名号，从始至终不要改变。等到临终的时候，蒙受佛的接引。顿时出离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恶世，直接登上九品莲台。见到佛、听闻佛法，亲自证得无生法忍。乘上大愿之轮，普遍度化一切有情众生。净土法门，是如来彻底的慈悲之心，用来普度众生的法门。让那些没有能力断除烦恼，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凭借信心、愿力和持念佛号，在现世今生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与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成为伴侣。向上来说，哪怕是等觉菩萨，位置接近佛果。尚且需要往生净土，才能成就正觉。这个法门最为顿捷、最为圆满，贯通上至等觉菩萨下至普通凡夫。超越了佛陀一代教法中所说的一切法门。因此当佛说《阿弥陀经》的时候，六方诸佛伸出广长舌相，用一种声音赞叹，称其为不可思议功德一切诸佛所护念的经。又说我释迦牟尼世尊，能够做这样极为困难、稀有难得的事情。而我们的世尊，自述往昔的因缘。说我在五浊恶世，做这样困难的事情，得以证得菩提，为一切世间众生说这难以相信的法门，这是极为困难的。让听闻的人，相信、接受并奉行，从而究竟地畅达自己出世的根本心愿罢了。然而这个法门，非常深奥难以测度。虽然经过诸佛的本师（释迦牟尼佛）交相劝诫让人相信。但世间怀疑的人，仍然非常多。不但世间的智慧和凡夫的情识不相信，即使是深入精通宗教（教宗和禅宗）的有知识见解的人，仍然有人怀疑。不但有知识见解的人不相信，即使是已经证得真谛，业障消除、烦恼断尽的声闻、缘觉，仍然有人怀疑。不但小乘的圣人不相信，即使是权位菩萨，仍然有人怀疑。即使是证得法身的大士，虽然能够深信，尚且不能穷尽其根源、彻底了解。实在是因为这个法门，以佛果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初心，整个法门都是佛的境界。只有佛与佛，才能彻底探究穷尽，不是那些人的智慧所能知晓的缘故。我们这些凡夫，仰信佛的言语，依照教义奉行，自然会获得实际的益处。如果能够听闻这个不可思议的法门，便是多劫以来深深种下了善根，何况是相信、接受并奉行呢。追溯自从佛教东传以来，慧远大师开创了莲社。此后宗教方面的高人，没有不弘扬赞叹净土法门的。比如智者大师、慈恩大师、清凉大师、永明大师等。因为这是初入佛道的人进入佛道的第一重要法门，也是《华严经》中所说的成佛的最后一步。因此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依仗佛力来了却生死的人，不是用算数和比喻所能知道其数量的。在南宋的时候，我们净土宗的前代有德之人，有龙舒居士，名叫王日休，字虚中。他乘愿再来，以自身的行为来宣扬佛法。虽然身处尘世，却不娶妻室。虽然进入了国学，却不踏上仕途。阐扬儒教和佛教的心宗要旨，教授具备信心的子弟。又想要让众人，都能往生净土。写作了这本书，普遍地倡导净土法门。语言浅近而典雅，道理深刻而显著。俯顺根机低劣的人，循循善诱。用尽了慈悲之心，无微不至。担心人们畏惧困难而不进入这个法门，所以用晨朝十念法，作为普遍摄受各类根机的最殊胜方便法门。等到人们逐渐深入，如同得到了美味的菜肴，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味道，那么日常的行为，自然就能真诚地牢记在心，只念着佛。不是局限于一泡茶的时间，作为固定的章程。倘若能够具备真实的信心和愿力，毕生坚持晨朝十念法，决定能够往生。何况是更加能够努力修行的人呢。不仅如此。即使完全没有信心和愿力，绝对不进行修行持守。知道有阿弥陀佛的圣号，也算是不可思议的善根。为什么呢，因为知道了这个圣号，遇到合适的境遇和因缘，就能提起佛号。比如陈企被所杀的怨鬼逼迫，因为念佛而鬼就不再出现，因此终生念佛，临终得以往生。并且能够回来叙述前世的因缘，亲自显现往生西方时自身的美妙相状，假如之前没有预先听闻佛号，就会被鬼夺去性命，永远沉沦在苦海之中了。所以《观无量寿佛经》中的三种福业，起初世间的善业都可以用来回向。等到说到九品往生，最后即使地狱之相显现仍然能够获得往生。至于达到一心不乱，美妙的观想圆满成就，证得三昧而往生的人，就更不用说了。由此可知净土法门，普遍摄受各类根机的众生，没有什么是被舍弃的，真是伟大啊。这本书以真实的信心、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在现世今生决定能够往生为宗旨。详细观察书中断除疑惑、生起信心的内容，普遍劝诫修行持守的话语，往生的事迹，特别进行劝谕的部分等等，以及龙舒居士一生的行为，最后所显现的相状。那么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没有哪种根机不被摄受。信心、愿力、修行这三种方法，没有哪种方法不彰显出来。于是将这本书交付刊刻，普遍地流通。期望能够酬谢释迦牟尼佛说法，诸佛证明，历代祖师传承佛法，龙舒居士著书的大慈悲心，只是如同刹尘（极微尘）和大海中的一滴水罢了。（原文：2500 字；译文：3800 字）

0232 佛学指南，佛学起信编，六道轮回录总序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直接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觉悟的缘故，无法受用这心性的功德。所以《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中说，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能够显现出来。要知道智慧与妄想、执著，原本不是两种事物。迷惑的时候，那么全部的智慧，就变成了妄想和执著。觉悟的时候，那么全部的妄想和执著，就变成了智慧。就好比握拳和舒掌，原本是同一只手。水结成冰和冰融化成水，原本是同一种水。实在是因为心的本体不变，作用常常随着因缘而变化。因为本体不变，所以在凡夫位时不会减少，在圣人位时不会增加，处于尘世却不被污染，远离污垢也并非就变得清净，在生死轮回中却不受轮回的束缚，证得涅槃却不属于寂灭的状态，没有形象却成为万象的主宰，不是具体的法却成为诸法的根本，从根本以来，常常如同如如不动的状态，完全没有凡夫、圣人、众生、佛的差异。觉悟了的人被称为贤能之人，证得了的人被称为圣人，如果只是具有这心性而没有觉悟，那么即使有本性的德行，却完全没有修行的德行，只能成为在六道中轮回的凡夫罢了。因为作用随着因缘而变化，所以有四圣（声闻、缘觉、菩萨、佛）和六凡（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有痛苦和快乐、上升和沉沦的差别。而因缘有染污和清净之分，必定会随顺其中一种。随顺染污的因缘，就会生起烦恼、造作业力，在六道中轮回。随顺清净的因缘，就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常住于涅槃的境界。因为烦恼和业力有轻有重，所以有人道、天道这些善道，以及阿修罗道这种善恶夹杂的道，还有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而且由烦恼引发烦恼，由业力造作新的业力，或善或恶，没有固定的相状。致使所受生的地方，辗转迁移，如同车轮没有端点，忽上忽下。因为既然具有烦恼和迷惑，都被业力束缚，随着业力而受生，不能自己做主。因为断除烦恼和证得真理有浅有深，所以断除见思惑（见惑和思惑）的人，证得声闻果位。侵除习气的人，证得缘觉果位。破除无明的人，证得菩萨果位。如果无明断尽，福分和智慧圆满，修行的德行达到极致，本性的德行完全彰显，就证得佛果。证得佛果的人，也不过是彻底究竟地证得在凡夫境地时本来就具备的心性、功德、力量和作用，亲自得以完全受用罢了，实际上在最初并没有增加一丝一毫。如果是声闻、缘觉、菩萨，虽然所证得的境界高低不同，然而都未能完全受用本性所具备的功德。而一切凡夫，反而承蒙这不可思议的心性的力量，在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境界中，生起贪婪、嗔恨、愚痴，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以至于堕入三恶道，永远沉沦苦海的人，到处都是，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纵然能够恭敬地修习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得到人或天的身体。然而人间的福乐，是堕落的根本。天上虽然不像人间的烦恼和迷惑那样猛烈锐利，然而天福一尽，必定会下生到人间。因为前世的福分没有尽，所以享受福报。因为享受福报，所以造作新的业力。既然造作了业力，那么堕落到恶道，就在一瞬间罢了。何况有从天界命终，承受前世恶业已经成熟的力量，直接堕入恶道的呢。所以古代的大德认为修行的人，如果没有正念、不修行净土法门，只得到人天福报的，称为第三世怨。《法华经》中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乐，如同着火的房子，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知道好坏的人，应当把急切地出离三界，期望得到安稳，作为上策。大丈夫生在世间，既然知道自己的一念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又知道十法界（四圣六凡）的因果、修行和证悟，都不出自自己的心。本来就应当发起大菩提心，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期望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直接成就佛道。普遍让法界的众生，一同走出迷途，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最终亲自证得本来具备的心性才罢休。如果根机浅陋低劣，不能做到这样。必须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笃实地修行净土法门，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等到证得无生忍（对无生之理的认可），再乘愿力回来，度脱众生。然而在往生之前，尤其应当发起菩提心，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纵然不能像佛那样伸出广长舌相，发出如同海潮般的声音。也应当在佛祖的经论，前代贤人的遗书中，选取那些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容易领会的内容，编辑成书，留给将来的人。凡是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以及佛、法、僧三宝的功德，佛法的利益，以及能够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方法，凡夫和圣人共同修行的方法，分门别类，详细有条理地陈述。让阅读的人一目了然，自己知道如何取舍。从此断除疑惑、生起信心，归心于大觉的佛陀。或者在现世今生就了却生死，或者作为未来得度的因缘。如果没有这样的眼光和能力，不可以冒昧地从事编辑书籍这件事。应当选取古人契合佛理、契合根机的书籍，刊印并流通，让它们辗转传扬，永远作为引导人们的工具，实在是莫大的功德。如上所说，虽然志向在于利益他人，然而教化的功德实际上归于自己。因此在现世今生福分和智慧增长崇高，临终时直接登上上品莲位，难道不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杰出美好的典范吗。如果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依照世间的道理进行修行。纵然这一生心意诚恳、行为端正，有很强的操守。恐怕一旦转世，就会陷入迷惑。那么就会被业力束缚，随着业力接受果报。如同风把树叶吹起，不能自己做主。或者堕落到垫褥之上，或者堕落到厕所之中。想想实在是可怕。福保丁居士，专心精通医学，已经有很多年了。接着想到疾病从身体产生，身体从业力产生，业力从心生起，只是治疗身体，实在不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究竟之道。于是研究佛学，注释各种经典。想要让初入佛道的人容易入门，所以用汉代儒生训诂（解释文字）的方法，让无论是文字还是义理，都清清楚楚。实在是因为佛经深奥，意义无穷。古代大德的注疏，大多注重提纲挈领、阐明精妙的义理。在字句之间，不太详细解释。致使初入佛道的人，很难领会。如果从训诂入门，自然可以深入堂奥。然后进一步研究古代大德的注疏，就如同明亮的太阳挂在天空，没有细微之处不能照到。正不必只守着训诂之法作为究竟的方法。又因为世间的儒生局限于自己的见闻，不相信人死后神识不灭，以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情。上等的儒生，只可作为自了汉（只求自己解脱的人）。绝对不能移风易俗，觉悟世人、启发民众。下等的儒生，则认为既然没有因果，一死就永远消灭，为什么不随意做事，来获取此生的快乐呢。从此肆无忌惮，安于做坏事。致使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因此将佛祖的经论，以及古今僧人和俗家贤人的遗书中，所有因果报应显著的事迹，记录成三册。第一册叫《六道轮回录》。大概是用来阐明六道中上升和沉沦的道理和事迹，以及幽冥世界的景象，鬼神的情状。同时显示想要脱离幽冥之途的痛苦，舍弃如来的大法，就完全没有依靠。实在是改恶从善，舍弃迷惑、回归觉悟，敬重佛法，向往真正的佛法的初步。其次叫《佛学起信编》。再其次叫《佛学指南》。这两本书的主旨大致相同。起初说因果报应，接着说佛法的功德。只是《佛学起信编》中最初的义理居多，《佛学指南》中后面的义理居多有所不同罢了。所说的佛法功德，也都是抄录高人贤士的成说。只是因为限于篇幅，不免有所疏漏。然而信心的根机既然已经生起，那么有大藏经论以及众多贤人的书籍在。这不过是引导人进入佛法的前导，怎么能以此自我限制，停止不前呢。这些事虽然是转述，但他的心非常广博，其中的利益实在不是思维和言语所能达到的。我往昔的业障深重，有眼睛如同盲人。滥竽充数地在僧人中，白白地消耗信徒的施舍。惭愧自己不能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只期望依仗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承蒙丁君不因为我的无状（无礼、不成材）而抛弃我，凡是他所著述的书籍，都邮寄给我。然而字小、我的眼睛昏花，也不过是略微翻阅，来结随喜赞叹的缘分罢了。近来看到这三册书，不禁心中有所感触，打算广泛地流通，无奈贫穷得连放锥子的地方都没有，因此不揣自己的浅陋，序说其中的大概。期望在各个地方，有心于世道的人，为之辗转流通，多方传播。如果这样，那么岂止是慰藉丁君编纂的心意，实在是代替佛祖和诸位贤人，伸出广长舌相，在无尽的时空中发出如同海潮般的声音。将会看到风气转变、习俗改变，迅速达到大同的治理境界。民众和谐、时世太平，共同享受无为的快乐。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与十方虚空同样长久，哪里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倘若不因为我的人微言轻而最终废弃我的话，那就太幸运了。（原文：4000 字；译文：6000 字）

0233 重刻安士全书序一

我们心中本来具备的道真是太伟大了，我们心中本来拥有的法真是太奇妙了。寂静和观照不二，真谛和俗谛圆融无碍。远离妄念和情执，不生不灭。说它有却又不是实有，不是实有却又存在。说它空却又不是空无，不是空无却又有空的特质。众生和佛都从这里产生，圣人与凡夫都无法确切地描述它。就如同明镜本来空无一物，却又能映照出各种事物的影像。又像辽阔的太虚远离一切形相，却不妨碍阳光照耀、云朵聚集。这正是所谓的在实际的理体境界中，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垢。在本觉的心中，圆满地具备一切诸法。这是如来所证得的无上觉悟之道，也是众生所迷惑的常住真心。儒、道、佛三教的圣人，依据这一心性，各自垂示教化的事迹，广泛地引导众多的众生。因此孔子（尼山代表孔子）揭示了真诚和明智的奥秘，制定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规范。老子（柱史指老子）著述《道德经》，陈述了长生久视的方法。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契合法界的本性，开示真如之心，演说背离尘俗、契合觉悟的道理，确立不生不灭的宗旨。虽然三教的深浅、大小有所不同，出世和入世也有差异。但总体上都不外乎依据我们心中本来具备的道理，来进行发挥和畅明。普遍让一切有情众生，依据心性发起修行，通过修行显明心性。消除原本不存在的虚幻妄念，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本性。永远走出迷途，登上觉悟的彼岸才罢休。文昌帝君，在前世中，内心笃守五常（仁、义、礼、智、信），亲身奉行儒、道、佛三教。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只希望达到至善的境界。功德高尚、声名显著，于是得以掌管文衡（主宰文运）。担心后学之人无知，迷失自己永恒存在的本性。因此写作《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文广训），展示自己一十七世的言论。其中的精妙义理无穷无尽，谁能测度其渊源。虽然注解有很多，但难以窥探其中的深奥之处。致使从古到今，无论是垂示教诲还是接受教诲的人，都存在遗憾，不能心中释然。安士先生，前世种下了深厚的德业根本，乘愿再来。他博览群书，深入钻研佛教经典。把觉悟世人、启发民众当作自己的责任。修养自身、改变世俗，用来展示美好的谋略。凭借着奇特的才华、精妙的领悟和学识，汲取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针对文昌帝君根据众生根机说法的文章，撰写了这部让百姓无论文雅还是通俗都能阅读的注解。道理源自内心，言辞切中要害。征引各种事实，消除人们心中的迷惑云雾。阐扬其中的义理宗旨，在心性的天空中揭示智慧的太阳。让阅读的人在一切事物和道理中，都有可以仿效的对象。在每一个心念中，都能有所警戒和惩戒。简直是将文昌帝君的一片慈悲之心，彻底展示出来，毫无保留地呈现给世人。让千古之前、千古之后，垂示教诲和接受教诲的人，都能心中释然，毫无遗憾。而且安士先生的悲心没有尽头，慈愿无穷无尽。他想要让世人推展忠恕之道，笃行仁爱之心，停止战争，享受自然的寿命。遵守礼义，理顺伦理关系，喜好美好的品德，远离美色。因此撰写了戒杀的书，名为《万善先资》。撰写了戒淫的书，名为《欲海回狂》。实在是因为世上的人杀生的业力最多，淫欲的业力容易犯。所以他不怕麻烦和辛劳，谆谆告诫。又因为广泛地修习世间的善业，只能获得人天的福报，福报享尽就会堕落，那时的痛苦又哪里有尽头呢。于是他尊崇净土的经论，选取那些契合众生根机的语言，集成一本书，名为《西归直指》。普遍让富贵或贫贱，年老或年幼，男人或女人，聪明或愚笨，僧人或俗人，一同念诵阿弥陀佛，求生极乐世界。远远超出轮回，直接登上不退转的境界。告别虚妄业力所感召的痛苦，享受我们心中本来就有的快乐。前面的三种书（《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万善先资》《欲海回狂》）虽然阐明了修行世间善业的道理，但也具备了了却生死的方法。后面的一种书（《西归直指》）虽然阐明了了却生死的方法，但也需要修行世间善业。至于吉祥和凶险的因果关系，详细地分析陈述。解决疑惑、辨析疑难，道理圆满、言辞精妙。他那种唤醒愚昧、启发昏聩的心情，比拯救溺水和救火的心情更加急切。这本书确实可以建立天地的秩序，向鬼神质证，辅助六经，扶持名教。确实是改善世间的第一奇书，与寻常的善书不可相提并论。如果不认为安士先生是菩萨乘本愿之轮，示现居士的身份，说法度化众生，我是不会相信的。我没有智慧，年少时读儒家的书籍，不了解孔孟的心传。长大后学习佛法，没有领悟如来的心性本体。到了如今接近五十岁（知命之年），见识如同面对着墙壁一样浅陋。只是空有乐于为善的心，毫无利益他人的能力。想要把这本书刊刻流通。无奈贫穷得连放锥子的地方都没有，再加上懒得去募捐结缘。因此多年来，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西蜀的居士李天桂，向来具备灵根，笃实地修习善行。期望得到无上的佛法，前往普陀名山朝拜。在法雨禅寺，偶然相遇。如果不是前世的缘分，怎么会如此偶然地遇到呢。于是他屈膝问法，询问出离生死的要诀。我于是告诉他要努力敦行伦理纲常，精心修习净土法门，自利利他，只有这些是重要的。如果能够亲身践行而没有瑕疵，才可以感化他人。倘若自己的行为与所说的话不相符，那就是奉行佛法反而破坏了佛法。那些世间不加强修养德行，不努力迁善改过的人，不是没有修养德行、迁善改过的资质，而是没有良师益友以身作则的缘故。我就把这本书赠给他，让他详细地阅读。务必使自己的行为举止，与书中的指示和教诲相契合，没有丝毫的差异，这样或许才行。他于是如同获得了至宝，庆幸不已，发愿刊刻刻板，用来广泛流通。又请求我作序，向各位同仁宣告。因此我不揣自己的浅陋，简略地叙述事情的本末。那些想要辅佐君主、恩泽百姓，修身齐家，教导子孙成为圣贤，领悟心性以了却生死的人。请熟读这本书并努力践行，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荒谬虚妄的。（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4 重刻安士全书序二

淫欲和杀生这两种业力，是一切众生生死轮回的根本。最难断除的唯有淫欲，最容易犯的唯有杀生。在这两者之中，对于淫欲，稍微知道自爱的人还能够克制自己不犯。然而想要做到意念心地清净，没有丝毫的芥蒂，只有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阿罗汉才能做到。其余的人，对于爱欲染着的习气，虽然有厚有薄。但总归都缠绵固结在心识之中，从一劫到另一劫，难以解脱。对于杀生，世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凭借自己的强大，欺凌那些弱小的。用它们的肉，来填饱自己的肚子。只顾及一时的口感舒适，谁又相信会在历经多劫后受到报应偿还呢。《楞严经》中说，因为人吃羊，羊死后投生为人，人死了又投生为羊，如此乃至十类众生，死死生生，互相吞食，恶业同时产生，一直延续到无尽的未来。古代的大德说，想要天下没有战争劫难，除非众生不食肉。又说，想要知道世间的战争劫难，就去听听屠宰场半夜的声音。既然有了这样的因，必然会招来相应的果。不思考也就罢了，一思考实在是太可怕了。安士先生恭敬地秉承佛的教诲，特别怀着哀悯之心。因此撰写了《欲海回狂》来戒除淫欲，撰写了《万善先资》来戒除杀生。征引各种事实，详细地展示因果关系。殷切地期望全天下的人，都怀有把天地当作父母，把百姓和万物当作同胞的真心。永远断除伤风败俗、乱了伦理，以强凌弱的恶念。又想要让大家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因此对《文昌帝君阴骘文》详加注释。使得日常的行为，内心的想法和做事，大到治国安民，小到一句话、一个念头，都具备应当效法和警戒的地方，都能作为借鉴。由此古代圣人和先贤所倡导的主敬、慎独，正心、诚意，不至于仅仅停留在空谈而已。以上这三种书（《欲海回狂》《万善先资》《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文辞和义理，没有不冠绝古今、超越当下的，能够辅助经典、帮助治理世风。这是因为安士先生凭借奇特的才华和精妙的领悟，汲取佛祖和圣贤的心法，并用雅俗共赏的笔墨来发挥阐述的缘故。虽然已经能够戒除淫欲、戒除杀生，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但如果不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怎么能保证生生世世不失操守呢。那么能恒常生在善道，广泛修习福分和智慧，不堕入恶道，避免彼此间因果酬偿的人，又有几个呢？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只有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人，才能最终获得究竟的自由。其余的人，纵然尊贵如天帝，向上一直到非想非非想天（三界最高天），享有福寿八万大劫。也都属于被善恶的业力所束缚，随着善恶业力而轮转罢了。因此安士先生特地依照如来凭借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的方法，汇集净土经论的要义，编辑成一本书，名为《西归直指》。如果能够阅读这本书，深信不疑，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根机是利还是钝，罪业是轻还是重，以及修行工夫是浅还是深，只要信心和愿力真切，持念佛的名号，没有不在临命终时，蒙受佛的慈悲力量，接引往生的。一旦往生之后，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在当下一念间领悟自心，在将来证得觉悟之道，其中的义理和利益，只有证得的人才能知道，本来就不是笔墨和言语所能形容的。这是凭借自己的信心和愿力，感召佛的慈悲，感应和回应相应相交，获得这样巨大的益处。与凭借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地般的差距。如今外国各个国家大战了数年，我国起初因为意见不同，竟然发展成南北相互攻伐。再加上这几年以来，水灾、风灾、旱灾、地震、土匪、瘟疫等灾祸，频繁地传来消息。统计中外伤亡的人数，不下万万。让人痛心疾首，凄惨得不忍听闻。我没有智慧，滥竽充数地在僧人中，没有证得道果。只是空有哀伤世态的心，毫无救济他人的能力。有同乡名叫芹浦的刘在霄先生，是清正耿直的人。家族世代的德行相承，笃信佛法。今年夏天他来山上拜访我，谈及近来中外的情况。他忧伤地说，有什么妙法，能够进行救护呢。我说，这是痛苦的果报，果报必定有其原因。如果想要救苦，必须让人断除因由。因由断除了，果报就无从产生了。所以经中说，菩萨畏惧因，众生畏惧果。于是把《安士全书》拿给他看，期望他刊刻刻板、广泛传播，让所有见到、听到的人，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刘先生非常欢喜，就让他的外甥赵步云出资七百元，请求我代他负责刊刻的事情。回忆往昔在戊申年，我曾经劝李天桂在蜀地刊刻刻板，他当即请求我作序。后来因为因缘不具备，事情最终没有成行。如今承蒙刘先生毅然赞成此事，大概不是小的缘分。我私下认为袁了凡的《了凡四训》，是改过迁善的美好言论。俞净意的《俞净意公遇灶神记》，是至诚感动上天的美好行为。它们对事理的发挥，操守的工夫，最为严厉、纯正、笃实，精确详细、曲折详尽。因此把它们分别附在《文昌帝君阴骘文广义节录》三卷的后面。莲池大师的《戒杀放生文》，是消灭残忍魔军的慈悲主帅。省庵大师的《不净观》等颂文，是消灭贪欲魔军的净行猛将。省庵大师的《劝发菩提心文》，是沉沦在苦海众生的普度慈航。于是把它们附在三种法门（《欲海回狂》《万善先资》《西归直指》）的后面。就好像在锦上添花，在镜子旁边放置灯火，光华灿烂，让人赏心悦目。如果真的能够阅读这些，那么不忠不恕的念头，忽然间就会像冰一样消融。自利利他的心，自然而然地就会像云一样涌起。从此步步进入佳境，逐渐深入。不知不觉中，就从凡夫的情识变成了圣人的智慧。或许就可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当面礼拜阿弥陀佛，亲自蒙受授记。我谨为阅读这本书的人祝贺说，长久地沉沦在业力的苦海，忽然遇到慈悲的航船。遵行忠恕之道，归命觉悟的佛陀。信心真实、愿力恳切，执着消除、情执消亡。感应和回应相应相交，得以觐见无量光明的佛。其余的详情在戊申年的序中，这里不再赘述。（原文：2800 字；译文：4200 字）

0235 袁了凡四训铸板流通序

圣贤所行的大道，关键在于 “诚” 与 “明”。圣人与狂人的区别，就在于一念之间。圣人如果失去正念就会变成狂人，狂人能够克制妄念就能成为圣人。其中操纵和得失的情形，就如同逆水行舟，不前进就会后退。不可以不努力操持自己的行为，而稍微产生放纵的念头。要知道 “诚” 这个字，是圣人与凡夫共同具备的，是如如不动、不二的真心。“明” 这个字，是存心涵养、省察自身，从凡夫到圣人的通达之道。然而在凡夫的境地，日常生活中，各种境界交相汇集。一旦不加以觉察，难免会有种种违背事理的情感和想法，突然产生。这种想法一旦产生，那么真心就会受到禁锢和蒙蔽。而凡是所做的事情，都会失去其中正的准则。如果不加以一番切实的工夫，把这些违背事理的想法克除干净。就会越来越往下沉沦，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空有成为圣人的心，却永远沦落在下等愚笨的行列中。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然而成为圣人并不难，在于自己明了自己本有的光明德行。想要明了自己本有的光明德行，必须从格物致知下手。倘若对于引发人欲的事物，不能极力地格除。那么本有的真知，绝对难以彻底显现出来。想要让本有的真知显现，应当在日常生活的行为中，常常生起觉察和观照。不让一切违背事理的情感和想法，暂时在心中萌生。常常让自己的心，虚空明澈、洞察一切。如同镜子放在台上，随着不同的境界而映现。只映照面前的境界，不随着境界而流转。美丑是它们自身的，与我有什么相干。境界来了不预先计较，境界去了不留下留恋。倘若有违背事理的情感和想法，稍有萌动。就应当严厉地加以整治，彻底剿除干净。如同与敌军作战，不但不让他们侵犯我们的疆土，还必须斩杀敌将、拔取军旗，剿灭残余党羽。治理军队的方法，必须严格地自我约束，不要懈怠、不要疏忽。克制自己，回复到礼的规范，主敬存心、保持真诚，所用的 “兵器” 必须是颜子的 “四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曾子的 “三省”（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蘧伯玉的 “寡过知非”（能不断反省自己的过错并改正）。再加上战战兢兢，如同面临深渊，如同走在薄冰上一样，与之相对抗。那么军威就会远扬，敌人就会胆寒。他们害怕遭受灭种的极刑，希望能沾得安抚的大恩。从此相继投降，归顺到教化之中。彻底革除先前的心念，努力修养后来的德行。不用出门，不用流血战斗。把敌人都变成善良的百姓，即使是叛逆之人也都变成良民。上面的人怎么做，下面的人就跟着怎么做，整个国家就会清平宁静。不用动用武力，就能安坐而实现太平了。如上所说，那么由格物而致知，由致知而努力彰显光明的德行。“诚” 与 “明” 达到一致，就从凡夫变成圣人了。如果有的人根器浅陋低劣，不能收到成效。应当效仿赵阅道，白天所做的事，夜晚必定焚香禀告天帝，不敢禀告的事，就不敢去做。袁了凡主张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认为命运由自己主宰，福分由自己求取，使得造物主不能独自专擅赏罚的权力。他受持功过格，凡是一举一动、起心动念，以及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无论是善是恶，细微之处都记录下来，期望善的行为日益增多，恶的行为日益减少。起初善恶参杂，时间久了就只有善而没有恶了。所以能够把没有福分转变为有福分，把不长寿转变为长寿，把没有子孙转变为子孙众多。在现世就能轻松进入圣贤的境界，寿命尽了之后就能高登极乐世界。他的行为成为世间的准则，言论成为世间的法度。他既然是大丈夫，我也可以做到，怎么能自己轻视自己而退缩屈服呢？有人问，格物，是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致知，是推极我们的知识，必须使每一个事物都能明白知晓。为什么把人欲当作 “物”，把真知当作 “知”，把克制整治、显现真知当作 “格物致知” 呢？回答说，“诚” 与 “明德”，都是就自己内心的本体而言。名称虽然有两个，本体本来是唯一的。“知”“意”“心”，是就自己内心的体和用而言。实际上就是三者合一的。“格”“致”“诚”“正”“明”（这里的 “明” 指的是明明德的 “明”，与诚明的 “明”），这五个方面都是就防止邪恶、存心养诚、返归虚妄、回归本真而言。其中检点省察、修行造诣的工夫，“明” 是总纲，“格”“致”“诚”“正” 是具体条目罢了。修身、正心、诚意、致知，都是为了彰显光明的德行。倘若自己内心本有的真知被物欲所蒙蔽，那么意念就不真诚，心也就不正了。如果能够格除物欲，那么就是智慧的风把障碍的云雾扫荡干净，内心如同孤月圆满，在天空中明朗地照耀。这是圣人指示人们从宽泛到真切、从疏远到亲近的确定次序。如果说要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使我们内心的知识都明了，才能做到诚意。那么只有博览群书、遍游天下的人，才能诚意、正心来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没有能够博览群书、阅历丰富的人，纵然有纯厚的天资，对于诚意、正心，都没有缘分做到，何况是更下等的人呢。有这样的道理吗？然而一切不深入探究事理的人，与无知无识的人，如果听到关于心性的道理，大多会把圣人的境界推崇得很高，把自己放在凡夫愚笨的位置。不肯奋发勉励，遵循这些道理去做。如果告诉他们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因果，无论善或恶，各自都有报应。那么他们必定会畏惧恶果而断除恶因，修习善因而期望得到善果。善恶不出乎身、口、意三个方面。既然知道了因果，自然可以防护自身的行为和言语，洗涤自己的内心和思虑。即使在暗室之中，也常常如同面对天帝，不敢稍微萌生卑鄙的念头，而自己招惹罪过。这是伟大觉悟的世尊普遍让一切上、中、下根机的人，达到致知、诚意、正心、修身的大方法。然而狂妄的人畏惧其中的拘束，认为这是执着于相。愚笨的人害怕自己内心有愧疚，认为这是渺茫不可信的。除了这两种人，有谁不相信接受呢。所以梦东说，善于谈论心性的人，必定不会抛弃因果。而深信因果的人，最终必定会大大明了心性。这是道理和形势所必然的。要知道从凡夫的境地一直到圆满证得佛果，都超不出因果的范围。有不相信因果的人，都是自己抛弃了自己的善因善果。而常常造作恶因，常常遭受恶果，经过像微尘点数一样多的劫数，在恶道中轮转，是始终无法出离的一类人。悲哀啊。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是想要人们反省自己、克制妄念，使我们内心本来具备的光明德行，不致被埋没，亲自得到受用罢了。但人们因为不知道因果，常常肆意放纵情感。纵然一生都在研读圣贤之书，也只是学习其中的词章，不把希望成为圣贤当作自己的事情，因此当面错过了成圣成贤的机会。袁了凡先生训诫儿子的四篇文章，文理都很通畅，让人耳目一新。读了之后自然会有欣欣向荣，急切想要效法的态势。确实是改善社会的良好谋略啊。永嘉的周群铮居士，对袁了凡先生的文章感佩至极。请求上海商务印书馆铸造铅板，来公开给志同道合的人，又印送了若干本，来结下佛法的缘分。请求我作序。因此我摘取了圣贤克制自己、回复到礼的规范，防止邪恶、存心养诚的意思，来回应他的请求。（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6 四书蕅益解重刻序

道存在于人的心中，就如同水存在于地下。虽然在高原和平地，完全看不到水。但如果挖开泥土去寻找水，没有得不到的。水就如同我们心中本来具有的光明德行，泥土就如同我们心中虚幻显现的物欲。如果真的能够做到格物致知，没有不能明了自己光明德行的人。然而挖开泥土取水，人们没有不付诸努力去做的，因为没有水就不能生存。而道本来就在心中具备，人们大多却不肯付出努力。致使物欲禁锢蒙蔽了本有的真知，不知道追求成为圣人、贤人，甘心自暴自弃。由此丧失了法身、失去了慧命，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后就像草木一样腐朽，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是孔子继承前代圣人的思想，开导后来的学者，让人们通过格物致知来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然后推广到治理家国天下，让家国天下的人，各自都能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的重要经典和法则。在《四书》之前的著作，虽然论述的详细程度有所不同，但它们的宗旨是相同的。在《四书》之后的著作，虽然人们根机的敏锐和迟钝有所差异，但它们的效果没有不同。真可以说是在先天时天也不会违背，在后天时则顺应天时，孔子不愧是万世的师表，百代的儒宗啊。《四书》的大纲在于彰显光明的德行、修习圣道。其最切实可行的下手之处，在于格物、慎独，克制自己、回复到礼的规范，主敬存心、保持真诚。学习的人如果真的能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自己的身心上探究体会。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人，那经天纬地、参与和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的道理，又何难从自己的本心中获得呢。让圣贤留下训诫的一番苦心，不成为徒劳的摆设，并且为天地父母增光，不愧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天、地、人）。怎么能不自我勉励呢？如来的大法，从汉代向东传入中国。到了唐代各个宗派都完备了，禅宗的道法大为兴盛。高僧众多，他们根据不同的根机来教导众人。由此从濂溪（周敦颐）、洛阳（程颢、程颐）、关中（张载）、闽地（朱熹）一直到元朝、明朝的各位儒者，各自选取佛法的要义来阐发儒家的宗旨，使得孔子、颜回的心法，断绝之后又得以延续。他们用静坐参究的方法，期望获得开悟，没有不把佛法当作准则和效法对象的。所以有很多人功夫深厚、达到极致，临终时预先知道时间的到来，谈笑间就安然离世。他们的诚意和正心，确实足以成为儒家的师表。但他们想要维护自己的门派，对于所取法的佛法，不仅不加以表彰，有的反而故意进行驳斥，期望后来的学者尊崇自己所主张的道，不接触佛法。然而这样做也只是徒劳。他们没有想到自己既然暗中取法却又表面排斥，后来的学者难道就没有见识超过老师的人吗？这只会让人看到他们的心量狭小，并且诚意和正心也并非没有漏洞。实在是令人深深痛惜。明朝末年的蕅益大师，是法身大士，乘愿示现出生在世间。起初读儒家的书籍时，就效仿前代儒者来驳斥佛教，而实际上并不了解佛之所以为佛的道理。后来读了佛经，才后悔之前的过错，随后就殚精竭虑地研究，才知道佛法是一切诸法的根本。那些驳斥佛法的人，不是掩耳盗铃，就是如同盲人看不到颜色一样的荒谬言论。于是发心出家，弘扬佛法教化。一生注释论述经论四十多种，卷数有数百卷之多。没有不是每一句话都能见到真谛，每一句话都超越宗派，如同珠子在盘中滚动一样圆融，利益无穷无尽。又想到儒家，上等根机的人选取佛法来增益自己，最终难以彻底究竟地贯通。下等根机的人学习词章来自我满足，大多造作诽谤佛法的恶业。蕅益大师心中感到痛惜哀伤，想要进行救助。因此选取《四书》和《周易》，用佛法来解释它们。解释《论语》《孟子》时，就略微展示其中的大义。解释《中庸》《大学》时，则直接指向心性的根源。大概是秉持《法华经》开方便权巧之法、显示真实之理的要义，用圆顿的教理，来解释治理世间的语言。让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彻底显露出来，没有丝毫隐藏。那些选取佛法来增益自己的人，就能得到究竟的实际利益。即使是专门学习词章的人，由此知道佛法广大，不容易测度。也应当立刻平息邪见，逐渐生起正信。知道格除物欲，自然就能明了自己的光明德行。由此而努力追求，应当能直接传承孔子、颜回的心传。其中的利益又岂能让宋元明的各位儒者独自享有呢？近来各个阶层，眼界大大开阔。天资高的人，没有不研究佛法的。一人倡导、百人附和，纷纷跟随。既然知道自己内心本来就具备佛性，无始无终，具备常（永恒不变）、乐（清净安乐）、我（自在无碍）、净（纯净无染）的真实功德。怎么肯在应当担当的道义面前推让，看到正义的事情却不做，把圣人的境界推崇得很高，把自己放在凡夫愚笨的位置呢？因此伟人、名士，大多吃素、念佛，笃实地修习净土法门。期望活着的时候明见佛性，去世后往生佛国罢了。郁九龄、施调梅二位居士，向来具备灵根，笃信佛法。一见到《四书蕅益解》，非常欢喜。认为这本书直接指向每个人的一念之心，大大阐明了儒家和佛教的心法。对于世间法和出世间法，融会贯通、透彻理解。让上、中、下根机的人，根据各自的根机获得益处。根机深的人能看到深刻的道理，不妨直接契合菩提之道。根机浅的人也能看到浅显的道理，也可以逐渐种下善根。于是就想要刊刻刻板，用来广泛流通。用这份功德，恭敬地祝愿现在的父母，寿命能达到百岁，百年寿命结束后，神识回归到安乐的佛国。祝愿过去的父母，往昔的业障消除，蒙受佛的接引，往生净土。他们向我请求作序，期望告知后来的贤哲。我自己惭愧往昔如同阐提（断了善根的人）一样，诽谤佛法。以至于业障覆盖了内心，无法悟证佛法。我很高兴他们的请求，期望一切人，在佛法中，都能生起正信。或许可以让大家的业障一同消除，而内心的光明都能显现出来。《周易禅解》，金陵已经刊刻。《孟子择乳》，在战乱之后失传了。杨仁山居士到日本去寻找，也没有找到，实在是可惜啊。（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37 法华入疏序

如来在一代的说法中，所说的大小、权实、偏圆、顿渐等种种法门，无一不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来施行教化，如同针对病症来开出药方。等到在《法华经》的法会中，开启方便权巧之法、显示真实之理，将声闻、缘觉、菩萨这三乘会归一佛乘。开显佛的应化之迹、彰显佛的本真，揭示佛的本有寿命。哪怕只是举手低头这样的微小举动，都能成就佛道。治理世间的语言，也都顺应正法。就一切法来显示实相。就众生所迷惑的心，开示觉悟之道的本体。凡是如来一代时教的原由，都在《法华经》中得以彰显、阐释、赞叹和引导，透彻明了没有疑惑。普遍让上、中、下根机的众生，都能得到开示、领悟、证入佛的知见，最终畅达佛出世的根本心愿。实在是太奇妙了啊。所以《法华经》的义理深邃坚固、幽远难测。传到中国（震旦），一千多年来，注释它的人虽然很多，但只有天台宗的智者大师真正领悟了它的宗旨。所以智者大师用五重玄义，来总括解释经题。从因缘、约教、本迹、观心等方面，来解释经文，这部著作名为《法华文句》。可以说没有义理不彰显，没有根机不被摄受。又用《摩诃止观》，来阐明修行的行相。使得《法华经》的教义、行持、义理这三个方面，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没有丝毫隐藏。因此在过去依照这些来修行的人，得道的人如同树林一样众多。到了唐朝，荆溪尊者（湛然）认为《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这三大部文理深邃，不方便初入佛道的人学习。于是在《法华玄义》《法华文句》《摩诃止观》这三部著作上，各自撰写注释。注释《法华文句》的，名为《法华文句记》。过去经文、疏解、注释这三种著作，都是各自流行。初学者阅读的时候，颇为耗费心力。宋朝四明的道威法师，选取《法华文句》以及《法华文句记》的内容，揉合摘录在经文的下面，名为《法华入疏》。让学习的人不用费力地到处翻阅，就能明白，其中的利益非常大。因此这部书在中外流通。元朝、明朝以来，在中国失传了。清朝光绪末年，式定大师，得到了日本东洋宏教书院新印的藏经，里面有这部《法华入疏》。于是交给金陵净戒寺的灭尽师几百块大洋，让他刊刻刻板。灭尽师把它分成二十卷，样本都已经写完并校对完毕。只刻成了六卷，而灭尽师就去世了，因此搁置了几年。我在民国八年，因为刊刻《安士全书》等书，从普陀山来到扬州，才知道这件事。心里想要继续完成刊刻，苦于没有财力。有一位张瑞曾居士，前世种下了德业的根本，笃信佛教。他很为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而感伤。认为如果不是如来的大法，没有什么能挽回这种局面。所以对于戒杀放生的事情，就切实地奉行。对于戒杀放生的文章，就多方流通。以及种种劝善的格言，都不惜花费巨资，刊刻传播。只是希望大家，共同推展把天地当作父母的心意，各自怀有把百姓和万物当作同胞的念头。一定要期望自己立身也帮助别人立身，自己获利也利益他人，一同进入长寿安乐之境，都沐浴在佛的恩泽中才罢休。他听说我到了扬州，频繁地来拜访我。我因此把这件事告诉他，期望他能成就刊刻之事。他欣然答应，让我担任校对的工作。无奈这部书流传的时间很久了，错讹很多。起初没有详细查看，心想灭尽师校对过，应当没有大的错误。等到刻板印出来再次校对，才知道遗漏的地方很多。于是按照《法华文句》以及《法华文句记》，来进行改正。其中常常有字句不是很圆润，似乎有所欠缺或者多余，但对于大意没有妨碍的就听之任之。因为刻板已经刻成，不方便修改了。希望阅读这部书的人，各自在自己的一念心中，直接开示、领悟、证入佛的知见。那么就不辜负自己本来具备的佛性。也不辜负如来宣说此经，智者大师撰写疏解，荆溪尊者撰写注释，道威法师汇集成《法华入疏》，以及式定大师、张瑞曾居士等人流通此书的心意。刻板完成之后，于是叙述了这件事的缘起。（原文：2500 字；译文：3800 字）

0238 普贤行愿品疏钞撷序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没有什么能超出它的范畴。一切诸佛，以及诸佛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净土法门中流出。一切菩萨，以及菩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依循本性所修行的道路，都从净土法门而入。这就是所谓的一切无不从这法界流出，一切也无不回归到这法界。如来因为一大事因缘，出现在世间。虽然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设立各种教法，多种多样。但要找到一种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上、中、下根机的人，乃至造作逆恶之事的人，都能在现世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低头谢别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高高登上九品莲台的法门，唯有净土法门能做到。唉。如来怀有大慈悲心，普度众生。只有这净土法门，能够畅达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众生修行，希望出离生死，只有这净土法门，必定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净土法门广大，利益宏大深远。本来就应该让一切佛弟子，都奉行这个法门。为什么近来看到愚笨的男女，大多都能竭诚地归命净土。而那些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反而冷漠地对待，好像没有听说知道一样。这其中的原因在哪里呢？因为研究教理的人按照平常的教理来论断和印证，不相信有带着业障往生的事情。他们以常常处在生死中去度化众生而自夸，不愿意成为快速出离生死的人。他们不知道未经烧制的坯器，遇到雨水就会化掉。烦恼和迷惑没有断除，转世之后就会再次迷失。连自己的利益都难以达成，又怎么能利益他人呢？这些人都是不估量自己的德行，把处在地上的凡夫，稍微具备一点慧性，就用证得法身的大士的作为来比拟自己，以至于一错就永远错下去了。参究禅宗的人专门主张参究，期望明心见性。却不知道那些根机稍微低劣，不能明心见性的人有很多。即使已经明心见性了，但烦恼和业力没有断除，仍旧在生死中轮回，不能出离的人，也有很多。五祖戒、草堂清、海印信、真如喆等人，就是确凿的证明。唉。生死也是一件大事啊，怎么可以专门依仗自己的力量而不依仗佛的力量呢？难道自己的力量真的比佛的力量还要强吗？人活在世上，大到开创基业、传承道统，小到一件衣服、一顿饭，没有不依仗众人的力量，来成就自己的事情的。至于了却生死这件大事，竟然虽然有佛力却不肯倚仗。想要显出与众不同的作为，害怕陷入愚笨之人的套路中。他们的志向可以说很大了，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所谓的 “大” 是什么。难道没有看到《华严经》这部经，在三藏（经、律、论）中称王。这是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为界外的四十一位法身大士，所说的一生成佛的方法。这其中一生成佛的归宗、总结、最终的真实义理，在于以十大愿王（礼敬诸佛、称赞如来、广修供养、忏悔业障、随喜功德、请转法轮、请佛住世、常随佛学、恒顺众生、普皆回向），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善财童子所证得的境界，已经达到与普贤菩萨等同，与诸佛等同，也就是所谓的等觉菩萨。等觉菩萨距离佛，只差一点点了，尚且需要回向往生。整个华藏世界海的诸位菩萨，都秉承这个教法，修习这个方法。难道现在那些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他们根机的敏锐程度，证入的深度，都能超过这些菩萨吗？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净土法门。历代的往圣前贤，每个人都向往净土法门。难道这些经论，都不值得遵循依靠吗？难道这些圣贤，都和愚笨的男女一样吗？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业障深厚，还没有到应该解脱的时候。所以导致在日常生活中不知道，习惯了也不察觉罢了。《普贤行愿品》，就是八十卷《华严经》最后面的《入法界品》，善财童子遍访五十三位善知识，到了普贤菩萨那里，承蒙普贤菩萨的开示，以及借助普贤菩萨的威神之力，就证得了等觉的果位。普贤菩萨于是为他说偈颂，称赞如来殊胜美妙的功德。因为经文还没有结束，所以没有结尾就终止了。清凉国师特地撰写疏解和钞释，来大力弘扬其中的道理。到了唐德宗贞元年间，南印度乌茶国王，才进贡《普贤行愿品》的梵文本全文，翻译成四十卷。前面的三十九卷，就是八十卷《华严经》的《入法界品》，而且文义和内容更加详细。第四十一卷，就是现在所流通的《普贤行愿品》。当时清凉国师也参与了翻译的场所，极为赞扬这部经，奉命撰写疏解。四十卷的完整疏解，在中国早就失传了。幸好日本的藏经中，还有这部书。北京刻经处，专门刊刻古代大德失传的书籍，不久之后应当可以流通了。这一卷经，又重新另外撰写了疏解，以方便那些喜欢简略内容，以及修习净土法门的人研究探究。清凉国师的弟子圭峰，为这部经撰写钞释，本来就已经在中外流通了。但因为文字丰富、义理繁杂，不方便初入佛道的人学习。范古农居士，因为世间把净土三经（《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和《普贤行愿品》一卷，合称为净土四经。前三部经注释的人很多，不妨根据自己的根机选取阅读。这部经只有疏解和钞释，虽然把其中的义理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初入佛道的人大多感到茫然。于是就从疏解和钞释中，摘取其中的要义，刊刻刻板、流通。文字虽然简略，但义理仍然完备，可以说是根据根机来设置教法。对法门很有益处，绝不是微不足道的。学习的人如果真的能先阅读摘取的本子，然后再阅读全文，不但清凉国师弘扬赞叹的心意，可以全部知晓。而且普贤菩萨劝发的心意，如来出世的心意，也可以全部知晓了。斗胆请求那些精通禅宗和教理的人，共同跟随华藏世界海会的诸位菩萨，以及那些愚笨的男女的行列，一同努力前行，同往西方极乐世界。这样或许才不会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原文：2800 字；译文：4200 字）

0239 金刚经次诂序

《金刚经》在论述有的时候阐释空性，却不会落入空的偏执；在基于空性探讨有的时候，也不会陷入有的迷执。空和有两种观念都得以泯除，真谛和俗谛浑然一体。众生与佛本质相同，事相和道理圆融无碍。修行一旦启动，思虑便不再纠结，径直奔赴觉悟的海洋。所有菩萨依据这部经来修行积累善因，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凭借此经证得佛果。它是如来一代佛法教义的纲要，更是菩萨向上弘扬佛法、向下度化众生的准则。此经揭示了如如不动的本体，既契合佛法义理，又贴合众生根机；让人证得空性的三昧境界，使得理解与修行都臻至圆满。精妙又玄妙，高深又玄奥。实在是美好啊，这又怎能用言语去思量揣度呢。世上很多人没有深入体悟，就说它属于空宗，这实在太辜负佛的恩泽了。经中讲度尽一切众生，却不见能度的自己和所度的对象的差别相。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去施行布施，乃至践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以及一切善行。以不执着于自我、他人、众生、寿者的心态，修持一切善法。无所执着却能生起清净心。虽然说法却不觉得有法可讲，虽然成就佛道却不认为有菩提果可以获取。如此一来，如行云在修行的海洋涌动，似波涛在度化的法门翻涌，这是契合本性的缘起之道，行事自然而不刻意。因此，向内不见有能度化众生的自我，向外不见有所度化的他人与众生，中间也不见有所证得的无余涅槃的寿者相。自我与他人的观念消亡，凡夫与圣人的情执荡尽，施者、受者、施物三者皆空，一切归于清净之道。如如不动的实相妙理，得以彻底圆满地彰显，所以获得的福德如同十方虚空一样广大无边。至于受持这部经，并为他人讲解，哪怕只是讲解四句、三句、二句甚至一句，所得的福报都胜过用充满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宝进行布施，以及在无量百千万亿劫中，每日三个时段，以恒河沙数般的身命进行布施所获的福报。这是因为一切诸佛，以及诸佛无上觉道的佛法，都源自这部《金刚经》。所以讲解此经的人，就是以佛的庄严来庄严自身，并以此庄严一切众生。这种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的真实功德，若称之为空，怎么说得通呢？因此，哪怕只是讲解此经的四三二一句等，一切天人都应当像供养佛塔庙宇一样去供养说法之人。因为持经之人，内心与佛道相合，与佛性相融。所以能够将最重的后世报应，转变为最轻的现世报应，并且最终还能证得菩提。由于自我修行和教化他人时，内心不执着于外相，那么就能以如如智慧，契合如如妙理，当下与菩提涅槃融为一体，就像水融入水，虚空契合虚空一样。即便有圣智，也难以分辨。如来一代所说的各种法门，都要用这种智慧去观照理解并修行。如此便能水到渠成，云开月现，心中一尘不染，万种德行圆满彰显。马通白居士，前世种下深厚的德业根基，笃信佛教。他品行高洁，著述丰富，堪称当代的文学大家，拥有超凡的学识。然而，由于他立志树立儒家的宗风，没有时间潜心钻研佛教经典。等到六十岁时，因历经世事变迁，领悟到身世无常，于是摒弃一切俗务，专心阅读佛经。这才明白如来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揭示我们的本心。而我们本有的佛性，几乎被忘却。他在庆幸之余，又转而感到悲哀。后来阅读《金刚经》时，内心豁然开朗，于是根据自己的感悟，撰写了《金刚经次诂》。他把浑然融合的经文，通过划分章节段落使其明晰；将玄妙的义理，用平实的语言加以阐明。既契合佛法义理，又贴合众生根机，上至高深的佛理，下至初入佛门者的需求，都能兼顾。这无疑是引导初机者的良好指南，更是进入佛门的关键途径。他的众多弟子想要将其刊刻成书，永久流通，期望通达事理的儒士们，都能敬仰并效法。其中的利益，只有佛能知晓。我勉强抒发自己的想法，以此作为序言。（原文：2300 字；译文：3500 字）

0240 金刚经线说铸板流通序

这一卷《金刚经》所蕴含的道理，每个人都本自具足，没有谁是没有的。只是因为人们迷惑于真实、追逐虚妄，背离觉悟、迎合尘俗，不知道返观自身、向内观照，所以才不能亲自受用其中的妙处罢了。因此《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中说，如来成就正觉的时候，感叹道：“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罢了。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显现出来。” 这部《金刚经》由须菩提见到佛的庄严威仪，赞叹 “希有世尊，善于护念并嘱咐各位菩萨” 而起。为了让护念和嘱咐的方法，能够在世间广为显明。所以须菩提问：“菩萨发起无上菩提心，应当如何安住，又应当如何降伏其心呢？” 这两句话，就是护念和嘱咐的关键要义。而如来以 “要让所有一切九类众生，都能进入无余涅槃的境界并灭度他们，却不执着于看到众生得灭度的相状” 来回答如何降伏其心；以 “菩萨对于一切法，应当无所执着，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等去施行布施” 来回答应当如何安住。又说 “不应当执着于色而生起心念，不应当执着于声、香、味、触、法而生起心念。应当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的心念”。并且深深地赞叹不执着于相状去布施所获得的福德，与十方虚空一样，不可思量。为什么说度尽了一切众生，却又说 “实际上没有众生得到灭度” 呢？因为无余涅槃，就是众生本来具备的自性本体。由于迷惑背离而不知道，原本并没有失去。菩萨为众生指示，让他们知晓就如同衣服里的宝珠、项上的头颅一样本自具足的佛性。既然已经知晓了，哪里还有 “得到” 一说呢？不过是众生自性自度罢了，哪里有能度化的自我、所度化的他人与众生，以及所进入无余涅槃的寿者相呢？人我、人、众生、寿者这四种相既然不存在，那么施者、受者、施物三者皆空，一切归于清净之道了。因为做到了三轮体空、一道清净，所以众多的善行如同云气兴起，而内心无所执着。虽然众多善行不断施行，实际上却一法也不执着。凡是所见到的有情众生与无情之物，都同属实相。所以才会有 “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的境界，而《楞严经》中说 “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属于如来藏妙真如性”，就是这个道理的证明。由此可知，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本来就自足圆满，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只是因为迷惑背离的缘故，无端地虚幻生起妄想和执着，致使智慧、德能和相好隐藏而不显现。如果肯深入探究这妄想和执着从何而来，那么弥漫虚空的云雾，就会彻底消散。本有的如同天日般的佛性，就会完全显现出来。云雾遮蔽的时候，天日也未曾失去。云雾散开的时候，天日也并非是新得到的。度尽一切众生，却不见有一个众生得到度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那些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并依此修行的人，因为 “无所执着而生起心念”，所以能洞察一切相状皆非真实之相。这样的人，受持这部《金刚经》，乃至只是受持四句、三句、二句、一句，并为他人演说。所获得的福德，即使是用充满大千世界的七宝进行布施，也比不上。因为一句经文沾染心神，就永远成为了入道的种子。而执着于相状去布施，所得到的果报只在人天境界罢了。因此说这部经的地方，就如同佛塔庙宇一般。经所在的地方，就具备佛、法、僧三宝。所以一切世间的天人、阿修罗，都应当进行供养。因为说法的人能够不执着于外相，如如不动。以如如智慧，契合如如妙理。佛的真如本性和众生的真如本性，都是一样的没有差别。即使终日说法实际上却未曾说法，即使像杜默一样不说话实际上也未曾不说法。因为这个人的行、住、坐、卧，一举一动，乃至穿衣吃饭、扬拳竖指，无一不是不生不灭的无余涅槃，无一不是无住心的全体大用。超脱劫数之外的境地，如同故乡的清风明月，任由人们自己去体悟，又有谁能阻止呢？因此卖柴翁听到一句经文，就能继承祖师的衣钵、传承佛法，声名在宇宙间闪耀。他既然是大丈夫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不应该轻视自己而退缩屈服。那么受持这部经的人，应该如何发起大菩提心，又应该如何生起无所住的心呢？清朝道光末年，有无住老人陈柱，前世就具有慧根，二十岁时就诵读这部经。到了七十多岁，广泛阅读各种注释。他折衷其中的义理而写成《金刚经线说》，以 “不住相” 这一线索，直接贯穿到底。书中语句颇为平实、清晰明了，对初入佛道的人很有帮助。倘若由此领悟到其中的宗旨，那么古代大德的注释，如来所说的经文，就如同打开了宝藏，能够随意受用了。广东的简照南、简玉阶两兄弟，因为母亲去世，各位亲友前来吊唁祭奠的，他们各自送上诔词、挽联。将这些汇集起来并刊刻成书，名为《哀思录》。又想要借着母亲去世的缘故，普遍利益一切众生。因此铸造《金刚经线说》的刻板，印刷了数千卷。与《哀思录》一同赠送给前来吊唁祭奠的亲友，以答谢他们的厚意。一方面希望母亲在莲品中得以高升，一方面希望亲友的善根得以增长。这真可谓是 “孝子之孝无穷无尽，永远赐予他的同类” 啊。有人疑惑《金刚经》主张无相，净土法门却有相，这两种法门如何能够相融呢？我说，《金刚经》让菩萨度尽一切众生，却不执着于度化的相状。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去施行布施。而布施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万行之首。既然让不执着于相状去布施，那么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以及一切善行，也都是如此。那么《金刚经》实际上是让人普遍践行六度万行，成为普度一切众生的规矩和准则。它贯穿于如来一代时教的一切法门，是其中的纲要。这就是即相离相的道理，怎么能说它与净土法门不相融通呢？度化众生的方法，唯有净土法门最为殊胜。想要往生净土，应当清净自己的心。随着内心清净，那么佛土也就清净了。以不执着于相状的清净心念佛，那么 “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这样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证得无生忍，就是确定无疑的道理和事实，又有什么可疑惑的呢？（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41 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重刻序

心的本体本来清净，因为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因缘，浑浊的念头便由此兴起。佛性一直存在，却由于众生的迷惑背离，使得凡夫的情执极为强烈。于是，本应承接寂静与观照的心力，反而成为了昏乱躁动的缘由。在常住不变的佛性之中，虚妄地承受着生死轮回的痛苦。执着于五阴（色阴、受阴、想阴、行阴、识阴），却不知道这一切终究都是空的。遮蔽了清净的一心，又怎么能明了本心本来就是不可得的呢？沉迷于六尘的虚幻境界，堕入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的痛苦路途之中。即使经过如微尘般众多的劫数，也难以脱离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轮回。所以我们的世尊（佛陀），特别心怀哀悯之情。应着地藏菩萨的询问，宣说十力（佛具有的十种智力）佛法的轮。如同车轮一般，摧破碾压烦恼和迷惑，成就能够承载道的根器。由此弃舍恶法，断除一切没有依托的行为。修持善法，具备一切有依托的行为。然而想要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之理的认可），必须忏悔前世的罪过。如果能够不执着于五阴，自然可以圆满证得三身（法身、报身、应身）。对外承接佛的力量、佛法的力量、菩萨的誓愿之力，对内依仗真诚之力、忏悔之力、自性的功德之力。所以能让弥漫虚空的罪业云雾，彻底消散。本有的心性如同天空，完全显现出来。由此可知，《占察善恶业报经》《地藏菩萨本愿经》《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这三部经，同样是由于地藏菩萨的大悲愿力，让末法时代孤独无依的众生，都能得到强大的依靠。蕅益大师，已经证得法身，乘愿再来世间。起初显现出断了善根（阐提）的迹象，后来成为了如来的使者。他一生的修行和见解，事相和义理圆融无碍。一生的著述，佛性的本具和修行的功夫都十分完备。想要让浑浊的智慧变成清净的智慧，依据这三部经而制定了忏悔的仪轨。希望让凡夫的心性转变为佛的心性，就着《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而阐明赞叹和忏悔之意。就像宝镜经过磨砺，自然会发出光明。摩尼宝珠经过洗涤，就会如雨般降下珍宝。这真可以说是回归本心、恢复本元的妙法，是从自心而成就佛道的通达之路。弘一上人，向来钦佩蕅益大师的著述。特地为这部《赞礼地藏菩萨忏愿仪》刻板印刷，用来广泛流通。让那些有志于灭除虚幻妄念的惑业，证得本有的真心，向上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向下成为末法时代典范的人，都能够受持这部仪轨。（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42 拣魔辨异录重刻序

学道的人，内心的想法和外在的行为，必须质朴正直、中正平和，不能有丝毫的偏私和隐晦曲折的表现。倘若稍有偏差和曲折，就如同秤的定盘星不准确，称量各种物品时，轻重都会出现差错。又如同镜子的质地不洁净，映照各种影像时，美丑都无法分辨清楚。开始时相差毫厘，最终的结果可能就会谬以千里。辗转延续，错误不断混淆滋生，没有办法制止。所以《楞严经》中说：“十方如来，因为同一道的缘故，出离生死，都是凭借正直的心。因为心和言语正直，所以从始至终的修行地位，中间永远没有各种隐晦曲折的表现。”《尚书》中说：“人心是危险难测的，道心是幽微难明的，只有精心一意，实实在在地秉持中正之道。” 法藏前世本来就具有灵根。即使在现世的领悟和见解方面，也不是低下浅薄的。但因为他的我慢之心根深蒂固，想要成为千古第一的高人。特意胡乱地确立种种宗旨和名相，撰写了《五宗原》。希望后来学习的人推崇尊敬自己，最终形成了魔外的知见（不正确的见解）。假使他当时能够正直心地、正直行事，实实在在地秉持中正之道。那么在密云禅师的法会之下，没有人能与他匹敌。他弘扬道法的风范，要想超越各方又有什么困难呢。可惜他不把实际的领悟和证得作为重要的事，反而预先设计方法，来作为超越一切的计谋。于是导致密云禅师多次对他进行驳斥，以纠正他的错误。然而人不是圣贤，谁能没有过错呢。如果真是英勇刚毅的人，自然应当感到惭愧并忏悔，知道自己的错误并改正，期望获得实际的领悟和证得。那么临济宗的法脉，如来的智慧命脉，难道不会直接由他传承下去吗。为什么他却高竖我慢的旗帜，护短掩饰自己的过错呢。这引发了他的徒弟弘忍等人，更加狂妄。他们肆意发挥自己的主观见解，撰写了《五宗救》。把正确的说成错误的，把错误的当作正确的。诽谤佛法、诽谤僧人，既耽误了自己又误导了别人。比起法藏来，他们的错误更深了十倍。就像盲人引领着一群盲人，相互牵拉着走向火坑。唉，真是悲哀啊。法藏和弘忍一生，刻意地用言辞修饰。致使他们的门派十分兴盛，士大夫中有很多人成为他们的外护（在佛门之外护持佛法的人）。所以他们父子的语录，以及《五宗原》《五宗救》中那些偏僻荒谬的邪说，都被续入了大藏经中。到了雍正十一年，世宗（雍正皇帝）想要选编语录。他遍阅法藏等人的著作，知道他们的见解偏僻荒谬，必定会导致人们失去正确的见解。于是下令全部毁掉这些书的刻板。又敕令天下的寺院丛林，凡是有这些书以及刻板的，都要全部销毁。倘若有私自收藏的，被发现就按照违反律法论处。又担心有人深受他们邪说的毒害，却不能完全吐露出来。于是将《五宗救》中狂妄悖逆特别严重的内容，摘录了八十多条，逐条进行批驳纠正。命令将这些内容续入大藏经中，希望能开启人们正确的见解，报答佛祖的恩德。但因为皇帝日理万机没有闲暇时间，到了雍正十三年春天，才开始脱稿。还没来得及誊写清楚，雍正皇帝就去世了。高宗（乾隆皇帝）继位后，才开始刊刻刻板。只是因为没有委托精通的人来做这件事，凡是草书替代的字，很多竟然被当作了原本的字。比如把 “谓” 写作 “为”，多到有一百多处。世宗所刊刻的书册和经板，都校对得非常精细严格。只有这一本书，错讹非常多。所以知道这确实是在雍正皇帝去世之后才刊刻的。又在雍正十三年春天，开工刊刻大藏经的刻板。这本书的上谕中，命令将其收入大藏经流通。但最终却没有收入，是因为高宗登基不久，全力专注于政治治理，没有时间提倡这件事。其余的僧人和俗人，因为法藏的徒党非常多。担心一旦进行提倡，或许会招致灾祸，因此都把这件事搁置不论，所以没有收入大藏经。书册的殿板，存放在皇宫内。除非皇帝有敕令，否则无法刷印，因此这本书一直没有在世间流传。然而这本珍贵的法宝，必定有神灵之物守护。让它长久地秘藏之后又重新出现，得以广泛流通。其中的因缘在石印序中有详细记载。现在打算重新刊刻木板，因此静下心来进行校对审阅，以便还原世宗的本来面目。应季中居士，愿意承担刊刻的费用。于是我叙述了这件事的本末，来告知后来的贤哲。想要了却生死，必须要有实际的证得。如果只是有所领悟而没有证得，那么烦恼和迷惑仍然存在，还需要大力努力。倘若能够兢兢业业，在各种因缘中锻炼自己。那么觉察和观照存于心中，就会暗合圣人的智慧。人我、是非这样的凡夫情感，就没有机会产生。如果不加以觉察和观照，依旧会凡夫的情感炽热。修行的功夫越高，情感和见解就会越重。从领悟的状态陷入迷惑，也是在所难免的。就像人睡醒了却不起身，时间久了又会重新睡着。古人说 “大事已明，如丧考妣”。正是因为烦恼和迷惑还没有断除，担心或许会再次陷入迷惑。要知道断除烦恼的人，就没有凡夫的情感。既然没有凡夫的情感，又怎么会有生死呢。大彻大悟的人，他们的领悟纵然与佛相同，他们的烦恼却还没有断除。必须在每个念头中都进行觉察和观照，才能够避免凡夫的情感主宰行事。法藏和弘忍父子，虽然领悟的境界高深。只因为他们的我慢之心过于严重，完全埋没在人我的情感和见解之中。却还想要成为延续佛的智慧命脉的第一高人。以至于一错就永远错下去，无法回头。用尽他们的智慧和力量，也只落得个像平侍者那样的身份。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如来深知末法时代的众生，烦恼和迷惑难以断除。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众生在临终的时候，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得以往生，就超凡入圣，了却生死。侍奉阿弥陀佛，追随众多的菩萨。从此圆满破除无明，彻底证悟自己的本心。一直到成佛才罢休。假使法藏和弘忍知道这个法门，当即就可以上品往生，证得无生忍。普遍显现各种色身，广泛度化众多迷惑的众生。又怎么会用言辞修饰装点，想要得到超越祖师的虚名，期望能够流芳百世。一旦被明眼人看破，竟然落得个邪魔外道的实际名号，而遗臭万年。真是悲哀啊。（原文：3000 字；译文：4500 字）

0243 拣魔辨异录石印序（代企觉居士赵希伊作）

自从佛法传入中国，历代的皇帝，没有不尊崇信奉的。其中有的只是与佛法结缘种下善根，有的则在佛法上有所领悟和证得，情况各不相同。要寻找那些深入钻研佛教经典，直接通达禅宗根源。证得涅槃的微妙本心，具备金刚般正确见解的人，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闲暇之余，阐释如禅宗拈花示众、直指人心的宗旨的，大概只有清朝的世宗皇帝（雍正皇帝）能称得上是第一了。如果不是法身大士乘愿再来，掌握权巧和真实不二的佛法要旨，来度化在轮回中无所依托的众生的人，又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呢？世宗皇帝的著述，在大藏经中有《圆明居士语录》三卷。（圆明居士是世宗皇帝的道号）其他的序跋、传记等，散见于经论和语录之中。这些著述都精妙地契合佛心，暗中符合祖师的心意。每一句话都能见到真谛，每一句话都归结于宗旨。如同珠子在盘中随意滚动，又似摩尼宝珠般珍贵。凡是有辨别能力的人，没有不佩服的。在明朝末年的时候，密云圆悟禅师的法会中，有一个叫做法藏，字汉月的人。他天资聪慧敏锐，但我慢之心根深蒂固。在大彻大悟之后，想要成为千古独一无二的高人。从此便胡乱地确立自己的主见，撰写了《五宗原》，把自己看得超越一切。却不知道如来的心印，如同清凉的明月。我慢的乌云一旦升起，就会遮住月光。真如的微妙本性，就像辽阔的太虚。我慢的尘垢一旦扬起，就会污染太虚的本体。他进行了种种的修饰和掩饰，反而更显出他的狂妄悖逆。本想上升却反而坠落，本想耍弄巧妙却最终变得笨拙。密云圆悟禅师对他的错误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驳斥，而法藏和他的徒弟弘忍，却执迷不悟，对他们的错误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 “挽救”。法藏等人反而想要凌驾于密云圆悟禅师之上，说自己是无师自悟，是密云禅师强行恳切地把禅宗源流付嘱给他。他们所有的言论，大多是胡乱编造的，很少有真实的情况。当时有见识的人，虽然知道他们的错误，但是因为法藏的师父密云禅师都对他们无可奈何，再加上他们的门派很兴盛，士大夫中有很多人成为他们的外护。担心一旦对他们进行驳斥，难免会招来灾祸，所以都不敢发表议论。到了雍正十一年，世宗皇帝遍阅密云圆悟、法藏、弘忍等人的语录。看到他们的见解荒谬错误，便摘录了他们主观臆断的邪说几十条，逐一进行辨析纠正。总计有十万多字，书名为《御制拣魔辨异录》。随即刊刻了书册的殿板，又下令将其续入大藏经中。期望能够消除邪说以端正人心，振兴禅宗的宗风以阐明祖师的道法。到了雍正十三年，开始开工刊刻大藏经，然而世宗皇帝很快就去世了。高宗（乾隆皇帝）继位后，因为每天要亲自处理繁多的政务，没有时间提倡这件事，于是导致这本书最终没有收入大藏经。而书册的殿板，存放在皇宫内，不容易流通。所以现在那些博学多闻的僧人和俗家的大家，都不知道这本书的名字。我的朋友子任，在光绪甲辰年，在京城的书店中得到了两部《御制拣魔辨异录》。把其中一部送给了谛闲法师，期望他能倡导募捐让这本书流通。把另一部托杨仁山居士寄到了日本，收入到了弘教书院新印的大藏经中。今年春天我想要去朝拜普陀山，到了上海，遇到了楚青狄居士。我说：“您喜欢流通古代的典籍，为什么不把弘教书院大藏经中的《拣魔辨异录》拿出来，刊刻刻板、印刷发行呢？这是世宗皇帝以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为儒教和佛教，开启如金刚般正确见解的大光明宝藏啊。如果能够流通，不但参禅的人能当下知道归向何处。即使是尊崇孔孟之道、探究真诚和明智的深奥道理的人，也会如同乘坐车轮又遇到顺风，能够快速地到达彼岸。” 狄居士说：“我从前在京城的烂货摊得到了一部，放在书箱里已经有很多年了。如果不是您说，几乎就错过了。” 于是他就把书交给了印刷所，让他们按照原式样石印一千部。并让我作序。我非常高兴，于是就忘记了自己的浅陋，为这本书写下了它隐藏和显现的机缘情况，就像上面所叙述的这样。（原文：2500 字；译文：3800 字）

0244 三十二祖传赞序

自从世尊（释迦牟尼佛）拈花示众，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法的正法眼藏（禅宗所传的心印）、涅槃的微妙本心，于是得以在世间广泛传播。等到佛教大规模向东传播，达摩祖师从西方来到中国。那些圆满领悟佛性，透彻证悟自心。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成为人天导师的人，实在是有很多。像《传灯录》《高僧传》所记载的，不过是在千百人中留存了十分之一罢了。那些隐藏而不彰显，秘密而不显露的人，又怎么能数得清呢？清朝的世宗宪皇帝（雍正皇帝），早已证得法身，乘愿再来世间。无论是禅宗还是教宗（佛教其他宗派），没有不追根溯源、穷究彻底的。他登基以来，十年之内，专心治理政治，不提及佛法。期望天下太平，风俗美好、风气淳朴。然后再宣布佛法教化，那么就更容易让人们获得益处。就像把容器中的毒素清除干净，才能够储存甘露一样。到了雍正十一年，他以人王的身份，施行法王的事业。佛法和世间法，一肩担当。儒教和佛教，一同推行。他汲取佛教（灵山代表佛教）和儒家（泗水代表儒家）的心法，讲述传承佛法、延续佛灯的圣谕。主张空和有不二，真谛和俗谛圆融。简直想要让普天之下的人民，都成为如来的真正弟子。让所有的有情众生，共同获得本有的佛性风光。每逢初一、十五，以及佛菩萨的诞辰。他有时当面训诫朝廷大臣，有时传谕地方大臣，一直到普通的士人和百姓。让他们都能明了自己的本心，都趋向背离尘俗、契合觉悟的道路。不至于空有佛性，白白地承受生死轮回的悲哀。他有时敕令天下的寺院丛林，所有的僧众。让他们恪守清规戒律，精心修习梵行（清净的行为）。真正地参究、切实地领悟，明心见性。期望能够弘扬佛法正道，辅佐帝王的谋略。又在初一、十五，必定亲自挥动睿智的笔触，恭敬地绘制一位古代大德的道像。选取他们的本传，提纲挈领、摘要重点，作一篇小传。又作一首赞辞，来阐发其中的深奥义理。亲自书写在画像的上方。在皇宫内刻石，以便临摹拓印并期望能够流传散布。从雍正十一年二月开始，到雍正十三年三月为止。一共绘制了三十二位古代大德的画像。到了四月中旬，世宗皇帝去世，致使无数的古代大德，没有能够承蒙皇帝的宣扬而彰显他们的幽光，实在是可惜啊。到了乾隆九年，高宗（乾隆皇帝）把装裱好的所拓印的三十二轴祖师画像赐给了武林（杭州）的理安寺。后来修撰寺志的时候，就把这些传赞，记载在首册之中，以记录这份恩宠。然而这些传赞，没有刊刻书板，所以世人不能见到和听闻。我私下里想到古代大德的道风，被人天所景仰。就如同皓月当空，所有的河流都能映现出月亮的影子，它的光明皎洁，让人耳目一新。自然可以顿时开启心地，透彻地见到本性如同天空般的境界。又得到世宗皇帝睿智的笔触的发挥，与古代大德的风范交相辉映，融合无间。如果能够看一眼，当即就能通达本源、左右逢源，获得如同衣服里藏着的明珠般的佛性。破除尘世的执着，悟透大千世界的佛法经卷。从此心心相印，佛灯代代相传。让自己和他人共同证得真常之理，让凡夫和圣人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或许才不辜负世宗皇帝撰写这些传赞的一番深意了。因此我募集应季中居士，出资刊刻刻板，来让志同道合的人都能看到。在每一篇传记前面，列出题目，期望能够让人一目了然。并且写下这篇缘起，来告知后来的贤哲。（原文：2300 字；译文：3500 字）

0245 净业良导序

娑婆世界，是充满生死轮回的危险道路。极乐世界，是永恒安住的家乡。众生因为一念之间的不觉悟，进入了这条危险的道路，无法从中解脱出来。纵然想要走出这条危险的道路，回归到极乐家乡。然而在生之时没有智慧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如果没有好的引导者，不但会误入歧途，与目标背道而驰，而且还有堕入坑堑、丧失身家性命的忧虑。净土宗的三部经典（《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和一部论著（《往生论》），以及所有的大乘经论，都如同导师一样。但因为经文深奥、义理玄妙，初入佛门的人不容易领会。虽然其中有无边的微妙义理，完备无缺。但以愚暗迟钝的心识去理解，常常会导致有疑惑却无法决断，想要生起信心却难以做到。因此历代的古代大德各自留下教诲言论，来契合不同的根机和时机。由此佛法的流传没有阻碍，各种根机的众生都能蒙受佛法的利益和救济。有一位无名居士，自己虽然还没有得到度化解脱，却有着深切的度化他人的志向。于是他把《乐邦文类》，以及莲池大师、紫柏大师、憨山大师、蕅益大师各自文集中契合根机和时机的内容。摘录了几十篇，来回应那些刚刚进入佛门的人。等到他们掌握了入门的方法和途径，然后再广泛阅读全书，就会知道一滴水的味道，和大海的味道，没有任何差别。而如来出世的这一大事因缘，只有净土这一法门，才能够最终畅达佛的本怀。无名居士，十分谦虚，不敢独自专断，让我进行鉴定。因此我给这本书题名为《净业良导》。（原文：500 字；译文：750 字）

0246 佛学初阶序

佛法博大精深，范围广泛，不容易深入探究和推测其究竟。想要让大家都能沐浴在佛法的恩泽之中，必须通过人们耳目所闻所见的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浅显易懂的事迹，对他们进行启发和引导。让他们舍弃那种局限于狭隘见识的固执观念，见识到天地般广阔的佛法境界。这样或许才能够断除疑惑，生起信心，并且在佛法的领悟上越来越深入。一定要期望达到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恢复本来具有的佛性。以及凭借佛的慈悲力量，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而且还要用佛法去教化其他人。人们绝对不会愿意对上辜负佛的教化，对下辜负自己的灵性。在漫长的劫数中甘愿承受生死轮回的痛苦和毒害。福保丁居士，发下的誓愿宏大而深远，心怀的慈悲宽广而深厚。他想要让这些民众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因此将僧俗各界有名望贤德之人的遗著文集，以及佛祖的经论中，有关因果轮回的事迹，还有佛、法、僧三宝的功德，净土法门的利益等内容，编辑整理成集子，取名为《佛学初阶》。期望阅读这本书的人因为此书而进一步追求佛法，那么大凡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从凡夫成为圣人的不可思议的大法，都能够亲自获得并真正为自己所拥有。另外，他先前编辑的《佛学指南》《佛学起信编》《六道轮回录》。虽然篇幅的繁简有所不同，但总的来说都是为初入佛门学习佛法的人提供的阶梯罢了。如果是果断坚毅的大丈夫，必定会追求在佛法上登峰造极。绝对不会自己划定界限，安于卑微而不再追求上进。（原文：500 字；译文：750 字）

0247 释教三字经序

（代明天启时，蜀东忠州聚云寺，吹万老人释广真作。）人都有同样的本心，本心也都遵循同样的天理。凡夫和圣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众生和佛在本性上也是一致的。只是由于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导致了在境界上的上升和沉沦有着巨大的差别。伟大觉悟的世尊（佛陀），对众生的这种情况感到怜悯和悲哀。于是示现成就正觉，宣说广大的佛法。依据一心来建立佛法，成为迷茫者在迷津中的宝筏。普遍希望未来的众生，都能登上觉悟的彼岸。所以世尊把在五时（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所说的佛法，以及教外别传（禅宗）的宗旨，交付给弟子们，命令广泛地流通传播。由此各个宗派的诸位祖师，相继兴起。弘扬宗派、演说教法，代替佛来宣扬教化。到如今时间已经久远，佛法相关的事迹众多、义理广博。如果不是读遍大藏经，精妙地领悟自己的本心。就没有办法推测佛法的头绪，得到佛法的纲要。我常常想要摘取其中的梗概，开示给后来的修行者。于是想到宋代的儒者王伯厚先生，创作了《三字经》。用来记载伦理纲常、日常生活的道理，以及各个朝代的治乱事迹。让学习者先了解其中简约的内容，之后再去涉猎广博的知识。在幼年时学习，成年后践行，立身行道，辅佐君主、恩泽百姓，以恢复人本性中本来具有的善。我于是仿照他的意思，简略叙述如来降世、成就佛道、说法度化众生。各位祖师延续佛的智慧命脉，根据不同的根机施行教化。以及古代大德们自利利他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题目定为《释教三字经》。让人们在成为沙弥的时候，诵读并学习它。知晓佛经的要义，明白祖师道法的纲领宗旨。等到他们成年后广泛阅读三藏（经、律、论）经典，遍参五宗（禅宗的临济宗、曹洞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宗）。精妙地领悟自己的本心，暗中契合佛的心意。才知道山间的景色、溪水的声音，都在显示第一义谛（最根本、最究竟的真理）。乌鸦的鸣叫、喜鹊的聒噪，都在谈论无上的心宗（佛法的核心）。既非同也非异，既非有也非空，既包含权巧之法也蕴含真实之理，既与世俗相关又体现出真谛。广博地说，即使穷尽十方虚空也容纳不下佛法；简约地说，想要寻觅一个字也不可得。然后乘着大愿的车轮，阐扬佛法教化。普遍让法界的众生，归依一体三宝（佛、法、僧）。恢复本来的面目，传承无尽的心灯。这就在于后来者发心修行，我每天都在期待着。（原文：700 字；译文：1050 字）

0248 刘圆照居士摸象诗序（以彼作（照）图章故开端画一圆相）

这一段光明，不是因也不是果，不是圣人也不是凡夫，不是断灭也不是恒常，不是生起也不是灭尽，从古到今，照亮天地。在佛还没有出世，祖师还没有从西方来到东土的时候，人人都本自具足这种光明，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无奈众生处于迷惑之中，虽然怀揣着珍宝却受困于尘世。反而借着这照天照地的光明，生起烦恼、造作恶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于是世尊想要施行救济度化，示现成就正觉。当他在夜晚目睹明星，豁然大悟的时候，于是浩然长叹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罢了。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显现出来。” 于是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施行教化，如同针对病症来开出药方。由于众生的根器各不相同，所以世尊所说的法，有的是渐修的法门，有的是顿悟的法门，有的是真实的教法，有的是权巧方便的教法，各种各样，有所不同。虽然设置了各种方便法门，但无非是委婉地诱导众生，让他们各自都能透彻地证得这内心的光明，最终成就佛道罢了。这就是所谓的无论是粗浅的言语还是精细的言语，都归结于第一义谛（最根本、最究竟的真理）。开始时各种根机的众生一同培育，最终都回归到同一佛道。又因为根性愚钝的众生，在现世不能了脱生死。那么就会在生死中轮回，没有尽头。因此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的法门，让那些还没有断除烦恼的人，依靠佛的慈悲力量，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让那些已经断除烦恼的人，依靠佛的慈悲力量，迅速证得法身。普遍让上、中、下根机的众生，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一同证得真常之理，顺利登上解脱的彼岸。这极大地畅达了如来出世的根本心愿，让众生彻底获得了本来具备的佛性。啊，佛的恩德，即使穷尽无数劫数也无法赞颂。等到佛教向东传播，就把这个法门，称为莲宗。因为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会在莲花中化生，得以参与莲池海会，亲自受到阿弥陀佛世尊，以及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和各位善人的教诲。自那以后达摩祖师从西方来到中国，传授佛的心印。直接指向人的本心，见到本性就能成佛。然而这里所说的见到本性和成就佛道，是指我们人即心本就具备的天真佛性而言。让人先认识到自己的本心，那么一切修行和证悟等方法，自然可以依循本心去进取，一直到修行到没有什么可修的，证悟到没有什么可证悟的境界才停止。并不是说一悟就成为福慧圆满、菩提究竟的佛道。就如同画龙点睛，让人亲自得到受用罢了。由此在东土（中国）光辉闪耀，显赫辉煌。即心即佛的道理，非心非佛的方法，遍布天下。天机深厚的人，在一个机缘、一个境界中，就能认识到其中的头绪。那么说出的言辞话语，自然脱离了旧有的套路。无论是面对生还是面对死，都没有任何牵挂和阻碍。得到了大解脱，获得了大自在。倘若根机稍微差一些，纵然得到了大悟，然而烦恼和习气没能完全净除，依然还是在生死轮回中的人。出生时经过入胎、出胎以及中阴身等阶段（隔阴），大多会迷失本心。大悟的人尚且如此，何况是没有悟的人呢。所以本来就应该专心致志地修行依靠佛的慈悲力量的净土法门，这才是万分稳妥的计策。圆照刘居士，前世的根器深厚，现世的修行精纯。对于禅宗和净土宗这两个宗派，各自都领悟了其中的宗旨。而尤其把念佛法门，当作究竟的自利利他的道路。每当有所感悟，就会用诗歌的形式表达出来。记录下来，得到了一百零八首诗。给诗集取名为《摸象》。大概是因为佛道广大没有边际，哪里是凡庸之人的一句话可以说尽的呢。不过是选取其中自己心意所适合的罢了。他的儿子和族人，希望后世的人都能秉承这些诗歌的内涵，打算把它们列入家谱中。让我叙述其中的主旨，用来告知后来的人。（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49 佛学述要铸板流通序

自从佛法传入中国，一千八百多年来。无论是僧人还是俗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深入钻研佛教经典，透彻领悟心性根源的人，多得数不清。这实在是因为真如佛性，每个人本来就具备，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原本并没有失去。等到听闻了如来的言教，以及有知识、有见识的人的指示。就知道如同宝珠藏在衣服里，佛性一直存在。不离开当下所处的地方，就能获得大自在。既能自利又能利他，受用无穷无尽。天台的陈勤先女士，前世就具有慧根。对于天台宗、禅宗、性宗、相宗、净土宗等各个宗派，都深知其中的深奥之处。而且她特别称赞净土宗，希望一切不能透彻领悟自己的本心、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人，在今生就能达到阿鞞跋致（不退转）的境界。也可以说是在广博的佛法中抓住了要领，弘扬佛法懂得关键所在。她所阐发的内容，既契合佛法义理又贴合众生根机。虽然大多是摘录现成的文章，但就像一间屋子里散落的铜钱，一一串到了绳子上，让使用的人可以现成地拿取。在三叉路口，条条道路都做了标示，让行路的人能够勇往直前，也不能说她没有功劳。可惜她的儿子袁授荀，根性与她不同。对于母亲所论述的内容，完全不了解。他抄录了这些内容想要流通，对其中的注释一概进行了节略。他不知道有些内容是适宜节略的，有些是不适宜节略的。不适宜节略的内容却胡乱地进行节略，就会有意义不明确、文法不相符的弊端。而且满纸都是错讹，导致有许多词不达意的地方。这足以说明，对于佛道，必须自己有善根，才能够轻松深入其中。否则即使是母子这样至亲的关系，也无法传承。奉化的孙玉仙居士，想要铸刻刻板让这些内容流通。希望那些须眉男子、闺阁中的贤能之人，一同发起向贤能看齐的心，共同证得本来具备的佛性。他委托我进行鉴定修订。于是我纠正了其中的错讹之处，划分了句读。就给这本书题名为《佛学述要》。（原文：700 字；译文：1050 字）

0250 格言联璧重刻序

人之所以能够与天地并称为 “三才”（天、地、人），是因为人能够做到格物致知，克制自己的私欲，回复到礼的规范，以此来彰显自己原本具有的光明德行，并达到至善的境界。如果背离这些，那就只是一介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罢了，又怎么能与天地并立为三而被称为 “三才” 之一呢？孟子认为那些夜晚的清明之气都不能保持的人，和禽兽相差不远。又说人区别于禽兽的地方很少，普通百姓丢弃了这些（善性），而君子则保存着。由此可知，放任自己的心意，肆意妄为的人，不过空有 “人” 的名号，实际上与禽兽相比，或许差不多，或许还不如呢。格物致知，是众多圣人传承的心法。因为人欲这类事物，是由外在的环境产生的。必须将其格除干净，那么我们心中原本就有的良知，自然就可以完全显现出来了。原本就有的良知，就是光明的德行。“格物” 与 “致知”，都是用来彰显这光明德行的。光明的德行一旦彰显，那么意念真诚、心思端正，自身的修养也就得以提升了。这是普通男女都能够做到的事情。如果把推究、扩展自己的知识，穷尽天下事物的道理，当作 “格物致知” 的话，那只是细枝末节，并非根本所在。即使是圣人也有做不到的地方。能够彰显自己光明的德行，就能够做到独善其身了。如果能够获得一定的地位并推行正道，以先觉悟的人去觉悟后觉悟的人，那就能够兼善天下了。我们这些人还没能做到人欲完全净除，天理自然流行。必须多多了解前代圣贤的言论和过往的行为，把这些当作前进道路上的导师，每日诵读并深入思考，一定要期望过错日益减少，德行日益崇高，一直到德行纯厚、没有过错才停止。然而曾子临终的时候，还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可以免于（犯错）了。” 蘧伯玉到了五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前四十九年的过错。孔子以自己的德行没有修养好，学问没有讲习好，听到义不能去践行，有了不善的行为不能改正为忧虑。到了七十岁的时候，还希望上天多给他几年时间，以便学习《易经》从而避免犯大的过错。虽说这是他们以身作则，用来勉励后来的人。但实际上这属于圣贤 “格物致知” 的功夫，自强不息，没有停止的时候。山阴的金兰生先生，辑录了前代贤人的警醒、鞭策身心的语句，编成了《格言联璧》。让学习者如同进入了宝山，随意选取就能有所收获。他的功劳确实不小。扬州的张瑞曾居士，年少的时候就把这本书奉为准则。后来想要普遍地将这本书分享给众人，于是详细地进行了校订。还采用了褒贬圈点的方法，标示出那些应当效法和应当戒除的内容。让阅读的人能够节省心力并且知道该选取什么、摒弃什么，他用心可以说是真诚而恳切了。刻板完成后，他向我询问请我作序。因此我简略地阐述了 “三才” 的名义，以及圣贤 “格物致知” 的功夫，期望能与这本集子中所说的内容，相互阐发说明。让学习者能够得到切实可行的下手功夫，并且不断增进德行，一直到能够与天地相参（达到很高的境界）才停止。那些有辨别能力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荒谬错误的。（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51 不可录重刻序

女色带来的祸患，极其残酷猛烈。从古到今，因为女色而导致国家灭亡、家庭破败，自身殒命、子嗣断绝的情况，多得数都数不清。即便没有到这种程度，其中也有很多人因此而损耗了刚健的体魄，昏乱了清明的志向。以顶天立地、期望成为圣人贤人的姿态，最终却变成了碌碌无为、没有任何建树的平庸之辈，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更何况那些违背天理、扰乱人伦，活着的时候如同衣冠禽兽，死后堕入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的人，又怎么可能全部知晓和亲眼见到呢。唉，女色带来的祸患，竟然残酷猛烈到了如此极致啊。因此各位圣人贤士，特别心怀悲悯之情。有的用佛法的言论告诫人们，有的用委婉的话语劝导人们。一心想要让积福行善、降祸于淫恶的道理，让全天下的人都知晓。而且还列举诸多事实，作为效法和警戒的事例。期望懂得自爱的人读了这些，一定会震惊害怕，醒悟过来，在人欲横流的时候遏制住欲望，在天良将要泯灭的时候恢复天良。从此，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富贵、长寿、安康、宁静的福分，永远远离贫穷、疾病、夭折的灾祸。这就是《不可录》这部书编辑的缘由。张瑞曾居士，想要重新刻印并布施这部书，让我作序，深入阐述克制欲望的重要意义。要知道，当美色出现在眼前，欲望之心强烈旺盛的时候，佛法的言论、委婉的话语，以及因果报应的道理，都很难断绝人们对美色的喜爱之心。如果能够进行不净观（一种佛教修行方法，观想身体的不净），那么一腔欲望之火，当下就会像冰一样消融了。我们陕西长安的子弟，很多人喜欢玩斗蟋蟀。有兄弟三人，年龄都到了童年后期，在月夜的时候到坟墓间捉蟋蟀。忽然看到一位少妇，容貌美丽无比，于是三人一同去追逐她。那位少妇变了脸色，七窍流血，舌头拖出一尺多，三人同时被吓死。第二天他们的家人找到他们，救活了一个人，才知道了这件事。救活的那个人大病了几个月才痊愈。他们家的子孙，都不被允许在夜里捉蟋蟀了。那个少妇，在没有变脸的时候，人们对她喜爱到了骨髓里，不满足自己的欲望就不行。等到她变脸之后，一吓就能把人吓死，喜爱之心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然而当他们一起追逐的时候，原本她也不是没有血和舌头的。为什么血和舌头藏起来的时候，就产生喜爱之心。流出来拖在外面的时候，就产生畏惧之心呢。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凡是看到一切天生丽质、国色天香的女子，都应当把她们当作七窍流血、舌头拖出一尺多的索命女鬼来想。又怎么会被女色迷惑，活着的时候不能享尽天年，死后必定永远堕入恶道呢。因此如来让贪欲重的人，进行不净观。长久地进行观想，尚且能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越凡俗、进入圣境。哪里仅仅是不犯邪淫，克制欲望、保养身体而已呢。那些女子容貌娇美，让人产生喜爱之心并做出淫欲之事，不过是外面的一张薄皮，光彩华丽，让人被其迷惑罢了。如果揭去这张薄皮，那么不但皮里面的东西，不值得爱恋。即使是这张薄皮，也绝对没有什么可爱恋的了。再进一步剖开她的身躯，就只能看到脓血淋漓，骨肉交错，脏腑、屎尿，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臭气熏天、腥臊难闻，让人不忍心看、不忍心听。比起前面那个少妇变化后的样子，更加令人畏惧、厌恶，超过百千倍。即使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那薄皮里面的东西，有哪一样不是如此呢。人们为什么只看女子的外在相貌，而不考察其内在的情况，只喜爱其很少一部分的美丽，就不考虑其更多部分的丑恶呢。我希望世人，抛开外在相貌而考察内在情况，厌恶其众多的丑恶而舍弃其少量的美丽。那么大家就能一同脱离欲望的苦海，共同登上觉悟的彼岸了。又当淫欲强烈旺盛，情感无法控制的时候。只要把女子的阴部当作毒蛇的口，就如同把阳物放入蛇口中。那么心神就会惊恐不安，毛骨悚然。无边的烦恼燥热，当下就会变得清凉了。这又是克制欲望最简便的方法了。（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52 不可录敦伦理序

天就像伟大的父亲，地如同伟大的母亲。所有的男女，都是天地的子女，也都是我们的同胞。既然是同胞，就应当尽到友爱之情，给予保护和扶持，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应有的安身之所。这样做，就是天地的好子女，没有辱没自己的出身。既然能够保护扶持天地的子女，那么天地必定也会时常保护扶持这个人，让他福泽深厚、寿命长久，诸事顺遂如意。倘若有人肆意妄为，欺凌天地的子女，那么他就会折损福气、减少寿命，甚至落得灭门绝嗣的下场。一旦生命消逝，便会永远堕入恶道，历经百千劫，都难以再获得人身。这完全是自食恶果，并非天地不仁慈。暂且不说其他方面，就拿妻子、女儿、姐妹来讲，每个人都有。要是有人对自己的妻子、女儿、姐妹肆意亵渎，自己必然会怒火中烧，恨不得出手还击。可为什么看到别人的妻子、女儿、姐妹稍有姿色，心里就会妄生淫念，想要去玷污侮辱呢？同样都是天地的子女，都是我们的同胞。如果对同胞产生不正当的念头，就是在侮辱天地的子女，欺负同胞。这样的人还能自立于天地之间，还能称之为人吗？况且，夫妇之道以及三纲五常，男女成家，这是人类社会重要的伦理规范。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就在于人有伦理道德。人要是做出违背伦理道德的事，那就是以人的身份行禽兽之事。身体虽是人，实际上连禽兽都不如。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禽兽不懂伦理道德，而人是懂的。明知伦理道德却还要蔑视它，这样的人就连禽兽都不如了。所有众生因淫欲而生，所以这种习性格外浓烈。我们必须时刻警惕，将他人视作亲人、仇人，或者用不净观的方法去看待，这样或许能熄灭邪念，让正念得以纯粹完整。仇人和不净观的内容，在前一篇序言中已经讲清楚了。这里我主要围绕亲人这方面进行阐述，希望各位读者，都能重视天伦，摒弃恶念。《四十二章经》教导人们，见到女子时，要这样想：年老的如同母亲，年长的如同姐姐，年少的如同妹妹，年幼的如同女儿。生出度化她们的心，熄灭恶念。《梵网经》也说，所有男子如同我的父亲，所有女子如同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无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应当生出孝顺心、慈悲心。如此一来，保护扶持她们都来不及，又怎么能生出恶劣的念头，想要去玷污侮辱她们呢？明代有个人饱受淫欲之苦，无法自控，便向王龙溪请教。王龙溪说：“假如有人对你说，这里有个名妓，你可以掀开帷幕与她亲近。你要是听从了，她其实是你的母亲、女儿或姐妹。这时，你心中的淫念还能平息吗？” 那人回答：“能平息。” 王龙溪又说：“既然如此，那么淫欲本就是虚幻的，只是你自己把它当真了。” 人要是真能把所有女人当作母亲、女儿、姐妹看待，不仅淫欲恶念无从生起，就连生死轮回，也能借此迅速超脱。《不可录》这本书，既有佛法的训诫、委婉的劝导，又有福善祸淫的案例，以及需要戒忌的日期和场所，一一详尽展示。它警醒世人、唤醒迷者的心意，可谓真诚恳切。扬州的张瑞曾居士，心怀强烈的利他之心，随即刻印此书。他让我阐述克制欲望的要点，因此我从前序提到的仇人和不净观的角度，概述了主要内容。后来，因为他的堂兄正勋去世，他打算借助刻印这本书的功德，超荐堂兄的灵魂，让其罪障消除，福慧增长，脱离五浊欲界，往生九品莲邦。出于对居士孝悌友爱的敬重，我又撰写了这篇敦伦理的序言。希望看到或听到这篇序言的人，都能仔细体悟，那就再好不过了 。（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53 普济禅寺打交盘万年簿序（代了余和尚作，但打交盘未改十方）

圆满通达的道场，贯穿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而不增不减。普度众生的风范，融合万法而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从古到今，如如不动，始终不变。有情众生和无情之物，每一种法都圆融无碍。即使千佛一同出世，也没有所谓的兴盛；纵然三种灾难（火灾、水灾、风灾）接连发生，又哪里会有衰败呢。这就是观音大士所在的补怛洛迦山，真如本性、实际理体的究竟景象。至于观音大士应机化现的种种法门，佛法随着因缘而兴起，佛道需要人来弘扬。道场的兴盛、衰败、畅通、阻塞，各自都有其缘由。追溯起来，自从慧锷始祖在梁代开山建寺，真歇禅师在宋代开创宗派。以及元代的孚中禅师，清代的潮音和尚。他们都道高一世，德行感动了帝王。大力振兴禅宗的宗风，广泛传播玄妙的教化。普遍让四海内外的众生，一同被慈悲的云雾所覆盖；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众生，共同沐浴在佛法的甘露之中。多么美好啊，曾经是多么的兴盛啊。自从潮音和尚以来，普济禅寺两次承蒙皇帝下令修缮。一直遵守着既定的规矩，寺院的家风未曾衰落。到了咸丰初年，太平军发起战乱，人民遭受苦难。寺庙的香火多年断绝，费用也因此匮乏。法器和各种器物，都不能正常使用。凡是住持进入寺院，自己购置的东西，在退院的时候仍然搬回本庵。即使有留下的，也都按照高昂的价格交接。甚至那些破败不堪、一文不值的东西，也一律按照新的价格交接。总计有洋一千多元。就像在市场上转让店铺一样，货物和器具，都卖给新的主人。所谓的寺院常住，只剩下空屋和经像罢了。这种弊端是由战乱造成的，也不足为奇。到了后世天下太平，寺庙香火旺盛。却仍然安于旧有的习惯，丝毫没有改革。我曾经管理过寺院事务，详细了解其中的缘由。如今在文莲老和尚退院的时候，承蒙诸位老和尚以及各房的法眷，委托我这个重任。我自愧人微德薄，不敢承担。但他们再三逼迫，不许我推辞。私下里想到普济禅寺，是天下的名山，是菩萨的道场。从梁代到民国，历经十个世纪，时间已经满了一千年。如今既然我有幸承担这个职位，怎敢不努力筹划，兴利除弊。培养寺院常住的元气，以不辜负诸位为了佛法、为了众人的一番心意。因此我说，寺院常住的产业属于十方，不是住持一个人的私有财产。所有的财政事务，理应全部归寺院常住管理。凡是钱财、谷米，以及庄严的器物等。无论原本就是寺院常住所拥有的，即使是本人所置办的，也不能在退院的时候带走，也不能作价交接。而住持进入寺院的花费，必须由他本人承担，不能耗费寺院常住的财产。这样的话，寺院常住就会日益丰足，佛法的道统也会随之隆盛。文莲老人听了之后，非常高兴，发起了菩提心。愿意把交接的洋一千多元，一笔勾销。那些什物中有破败不堪的，就提出并与众位一起丢弃。有还能用的，按照它们的新旧和种类，登记在这本《打交盘万年簿》上。以后购置的东西，也一律登记在簿子上。寺院住持以及寺院常住的财政规矩，都仿照各地的大寺院。只是选举住持的时候，仍然必须是本寺各房的子孙。这就是所谓的 “子孙十方”。希望从此以后，凡是担任住持以及承担职务的人，都各自发起菩提心，培养寺院常住的实力。或许大士的慈悲恩德，能够竖穷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遍十方世界。而每个人在现世就会福运和智慧都很隆盛，受到人间和天界的敬仰。临终的时候就会形体和精神都达到美妙的境界，佛和圣人前来迎接。这样的话，我这一念的愚笨而真诚的心意，以及文莲老和尚的一番苦心。都不会落空，都能有实际的益处了。因此简略地叙述了事情的缘由，放在簿子的开头。让后来的贤哲，都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缘起。（原文：1800 字；译文：2700 字）

0254 别庵统祖新公堂序（代茂量师作）

如来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道，其实就是我们和一切众生当下的一念烦恼、业障、颠倒、昏迷之心。倘若能够认识到这烦恼、业障、颠倒、昏迷之心，便可以向上接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向下成为人天的导师。普遍地让一切众生，一同认识这颗心，一同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道。也就是所说的，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迷惑和觉悟虽然不同，但本体原本就是一体的。有一条平坦宽阔的长安大道，从来都不会禁止人们行走。只要自己愿意回归就能达成，故乡的清风明月又有谁会去争夺呢。自从世尊示现成就正觉，在四十九年的时间里，广泛地宣说经法，在微尘中指示伟大的经典，在衣服里展示明珠（比喻佛性）。三千年来，沐浴佛法恩泽而领悟自己本心，证得觉悟之道而度化有情众生的人，数量超过恒河沙数，怎么能说得完呢。像我们的别庵统祖，前世种下深厚的德业根基，乘愿再来世间。在童年时就出家，二十岁时就领悟了佛道。开辟普度众生的法门，重新兴起佛法的甘霖，传承佛的心印，大力振兴禅宗的宗风。虽然身处海岛，但是他的道法传播到了天下各地。六次住持道场，广泛地留下教诲言论。不只是万民诚心倾慕，甚至让帝王也加以关注。因此得到赏赐钱财、赐予紫衣的待遇，多次受到朝廷的恩泽。只期望能够祝福国家、庇佑百姓，让大家一同沐浴伟大觉悟者的恩光。在当时固然都受到人们的景仰，即使在后世也没有人不尊崇他。从前我的先师戒文老人，和开如和尚。每每想到自己身为别庵统祖的法裔，却没能延续祖师的美好德行。姑且效仿追念先人的诚心，组织成立了公堂之会。因为以前设立的公堂，过于简陋寒酸。不足以彰显虔诚恭敬之心来报答祖师的恩德，也不能引起人们的感触而让后代子孙受益。在光绪十八年，全山共同在朱家尖众香塘筑地。于是集合了十几家，有的承担一股，有的承担数股。一共凑集了若干圆洋，买了一百亩田，作为新设立公堂的准备。后来因为外界侵占了一半，最后只剩下三十一亩了。然而这些田地属于新开垦的，还是盐碱地。所以二十年来，公堂还没有真正建成。如今田地已经可以正常耕种，租税也和往常一样。因此在今年春天，建立起了公堂。由十家轮流管理，周而复始。在开如公和我的师父的本意中，实在是希望后世子孙，在登上公堂祭祀供奉、礼拜祖师像、诚心诚意的时候，心里暗自思考：“祖师和常人是一样的。他既然是大丈夫能做到，我也应该如此。怎么可以把圣人的境界看得过高，而把自己置于凡夫的行列呢。” 由此奋发远大的心愿，追随前代觉悟者的脚步。破除无明（愚痴）来证得法性，接续佛的智慧来度化众生。让圆满通达的道场，历经劫数依然常住。大慧宗的法统，在整个世界中流行，这样才不愧是祖师的儿孙、如来的弟子啊。所有和我一样的同修们，希望大家都努力啊。（时在民国二年）（原文：1200 字；译文：1800 字）

0255 眠云公堂序（代法雨书记僧作）

人活在世间，如同虚幻地居住了几十年。从懂事有见识以来，日日夜夜谋划经营，忙忙碌碌。无非是为了养活家人、提升家庭的社会地位，以及给子孙留下财产罢了。推究这种行为的根源，只是因为执着于有“我”的存在，不肯放下这份执着。这种念头思虑牢固纠结。即使佛来为其说法，也无法让其理解。然而对于自己真正的本来面目（指佛性、本心），却反而抛在一边不去过问。任凭自己随着业力流转，在无尽的劫数中沉沦。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开然和尚，前世的因缘深厚，出生在将门之家，成年后惧怕杀戮的业障，不喜欢从军。听闻化闻老人说法之后，便投身在化闻老人座下，剃发成为僧人。几十年来，专心致力于参禅探究。只是遗憾没能当面与他一叙机缘。他所领悟的境界，深浅难以揣测。到了光绪末年，开然和尚住持法雨寺。于是自己设立公堂，作为留给后世的纪念。给公堂取名为“眠云”。云这种东西，来时没有踪迹，去时也没有固定的方向，虚幻地产生又虚幻地消失，没有固定的形态。却能够降下甘雨，普遍滋润大地。让有情众生和无情之物，都能各得其所。这非常像证得了无我相的人，无所执着而生起慈悲之心，度脱一切众生却不执着于度化的相状。然而开然公彻底放下一切，安住在这种境界之中。这大概是在展示他所领悟的境界吧，又或者是让后世子孙以这种境界为修行的法则呢？其中的意义玄妙，值得人们深入思考。（原文：500字；译文：750字）

0256 通智法师公堂序（代悟开大师作）

自从世尊（释迦牟尼佛）入灭（涅槃）之后，四位依止的菩萨（四依）弘扬佛法。他们显现出普度众生的种种身形，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示现，或示现逆境或示现顺境，或隐藏或显现，运用各种各样的方便法门，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让所有众生都能得到度化解脱。这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和奇妙的行为，只有圣人才能做到，不是凡夫俗子所能企及的。至于那些显现出沙门（僧人）的身形，远离尘世、超脱世俗。高高竖起佛法的幢幡，大力振兴禅宗的宗风。传播佛法教化，延续佛的智慧命脉。这是法身大士以及发大心的凡夫，传扬佛法的常见奇妙行为。因为有了这两种行为，所以佛法能够横遍十方世界，竖穷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没有一个地方不蒙受佛的光辉，没有一个人不沐浴佛的恩泽。自从佛法传到中国（震旦），两千年来，弘扬佛法的大士们，广泛地传播佛法教化。他们对禅宗和教宗（佛教其他宗派）都兼通，禅定和智慧均等。以自身的行为和说法来感化他人，凭借德行让人信服。在充满烦恼痛苦的尘世中传播真正的佛法之风，在众生的心田中灌注佛法的甘露。普遍地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总摄一切根机。让众生各自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共同证得本心即佛的觉悟之道。因此，帝王和大臣归心于佛法，士人和百姓诚心敬仰。佛法广泛地传播深远的谋略，辅助政治治理。那些宏大的功绩和伟大的事迹，大多难以详尽叙述。即使是《高僧传》《传灯录》等一百多卷书中所记载的，也只是千万分之一二罢了。近代以来，有这样一位前世种下深厚德业根基，示现在豪门大族出生的人。他独具慧眼，看透了这虚幻的世界，一肩扛起了佛法的伟大桥梁。安坐在圆满通达的道场中，深入体悟宝王三昧（一种高深的禅定境界）。将禅宗和净土宗一同修行，融会宗教为一体。说出如同佛的广长舌般的妙语，弘扬圆融的宗派。垂下平等的手臂，普遍地接引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众生。以凡夫的心来显示佛的心，将众多的修行方法统一归为一行的人，大概只有我的先师，通智法师了。法师法名寻源，字通智，别号忆莲沙门。俗姓阮，是扬州仪征中堂元公的小儿子。在道光二十二年（癸卯年），三月初八日未时出生。他的母亲是京都人。等到元公去世后，嫡子忌妒刻薄得很厉害。他的母亲于是带着他回到京都，寄居在舅舅家。等到他长大，相貌奇特壮美，语音洪亮流畅。他生性喜好道术，不追求仕途进取。想要成为长生不老的神仙，胸怀旷达，悠闲自在地生活在如同蓬莱仙岛般的地方。常常因为没有遇到真正的高人而感到遗憾。到了同治十二年，他二十一岁。偶然来到龙泉寺，遇到了首座本然和尚。本然和尚洞明佛教的义理，透彻地领悟禅宗。通智法师心想他必定是得道高僧，便与他谈论自己的志向。本然公笑着说：“你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无缘无故地背弃，却去追求不一定能得到且超不出六道轮回（七趣）的神仙之法。这是丢弃黄金却挑着麻，认奴仆为主人。你有这样的相貌，而志向怎么如此低下呢。”通智法师于是顿时抛弃了原来的想法，当即请求本然和尚收他为徒。本然公于是在京都的七塔寺为他剃发，七塔寺是石佛寺的支派。从那以后，他常常亲近自己的受业师父，研究佛教经典，励志修行。到了光绪四年，在京西的云居寺受具足戒。他想到自己对佛教义理只是粗略明白，自己的本分（觉悟）还没有完成，就如同说食物和数珍宝一样（只说不做没有实际意义），有什么好处呢。于是动身云游四方，遍访禅宗的高僧大德。到了光绪十四年，在普陀山佛顶山信真老人的法会中，他与信真老人在师徒之道上相契合，得到了心印传承。成为临济正宗第四十二世传人。这一年，他在法雨寺弘扬《楞严经》。此后十多年，常常接受讲经的聘请，每次法会的听众都有数百人。通智法师对于《楞严经》，有独特的心得体会，因此进行注释。想要让《大佛顶首楞严经》的义理，圆融、通达、常住的本性，完全显现出来，没有丝毫隐藏覆盖，写成了《楞严经开蒙》十卷。现在承蒙扬州万寿寺的寂公，为他刊刻刻板并流通。可惜法师天性率真，只探究根本，不注重细枝末节。只是想要阐发佛法的义理，让其彻底完全彰显，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至于措辞和语言表达，或许没有详细审慎。所以导致偶尔有参差不齐、疏漏的弊端。倘若承蒙有见识的行家，稍微进行修改整理。那么就会成为佛法苑林的完美之作，如同《楞严经》的宝镜了。法师平生志向在于《楞严经》，修行在于净土法门。每天课诵佛号三万声，发誓求生西方净土。早晨持诵《大悲咒》，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作为辅助修行。想要让现在和未来的所有有情众生，一同往生净土。所以对于《阿弥陀经疏钞》以及《演义》《要解》《便蒙钞》《大势至菩萨圆通疏钞》，都进行刊刻传播。他对学者们说：“禅宗被称为教外别传，净土法门实际上是教内真传。要知道这真传，是别传之外的别传。你们这些人烦恼和迷惑还没有断除，道业还没有成就。千万不可认错关键，过高推崇禅宗，轻视净土法门。以至于到了临命终时，业识茫茫，没有依靠。虽然有不可思议、大慈大悲的佛力，因为你不相信，就无从依托。依旧凭借恶业的力量，轮回在恶道中。从一个劫数到另一个劫数，没有出离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不让人畏惧吗。”他讲解《楞严经》时，在“七处征心，十番显见”的地方。必定详细说明在这个世间开悟的艰难，往生净土证道的容易。到了大势至菩萨那一章，则殷勤劝导，不遗余力。一心想要法会中的大众，每个人都能收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随即跟随大势至菩萨，亲自证得圆通境界。到了因为恶业而沉沦于四趣（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因为缺乏禅定和智慧而堕入五魔（烦恼魔、阴魔、业魔、心魔、死魔）的地方。更是极力陈述其中的得失，痛切地揭示其中的利害关系。常常眼泪随着声音流出，语音哽咽。他常说：“不了解净土法门，《楞严经》就是破坏净土的元凶。深入明白净土法门，《楞严经》实在是弘扬净土的好导师。看经却不具备选择佛法的眼光，辜负佛恩的情况大多如此。你们千万不可将禅宗的机锋转语，认作真实的佛法，轻视净土而不屑于修行。要知道在《华严经》所描述的华严会上，华藏海会的众多菩萨。一同破除无明，一同证得法身。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来期望圆满成就佛果。你们是什么人，敢与他们抗衡。对上辜负佛的教化，对下辜负自己的灵性。诸佛会称你们为可怜悯的人。”法师十多年来，在各处弘扬经典，如同云一样飘行，像鸟一样飞翔，没有固定的居所。在天童山小白岭、扬州万寿寺，以及本山的普慧庵，常常有停留休息。因为这两处的主人，都尊重德行和佛道。并且与普慧庵的庵主觉公，在佛法传承上是同门，交情非常好。到了光绪三十二年（丙午年）冬天，在育王寺生病。丁未年春天，觉公就把他接到庵中。极尽照顾，经过两个多月。在临终前几天，法师神气清爽，奋力激励自己念佛。到了四月初三日未时，合掌念佛，安然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出家修行三十五年。将全身入棺，埋葬在佛顶山后的燕窝冈。这是佛顶山的文正和尚等人，预先为他营造的归宿之地。因为法师平生生性喜好寂静，而且居住没有固定的地方，所以没有剃度的弟子。继承法门的弟子，在本山只有源通，和不才的我悟开。在其他地方虽然也有，但不能全部知晓。担心招来彼此亲疏的讥讽，所以一概不写。唉。我在过去的几年里，频繁参加法会。多次聆听法师的佛法妙音，却没有明白自己的自性。法师认为我孺子可教，于是预先对我进行了付嘱。当时我虽然非常惭愧惶恐，还期望日后能够开悟。哪里料到诸多魔障还没有消除，佛法的大将却要逝去。如同毒药还没有消解，慈爱的父亲却离我而去。悲哀啊。众生的桥梁，如来的智慧命脉，将托付给谁，又从哪里寄托呢。我宁可自己殒命，也不忍心看到师父逝去。只希望承蒙佛的慈悲力量，师父在莲花中上品化生。忍心证得无生法忍，登上不退转的果位。迅速乘本愿之力，垂下慈悲之心来救济度化众生。或许这样我可以依仗师父的威神之力，走出危险的道路而立刻登上佛国净土。让我的心识，断除烦恼和迷惑而彻底证得真常之理。现在用先师的遗资，建立公堂。简略叙述大概，以流传永久。让后世的法裔弟子，仰慕先师的美好德行，而励志效法。（原文：4000字；译文：6000字） 

0257 立山老人派下子孙公堂序（代开如和尚作）

所有的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能和相好。只是因为有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推究其中的原因，总归是因为不了解真如的微妙本性。错误地把地、水、火、风四大元素认作自身的相状，把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所生起的因缘影像认作自心的相状。既然已经把贼（虚幻不实的相状）认作儿子（真实的自我），于是导致背离觉悟、契合尘俗。从此以后，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尘（六尘）相互粘着，人我对立。生起烦恼、造作恶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历经如微尘般众多的劫数，也不能得到解脱。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怜悯众生如此痛苦。施予广大的佛法妙药，让众生修习四念处观。一是观身不净，二是观受是苦，三是观心无常，四是观法无我。以及其余的正勤（四正勤）、如意足（四如意足）、根（五根）、力（五力）、觉（七觉支）、道（八正道），共三十七品法门。虽然众生的根机有敏锐和迟钝之分，所乘的法门有大乘和小乘之别。但没有不是以四念处为根本的。确实是因为如果这四种观想能够修成，那么我执（对自我的执着）就能破除。我执一旦破除，那么五蕴（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就都是空的，对六尘的认识也能觉悟。回归本来的面目，亲自证得微妙的本性。就好像污垢除尽镜子明亮，乌云散开太阳明朗。太阳原本就具备，光明不是从外面来的。得到了好像没有得到什么，从而获得大自在。凡夫的情感和圣人的见解，两者都消亡了。尚且没有涅槃（超脱生死的境界），又哪里有生死呢。至于当人的寿命尽了之后，焚烧其形骸。一是担心去世的人所做的修行还没有完成，对自身的执着还没有泯灭。让他豁然领悟真空的道理，当下获得解脱。二是想要让活着的人知道这个身体，整个都是虚妄的。努力修习圣人的道，恢复本来的心源。务必在行动和作为中，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本心）。那么就能自己做主宰，不被这个臭皮囊（身体）从多个方面驱使。或许这样就可以向上接续佛的智慧，向下度化有情众生。就以这个痛苦、无常、无我、不净的虚幻妄心和身体，彻底证得常乐我净的真如佛性。因此无论圣人还是凡夫，一概都进行焚化。而天下的寺院丛林，没有不遵照执行的。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士大夫家庭，也大多仰慕并遵守佛的制度，采用这种方法，不只是僧人是这样。僧人被焚化之后，收拾其剩余的骨头，放置在普同塔中，也如同寺院丛林中众多的僧众共同居住一样。在普同塔中，凡夫和圣人难以揣测，修行的位次也难以分辨。凡夫既然依附于圣人，也容易得到解脱。就像苍蝇附着在千里马的尾巴上，不费力气就能到达千里之外。法雨寺作为常住寺院，在清朝咸丰、同治年间，因为经历了长期的战乱和灾荒，香火断绝，于是变得一败涂地。到了同治十年，众人挽请先师公立山老人住持寺院，佛法的道统因此重新兴盛起来。而剃度的法嗣弟子，确实有很多。化开师伯，与本派的法眷商议，各自拿出若干圆的净资，在海会桥东修建了一座子孙普同塔。凡是立山老人派下的子孙，以及各位法徒，都可以安葬在里面。又购买了众香塘的五十亩田，用每年所收取的田租，充当春季和冬季祭祀的费用。让伴山、常明、长生、杨枝、宝称这五座庵，以及化恒师派下的子孙。六柱轮流，承担相关事务。让去世的人时常受到祭祀，蒙受佛法的利益而超脱到极乐的天界，让活着的人识破虚幻妄念，修习净土法门而得以参与莲池海会。于是写下这篇缘起，来告知同修们。（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58 募建药王篷序（代撰）

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被称为大医王。他普遍地治疗众生身心等各种疾病。所使用的药物，数量无量。持戒、禅定、智慧这三种，将所有的药物都涵盖无遗。因此，这三种被称为药王。如果能够服用（践行）这三种药王，那么凡夫就可以成为圣人。然而药物虽然精妙美好，但修行和契合（运用）它们实在是困难。而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被称为阿伽陀药，能总治万病，着手容易而且成就很高，花费力气少却能快速见到效果。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在今生都能脱离痛苦的轮回。持戒、禅定、智慧这三种佛法，在念佛的当下都能得以具足。由此可知，信愿念佛这一法门，是药王中的药王。我有幸承蒙前世的因缘，得以听闻这个法门。怎敢不竭尽诚意致以敬意，勤奋不懈地修行呢？我打算建造一所茅篷，取名为“药王”。安住在里面，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能够普遍治愈自己和他人身心、生死等重大疾病。诚恳地祈求各位施主（檀越），发起菩提心，施行方便的善事。稍微分出如宝海般财富中的涓滴，使我能够建成安身的陋室。从此早晚虔诚勤奋，礼拜和忆念佛陀。既然能够时刻念想着佛法，又何愁不能达到即心即佛的境界呢？那么无边的利益，都能成就。以这样的因，感召这样的果。今生必定能够承蒙佛的接引，高高地参与到极乐世界的海会之中。将来必定能化作药树王的身形，普遍地治疗众生的各种疾病。如果能够明鉴我这份愚笨而诚挚的心意，那么这些话就不会白白地被弃置了。（原文：500字；译文：750字） 

0259 法雨寺万年簿序（代开如和尚作）

得到最殊胜的地方，才能够弘扬最殊胜的佛法之道。成就非凡的事业，必须等待非凡的人才。禅宗的宗匠出现，那么根本得以确立，佛道得以弘扬。贤哲之人离世，那么佛法就会残缺，教化就会松弛。虽然坏运到了尽头好运就会到来，这属于自然的规律。但去除旧的、建立新的，实际上依赖于人的作为。法雨寺作为常住寺院，由大智老人开创，别庵统祖使其得以中兴。寺院规模宏大宽敞，佛法道统兴隆昌盛。此后历代的住持，虽然没有做出很大的建树。然而都恪守既定的规矩，寺院的家风没有衰落。等到战乱之后，住持人选不得当，于是导致寺院一败涂地。殿堂和僧舍，坍塌破坏。法器和庄严的器物，几乎没有留存下来的。各房的法眷看到这种景象，都束手无策，不肯承担住持的责任。在同治十一年，众人强行邀请先师公立山老人担任住持。面对荒芜的墙垣和破旧的房屋，他竭力进行修缮。兢兢业业地努力了十多年。从天王殿到藏经阁，全部重新修建。其余的工程，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到当日的旧制，但寺院的大局已经很可观了。到了光绪十一年，公立山老人因为年老生病而退隐，任命先师闻老人继任住持之位。先师闻老人继承前人的事业，发起广大的心愿。凡是师公公立山老人没有来得及完成的工程，所有的殿堂和僧舍，有的新建有的修缮，没有一处不焕然一新。寺院的规模和制度，不亚于中兴时期。凡是在咸丰年间被抵押出去的桃花庄稻田，全部赎回。又因为想要弘扬佛法，必须依仗庄严的法器。十多年来，弘扬宗派、阐发教义。所购置的各种器物，上至龙藏佛像，下至桌凳床榻。凡是所需要用的，样样都齐全。然而闻老人宏大的愿心如同云起，恨不得十方的僧众都能汇聚一堂。往昔的祇园精舍，在今日再次重现。为了佛法，为了众人，为了寺院常住，为了大众的这份心意，就像失去了父母一样急切，如同救自己的脑袋着火一样急迫。日夜焦虑思考，因忧愁劳累而生病了。到了光绪二十三年冬天，修建工程还没有完工，而闻老人竟然带着未竟的志向去世了。我（代作者开如和尚自指）自愧德行浅薄，又没有什么谋略。因为身为弟子，被委托管理寺院事务。勉强承接师父的命令，极力辅佐。虽然我的力量如同轻尘和坠露，不足以给江河增添水量、给山岳增加高度。然而就我自己的本分来说，也可以说是鞠躬尽瘁，竭尽了自己的愚钝的忠诚之心。承接了这尚未完成的事务，只得竭力担当。于是遵照先师的遗命，邀请各位法眷，共同推举定公继任住持之位。我仍然担任原来的职务，监理寺院事务。等到定公退隐，承蒙各位法眷的信任，委托我这个重任。虽然知道自己不能承担，然而又不容推辞，是因为先师的事务还没有完结。因此我早晚经营筹划，不敢有丝毫懈怠。拼上自己的身心，谨慎地完成师父的志向。三年之内，所有的事情，都处理清楚了。可以进行交接，不连累他人。所以现在我谨慎地和各位法眷一起，把寺院常住所有大大小小的器物，一一登记下来。让后来担任住持职位、承担寺院职务的人，知道前人为了弘扬佛法，置办器物，花费了一番苦心，非常不容易。各自加以爱惜，不要随意糟蹋。让守护成果的功劳，能够与开创事业的功绩相媲美。继承前人事业的德行，能够追随开山祖师的脚步。千秋万代，永远不被废弃。或许这样才可以让佛法的法轮与自己的愿轮常常运转，千古以来永远坚守旧有的家风。国家的恩德和佛的恩德一同报答，世世代代常常蒙受新的恩泽。那么佛门幸甚，寺院常住幸甚。（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60 化闻老人公堂序（代开如和尚作）

私下认为，春秋时节的祭祀活动，是儒家礼仪所重视的。每年按时进行追思荐福，佛教对此尤其推崇。感念如同水有源头、树有根本般的恩情，践行谨慎地料理丧事、追念先人的事情。在世间和出世间的事情上，对于这件事又有什么区别呢。先师闻老人，历经多个劫数的修行熏染，足以成为人天的福田。他乘愿再来世间，特意整顿观音大士的道场。虽然出生时示现在都城，却用独特的眼光看破了世间的荣华富贵。于是栖身于海岛之上，以广阔的胸怀担当起弘扬佛法的重任。他布散慈悲的云雾，让佛法如同甘霖般兴盛流传。他不愧是普度众生法门的功臣，简直可以称作别庵统祖的嫡传弟子。去除旧的、更新寺院，让佛寺恢复了辉煌的规制。弘扬宗派、演说教法，使得佛法的源流得到了流通的祥瑞。他看待别人如同看待自己，为了公事急切就像为了私事一样。住持法雨寺，十多年来。未曾购买一分养老的田地，建造一间栖身的房屋。只是想要弘扬祖师的道统，让未来的人得到利益。日夜焦虑思考，因忧愁劳累而生病了。等到功德圆满，他撒手西归。我（代作者开如和尚自指）继承先师的德行还不够，想要报恩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想要尊崇追思荐福的仪式，同时让后人受到感化激发。所以把老人所购置的众香塘的田地，拨出一百亩，作为法眷在春季和冬季进行公堂祭祀的资金。让后来登上公堂祭祀供奉、礼拜佛像、诚心诚意的人。心怀敬畏，感到惭愧。各自以此为准则，人人都效法学习。把老人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把老人做的事当作自己要做的事，这样或许才不愧是老人的儿孙。所有和我一样的同修们，希望大家都努力啊。（原文：500字；译文：750字） 

0261 白华庵法谱序（此系悬叙下叙事不录）

我们每个人的一念心性，不生不灭，既不是物质的（色）也不是空无的。从纵向来看，没有开始和结束的迹象；从横向来看，没有边界和形状。它本性不变却又随顺因缘，历经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而不会减少。随顺因缘却又本性不变，证得佛道也不会增加。心性光明透彻，能够自在地受用。当下就与十方（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诸佛，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因为迷惑了真实、追逐虚妄，背离觉悟、契合尘俗。致使众生和佛之间相差悬殊，痛苦和快乐截然不同。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怜悯众生，示现在世间，成就等正觉（佛的觉悟），广泛地演说佛法教义。让众生返回虚妄、归向真实，背离尘俗、契合觉悟。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亲自证得无上的觉悟之道。因此，佛法的教化根据众生的根机不同而有所差异，佛法的法门也因不同的人而有别。为了实施真实的佛法而设立权宜的法门，完备地设置了五乘（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的阶位。开启权宜的法门以彰显真实的佛法，最终都归向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的法门。虽然如同一场普降的大雨，让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四众）都能蒙受恩泽。然而弘扬和流通佛法，唯有依靠僧人。确实是因为割舍对亲人的爱、辞别亲人，才能够精心修习清净的行为。承担佛法的道统，必须透彻地领悟心性的根源。所以自从佛教在西方（印度）兴起，佛法传播到东方（中国）。戒律和教义各自发展，禅宗和净土宗树立起各自的旗帜。两千年来，蒙受剃度而接受佛法滋养，用佛法来觉悟民众的人。他们的世系和师承关系，有根有据，哪里能够数得过来呢。普陀山是观音大士应机化现的地方，历经无数劫数一直如此，没有变迁和改变。而从世间凡夫的认知角度来看，自从五代时期后梁贞明年间，开始建造道场。历经宋朝、元朝、明朝，一直到本朝（清朝）。常有高人出现，皇帝的诏书也频繁颁布。这期间佛法的运势，并非没有阻塞不通的时候。但依靠有承担佛法道统的人，对其进行调停和安排。才得以将不利的局面转变为顺利，把阻塞变为畅通。因此，圆满通达的道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没有失去最初的风貌。（原文：700字；译文：1050字） 

0262 香积会斋僧规约序

我私下认为，僧人被称为“福田”，能够普遍利益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九有（三界九地）的众生。斋饭能辅助修行，共同资助三乘（声闻、缘觉、菩萨）六和（身和同住、口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的僧团。因为是福田，供养僧人能近则消除饥饿贫困的业因，远则获得受人供养的果报。因为能助道，接受斋饭的僧人则可修行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的大行，彰显三德（法身、般若、解脱）的佛果。佛经中说“于食等者，于法亦等”，财施与法施本质并无差别，正是这个道理。钟芳大师深明此理，于是邀请若干净修道友，每人各出若干银元，永久存于普济寺库房，略生利息。以此作为每年腊月二十五日设斋供僧的费用。一日，钟芳大师持所立规约拜访我，恳请作序以垂永久。他说：“往昔维摩居士以神通力，越过上方四十二恒河沙佛土，于众香国香积如来处乞取香饭，在丈室中普供大众以作佛事，令未得者得、未证者证。我辈惭愧没有如此神通，仅备粗斋表达微忱，愿与十方三世一切众生，同仗阿弥陀佛六八洪愿，共离五浊恶世，咸登九品莲台，永侍普门大士，亲证真实圆通。”我回应道：“神通本是人人本具，娑婆世界岂无‘香饭’？何须彰显神通跨越恒沙佛土，求取他人余食饱我大众方为得度？须知此斋，施主以实心备办，大众以虚心纳受。办者受者皆具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而六根本体本空，这岂非无上神通？所办所受复具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而六尘当下如幻，这岂非殊胜香饭？更何况根尘既空，我人何在？此时三轮（能施、所施、施物）空寂，一道清净。此神通、此香饭，不离当处即遍达十方，不越一念即普熏三际。当使即心幻秽顿消，自性真净圆显，临终定蒙弥陀摄受。从兹常闻圆妙法音，恒沐清净佛光，必速圆满果海，证入大涅槃，岂止得三摩地、证真圆通而已！”由此观之，大师此举实与维摩老居士并驾齐驱，功德当与十方虚空同寿，非笔墨所能形容。若有人不识因果，废弛规约侵吞财物，须知古人曾因挪用斋僧钱修建僧房而堕火枷地狱，何况贪入私囊肥己者？前车之鉴昭然，各人当明鉴在心。（原文：700字；译文：1050字）

0263 圆通庵万年簿序(代永悟和尚作)

实际理地不染一尘，佛事门中不舍一法。往昔世尊以五时八教普应群机，随众生根器各令得益：前四时广说六度万行种种法门，摄小则毫善必录，应大则涵盖法界；至法华时开权显实，会三归一，普授成佛之记，大畅出世本怀。此经如家业总帐、天子九鼎，乃一代时教之究竟极谈。今此万年簿，亦圆通常住之总帐也。追溯吾师祖普信老和尚，同治三年甲子岁于西天门不二石侧创建三椽茅篷，额曰圆通。初仅蔽风雨庇身心，师祖入修禅观，出睹沧溟，以法为乐，未料竟成精蓝。据山志载，圆通庵旧址在西天门谷内，万历五年僧圆献所结，年久废圮。今庵踞山巅，名同基异，殆后有出谷迁乔直登涅槃山、常观寂灭海之兆欤。越五年戊辰，吾师山静老人携吾与永庆师兄来此，蒙大士冥加，二三年间香火渐兴，檀施屡至，遂拓基建庵。次春先师示寂，吾承师祖慈命接任院事，庆兄专修净业，九度寒暑三掩禅关以辅之。同治癸酉师祖西逝时，庵局虽未若今之宏敞，亦颇具规模。嗣后剃度日增，香火愈盛，徒某孙某继其事，不惜心力经营：高基凿之，卑址砌之，务求地平人适；殿堂屋庐宜创则创，宜修则修，狭小者广之，鄙陋者壮之，咸使焕然一新；佛像尊经、庄严法器、日常什物罔不备具；田产虽不多亦可供一季之粮，较无立锥之地者犹胜。今吾老矣，来日无多，恐后辈失于承守，暴弃前功，故将常住所有巨细什物分门别类登簿垂久。此庵非天造地设，乃吾与庆兄及十方檀越心血所成，徒孙辈亦预有力焉。然岂徒设哉？欲成佛果须圆万德，欲转法轮须仗众缘。今幸众缘略具，当常转法轮备修万行，期万德圆成。愿济济后昆安住其中，无饥寒困苦之忧，有闲适逍遥之乐，痛念生死事大无常迅速，体檀越之诚，思创建之艰，发菩提心笃修净行，以报四恩于万一。见庵中一针一草，当念此为续佛慧命自利利他而设，爱之如肉，护之如珠，孜孜修持惟日不足。能如是者，方不愧为如来弟子、大士儿孙，人敬神护，福慧双隆，成佛有分；否则袈裟之下失却人身，三途一报百千劫，出头无日，慎之慎之！（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64 永悟和尚公堂序（代本人作）

那无始无终的真性，包容太虚而无外，入微尘而无内。它清净光洁、湛寂常恒，无生无灭、离相离名，在有非有、居空不空。至于由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的身躯，不过是筋骨血肉的聚合体，方生即灭、才荣便悴。这身体如同用木支撑的房屋，用泥糊的墙壁，内里充满屎尿脓血，外头生满垢汗发毛，蛆虫蚤虱遍布其间。所谓“人”不过是假名，真实的自我又在何处？而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如同闲置的家具，却在色声香味触法的荆棘林中奔驰，由此生起贪瞋痴的无明，熄灭戒定慧的正智。五蕴本空却无人照破，六尘无性而众生执实，致使万苦聚集、真性永昧，这便是幻身与妄心的过患。正如《圆觉经》所说，一切众生种种颠倒，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若论真性，则非圣非凡、无朕无兆，亘古亘今恒自如如，又何须记年月、设祭祀？若论幻身，则生如傀儡、死作尘土；妄心则随境生灭、毫无实义，又何必留鸟迹于空中、系清风于江上？但本山惯例，凡为住持及有名德僧，皆立公堂以为后人遗念。我弱冠之年出家于圆通茅篷，本以为有此斗室容身足矣，岂知世相无常，檀信日众，不知不觉间茅篷竟成梵宇。阖山法眷以我笃厚老成，强推为法雨寺住持，自愧德薄，何能光扬法道？屡次告退，仅住四年，缅想古人，惭惶无地，岂敢引以为例？诸法子固请不已，遂幡然曰：吾生未能宏阐宗风，若设公堂亦可作当头棒喝。令彼等春秋祭祀悬影之时，忽念：此老某年生、某年殁，转瞬已过数载，人命无常速如电光，一息不来便成后世。由此发愤修持求生西方，摒弃幻妄身心，还复本有真性，与弥陀共游寂灭之域，永享常乐我净之乐，或可稍有补益。遂令拨桃花庄田若干亩，轮流经管以为祭祀之资，乃援笔而序。（原文：1000字；译文：1500字）

0265 初机净业指南序

会稽道尹涵之黄公，坚定地信仰佛法，精心修习净土法门。他希望让志同道合的人，都能修习净土法门，脱离苦海，获得安乐。由于净土方面的各种书籍，文字深奥、义理玄妙，不便于初学者以及没有多少学问的人阅读。因此他编写成白话文，详细地分析、条理清晰地陈述，以此来展示其中的要义，书名为《初机净业指南》。在生死的大海中，得到这本指南，就能背朝东、面朝西，舍弃污秽、选取清净之地，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能够直接超凡入圣，进入如来的境地，不再在这个世界中长久地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了。既然是志同道合的事，不妨助力他进行劝导。于是我为这本书作序说，《阿弥陀经》中说，从这里向西方经过十万亿个佛土，有一个世界名叫极乐世界。那个世界中有一尊佛，号为阿弥陀佛，如今正在说法。又说，那个地方为什么叫极乐世界呢？因为那个国度的众生，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所以叫极乐世界。那里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是因为阿弥陀佛凭借福德、智慧、神通和道力，对其进行庄严的缘故。我们所居住的这个世界，充满了三苦、八苦以及无量的各种痛苦，完全没有快乐，所以叫娑婆世界。梵语“娑婆”，这里翻译为“堪忍”。意思是这个世界中的众生，能够忍受这些痛苦。然而这个世界，并非没有快乐。因为所有的乐事，大多最终都是痛苦。众生迷惑愚昧，反而把它当作快乐。比如嗜好喝酒、沉迷女色、打猎、赌博等，哪里是什么快乐呢。一群愚昧的人，沉迷其中不舍得放下，快乐得都忘记了疲惫，实在是值得怜悯。即使是真正的快乐，也难以长久。比如父母都健在，兄弟也没有变故，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一直保持呢。所以乐境一旦过去，悲伤的心情就会接着出现。那么说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快乐，也不是过分的言论。这个世界的痛苦，说也说不完。用三苦、八苦就可以把所有痛苦都包括进去了。三苦是指，一是苦苦，二是坏苦，三是行苦。苦苦，是说我们这个由五阴（色、受、想、行、识）构成的身心，其体性就是逼迫人的。所以称为“苦”，再加上一直承受生老病死等痛苦，所以叫“苦苦”。坏苦，世间的事情，有什么能够长久呢。太阳到了正午就会偏斜，月亮圆满了就会有月食。天道尚且如此，何况是人事呢。乐境刚刚出现，苦境马上就来临了。当乐境坏灭的时候，那种痛苦难以用言语表达，所以把乐称为“坏苦”。行苦，虽然不苦也不乐，似乎很适宜。然而其性质是迁流变化的，怎么能常住不变呢，所以把它称为“行苦”。列举出这三苦，所有的苦都被涵盖了。八苦的含义，书中有详细的阐述。如果知道这个世界的痛苦，那么厌恶和离开娑婆世界的心情，自然就会油然而生。如果知道那个世界的快乐，那么向往和追求极乐世界的念头，必定会强烈地生起。由此做到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以此来培养根基。再加上至诚恳切地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可以离开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那个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真正弟子，成为莲池海会中的良朋益友了。有人说，阿弥陀佛安住在极乐世界。十方世界，无量无边。一个世界中念佛的众生，也是无量无边。阿弥陀佛，怎么能够以一个身体，在同一时间普遍地接引十方无量无边世界中的一切念佛众生呢？回答是，你怎么能用凡夫的认知和见解，来推测佛的境界呢。姑且用一个比喻来说明，让你的疑惑消除。月亮高挂在天空，千万条河流中都能映现出月亮的影子，月亮哪里需要刻意去做呢。天空中只有一个月亮，然而大海、大江、大河、小溪，都能完整地映现出月亮。即使小到一勺水、一滴水中，也无不能映现出完整的月亮。而且江河中的月亮，一个人看的时候，就有一个月亮正对着这个人。百千万亿人，在百千万亿个地方看，那么无不是各自有一个月亮正对着这个人。如果百千万亿人，各自向东西南北不同的方向行走，那么月亮也会在他们行走的地方，常常正对着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没有远近之分。如果百千万亿人，安住不动，那么月亮也安住不动，常常正对着他们。只有水清澈、平静的时候月亮才会显现，水浑浊、流动的时候月亮就会隐藏起来。月亮本来没有选取和舍弃，那些不显现月亮的情况，是因为水昏浊、奔腾，没有办法映照出月亮的影子罢了。众生的心就如同水，阿弥陀佛就如同月亮。众生信心和愿力具足，至诚恳切地感应佛，那么佛就会回应，就如同水清澈了月亮就会显现一样。如果心不清净，不真诚，与贪瞋痴相应，与佛背离，就如同水浑浊、流动，月亮虽然不会不照耀，但是不能清楚地映照出影子。月亮只是世间的色法（物质现象），尚且有如此奇妙的现象。何况阿弥陀佛，烦恼和迷惑完全净除，福德和智慧具足。他的心包容太虚，气量周遍法界呢。所以《华严经》中说，佛身充满于法界，普遍显现在一切众生面前。随着因缘去感应众生，没有不周到的，而佛却一直安住在菩提座上。所以知道，整个法界众生感应，佛就在整个法界回应。佛实际上并没有起心动念，有来和去的相状。却能让缘分成熟的众生，看到佛来到这里接引自己前往西方极乐世界。怀有这种疑惑的人，本来就不止一个。因此我揭示其中的大概意思，让大家生起正确的信仰。（原文：2200字；译文：3300字） 

0266 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

佛与众生的心之本体，没有丝毫差异。然而众生与佛的心之相状，却有着天壤之别。相状既然差别巨大，那么由相状所感得的受用，也全都相差悬殊。佛怜悯众生和佛本体相同，但相状和受用却差异巨大，因此运用无缘大慈（没有条件、没有分别的慈悲），兴起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悲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便法门，来施行救济度化。众生如果知道相状和受用虽然不同，但本体原本是相同的，本就应当向上仰慕诸位圣人，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依照佛教的教义去奉行，期望恢复本心。《药师经》，是世尊叙述东方净琉璃世界药师琉璃光如来，因其修行之因、所证之果的德行，以及显教和密教摄受教化众生的功德的一部经。这部经是唐朝玄奘翻译的，文字条理顺畅。然而经中八菩萨的名号，以及说咒的一段内容，二者都缺失。东晋帛尸梨蜜所翻译的《大灌顶神咒经》，其中第十二灌顶章句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有八菩萨的名号。唐朝义净所翻译的《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有说咒的一段文字，一共四百二十八个字。这三部经实际上本是一部经，因为流通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导致贝叶经（古代佛经写在贝叶上）有脱漏的简册，翻译者各自依据所得到的梵文原本进行翻译罢了。而药师如来拯救度化初入佛门的人，咒力起到的作用居多。因此前人选取帛尸梨蜜译本中的八菩萨名号，义净译本中说咒的一段文字添加进去，让经文的意义周全充足。这样一来，药师如来救度众生的心意，也就没有遗憾了。这也如同《法华经》的《普门品》重颂，《华严经》的《普贤行愿品》。把这些内容合在一起就符合佛的心意，分开的话就会在教化引导上有所欠缺。何况这部经和这个咒，全世界的人都在受持。如果不添进去，那么诵经的人就不能蒙受密咒的利益，持咒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咒出自哪部经。前人的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契合佛理、契合时机。所以几百年来，人们都依照添加后的版本流通。张瑞曾居士，发心重新刻印这部经。他担心那些见识浅薄的人认为这个版本与藏经的版本不同，从而产生疑虑。因此简略地叙述了这件事的缘由，希望大家都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原文：700字；译文：1050字） 

0267 修正管理寺庙条例并护教文稿序

佛法，其实就是心法。这种心法，是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根本。如果不明白这种心法，不但无法亲自证得本有的真如佛性，就连世间“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也不能做到究竟圆满。为什么呢？因为没有得到根本，只是在追求由根本所生发出来的表面迹象。所以从古到今，凡是立下大功、建立大业、在宇宙间辉煌显赫的人，大多是从学佛中获得了助力。即使是宋朝的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等人，他们阐发圣学的心法，也曾借鉴过佛学。但是他们门户之见和认知偏见太过严重，不仅不对此进行宣扬表彰，反而加以驳斥。这在诚意正心的道理上，实在是有所欠缺，真是令人叹息。这种心法虽然每个人本来就具备，但如果没有听闻佛的讲解，就好像宝珠藏在衣服里，自己无法知道。所以一切诸佛，没有不把流通佛法之道当作嘱托的。流通佛法的方法，最初必须以建立佛塔寺庙、印刷和制作佛经佛像为起始。因为如果没有佛塔寺庙和佛经佛像，就无法供奉尊崇的佛像而修习清净的行为，也无法阐扬佛道来引导众多迷惑的人。而且一切有识众生，都没有办法瞻仰礼拜佛的圣容，培植善根。听闻佛法、修行持戒，开发内心的智慧。流通佛法的人，需要是真正修行、切实实践的僧人，以及有势力和财力的帝王、大臣、绅士和商人。前者称为内护，后者称为外护。内护就是严格持守戒律，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对于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或者专门主修一门，或者兼修各个宗派。一定要让自己和他人都得到利益，让幽界（鬼神等）和显界（人类等）都蒙受福佑。暗中辅助国家的治理，潜移默化地改善民情，这样才肯罢休。外护就是不吝惜资财，广泛地种植福田。普遍地让同修们，发起对佛法的信心。内外相互资助，佛法就得以流通。如果没有有道德的内护，那么作为师表的形象就没有树立起来，人们将敬仰谁呢。如果没有有势力的外护，那么资金就没有来源，外来的欺侮也无法抵御。所以如来在将要进入涅槃的时候，把佛法嘱托给国王、大臣，以及诸位天界的善神。让他们在后世乘愿示现在一切国土，流通佛法，普遍地利益一切众生。因此两千多年来，佛法教化覆盖各国，是因为内护和外护都有人的缘故。我国从东汉时期，才开始蒙受佛法的教化。到了晋代便蒸蒸日上，到了唐代则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几乎和西天（印度）一样。从宋代、元代、明代，一直到清初，佛的光辉恒久照耀，佛法的法轮常常运转。到了咸丰、同治年间，因为战乱和灾荒接连发生，贤哲之人日益稀少。国家没有闲暇去提倡佛法，平庸的人随意收徒。有很多无赖和恶人，混入了佛门，于是导致佛法的状况一败涂地。凡是没有阅读过佛经、没有遇到过善知识的人，看到这些在人间游荡、做种种恶业的僧人，就认为僧人都是这样。从此一人倡议众人附和，认为佛法对国家没有益处，对社会有害处。无不把驱逐僧人、占据寺庙产业、把寺庙改为学校当作要务。倡导这件事的人，虽然未必完全不明白事理。但由于不了解佛法的真实情况，只是以自己的见解胡乱猜测。致使一班假公济私的人，把这件事看作是奇货可居的机会，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大家彼此效仿，这种趋势如同燎原之火。民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多次有僧俗中的高人向相关部门呈文，祈求大总统下令保护佛法和寺庙。民国四年，规定了保护章程三十一条。但其中仍然有词意含糊、容易产生弊端的地方，恐怕会成为后患。民国九年，程雪楼居士，当面拜见大总统，祈求他修改章程。于是详细地加以商讨斟酌，规定了二十四条。民国十年五月，公布到各省。今年夏天，江苏教育期成会，又援引清末民初的例子。以借寺庙开办学校为由，向之前的王省长呈文。于是得到了王省长的赞许，认为这样做不违背法律，实际上是根据实际情况，经过审慎考虑、周全妥当的，非常值得钦佩。并下令教育厅让各县遵照办理。这个命令一出，王省长随即退任。江苏的僧界，大为震惊。盐城的各个寺庙，大多被侵占剥夺。大家都说去年大总统的教令已经公布，王前省长竟然好像没有听说过一样，还极力赞美。如果不设法挽救，不但江苏一省的寺庙，不能保存下来。而且各省有同样想法的人，谁不想借着办理学校的名义，来消灭佛法、占据僧人的产业，把这当作最有名誉和利益的事情呢。于是大家公举了三十名代表，以浩净退居为首。恳请魏刚长、王愚僧二位居士。祈求他们转达给当权者，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希望那暗中辅助国家治理、潜移默化地改善民情的佛法，不至于迅速灭绝。而江苏的韩省长，本就是通达政治体制、深知佛法的人。众多僧人撰写呈文向上呈报，很快就接到了批词，强调要尊重法律，严防弊端。秉持着大公无私的态度，毫无偏袒。僧界和学界，都相安无事。虽然没有明确说取消王省长之前的命令，但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取消了。又因为这件事已经上报到了相关部门，又向内务部呈文。内务部咨文给江苏省长，让其依法办理。由此，消灭佛法的灾祸，得以消除。在如今这个世道和人心，已经陷入沉沦到了极点的情况下。正应该提倡佛法，宣扬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让那些昧着良心、不顾道理、肆无忌惮的人，知道做恶事就会在漫长的劫数中受苦，做善事就会永世享受安乐。自然就可以稍微收敛一下恶心，逐渐生发善念。绝对不敢为了一时的痛快，而给自己身后留下无穷无尽的痛苦。在春秋时期，诸侯、大夫、士去世的时候，各自根据自己的财力，杀人来殉葬，而且以殉葬的人多为荣。即使孔子、孟子、老子、庄子一同出世，也无法阻止这种行为。自从佛法传入中国以来，即使是南面称帝的人，也不敢再这样做。一千多年来，能够寿终正寝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那些认为佛法对国家无益、对社会有害的人。只是因为嫉妒之心，说出这种没有深入了解情况的荒谬言论。如果让他们详细审视其中的缘故，能不痛苦流涕，后悔自己说错了话吗？虽然如此。总体来说是因为僧界没有有能力的人，所以才导致那些见识短浅的人胡乱地进行侵犯和欺侮。倘若僧人们都能各自励志潜心修行，深刻明白佛法。那些排斥打击、侵犯欺侮的人，应当反而会来不及去护持和流通佛法了。孟子所说的“人一定是先有自取其辱的行为，然后别人才会欺侮他；家一定是自己先毁坏，然后别人才会毁坏它；国一定是自己先讨伐自己（做出错误行为），然后别人才会讨伐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僧界应该如何竭诚精心地修行，以期望向上接续佛法的智慧命脉，向下度化迷惑的众生呢？这件事情从始至终的所有文字，魏刚长、王愚僧二位居士，让人记录下来并刊印。并将大总统修正的管理寺庙条例，放在最前面，在僧界广泛散布。希望大家知道有这样的公开命令，不至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又束手无策。刊刻完成后，妙莲和尚把它寄给我，祈求我写一篇序。妙莲和尚这个人，性情纯厚笃实，被魏刚长、王愚僧所器重。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王愚僧常常让他奔走办事，他从不推辞，不怕劳苦。我向来知道他志向高洁，很通晓佛教的义理。又喜欢他能够代人辛劳，成人之美，于是就叙述了这件事的大概情况。（原文：3500字；译文：5200字） 

0268 江慎修先生放生杀生现报录序

江慎修先生，是清朝一代的经学大家，也是婺源地区潜心修行、弘扬正道的隐士。他博学多闻，几乎没有书籍是他不读的。而且每一本书他都能深入探究其中的精妙细微之处，进入其深奥的境界。他只把教育优秀人才当作乐趣，不把追求富贵显达的事放在心上。在他六岁的时候，刚刚接受家庭的教导，每天就能记住数千字的内容。他的父亲对他的聪慧感到惊奇，把十三经的注疏都传授给他。先生从此以后精心研究了数十年。凡是经史百家的著作，以及天文、地理、音韵、反切等学问，他没有不融会贯通的。于是他把著书立说来阐发义理当作自己的责任。他所著的书有近二十种，大约二百卷。当时的国家，以及名人的著述，大多都把他的著作作为依据。到乾隆三十七年时，先生已经去世十一年了。国家开设了四库全书馆。凡是先生所著的书，都被收录进去。一共有十三种，一百五十多卷。其余几种没有被收录进去的，有的是在其他书中摘取了纲要，有的是因为稿件数量很多，大家彼此借阅，导致遗失而没能收录。唉，先生可以说是学问研究贯通了天人，功劳参透了天地造化，穷究了事理、彻底明白了人性，是优秀地进入了圣贤境界的杰出人才啊。大概和汉代的郑康成，宋代的周濂溪、邵康节是同一类的人吧。世间那些博学多闻，却不讲究亲身实践，只把写文章求取功名为事的人。听闻先生的风范，能不羞愧得无地自容吗。而且先生爱惜生命，深信因果报应。所以对于放生吃素得到善报，杀生吃肉得到恶报的事情。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用来劝诫世人。他的裔孙易园居士，打算把这些内容刊印成板广泛传播，希望能挽回杀戮的劫难，嘱托我写一篇序。我的心就像蒙上灰尘的镜子，学问如同面对着墙壁一无所知。只学习愚夫愚妇老实念佛的方法。哪里能够阐发其中的道理玄妙，让那些见识短浅的人彻底看到光明，从而生起正确的信仰并获得实际的益处呢？然而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劫难的运势，从道义上来说不容推辞。我勉强写这篇序说，天地最大的德行是孕育生命，如来的大道是慈悲。人和其他生物虽然不同，但心性是相同的。大凡三乘（声闻、缘觉、菩萨）和六凡（天、人、阿修罗、畜生、鬼、地狱）的众生，在如来眼中，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佛。三乘暂且不说。六凡中的天、人、阿修罗、畜生、鬼、地狱，虽然高下差别很大，痛苦和快乐也截然不同。但总体来说都还没有断除迷惑和业障，没有脱离生死轮回。天福如果享尽，就会下降到其他道。地狱的罪业如果消除，仍然会上升到其他道。就像车轮一样，彼此轮流在高下不同的位置。我如今有幸得到人身，从道理上来说应该想尽办法，护惜其他生物的生命。体现天地爱护生命的德行，成全我心中的恻隐仁爱之心。实在是因为这些生物和我，一同生在天地之间，一同受到天地的化育。而且它们同样知道贪生怕死。有仁德的人对于枯骨，尚且会掩埋它们。对于草木，尚且在它们生长的时候不折断。何况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让水中和陆地上的生物遭受刀砍和烹煮的痛苦呢？要知道这些生物，从无始以来，也曾经高居尊贵的地位，威严权势显赫。却不知道借助威权来培养德行，反而依仗威权来造作恶业。竟然使得恶业聚集，堕落到了异类之中。它们口不能说话，心中没有智慧谋略，身上没有技能，才遭遇这样的劫难。虽然弱肉强食，从事情本身来看是这样。但由此结下的怨恨，能没有生生世世想要报这个仇的念头吗？人即使不考虑这些生物被杀的痛苦，难道不害怕怨恨和业障深深结下，自己常常被它们杀害吗？又难道不害怕残害自然万物，上天会剥夺自己的福寿吗？人都想要眷属团聚，寿命延长，身心安乐，各种因缘都如意。正应该发起大悲心，进行放生的善业。让天地鬼神，都怜悯我爱护生物的诚心。那么以前所希望的，就应当可以马上得到。如果依仗自己有钱财、有智力，设计种种方法，捕捉这些生物，来取悦自己的口腹，不考虑它们的痛苦。还能说自己是与天地并立为三（天、地、人）的人吗？然而我和这些生物，都在生死轮回之中。从无始以来，它们固然各自都曾经是我的父母、兄弟、妻妾、子女，我也各自都曾经是它们的父母、兄弟、妻妾、子女。它们各自有的在人道中，有的在异类中，都被我杀害过。我也各自有的在人道中，有的在异类中，都被它们杀害过。无论是作为亲人还是仇人，相互生起、相互杀戮。静静地想一想，真会愧疚得不想活了。赶紧改变做法，还怕后悔得晚了。何况还肯因循守旧，仍然执着于迷惑的情感，认为天生的异类，原本就是供人食用的吗？然而我尚且充满了迷惑和业障，本来就无法脱离轮回之外。万一它们的罪业已经消除，又转生到人道。善根生发出来，听闻佛法修行。断除迷惑、证得真理，成就佛道。我如果堕落了，还应当指望它们垂怜救援我，期望脱离痛苦、得到安乐，亲自证得佛性。怎么可以依仗一时的强力，让它们在漫长的劫数中得不到救助呢？古代有一位高僧，走路的时候不跨过虫蚁。有人问他原因。他回答说：“彼此都在生死轮回中，或许它们先成佛道，还指望它们垂怜度化我，怎么敢轻视慢待呢。”由此可知佛看待众生都是佛，众生看待佛都是众生。佛看待众生都是佛，所以多方教化引导他们，采用种种折服和摄受的方法。即使有人完全没有信心，也不放弃。委婉地给予方便法门，让他们种下善根。等到他们的因缘时机到来，自然就会生发增长，依照教义去奉行。众生看待佛都是众生，所以听闻佛的话，不心生感激，反而用自己的邪知谬见，多方毁谤。甚至拆毁佛塔寺庙，焚烧经典。勾结魔党，破坏清净的修行。等到正智稍微开启，就会后悔莫及。由此又归向如来，尊崇佛法的人，古往今来比比皆是。要知道父母对于叛逆的儿子，尚且会产生放弃的心思。佛对于叛逆、邪恶、不信佛的人，却更加心生怜悯。为什么呢？怜悯他们迷惑和业障深重，迷失了本心。因为虽然他们现在背叛违背了佛，而他们心中本就具备的天真佛性，仍然丝毫不曾失去。就像烧焦的模具中的金像，破旧衣服中的宝珠，蒙上灰尘的秦镜，藏在石头中的和氏璧。愚人只看到它们的外在表象，而不知道它们的内在本质。佛则抛开外在表象而论内在本质，所以没有一个众生会被他放弃。然而佛都不轻视众生，众生又怎么可以轻视众生呢？所以凡是一切水中和陆地上的众生，一定要让它们各得其所，常常能够在自己所活动的环境中飞行、走动、游泳。让它们各自享受天然的本性，各自享尽天年。那么这本书中所说的种种善报，应当都可以得到了。人既然是这样，对于生物尚且不希望它们失去安身之所，何况对于人呢。那么人们互相亲爱，互相扶持。自然会使得风俗美好、人们和睦，必定会导致风调雨顺。哪里会有不物产丰富、人民安康、时世清平、国家太平的情况呢？又祈求凡是和我一样的人，千万不要轻视自己。应当思考我和如来，具有同一的心性。他为什么能断尽迷惑和业障，福德和智慧圆满，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常常享受佛法的快乐呢？我为什么会生起贪、瞋、痴，造作杀、盗、淫的恶业，在六道中轮回，无法脱离呢？心性是一样的，痛苦和快乐却有天壤之别。如果还认为佛性和功德，只有如来能亲自受用，还能被称为大丈夫吗？（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69 厦门流通佛经缘起序

如来说法，会根据不同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对于根器深厚的人，就直接开示真如的微妙本性，让他们明白这微妙本性圆满光明，远离各种名相概念，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世界和众生。处于常寂常照的状态，不生不灭。五蕴（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皆空从而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清净，四种相状（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消亡而一心得以彰显。从此依照本性发起修行，通过修行证得本性。慈悲之心如同云彩遍布，修行之行如同波涛奔腾。虽然慈悲的行愿周遍法界，但又能做到三轮体空（能施、所施、施物皆空），完全没有自我、他人以及能做和所做的相状。对于根器较小的人，则开示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作为他们从邪道回归正道的根本。开示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作为他们得以投生人道和天道的因缘。遇到父亲就讲慈爱，遇到儿子就讲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随从。严格遵守伦理纲常，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再加上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吃素念佛。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对于根器稍微好一些的人，就开示四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和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让他们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又因为一切众生，由于身、口、意三业，生起贪、瞋、痴三毒。因为贪、瞋、痴，造作杀、盗、淫的恶业。因为这些因缘，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相互生起又相互杀戮，直到未来无尽的时间里，都没有停止的时候。虽然开示了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等法门，但靠自己的力量断除迷惑，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末世的众生，根器浅薄低劣，如果不依仗佛力，绝对难以得到解脱。于是特别开启了一个依仗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净土法门。使得已经证得圣果的人，能够迅速圆满佛果。还没有断除迷惑的人，也能带着业障往生。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恳切至诚地持诵佛的名号。能够做到这样的人，万中无一遗漏。就像人掉进海里，乘坐救援船只的力量，能够迅速到达岸边。末世的众生，如果舍弃这一法门，想要脱离生死轮回，一万个人中也没有一个能成功。由此可知如来的大法，抚育着所有的众生。如同天空普遍覆盖，又似大地均匀承载。宇宙间的森罗万象，没有一个能超出其外，不在其中的。就像日月高悬天空，普照万国。虽然天生的盲人看不见光的样子，却也能蒙受其光照。如同及时雨普遍滋润万种花卉，大的根茎、小的枝叶，都能茁壮成长。即使是焦枯的芽和败坏的种子，也能平等地沐浴恩泽。如同大海普遍容纳百川，大江大河会流入，小沟小渠乃至一勺一滴也会流入。一旦流入大海，就与大海有了相同的咸味，相同的深广。失去了原来的名字，获得了大海的称号。所以知道佛法如同陶冶、化育万物，没有任何被遗弃的事物。它是一切诸法的本源，是众生的依靠。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没有不是从这法界流出，也没有不回归到这法界的。那些见识短浅的人不了解佛法，其实佛法是十法界共同的法则。他们只看到僧人舍弃世俗出家这一方面，就认为这是废弃伦理，陷入空寂之境，与世间的教化相违背。哪里知道佛法如同太虚一样无所不包容，如同阳春一样无所不化育。圣人凭借它成为圣人，贤人凭借它成为贤人。所以古代那些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功勋和名声震动天地，精诚之心贯穿日月的人，都是从学佛中获得助力而有所成就。即使是宋代的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朱熹，他们阐发圣人的心法，也是从学佛中得到启发。只是因为他们气量狭小，门户之见太重。不仅不肯宣扬佛法的好处，反而进行驳斥，想要阻止后来的学者都不进入佛法之门。所以才做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得到别人的长处，却认为是自己的功劳，反而说别人不如自己。这在正心诚意方面，产生了很大的缺陷，不能做到究竟圆满，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佛法传入中国，将近两千年了。这期间从西域印度所翻译的经、律、论，以及本土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等各宗古代大德的著述，浩如烟海。根据个人根机和喜好，进行研究探索。有的人遍研各个宗派，有的人专门主修一门。就像城市有四个门，人们从就近的门进入。进入的门虽然不同，但进入的城市是一样的。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却包含着百川的味道。如同帝释天宫的珠网中的一颗珠子，能映现出千颗珠子的影子。深入一门修行，所有的佛法都能贯通。直到烦恼和迷惑断尽，寂静和光明圆融，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时间）被截断，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平等沉静，恢复本有的天真佛性，以证得无上的觉悟之道，这当然是上等根器的人才能做到的。其次则是平息贪、瞋、痴，断除杀、盗、淫。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逐渐积累功德，增长福德和智慧。敦睦伦理、尽到情谊，关爱众人、亲近仁德。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养成慈善的习惯。对万物都能慈悲怜悯，更何况对人呢。将这种风气推广开来，遍及世界。还会有互相残害、竞相谋杀、各自想要消灭对方种族来满足自己心意的情况吗？厦门的蔡吉堂、林鸿猷、陈得禄，怜悯劫难的凄惨，想要进行挽救。希望同修们能够开悟，于是流通佛经。他们按照成本和缴纳的费用来出售佛经，绝不追求利润。想要开启人们的耳目，请求我写一篇序。我赞赏他们的诚意，因此叙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要知道佛法，以因果报应作为从下等学问上升到高等境界，从起始到终结的道理。如今上面没有道德规范，下面没有法律操守，人们彼此残害，以杀戮为乐。只图自己一时快意，不顾国家的灭亡和人民的苦难，这都是因为不知道因果报应所导致的。我常说，因果报应，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要方法。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想要让天下太平，人民安乐，即使佛祖、圣贤一同出世，也没有办法做到啊。（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70 法如庵万年簿序（节录悬叙）

佛法广大得如同法界，究竟圆满得如同虚空。难以议论和思考，无法用言语来命名和描述。切实地讨论其大纲，不超出二谛的范畴。从真谛的角度来论述，那么不管有没有佛的存在，本性和相状都是永恒存在的。因此，圆满通达的道场，历经无数劫数也不会变迁和改变。真如的法门，直到未来的时间尽头也不会衰落和兴起。从俗谛的角度来论述，那么佛法随着因缘而兴起，佛道需要人来弘扬。得到合适的人，就能开辟荆棘丛生之地而建造佛寺，消除狐狸出没的踪迹而建成庄严的道场。简直能让佛的光辉增添光彩，佛法的法轮常常运转。失去合适的人，那么即使是佛所在的地方也会变成造业的场所，消失了诵经的声音而宣扬世俗之事。致使普度众生的法门关闭，觉悟的道路被封锁。僧人与佛、佛法，被称为三宝。是因为僧人能够延续佛的智慧命脉，流通佛法之道，没有合适的人就无法实现，只有依靠僧人才能做到的缘故啊。（原文：300字；译文：450字） 

0271 傅大士传录序

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是没有差别的。虽然在迷惑中不自觉，生起烦恼、造作种种业障，犯下众多罪行。但他们本具的佛性，原本没有丝毫损失。就好像摩尼宝珠，掉进了厕所里。看起来与粪便污秽之物，没有任何不同。愚蠢的人不知道它是宝物，就把它和粪便污秽同等看待。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无价的奇妙宝物，不嫌弃它的污秽，一定会在厕所中把它取出来。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将它洗涤干净。然后把它悬挂在高高的幢幡之上，就能放出大光明，随着人们的所求，普降各种宝物。愚蠢的人因此，才知道它的宝贵。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看待众多众生，也是如此。即使是那些昏迷颠倒、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瞋恚、邪见）、永远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的人，佛也没有一念放弃他们的心。一定会等待他们的机缘，在暗中或显明地加持护佑，为他们讲说佛法。让他们明了虚幻妄惑的业障，领悟真常不变的佛性，一直到圆满证得无上菩提才罢休。对于罪大恶极的人尚且如此，那些罪业小的人，以及持戒行善、具备修行、禅定功夫深厚的人，也无一不是这样。因为凡是在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之中，虽然有那些约束自身、收摄心念、降伏各种烦恼迷惑的人。但他们的情执种子还在，福报一旦享尽，就会降生下界。遇到外境和因缘，仍然会生起烦恼、造作罪业，因为业力而感受痛苦。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没有停止的时候。所以《法华经》中说，三界没有安宁，犹如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如果不是业障消除、情执空尽，断除迷惑、证得真理，就没有脱离这三界的希望。这时候唯有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诵佛的名号，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旦得以往生，就进入了佛的境界，与佛有同样的受用。凡夫的情感和圣人的见解，二者都不会生起。这是千稳万当、万无一失的特别法门。在当今末法时代，舍弃这个法门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来以依靠自力和依靠他力，通途法门和特别法门这两种方式，普遍利益一切众生。菩萨承担着佛家的事业，只以上求佛道、下化众生为使命。所以在十方的法界中，根据众生的类别显现自身，根据众生的根机讲说佛法，与众生和光同尘、共同行事，以方便的方法引导他们。或隐藏或显现，没有固定的相状。其中有在内心隐秘地具备圣人的德行，在外显现出奇异事迹的。比如阿弥陀佛化身为善导、丰干，观音菩萨化身为宝志、僧伽，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化身为寒山、拾得，弥勒菩萨化身为布袋和尚。他们的言语和行为，不是凡夫的情感所能揣测的，人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等到临终时表露出来，或者在去世后通过验证，才能够了解。也有隐藏和显现相互关联，本迹（本为佛菩萨的真实身份，迹为在世间的显现）都展示出来的，比如弥勒菩萨化身为傅大士。有时依据他的显现而隐藏他的本真身份，自称为凡夫。有时依据他的本真身份而淡化他的显现，自称为弥勒。实在是因为众生的心量过于狭小。如果不是稍微有所得就狂妄地自比圣位，就是过高地推崇圣人的境界，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的状态。所以傅大士以自身作为表率，让人们知道已经证得等觉（菩萨的最高阶位，仅次于佛）的人，尚且自称为凡夫。而那些妄自尊大、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状态的人，都应当因此而猛然醒悟。傅大士一生所做的事情，所说的佛法，都直接指向了向上修行的关键之处，同时又不遗漏世俗的善举。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一同修行，不执着于任何一法。至于他接受佛法的弟子，没有不深刻契合真常佛性，顿时让五蕴（色、受、想、行、识）和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皆空的。他们舍弃身体、生命和财物，进行大的法布施。所以傅大士的道行震动了两个朝代，德泽惠及后世。从陈朝到现在，一千数百年间。普遍让见到和听到的人，都种下了善根。义乌的双林寺，是傅大士潜心修行的地方。以前有关于傅大士的传录木板，因为多次经过抄写刊刻，又没有经过有眼力的人校对修订，于是导致错讹之处非常多。奉化的孙玉仙居士，到双林寺礼拜谒见傅大士，得到了这本书后回去，就想要重新刊刻，以便广泛传播傅大士的道法。他请求我进行校对修订，希望能把杂乱污秽之处全部去除，让傅大士的本真完全显现。我勉强竭尽自己的诚意，静下心来进行校正修订。虽然不能做到没有一点遗漏，但大概可以恢复其本来面目了。玉仙又认为傅大士的碑记，文字深奥、义理玄妙。如果没有注释，实在难以引人入胜，让人产生景仰之情。于是请求黄无言居士，为它进行详细注释。让文字和义理，一一清晰明了。希望阅读的人不用费力思索，都能知道傅大士的本迹和事理，以此作为在龙华三会（弥勒佛在龙华树下说法，度化众生的法会）中，得以蒙受度脱的先导。（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72 观河集重刻序

心，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如果能够透彻地领悟自己的心，那么观察一切法，都会发现这些法都是自心的流露。观察一切生灭变迁的境界，都会发现它们其实都是常住寂灭的真如实相。《楞严经》中所说的观察河水的见解，不会因为人是孩童还是老年而有所不同。僧肇大师所说的“狂风使山岳倾倒却没有真正移动，江河竞相奔注却没有真正流动”，都是在揭示这种在生灭中见到真常的微妙旨意。如果真的能够明白这一点，那么就可以被称为通晓事理的凡夫、通达根本的道人。即使是讥讽、诮骂、愤怒、呵斥的言辞，也都能够为人们解开束缚、去除执着，让人起死回生。难道一定要登上法座、竖立义理，然后才算是在说法吗？孔子说：“你们这些学生以为我有所隐瞒吗？我对你们没有任何隐瞒。我没有一件事不向你们公开的，这就是我孔丘的为人。”圣人的道，就如同阳春时节。阳春一到，所有的大树和小草，没有不发芽生长、繁茂昌盛的。即使是焦枯的芽和败坏的种子不能生长，但也未尝没有受到温暖滋润。天机深厚的人，看到圣人之道的高深、坚卓，前后难以模仿，广大、精妙而难以揣测。实际上没有什么奇特的，不过是日常的行为举止罢了。这心的微妙之处，凡夫和圣人是相同的。如来圆满证得菩提，众生永远在六道中轮回，都离不开这颗心。只是因为迷惑或觉悟、违逆或顺随的因缘，才导致痛苦和快乐、上升和沉沦有天壤之别。长洲的彭际清居士，宿世的根器深厚，学问渊博。刚刚考中进士，就领悟了人生的苦和空。他把富贵看作浮云，不喜欢追求仕途晋升。他明了心性的真实意义，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急切地想要普度那些迷惑的众生，所以他与众生和光同尘、共同行事。于是有了述怀、纪事、唱和等各类作品。虽然这些作品属于文字形式，但实际上蕴含着深刻的用心。他改善社会、使百姓善良，引导迷惑的人、诠释真理的心意，都在随机、随境的吟咏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和显示。可以说是不居其位却在施行教化，不登上法座却在说法。收集整理这些作品，分为四卷。于是题名为《观河集》，大概是取《楞严经》中通过观察河水来验证见解不迁变的意义。又希望阅读这部集子的人，不要在文字和义理之间推测，而是去观察那个能观察的心。能观察的心一旦明了，那“河”自然就不“流动”了。这就是彭君为集子命名的主要意图。刘朝侍先生，认为这部集子对世人有益，为它刊刻木板以便流通，这实在是方便引导众生的美好善举。他请求我写一篇序。我希望阅读彭君诗歌的人，应当先学习彭君的道。那彭君的道是什么呢？就是：精妙地领悟自己的心，怀着信心和愿力念佛，一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罢了。倘若能够在这方面有所收获，那么整个十方世界的森罗万象，都是现成的新诗。否则，即使声韵铿锵有力，对仗工整严谨。但没有一点元气。就如同画在墙壁上的镜子，用彩纸剪裁的花朵。外形虽然十分相似，但想要让它显现出镜子的光泽、花朵的芬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273 观无量寿佛经石印流通序

法身的本体，圆满地远离一切名相。寂静光明的真实境界，不属于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尘（色、声、香、味、触、法六尘）的范畴。既不是实有也不是空无，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都无法窥探。既不是心也不是色，四智（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又从何得以宣说。它寂静而能照、虚空而能通，真如清净微妙。具备万种德行，却没有一法的形相显现。佛的清净常住之境，尚且难以言说。众生的秽恶轮回之相，又怎么能够成立呢？这实在是众生和佛本就具备的理体，是无上菩提的法源。这个道理在众生和佛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日常使用却不自知。虽然具备法身，却虚妄地承受生死。虽然处于寂静光明之境，却虚妄地看见秽恶之相。因此如来垂示慈悲，广泛地讲说各种经典。普遍地让一切众生，从虚妄回归真实，恢复本来的心性。然而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迷惑，在今生证得佛道。中根和下根的人，根本无法做到。于是有一位大士，名叫阿阇世。他以大慈悲心，希望佛能开示依仗佛的慈悲之力，舍弃秽恶、选取清净的法门。普遍地让上、中、下根的人，都能得到在临终时往生的不可思议的奇特大法门。他特意示现生病的行为，做出大逆不道的恶行。囚禁父亲、禁闭母亲，以此作为引发的缘由。致使他的母亲韦提希，请求佛降临。韦提希希望离开娑婆世界，希望往生净土。于是世尊放出眉间的光芒，遍示诸佛清净微妙的国土。他的母亲唯独希望往生极乐世界，又请求众生得以往生的方法。因此如来讲述了这十六种依正妙观（依报和正报的微妙观想）。只要能够依照教义修行，没有一个不满足所愿的。不只是善人如此。即使是犯下五逆十恶的人，在临终的时候，地狱的景象显现。接受善知识的教导，称念佛的名号。或者念满十声，或者只念一声。也能蒙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这真可以说是将凡夫转变为圣人的巨大熔炉，是畅达佛的本怀的大法门。它的力量和作用超出了如来一代时教（佛陀一生的教化）之上。如果如来不开启这个法门，那么末法时代众多的众生，谁能够脱离苦海呢？由此可知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兴起慈悲之心，度脱众生。一个示现在秽土，用秽恶和痛苦，来折服众生并引导他们；一个示现在净土，用清净和快乐，来摄受众生并陶冶教化他们。而阿阇世王，相互赞助。特意显现出恶逆的行为，成就众生对秽土的厌离之心。这大概与两个世界的世尊，相互配合、相互辅助。一个是逆的示现，一个是顺的示现，作为末世众生最终得以度脱的教化仪式。它带来的利益，难以尽述赞扬。在非道的行为中，通达佛道。如果不是早已证得法身的人，谁能够做到呢？这部经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生佛究竟不二”为宗旨。如果能够在这一点上直接相信，那么这个人虽然还没有出离娑婆世界，却已不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极乐世界，却已经是极乐世界的嘉宾。智海居士刘朝侍，宿世有灵根，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因为阅读这部经，触发了他的孝思。他念及母亲张氏，守节抚养孤儿，孝顺地侍奉公婆。德行堪称女性的典范，自身作为闺中的楷模。她笃信因果，长期持守十斋日。往生净土的正因，已经颇为具足。可惜在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专门持念佛号，以求往生这方面，没有尽全力。由此他发心，流布这部经。陶玉耕居士，笔法超妙，能够追及钟繇和王羲之，因此刘朝侍请他恭敬书写，然后石印施送。普遍地让见到和听到的人，一同植下往生净土的因缘。用这个功德，让他的母亲神魂超升净域，业障消除尘劳。莲花在九品中开放，佛授予她一生成佛的记别。要知道这部经，与《阿弥陀经》《无量寿经》。是如来在一代通途教理之外，所设立的特别法门。就像阿伽陀药，能总治万病。所以无论业障的轻重，迷惑的厚薄。只要能够信愿念佛，没有一个不获得往生的。就像摩尼珠，随意就能降下宝物。所以只要能够都摄六根（让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收摄），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等到业障消除、情执空尽，心和佛的分别都消亡的时候。那么一切法门，如同恒河沙数的微妙义理，无不融会贯通于自心之中了。净土法门，它的奇妙就是如此。那些想要向上荐拔先亡的亲人，向下济度各类众生。让一切人，不荒废本分的职业，各自在今生出离生死轮回的人，能不急切地致力于这个法门吗？（原文：2200字；译文：3300字） 

0274 佛光月报序

佛光，是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中凡夫、圣人、众生和佛，即心所本就具备的智慧本体。这个本体灵明透彻，湛然寂静、常恒不变。不生不灭，没有开始也没有终结。从纵向能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而三际也因它而截断；从横向能遍布十方，而十方也因它而消融。说它是空，然而万种德行圆满彰显；说它是有，却一尘也不立。它就是一切法，又离一切相。在凡夫身上它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它也不会增加。虽然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不能窥探它，四辩（法无碍辩、义无碍辩、辞无碍辩、乐说无碍辩）不能宣说它。然而一切法都承蒙它的力量，处处都能与它相逢。只是因为众生从未觉悟的缘故。不但不能得到它的受用，反而承蒙这不可思议的力量，生起烦恼、造作罪业，因为业力而感受痛苦。致使生死轮回，没有停止的时候。以常住不变的真心，承受生灭变幻的果报。就好像喝醉了酒看见屋子转动，实际上屋子并没有转动。迷惑地认为方向移动了，实际上方向并没有移动。这全都是虚妄的业力所显现的，根本没有真实的法可以得到。因此我们的释迦世尊，示现成佛道，彻底证得佛光的时候。感叹道：“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现前。”《楞严经》中说，“妙性圆明，离诸名相，本来无有世界众生。因妄有生，因生有灭。生灭名妄，灭妄名真。是称如来无上菩提，及大涅槃，二转依号”。盘山和尚说，“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境，境亦不存。心境俱亡，复是何物”。沩山和尚说，“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念，即如如佛”。由此可知佛祖的种种言教，无非是指示众生本就具备的心性，让他们从迷惑回归觉悟，恢复本来的状态而已。然而众生的根机有浅有深，迷惑有厚有薄。如果不借助种种言教来开导，种种法门来对治。那么迷惑的乌云遮蔽了本性的空明，怎么能让他们一一透彻地见到心中的明月呢？因此如来最初成道时，演说《大华严经》。直接讲述界外的大法，不与权教和小乘教共同拥有。让宿世根机成熟的一类大乘根机的人，一同证得真常之性，登上觉悟的彼岸。又因为根机迟钝的众生，不能从中获益。于是就循循善诱，根据众生的根机来演说。或者用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摄受那些人乘和天乘、声闻乘的众生，让他们种下进入佛道的殊胜因缘。或者用四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六度万行（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等），摄受那些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众生，让他们得到证得佛道的近因。从《阿含经》开始，一直到《般若经》。无不是曲折地顺应众生的根性，来进行宣说。让他们逐渐增进，回归本来的境界。佛的本怀，一直隐秘没有宣说。等到了《法华经》的法会，开启权宜之法以彰显真实之法，开示迹（应身）以彰显本（法身）。人乘、天乘、权教、小乘，都是一乘（佛乘）。那些像在外作客的卑贱之人，实际上是长者的儿子。普遍授予上、中、下三根的人成佛的记别，大大地畅达了出世的本怀。与最初的《华严经》，始终相互映照。可以说是一大事因缘，全体托付，没有一点剩余的蕴意了。又因为末世的众生，根机浅薄低劣，断除迷惑、证得真理，实在没有这样的人。因此特别开启了净土法门，让上、中、下根的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今生，出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那个极乐世界，逐渐证得无量光寿。如来的深慈大悲，实在是达到了极点。等到佛教传入中国，弘扬佛法的大士，各自专长一门。有的修禅，有的讲经，有的持律，有的修密。就像城市的四个门，人们从就近的门进入。就像有万种药品，要对症才能服用。就像各个部门各司其职，辅佐实现大治。就像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互相为用，辅佐身体。虽然各自专注一法，实际上一切法都是相通的，一切法也都是完备的。不过从入手的地方来说，有这样的名目罢了。至于净土法门，就像阿伽陀药，能总治万病。就像摩尼宝珠，随意就能降下宝物。如果能够都摄六根（让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收摄），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那么就能得到三摩地（定），亲自证得圆通。一切功德，如同恒河沙数的微妙义理。不需要向外寻求，都会在自心中显现。实在是因为以佛果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等到达到极致，那么因就包含了果海，果也透彻到因的源头。这个法门的微妙，历经劫难也难以宣说。有能够遇到的人，是多么的庆幸啊。扬州维扬长生寺的可端和尚，宿世种植了德本，长期参究禅学和讲经。在民国八年，由性莲退居和尚委托他住持寺院。因为他念及《华严经》这一部经，是如来的根本法轮。于是竭力讲演，希望无论是幽界（鬼神等）还是显界（人类等）的一切众生，都能一同发起一乘的善根。当时经过三年，讲完了一部《华严经》。而护法的居士们，被他的至诚所感动。又请求继续讲经，来培养人才。因此开设了华严大学院。学生额定四十八名。可端和尚又想到这段不可思议的光明，遍照法界。固然属于如来的神通道力、福慧庄严。然而这光明，人人本就具备，个个都有。但是就像衣服里的宝珠，模具中的佛像，通达根本的人虽然有，执着于表象的人却很多。怎么能忍心让同样具备这光明的人，大多长期处于暗室中，不能得到它的受用。反而承蒙这普照法界、不可思议、真常圆满的光明，成为生死造业的根本呢？于是打算每个月，出一份报纸。名为《佛光》，是因为一念心性，佛的真如和众生的真如，都是一样没有差别的缘故。凡是如来教化的因缘，心性真常的实际情况。五戒十善的因果，戒杀放生的感应。世间的善行，出世的净土法门。生死轮回的痛苦，因果报应的微妙之处。以及那些高人、哲士的嘉言懿行，著述、讲章。随缘记载，用来让人观看感受。虽然真俗二谛一并诠释，浅深的内容都具备。但无论是粗言还是细语，都归于第一义谛。固然应当是仁者见了说它是仁，智者见了说它是智。把它作为进入佛的境界的前导，开启心中光明的殊胜因缘。倘若阅读的人能够知道自心原本就是佛心，那么就知道佛光就是心光。而这心光，寂静和光明圆融。寂静却常常能照，所以是无量光；照却常常寂静，所以是无量寿。无量光寿的理体，本来就是一切人共同具备的。无量光寿的实证，必须等到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面见阿弥陀佛，蒙受佛的授记，圆满证得菩提之后，才能彻底得到。这就是《华严经》归宗，以十大愿王，引导众生回归极乐世界的深刻旨意啊。凡是和我一样的同修们，希望各自都能深信。（原文：3500字；译文：5200字） 

0275 募修云谷禅师塔院序

遥想那些得道的高僧，在千百年之后。有的人看到他们的肖像，阅读他们的著述，游历他们曾经栖息停留的地方，瞻仰他们所安葬的灵塔。这些都能让人产生惭愧之心，生起景仰羡慕之心。从而振奋精神，立下远大志向，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能够远远地追随他们宏大的谋略，振兴佛法之道。使得如来的智慧命脉，相续不断。不至于辜负人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天、地、人），僧人与佛法同称为三宝（佛、法、僧）的名号。明代的云谷禅师，就是这样的人。云谷禅师凭借宿世的愿力，在弘治十三年，出生于嘉善胥山的怀氏家中。他幼年就进入佛门，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性。他平生所修行的，虽然着重于禅宗。但对于性宗和相宗等各个宗派，以及儒家和道家的心法要义，没有不融会贯通的。所以能够在禅宗和教宗衰落、儒家和道家的思想隐晦不明的时候，让禅宗的宗风得以大力振兴，心法得以彰显明晰。他对于世道人心的帮助，实在是不小。那些得到他的传承并且能够融通儒家和佛教，让灵山（佛教圣地，代表佛法）和泗水（孔子故乡，代表儒教）的心法都得以彰显的人，出家众中有憨山大师，在家众中有了凡袁公，是最为显著的。云谷禅师在万历三年圆寂，在栖真寺旁边修建了灵塔。到了万历四十五年，憨山大师前来礼拜禅师的灵塔。看到塔院冷清寂静，只有一位僧人独自供奉香火。于是嘱咐沈定凡居士，对塔院进行修缮和庄严，并购置长生田，作为长久的打算。到如今已经三百多年了。现在塔院的基址还在，但围墙和房屋都已不存在了。致使古代贤德之人的遗迹，没有人知道。近来世道和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邪见日益炽盛，正法逐渐衰微。如果不表彰古代贤德之人的美好风范，又怎么能让禅宗宗风大力振兴，让那些邪魔外道归降呢？嘉兴的（屠阝）般音居士对此感到忧虑，打算重建塔院，刊印并散布云谷禅师的生平事迹。希望出家和在家的一切人等，都能知道古代贤德之人的美好风范。从此掌握挽回命运的权力，命运由自己主宰。断除烦恼的障碍，佛从自心中显现。这样就可以继承憨山大师和了凡先生的志向，来慰藉云谷禅师的心意了。只是因为工程浩大，仅凭一己之力难以完成。不得不向各位大护法居士求助。如果大家真的能各自依照云谷禅师“命自我立，福自己求”的训诫，实实在在地去做。那么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和三多（多福、多寿、多男子），都会聚集在自己身上。天灾人祸，在世间再也听不到。这样的功勋难以估量，利益也难以言说。想来大家不至于吝惜那五家共有的钱财，而不去做这三生有幸的福报之事。因此叙述了这件事的缘由，祈求大家共同帮助完成这件事。（原文：1000字；译文：1500字） 

0276 西方公据重刻序

净土法门，是如来普遍度化众生的特别法门。如来怜悯众生，示现成正觉。他俯下身来顺应各种根机的众生，循循善诱。对于根器深厚的人，就让他们领悟一心能够造作万法，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从而直接趋向菩提。对于根器较小的人，就让他们明白三世（过去、现在、未来）的因果关系，趋吉避凶，作为进入佛道的方便法门。虽然根器大小不同，权宜之法和真实之法各异。但都必须断尽见惑和思惑这两种迷惑，才能够出离分段生死（指有形体、寿命等差异的生死）。倘若迷惑和业障没有断尽，道果没有修成。纵然有修行持戒，也不能自己做主。在生死中久经轮回，进步少、退步多。因为道心不能战胜习惯，业力能够束缚心灵。就好像没有烧制的坯器，遇到雨水就会融化。虽然有之前的努力，却没有任何益处。因为这个缘故，如来特别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是智者还是愚人，都一同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就是以自己的信心和愿力，感应佛的慈悲。感应与佛道相交，必定会蒙受佛的摄受。等到临近生命终结的时候，就能跟随佛往生。一旦往生之后，那么已经断除迷惑的人，能够迅速证得无生法忍。被业力束缚的人，也能登上不退转的境地。从此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与莲池海会的大众一起参学。在熏陶和化育之下，沾染如来的微妙香气。障碍断尽、智慧圆满，恢复本就具备的佛性。对于根器低劣的人加以提拔，对初发心的人加以呵护，只有这个法门，是最为第一的。如来的恩德，广大而周到。即使是天地和父母的恩情，也不能比喻其万分之一。过去有人想要让同修们，各自修习净土法门。因此辑录经咒、文字解说，以及各种应验的事迹，成为一本书，取名为《西方公据》。所谓“公据”，就是把柄，和契约的意思。如果真的能够受持《阿弥陀经》，就会知道极乐世界，没有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那里的依报（环境）和正报（众生）庄严，具备种种功德。阿弥陀佛，如今正在说法。佛的光明和寿命无量，誓愿宏大而深远。诸位上等善人，都聚会在一处。都是因为修习这种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的多善根、福德、因缘的妙行而得以往生。怎么会有不真正为了解脱生死，发起菩提心，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来期望近则登上不退转之地，远则圆满成就佛道的人呢？何况六方诸佛，普遍利益众生。释迦牟尼本师，证得无上佛道。无不是从这里开始，又归结到这里。实在是因为一切众生，都具备佛性。“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因为以佛果的觉悟，作为因地的心。所以能够因涵盖了果海，果透彻到因的源头。这个法门的微妙，微妙得无法再增加了。这是《华严经》最后归宗的关键一点，实在是如来大畅本怀的圆满诠释。有缘遇到这个法门的人，就是具有多善根因缘的人。为了防止产生疑惑和退心，又辑录了各种图、解说和应验的事迹。徐子肇珩，宿世具备灵根。痛惜双亲早早离世，希望能一同登上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级）。因此发心重新刊刻这本书，广泛地流布。期望现世的父母，历经多劫的怨亲债主。以及普及到法界的众生，共同进入阿弥陀佛的愿海。我赞赏他的孝顺之心，叙述了这件事的大致情况。倘若阅读的人真的不认为我的话是错的，将来必定会有亲自证得这无上甚深大事因缘的那一天。我是多么殷切地期望啊。（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277 乐清虹桥净土堂序

净土法门，是如来普遍度化众生，最为圆满、顿超、直接、快捷、广大、简易的法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切法门，都必须断尽见惑和思惑这两种迷惑，才能了却生死。而断除见惑就如同截断四十里长的水流，更何况是思惑呢？断除见惑，就能证得初果。如果按照圆教来说，就是初信位。断尽思惑，就能证得四果。圆教中这就是七信位。证得初果、达到初信位的人，尚且还有生死。证得四果、达到七信位的人，才能了脱生死。而天台宗的智者大师，示现为五品位。虽然他所领悟的与佛等同，圆满降伏五住烦恼（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但见惑还没有断除。然而智者大师的本地（真实的果位），实在难以揣测。而他临终时只说自己登五品位，是深深忧虑末世的人不致力于断除迷惑、证得真理，只把明心见性当作究竟的目标。明心见性，是大彻大悟。如果是最上等的上根人，一旦领悟就能证得，那么就可以立即了却生死。否则即使像能悉知未来的圆泽那样，尚且不免再次受生轮回。至于五祖戒转世成为苏东坡，草堂清转世成为鲁公，还不算太严重。而海印信转世成为朱防御的女儿，已经让人难以接受。雁荡山的僧人转世成为秦桧，就实在令人怜悯了。自力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实在是太难了啊。如来在一生所说的通途的修行证道的教理里，虽然法门各种各样，但绝对没有具足迷惑和业障还能了却生死的人。只有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以至诚之心，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迷惑和业障的厚薄，修行功夫的浅深，都能在临终时，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往生之后，就已经超凡入圣，了却生死。从此逐渐进修，就能亲自证得无生法忍，直至圆满成就佛果。这是如来悲悯根器低劣的众生，普遍让他们在今生顿时脱离轮回的特别法门。要知道净土法门，正好摄受最上等的上根人。因此善财童子已经证得等觉位，普贤菩萨仍然让他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期望圆满成就佛果。并且以此普劝华藏世界的海会大众。由此可知，回向往生净土这一法门，是圆满成就佛果的最后关键一步。世上有狂妄的人，不审察教理。因为愚夫愚妇都能修习净土法门，就认为它是小乘而轻视它。却不知道它是《华严经》中一生成佛的从始至终的第一法门。也有愚昧的人，见识狭隘低劣。认为自己修行功夫浅薄，业力深厚，怎么能今生往生呢。却不知道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犯下五逆十恶（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之罪，即将堕入地狱的人，遇到善知识，教导他念佛。或者念满十声，或者只念几声，随即命终，尚且能够往生。《观无量寿佛经》所说的，怎么可以不信呢。他们尚且能够往生，何况我们虽然有罪业，虽然修行功夫少，但与那些犯下五逆十恶之罪，只念十声几声佛号的人相比，当然要高超得多了。怎么可以自暴自弃，以至于失去这无上的利益呢。如来称这个净土法门为难信之法，是因为它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用力少而效果迅速。它的圆满、顿超、直接、快捷、广大、简易，超出了如来一代通途教理之上。如果不是宿世有善根，绝对难以相信接受并奉行。我常说，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离开这个法门，向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舍弃这个法门，向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这大概是真实的情况。如今是什么时候呢，是刀兵、饥荒、瘟疫都聚集出现的时候。虽然还没有到三小灾（饥馑灾、疾疫灾、刀兵灾）的时候，却也是三小灾的现象了。何况如今邪说纵横，善知识稀少。想要听闻正法，很不容易得到。有一位胡天仆居士，发起菩提心，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又希望同修们，各自都能得到这个法门的益处，于是极力提倡并劝导大家。他大概是把辅助天地的化育，代替佛弘扬教化，当作自己的天职吧。而当地的人，听闻他说法，感受到这个时世，不禁厌恶痛苦、向往安乐的心情，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于是一人倡导众人应和，没有不服从的。胡居士因此自己舍弃地基，同时募集善信。建造了念佛堂，开辟了放生池，以及藏经楼、功德堂、香积厨、应供堂，竟然如同从地上涌出了一大道场。念佛堂非常宽大，中间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立像，希望修行的人平时注视，临终时就能蒙佛接引。正中间设有说法的座位，听法的人围绕着坐下。即使达到一千人，也不显得拥挤。让从远处来的人，不至于有被冷落的遗憾。藏经楼则准备了各处所刻的经书，以供发心的人受持并研究。功德堂则准备记录所出功德的数目，又统一设立牌位，期望在世时福运增加、寿命长久，去世后能直接登上莲邦（极乐世界）。而既然要转法轮（宣讲佛法），如果不辅以食轮（提供饮食），那么绝对难以长久坚持下去。所以特意设立香积厨、应供堂，让念佛听法的人，各自都能心满意足才罢休。放生池则把那些即将被烹饪的生物，畜养在法堂前面。不仅让它们的色身存活，还以经声佛号滋养它们的慧命。胡居士所建设的这些，都极为周到，大约用了一万六千多圆，已经落成。打算在农历八月十五日开讲，实在是末法时代难得一见的事情。他让他的朋友张云雷，给我写信，请求我写一篇序，希望能引发大家的信心并加以扩充。因此把如来所说的通途和特别两种法门的原因，以及胡居士的心性和行为，还有各种布置，大概写下来，希望阅读的人都能效法。倘若见到和听到的人都发起这样的心，那么风俗美好、风气淳朴，人民安康、物产丰富，把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转变为清净的莲邦（极乐世界）了。这是我日夜焚香祈祷祝愿的。希望诸位上等善人，各自垂示慈悲怜悯，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500字；译文：3700字） 

0278 阿弥陀经直解序

我们每一个人一念的心性，从根本上来说与释迦牟尼佛、阿弥陀佛没有任何差别。而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在极其久远的尘点劫之前就已经成就佛道。又多次示现出生，多次示现涅槃，以此来施行教化引导。他们想要让我们这些人，继承他们的美好踪迹。而我们这些人因为被烦恼、迷惑和业障所困，没有能力断除。直到今天，还在生死轮回之中，一会儿出头、一会儿沉没，茫然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即使过去劫数中曾经听闻过佛法，依照教义修行。但因为依靠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不能断除迷惑，依旧常常沉溺在生死的苦海中，无法解脱出来。静静地想一想，能不羞愧得无地自容吗。释迦牟尼佛和阿弥陀佛，考虑到这种情况。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的念佛法门，让我们依仗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使得上根、中根、下根的人，都能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可以说是真正的慈悲，达到了极点。这个法门的教化起因和缘分，修行持守的法则，都详细地记载在净土三经之中。而《阿弥陀经》，言辞简洁、义理周全，容易受持。所以古人把它列为每日诵读的经典，想要让它家喻户晓，大家都能沐浴在佛法的恩泽之中。因此各位善知识，各自为它作注释，就好像把日月高悬在天空正中，本来就已经没有义理不彰显，没有根机不能摄受了。但是对于初入佛门的人来说，有的因为文字深奥、义理玄妙，难以领会。王显江居士，特意为此做了一个方便之举，选取《要解》等注释中的义理，用浅显的语言来表述，取名为《直解》，同时附上关于净土的种种疑问。他这种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别人成就，自己获得利益也让他人获得利益的心，可以说是非常真诚且真挚了。显荫法师为它作序，想要让一切同修的人，各自生起真正的信心，老老实实念佛。因为他让我再写一篇序，于是我写下这些话来告诉阅读这本书的人。（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279 十三经读本序

天地凭借阴阳二气，化育生成万物。圣人以真诚和智慧相统一，教育众多的百姓。圣人所秉持的道，横向遍布各个邦国，纵向传承万代，有见识的人都会遵从，不用思考就会信服。即使有圣人再次诞生，也不能另外创立一种法。也不过是阐扬真诚和智慧的道，让它彻底圆满地彰显，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罢了。十三经，是二帝（尧、舜）、三王（夏禹、商汤、周文王和周武王）、周公、孔子、孟子，继承天命、确立准则，用来教化万代，实现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重要经典和法则。这些经典全都是基于天地无私的最高道理，以及我们人本来就具备的良知。原本并非有什么奇特玄妙、高不可攀的东西。即使是愚笨的普通夫妇，也能够知晓和做到。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尧舜和普通人是一样的，而且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如果能够遵从并践行这些经典中的道理，那么人人都能进入圣人的境界，世间也会恢复大同的景象了。世道衰败、人心浮薄的原因，是因为儒者不明白道在于亲身践行，一直追逐细枝末节。凡是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防范邪恶、保持真诚的道理，都搁置在一旁不去讨论。只把背诵经典和写作文章，当作求取功名、应对世事的资本。这大概是把圣人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的道，当作了博取名利的技艺。这对于圣人的污蔑，对天地的悖逆已经到了极点。因此读书的人，心中不明白书中的义理，而自身也不践行书中的道理。他们写文章的时候，就阐发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道理，简直做到一丝不漏。但考察他们的居心和行为，却完全没有这些气质。简直就如同演员演戏，苦乐悲欢，演得十分逼真，实际上却和自己毫无关系。这种弊端一旦开始，逐渐变得变本加厉。于是有些有天资的人，养成了狂妄的习性，以遵循尧舜、周公、孔子的踪迹为耻，还想要凌驾于他们之上。竟然到了废弃经典，竞相创作新书的地步。邪说一旦兴起，众人就相互附和。于是导致一些恶劣的小人，想要满足自己劫掠、奸淫的心思，急切地提倡共妻共产，并且想要付诸实践。唯恐百姓不和禽兽一样，而且担心纲常伦理对自己有所妨碍。致使天灾人祸，相继降临发作。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就好像在黑夜中行走却熄灭了蜡烛，在大海上航行却废弃了船只，想要不跌倒、不沉溺，怎么可能呢？施肇曾先生，担心这种道被埋没消失。于是和两三位志同道合的人，特意设立了国学专修馆。聚集那些有志于追求这种道的人，让他们专心精细地研究，亲身去实践，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并且广泛传播。唐文治先生，十多年来，在这种道上殚精竭虑。他搜集十三经的善本，选择那些注释简单恰当的，汇集在一起。而且还一一挖掘其中的微妙言辞，标明其中的大义，附在各经的后面，他的用心可以说是非常真诚和恳切了。施先生于是马上刊刻这些书，期望把它们散布到学宫之中，让大家都能诵读并修习。刊刻完成后，他自己和唐先生各自写了序，阐述其中的缘由。又让我写序。我认为十三经在世间，就如同日月高悬天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哪里需要我这样平庸的人特意来指明呢？虽然如此，道固然没有差别，但仁者和智者的见解有所不同。不妨把自己的见解，告诉各位仁者和智者。这也未必不是深入研究经典、希望成为圣人的一种助力。我私下认为十三经所阐明的道，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阐发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要领，只有《大学》是按照次序来说的，而且详尽地表达出了其中的极致。《中庸》《论语》《孟子》，都在阐发这个义理，只是不按照次序来讲述罢了。由此可知，《四书》是《易经》《尚书》《诗经》《周礼》《仪礼》《礼记》的注疏，从而让这些经典的道得以发扬光大。《孝经》，是推求这些道理实际践行的效果。《春秋》的三传（《左传》《公羊传》《谷梁传》），是展示遵循或者违背这些道理的得失的验证。由此我们人的本心，以及众多圣人传承的道，都能够得到彰显，用它来继承前代圣人并启发后来的学者。它的功劳，和天覆盖万物、地承载万物的功劳是相等的。那些废弃经典的人，这和想要废除天地的覆载之功而自立有什么不同呢？他们太不了解事理了。按照这个去追求，凡是希望成为圣人、贤人，治理国家、亲近百姓的道理，没有不一一清晰明了的。不想成为圣人、贤人也就罢了，如果想要成为圣人、贤人，那么圣贤的道理，本来就完备地存在于我们的心中和身上了。《尔雅》所训释的内容，是诸经的总注释，让文字和义理，都能够得到理解。这样看来，《尔雅》是理解义理的初步，而《四书》是从开始到最终的总持法门。再进一步谈论其中的要义，那么光明的德行是根本。而彰显这光明的德行，又是从凡夫到圣人，以人契合天道的关键。能够彰显这光明的德行，那么内圣外王的道理就完备了。然而想要彰显这光明的德行，必须格除人的欲望，让它干净得没有一点剩余。这样或许心中本来就具备的真知，就能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而读书的关键，就在这细微的差别之间罢了。多么直接，多么痛快。才知道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愚笨的普通夫妇也能够知晓和做到，这是真实的话。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缘故。想要让世道人心，从混乱转变为治理有序，从浮薄转变为淳朴，舍弃这些经典就没有办法了。不知道施先生和唐先生，认为我的话对不对呢？然而这只是就世间法来谈论的，千万不要错误地认为是连同出世间法一起谈论的。这是我极为重要的嘱咐。（原文：2500字；译文：3700字） 

0280 以大乘入楞伽经断食肉品诫神勿享肉食序（代安徽黟县卢智睿居士作）

恭敬地依据佛所说的，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由于罪业和福报的因缘，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如果不努力修习戒、定、慧，期望断尽贪、瞋、痴。以及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没有办法出离轮回。这样说来，我和水中、陆地上、飞行的生物，以及六道中的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没有不是彼此相互成为父母、兄弟、妻妾、儿女、朋友、亲戚的。也没有不是在未来，能够听闻佛法，修习戒、定、慧，断尽烦恼和迷惑，圆满成就佛道的。因此如来告诫各位弟子，戒除杀生、放生护生，不要吃各种肉。然而世俗之人的迷惑之情，都把肉食当作敬意的表达。却不知道这是自己和他人一同种下的恶因，导致将来必定会遭受恶报。我如今已经知道吃肉的过错和祸患，怎么忍心任凭那一乡的人，仍然执着于迷惑之情，用这作为罪业因缘的肉食，连累尊贵的神灵呢？又担心尊贵的神灵不能详细知晓其中的缘由，或许会心生愤怒，降下灾祸。那么乡里人的迷惑之情就会更严重，使得乡里人和尊贵的神灵将来的恶报更深更大，而且不容易消除。所以特意把如来所说的《大乘入楞伽经》中《断食肉品》的内容，恭敬地呈现在神灵的香炉前。希望能够上合佛的慈悲之心，下悯恤我的愚笨和诚意。爱惜生命，不享用肉食的祭祀。凡是用素食祭祀的人，就赐予他们福祉。如果用荤食祭祀的人，就向他们显示灾祸。让那一乡的人，一同感受到尊贵神灵聪明正直、喜好生命、厌恶杀生的德行。或许可以普遍地传播慈悲之风，来培育菩提之道的根本。挽回劫难的运势，共同永远享受太平。恳切地祈求神灵明察，那么乡里人就非常幸运了，国家也非常幸运了。（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81 扬州普照寺同戒录序

如来的伟大佛法，普遍地覆盖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无论是上等的圣人还是下等的凡夫，都能受到其培育和教化。虽然佛法的法门有无量之多，难以全部说尽。但总体概括其大纲，就是戒、定、慧。实在是因为入道的关键，最初是用戒律来约束身体行为，接着是用禅定来使思虑安静，然后是用智慧来破除迷惑。由此才能够断除五住烦恼（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证得三德秘藏（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所以《楞严经》中说，“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这三种方法，就如同鼎的三只脚，如果缺少其中一只，就很难安稳站立。虽说有三种，但修行在于一心。没有定和慧的戒，不是出世的戒。没有戒和慧的定，不是出世的定。没有戒和定的慧，不是出世的慧。由此可知这三种方法，原本就是一种方法。之所以说有三种，是因为弘扬者根据注重的方面来命名，以及修行证道者根据获得的益处来判别意义罢了。《梵网经》中说，“我是已成佛，汝是未成佛，常作如是信，戒品已具足”。又说，“众生受佛戒，即入诸佛位，位同大觉已，真是诸佛子”。可以知道戒这一法门，统摄了所有的法门。因此善知识弘扬佛法，学佛的人修行持戒，没有不把持戒当作首要任务的。扬州的普照寺，是道清老人所开创建立的。道清老人出生在四川，刚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厌恶尘世的劳累，于是前往峨眉山华严顶出家，随后受戒。接着他深入参究，领悟了心性的要旨。想要遍访各个地方的高僧，开阔自己的心境。他经过扬州的时候，被徐凝门外永镇乡的绅士们所认识，于是被邀请住持当地的太阳宫小庙。道清老人察觉到这里可以建造道场，认为有前世的缘分在此，所以就答应了，那是前清光绪元年的时候。于是他向十方广泛募捐，开拓寺院的基址，佛殿和经楼，高耸入云。凡是丛林寺院所应该有的，修行所必需的东西，没有不准备充足的。从此在冬天进行禅修，在夏天讲经说法，大大开启了度化众生的法门。善良的人士和通达的人，都来依附修持。到了光绪二十二年，道清老人前往京城请求颁赐经书，得到了朝廷的允许，并且被敕赐“普照禅寺”的匾额，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就在这一年冬天，开坛传授戒律，以此来报答国恩并祈求百姓幸福。一直到民国五年，总共五次开设戒坛，三次开启讲经法会。而平常的修行持戒，虽然是禅修和净土法门并行，但尤其注重净土法门。等到民国八年，道清老人已经八十四岁了。于是示现圆寂，往生到极乐世界，与莲池海会的圣众们一起，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以证得无量光寿。道清老人得到法脉剃度的弟子有很多。其中有一位出色的弟子，名叫稻香，和我情谊深厚，是莫逆之交。他想要在今年冬天，为道清老人建造灵塔。于是在九月十五日开坛传戒，到冬月初八日圆满结束，以此来报答佛恩并为师父积累冥福，他让我写一篇序。我认为佛教以孝为根本。所以《梵网经》中说，“孝名为戒，亦名制止，孝顺至道之法”。依照教义去奉行，才叫做孝。能够依照教义奉行，那么凡是佛所得到的，自己也都能得到。那么就能在烦恼中成就菩提，在生死中证得涅槃。这样才可以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成为超凡脱俗的大丈夫，做如来真正的弟子。如果不依照教义奉行，那么虽然穿着袈裟，却失去了人身，三途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痛苦，即使经历无数劫数也难以说尽。希望接受戒律的各位佛子，各自都能努力啊。（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82 重刻水陆仪轨序

佛的恩德真是太广大周遍了，没有任何遗漏之处。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讲说所证悟的佛法。只有法身大士这样的大根器者，才能参与法会。普通的人、天等凡夫和小乘根器者，既看不见也听不到。于是如来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权宜设教，收敛宏大的妙用而用小乘之法。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循循善诱。等到众生已经断除烦恼和迷惑，证得真谛。然后再进行种种的弹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筛选和引导。让他们发起广大的菩提心并期望成就佛果，不执着于法而修习万行。等到众生的根机已经成熟，就会将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会归为一佛乘，开启权宜之法以彰显真实之法。普遍授予他们成佛的记别，大大地畅达了出世度生的本怀。从此众生就明白一切法都是佛法，一切人都是佛子，而不再自甘退缩屈服了。如来又怜悯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薄弱，在现世很难了脱生死的人，特意开启了净土法门，让他们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对于那些罪障深重，定业难以转移的人，大力开启秘密观道法门，让他们承受身、口、意三密的力量，将罪障灭尽。然而这两种法门，是凡夫和圣人共同修行的方法，是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法门。因为它们特别彰显出被业力系缚的凡夫能顿时获得殊胜的利益，所以才这样说。实际上十方三世的诸佛，没有不是通过这些法门来圆满成就佛道，没有不是通过这些法门来普遍度化众生的。等到佛法流传到中国，梁武帝在位的时候。因为有高僧给他托梦，让他普遍度化一切有情众生。因此梁武帝详细阅览大藏经，制定了这部水陆仪轨。从那以后一直流通到今天。追溯它的起源，是以无量威德陀罗尼作为发起的因缘。探究它的编纂著述以及修持设置，一代时教（佛陀一生的教化）中的一切诸法，没有不全部列举出来并进行读诵和修持的。所以这个法门非常广大，利益宏大而深远。不但能让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的凡夫，顿时摆脱业力的束缚。也能让声闻、缘觉、菩萨三乘的圣人，迅速证得菩提。然而人能够弘扬佛道，才真正能够契合真理。如果请法的斋主和进行法事的各位法师，各自都能竭尽诚心和敬意，那么所获得的利益，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就好像春天回到大地，草木都承受着生长的恩泽。月亮高悬天空正中，江河各自映现出月亮的影像。所以能够让当事人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断尽、福运崇高。已经去世的亲人都能往生净土，所祈求的事情没有不如意的。并且让历经无数劫数的冤家亲眷，以及法界中的一切有情众生。一同沐浴在三宝（佛、法、僧）的恩光之中，共同结下菩提的因缘种子。如果斋主不诚心，那么出钱的功德有限，而轻慢佛法的罪过却是无穷的。如果僧众不诚心，那么就像是鼓动风箱来念经，用杵臼相交来完成礼仪。在三宝和龙天护法降临的时候，做出粗率、草率、敷衍塞责的行为。这样却不导致罪业堆积如山、福海干枯，活着的时候遭遇灾祸，死后受到谴责惩罚的，怎么可能呢？这本书杭州城的刻板，已经模糊得不能看了。天童寺虽然有刻本，也很难普及。因此扬州万寿寺的寂公、宝轮寺的裕公等人。募集资金重新刊刻，希望能够广泛传播。让我记录下刊刻的年月，所以我简略地叙述了其中的原委，以及其中的利弊。让从事这个法门修行的人，只得到它的益处，不受到它的损害。那么佛和圣人就会欢喜，而福德和智慧都能增长崇高了。希望修行这个法门的人，各自都能努力啊。（原文：1400字；译文：2100字） 

0283 新昌大佛寺修筑放生池募缘序

儒家学者以忠诚宽恕、视天下万物为一体的胸怀为根本，必须要将对自己的关爱推及他人，进而推及万物，这样才会有实际的意义。佛教以慈悲为怀、救济度化众生为己任，因此怜悯各类生灵，认为它们都具备佛性，想要进行救援。无奈世间的人杀生吃肉，相互沿袭成为一种风气，却不知道这是不对的。致使世世代代，辗转相互残杀，没有停止的时候，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要知道人和各类生灵，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有灵明觉知的本性，同样生活在天地之间。只是因为彼此前世的罪业和福报不同，才导致今生的形体和资质有聪明与愚笨的差异。凭借我们的强大，欺凌它们的弱小。用它们的肉，来填饱我们的肚子。还满心欢喜，认为这是福报。却不知道福报一旦用尽，业报就会现前。当自己堕入异类，遭受他人杀戮的时候。那时身体无法抵抗，嘴巴不能言语。心中充满忧虑、恐惧和痛楚，才知道吃肉这件事，是极大的罪过。吃肉的人，就如同真正的罗刹恶鬼。到那时即使不想让人杀了自己吃掉，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楞严经》中说，“因为人吃羊，羊死后投生为人，人死之后又投生为羊”。如此乃至十类生灵，死死生生，相互吞食。恶业与生命一同产生，一直延续到无尽的未来。更何况在多劫以来，彼此更是相互投生。既然没有道力来进行救济，怎么忍心让它们遭受刀砧的极度痛苦，而我们却享受着口舌间的滋味呢？在《入楞伽经》中，世尊（释迦牟尼佛）从各种角度斥责吃肉的行为。其中说道，“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流转不停。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的人、侍奉的人”。投生为鸟兽等身，怎么能在它们之中夺取来吃呢？凡是那些杀生吃肉的人，如果想到这些，应当立刻惊恐万分，猛然醒悟。宁可自杀，也不能杀害一切生灵了。新昌有一座山，名叫石城，就在山中开凿佛龛，还有高达百尺的弥勒大佛像。这是南朝齐的僧护、僧淑，以及南朝梁的僧祐三位大师所建造的。佛像的相貌庄严美好，精妙得无与伦比。这座寺庙位于天台山西门，智者大师在此圆寂。大概是想要表明前可继承灵山（佛教圣地，代表佛法）的遗风，后可辅助龙华三会（弥勒佛在龙华树下说法，度化众生的法会）的盛举。智者大师的一生，根据众生的根机讲说佛法，尤其注重放生。因为台州的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于是智者大师以“［口＋亲］施”（此处“［口＋亲］施”表述较模糊，可能是某种布施方式），买下一处渔网，作为放生池。同时为那些渔民讲《金光明经》。捕鱼的人听闻佛法后，都心生仁爱、戒杀护生。于是各自舍弃了江溪中的渔簄（一种捕鱼工具）和簄梁（类似捕鱼设施），一共六十三处，周围达三百多里，都作为放生的法池。有偷偷捕鱼的人，马上就会遭遇灾祸，到唐代的时候还是这样。然而随着时间久远、相关的人已经离世，佛法残损、禁令松弛。于是导致大佛寺外面的池子，也成了捕鱼的地方。马契慈居士，敬仰僧护、僧淑、僧祐、智者大师的美好德行和特殊功勋。想要让同修们，以及水中、陆地上、空中飞行的一切生灵，各自都能尽享天年，一同往生极乐世界，将来一同参与龙华三会。特意呈请官府严厉禁止捕鱼，刻下告示文书，希望能长久地施行下去。然而放生池很久没有疏浚，里面充满了淤泥。还需要在外面修筑围墙，来防止有人偷捕。又需要建造桥梁、修理水闸，建造亭子、铺设道路。这难道只是为了让寺院看起来更壮观吗，实际上是想要让前来礼佛的人，看到这些景象就能舒展心怀，契合佛的心意。这样或许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消除天灾人祸。只是因为工程浩大，不得不向十方的官员、绅士、商人，以及一切善信募集资金。恳切地祈求大家各自生起佛与众生同体、物与我没有分别的心。共同拿出净资，让工程能够圆满完成。那么这样的功德，将会与十方虚空一样，寿命无量。（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84 金山江天禅寺传戒序

如来因为三件事，让正法长久地存在于世间，使众生都能得到度脱。这三件事是什么呢？就是戒、定、慧。因为众生一直以来背离觉悟、契合尘境，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如今想要让他们背离尘境、契合觉悟，趋向证得涅槃。如果没有戒律，就没有了约束，必定会追逐尘境，生起烦恼、造作罪业。如果没有禅定，意识的波动就会奔涌不停，怎么能做到心无所住呢？如果没有智慧，那本来具备的真心又怎么能彻底证得，虚幻生起的妄惑又怎么能立刻灭除呢？所以《楞严经》中说，“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要知道这戒、定、慧三者，完全可以说三者就是一体，一体又包含三者。千万不要认为戒律只是定和慧的初始基础而已。律仪戒，约束身体不造作恶行，可以说是初始基础。而定共戒，约束心念不起烦恼。道共戒，能使业障消除、情执空尽，彻悟真理、智慧明朗。这难道不是定和慧的全体和大用吗，怎么能只把戒律看作初始基础呢。然而定共戒和道共戒，仍然以律仪戒作为本体。只是根据持戒功用的浅深，才设立了这两个名称，原本并不是另外有所谓的戒本。世人常常只以律仪戒来讨论，导致不明白如来制定戒律大意的人，有的会轻视戒律。而真正的戒、定、慧，无从听闻熏习而期望达到，实在是令人叹息。然而如来的法道，弘扬规范于十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虽然弘扬佛法的大士，各自都能做到三学（戒、定、慧）圆满明了，但在宗门的建立上，不能不各自有专门的侧重。有的专门侧重于止恶、行善、持戒、犯戒的规范，那就是律宗。有的专门侧重于修习观想、讲经说法，那就是教宗。有的专门侧重于参究自己的本来面目，期望彻底领悟，那就是禅宗。禅宗名为教外别传，律宗和教宗是教内真传。说别传，是想要人们在言语之外见到本体。并不是说禅宗远远超出教理之外。试看世尊拈起花朵，迦叶微笑。那种本来的境界，彻底显露出来。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世间所有形形色色的事物，无非就是世尊所拈起的花朵，没有不能让人彻见自己父母未生之前本来面目的。何况如来亲口所说的无上妙法，难道就不是这朵花，就不能让人亲见本来面目吗？然而众多的人天大众，纵然看到世尊拈花，都不知所措。就如同骑着牛却还在寻找牛，根本找不到。如果知道当下就是，那是多么现成，多么省力啊。因为人们迷惑而不知返回，就像演若达多疯狂地寻找自己的头，无端地狂奔。又像衣服里藏着宝珠却不知道，白白地忍受贫穷。实在是可悲啊。要知道律宗、教宗、禅宗，这三者完备，才可以延续佛的智慧命脉，传扬佛法之道。如果有所缺失，那么就不足以向上证得无上菩提，向下度化一切有情众生了。卢舍那佛，以戒律为本体。以断尽一切恶名为净，以圆满一切善名为满。断恶修善，就是止恶和行善两种持戒。所以说律是佛身，教是佛语，宗是佛心。心、语、身这三者，绝对难以分裂，绝对难以相互缺失。否则就像一只翅膀难以飞翔，单个轮子无法运转。想要自利利他，就很难如愿了。金山的江天禅寺，是一千多年来著名的道场。虽然圆满修习戒、定、慧三法，但侧重于禅宗。所以古往今来在这里大彻大悟的人，数不胜数。每隔几年，必定会传戒一次。一来是继承先佛的宏大规范，二来是作为后学之人的美好典范。退居的青公，住持的融公，是数十年前的故友。今年秋天我到金山观光，两位热情地挽留我住了两夜。他们说这里的常住僧众，明年打算传戒。让我写一篇序，来阐发其中的意义。我对于禅宗、教宗、律宗，都没有深刻的心得，怎么能不辜负他们的嘱托呢。只是把平日里从佛祖和古代贤德那里听闻，以及我个人见解所领会的，简略地说一说，以尽我的责任。《遗教经》中说，“你们这些比丘，在我灭度之后，应当尊重珍惜波罗提木叉（戒律）。就像在黑暗中遇到光明，穷人得到了宝物。应当知道这就是你们的大师，就如同我在世一样”。《梵网经》中说，“我是已经成就佛道的人，你是还没有成就佛道的人，如果能有这样的信念，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又说，“众生接受佛的戒律，就进入了诸佛的位阶，位阶如同已经成就大觉，真是诸佛的弟子”。希望接受戒律的各位佛子，各自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佛。因为迷惑背离了佛性，反而凭借这佛性的功德力，在六道中轮回，遭受各种极度的痛苦。就像转轮圣王，梦中变成了蚂蚁，在台阶下寻觅膻味，自感渺小。而床上的圣王之体，依旧存在。等到醒来，才知道虚幻地化作蚂蚁的形状，根本没有实体。一切众生，也是如此。佛本来是而没有成就，业障原本没有却虚妄地造作。过高地推崇圣人的境界，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的状态。只让释迦世尊成为一位勇猛的大丈夫，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倘若接受戒律的各位佛子，各自都能努力。那么不但不辜负融公传戒的一番苦心，也可以慰藉如来出世制定戒律一番圣意了。（原文：2200字；译文：3300字） 

0285 鄞县至邱隘镇修诸桥梁征信录序

百姓日常生活所涉及的事务繁多。如果不借助往来交通以及彼此的交际应酬，那么将一事无成，而且生计也会随之断绝。因此，修整治理道路，成为治国平天下的当务之急。所以《诗经》中有“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意思是大道像磨刀石一样平坦，像箭一样笔直）的说法，《尚书》中有“王道荡荡，王道平平”（形容王道宽广、平坦）的言论。有人认为这些是比喻君王的政治，并非指道路。但试想一下，如果道路不加以修整，不但发布号令会受到阻碍。而且农民、工匠、商人的往来，以及那些供职效力的各种事务，都不能迅速顺利地完成。况且如果没有像箭一样笔直、像磨刀石一样平坦，宽广平坦的实际情况，却用这样的话来比喻君王的政治，这不就几乎和讥讽诽谤君王的政治一样了吗？所以《周礼》设置了司险、候人等官职，《月令》中有修治道路的命令。至于那些护国佑民的正神，比如东岳大帝、文昌帝君，也都有相关的启示。难道没看到“修桥补路，对行人有益”以及“修整数百年崎岖的道路，建造供千万人往来的桥梁”这样的说法吗？而且持地菩萨，因为修整治理道路，得以证得圆通之境。由此可知，儒、释、道三教的圣贤，没有不重视这件事的。鄞县以东，到邱隘镇，有二十多里。途中经过的大小桥梁，总共有二十三座。这些桥梁修建的时间已经很久了，逐渐出现了损坏的情况。当地的马元培先生，在去年发心重新修整这些桥梁。于是他向各位善信募集资金，让大家各自拿出净资。他还亲自监督工程，使得每一座桥梁，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遇到水面宽阔、河水较深的地方，就在旁边设置石栏，用来防止在昏暗的夜晚或者盲人不小心摔倒坠落。总共花费了两千多银元。如今工程已经完工，打算把修桥的工程情况，以及各项捐款的情况，详细记录成一册，排版印刷后奉送给大家，以此来昭示诚信。又希望阅读的人了解修桥的益处，请求我阐发其中的意义，期望大家各自都能对此加以注意。然而这种书册，看过之后就会成为无用之物。于是在其中附上陆廷燮先生所注释的朱柏庐先生的《治家格言》，以及老《申报》上所刊载的《常识精华》。这两种内容，都可以作为立身处世、治理家庭、教育子女的方法，从小的方面说可以应对各种事情得当，从大的方面说可以用来追求成为圣人、贤人。马元培先生的用心可以说是非常真诚和恳切了。希望各位阅读的人，都能以这样的心意来对待，那么所获得的益处，哪里是用言语能够说得尽、用思维能够想象得到的呢？（原文：1100字；译文：1700字） 

0286 净土释疑序

佛法高深广阔，就如同大海一样，天底下的普通凡夫，有谁能够探寻到源头、彻底了解，像一口把海水吸尽那样完全掌握呢？即便如此，倘若能够生起正确的信心，自然可以根据自己的能力，各自获得相应的益处。就好比阿修罗、香象，以及各种蚊虫虻蚁，在大海中饮水，各自能够喝到饱腹罢了。如来出世，顺应众生的根机，为他们讲说佛法，让每个人都能获得益处，也是这样的情况。然而末世的众生，业障深厚，善根浅薄，心智狭窄低劣，寿命短促。再加上善知识稀少，邪魔外道横行。修习其他的法门，想要在今生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实在是非常困难、极其稀有的事情。只有净土这一法门，专门依仗佛的力量。所以不讨论断除迷惑、证得果位这些，只依赖信心和愿力。如果信心和愿力具备，即使是罪大恶极、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尚且可以依仗念十声佛号的力量，直接承蒙佛的慈悲，被接引往生。唉！如来以大慈悲心普遍度化众生，没有遗漏任何一个众生。只有这净土法门，最为周全诚挚。因此从西天（印度）到东土（中国），菩萨、祖师，高僧、大儒，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来利己利人的。他们所有关于净土法门的著述，极其广博。想要探究其中原委的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渭渔居士林师尚，宿世根器深厚，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用尽精力研究，已经经历了多年。他打算普遍引导同修们，都往生净土。所以在净土的经论和著述中，摘取其中的要义，拼凑成文。就像收集狐狸腋下的皮来制成皮衣，又如同采集花朵来酿成蜂蜜。他的文章确实针对当下的时机，特别申述精妙的辩论。一共写成五十七篇，取名为《净土释疑》。文字简约而精炼，道理深刻而显著。让阅读的人没有疑惑不能解释，对其中的义理都信服。从此想要不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是不可能的。然而林居士既然能够收集前人的单个词语、只言片语，一个章节、一段文字，又用自己的意思，编纂成文。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文字来阐发呢？大概是想要阅读的人知道这里所说的内容，都有出处。虽然是他自己编纂集合的，但实际上是佛经、论典、语录，以及各种著述中，佛、菩萨、祖师等各位善知识所说的话。这样的内容深入人心、感人至深，比起专门用自己的话语，应当不止数倍的效果。我私下认为，为上等智慧的人说法比较容易，因为他们的智慧能够明白道理，不再有疑惑。就像良马看到鞭子的影子就会奔跑，优良的禾苗得到甘霖就会茂盛生长。为下等愚笨的人说法也比较容易，因为他们心中没有成见，直接就会相信并奉行。就像甜味能够接受各种调和，白色能够接受各种色彩。唯独为中等根器的人说法，实在是不容易。因为他们所接触的知识繁杂，邪见和正见分辨不清。常常以凡夫的情识来揣测圣人的智慧，以世俗的见解来领会真理。虽然说法的人进行种种开导，他们仍然反复怀疑。所以设置为问答的形式，多达五十七次之多。直到让他们的狐疑完全消除，佛理彰显明白。知道好坏的人，都会遵照实行。林居士可以说是用尽精力、竭尽诚心，是剿灭疑惑的猛将了。然而各种疑惑既然已经消除，还必须振奋精神、立下大志，一心提起佛号。那么心王（指自心）借助佛力就能够常常清醒警觉，烦恼如同劫贼，没有容身之地，想要不归降，那是不可能的。烦恼这个劫贼，既然已经归服于佛的教化。那么即使还没有出离娑婆世界，也不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极乐世界，就已经是极乐世界的嘉宾了。这样一来，对上不辜负佛的教化，对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在无尽的未来，与莲池海会的大众一起，在寂静光明的净土中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勇猛大丈夫吗？希望见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各自努力啊。（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287 观无量寿佛经善导疏重刻序

人生活在世间，祸福吉凶相互依存、相互转化。所得到的利益或损失，只在于人是否善于用心罢了。诸佛怜悯自己和一切众生，被三苦（苦苦、坏苦、行苦）、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以及无量的各种痛苦所逼迫烦恼。因而思考所遭受的苦报，是由于过去所造的恶业所感召。而所造作的恶业，是因为面对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时，不明白其如幻如化的本质，虚妄地生起贪、瞋、痴心所导致的。由此可知，贪、瞋、痴的烦恼迷惑，是一切众生的大冤家。从此用戒、定、慧，断除贪、瞋、痴。恢复本来具备的天真本性，以成就无上的觉悟之道。既然如此，那么三苦、八苦等，实际上是三世诸佛的导师，也是一切众生永远脱离各种痛苦，常常享受各种快乐的无上良缘。《观无量寿佛经》，是普遍让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能在今生往生极乐世界，或顿然或逐渐地证得无生法忍，直至圆满成就佛道的大法。对于圣人来说，自身的力量已经具足，再借助佛力，所以所证得的境界最为直接快捷，因此华藏世界的海会大众，都共同发愿往生。对于凡夫来说，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就已经超凡入圣，证得不退转的果位。从此逐渐修行，必定要达到圆满成就菩提才罢休。这部经中，中品的持戒行善和世间福报，下品的造作各种恶业，以及犯下五逆十恶（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之罪即将堕入地狱的人，由于称念佛名，于是得以往生。这样的力量和作用，最为宏大深远。这是因为阿阇世王，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示现为恶逆之人，囚禁父亲、禁闭母亲，以此作为引发的缘由。他的母亲厌恶并离开娑婆世界，希望往生极乐世界。并且为未来的众生，求往生的方法。世尊于是为她讲说观想西方极乐世界的依报（环境）国土，种种庄严的景象。正报（众生）的佛以及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他们的相貌美好、威德具足。以及九品往生，从因到果的十六种观想。在第八像观的开头，阐明宗旨要义说，“诸佛如来，是法界身，入一切众生心想中。是故汝等心想佛时，是心即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正遍知海，从心想生。是故应当一心系念，谛观彼佛”。要知道法身进入心中的观想，道理实在是非常深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事情本来很平常，平常之中又不平常，深奥也并非真的深奥。能够圆满领悟的人，才称得上是通达之人。在第十三观中，特意为根器低劣的众生，开启方便之门，让他们观想一丈六尺或八尺高的佛相。在第十六观中，又让恶业深重的人，直接称念佛的名号。由于称念佛名的缘故，就能往生。由此可知佛相有大小之分，佛的本质本是一体。如果不能进行观想，称念佛名也能获得益处。对此仔细思考，就知道持念佛名这一方法，最为第一。末世的修行者，想要在今生确定能够往生的人，能不珍视这持念佛名的修行方法吗？追溯自从这部经传到中国，智者大师、善导大师、清凉国师、灵芝律师，各自为它撰写注释，后来只有智者大师的一部注释独自流传，其余三部都散失了。清朝光绪年间，杨仁山居士，从日本请来这部经的善导大师注释、《无量寿经》的慧远大师注释、《往生论》的昙鸾大师注释。这些都是久已散失的法宝，都被刊刻发行。善导大师的注释不采用谛观等深奥的意思，只是直接解释经文，使中下根器的人，容易理解进入，等到他们理解进入之后，不说谛观，而谛观的道理自然就清楚明白了。可以说是契合佛理、契合根机，善于讲说佛法的要旨。说善导大师是弥陀的化身，大概不是虚传。作为莲宗二祖，受到万代人的景仰。无奈流传的时间久远，错误和讹误很多，因此静下心来详细校对并重新刊刻这部注释。（原文：1700字；译文：2500字） 

0288 京师第一监狱于甲子元旦普说三归五戒序

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所以长久地做着众生。《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中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现前。”要知道智慧德相和妄想执着，只在于一心，原本并非两种事物。迷惑的时候，那么全部的智慧德相，就变成了妄想执着。觉悟的时候，那么全部的妄想执着，又恢复成智慧德相。就好比水结成冰，冰融化成水。相状虽然有不同，本质本没有差别。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谁不愿意断除虚幻妄为的惑业，恢复本来具备的心性呢？而那些过高地推崇圣人的境界，甘愿处于凡夫愚痴的状态。执着于本性而废弃修行，以凡夫的身份滥竽充数冒充圣人的错误见解，都不会产生了。《尚书》中说：“即使是圣人，没有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妄念也能成为圣人。”孟子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尧舜的道理，不过是孝悌罢了。由此可知，不能践行孝悌成为尧舜，不能克制妄念成为圣人，以及不能恢复智慧德相成为佛的人。都是自暴自弃，不肯努力去做的人。如来最初成就正觉的时候，普遍为一切凡夫和圣人，讲说《梵网经》中的菩萨戒。其中说：“你是将来要成佛的人，我是已经成佛的人，常常有这样的信念，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又说：“众生接受佛戒，就进入了诸佛的位阶。位阶如同已经成就大觉，真是诸佛的弟子。”其关键全在于让人彻底明白自己这微小的一念心性，就是如来所证得的菩提道的根本。既然知道是这样了，谁还肯随着烦恼和染污的因缘，让那终究清净的性天，被迷惑的云雾所遮蔽呢？如来又循循善诱，让根机小的人先接受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把身心归依佛法僧三宝，自然可以返归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境、契合觉悟。接着就让他们受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的五戒。那么日常生活中的行为，就没有各种罪过，而身心清净了。那些发大菩提心的人，再进一步让他们受菩萨大戒，让他们理事圆融，福慧并进，期望他们向上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京师是天下的首要地区，所以监狱里的囚犯很多。由于世风日益衰败，战乱和歉收接连遭遇，致使那些无知的百姓，误犯法律，被关押在监狱里。难道只是拘束他们让他们身心受苦吗，实际上是想要他们改过自新，仍然做守法的良民。又因为近来佛学昌盛明了，政府特意请来精通佛法的高僧，常常到监狱里，开示佛法的要义，以及生死轮回的原因，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方法。让他们各自知道心就是佛心，自然应当行为遵循佛的行为。想要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不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绝对难以如愿。他们一听，就如同面对明镜，美丑自己知道。如同遇到慈母，庆幸的心情难以言表。经声和佛号，不分早晚。把监狱当作道场，把囚犯当作修行的同伴。这实在是从古以来没有听说过的奇事。足以证明佛法确实是锤炼凡夫、造就圣人的巨大熔炉。无论多么顽劣的金属、多么钝拙的铁，一进入其中，都能被铸造成微妙庄严的佛菩萨像。那些说佛法对国家没有益处，对世间有害处的人，都是没有亲眼见过而说的盲目言论，不过是自己误了自己又误了别人罢了。而本监狱的官员，因为发起大心，特意请具备德行的法师，在甲子年元旦，普遍为监狱里的各位佛子，讲说三归五戒。期望他们用归依和戒律来制伏身心，以至于妄想执着，又都消失不见。而智慧德相，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你们这些佛子，最初因为触犯国法，导致被囚禁在监狱里。接着因为得以听闻佛法，就沾染了佛的香气，成为了佛法的法器。以恶的因缘，成就了善的因缘。如果不是多劫以来深深种下善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侥幸。就好比摩尼宝珠，能够随着人的心意，普遍降下各种宝物。因为不认识它，把它扔到厕所里。不但没有降下宝物的功能，而且它的质地简直如同粪秽。幸好遇到有智慧的人，知道它是至宝。从厕所里取出，进行种种洗涤，还用香来熏，让它恢复原本的质地。然后把它悬挂在高高的幢幡上，就可以放大光明，随着人的需求，降下各种宝物。佛看待一切众生，也是这样。所以即使他们迷惑到了极点，做出各种恶逆的行为。就如同歌利王割截释迦牟尼佛的身体，佛终究没有一念舍弃他们的心。反而常常等待时机，为他们启迪，让他们得以度脱。因为佛所看重的是佛性，一切恶逆和罪垢，都无暇去考虑。你们如果能够明白如上所说的法和比喻，自然可以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而政府、监狱官员、说法说戒的僧人的一番深厚心意，也不会白费了。还期望你们努力进修，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300字；译文：3400字） 

0289 金刚经石刻序

《金刚经》，是发起菩提心，践行菩萨道，向上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标准。经中说“所有一切众生之类，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因为众生的心性，其本体就是无余涅槃，只是因为迷惑的缘故，幻化成了生死轮回的相状。就如同喝醉了酒看见屋子在转动，实际上屋子并没有转动，就像迷失方向的人认为方向移动了，可方向其实并没有移动，这不过是特意进行点化提示，让众生恢复原本的状态罢了。所谓“但尽凡情，别无圣解，但有去翳法，别无与明法”，说的就是这个道理。经中又让人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而行布施，布施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的首要内容，经文比较简略，只是举布施作为例子罢了。如果能够不执着于相状而行六度万行，那么就能达到三轮体空（施者、受者、所施之物三者皆空），达到道体清净，圆满地脱离我、人、众生、寿者的凡情和圣见，透彻地证得常乐我净（永恒的快乐、真正的自我、清净无染）的真如妙心，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无所追求而成就佛道。这实在是三世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圆满修习万行，一法不立的无上妙法，所以受持这部经的人，所获得的福德果报是不可思议的。因此从古到今的名人，大多都受持这部经并且书写它，大概是想要用让自己觉悟的道理，辗转去普遍让百姓觉悟。唐烋子居士天爵，宿世具有慧根，深信佛法，见解高超，书法精妙，特意书写这部经，刻在石头上使其流通，以延续欧阳询、赵孟頫、董其昌诸位先生的志向和事业，他所做的功德，只有佛能够知晓。因为我不揣度自己的才疏学浅，简略地阐述经义，来告诉阅读的人，希望大家都能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0 佛遗教经解刊布流通序

佛的恩德真是无比广大、周遍且没有穷尽啊。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可以成佛。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于是反而凭借着佛性的功德之力，虚妄地在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中，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由迷惑而造作种种业障，由业障而承受果报，经过漫长的劫数，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佛在过去的劫数中，知晓了这些情况，就发起宏大的愿力，想要让尽虚空、遍法界的一切众生，共同领悟本来就具有的佛性，共同脱离生死轮回，共同成就无上的觉悟之道，共同进入无余涅槃。从此普遍地为法界众生，历经漫长的劫数，践行菩萨道，只要是对众生有益的事情，没有不兴办推崇的，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同时修行，一法也不执着，艰难的行为能够去做，难以忍受的事情能够忍受。佛在施行布施的时候，对于国家、城池、妻子、儿女，甚至自己的头颅、眼睛、骨髓、脑髓，都毫不吝惜地施予。所以《法华经》中说：“我见释迦如来，在无量劫中，艰难地修行、承受苦难，积累功德，追求菩提道，从未停止。观察三千大千世界，甚至没有像芥子那么小的地方，不是菩萨舍弃身命之处，为了众生的缘故，然后才得以成就菩提道。”仅仅这布施一项，尚且不是用劫数和寿命能够宣说尽的，何况其余的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以及四摄（布施摄、爱语摄、利行摄、同事摄）和万行呢？等到迷惑和业障清净灭尽，福德和智慧圆满，透彻地证悟了自心，成就了无上佛道，普遍地为众生讲说所证得的佛法，简直想要让众生都能得到自己所证得的境界。只是因为上等根器的人少，中下等根器的人多，所以又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施教，让他们各自根据自己的情况获得益处。等到佛在这一时期的教化事情完毕，就进入涅槃，却仍然不舍弃大悲之心，在其他的世界中，示现成正觉，来施行救济度化。像这样在这个世界和其他世界示现出生，实在不是用算数和譬喻能够说得清楚的。就好比明亮的太阳，为了照耀世间的缘故，出没没有固定的居所。又如同船夫，为了渡人的缘故，来来往往不停歇。暂且依据这次佛出世的情况，实在是周昭王二十六年。等到佛十九岁出家，三十岁成就佛道，说法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法会，本来就已经没有根机不能被摄受，没有佛法不周全了。又因为中下等根器的人，依靠自身的力量薄弱，不能在今生就脱离生死轮回。纵然有修行持戒，但是烦恼和迷惑没有断除，再一次投生后，迷失的人很多。因此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那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无论是愚人还是智者，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上等根器的人能够迅速成就佛道，中下等根器的人永远脱离轮回，这实在是三世诸佛普遍度化众生的通达道路，是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迅速证得佛果的奇妙法门。因为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志诚恳切地持诵佛的名号，来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修行功夫的浅深，迷惑和业障的轻重，没有不承蒙佛的摄受，让他们带着业障往生的。就如同船拯救溺水的人，没有任何挑选。只有信心和愿力不真实，而且心行与佛相违背的人，才不能承蒙佛的接引。佛怜悯众生，往前从无始以来，往后到无尽的未来，往上从等觉菩萨，往下到六道的凡夫，没有一个人不在佛的大悲誓愿覆盖的范围之中。就好比虚空，普遍包含一切，森罗万象，乃至天地，都被它所包容。又如同日光，普照天下各个地方，纵然是天生的盲人，一辈子都看不见光的相状，然而也承蒙日光的照耀，得以成为人。假使没有日光的照耀，就没有生存的机缘，难道一定要亲眼看见光的相状的人，才算是蒙受恩泽吗？那些世间有智慧、善于辩论的人，以自己狭隘的见识，驳斥佛法，说佛法有害于圣人之道、迷惑世人、欺骗百姓，这和天生的盲人骂太阳说没有光明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别。一切外道，都窃取佛经的义理，据为己有。更有窃取佛法的名义，来施行邪法的。由此可知，佛法是世间和出世间的根本之道。就如同大海，在地下潜行，它滋润万物、流露出来，就成为了万千河流，而万千河流没有一条不回归大海的。那些诽谤佛的人，不是在诽谤佛，而是在诽谤自己罢了。因为他们一念的心性，全体就是佛，佛才如此种种说法、教化，希望他们舍弃迷惑、回归觉悟，亲自证悟自己本来就具有的佛性罢了。因为佛性最为尊贵重要，最值得爱惜，所以佛不惜如此勤劳，即使众生不相信接受，佛也不忍心舍弃他们。假使众生不具备佛性，不能成佛，佛白白地这样安排，那么佛便是世间第一等的痴人，也是世间第一等说大妄语的人，那些天龙八部、三乘贤圣，还肯护卫、依止佛吗？《佛遗教经》，是佛在这一时期的教化事情完毕，临入涅槃的时候，告诫勉励弟子以及一切众生的遗嘱。这部经的文字虽然简略，但是它的义理非常周全。它让人尊重珍惜波罗提木叉（戒律），就如同尊重珍惜世尊一样，如果能够如此尊重佛的戒律，那么就如同常常在佛的身边，没有丝毫的间隔。所以说“当知此则是汝等大师，若我住世，无异此也”。接下来所说的戒律的相状，以及持守戒律的益处，不持守戒律的损害，以及控制心念、节制饮食等方法，反复地叮嘱，没有一处不细致入微。即使是慈爱的父母将要去世，为儿女考虑，也不能如此周到，真可以说是掏心掏胆，一字一句都如同鲜血凝成。作为佛的弟子，应该怎样努力修行持戒，才不辜负佛的期望。不了解佛法的人，应该怎样感激并依照佛的教导去做，才不辜负佛的深厚恩德。经中的话语虽然似乎专门指比丘（出家人），但它的意义本来就涵盖了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一切圣人和凡夫，没有遗漏。因为圆顿根器的人接受佛法，没有佛法不圆融的，佛以一种声音演说佛法，众生根据各自的根器类别各自获得理解，难道这煌煌的遗教，不能覆盖三贤（十住、十行、十回向）和十圣（十地）吗？而佛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自己的一个儿子，在佛入灭的时候，怎么忍心不加以勉励呢？因为向来评论的人，大多认为这是小根器的人所见，以及专门告诫比丘的，于是导致佛普照九法界的心灵光芒，竟然局限成为出家小乘的训诲，这难道不让人痛心吗？陈沅荪居士，宿世根器深厚，学问渊博。起初因为没有见过佛经，也追随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的踪迹。近数年来，翻阅佛经，才知道佛是圣中的圣人，天中的天人，佛所有的言教，与儒教没有不相符的。将佛法用于治理世间，那么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才能究竟圆满。因为儒教只讲今生，佛教全面谈论三世（过去、现在、未来），倘若真正知晓三世因果，即使每天鞭打让他不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那也是不可能的。世间那些口是心非、表面为善而暗中作恶的人，都是因为不知道心通法界，以及三世因果的缘故罢了。假使他们知道了，纵然是极其下劣的人，也不肯在明镜之前，显现出各种丑陋的相状，而给自己留下忧患。可惜世间大多人不知道这些，所以为了自己的安逸、富贵、尊贵、荣耀，简直让杀人的场景充满城池和郊野，却一点也不怜悯体恤。唉，太痛心了。末世的人心，残忍到了极点，假使没有如来关于三世因果的说法，那么能够正常死亡的人，大概也很少了。如果想要出世，也不需要另外想办法，只要依照佛的言教，对治烦恼和习气，让它们清净灭尽就可以了。虽然身在世俗的环境中，也不妨碍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从而向佛果迈进。就如同西天的维摩诘居士，以及我们这里的傅大士、李长者、庞居士等人。即使力量有所不及，又有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一法门，作为依靠，难道一定要所有人都舍弃世俗出家，才算是佛的弟子吗？那些说佛是抛弃伦理、违背圣教的人，都是因为没有读过佛经，不知道佛之所以为佛，而妄自以自己凡夫的臆想随意判断罢了。由此说来，想要究竟地挽回世道人心，不提倡弘扬昌明佛法是不行的。而陈沅荪居士感激佛的恩德，至深至切，又想要一切同修的人，都一同知晓佛的恩德。他选取《佛遗教经》，用普通注释的方法来解释它，期望政治、学术、商业、农业各界的人士，都能一同沐浴佛的慈悲恩德。不致使所具备的佛性，常常迷失，而永远在生死苦海中沉沦，无法出离。将要刊印发行的时候，请求我写一篇序。我因为佛的深厚恩德，很多人都不知道，所以简略地叙述一下。至于经中所说的，佛的一番为众生的大慈悲心，阅读的人应当自己知晓，所以不详细叙述了。唉，佛对待众生的心意，即使是天地、父母的恩情，也不能比喻其如恒河沙数般的恩情中的万分之一。我过去本来受到韩愈、欧阳修思想的毒害，而成为一个断灭一切善根的人，幸好没有在生前陷入歧途，而是进入了佛法之门。我唯恐和我有相同经历的人，未必能像我一样幸运地遇到佛法，所以说出这些掏心沥血的话，期望大家各自向上不辜负佛的恩德，向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原文：3300字；译文：5000字） 

0291 心经浅解序

详细探究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这没有差别的心，虚空灵妙、洞彻一切，澄澈湛蓝、恒常不变，既寂静又能观照，非有非空，超越了凡夫和圣人的名称，没有生灭的虚幻景象。它脱离了心缘的相状，所以情识无法揣测度量，超越了文字的界限，所以语言无法形容。然而如来智慧广大，对佛法运用自如，善于用语言来显示那无法用语言表达的道，而且阐述的详略得当，各自达到圆满精妙的境界。因此《大般若经》广泛地结合佛法和众生法，来阐明心法，有六百卷之多。这部《心经》简略地结合心法，来阐明佛法和众生法。文字仅仅二百六十字，然而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因果事理，没有不全部具备的。用简约来统摄广博，没有遗漏的义理。如果简要地说，那么“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两句，又成为了全经的关键。再进一步简要地说，只一个“照”字，就可以让一切法圆满彰显，一切法圆满泯灭，彰显和泯灭都归于寂静，真如彻底显露出来，观自在菩萨先领悟到了这个道理，我们难道不应该追随学习吗？这真可以说是如来的心印，大藏经的纲领宗旨，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指南，《大般若经》的关键，其义理不可思议，功德也不可思议。所以从古到今受持、读诵这部经的人，遍布天下，著书立说弘扬这部经的人，多得难以计数。然而道理虽然非常深奥，用词必须契合根机，否则就会契合佛理却不契合根机了。季和骆居士，知见圆融无碍，文字活泼生动，想要让初入佛门的人容易理解，所以写了这部白话浅解，说理极其透彻，措辞只求通俗易懂。就像大云先承载着雨水，让众人内心喜悦，书册接着刊印发行，永远传遍世界。我平庸低劣没有才能，对他的行为无比景仰，恭敬地写这篇序，来帮助这部浅解流通。（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2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缘起序

世间和出世间的一切诸法，都是由时节因缘而发起的，所以古代的大德说：“时节若至，其理自彰。”确实是这样啊。我因为平庸低劣，百无一能，在普陀山法雨寺寄食已经三十二年了。过去阅读《普陀志》，看到里面所记载的，都是道场的荒废和兴盛，以及种种平常的事情。至于观音大士在过去劫数中的本迹事理，以及在我们这个地方的感应因缘，全都缺失简略，不禁让人长叹。民国六年，王采臣、周孝怀、陈锡周三位居士来到山上拜访我。王居士和周居士说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的圣道场地，受到中外人士的景仰，怎么能长久地撤掉讲经法会，忍心让佛法之道寂寞呢。他们祈求我发心讲经，他们会为我筹备讲经所需的资粮，我因为才疏学浅而极力推辞。陈锡周居士则说，山志很久没有修订了，刻板已经模糊，我如果肯修订山志，他会负责刊刻。我说，这件事很不容易，如果按照旧例来修，那么文人都能做这件事。如果要把大士在过去劫数中的本迹、修行证悟，以及在我们这个地方的感应事迹，一一简略地叙述其大概。让阅读的人都知道大士的恩泽遍及整个世界，慈悲救济没有边际，从此发起正确的信仰，身心归依，近可以获得人天的福报，远可以证得菩提的果位，不遍阅大藏经，广泛参考各种书籍是不行的。如果不阐发大士的本迹和感应等事理，那就成了遗弃主要的而记录次要的，舍弃根本而追逐末梢，和寻常的山经水志有什么不同呢。又怎么能彰显普陀山是大士应化的道场，又怎么能彰显大士是法界众生的大慈悲父母，并且和娑婆世界的众生因缘最深呢。然而我因为前世的业障，致使心中没有多少知识，眼睛如同盲人一样，还需要忏悔一两年，等到我的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眼睛明亮的时候，我会不惜身命，努力让这件事得以成就。如果我的业障太重，不能感动佛菩萨，我就会前往江西，请求黎端甫居士，代我完成这件事。黎居士学问贯通儒家和佛教，文笔超出同辈，一定能阐发大士的慈悲心迹。第二年徐蔚如居士把我的文钞印行，导致一些不加详细考察的人，错误地认为我是有知识的人，从此书信往来不断，每天都忙不过来。民国八年春天，黎端甫居士去世，我先前的发心，竟然成了空谈。民国十一年春天，定海知事陶在东先生来到山上，说山志的流通，能让人从有信仰趋向而改恶迁善，从虚妄回归真实，实在是挽回世道人心的根本要务，应该赶紧重修。我因为陶先生护法心切，救世的情意殷切，就让普济寺、法雨寺的住持，恳请陶先生亲自担任这件事。陶先生因为公事繁忙没有空闲，就委托当地的绅士王雅三先生来做这件事。一切事宜，外面有陶先生，山上有开如退居和尚，他们商量着料理，我因为没有空闲，绝对不过问。第二年陶先生升任到杭县，我们仍然书信往来，商量这件事，如果不是前世接受了大士的付嘱，怎么能这样呢？最初在修志的事情商议成功之后，不到一个月，江西彭泽的许止净居士前来拜访，我们一见面就成了莫逆之交。我讲述了过去的想法，就把撰写大士颂的事情托付给他，他马上就答应了，如果不是大士在暗中垂加护佑，怎么会有这样的际遇呢？许居士于是广泛搜集藏经典籍，以及各种书籍，经过两年时间，稿件才完成。他写成的颂文将近两万字，而且还逐联注释其中的义理和意思，让阅读的人都知道其中的缘由，又节录了各经的内容，作为明确的证据。颂文有三卷，经证有一卷，一共三百七十多页，在夏初的时候寄了过来。颂文中的义理和意思，许居士在序中已经陈述了，这里不再赘述。我过去本想把它放在山志的开头，如今因为篇幅繁多，特意单独刊行，并且想要在天下后世广泛传播，如果和山志合在一起刊行，就不容易广泛传播了。然而大士从无量劫以来，分身遍布无数的世界，他的本迹和感应，不是佛的话没有人能知道。这几卷颂文，不过是大地上的一粒尘土，大海中的一滴水，让那些不知道大士深慈大悲的人，略微知道一些梗概。从此感到羞愧，然后奋发而起说：我们人的心，和大士的心，没有差别。而大士圆满成就佛道，已经经过漫长的劫数，又因为悲心无尽，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在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显现身形，普遍示现色身，度脱众生。我们这些人从无量劫以来，在六道中轮回，其中亲自蒙受大士拔苦与乐之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直到今天，我们还是凡夫，对上辜负了大士拯救拔济的深恩，对下辜负了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静静地想一想，能不羞愧得想死吗？他既然是大丈夫，我也是一样，不应该自己轻视自己而退缩屈服。由此转变凡夫的情识，追随圣人的踪迹，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防范邪恶、保持真诚，努力践行世间的善举，同时修习净土法门，久而久之，就会和大士的慈悲同化。上等根器的人，就在今生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下等根器的人等到临终的时候，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如果能这样，那么人人都能敦厚礼义，各自都能明了因果，自然战争平息而人祸永远消灭，风调雨顺而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陶先生所说的挽回世道人心的根本要务，大概就在这里吧。希望见到和听到这部颂文的人，一同发起景仰大士的心，并且努力修习，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300字；译文：3500字） 

0293 教观纲宗释义纪重刻序

佛法教义的海洋广阔无垠，难以测量其深度与广度，如果没有一个指引和归宿，就会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所以陈隋时期的智者大师，用五时（华严时、阿含时、方等时、般若时、法华涅槃时）八教（化法四教：藏、通、别、圆；化仪四教：顿、渐、秘密、不定），来判别和解释如来一生所说的佛法，充分彰显了如来出世的本怀，就是希望一切众生都能一同成就觉悟之道。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不同，所以又顺应根机和机缘，循循善诱，为了实施真实之法而权宜设教，以此来接引众生。等到众生已经得到权宜之法的益处后，就开启权宜之法以彰显真实之法，让大家一同回归到佛法的秘藏之中，这才知道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佛的真如和众生的真如，是同一种真如没有第二种真如的原因所在。这真可谓是把佛的智慧太阳高悬在天空正中，普照大地，授予贫穷的孩子以佛的果位觉悟，让他们继承佛法。但是因为相关的文字繁多，不便于初学者理解，蕅益大师，摘取其中的要义，撰写成《教观纲宗》，对于有意义隐晦难懂的地方，又进行了简略的解释。使得学习的人都能知道如来说法的意图，以及秉承教义进行观想修行的方法，就好像引导着进入宝山，直接授予摩尼宝珠。从此不但能明白不生不灭、非有非空的圆融精妙的第一义谛，是如来的心印。即使是人天乘的权宜小乘等法，以及治理世间的语言、维持生计的行业等，无一不是第一义谛，都可视为如来的心印。这就好比画龙点睛，点了睛龙立刻就会飞腾起来，因为法没有固定的自性，转变是由心决定的，圆顿根器的人接受佛法，没有佛法不圆融的缘故。默庵法师，把对《教观纲宗》的释义分别注释在各条之下，又对其进行了梳理记录，希望能让人一看就明白。学习的人得到这本书，既节省心力，又容易领会，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扬州宝轮寺的法裕长老，想要重新刊并广泛传播这本书，让我校对其中的错字，同时为它叙述一下重新刊刻的缘由。（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4 上海世界居士林佛学研究丛书序

众生与佛，在心性上是完全一致的，没有优劣之分，也不存在增加或减少的情况。然而佛能够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众生却在生死中轮回，这是因为觉悟与未觉悟，以及是顺道修行还是逆道修行所导致的。如来知道众生都具备佛性，都能够成佛，因此示现在世间出生，示现成就正觉，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地演说一切权宜之法和真实之法的法门。让那些根机锐利的人，当下就能领悟并进入佛的知见，那些根机愚钝的人，也能够逐渐受到熏陶从而得以领悟进入。等到他们的证悟达到极致，才恢复本来就具备的佛性，才脱离凡夫、圣人、众生、佛这些有差别的名相，也就是所谓的“让一切众生都进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他们，实际上却没有众生真正被灭度”。唉，如来度化众生的心意，可以说是慈悲到了极点，没有可以再增加的了。从那以后，各位菩萨、祖师和善知识，各自潜心修行、秘密证悟，弘扬阐述、发挥佛法，对上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对下成为众生的修行桥梁。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千百年以来，那些领悟了自己的本性、断除烦恼迷惑，脱离生死轮回从而证得涅槃的人，多得数不清。佛法的剩余影响尚且能够移风易俗，战胜残暴、去除杀戮，让百姓逐渐向善却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们这样做的。所以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的非凡高人，没有不凭借佛法来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期望天下太平，万国安宁的。到了清朝咸丰、同治年间，多次遭遇战乱劫难，佛法的运势于是衰落了。从那以后废除了科举考试，天资高的人，除了学习各种科学知识外，还兼修研究佛学，知道佛学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大道。在如今世道人心沉沦到了极点的情况下，想要进行救援，除了弘扬昌明佛学，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做到，所以大家都把提倡佛学当作当务之急。于是研究会、居士林，在各地纷纷建立。修行的方法不局限于一种，根据人的根机，或者修禅，或者学教，或者修显教，或者修密教，进行修行持戒，以及发挥佛法的教义。而且又特别注重净土法门，期望那些已经觉悟和尚未觉悟的人，都能在今生脱离生死轮回。实在是因为末法时代的众生，自身的力量微弱，如果不依仗佛力，绝对难以在今生解脱。在华严法会中，华藏世界海会的大众，甚至等觉菩萨，尚且凭借十大愿王，回向发愿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何况是末世的学者呢。由此可知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法门。上海是全国的关键重要之地，上海世界居士林的各位居士，想要普遍传播佛教的教化，除了讲经和念佛之外，每季度出版居士林的刊物，期望能够推广佛法。如今又接着出版佛学研究丛书，比如《起信论》《楞严经指要》等。选取深奥的经典和论著，用浅显的语言来阐发其中的道理，让初学者容易领会，希望他们不会有难以理解、格格不入的痛苦，都能获得凭借手指看到月亮（通过方法领悟到佛法的真谛）的益处。从此陆续刊印发布，来弘扬佛的智慧光芒，让一切同修的人，共同领悟本来就具备的天真佛性，希望不辜负如来出世的这一重大因缘，而挽回世道人心，也以这作为根本依据。凡是我们的同类（同修），都应该给予资助，期望这套丛书能够在各地广泛流通。（原文：1400字；译文：2100字） 

0295 金刚经功德颂序

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是菩萨向上追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重要方法。然而前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就如同盲人，般若（智慧）就如同向导。前五度如果没有般若的引导，就不能最终到达解脱的彼岸，也就不能被称为波罗蜜（意为到彼岸）。而般若如同人的心脏，前五度如同人的身体，般若如果没有前五度的践行，同样也不能最终到达解脱的彼岸，也不能被称为波罗蜜。如果这两者都具备，那么每一度都可以最终到达解脱的彼岸，都能被称为波罗蜜。《金刚经》这一部经，是发起菩提心、践行菩萨道的人，普遍修习六度万行的行为规范。因为经文比较简略，只是举布施作为例子罢了。比如不执着于色、声、香、味、触、法去行布施等等，所以能够度脱一切众生，却不见能度化众生的“我”，以及所度化的方法，还有接受度化的众生之相。这样一来，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这四相不会产生，过去心、现在心、未来心这三心也不可得，从而达到无所执着而生起清净心，无所追求而成就佛道。因此，受持经中四句、三句、两句、一句的人，所获得的功德都难以言说，受持整部经的人，所获功德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从古到今，人们大多读诵这部经，其中能够顿悟自己的本性，透彻地证悟万法唯心，活着的时候跻身于圣人的行列，去世后往生到安乐的净土的人，多得数不清。其次，能够消除罪业，增长善根，把灾祸转化为福运，让愚笨的人变得聪慧的人，那就更多了。许止净居士，选取古今书籍中有关《金刚经》感应的事迹，分类撰写成颂文，他的朋友刘契净，又为这些颂文做注释。希望阅读的人都能知道《金刚经》义理深邃，功德广大，从而生起正确的信心，努力效仿前辈的修行，根据他们修行功夫的深浅，也能获得种种利益。《金刚经》中说，“一切诸佛，以及诸佛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这部经中产生”。倘若能够发起至诚恳切、恭敬的心去受持这部经，就会跻身于未来诸佛的行列之中，希望大家各自都能努力啊。（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296 儒释一贯序

儒家和佛教没有两种不同的道，众生和佛也没有两种不同的心。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切有情众生，都是秉承真如佛性而得以存在的缘故。然而众生和佛又截然不同，凡夫和圣人也各有差异，这是因为在初始发心时的迷惑与觉悟不同，在修行中德行的逆与顺各有分别。因此儒家和佛教的圣人，各自出现在世间，对众生进行倡导。让一切众生，从迷惑回归觉悟，追溯根源，以恢复他们本就固有的本性罢了。他们的阐发虽然有权宜与真实、浅显与深刻、方便法门与究竟之法的不同，但是他们所尊崇的道理本体，所修行的工夫，在大的方面本来就没有二致。佛以觉悟为本体，而觉悟有本觉、始觉、不觉。本觉，就是众生和佛共同具备的天真佛性，这是本性所具有的德行。始觉，是依据本觉的道理，发起真实的修行，对治烦恼和习气，让它们完全消灭的精妙智慧，这是修行所获得的德行。不觉，是迷惑背离了本觉，随着外境而生起执着，生起贪心、嗔心、痴心，造作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把痛苦认作快乐，把迷惑当作德行，凭借佛性的力量，造作生死轮回的业障，一切处于迷惑中的众生，以及不依据正确觉悟、错乱修习的人，都是这样。本觉在凡夫和圣人之间是平等的，没有高低之分。始觉的工夫有浅有深，证悟的地位也各有不同，从名字位（初发心，了解佛法名义）到分证位（逐渐证得部分佛果），经历外凡位（未入圣流的凡夫）到等觉位（即将成佛的菩萨位），都在始觉的范围之内。从等觉位再破除一分无明，那么修行所获得的德行达到极致，本性的德行圆满彰显，福德和智慧具足，烦恼和迷惑完全净尽，圆满成就菩提道，最终归向无所得的境界，这才成为大觉世尊，才证得始觉和本觉合一的最上乘的极致，才完成了依据修行之因证得佛果的大丈夫的事业。所以《华严经》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无碍智，就会现前。”这里所说的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智慧，指的是本觉的理性。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是因为违背本觉而生起迷惑、造作业障，在六道中轮回。离开妄想则智慧现前，是因为顺应本觉而修行，逐渐达到圆满成就佛果。明白了这个本性修行的道理，就不会甘愿自处于愚昧的境地，也不敢以凡夫的身份滥竽充数冒充圣人，而必定会以实实在在的修行和证悟，期望最终能够实证到佛果才罢休。儒家以“诚明”为根本，“诚”就是“明德”，“明”就是“明明德”中的“明”，实际上“诚明”，就是“明明德”。“明德”是我们心中本就固有的真智慧，因为有了人欲的遮蔽，于是被禁锢隐藏而不能显现出来，就如同云彩遮住了天空和太阳，完全看不到光的样子。想要彰显这个“明德”，必须要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那么人欲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容身之地，而本有的真智慧，就会全部显露出来，如同浮云散去而天空和太阳的光辉彰显出来一样。真智慧既然已经显露，那么作为主宰的“心”就能得以主导而“意”这个执行者就会听从命令，所以意念所想到的，心中所思考的，都会归于真诚没有虚妄，中正而不偏斜了。这是孔子向上承接二帝（尧、舜）三王（夏禹、商汤、周文王）修养自己、治理他人的重大经典和法则，概括要点叙述这些，以作为天下后世希望成为圣人、贤人的宏大规范。如果把它和佛法相互印证、对照解释，那么“诚”“明德”，就是本觉的性德。“明”“明明德”，就是始觉的修德。“物”，就是妄想和执着。“格物”，就是离开妄想和执着。离开妄想和执着，就能得到如来的智慧，格除人欲的东西，自然能够彻底显现我们心中本就固有的良知和真智慧。所以说它们的阐发虽然有深浅的不同，但是道理本体和修行工夫本来就没有差别。因此古今聪明睿智的人，大多都学习佛法，因为得到了佛的心法，儒家先圣圣人的心法，才能完全了解其底细。因为儒家的人大多注重事相，而不致力于悟明心性，如果没有佛法作为先导，那么自己的心尚且不能了解，何况是圣人的心法呢。因此拘泥于表象的儒者，大多排斥佛教，因为他们不知道佛法虽然是出世间的法，也同样具备世间的一切善法。凡是伦理纲常、修身齐家的道理，本来就已经极力弘扬阐述，没有丝毫的善法被遗漏，遇到父亲就说慈爱，遇到儿子就说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跟随，根据自己的职分，各自尽到自己的道义，这本来就和世间圣人所说的没有差异。然而世间的圣人，只教导人尽道义、尽本分，佛则详细地开示尽与不尽的善恶果报。尽道义、尽本分，只能教导上等智慧的人，不能普遍地摄受下等愚笨的人。如果知道尽与不尽的善恶果报，纵然是下等愚笨的人，也必定会羡慕善报而惧怕恶果，即使不想尽道义、尽本分，也必定会勉力去尽道义、尽本分了。这是如来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的方法，常常有只是自夸知识见解、不致力于真实修行的人，妄称因果是小乘的法，却不知道如来圆满成就佛道，众生常常沉沦于生死，都超不出因果的范围，只有当人一念的心性，不属于因果，却又不脱离因果。想要远远超越于因果之外，不圆满成就佛道是不行的，没有成佛却随意否定因果，那么就会永远失去善因善果，常常造作恶因，常常承受恶果，直到无尽的未来，没有停止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世间本来就有不了解佛而胡乱排斥佛的人，也有很了解佛却在内心佩服而表面上进行排斥反驳的人，这种行为，都是因为门派的知见太重，不能切实地格物致知，以致意念有所不真诚，内心有所不端正。他们的言论都足以蒙蔽众生的智慧之眼，断绝如来的智慧命脉。古代的大德们对此感到忧虑，趁机进行破斥，让那些发表这种言论的人，以及受到这种言论毒害的人，都能深知我们佛教教导人的原因，不但和儒教不相违背，而且对儒教有很大的阐发，有辅助儒教的至理和极大的功效。近来世道人心，沉沦到了极点，废弃先圣的法则，几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凡是忧虑世事的人，没有不把提倡佛学当作当务之急的。因为佛学注重明心见性，以及因果报应。如果真的能明了自己的本心，绝对不会在因果上犯错。如果真的能在因果上不错误，绝对可以明了自己的本心。既然能够明了自己的本心，那么儒家先圣圣人的心，如来的心，也可以因此而都知晓了，这就是儒家和佛教一贯的大旨。弘道居士，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教，怜悯那些见识狭隘的人的错误见解，辑录古人破斥错误见解、融合会通儒家和佛教的种种言论，写成一本书，取名为《儒释一贯》。将要排版印刷、流通于世，因为我最初曾受到韩愈、欧阳修思想的毒害，而成为一个断灭善根的人，所以他让我写序，一来希望我能自我怜悯进而怜悯他人，自我伤痛进而伤痛他人，二来希望我凭借这个因缘，来消除我诽谤佛法的罪咎，以实现我往生的平素志向。因此我不考虑自己的才疏学浅，勉强叙述我所知道的，虽然文章不值得一看，但意思有其根本。希望见到和听到这本书的人，都能格物致知，以自我彰显自己的“明德”，弃离妄想和执着，共同证得如来的智慧。那么古人留下训诫的深意，弘道居士辑录的良苦用心，都可以大大地畅达本怀，不至于白白地设置。而世道人心的转变，从此就可以预先判断了，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原文：3000字；译文：4500字） 

0297 近代往生传序

如来教化调御众生，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讲说佛法，虽然有权宜之法与真实之法、顿法与渐法的不同，以及大乘法与小乘法、偏法与圆法的差异，但总的来说都是为了让众生亲自证得本就存在于自己心中的真如佛性罢了。然而这个佛性，是本就存在于心中的，不是从外面得来的，也不是从他人那里获得的，就如同取用家中的宝物，现成地拿来就可以享用，所以要证得佛性，本来是极为容易的事情。无奈众生长久地处于生死轮回之中，迷惑非常深，就好像一面宝镜，经过漫长的劫数蒙上了灰尘，想要让它立刻恢复原本的样子，彻底显现出能照天照地的光芒，本来就不是一日两日擦拭打磨的功夫所能做到的。如来的慈悲之心真切，知道众生依靠自己的力量亲自证得佛性非常困难，纵然有修行持戒，因为烦恼和迷惑没有断除，再一次投生后，不免又会迷失，从此堕落的人多，超拔上升的人少，所以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法门，让那些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今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已经证得圣果的人，能够迅速登上更高的菩萨阶位，还没有断除迷惑的人，也能永远脱离轮回，这与那些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以达到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凡入圣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壤之别。所以自从《华严经》引导归向净土，在祇园（祇树给孤独园）演说佛法以来，千万种经典和论著，处处都指向归向净土，以往的圣人、前代的贤德之人，每个人都向往净土。等到佛法流传到中国，远公大师（慧远大师）在庐山倡导净土法门，当时众多贤能之人都聚集在一起，后世的众多贤哲也都尊崇他的做法，从此出家的僧尼和在家的男女居士四众弟子，有的圆满修习万行（各种修行）然后回向往生净土，有的专门持念佛号以求往生，至于在临终时正念鲜明，显现出各种祥瑞之相而往生的人，又怎么可能全部知道并全部见到呢。那些《往生集》《净土圣贤录》中所记载的，只不过是千万分之一二罢了。而在百数十年以来，修习这个法门的人，又哪里有什么限制呢。何况近代的人士，眼界大大开阔，暗中修行、显扬教化的人，实在有很多。其中以充满烦恼迷惑的心，契合如来的智慧，脱离娑婆世界的痛苦，得以加入西方莲池海会（往生净土）的人，应当比以前更多。怎么能不加以记录，而让他们的事迹被埋没呢？余姚的杨慧镜居士，特意进行搜集整理，命名为《近代往生传》，他的意思大概是想要为后来编辑往生传的人，准备底稿罢了，所以书中的称呼和名字，都依照原文，不加以修饰，以求统一，只求传达真实的信息，不追求撰写修饰的功劳。已经搜集到了若干篇传记，将要刊印发布，请求我写一篇序。我私下认为修行持戒的法门，有两种不同的类型，如果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以达到断除迷惑、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叫做通途法门。如果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期望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叫做特别法门。通途法门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特别法门则是自己的力量和佛的力量兼而有之。即使有深入修习禅定、智慧并断除迷惑的功夫，却没有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去念佛求生净土，也属于依靠自力。现在用比喻来说明，通途法门就像画山水，必须一笔一画地逐渐完成，特别法门就像照山水，即使有数十重郁郁葱葱、高耸的山峰，一照就全都清楚了。又比如通途法门像步行赶路，强壮的人一天也走不过百十里路，特别法门像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一种神奇的宝物），一天就可以遍达四大部洲。我们既然没有立地成佛的资格，又没有断除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自然而然不造恶业的实证，如果不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期望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那么恐怕直到无尽的未来仍然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受生受死，没有办法出离，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希望我的各位同修，都能生起正确的信心。（原文：1600字；译文：2400字） 

0298 慈悲道场忏法随闻录序（俗称梁皇忏）

我们人的心，本体本来是明净的，因为有无明（愚痴、迷惑）的缘故，烦恼和迷惑于是就产生了。烦恼和迷惑产生之后，心就变得昏昧浑浊，而原本明净的心体，就被隐没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减少一丝一毫。想要让心恢复本来的样子，不竭尽全力地秉持诚意、心怀恭敬，恭敬地面对佛、法、僧三宝，忏悔业障是不行的。诸多大乘经典中，都有让人忏悔的文字，根据人们所尊崇的不同，撰写成忏悔的方法，比如《法华经》《光明经》《净土经》《大悲经》等相关的忏法。这个《慈悲道场忏法》（梁皇忏），在陈述罪业的相状方面比较详细，是因为梁武帝为了超度他的原配郗氏夫人，使其摆脱堕为蟒蛇的痛苦，同时也想让一切百姓都能同沾佛法的利益。特意请志公和尚以及各位高僧，查阅经文，撰写成这个忏法，梁武帝也不时地亲自挥笔，阐发其中的意趣。可惜梁武帝没有详尽了解净土法门，所以在忏法撰写完成的时候，郗氏特意显现出天人美妙庄严的身形，来表示感谢。假使梁武帝详细知晓净土宗的法门，那么他的夫人应当必定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高高地位列莲池海会之中，登上不退转的果位，又怎么会凭借这宏大的法事和广大的心愿，最终却以生天作为结局呢。后来礼拜忏悔的人，都应当注意将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才能获得究竟实在的益处。这个忏法以大菩提心为根本，从此竭尽全力地秉持诚意、心怀恭敬，对外仰慕各位圣人，陈述自己的罪咎，对内重视自己的灵性，所以能够达到众生之心与佛心相融合，感应与道相交会，消除历经无数劫数的罪垢，开发本来就具备的心光，它所带来的利益，无法完全说尽。文字虽然浅显，与天台宗注重理观（对佛法义理的观察体悟）、不详细陈述罪业相状的诸多忏法相比，更能够普遍地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从过去到现在，没有讲解和注释这本书的人，大概是因为文字意义显豁明白，不需要讲解和注释。要知道佛法没有浅显和深奥之分，只看是否能利益他人，戒律看似没有玄妙的义理，以道宣律师那样上等根器、锐利智慧的人，尚且需要听十次讲解，等到他为戒律作注释的时候，就不厌其详，为什么唯独对这个忏法却忽视了呢。观宗的谛闲法师，因为当时处于末法时代，人们大多不知道自我反省，于是导致所做的行为和所学习的佛法相互违背。因此发心进行讲演，期望每个人都能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洗涤内心的杂念，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也谨慎小心，在别人听不到的地方也心怀戒惧。学问和行为相互照应，一定要期望自己立足于没有过错的境地才罢休。方子远凡，前世就具备灵根，虽然出生在富贵人家，却很喜好清净修行，每次聆听精妙的义理，都能领会。这次听讲的时候，他随即进行记录，又经过宝静、诚一、常静三位法师的辅助，于是得以成书。他的父母一同参与听讲，亲自为他抄写记录内容，可以说是看到他就知道他的父母，不是这样的父母就生不出这样的儿子。方子想要排版印刷这本书，请求我写一篇序。我认为修行的关键，恭敬是第一位的，人如果能够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那么一切凡夫的情识就没有机会产生，本来具备的圣人智慧自然就会显现，凡是一切关于人我之间的是非、无明、自高自大，以及懒惰懈怠、因循守旧、萎靡不振的习气，都会全部消灭。更何况恭敬地面对三宝，陈述以往的罪业，那么惭愧和恐惧之心，希望成为圣人贤人的念头，就会如饥似渴地油然而生。向上仰慕各位圣人，向下重视自己的灵性，深切地想到我和诸佛具有同样的心性，他们为什么能够圆满地证得三觉（自觉、觉他、觉行圆满），我为什么却长久地在六道中轮回。从此改正过去的错误、修行未来的善业，从迷惑回归觉悟。就好像摩尼宝珠，掉进了厕所，直接取出来，多次清洗，让它恢复原本的洁净。等到洁净到了极点，把它悬挂在高高的幢幡上，必定能够随意地降下各种宝物。像这样重大的因缘，如果不阐发其中文字和义理的意趣，那么或许会有不能得到实在益处的人，这就是《慈悲道场忏法随闻录》适宜普遍流的原因。（原文：1900字；译文：2800字） 

0299 因果录序

因果报应，是人的行为与天理之间或顺应或违背所产生的影响。所以《尚书》中说：“遵循正道就吉祥，顺从邪恶就凶险，就如同影子和回声一样（与行为相随）。”人即使再愚笨，也绝对没有幸灾乐祸、避开吉祥趋向凶险，希望所有的同修之人都斥责辱骂自己，天地鬼神夺去魂魄、加以诛杀，并且死后灵魂永远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遭受各种极其痛苦的折磨，经过百千劫数都无法出离的人。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大多都与自己的愿望相反，这是为什么呢？这是由于世上通达事理的人很少，不提倡因果报应的道理，而家庭沿袭着陋习，只知道以自私自利的观念相互传承所导致的。偶尔有人的所作所为，顺应天理，在家里，能尽到自己在家庭中的本分，在对外交往中，致力于对他人有益。以及种种善举，都一一奉行。比如救济灾害、赈济饥荒，帮助困难的人、扶持处于危难中的人，戒除杀生、放生护生，爱护珍惜万物的生命，持守斋戒、吃素食，诵读佛经、念诵佛号，期望对自己和他人都有益处，对阳间和阴间的众生都有好处的人，没有不家门清净吉祥，子孙兴旺发达，享受富贵尊荣，令人敬仰的。遍观各种传记，凡是贤能智慧出众、功业杰出的人，有的传承了众多圣人的思想，有的德行被万民所敬仰，他们的先代都有利益他人、利益万物，对阳间和阴间都有帮助的美好品行和暗中积累的德行。然而这只是凡夫俗眼所看到的一些表面现象罢了，而这些人的神识（灵魂），有的上升到天宫，有的超脱到佛国，世间的凡夫，又怎么能全部知道并全部看到呢？因果的道理，最详细的阐述实际上是在佛经中，而儒家的经书，也多次宣扬。比如《尚书》中“做善事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的事就会降下各种灾祸”。以及《洪范》中“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的说法。还有《易经》中“积累善德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吉庆，积累不善的家庭，必定会有更多的灾祸”。这些无一不是以因果报应的道理来警示世人。只是因为这些言论简略，只说了现世以及子孙后代的情况，没有详细说明过去、现在、未来，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和三途恶道中轮回的事情，如果不深入研究、精心思考，或许就会当面错过其中的道理。再加上世俗的儒者常常想要各自树立门户，与佛教竞争、标新立异，即使知道因果报应的道理，也不肯提倡。致使贤能的人无法建立起改善世道、使百姓善良的极大功业，愚笨的人都怀有弱肉强食的恶念。由此相互攻击，造成了千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杀戮劫难。被杀的人人们固然知道他们的悲惨，而杀人者所遭受的悲惨，应当更加酷烈万倍，可惜世人不能全部知道、全部看到。其中能看到的情况，比如被人杀害，比如灭门绝后，也只是千万分之一二罢了，而他们在三途恶道中所遭受的痛苦，则是难以尽述，这难道不让人悲痛吗？我常常说：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大关键。即使在圣教昌盛明了的时代，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尚且不能普遍地让愚笨的百姓暗中停止隐藏的恶行，让所有聪明的人，大力积累暗中的功德。何况现在世道人心，败坏到了极点，废弃了圣贤经典，推翻了伦理道德，邪说肆意传播，人们都陷入其中。关心世道的人，想要挽回这股狂澜，如果不把因果报应作为警醒愚昧之人的凭借，即使佛、菩萨、圣贤都出现在世间，也无可奈何，更何况那些不如他们的人呢？无锡的金居士金昌，看到了这一点，特意记录了近代以及当下的各种因果之事，排版印刷并广泛传播。期望人人都怀有自利利他的心，践行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他人有所成就的道理。那么社会风尚就会端正，风俗就会淳朴美好，人祸就会平息，上天的眷顾就会常常降临。让这些在竞争中奔波的人，都能如同上古时代的人一样生活安乐。因此我叙述其中的大意，来呈现给阅读的人。（原文：1700字；译文：2500字） 

0300 生西金鉴序（后改作净土清钟）

娑婆世界中，依靠音声来做佛事，在这生死轮回的苦海里，不依靠念佛就没有办法脱离出去。然而众多的众生，迷失了真实的本性，追逐虚妄的事物，背离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经过漫长的劫数，在生死中轮回。于是触动了我们释迦世尊与众生同体的慈悲之心，特意开启了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使得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个法门对于根器高的人，能让他们迅速证得法身，对于根器低的人，能让他们快速脱离生死轮回，如来一代的时教（不同时期的教法），都比不上它。因此无论是西方天竺还是东方中土的那些出类拔萃的高人，没有不凭借这个法门来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的，因为它是入道的奇妙法门，是成佛的捷径。二林居士，选取了佛菩萨设立佛法、度化众生的因缘，以及历代的古代贤德之人，包括僧尼、帝王、大臣、士人、女子，下至动物之类，念佛往生的事迹，同时收录了他们弘扬净土法门的关键重要语句，写成了一部书，名为《净土圣贤录》。莲归居士，又为它续写了内容，这些都是为那些迷失背离了净土家乡的人当作指南，为那些不认识自己本具佛性的人当作珍贵的镜子。但是因为书卷篇幅浩大繁多，不利于初学者。对凫居士想要让初学者容易生起信心和向往，在那《净土圣贤录》的正编和续编中，简略地收录了事迹显著的内容，有二百多条，附上了赞颂之词，书名叫《生西金鉴》。期望阅读的人借鉴古人的事迹而心怀景仰之情，在咏叹中都能有所触动而奋发向上，他的用意本来就非常深远。过去张良想要打败楚军，让军中所有人都一起唱楚地的歌曲，楚军听到后，都产生了思乡之情。何况在现在天灾人祸接连降临，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再加上邪说肆意传播，魔众势力强大，邪与正难以分辨，人们无所适从的时候。一旦听闻极乐世界那超脱于劫数之外的美好风光，本就具有的庄严之象，又怎么能不一同产生回归净土的想法，期望让自己的天真本性得到安乐呢？倘若阅读的人能透彻地明了娑婆世界和极乐世界的利害关系，并且反复咏叹，我知道他们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心，就如同江河决堤，汹涌澎湃而无法阻挡了。（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01 栖真常住长年念佛序

念佛法门，它的起源已经很久远了。因为我们人的一念心性，就如同虚空一样，恒常不变，虽然恒常不变，却又念念随着因缘而变化。不随着佛界的因缘，就会随着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因缘，不随着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的因缘，就会随着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的因缘，不随着人天的因缘，就会随着三途（地狱、饿鬼、畜生）的因缘。由于所随的因缘有染污和清净的不同，导致所受的果报有痛苦和快乐的巨大差异，虽然对于心性的本体来说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其相状和作用本来就有天壤之别了。就好像虚空，太阳照耀就明亮，乌云聚集就黑暗，虽然虚空的本体，不会因为乌云和太阳而有所增减，但是它显现出的被遮蔽或明亮的相状，本来就不能相提并论。如来因为这个道理，普遍地让众生缘念于佛，所以说“如果众生的心，忆念佛、称念佛，在现世或将来，必定会见到佛，离佛就不远了”。又说“诸佛如来，是法界身，进入一切众生的心想之中，所以你们心想佛的时候，这个心就是三十二相，八十随形好，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诸佛的正遍知海，从心想中产生”。随着佛界的因缘，那么就是“是心作佛，是心是佛”了，如果随着众生各界的因缘，那么就是“是心作众生，是心是众生”了。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不念佛的人，是没有的。念佛这一方法，是以如来万德洪名（具有无量功德的佛的名号）为因缘，而这万德洪名，是如来在果地所证得的无上觉道。因为用果地所证得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之初）的心念，所以得到了因涵盖果海（因包含了所有的果），果彻达因源（果通达了因的根源）的效果。就像染上香气的人，身上会有香气，如同蜾蠃常常祝祷螟蛉（蜾蠃常捕捉螟蛉，产卵在它们身体里，卵孵化后就拿螟蛉作食物，古人误以为蜾蠃养螟蛉为子），时间久了螟蛉就会被同化。在今生就能成就佛道，从凡夫转变成为圣人，念佛法门的功能力量和作用，超过了如来一代时教（不同时期的教法）中的一切法门。因为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念佛法门，自己的力量和佛的力量，两者都具备。所以已经断除烦恼业障的人，能够迅速证得法身，还具足烦恼业障的人，能够带着业障往生。这个法门极其平常，即使是愚笨的男女，也能够得到它的利益，却又极其玄妙，纵然是等觉菩萨，也不能超出它的范围。所以没有一个人不适合修行这个法门，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这个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而获得效果迅速，实在是如来一代时教中的特别法门，本来就不可以用一般的教理来评判论断。末法时代的众生，福报浅薄、智慧浅陋，业障厚重、恶业深重，不修习这个法门，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来了却生死，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栖真寺的住持莲仁和尚，看到了这一点，特意在三圣殿，设立了长年的念佛道场，请求我阐述其中的意趣，期望看到、听到的人能够发起修行的心，所以我写下它的大概内容是这样的。（原文：1300字；译文：1900字） 

0302 归宗精舍同修净业序

如来一生所说的各种教法，所阐述的一切法门，虽然有大小的不同，权宜之法与真实之法的差异，但无一不是想要让众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圆满彰显本来具有的佛性，直接成就佛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所以导致如来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作出或偏或圆、或顿或渐的种种说法。然而众生长久地在生死中轮回，历经漫长的劫数，烦恼和业障深厚，遮蔽了本就灵妙光明的佛性，不是宿世根器成熟的人，想要在一生中就取得修行的成就，实在是很少有这样的人。既然不能在一生中取得修行的成就，那么再一次投生后，迷失方向而退步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能够觉悟并且进步的人，一亿个人中也没有三四个。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来断除烦恼迷惑从而证得涅槃，其困难程度就是这样。这使得如来普度众生的心愿，受到压抑而不能畅快地实现，众生迅速脱离生死的道路，被堵塞而无法通行。然而如来具有大慈悲心，必定想要让一切众生，都能在今生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于是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无论上、中、下哪种根器的人，都让他们在今生得以度脱，这是因为凭借自己的信心和愿力去念佛，感动佛以慈悲心来摄受，感应与道相交融，所以能获得这样的益处。其中那些已经断除烦恼迷惑的人，就可以迅速证得法身，快速成就佛道，纵然是烦恼和业障深厚的人，也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因此，《华严经》中那些证悟境界与诸佛相等的等觉菩萨，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引导自己归向极乐世界。《观无量寿佛经》中那些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忤逆邪恶的罪人，仍然能够通过念十声佛的洪名，得以往生到下品的行列。这个法门普遍覆盖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无论根器是利还是钝都能被摄受，全法界的一切众生，只要有信心和愿力，没有一个不能受到它的恩泽，它圆融顿捷、直接简便，超越了一切法门。末世的众生，想要了却生死，如果不修习这个法门，广泛地修习其他依靠自己力量的法门，那么只可以作为未来得以度脱的因缘，绝对难以获得在今生就脱离生死的果报。厦门的王拯邦居士，宿世根器深厚，现世的修行精纯，深信因果，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普遍地希望所有的同修之人，都能往生净土，于是在本地的太平岩左边，修建了一座精舍，期望志同道合的人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到这里念佛，种下往生的因缘。在星期日，特意请来通达佛法的人，讲解净土法门的原理，以及修行持戒的法则，和在今生以及去世后的种种利益，也可以说是具有大悲心，有选择正确法门的眼光了。于是他写信请求我题写匾额，同时为精舍叙述其中的大意。我认为净土这一法门，是三世诸佛向下度化众生，九界众生向上成就佛道，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殊胜法门。它高超于一切禅法、教法、律法，又统摄一切禅法、教法、律法，因为一切诸法，追溯其源头，没有不是从这个法界流出的，探究其最终的归宿，没有不回归到这个法界的，因此给精舍题名为“归宗”。取一切法门最终都归向这个法门的意思，就如同长江、汉水最终都流入大海一样。这个道理在《华严经》最后归宗的地方有明确的阐述，如果有不相信的人，可以向普贤菩萨求证。此外，凡是修习净土法门的一切善男信女，必须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戒除杀生、吃素食，保持内心清净、减少欲望，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用自己的行为，教化引导一切人，在家里对父母和眷属，在外面对同乡和朋友，让所有的同修之人，都知道自己的心就是佛心，本来就应当在行为上学习佛的行为，共同修习佛的慈悲，共同念诵佛的名号。期望在这一世结束后，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脱离虚幻妄为的轮回，证得本来就具有的佛性罢了。（原文：1800字；译文：2700字） 

0303 台湾佛教会缘起序

佛教，是一切诸法、一切诸教的根本所在。为什么这么说呢？一切诸法，都是由心建立起来的，一切凡夫和圣人，也都是由心产生的。世间的一切诸教，虽然都谈到心，然而它们所说的心，都只是心的作用方面，至于心不变而随顺因缘，随顺因缘而心又不变的本体，“是心作佛，是心是佛”，“心作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心是三乘”，“心作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心是六道”这些道理的极致之处，都没能进行阐发。只有我们的释迦世尊，彻底领悟了自心，知道一切众生的心，和如来的心，没有差别，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而没有觉悟，白白地做了众生。所以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离开妄想，那么一切智、无碍智，就会现前”。又说“一切众生，都有佛性，我是已经成就佛道的，你们是还没有成就佛道的”。这些都是如来最初成佛时，在《华严经》《梵网经》中所说的内容。因此根器高的众生，能够顿悟自心，进入佛的知见，根器小的众生不能立刻进入，所以如来顺应他们的根器和机缘，来使他们逐渐成熟。如来又想要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能在今生脱离生死，特意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往生西方的法门，普遍地让一切没有能力断除烦恼迷惑，不能超出轮回的人，都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高高地跻身于九品往生的美好法会中，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祥瑞之光，一直到究竟彻底地证悟自心才罢休。如来抚育根器低的众生，他的大慈大悲，可以说是达到了极点，没有比这更深厚的了。然而佛法虽然名为出世间的法，实际上对于世间的伦理纲常、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道理，以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都进行了详尽的阐发，没有丝毫的善法被遗漏。所以从古到今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浩气充满天地之间，精诚贯通日月，言论成为世间的法则，行为成为世间的准则的人，大多是从学习佛法中获得了助力。而那些聪明睿智、出类拔萃的人，没有不恭敬地尊崇信奉佛法，护持并让佛法流通的，因为佛法具有暗中辅助世道、明显改善民情，让百姓逐渐向善却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他们这样做的实际效果。见识狭隘的儒者，没有这样的智慧眼光，常常肆意地驳斥，说佛法轻视伦理并且对国家没有益处，这只是仅仅执着于舍弃世俗出家这一方面的表象，却不知道佛教教导人，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期望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归向极乐世界，世间一切无论富贵还是贫贱、聪明还是愚笨、贤能还是不贤能的老幼男女，没有不可以依据佛法来修行的，哪里只是为出家的人设立的呢。倘若一切人真的能依据佛法来修行，自然可以近一点得到出离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快乐，远一点证得福德和智慧两种庄严的果位。要知道由于如来揭示了心具备佛性的道理，以及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报应）的事情，不知道让多少愚笨的男女成为了贤能智慧的人，让多少大恶之人、元凶停止了暗中的毒害行为，因此推行佛法，天地鬼神都会显示出吉祥的征兆，更何况是人呢。然而即使是出家这一行为，也不是轻视伦理，因为出家的人禀明父母后出家，精心修习清净的梵行，用自己修行持戒的功德，为父母回向，期望父母的神识，出离三界而跻身于九品往生的行列，领悟无生的境界而证得本性，这与那些仅仅能奉养父母，却让父母在漫长的劫数中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道中轮回而没有依靠的人相比，不是好得多吗。更何况佛让弟子把一切众生，都当作过去世的父母亲属来想，用慈悲心，施行放生的善业，哪里只是对现世的父母，不忍心冷漠对待，即使是一切水中、陆地、空中的生物，也不忍心冷漠对待，纵然是力量有所不及，仍然用慈悲的心、善意的念头，为它们念佛，期望它们迅速脱离恶道，迅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才罢休。由此说来，人如果都依照佛法来行事，那么战胜残暴、去除杀戮，世道就会太平了。近十多年来，杀戮的劫难遍布中外，由此产生的乖戾之气，又招致了天灾，水灾、旱灾、风灾、地震，相继降临，世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忧虑世事的人，想着进行救援，于是把提倡佛学当作当务之急。人如果真的知道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真实情况，以及我们人一念的心性，和佛没有差别的妙道，谁还肯以“是心作佛，是心是佛”的资质，用来造作生死轮回的业障，永远堕入恶道呢？台湾的腾照大师怜悯世上不知道这些道理的人很多，发誓想要普遍地利益同修之人，打算成立一个佛教会，来提倡和讲解佛法，让大众都能知晓。最初在佛教会中，按照规定的时间进行修行持戒，作为表率，期望能在全境风行，这样或许就可以家家有观世音菩萨的慈悲，处处有阿弥陀佛的护佑了。同时还流通各处刊印的经典，让有信心并且能识文断字、理解文义的人，都能读诵、受持经典，切实地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秉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克制自己、恢复礼义，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期望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归向极乐世界，它所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腾照大师知道我有同样的心意，写信请求我写一篇序，于是我就阐述一下佛教普遍利益一切有情众生的大致情况。（原文：2600字；译文：4000字） 

0304 吴淞佛教居士林发隐序

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小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它依据一心来建立，根据众生的根机和机缘来宣说佛法。虽然佛法被称为出世间的法，但实际上圆满地具备世间的一切善法。虽然没有丝毫的善法被遗漏，然而又不执着于任何一法。（不执着，是说不把所做的善当作一种德行而自满，如果把不认真行事理解为不执着，那就大错特错了。）正因为不执着，所以修行能够达到究竟的境界，从古到今凡是美好品行超过常人的人，大多是因为学习佛法获得助力才达到的。由此，即使是凡夫的心，也能契合如来藏（众生本具的清净佛性），对于每一种法，都能通达根本、穷尽源头，亲自证得事物的真实相状。虽然佛法的义理幽深，但又能根据众生根机的大小，都让他们能够悟入，世间没有一个人不适合修行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佛法，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缘故。要知道无量的法门，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脱离生死轮回。寻求那能普遍摄受众生，利益救济没有局限，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一同修行，从开始到最终、从本觉到始觉没有二致，不断除烦恼迷惑，不经历生死轮回，就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的法门，只有净土法门能做到这样。因此，上根器的人如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之类，下根器的人如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都属于净土法门所摄受的根机。因为净土法门极其简单、容易，极其顿捷、圆满，所以能像大地普遍承载万象，大海普遍容纳众流一样。凡是学习佛法、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必须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倡导、妻子跟随，主人仁慈、仆人忠诚，只有无愧于自己的天赋职责，才能建立起学佛的基础。进一步恭敬地接受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谨慎地修习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不做恶事、奉行善事，应当在起心动念的地方去衡量，如果只是在行为事实上论说，那就是自欺欺人了。）戒除杀生、护持生命，爱惜万物的生命，凭借信心和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的人，是世间的珍宝，活着的时候获得美好的名声，去世后归向佛国。还必须用这些道理，普遍地教化一切人，从亲人到关系疏远的人，从身边的人到远方的人，让一切人都成为善良的人。在世俗中修真道，在尘世中施行善政，把已经显现的残暴转化，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就消除它。由此风俗美好、风气淳朴，人心彻底改变，灾祸消除、福运汇聚，上天的眷顾常常降临，这样做所带来的功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只是窃取学佛的名声，不致力于学佛的实际行动，那就成了佛法的罪人，不但不会得到虚假的名声，而且还将会有实实在在的灾祸跟随在后面。就好像小孩子无知，用价值三千大千世界的摩尼宝珠，去换取一根糖吃，糖不能填饱肚子，却失去了一生的依靠，想要不饥寒交迫而死，怎么可能呢。吴淞的各位居士，特意开办佛教居士林，想要让同修的人，磨砺志向、修行持戒，期望各自都能获得实际的益处，请求我写下一些话语，用来作为警醒和鞭策，因此我阐述一下其中的大意。由此可以知道，佛法是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那些见识狭隘的人，因为没有智慧的眼光，不能透彻地看到这一点，于是就说佛法破坏伦理，对国家和人民没有益处，这和天生的盲人承蒙太阳和天空的照耀之恩才得以生存为人，却因为自己看不见就说没有太阳和天空，又有什么不同呢，这难道不让人感到非常悲哀吗？（原文：1700字；译文：2600字） 

0305 佛化随刊序

佛法，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本源。所以它的道理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小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要说它的广大，就是用尽大海里的墨水也难以书写详尽，要说它的精妙细微，就是想找一个字来准确形容也不可得。凡是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知礼明义、廉洁知耻的道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佛法中没有不详尽开示而毫无遗漏的。不只是谈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因果，阐明善恶的报应，阐发本就存在于自己心中的佛性，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事理罢了。实在是因为一切诸法，都源自于心，只有彻底领悟了自心，所以才能建立起一切诸法。知道了佛法的宗旨和归趣，纵然是凡夫俗子也都能够有所造诣，探究它的极致，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不能做到的地方。因此古代那些聪明睿智、出类拔萃的非凡高人，没有不护持和弘扬佛法，暗中修行、显扬教化，还唯恐做得不够的。追溯从东汉时期，佛法传到中国（震旦是古代印度对中国的称呼），要找出那些杰出的高人，以及佛法大道大兴的地方，只有我们的秦地（今陕西一带）最为突出。因为佛法的大兴，是从晋代开始的，当时前秦（苻秦）和后秦（姚秦），都把都城设在长安，等到道安大师来到秦地，鸠摩罗什大师入关，凡是僧俗之中见解超越同辈，见识超出众人的人，都归附并以他们为师。到了隋唐时期，都城也在这个地方，所以在秦地弘扬宣说佛法大道，超越了古今。在唐朝的时候，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因为国家极力尊崇佛法，所以各个宗派的首领，大多都住在京城，用他们所学所悟的佛法，暗中辅助国家达到大治，明显地改善民情，那时佛法的兴盛，其他地方怎么能相比呢。从那以后虽然都城迁到了其他地方，但是弘扬宗派、演说教法，潜心修行、秘密证悟的人，也代代都不缺少。到了清朝的末期，经过发匪（太平天国等）和回匪的战乱，人民生活艰难困苦，于是就把佛法之道抛在一边不再过问，佛法大概也只是一线生机没有断绝罢了。近十几年来，世道人心，败坏混乱到了极点，然而混乱到了极点就会渴望得到治理，坏运到了尽头就会希望好运到来，凡是具备通达事理的见识的人，没有不认为佛法阐明因果，显示报应，直接指向心性的源头，阐发心性的本体，是挽回世道人心的重要途径。于是无论是出家的僧人还是在家的居士，都纷纷起来提倡修行持戒，期望自己和他人一同走出迷途，登上觉悟的彼岸。由此努力敦行伦理纲常，精心修习净土法门，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归向极乐世界。因此长安佛教会，蓬勃兴起，同修的人因为在不同的地方居住，不通过书信和报纸就没办法表达心意。所以把随时见到、听到的事情，在法会中所领悟的道理，潜心修行、秘密证悟的方法，格言警句、美好言论的教诲，朋友之间互相学习研讨的内容，智慧观照所阐发的道理，分门别类，记录下来作为随刊。彼此相互参看，互相交流学习，这样或许可以让正确的智慧借助众人的言论得以开发，就像两个沼泽相连可以相互滋润一样，大家相互学习得以广泛受益。将会看到人们知道因果，永远平息弱肉强食的恶心，尽到自己的本分、敦行伦理，共同怀有仁爱百姓、爱护万物的善念。去除杀戮、战胜残暴，向上追溯到大同的盛世，风气淳朴、风俗美好，大家一起成为上古时代的人。这样做所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因此我写下祝词：如来的伟大佛法，是一切诸法的源头，一切诸法，没有不被它包含的。敦行伦理、实现大治，佛法把这些都详尽阐发而没有遗漏，事理和因果，各自都适应不同的根机和机缘。缅怀秦川（今陕西一带），过去号称是佛法的汇聚之地，贤首宗、慈恩宗、密宗、律宗，都在这个地方发端。善导大师和法照大师，特别阐扬净土宗，普遍地让凡夫俗子，一同走出烦恼的牢笼。末世的众生，断除烦恼迷惑并非易事，只有净土法门这一个方法，能够作为依靠。从晋代到唐代，五百多年间，中国的佛法大道，没有能超过秦地的。从此以后，代代都有高人，潜心修行、秘密证悟，大多都隐居不为人知。性天法师和理老法师，摄受净土法门（莲池指净土法门），使净土宗得以中兴，实际上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如果没有至高的德行，那些人怎么会屈服呢，古代贤德之人的美好踪迹，可惜大多都散失了。到了清朝末期，战火频繁燃起，人民生活困苦，佛法几乎断绝了传播和弘扬。近来通达的人，眼界大大开阔，知道如果不是依靠佛法，就无法挽回劫难灾祸。因此聚集了出家和在家的志同道合的人，根据不同的根机提倡佛法，树立起佛法的旗帜。想要普遍传播佛法的利益，特意推出随刊，大家相互学习受益，希望能领悟心性和天理。佛是由心而成就的，佛法大道在于人去弘扬，倘若能够竭尽诚意，那么佛法就会像风吹草倒一样风行天下。我虽然平庸低劣，也对这件事表示同情，姑且抒发一下我的愚诚心意，作为倡导的先声。希望我的同修之人，各自修习清净的法门，这样或许可以在今生就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原文：2200字；译文：3400字） 

0306 佛川敦本学校缘起序

儒家和佛教这两种教义，它们的外在表现形式似乎有所不同，但本质根源却是相同的。有些执着于外在形式而忽略本质的人，常常驳斥佛法，说佛法破坏伦理道德、损害国家政治，对社会没有益处，对民生有害处，这些凭借世间的小聪明和巧辩的荒谬言论，如来称之为值得可怜怜悯的言论。这些人不知道佛法包含了世间法和出世间法，而且就世间法来说，凡是儒家所倡导的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守信、知礼明义、廉洁知耻的道理，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方法，如来在各种大小乘经典中，没有不详尽阐述的。而世间的圣人，只依据现世的情况，只是让人尽到自己的道义和本分，佛却详细地讲述了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情况，并且详细地开示了能够尽到道义本分的善报，以及不能尽到的恶报。根器高的人，只要听到道义和本分应该如此，自然就可以全身心地承担起来，根器中下的人，如果表面上奉行而暗地里违背，就没有办法可以治理他们。但如果他们听闻了三世因果的道理，知道能尽到道义本分就会有善报，不尽到就会有恶报，人即使再愚笨顽劣，也绝对不会有幸灾乐祸、趋向凶险而避开吉祥的念头。因为知道了三世善恶的报应，即使不想尽到道义和本分，但因为期望获得善报而惧怕恶报，也必定会勉力去尽到道义和本分。这只是就最浅近的方面来论述，就已经可以把愚笨顽劣的人转化为善良的人，把浮薄的风俗转变为淳朴的风气，更何况那些深远的利益，那些世间的凡夫俗子，又怎么能够全部知道并全部看到呢。至于说到孝道，佛法中的孝涵盖了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穷尽到未来，所以《梵网经》《楞伽经》等经典，都让人产生孝顺之心、慈悲之心，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佛，都在无量劫数以来，在六道中轮回，各自都曾经互为父母、兄弟、妻子、朋友。想到这些，从道理上来说应该让他们各得其所，谁又忍心因为满足口腹之欲，去残害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呢？何况既然造下了杀生的业障，必定会遭受杀生的果报，谁又肯为了暂时的口腹之欲，在未来世常常被那些曾经被自己所杀所食的众生，一一地杀害和吃掉呢？而且近来战乱的大劫难，悲惨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根源都是由杀生吃肉所导致的。如果人们都能依照佛法，戒除杀生、护持生命，吃素食、念佛经，不种下杀生的因，自然就不会有杀生的果报，要战胜残暴、去除杀戮，从而实现天下大治又有什么困难呢。因为世道太平了，父母、兄弟、妻子、朋友这些人伦关系，才能各自安享天伦，各自尽到自己的道义和本分，而没有遗憾，这才符合佛所说的孝顺心、慈悲心的根本宗旨。由此说来，佛所教导的孝道，既深远又广大。真达大师，出生在佛川的胡氏家族，二十岁时就领悟到世事无常，于是在普陀山三圣堂出家，精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几十年来，他的父母、兄弟都相继去世，没有人来继承祭祀。基于这种孝顺的情思，推己及人，考虑到当地环境苦寒，贫困家庭的子弟没有能力读书，于是他把自己衣钵积攒下来的七千多块钱，交给家族中热心公益事业的人，创办了一所敦本小学校，让当地的子弟都能得到学习的机会。这所学校的校规，注重亲身践行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等品德，学生所读的书，注重《五经》《四书》等经典，也略微兼顾新的知识和方法，期望能够敦本重道，而且没有与时代相悖、不适用的弊端。家族的人感激他的大义，把他父母等人的神主牌位，在学校中设立祠堂来祭祀，只要这所学校不废除，祭祀就会一直存在。这比起那些有子孙却有的不孝顺而给亲人带来耻辱，有的中途断绝祭祀而断了亲人的香火的情况，要荣耀和长久得多了。真达大师又因为佛川地处交通要道，常常有死在道路上的人，却没有钱来置办棺木入殓埋葬，他特意捐献了一千块钱，交给学校的董事和有地位的人用来购置产业生息，用利息作为购置棺木和掩埋的费用，对于地方上贫困得置办不起棺木的人也给予施舍。哎呀，真达大师的行为真是美好啊。真达大师的心，可以说是平等、大公无私，完全没有自私自利的想法，而家族的人感激他，长久地供奉他亲人的香火，那些为子孙谋划的人，能有这样的利益吗？然而我还希望他家族的人，能得到更实在的益处，不妨略微抒发一下我的想法。我私下认为真达大师出家学佛，用衣钵积攒的余资为本乡做公益事业，而本乡的人，也应当仰慕他的美好踪迹，各自修习净土法门。学校的正厅，应当供奉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佛像，凡是学校的董事、教员、学生，早晚都要行礼致敬，期望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运尊崇，这才是究竟实在的益处。学校本来就应该永远断绝荤腥，这样才不辜负僧人用十方信徒的布施开设学校的意义。否则不但不符合真达大师的本心，也不是用来敦本自爱，让自己和众多学子，每天都在佛法的熏陶之中，却得不到实在的益处，这是很可惜的。要知道佛法，是一切诸法的根本，而念佛求生净土这一法门，又是佛法中最圆融、最顿捷，最简便、最容易，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根器是利还是钝都能被度化，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无上法门，凡是一切人都适宜修习，何况是在这所学校里的人呢。而且不要说僧人出资创办学校，就是逼人学佛。这正是所谓的孝顺心、慈悲心，是想要让在这所学校里的一切人，都能一同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证得本来就具有的佛性罢了。难道没看到现在那些博学多闻、具有深远见识的人，多半都在研究和修持念佛法门吗？如果身在这所学校却不进行修持，那就成了挑着麻而舍弃了金子，到了宝山却空手而归，这难道不可惜吗？（原文：2600字；译文：4000字） 

0307 千佛图颂并序

心就如同技艺精湛的画师，能够描绘出各种世间景象。佛，是处于正觉境界的世间存在。菩萨、缘觉、声闻，以及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些构成了有情世间。也被称为十法界。这十法界，虽然圣人与凡夫各不相同，痛苦与快乐有着巨大的差异，然而它们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原本是一样的。只是因为用心各不相同，所以才导致出现了这十种不同的现象。《观无量寿佛经》中说：“是心作佛，是心是佛。”所谓“作佛”，是说观想佛像，忆念佛的功德，以及称念佛号。所谓“是佛”，是说当观想和忆念的时候，佛的相好庄严、福德智慧、神通道力，都会显现在观想和忆念者的心中，就如同镜子照出影像，二者完全一致。既然这样，那么如果心不向佛、不修行作佛，那么心就不是佛；心修行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之法，那么心就是三乘；心造作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之业，那么心就是六道。心的本体，就像一张白纸。心在起作用时所产生的善恶因果，就如同画佛或者画地狱的景象一样，各自随着心的作用而显现。心的本体虽然相同，但是所达到的境界却截然不同。所以说“即使是圣人，如果懈怠忘记善念也会变成狂人，即使是狂人，能够克制妄念也可以成为圣人”，我们难道能不慎重对待自己的念头和行为吗？朱晓崖居士，前世就具备灵根，出生后就吃素食，擅长绘制人物，笔法超凡入圣。他打算把如来具备万种功德、庄严的美妙法相，普遍印刻在一切众生的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心田中，使众生能够凭借这个善根，逐渐扩充增长，一直到亲身证得佛性。希望不辜负每个人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以及如来通过多种方式引导众生的大慈悲心。于是他怀着敬意绘制了千佛之像，用石印的方式印刷并流通，请求我写一篇序，来说明其中的缘由。因此我简略地阐发“心作心是”的意义，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知道如何取舍并努力修行。颂词如下：佛是由心的修行和向往而成就的，地狱是由心的恶念和造业而形成的，心的力量和作用，是最为殊胜奇妙的。既然心能够修行成佛，又怎么可以造业导致堕入地狱呢？由于迷惑而做出错误的选择，灾祸是因为恶行的积累而产生的。晓崖居士，想要对众生进行引导，怀着敬意绘制千佛之像，来展示佛法的关键要义。让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产生景仰之情，竭尽诚意和恭敬之心，礼拜、供奉并观想。一旦看到了圣像，就印刻在自己的识田之中，凭借这个善根，必定能够证悟心性的根源。将要把千佛图交付石印，以便广泛流通，姑且抒发其中的缘由，来表达我微薄的心意。（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308 佛法要论序

众生真是昏迷颠倒、充满迷惑，没有办法自我觉悟啊。他们背离了本就具备的如来智慧，追逐着虚幻显现的众生根尘（根指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尘指色、声、香、味、触、法等六尘）。对于如同空中之花、镜中之影般虚幻的声音、色彩、财物、利益，生起喜爱、憎恶和执着的贪心、嗔心、痴心。贪心、嗔心、痴心一旦在心中生起，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便在身上做出。从此以后经过漫长的劫数，众生之间互相报复，从一种痛苦陷入另一种痛苦，没有尽头。纵然有人自己修习持戒、行善、禅定，得以投生到人道或天道这样的善道中，但由于迷惑和业障没有断除，福报享尽后仍然会堕落，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没有终止的时候。然而投生到人道和天道就如同客居他乡，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才如同回到“家乡”（意为更易堕入），如此一来，不但三途令人畏惧，即使是人道和天道也同样令人畏惧。于是大觉世尊（指释迦牟尼佛），特意垂示哀悯之心，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等正觉（佛的觉悟），顺应众生的根机，宣说种种佛法。对于根器高的人，就直接讲说一心具备万法、能造万法的道理，让他们亲自证得悟解，对于根器小的人，就详细地开示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因果的事情，让他们逐渐地修行持戒。既然知道了这个道理和事情，谁还肯怀抱着宝珠却去做乞丐，追求快乐却得到痛苦呢。他们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从迷失中回归觉悟，期望恢复我们本就具备的天真佛性，这是无法抑制的。即便如此，烦恼深厚，不容易消除，如果不是多劫以来善根成熟的人，实在很难在今生就得以超出轮回之外。所以我们的世尊，以大慈悲心，特意开启了一个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净土的法门，让那些无论是上等的圣人还是下等的凡夫，都能在今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实在是抚育众生、保障安宁的重要途径，也是迅速证得菩提（觉悟）的奇妙方法。因为一切诸佛，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就不能圆满成就菩提，一切众生，如果不依靠这个法门就不能立刻脱离生死轮回。这个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而获得效果迅速。因为用佛在果地所证得的觉悟，作为修行之初（因地）的心念，所以得到了因涵盖果海（因包含了所有的果），果彻达因源（果通达了因的根源）的效果。近来世道人心，败坏到了极点，废弃经典、废弃伦理，竞相创立新的法则，不明白因果，任意胡作非为。因此天灾人祸屡屡降临，盗贼肆意横行，百姓生活艰难，忧虑世事的人，内心十分悲伤。达庵居士冯宝瑛，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教，透彻地领悟了自心，深入研究经藏。他怜悯这些人迷失了本心，撰写了拯救世人的《佛法要论》。书中对佛法进行了种种阐发，契合佛法的义理和众生的根机。让人们知道我们心中本就固有的佛性，被由虚幻妄念所产生的迷惑和业障禁锢遮蔽了。因为这样，才在三途和六道中，受生受死，所以导致身形丑陋低劣，意识愚昧昏暗，所享受到的生活困苦艰难，充满危险和逼迫。就好像把丑恶粗陋的影像放在明镜之前，绝对不会得到微妙庄严的美好影像。从此洗涤内心的杂念，专心修习持戒、行善，以及禅定，以此作为出离世间的因缘。又发起四宏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和大菩提心，自我修行并教化他人，共同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在这一世的寿命结束后，直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参与并追随莲池海会的大众，迅速证得我们心中本就具备的佛性，普遍度化法界无边无际的众生。如果能这样，那么对上不辜负佛的教化，对下不辜负自己的灵性，而达庵居士撰写此论的良苦用心，以及各位流通此书的至诚心意，也可以畅快慰藉而没有遗憾了。（原文：1700字；译文：2600字） 

0309 普陀体仁施棺会缘起序

掩埋暴露在外的尸骨，这一政令出自《月令》，周文王的恩泽能惠及枯骨，施行这样的恩惠，更何况是能够身心一并救济，对在世的人和去世的人都能加以体恤的佛法呢？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的道场，历朝历代都对其钦敬有加，全世界都对它尊崇备至，所以才有三大寺院鼎立，众多庵堂像棋子一样分布各处。从国内外前来朝拜的人，实在有很多。凡是工匠、仆人、做小买卖以及靠出卖劳力为生的人，常常超过千人，如果到了香会期间，人数则会加倍。因此山中的各位长老，体察佛的慈悲心怀，特意开办了医院，来治疗一切患有疾病的人。有些靠做小买卖、出卖劳力为生的人，突然遭遇死亡，却没有棺材，这很难让亡灵得到妥善安置，也难以弘扬慈悲的教化。更何况大海中屡屡有漂浮来的死尸，再加上从远方不辞辛苦前来进香的人，偶尔也会有死亡的情况，这时就应该进行殡殓。否则尸体或许会溃烂，这对于体恤死者、讲究卫生的道理来说，都是有遗憾的地方。真达大师于是发心施舍棺材，又想到如果不制定相关办法，以后很难长久地持续下去。民国五年，杨叔英君、祝兰舫君、袁祖怀君、曹振声君等人来到普陀山，真达大师就和他们谈及此事，诸位君子共同捐出两千元大洋。真达大师自己捐献了四千元大洋。去年，真达大师又和普济寺的了信法师、法雨寺的达圆法师、海岸莲曦法师、紫竹寺的广德法师、洪筏寺的愿来法师、洪筏寺的戒如法师、报本寺的莹照法师、鹤鸣寺的清福法师、普慧寺的坤山法师、柏子寺的极得法师，以及刘寄亭居士、张宗富居士二人，共同商量办法，于是成立了一个会，取名为“体仁”。以此来仰承、体察佛的慈悲，以仁爱之心救济亡灵，让死去的人没有暴尸荒野的悲惨遭遇，山中的僧人也不会有伤害慈悲的指责。诸位先生都各自捐出一百元大洋，加上之前所捐的钱，总共七千二百元，用来购置固定产业，并请示立碑记载此事。特意请本山参与这个会的诸位法师，轮流进行管理，把每年所收取的租金，全部用作施舍棺材的费用，这样或许可以永远传承下去而不废止。如此一来，以后贫穷的死者，都能受到这个善举的福泽，而普陀山这个圆融通达的道场，也会预先增添一份光荣。凡是出资以及参与管理、置办此事的人，都能一同消除过去所造的业障，增长善根。在现世则福气和寿命都兴隆昌盛，成为当世的表率，在临终的时候则形体和精神都达到美妙的境界，得以进入佛国的境地。为了让后人都能知晓这件事，所以我阐述一下它的缘起，希望千秋万代，这个善举都能永远施行下去，以符合观音大士救度众生的心意，也不辜负诸位大师、诸位居士体恤死者、护持佛教的一番至诚心意。（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310 三圣堂万年簿序

佛法不会孤立地兴起，佛道需要人来弘扬，那些名胜之地的著名寺院，都依赖于人。得到合适的人来住持弘扬，那么荆棘丛生的地方也能变成散发着香气的旃檀林（比喻美好的修行场所），失去合适的人，那么原本庄严的狮子窟（比喻修行有道的地方）也会转变为野狐出没的地方（比喻衰败、荒废）。三圣堂，创建于明朝万历三十年，当时僧人大方在这里搭建茅屋修行，恰逢张随党、礼二位太监，奉皇帝旨意监督建造藏经阁，他们闲步到这个地方，饮用这里的泉水，觉得泉水甘甜。于是询问泉水的由来，得知这泉水即使在极其干旱的时候也不会干涸，寺中遇到干旱祈雨时，必定会从这个泉中取水，而且总是能获得甘霖，于是将这个泉命名为八功德泉。因为这个缘故，二位太监出资让人建造西方三圣殿，这是因为八功德水，是西方极乐世界七宝池中所具有的（以八功德水命名此泉，故建西方三圣殿）。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僧人海安对其进行重建，从那以后，因为年代久远，殿堂逐渐倾塌破败。咸丰初年，承恩堂的显法公居住在这里潜心修行，把这里改名为如意庵，当时也只是几间小屋罢了。光绪初年，显法公的四世孙华德公，向上海的洪某等人募捐，于是建造了三圣殿，恢复了原来的名字。从那以后世道太平，再加上轮船、火车都通行了，来朝拜菩萨的香火日益兴盛，庵中的各项事务，也逐渐有了头绪。华德公想要静下心来专门修习净土法门，于是把庵中的事务交给了他的徒弟长汀师，让他的孙子真达师辅助长汀师，然后对庵堂进行了大规模的建造。等到长汀师去世后，真达师更是不吝惜心力，应该修缮的就修缮，应该建造的就建造，于是把这里建成了一座宏大的寺院。后来因为操劳的时间已经很久了，真达师想要静心休养，因此把庵堂事务交给明教师管理了数年。如今明教师又退下来了，真达师因此想到人的寿命能有多长呢，本庵经过几代住持，花费了数十年的心力，才使得殿宇巍峨壮观，僧舍宏大宽敞，庵中的僧人能够清净修行，香客也能够在这里寄宿。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把庵中的规矩、课程，以及那些经书、佛像的庄严情形，法器和各种器物，记录在册子上，留给后来的人。恐怕时间久了，后来的人不知道这些情况，或许会导致规矩荒废松弛，各种器物遗失，让前人建立这个道场的一番苦心，全都付诸东流。只是让后人安心地住在庵中，白白地消耗信徒的施舍，却不修行佛道，这难道不是前人的遗憾吗？而且普陀山这个圆融通达的道场（三圣堂所在之处），也会因此减色，导致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普门大士）在常寂光（佛所住的净土）中感到悲伤。因此真达师让我简略地叙述一下这个庵堂的缘起，并且把所有的规矩、器物等情况，一一详细记录下来，希望后来的人有所遵循。（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11 蔡伯伦居士嘤鸣集序

人生活在世间，本来就应该各自尽到自己在人伦关系中的责任。否则名义上虽然是人，实际上与那些横行的异类（指禽兽等）又有什么区别呢？孟子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佛经中说：“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佛。”成为尧舜、成就佛道的关键，在于努力践行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以及从虚妄回归到真实罢了。用来作为从开始到最终成就的凭借，在于克制自己、恢复礼义，防范邪恶、心存真诚，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罢了。近代的新学派，竞相学习欧洲的风气，废弃经典、违背伦理，以至于公然提倡仇视父母、以妻为公共所有、裸体等观念，简直想要让人变得与禽兽没有差别，他们丧失本心、疯狂荒谬到了极点。伯伦居士，寄居在台湾，已经历经三代了。在他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就想要回归祖国，因为母亲不愿意长途迁徙，他只好勉强留在那里，任职了很多年。等到为母亲守孝期满后，他毅然决然地回到祖国，真可以说是特立独行、能够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人。他侨居在上海，以看相为职业，凡是遇到前来问相的人，无论其面相显示的善恶如何，他都劝勉对方修养品德、积累善行，希望善良的人更加善良，不善良的人也能变得善良。这与“命运由自己创造，福气由自己求取”，以及“有内心的想法却没有外在的相状表现，相状会随着内心的想法而产生；有外在的相状表现却没有相应的内心想法，相状会随着内心想法的消失而消失”等道理非常契合。而且在议论的时候，他总是恳切地讲述三世因果报应，以及净土宗横超生死轮回的法门，让一切人因为询问面相而能够进入圣贤的境界，甚至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他在挽回世道人心方面的作用非常大。由此可知，那些有志于救济世间、帮助他人的人，即使不身处职位、执行政务，也可以施行自己的志向。因此我为他改名为伯伦，不知道北仑居士认为这样做是否合适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12 教诲浅说序

家庭教育和因果报应，是如今挽救世道人心最为关键的重要事务。如果不从此处着手，那么凡是采取的措施，都属于细枝末节，都可以被伪装。只有从小就教导子女践行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的原理，那么习惯与本性相互养成，等到长大后还不能成为贤人的情况，是没有道理的。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夫身份低微、名声不佳，怎么会有这样的责任呢？要知道国家和天下，是由一个人、一个家庭逐渐积累而成的。那些有权力的人，在内部相互争斗，没有权力的人，聚集党羽进行抢劫掠夺，还有那些不遵守道德规范、违法乱纪，只贪图暂时的侥幸，不顾及后来祸福的人，都是因为从小没有受到贤明父母的良好教育。他们不知道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更严重，做善事的家庭必定昌盛，去世后神魂超升到善道，做恶事的家庭必定衰败，去世后神魂堕入恶道，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假使人们知道声音和谐则回声顺畅，形体正直则影子端正，种瓜就会得到瓜，种豆就会得到豆，既然种下了这样的因，就必定会感召这样的果，就绝对不会为了追求自己的安逸、富贵、尊崇、荣耀，而致使杀人众多，城池和野外都堆满尸体，以及导致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所以建立大功业、成就大事业，浩气充满天地之间，清廉的操守如同日月般皎洁的人，都怀有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他人有所成就的心意，以及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的愿望。因此在千百年之后，人们都对他们心怀景仰。无奈世上的人见识狭隘短浅，大多违背道德而行。小时候既没有贤明父母的良好教育，长大后又没有贤明的老师和朋友的帮助扶持，从此超越道理、违背本分，以至于堕入监狱，虽然说是咎由自取，但实在值得怜悯。于是各个监狱都设立了一位教诲师，每天与监狱中的犯人讲说作为人所应当尽到的道理，以及因果报应没有差错的原理。期望他们洗涤内心的杂念，改正过错、趋向善良，努力成为良民，再辗转相互劝诫感化，使自己和他人，一同进入圣贤的境界，这样或许国家和天下，就能永远享受太平的福分了。邵子慧圆，过去担任漕河泾监狱的教诲师一职，他开导监狱犯人的稿件，有数十篇，大约十余万字，都是劝诫犯人安守本分、安于命运，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言论。而且他引用经典、援引历史，依据古代的事例来验证今天的情况，文字虽然浅显但意义和宗旨却十分深刻。虽然这些内容是特意为监狱犯人所说，但一切人都应该阅读并依照实行。志同道合的人认为这些内容有益处，因此交付排版印刷，请求我写一篇序，作为引导。我因此将挽救世道人心的关键要点指出来，让全天下的人，一同注重家庭教育和因果报应。而在家庭教育中，母亲的教育最为重要。假使贤明的母亲从儿女小时候起，就以身作则践行敦行伦理、尽到本分的事情，又每天为儿女宣讲因果报应的道理，她的儿女必定都能成为贤人，又怎么会有超越道理、违背本分，伤害天理、损害德行等行为呢？希望平民百姓，各自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样或许贤能的人就会杰出涌现，匪徒也会改变心意，礼教得以兴盛推行，天下就能太平了。明白事理、通达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荒谬虚妄。（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13 横超莲社缘起序

《法华经》中说：“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可怕。”何况在如今这个互相争斗、弱肉强食，杀人的方法千奇百怪，而且各种天灾频繁发生并不断被人们知晓的时代呢？有智慧和见识的人，因此提倡净土法门，期望所有的同修之人，都能一同脱离这三界，登上西方九品莲花（指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说依靠竖出的方式（指通过修行戒、定、慧，断尽烦恼迷惑，逐步出离三界），不努力修习戒、定、慧之道，断尽烦恼迷惑是不行的。倘若烦恼迷惑稍有一点没有断尽，那么依旧无法出离三界。何况末世的众生，善根浅薄，寿命短促，修行的人纵然有亿亿之多，能够出离三界的人却难得有一两个。因为这种方式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所以很难得到实在的益处。如果说依靠横超的方式（指借助净土法门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只要依照净土法门，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同时努力敦行伦理纲常，恪守自己的本分，一切恶事都不做，众多善事都奉行，那么就一个都不会遗漏，都能得以往生。一旦往生之后，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超脱凡夫、进入圣道，永远离开各种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了。修行功夫成熟的人，固然能登上上品往生的行列，在临终时才开始念佛的人，也能跻身于下品往生的行列。这种方式完全依靠佛的力量，它所带来的利益与只依靠自己力量的方式相比，有着天壤之别。师宏居士的妻子师汤，想要和闺阁中的贤能女子，时常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在今生就脱离这如同着火宅院般的三界。于是在住地附近，建立了一个莲社，费用一半由她自己捐献，一半由他人资助。莲社建成后，她向我询问莲社的名字，我因此为它题名为“横超”。期望所有的男子，以及贞洁娴静的女子，那些对这如同着火宅院般的三界感到恐惧，想要出离却没有办法的人，都一同依照净土法门来修行。这样或许就可以永远告别娑婆世界，迅速到达极乐世界，一下子就直接进入如来的境地，永远成为逍遥自在的人。因此我叙述一下其中的缘由。（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14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重刻木板序

众生的心，和佛的心没有差别。虽然众生迷失了真实的本性、追逐虚妄的事物，背离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生起贪心、嗔心、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没有出离的期限，然而他们那寂静、光明、真实、恒常的心的本体，仍然和原来一样，没有丝毫的损失。因此佛看待一切众生都如同佛一样，怜悯众生的业障深重，不能直接恢复到心的本体，所以用种种方便的方法，让众生种下善根，先用众生的欲望作为引导，然后让他们领悟佛的智慧。由此，早已成就佛道的正法明如来，又不离开常寂光（佛所住的净土），在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中显现身形，随着不同的种类和形态，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来度化众生，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为他们说法。观世音菩萨显现其他法界的种种身相，都属于秘密的范畴，而显现菩萨法界的观世音身相，则属于显露的部分。所以十方诸佛，都称赞观世音菩萨为大慈大悲、施予众生无畏的菩萨，期望九法界的一切众生，都能一同生起信心和向往，一同蒙受菩萨的摄受。由于菩萨已经证悟到法界的极致，圆满地彰显了自己的本性，透彻地领悟了万法唯心的道理，所以能够发起同体大悲之心，生起无缘大慈之念，整个法界有众生感应，整个法界就有相应的回应，根据众生所感应的诚心的大小，让他们各自得到相应的利益。就像《法华经·普门品》《楞严经·观音圆通章》中所说的，以及在我们这里的种种感应事迹，就像这本书中所赞颂的那样，怎么能够用言语来思议呢。实在是因为菩萨的心，就如同虚空一样，无所不在。只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生起信心和向往，就好像虚空，用东西遮蔽它，就会形成阻隔障碍。如果穿一个小孔，就能得到一个小孔大小的虚空，穿一个大孔，就能得到一个大孔大小的虚空，如果完全撤去遮蔽的东西，那就与包含万象的虚空，浑然一体没有间隔了。所以众生有小的感应就会有小的回应，有大的感应就会有大的回应。因此《楞严经》中说：“求妻得妻，（这里求妻，是求贤慧贞良的妻子，否则妻子怎么能向菩萨求呢。）求子得子，求三昧得三昧，求长寿得长寿，如此乃至求大涅槃得大涅槃。”所说的求妻得妻等等情况，就如同穿小孔得到小孔大小的虚空，穿大孔得到大孔大小的虚空一样。其中求大涅槃得大涅槃的情况，就如同完全撤去遮蔽的东西，便与包含万象的虚空浑然一体没有间隔了。《金刚经》中所说的“我应灭度一切众生，灭度一切众生已，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因为众生的心体，就是无余涅槃（指断尽一切烦恼而灭除生死之苦），本来就没有失去，又怎么会有得到呢。菩萨只是用种种方便的方法，让众生消除虚幻的业障，恢复到心的本体罢了。又因为众生迷惑深重，不能立刻发起大菩提心，为了接引初入佛门的人让他们进入殊胜的境界，就随着众生的凡俗之情，满足他们的愿望。等到他们的善根成熟了，就可以直接得到究竟真实的利益，这就是菩萨随类现身、随心满愿的根本宗旨。这本书交付排版铸板，打算印刷数十万部，让海内外的人，都能得到并受持。现在已经有人认捐七万多部了，那么将来在各地广泛流通，人们沐浴在菩萨的慈悲教化之中，应当是可以实现的。只是因为字体小，不方便老年人阅读，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无锡的华慧可居士，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法，一看到这本书，就欢喜赞叹，如同得到了至宝，庆幸不已。他慷慨拿出五百元，让人刻制木板，期望一切人都能够阅读这本书，任何时候都可以印刷和请购。他大概是前世曾经接受过菩萨的嘱咐，来传播慈悲教化并利益有情众生的人吧，哎呀，真是美好啊。（原文：1700字；译文：2500字） 

0315 阿弥陀经白话解释序

净土法门，实际上是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通用准则，也是末法时代一切众生，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在今生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重要途径。实在是因为如来所说的一切法门，无一不是为了让众生脱离生死轮回，成就佛道。只是因为根器高的人少，根器中下的人多，所以能够在今生就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人，即使在正法时代和像法时代，尚且不多见，更何况是末法时代，人们根器浅陋低劣，寿命短促，有智慧和学识的人稀少，邪教和外道肆意横行的时候呢。因此如来预先洞察了众生的根机和机缘，特意开启了净土这一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圣人还是凡夫，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人，一同修行持戒，在今生一同往生净土。根器高的人能够迅速成就佛道，根器低的人也能跻身于圣人的行列，与如来在一代教法中所说的依靠自己力量的法门相比，净土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很高，花费的力气少而获得效果迅速。因为佛的力量和佛法的力量不可思议，再加上众生的信心、愿力和修行之力，那么无论修行功夫的深浅，罪业的轻重，都能承蒙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因此如来在各种大乘经典中，都连带提及净土法门，比如《华严经》《法华经》《楞严经》等。专门讲述净土法门的经典，则有《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在这三部经中，凡是阿弥陀佛的誓愿，净土的庄严景象，上、中、下三辈以及九品往生的因缘，十方诸佛对净土法门的赞叹，都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了。而《阿弥陀经》，言辞简洁但义理周全，最容易接受和持守，因此古人把它列为日常的功课，无论属于哪个宗派，是修学教义还是戒律的人，都在傍晚的时候读诵这部经，这样一来，天下无论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没有不把往生净土作为归宿的。然而即使这样修行持守，如果不仔细审视佛祖设立法门的原因，仍然不会把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所说的每天都在做却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习惯了却不去仔细思考的人吧。即使是精通宗派和教义的高人，尚且大多崇尚依靠自己力量的法门，不肯仰仗佛的力量，他们的志向固然很高，但是这件事实际上很难在今生做到。倘若烦恼和业障没有完全净除，再一次投生，多半会迷失方向，不但所期望的都成为了泡影，而且还有因为福报而造下业障，在后世堕落的忧虑，由此说来，实在是令人畏惧。要知道净土法门，是如来一代教法中的特别法门，不可以和一般的法门相提并论，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用依靠自己力量的一般法门的教义，来怀疑依靠佛力的特别法门的益处，而不肯相信接受，那么损失就太大了。佛说净土法门难以相信，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如果没有这种执着，那么谁会不相信接受并奉行呢。近来世道人心，沉沦陷入到了极点，几乎无可救药。凡是具有正确见解的伟人、杰出人士，没有不把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作为挽回混乱局势的依据，精心修习净土法门，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作为究竟安稳的方法。一个人倡导，一百个人响应，没有人不跟随的，因此吃素食、念佛经，改恶从善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所可惜的是，普通的善男信女，没有经过学习，虽然每天读《弥陀经》，但终究不知道经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纵然有《疏钞》《要解》等注释，也不是他们能够阅读理解的。黄智海居士，急切地想要利益他人，选取《疏钞》《要解》中的义理，用白话文进行解释，让那些稍微认识字的人，也能够了解经文中的义理。由此这些人更加精进修行，竭诚地持守，并且用这些道理去转化有缘的人，那么在今生身心清净，优游地进入圣贤的境界，在临终的时候感应与佛道相交融，直接登上极乐世界，这样做所带来的利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于是我写下其中的大概意义，来呈现给阅读的人。（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16 欲海回狂普劝受持流通序

天下有一种极其惨烈、极为严重且影响至深的灾祸，往往会让人丧失生命，然而人们大多却乐于去做那些招致灾祸的事，甚至不惜以身殉之，即使死了也不后悔，这大概就是沉迷女色了吧。那些狂放不羁的人放纵情欲，寻花问柳，偷情私通，违背天理、破坏伦理，使家业衰败、辱没祖宗，恶名在乡里传播，不良的影响遗留给子孙后代，活着的时候不能享尽天年，死后永远堕入恶道，对于这类人姑且先不谈论。即便是夫妻之间的正常情欲之事，倘若一旦沉迷其中，由此而导致死亡的人，多得数不清。本来是想要寻求快乐，最终却导致死亡，成为鳏夫寡妇后的痛苦境况，实际上大多是自己造成的，难道全部都是命中注定如此吗？那些沉迷于床笫之欢的人，已经是自己招致了灾祸，也有一些人平时并不放纵情欲，但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忌讳，冒昧地行事，从而导致死亡的，这样的人也有很多。所以《礼记·月令》中有敲着木铎四处宣告，下令告诫人们注意节制情欲之事的政令，（容止，就是指行为举止，这里说的是房事。）古代圣明的君王爱护百姓的诚挚心意，可以说是无微不至了。（关于忌讳的内容，《寿康宝鉴》中有详细的说明，都应该购买阅读。）我常常说世间的人，十个人当中，因为色欲直接导致死亡的，有四个人。因为色欲间接导致死亡的，也有四个人，这是因为由于色欲导致身体亏损，再受到其他的刺激而死亡。这些死去的人，无一不把死因归结于命运，哪里知道沉迷色欲而死的人，都不是命中注定的死亡。真正符合命运安排而死的人，是那些内心清正坚贞，不贪图色欲之事的人，那些沉迷色欲的人，都是自己伤害了自己的生命，怎么能说是命中注定呢？至于那些依照命运而生存，寿命到了尽头才死去的人，不过只有一两个人罢了。由此可知天下多半都是枉死的人，这种灾祸的惨烈程度，世间没有能与之相比的，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难道不让人畏惧吗？也有一种不花费一分钱，不费一点力气，却能够成就极高的德行，享受极大的安乐，给子孙留下无穷的福泽庇佑，让来生能够得到贞洁贤良的眷属的方法，那大概就是戒除淫欲了吧。夫妻之间正常的情欲之事，前面已经简略地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现在暂且不讨论。至于不正当的淫欲之事，毫无廉耻，极其污秽、邪恶，这是用人类的身体，去做畜生才做的事。所以当艳丽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妖冶的女子献媚时，君子把这看作是极大的灾祸而拒绝，这样必定会有福气降临，得到上天的眷顾；小人把这看作是极大的幸福而接纳，这样必定会有灾星降临，受到鬼神的惩罚。君子会因祸得福，小人则会因祸而灾祸加剧，所以说祸福没有固定的来源，都是人自己招来的。世上的人如果在女色这个关键问题上，不能彻底地看破，那么就是把极高的德行、极大的安乐，以及子孙无穷的福泽庇佑、来生贞洁贤良的眷属，在片刻的欢娱中就断送了，真是悲哀啊。安士先生所著的《欲海回狂》这本书，分门别类，条理清晰地陈述，用雅俗共赏的笔触，撰写了劝诫都极为诚挚的文章。对于古今那些不犯淫欲而获得福报，犯了淫欲而招致灾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详细完备地记录下来，大声疾呼，不遗余力，就像暮鼓晨钟一样，发人深省，简直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能享受到福乐，各自享尽天年才罢休。要知道这本书，虽然是为了戒除淫欲而创作的，但其中的意义和道理，大凡治理国家、修身齐家，穷究事理、尽性知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方法，都圆满地具备。如果能够好好地领会其中的含义，并且能够灵活运用，就会左右逢源，所见之处皆是道理。安士先生忧虑世事、拯救百姓的心意，可以说是极为深切了。因此印光在民国七年，特意在扬州藏经院刊刻了《安士全书》的书板，民国八年又刻了《欲海回狂》《万善先资》这两种单行本。民国十年又募捐印刷了缩小版的《安士全书》，打算印刷数十万册，在全国范围内分发，但因为我人微言轻、德行浅薄，无法感通众人，最终只印了四万册而已。而中华书局私自印刷出售的，也将近两万册。杭州和汉口，都仿照排版印刷，印刷的数量，应当也不少。现在有江苏太仓的吴紫翔居士，想到世间的灾祸日益严重，那些新学派，提倡废弃伦理、摒弃节操，专门主张自由爱恋，就如同决堤的江水，任其肆意流淌，使得一群青年男女，一同陷入了无底的欲海漩涡之中。于是发心大量印刷《欲海回狂》，赠送给各个社会团体，期望能够挽回这狂乱的局势。然而众人齐心协力，事情就容易办成，诚恳地祈求海内的仁人君子，大发拯救世人的心意，根据自己的能力印刷赠送这本书，并劝诫有缘的人，让这本书广泛地流通。又祈求父亲教诲儿子，兄长勉励弟弟，老师告诫学生，朋友告知同伴，使得人人都知道沉迷色欲的祸害，立志坚定不移，守护自身如同守护美玉一样，不但不犯不正当的淫欲，即使是夫妻之间正常的情欲，也知道有所节制。这样就会看到鳏夫、寡妇、孤儿、孤独的人，从此日益减少，富贵、长寿、康宁，人人都能得到，家庭从此清平安吉，国家因此安宁，丑恶的德行转变为美好的德行，灾祸变成吉祥的事情。毕竟不花费一分钱，不费一点力气，就能得到这样美满的效果，仁人君子们，想来都会当仁不让并且乐于去做这件事吧。于是我阐述了其中的大概意义，来呈现给各位同仁。（原文：2300字；译文：3300字） 

0317 寿康宝鉴序

人没有不希望自己长寿健康、子孙繁衍昌盛、功业显著、吉星高照的。也没有希望自己短命夭折、疾病缠身、后代断绝、家道衰败、凶神降临的。这是普天下人的常情，即使是三尺高的小孩子，也都是如此。即使是最愚笨的人，也绝对没有幸灾乐祸、厌恶福气、躲避吉祥的。然而那些好色、贪恋淫欲的人，他们内心所期望的，和他们身体所做的事情，恰恰相反，最终导致他们不想要的事情都发生了，而他们想要的却都无法得到，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那些纵情于烟花柳巷，一心只追求这种淫欲之事的人，暂且不说。即便是夫妻之间的正常关系，如果一旦沉迷其中，必定会导致丧失生命。也有一些人并不过分贪恋，但由于不知道其中的忌讳，（忌讳的各种情况，在书后详细说明，这里不一一列举。）冒昧地行事，从而导致死亡的，实在是值得怜悯。因此从前的贤德之人编纂了《不可录》，详细地阐明色欲的危害，其中有戒除淫欲、克制欲望的格言，有福报与善行、灾祸与淫恶的实证案例，持戒的方法和日期，忌讳的时间、地点以及人事，不怕繁琐，条理清晰地陈述，让阅读的人知道有所警戒，他们觉悟世人、拯救百姓的心意，可以说是恳切、周全、真挚了。而我印光又对其进行了增订，取名为《寿康宝鉴》，又为其募捐印刷并广泛传播，大概是因为我对此事痛心疾首，不能抑制自己的缘故。我的一个弟子罗济同，是四川人，四十六岁，在上海从事船商的生意。他的性情颇为忠厚，深信佛法，与关絅之等人合办净业社。民国十二三年的时候，他常常想要来山归依佛门，因为事务缠身没有实现。民国十四年的时候，他患腹胀病数月，病情极为危险，中西医都没有效果。到了八月十四日，清理药费账单，费用非常巨大，于是他生气地说，我从此即使死了，也不再吃药了。他的妾于是在佛前恳切祈祷，愿意终身吃素念佛，来祈求丈夫病愈。当天下午病情出现转机，大量泻出淤水，不用吃药就痊愈了。我在八月底来到上海，住在太平寺，九月初二，前往净业社会见关絅之，罗济同也在那里，虽然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但气色纯净、光华照人，没有人能比得上。他见到我高兴地说，师父来了，应当在上海归依，不需要上山了。于是选择在初八，他和他的妾到太平寺，一同接受三归五戒。又请程雪楼、关絅之、丁桂樵、欧阳石芝、余峙莲、任心白等诸位居士，陪我吃饭。初十又请我到他家里吃饭，并且说，师父就是我们弟子的父母，我们弟子就是师父的儿女。我说，父母最担心的是子女的疾病，你病虽然好了，但还没有完全复原，应当慎重，可惜没有明说所慎重的事情，是指房事。到了月底，在功德林召开监狱感化会。他也在会上，众人已经散去，有十多个人留下来吃饭，他才来，和管账的人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他的面貌简直如同死人一般，我知道这是他犯了房事导致的，深切后悔当时只说父母最担心子女的疾病，没有说其中的原因，以至于他又濒临危险。想要写信恳切地劝诫他，因为事情繁杂没有写成。十月初六我到了山上，就寄了一封信，极力陈述其中的利害关系，然而已经无可救药了，没过几天他就死了。他死的时候关絅之邀请诸位居士都来念佛，他是否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不得而知，但应当不至于堕落。因为几个月的大病，由于佛、法、僧三宝的庇佑不用吃药就痊愈了，十多天的时间里，气色光华照人，远远胜过常人，却因为不知道慎重，误犯房事而死，不但自己伤害了自己的生命，也辜负了三宝的慈悲恩德。我听到他去世的消息，心里为他感到悲痛，想到世上那些不知道忌讳、冒昧行事，从而导致丧命的人，多得数不清。如果不设法预先进行防护，实在有失如来慈悲救苦的道理。我打算选取《不可录》进行增订，排版印刷并广泛传播，期望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其中的忌讳，不至于误送性命。有一位居士用母亲留下的遗产一千六百元，打算印刷善书赠送，我让他把这些钱全部用来印刷《寿康宝鉴》，来拯救尚未陷入危险的青年男女，那么因为罗济同一个人的死，能让现在和未来一切阅读这本书的人，知道有所戒慎，并通过辗转流通，辗转劝诫，或许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能享受长寿健康，而鳏夫、寡妇、孤儿、孤独的人的痛苦境况，也会日益减少。这样的话，因为罗济同一个人的死，能让一切人各自获得长寿健康，罗济同的死，也算是有功德的，凭借这份功德，回向往生，他必定会告别娑婆世界，登上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做莲池海会大众的好朋友。孟子说：“修养心性的办法没有比减少欲望更好的了。一个人如果欲望少，即使善性有所缺失，那也是很少的；一个人如果欲望多，即使善性有所保存，那也是很少的。”身体健康的时候尚且应该节制欲望，更何况是大病初愈呢。十年前，一个大商人的儿子，在东洋学习西医，考试得了第一名，因为坐电车的时候，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去，摔断了一只手臂，他是这方面的医生，随即就把手臂治好了。凡是伤了骨头的人必须一百几十天不近女色，他的手臂治好没多久，因为母亲寿辰回国，夜里和妻子同房，第二天就死了。这个儿子颇为聪明，还打算去医治别人，怎么连这种忌讳都全然不知，因为片刻的欢乐，就丧失了极其宝贵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的呢。前年有一个商人，正走好运，前一天的生意，获利六七百元，颇为得意。第二天从他妾的住处，前往他妻子的住处，他妻子高兴极了。当时正值五月，天气很热，就开了电扇，准备了盆浴，取来冰水加了蜜让他喝，只知道解热乘凉，却不知道他刚行完房事，不可以受凉，不到三个小时，就腹痛而死。由此可知，世上因为不知道忌讳，冒昧行事，以至于死亡的人，起初不知道有几千万亿。而古今以来福气最大的，没有超过皇帝的，福气大寿命也应当长，仔细考察一下，十个皇帝中大概有八九个都不长寿，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房事过多，再加上不知道忌讳，从而自己缩短了寿命吗？而世上那些非常聪明的人，大多不长寿，大概也是因为在这方面懵懂无知才导致的吧。我常常说世人之中，十个人里有四个人是因为色欲直接而死，四个人虽然不是因为色欲直接导致死亡，但因为贪恋色欲而身体亏损，受到其他刺激间接而死，真正是寿命到了尽头而死的人，不过十分之一二罢了。茫茫世界，众多的人民，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色欲而死，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这就是我传播《寿康宝鉴》的原因。希望世上那些爱护儿女的人，以及为同胞谋求幸福、防范祸患的人，都各自发心印刷赠送这本书，辗转流传，让人们都知道其中的忌讳，这样或许就不至于误送性命，以及导致身体残疾而无所成就了。那些纵情于烟花柳巷的人，大多是因为自己没有正确的见解，被狐朋狗友和淫秽书籍所误导，从而陷入欲海之中，无法自拔。如果肯详细阅读这本书，就会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这其中关系到祖宗、父母的荣耀与羞辱，自己身家的生死与成败，以及子孙的贤能与否、家族的兴衰，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倘若天良尚未完全丧失，能不触目惊心，努力痛下决心戒除吗？这样就会看到从此以后，各自享受夫妻之间的天伦之乐，不至于因为贪欲而损害身体，那么就能夫妻和睦、白头偕老，既长寿又健康。而且欲望少的人常常多子，并且他们的孩子必定体质强健、心志坚贞善良，不但不会有伤害自己的过失，必定可以成为光宗耀祖的优秀人才，这是我长久以来诚心祈祷祝愿的。希望阅读这本书的人能和我心意相同，随缘传播这本书，那么人民就会很幸运，国家也会很幸运。（原文：3300字；译文：4600字） 

跋

0318 归心堂跋

心，是既寂静又光明的，不生不灭，广阔透彻、灵明通达，圆融无碍、生动活泼，并且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诸法的根本。即使是处于昏迷颠倒、充满迷惑且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境地，当下的心也与三世诸佛的心，完全相同，没有任何差异。所以说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诸佛彻底地证得了本心，所以他们的功德、力量和作用，能够完全彰显出来。而凡夫则完全迷失背离了本心，反而承受着这本心的功德、力量和作用，在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的境界中，生起贪心、嗔心、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因为迷惑而造下业障，因为业障而感召痛苦。迷惑、业障、痛苦这三者，相互引发。因因果果，连续不断。经过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长久地承受轮回之苦。即使想要出离轮回，也没有办法做到。就好像在黑暗的房间里触摸到宝物，不但不能享用它，反而会被它所伤害。迷失本心、追逐外境，背离觉悟、与尘世的烦恼相合，也是这样的情况。如来怜悯众生，为众生宣说精妙的佛法，让他们从虚妄回归真实，恢复本来的心性。最初是通过对虚妄的探究来追寻真实，接着是认识到全部的虚妄其实就是真实。就如同风停了波浪就会平静，太阳温暖了冰就会融化，凭借波浪和冰而成就了水，波浪、冰与水，原本就不是两种不同的事物。在波浪未平静、冰未融化之前，与波浪平静、冰融化之后相比，本体和性质没有任何不同，但相状和作用却有很大的差异。这就是所谓的通过修行获得功德，本性的功德才会显现出来。如果只依靠本性的功德，而不致力于修行的功德，那么直到未来的尽头，永远都会成为空有佛性，却没有依靠的众生。所以《般若心经》中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所谓五蕴（色、受、想、行、识），其全体就是真如妙心，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迷失背离，才形成了虚幻虚妄的相状。虚妄的相状一旦形成，那唯一的真实就被遮蔽了，唯一的真实一旦被遮蔽，各种痛苦就都聚集起来了。就如同风一吹动，整个水面就会兴起波浪，天气寒冷时，柔软的水就会变成坚硬的冰。用甚深的般若智慧去观照，就会明白迷惑真实而形成虚妄，而全部的虚妄其实就是真实。就如同风停了、太阳温暖了，又恢复了水的本体一样。所以知道一切诸法，都是由虚妄的情识所显现出来的。如果远离虚妄的情识，那么当下一切诸法的本体就全都是空的。因此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物质世界的基本元素）都会失去它们的本性，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可以相互作用。所以菩萨不用出离灭尽定（一种禅定境界），就可以显现出各种行为举止。眼根可以做耳根应该做的佛事，耳根可以做眼根应该做的佛事。进入地中如同进入水中一样，在水上行走如同在地上行走一样。水和火不能烧焦或浸湿他们，在虚空中可以随意行走和停留。外境没有自己的本性，完全随着心而转变。所以《楞严经》中说：“若有一人发真归元，十方虚空，悉皆消殒。”这就是照见五蕴皆空的实际效果。“归”的意思，是归投、归还，也就是返照回光、恢复本心性的意思。然而想要返照回光、恢复本心性，不先将心归向佛、法、僧三宝并依照教义去奉行是不行的。既然能够将心归向三宝并依照教义去奉行，自然就可以恢复本心源、透彻地证得佛性。已经能够恢复本心源、透彻地证得佛性，才会知道自己心中的至宝，在迷惑的时候没有减少，在觉悟的时候也没有增加。只是因为顺应法性，就能够得到受用，违背法性，反而会受到损伤，而其中的利害关系有着天壤之别。师导周居士，想要让子子孙孙，世代信奉佛法，于是用“归心”来命名堂号，请求我题写其中的意义，因此我写下这些话来完成他的嘱托。（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19 梵网经心地品菩萨戒疏注节要跋

佛法广大无边，如同法界一样浩瀚，究竟圆满，如同虚空一样无尽。深入探讨其要点，唯有戒、定、慧这三法而已。然而这三法相互统摄、相互融合，不能孤立存在。对于刚开始步入佛道的人来说，持守戒律这件事，尤为重要。所以《楞严经》中说：“收摄心念就是持戒，由持戒而生出定力，由定力而引发智慧，这就叫做三无漏学。”因此如来刚刚成就正觉，就宣说《梵网经菩萨戒》。让一切菩萨，以及梵天、帝释天等诸天神灵，还有帝王、臣子、士人、百姓，无论是僧人还是俗家弟子，甚至包括娼妓、优伶、奴婢，以及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的一切众生，都一同受持此戒。由此可知，这一戒律，是如来锤炼圣人和凡夫的巨大熔炉。因为六道众生，虽然尊卑贵贱各不相同。但他们一念之间的心性，与三世诸佛的心性，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由于前世所做善恶之事不同，才导致今生的果报各异。如来洞察众生心性的本质，根据其行为的表象，因此普遍劝大家受持此戒。倘若能够依照教义去奉行，那么前世所造的恶业，可以立刻消除。今生的福报和智慧，也能迅速圆满。起初通过了悟虚妄来认识真实，接着达到唯有真实、不再虚妄的境界。自然可以恢复本心的根源，亲自证得微妙的佛性。所以经中说：“众生受持佛戒，就进入了诸佛的位次。位次等同于大觉佛，这才真是诸佛的弟子。”又说：“你是将来要成佛的，我是已经成佛的。常常保持这样的信念，戒品就已经具足了。”这是如来亲口为一切众生所保证的，难道能不相信吗？无名居士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想让自己和他人一同脱离痛苦的轮回，于是挑选有关净土的著述中最为关键的内容，编辑成《净土津要》。之后又编辑了续编，打算把《梵网经》放在开篇。又因为经文含义深奥，不容易理解。其中开许、遮止、持守、违犯等规定，也难以领会。如果没有注解，实在难以让大众普遍受益。于是他选择了清代陈熙愿所节略的《梵网经疏注节要》。这样一来，经文的文字和义理，就可以一目了然了。弘扬净土法门，为什么要把《梵网经》放在首位呢？因为想要往生净土，应当净化自己的心。随着内心的清净，佛土也会清净。要净化内心，就必须持守佛的净戒。如果真能持守戒律，那么贪心、嗔心、痴心就不会现行。戒、定、慧之道，就能彻底彰显。如同恒河沙数般众多的功德，无量的妙义，不用刻意追求就能自然获得，全都显现在心中。正所谓“戒就是法界，一切法都趋向于戒，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趋向”。何况再加上真诚信仰、深切的愿力，一心执持阿弥陀佛包含万种功德的名号。那么能念的心，与所念的佛，相互冥合、契合。今生就已经达到心佛不二的境界，临终时如果不往生净土，又能往生到哪里呢？即使有人根机浅陋，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但以严格持守佛戒而获得的清净身心，真切地意识到生死轮回的痛苦，发起菩提心，以深信不疑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到了临终时，就能感应与佛道相交融，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即使是带业往生，也已经永远脱离了轮回，超越了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还能时常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自然可以迅速证得法身。更何况是那些业障已尽、烦恼已空的人呢？有些人自认为高明，轻视戒律和净土法门，说自性本来清净，哪里有善恶、持犯、自他、净秽的分别。只要任其自然，就是如如不动的佛。从此他们嘴上空谈空理，行为上却处处执着。听他们的言论，仿佛高得超出九天之上。观察他们的行为，却卑下得深入九地之下。活着的时候成为佛门的败类，死后成为地狱的主人。与那些带业往生的人相比，他们的境遇好坏，用天地之别都不足以形容，更何况与那些境界更高的人相比呢？如果有人想在今生亲自获得实在的利益，临终时决定往生净土，那么请从持戒念佛这些实实在在的修行做起，自然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原文：1600字；译文：2300字）

0320 石印异僧守松草书心经跋（以字迹相连不能割裂故未印）

这部《心经》的经文虽然简短精炼，但其蕴含的道理却极为宏大深远。心性与事相相互融合，而真如与世俗的分别都消失不见。世间万物繁多，却都归于一道的清净。因此，一旦观照的智慧生起，瞬间就能使五蕴（色、受、想、行、识）所构成的聚合体归于空无。真实的相状圆满彰显，便能顺利登上常、乐、我、净四德的彼岸。说到它的广大，用尽大海般多的墨水也无法诠释其中的义理。说到它的精微，寻找一个字也全然不可得。它极为圆融、极为顿捷，最为奇妙、最为玄妙。实在是诸佛的老师，菩萨的母亲。是六百卷《般若经》的关键所在，也是一大藏佛教圣典的纲要宗旨。实在是因为大觉世尊，洞察众生的根机而宣说佛法，智慧自由自在。或广博或简约，精妙的道理都具备。就好像月亮高悬在天空正中，它的影子映现在众多的水面上。不但大江大海中，都能完整地映现出月亮。即使小到一勺水、一滴水中，也没有不各自完整映现出月亮的，而且没有丝毫的欠缺。真是美好啊。因为众生具有众生与佛平等的奇妙心性，所以感召如来宣说这部真空实相的奇妙经典。因此从唐朝到现在，闻名的人士和有才华的名士，常常书写和持守这部经，有很多人诵读到数千万遍之多。异僧守松，打算把这部经，普遍地植入一切有情众生的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心田中，作为将来成佛的种子。他运用不可思议、绝妙神奇的笔法，书写这部经并使之流通。友人把这个字帖赠送给我。我打算用石印的方式印刷，以便广泛地传播。又担心有的人不能完全识别草书的内容，因此在字帖后面用楷书逐句书写了经文。于是我写下几句话作为跋语，希望自己和他人都能远离颠倒梦想，最终达到涅槃的境界。要知道这部经所在的地方，就是佛所在的地方。它能够消除灾难和障碍，带来许多吉祥。务必恭敬地供养它，受持和读诵它。不要有亵渎轻慢的行为，以免给自己招来罪过。那么度过一切痛苦，成就无上佛道，就如同手持契约去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容易了。（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21 清世宗御制普陀法雨寺碑文跋（乙卯年代赵希伊作）

清世宗宪皇帝，前世就种下了德的根本，乘着愿力再次来到世间。他深入研究佛教经典，直接通达禅宗的根源。对于佛教的宗旨和教义都十分精通，所证悟的境界接近极致。他秉承着灵山（释迦牟尼佛说法之地）和泗水（孔子诞生、讲学之地，代指儒家传承）的传承，阐述“即心即佛”的精妙道理。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震旦是古代印度对中国的称呼），两千年来，在众多皇帝当中，他是最为杰出的。如果不是早已证得了法身，出现在这末世之中，在世俗中阐明真理，广泛地度化一切有情众生，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呢？佛法普遍地利益众生，观音大士根据众生的机缘前往应化救度。佛法广大如同法界，究竟如同虚空。如果没有大智慧，就无法形容它。清世宗以及时的雨水滋润万物的意义，极力地阐发佛法。可以说他精妙地契合了佛的心意，这种阐释很少有能与之相比并用来作比喻的。我过去读《浙江通志》的时候，看到这篇碑文，心中无比钦佩。《定海厅志》中也完整地记载了这篇碑文。今年春天我前来礼拜观音大士，看到碑前供奉着一尊玉佛，然而被佛龛遮蔽着，没有办法看到碑文。因为玉佛刚到来的时候，暂且供奉在碑前。后来因为建造殿宇没有合适的地方，就一直安置在那里了。查阅普陀山的山志，又发现缺失了这块碑的记载，心中是多么惆怅啊。因此我手持蜡烛恭敬地抄录了碑文。于是我请求寺院的住持，把碑文刻在木牌上，悬挂在亭子里面。又补刻了山志中关于这块碑的记载，分别叙述了其中的缘由。希望将来的君子们，都能够一同沐浴佛法的甘霖，共同证得真实恒常的境界。（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22 六度室跋（代唐烋子作）

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被称为六度，也叫做六波罗蜜。梵语“波罗蜜”，汉语的意思是“到彼岸”。说的是通过这六种方法，在生死轮回的此岸，渡过烦恼的中流，到达涅槃解脱的彼岸。然而，前五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就如同盲人，而般若（智慧）就如同引导者。如果前五度没有般若的引导，就不能最终到达彼岸。而般若如同眼睛，前五度如同双脚。如果般若没有前五度作为基础，同样也不能最终到达彼岸。这两者都具备的话，那么每一度都能够到达彼岸，都可以被称为波罗蜜。开如和尚，用“六度”来命名自己的屋子，可称得上是了解佛法的人。而他的志向和行为，也由此可以想象得知。于是我写下“六度”这三个字，并简略地阐述其中的意义和内涵，以此来赠送给他。（原文：300字；译文：400字） 

0323 心归净处跋（与刘智空居士作）

心，是灵明透彻的，清澈寂静、恒常不变。它有法则和典章，独自作为万象的主宰。它没有名字和相状，混融在一切诸法之中。它不污垢也不洁净，没有一尘可以立足。它即色即空，具备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也无法看见。既然连“处”都不存在，那么“净”又从哪里来呢？净处既然没有，那么“归”又能寄托在哪里呢？在实际的真理境地中，容不下一尘。说出“心”这个字，早就成为多余的了。如果能够在这里当下契合进入这种境界，那么心的全体和它的作用，就会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没有丝毫的剩余。这样的人就可以被称为无心道人。就可以和蕴空大士并肩站立，手拉手一起同行。普遍地去回应众生的感应，现身说法。如同月亮印在千条江水中，风声在万种天籁中鸣响。整个法界有感应，整个法界就有回应。假如有人根机浅陋低劣，不能证悟进入这种境界。暂且在生灭的法门中，指引他趋向证悟的方法。既然由于迷失本心、追逐外境，向外奔驰寻求。把原本具备的智慧、德能和相状，变成了妄想和执着。当然应当专心致志，执持阿弥陀佛的圣号，怀有真诚信仰和深切愿力，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坚持念诵很长时间，就会达到心与佛合一的境界。不离开当下的念头，彻底证得五蕴皆空。妄想和执着既然已经灭除，智慧、德能和相状也会消失。随着内心清净，佛土也就清净了。不离开当下所处的地方，就能默契地契合常寂光的境界。只有这一处，才是我们最终安身立命的地方。希望我的弟子智空，普遍地和法界的众生一起，都有回归到这种境界的愿望，那真是太幸运了。（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24 项伯吹先生定海县监狱讲经参观记跋

治理政务贵在把握关键和核心。能够把握关键和核心，那么事情无论大小，都会有成效。否则就只是徒有形式，很难获得实际的益处。关键和核心是什么呢，就是唯有真诚罢了。掌权者施行政务，如果真的是出于真诚。即使是异类（指禽兽等）尚且能够被感化，何况人是万物之灵呢？所以老虎不进入辖境，鱼迁徙到其他地方等奇异的征兆，都记载在史册中。《大学》解释“如保赤子”这句话说，诚心诚意地去追求，即使不能完全做到，也不会相差太远了。用保护婴儿的心态去保护百姓，谋划没有不成功的。说“虽不中不远矣”这句话，是唯恐人们的诚心没有达到极致，于是反而激发人们一定要将诚心达到极致。这是果断确定的话语，不是犹豫不确定的话语。定海县的县令在东陶公，学习道义、爱护百姓，探究事理、穷尽心性，对于儒家和佛教圣人的心法，有很大的收获。他的居心和施行政务，只把自己有所成就也帮助别人有所成就，自我利益和利益他人作为根本。他刚到任，就深切地怜悯那些愚昧的百姓因为缺乏教育，犯法后被囚禁在监狱中的痛苦。其根源在于这些人不知道因果报应，做好事得福、做坏事得祸。以及生死轮回，三途（地狱、饿鬼、畜生）的恶报等事情。他们一心怀着利己的野心，不惧怕害人后会得到恶报，所以才陷入到这种境地。因此他打算给这些人宣讲三世因果（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的因果），六道轮回（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三途的痛苦，佛国的安乐等道理。希望他们能够恐惧震惊，立刻改变以前的想法。一致地相信并听从，开始修养后来的德行。从而知道我们人的一念心性，和尧舜没有差别，和佛没有差别。谁会愿意舔食刀头上微小的蜂蜜，而招来割舌的灾祸呢。拿着能随意降下宝物的摩尼宝珠，却让它永远沉在厕所里。不但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还常常和大粪一样散发着臭秽呢？从此人们能够敦行孝顺、友爱、仁慈，以及持戒、禅定、智慧之道。纵然不能在今生就与尧舜以及佛的道德相等同。然而向往成为千里马的马，也可以成为千里马一样的坐骑。向往成为颜回那样贤人的人，也可以成为颜回一样的门徒。应当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以此成就超脱凡夫、进入圣道的最殊胜因缘。让圣贤、佛菩萨留下的训诫教导人们的真实话语，不付诸东流，他的心才会感到满足。因果报应，实际上是儒家圣人治理天下的重要手段。但是其中的言论简略，于是导致儒者们习惯了却不去仔细思考，冷漠地将其搁置一边。致使那些上等的儒者，只做个只顾自己的人，而不能改变社会风气。下等的儒者就肆意横行，期望享受一时的安乐。因此世道人心，一天比一天衰败，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于是县令命令普陀山前后两座寺院的住持，挑选山中戒律修行精严，对经教明白通晓的僧人，担任教诲师。两座寺院的住持请求挑选在家修行且通达事理的人，来担任这个职务。陶公说用言语教导别人，别人可能会争辩，用自身的行为教导别人，别人才会听从。教化监狱中的囚犯，不只是在于能够宣讲佛法。于是举荐智德法师应聘。到了开讲的日子，其中的布置，以及法师的演说，还有所拟定的章程，没有一样不是出于真诚的。竟然把监狱当作道场，把囚犯当作修行的同伴。这是定海设立县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实在是因为陶公知道囚犯是因为缺乏教育才犯法的，完全依据格物致知，弘扬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以及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人人都可以成佛的意思，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可以说他懂得关键和核心，秉持着赤诚之心，不愧是百姓的父母官。而且他不因为我没有才能而嫌弃我，把项先生的参观记寄给我看。我阅读之后，非常欣喜，于是忘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简略地写下这些浅薄的话语作为跋语。期望阅读的人知道教化囚犯的宗旨，以及陶公的真诚。想必一定会有跟着做这件事的人，应当不止一两个、三四个、五六个、七八个。虽然如此，说法的人不一定都要用僧人。如果所说的内容不以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三途的痛苦，佛国的安乐为根本，纵然美妙的义理能够感动天上降下花朵，也不会有实际的效果。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内容无法打动人心，就如同风从树上吹过，平平淡淡地与自己没有关系。（原文：2000字；译文：2800字） 

0325 往生论注跋

生死之事，是我们人最为重要的事情。净土法门，是了却生死的无上精妙之法。如来一代的教法，浩瀚如同深渊大海。其中能够最终畅达佛普度众生的根本情怀的，只有净土这一法门罢了。因为下等的凡夫凭借着信心和愿力念佛，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上等的圣人如果肯回向，能够迅速圆满成就佛道。依仗佛的慈悲之力，与只依仗自己的力量相比，其难易程度本来就有着天壤之别（如同相隔一日和一劫那么大的差距）。天亲菩萨广泛地撰写各种论著，弘扬阐发佛教教义。又以《无量寿经》为宗旨，创作了《愿生偈论》。展示了五门的修行方法，让修行者最终能够得以往生。具体地显现出礼拜、赞叹、发愿、观察、回向的方法。在观察门中，详细地展示了净土的庄严景象、如来的法力、菩萨的功德。凡是看到、听到这些的人，都希望往生。昙鸾法师撰写注释并详细解释。直接将阿弥陀佛的誓愿、天亲菩萨的内心情怀，彻底圆满地彰显出来，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大家。如果不是深得佛的心意，具备无碍的辩才，怎么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呢。净土这一法门，是一切诸法的归向之处。因此《华严经》中已经证得与诸佛平齐的等觉菩萨，尚且需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净土。那么像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智者大师、慈恩大师、清凉大师、永明大师等，他们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一同归向净土是有缘由的。知道了这些，那么那些只执着于依靠自己的力量，不依仗佛力的人，可以感到震惊，猛然醒悟。期望在今生就能够脱离这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与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等诸位上善之人，相聚在一处。常常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希望证得无生法忍，圆满成就菩提佛果才罢休。如果我的话不值得相信，就去质问普贤菩萨，自然就不会有疑虑了。

（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26 大总统教令管理寺庙条例跋

从前如来即将进入涅槃之时，把佛法和教化之道，托付给国王和大臣，让他们保护、扶持并使佛法流通。实在是因为僧众舍弃世俗生活出家，精心修习清净的梵行。他们既没有资财，又没有权势。纵然能够弘扬佛法教化，也难免会受到外界的欺侮和侵犯。如果得到国王和大臣的保护扶持，那么佛法教化就能广泛传播，外界的欺侮也不会发生。因为那些强暴蛮横的人，会收敛自己的行为而隐匿踪迹。温和善良的人，会生起信心并诚心归附。所以能够大力张开佛教的法网，拯救苦海之中的众生。大力振兴佛教的宗风，透彻地见到自己内心如同明月般的佛性。内部的护持和外部的护持，相互依存、共同作用。那么如来的佛法教化，自然可以横向遍布十方世界，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普遍地让一切有情众生，一同沐浴佛法的恩泽。实在是因为听闻了佛法，才知道从无始以来，迷失背离了本心。生起贪心、嗔心、痴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的行为。致使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生死之间，无法出离。既然知道了这些，就想要灭除痛苦的因，期望得到快乐的果。从此从迷惑回归觉悟，小心谨慎、兢兢业业。在内心方面，就平息贪心、嗔心、痴心。在身体行为方面，就戒除杀生、偷盗、邪淫。改恶从善，近的方面可以感得人天的福乐。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远的方面可以成就菩提的觉悟之道。因此恭敬地遵守佛教教义，严格地守护自己的内心。即使在无人看见的暗室之中，也长久地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人人怀有善念，国家的刑法就可以减少。在暗中辅助治理之道，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就消除它。在明处辅助政治谋略，敦促人们心怀仁爱、和睦相处。由于这些利益，在印度（西竺）和中国，历代的国王和大臣，永远遵守佛的嘱托。没有不尊崇、奉持和保护佛法的，只怕佛法的流通传播不够广泛。追溯从东汉开始，佛法流传到中国。历经一千八百多年，都是如此。等到清末的时候，佛法教化逐渐衰微。有智慧的人日益稀少，平庸的人日益增多。再加上国家多有变故，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提倡佛法。僧徒大多安于愚昧，不致力于清净的修行。佛教的法网既然松弛了，外界的欺侮自然就降临了。因此一些没有信仰根基的人，觊觎僧人的产业。他们没有合适的办法，就借着开办学堂作为借口。常常有把佛寺改作学堂，抢夺僧人的产业来充实自己腰包的情况，这种事纷纷出现，不一而足。等到民国初年，国家的根基刚刚确立，这种风潮更加严重。志同道合的人对此感到忧虑，于是纷纷成立佛教会，多次恳请政府保护。所以在民国四年，就有管理寺庙的三十一种条例颁布。它的意图虽然是好的，但因为没有仔细审核。倘若施行条例的人，稍微怀有私心偏见。那么弊端就会由此产生，便会成为很大的阻碍。凡是佛门中的僧人和居士，没有不担心它会带来后患的，所以多次有意见书，恳请对其进行修改。民国九年秋天，程雪楼居士察觉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又把意见书呈交给大总统。已经承蒙大总统应允，批转交给内务部集合商议。民国十年春天，才开始修正为二十四条。经过详细审核、斟酌，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弊端。仍然呈请大总统，以教令的形式公布施行。然而政府颁布的内容，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而北京法源寺的住持道阶法师，保护佛教的心情非常急切。于是打算赶紧刊印并流传散布，期望在偏僻的山区角落，僧人和居士都能知道，不再有疑虑。他向我询问写跋语的事，以此来鼓励大家。我说，如来的佛法教化之道，虽然借助外部的护持之力。但必须内部有护持的人，才能获得实际的效果。就好像外面有坚固的城墙和护城河，虽然坚固得无法攻破，炎热也无法靠近。但内部的主帅昏庸愚昧，安抚百姓、驾驭士兵，都违背了正确的方法。那么士兵和百姓，都会成为叛党。纵然有坚固的城墙和护城河，又有什么益处呢。倘若主帅明智贤哲，善于赢得士兵和人民的心。仁政所到之处，谁不赞颂拥戴。四方的人听闻这种风气，都前来归附。那么即使是敌人也会成为善良的子民，所有叛逆的人都会成为良民。诚恳地祈求各位僧人，各自发起菩提心，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用如来无上的精妙之道，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那么人们都会感怀佛的慈悲恩德，敬仰僧人的美好德行。自然那些没有信心的人，会发起信心，有信心的人，会努力践行佛道。将会看到把残忍转变为仁慈，战争永远平息。把浮薄的风俗转变为淳朴的风气，世道的运势走向太平。这样的话，对上不辜负国家保护扶持的深厚心意，对下不辜负自己学习佛法的深切心意。而佛的恩德和父母的恩德，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报答。所有和我一样的僧人，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啊。（原文：2200字；译文：3100字） 

0327 药师如来本愿经重刻跋

佛和众生，心的本体是一样的。然而他们所享受到的结果，却有着天壤之别，这是因为他们用心不同所导致的。佛只把没有任何条件的大慈大悲（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度脱众生这件事放在心上，完全没有人我、彼此的分别之心。纵然度尽了一切众生，也不会显现出能度化的自己和所度化的众生的相状。所以佛得以福分和智慧都圆满具足，成为世间尊崇的对象。众生却只把自私自利的事情当作重点，即使是父母兄弟这样亲近的人，尚且不能没有彼此的分别，更何况是旁人、世人呢？所以他们所感召的业报，有的投生在贫穷下贱的家庭，有的堕入三途（地狱、饿鬼、畜生）恶道。即使有人通过自我修习持戒、行善和禅定，得以投生到人间或天上的安乐之处。但因为没有大悲心，不能直接契合菩提的境界。以至于福报一旦用尽，仍然会再次堕落，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这样看来，只有一心想要利益他人的人，才能真正成就自己的利益。而那些只想着自己利益的人，恰恰是在自我伤害。《药师如来本愿经》，是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怜悯顾念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有罪孽、受苦难的众生，为他们宣说药师如来在因位时以及证果后利益众生的事情，这实在是彻底脱离痛苦、得到快乐的无上精妙之法。众生如果真的能够发起慈悲喜舍（与乐为慈，拔苦为悲，见人离苦得乐生庆悦心为喜，冤亲平等无憎无爱为舍）的大菩提心，受持这部经、这个神咒，以及药师佛的名号。推究它的功效，尚且可以破除无明烦恼，圆满成就佛道。更何况其余的种种果位、种种福分和快乐呢？然而在佛的心中，固然是想要把无上的觉悟之道，完整地传授给一切众生。但众生的智慧有深有浅，所以不得不随着他们所喜好的，让他们各自的所求都能如愿以偿。要知道《药师经》，以及药师佛的名号，连同其神咒，就是释迦牟尼佛和药师佛所证得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凡是至诚恳切地受持这些的人，就是在用佛的庄严来庄严自己。所以玉琳琇国师，常常受持这部经，以及药师佛的名号，因为这是禅、教、律、净的总持法门。所以受持的人，有的会投生到净琉璃世界（药师佛的净土），有的会投生到极乐世界（阿弥陀佛的净土）。等到破除了凡俗的情见，圆满成就了圣人的智慧，就会直接契合常寂光的境界，东方（净琉璃世界）和西方（极乐世界）的分别都消失了。然而东方和西方又清清楚楚地存在，能够随着自己的愿望往生。那么就与阿弥陀佛、药师佛一样，一同归向神秘的宝藏（指佛的境界）。这叫做诸佛甚深的行持之处。圣聪大师，以心安和尚所书写的版本为基础，刻板印刷并让它流通。想要让受持这部经的人发起正确的信仰，请求我用简洁明了的话语告诉大家。另外，这部经是唐朝玄奘法师所翻译的。其中提到的八菩萨，只列举了他们的名目，没有标明他们的名字。说咒的那一段，又有所缺漏简略。后来有智慧的人，想要让经义完整，所以依据《七佛本愿经》，添入了说咒的一段，一共四百二十八字。依据《灌顶第十二经》，添入了八菩萨的名字。因为这三部经原本就是一部经的缘故。要知道在过去，经文写在贝叶上，只能靠抄写，或许有遗漏丢失的情况，导致翻译的文本有的完全缺失、有的相互不同。后人添入的内容，深深契合佛的心意。所以各个为经作注的人，都尊崇这些添入的内容。恐怕有人用藏经的版本来校对时，会产生疑虑。所以一并书写了其中的缘由，来庆贺这部经如同完好的璧玉一样完整。（说咒的一段从“说咒前复次曼殊室利”起，到“所求愿满乃至菩提止”。）（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28 闻经室跋

地、水、火、风四大原本就没有固定不变的实体，色、受、想、行、识五蕴也都是空幻不实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与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彻底脱离，内心和外境都寂静了下来，那么什么是经，什么是听闻，什么是房间呢？当一念不生，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都断除，心灵的灵光独自闪耀，直接体认到事物的真实本体时，那么什么不是经，什么不是听闻，什么不是房间呢？能够像这样去领会，才叫做善于听闻经典。否则在诵读经典的时候，应该竭尽自己的诚心和敬意，就如同面对圣人的容貌，亲自聆听佛陀圆满的法音一样，自然就可以契入到深邃坚固、幽远奥妙的经藏之中，亲自见到自己本来就具备的佛性了。希望我的弟子契觉，能够坚信这些话并且有所契悟，那可真是太幸运了。（原文：200字；译文：300字） 

0329 信愿念佛决定往生浅说跋

净土法门，是一切佛法的最终归向之处。就好像大海一样，世间所有的江河、溪涧之水，没有不流入其中的。然而一旦流入大海，就都同样获得了大海的名称，也都变成了咸水。虽然大海极其深广，没有人能够探寻到它的边际和底部，但从浅显且容易看见的地方来说，大海的名称、味道和性质，确实与那深不可测的地方没有差别。自从世尊大力弘扬开启这个法门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如同恒河沙数乘以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众生，依照这个法门修行，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实在是因为历代的菩萨、祖师和有善知识的人，向上遵循佛的旨意，向下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循序渐进、耐心地教导，让众生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那些前世就具备善根的人，一同脱离了这娑婆世界，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童莲国居士，想要让志同道合的人，一同生起正确的信仰，一同发起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因为古代大德所说的内容，大多文字深奥、义理玄妙，初学者不容易领会。于是他依据那些义理，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因此把它命名为“浅说”。要知道，虽然能表达的文字浅显，但所讲述的法门，是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共同归向，十方诸佛一同赞叹，千部经典都在阐述，万种论著都在宣扬的无上甚深的第一法门。阅读的人倘若不因为文字浅显而忽略它，并且依照其中的方法去修行，那么即使还没有脱离娑婆世界，也已经不再是娑婆世界的长久过客，还没有往生到极乐世界，就已经成为了极乐世界的嘉宾了。（原文：500字；译文：700字） 

0330 莲荣堂跋

莲花这种植物，虽然生长在淤泥之中，但其本体常常是清净的。人如果能够对一切都不执着，乐于保持自己的自然天性，把富贵、贫贱、身处蛮夷之地或者遭遇患难等情况，都看作是虚幻变化的，安于自己所处的地位去行事，自得其乐。那么那些贪婪、邪淫、屈服、怨恨的情感和念头，终究不会产生，这样或许就和莲花有相似之处了，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再进一步来说，一切的事物和现象，都属于生灭的范畴。不用说世间的富贵和尊崇，不值得作为荣耀，即使是成为天帝，甚至上升到非想非非想天（三界诸天中最高天），也不值得作为荣耀。为什么呢？因为天福一旦享尽，就会再次降临人间，既然生在人间，就难免会造下业障，既然造下了恶业，就必定会堕入恶道，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流转，没有出离的期限，这是极其耻辱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荣耀可言呢。真正值得荣耀的，是断尽烦恼和迷惑，成就菩提之道，在法界中显现自身，度脱众生罢了。然而对于处于凡夫境地的人来说，在今生当中，很难做到这样。所以一定要真切地意识到生死轮回的痛苦，发起菩提心，怀着深信不疑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期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九品宝莲之中。如果真的能够这样，那么在临终的时候，就会感应与佛道相交融，承蒙佛的接引，立即得以往生。从此永远脱离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八苦，常常享受常、乐、我、净这四德，亲身感受阿弥陀佛的教诲，与莲池海会的大众一起参悟，听闻佛法、接受授记，迅速证得无生法忍。不但自己能够如此，倘若能够具备大慈悲心，发起大誓愿，广泛地修习各种善业，普遍地教化一切众生，把这些功德，用来为父母祖宗回向，他们也能够承蒙这些善业的利益，一同往生西方。更何况往生西方，证得无生法忍之后，成就无上佛道，获得大涅槃，这是必然会得到的结果，这样的荣耀，又有什么能比得上呢。“莲荣”的意义就是这样，希望大家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它的含义并且切实地去实行，那就太好了。（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31 邓璞君义庄跋

人没有不为自己以及子孙谋划的，而谋划的方法，确实应该仔细斟酌。如果是为了大众、为了公共利益去谋划，那么所积累的福泽就会绵长。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出于私心去谋划，那就会像春天的露水、秋天的寒霜一样短暂易逝。倘若再加上使用心机、狡诈的手段，那和服用砒霜、毒酒来追求长生又有什么不同呢，这样做没有不立刻走向死亡的。而且还会让自己的神识永远堕入恶道，备受灾祸殃及。本来想要利己，最终却成了自我伤害。虽然这是自己造成的后果，但实在是令人悲伤。宋朝的范文正公（范仲淹）设立义庄来赡养族人，想要让族人长久地受到它的益处，所以八九百年来，一直延续着吉祥。邓璞君居士，向上秉承父母的志向，追随范文正公遗留下来的美好品德。并且让他的子孙以及族中接受赡养的人，都念诵阿弥陀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这大概是将财物和佛法一同布施，对肉身和智慧生命一同帮助。这样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他人所积累的福泽，大概会和虚空一样长久而没有尽头。于是我为他阐发其中隐含的意义，希望他的子孙和族人，以及看到、听到这些的人，都能一同沐浴在佛的光辉之中。（原文：400字；译文：600字）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四

记

释迦如来真身舍利来仪记（代撰）

释迦如来玉像来仪峨嵋山万年寺毗卢殿记（代撰）

陕西南五台山大觉岩西林茅篷专修净业缘起记

书华严经讼过记（代宽慧师作）

重修普陀太子塔兼造荷华池栏杆碑记（代了余师作）

普陀海岸道头创建水泥牌坊重修回澜亭碑记（代了余师作）

无著老人创建常明庵缘起碑记（代化宏师作）

砌普陀山仙人井功德碑记（代戒如作）

江苏兴化刘庄场贞节净土院碑记

陈圣性贞女贞孝净业记

乌程周梦坡居士夫人诞期放生碑记

循陔小筑发隐记

佛顶山路旁造铁栏杆碑记（代文质和尚作）

济南净居寺重兴碑记

常明庵万年念佛会碑记

普陀普济寺化身塔记

普陀法雨寺化身塔记

镇海李太夫人燃灯照海记

重修百丈大智怀海禅师塔院记

重造小白岭五佛镇蟒塔功德碑记（代撰）

金陵妙悟律院垂裕记

甲寿径缘起碑记

九江居士念佛林莲社缘起碑记

五台山秘魔岩中庵石窟接引佛装金记

岳运生居士往生记

汪含章夫人往生记

徐母杨太夫人生西记

陆西林居士感应记（民国十五年孟秋）

乌尤山寺新建藏经阁记（山在四川嘉定乐山县）

乌尤山普同塔记

创建菩提精舍缘起碑记

创建西方三圣殿功德碑记（代华德师撰）

螺头庙东照寺重修地母庙碑记

今彩大师往生记

赵尊仁居士往生记

沙健庵居士往生记

沈翊仙居士脱难记

永春重修东关桥观音灵感记

杂著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一（代了清师作）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二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三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四

味精能挽劫运说

岳步云为亲所设佛堂说

普劝爱惜物命同用清明素皂以减杀业说

息灾卫生豫说

因果为儒释圣教之根本说

普劝戒杀吃素挽回劫运说

冯平斋宜人事实发隐

康母往生纪念册发隐（为康寄遥作）

江母郭太夫人西归事略发隐

大慈悲室发隐

马母姚夫人往生事实发隐

曹云荪了义居士捨宅为念佛林发隐

裘焯庭先生与其夫人双寿序发隐

孙母林夫人事实发隐

崔母孙夫人往生传发隐

慈悲镜发隐

唐氏先茔附青莲尼塔发隐

唐孝子祠校发隐

广东高州佛学研究会缘起（代何剑菁作）

上海佛学编辑社缘起

常斋会题词并缘起

乐清柳市募建净土堂缘起

请净权法师讲法华经启（代法雨监院作）

请净权法师讲弥陀疏钞启（代法雨住持作）

宁波功德林蔬食处开办广告

启建水陆寿筵小参（代友人）

对灵小参（代撰）

启建水陆对灵小参 （代友人）

定海张总戎荐亲对灵小参（代撰）

祭盛寅怀文（代了余师作）

祭韩山曦居士文（代法雨常住作　居士品行端方为商界中冠）

胡嘉科祭祖母文（代撰）

阿弥陀佛像赞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卷首像赞

疯僧像赞

净土问答并序

为在家弟子略说三归五戒十善义

戒堂小食榜

幽冥戒牒（现坐道场四字，唯普陀可用，别处当作寻声救苦。）

示陈生（寄居普陀化雨学堂，其父为本堂教习。）

示净土法门及对治瞋恚等义

昭文古会杀生致祭辩讹（即安徽黟县祭昭明太子之会）

世界佛教居士林新林落成颂

募刻华严经普回向颂

题憨山大师六咏手卷（契真系李国松法名）

题心佛阁

为梨园会首某上堂

大云月刊出版祝词

东瀛佛教会来山欢迎词

李母黄太夫人墓志铭

潘对凫居士望七大庆颂

王欣甫居士懿行颂

王母蒋太夫人西归颂

蕴空张夫人西归颂（本名蕴宣　法名蕴空）

王母杨太夫人懿行颂

龚圆常夫人写经瑞应颂

金刚经劝持发隐

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发隐

嘉言录题词

佛说轮转五道罪福报应经集解题词

泥金绘像普门品颂

附录

南五台山圆光寺观音菩萨示迹之记

念佛三昧摸象记

劝毁淫书说

戒烟神方

原跋

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附）

阅览佛学经书翻动时减少罪过之注意（附）

唐义净三藏法师西域取经诗（附此以见闻法之幸）

附录安士全书印造经文发明

附录证通法师西资社同誓文

普为现在印送受持以及永远展转流布增广文钞者回向颂曰

增广印光法师文钞卷第四

记

0332 释迦如来真身舍利来仪记（代撰）

中天的教化者，释迦牟尼世尊，在尘点劫（时间极长，难以计数的劫数）之前，早已成就正觉。他泯灭了过去、现在、未来三际的分别，安住在常寂光的境界中，常常享受着常、乐、我、净这四德。他怜悯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便示现投生，频繁地垂示八相成道（降兜率、入胎、出生、出家、降魔、成道、转法轮、入涅槃）的事迹。从最初出世，一直到涅槃。他演说或偏或圆、或顿或渐的佛法，施予众生种下善根、成熟善根、得到解脱的利益。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的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五性（菩萨性、独觉性、声闻性、不定性、无性）的众生，聆听他圆满的法音而悟道，目睹他微妙的法相而明心见性的，即使以整个世界的微尘来计数，也无法穷尽他们的数量。然而，当众生的根机因缘已尽，佛陀相应的应化之缘也随之止息。他隐藏踪迹，回归真如，示现涅槃。又因为想要利益未来的众生，他的悲心没有穷尽。于是将由禅定和智慧所成就的丈六金身碎化，变成金刚不坏的八斛舍利。于是八个国家平均分配，各自建造宝塔，让所有的有情众生，广泛地种下福田。此后一百年，摩竭提国有一位阿育王，统治着阎浮提（即南瞻部洲），威德自在。一切鬼神，都成为他的臣属。阿育王开启他的祖先阿阇世王所藏的舍利，役使鬼神，用七宝和各种香料研磨成粉末，建造了八万四千座宝塔，用来供养舍利，并将它们散布在南洲。凡是佛法尚未传到的地方，就将宝塔安置在地中。在东土震旦（中国），有十九处。佛教从西方传来后，这些舍利依次显现，也就是如今五台山的育王塔等。《涅槃经》中说，如果有人以深切的信心，供养如来的全身舍利，或者供养半身舍利，四分之一的舍利，万分之一的舍利，甚至像芥子那么小的舍利，这个人所获得的福德，与供养佛是没有差别的。因为佛的舍利就是佛的色身，都是由无作誓愿、同体慈悲所显现出来的。所以人天众生得到舍利后，悲喜交加，竭尽心力，恭敬地供养。以前人们处在福报如佛出世时，尚且还在沉沦之中。如今得到了人身，佛法却已经衰落。过去的人即使冒着危险，也大多前往寻求正法。现在水路和陆路都畅通无阻，怎么敢不前往巡礼圣迹呢？于是在光绪三十年乘船向西出发，先到暹罗观光，接着到了缅甸，后来又到了锡兰。这三个国家，佛法大为兴盛。僧众虽然很多，但不生火做饭。整个国家都信奉佛教，设置食物招待僧人。凡是遇到礼拜的日子，商人们都停止营业，一同礼拜宝塔，共同种下未来的善因。佛在世时的美好规范，在这里仿佛能够看到。接着到了中印度，伽耶、王舍城、恒河、双林等，这些显著的圣迹，逐一进行巡礼。可惜时代久远，前人已逝，佛法衰落，教规松弛。听不到降伏魔障、制伏外道的声音，只看到荒烟弥漫、蔓草丛生的景象。追思往昔的岁月，为此感到悲痛叹息。回到锡兰都城时，正好赶上重修宝塔，宝塔中藏有一百多粒舍利。诚恳祈求得到数粒，为东土的人们带来福泽。对方说舍利是我国的福田，这座宝塔是国王所建，怎么敢违背佛的旨意、违反法律，私自把舍利给外人呢？于是我每日礼拜宝塔，希望佛暗中加持。常常痛哭流涕，悲伤得不能自已。像这样过了十二天，感动了对方的心，他禀明国王后，答应给十二粒舍利。既然满足了我的愿望，我更加感激佛的恩德。随即回到中国，寻找合适的地方安置舍利。普陀山的灵石庵，是善财童子参观世音菩萨的圣道场地，因此留下三粒舍利，监院静明建造了木浮图来供养它们。另外请出九粒舍利，分别在四川的宝光寺、龙兴寺、广德寺这三座寺庙供养。根据《西域记》记载，僧伽罗国，就是古代的师子国，位于大海之中，靠近南印度，也就是现在的锡兰国。在该国的东南角，有一座楞伽山，岩谷幽深险峻，是如来宣讲《楞伽经》的地方。从前阿育王的弟弟摩醯因陀罗出家证道，云游教化这个国家，建立了塔庙，大力弘扬佛法。这座宝塔就是他创建的。如来的舍利，神妙变化没有固定的方式。它救济超度幽冥和显世的众生，覆盖庇佑着人天。凡是见到、听闻、瞻仰、礼拜舍利的人，都种下了福寿的善因。供养、恭敬舍利的人，都会感召到尊贵的果报。迷惑的阴云散尽，自性的天空明亮闪耀，罪业的雾气消散，智慧的太阳光辉彰显。在初心之时就圆满了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在当下的念头中就具足了万种功德。因为种下了这样的因，所以获得了这样的果。所有和我一样的人，希望能够鉴察我这一番诚恳的心意。（原文：2000字；译文：2800字） 

0333 释迦如来玉像来仪峨嵋山万年寺毗卢殿记（代撰）

我私下认为，诸佛出世，各自都有相应的时节和因缘。佛像与佛法的传播，遍布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和三世（过去、现在、未来）。追溯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在尘点劫（极长的时间劫数）之前，早已成就正觉。他安住在常寂光的清净国土中，证得了法身和报身圆融的境界。又因为怜悯顾念众生，慈悲之心始终不变。以种种方便施行教化，应化的事迹无穷无尽。就像孩子深切地思慕父母，父母就会来到身边一样，佛本来不生却多次示现出生。当众生的根机因缘已尽，佛陀相应的应化之缘也随之消失，原本无灭却频频示现涅槃。像这样垂示应化事迹，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世界。正因为根本高深所以事迹广泛，就如同源头深远所以水流长远。而且就这次世尊成道来说，时间是在周穆王二年。《造像功德经》中说，如来想要显示孝道，就升上忉利天安居三个月，为母亲说法。优陀延王对佛极为渴慕敬仰，就用紫旃檀雕刻了佛的形象，供奉侍奉，如同佛就在眼前一样。等到九十天期满，佛降回人间。佛就对优陀延王说，你当初开创了规则，塑造了佛像。让众多的众生，得到了极大的利益。你的功德，没有人能比得上。如果有人用金银铜铁等物品，雕刻、铸造、塑造、绘画佛像，哪怕极小，像一根手指那么大。这个人现世就能灭除无量的罪业，获得无量的福报。后世会尊贵豪富，信奉、喜爱正法，辗转修习，直到成就佛道。因此各国的国王和大臣，都塑造佛像。到阿育王时塑造的佛像最多。等到佛教向东流传，常常有金石材质的佛像，有的从江上漂来、从海上飘来，有的从地下涌出、从山中出现，这些都记载在传记中，难以全部陈述。美好啊，世尊，在世时慈悲隆盛，在末法时代悲悯至极。不攀缘却能回应众生的感应，就如同天上的月亮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水中。安住于真如实际境界却能应和众生的根机，就像一场雨普遍滋润着万千花卉。对于那些善根还没有种下、没有成熟、没有解脱的人，让他们立即种下、成熟、解脱。对于那些应当以佛像之身得到度化的人，就示现佛像之身来为他们说法。天覆盖、地承载，也无法比喻这种恩情。即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这种德泽。清福大师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他前往印度游历，巡礼佛教圣迹。回到缅甸时，精心挑选了美玉，雕刻了三尊佛像，带回中国。佛像的法体晶莹纯净，微妙的法相庄严。这哪里是普通工匠能够雕琢出来的，让人怀疑是古佛再次降临。因为本寺是普贤菩萨的圣道场地，历经各朝皇帝下令修建，僧众、信众都来归向尊崇。佛殿与峰峦并立，皇帝的敕文与日月争辉。本殿又是十方僧众常住的地方，僧众云集。大家一心精修佛道，无时无刻不开启度化之门。因此送了一尊佛像，供奉在大殿内，让僧人和居士都能恭敬地供养。应当知道这尊佛像，就是佛的真身。它不是玉也不是石，即色即空。必须一心一意归命于佛，一生诚心诚意。从早到晚，念念不忘。如果能够一念之间与佛心契合，才知道一切相状都脱离了相的执着。如果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得到解脱，自然可以心心相印。从此回归本来、归向元真，尘劳消除、觉悟清净。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从而具备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三种迷惑（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断除从而三德（法身德、般若德、解脱德）圆满。于是在修行的海洋中波浪翻腾，慈悲的法门如同云朵遍布。布施、爱语、利行、同事这四摄法一齐施行，对一切法都不执着。在未来的时间里辗转传承护持，让慧命永远长存。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佛弟子，可以说是知道佛恩并能报答佛恩的人。（原文：1800字；译文：2600字） 

0334 陕西南五台山大觉岩西林茅篷专修净业缘起记

真如法性，是众生与佛所共有的本体。只因迷惑与觉悟的不同，从而导致所受的苦与乐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特别垂示悲悯之情。虽然在尘点劫（时间极长，难以计数的劫数）之前，世尊早已成就佛道。但他又以同体大悲的愿力，无缘大慈的情怀，在不违背常寂光的境界下，示现在浊恶的世间投生。出家修行后，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拯救那些迷失在生死轮回中的众生，让他们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世尊说法长达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因缘，循序渐进、耐心地教导。对于根机高的人，就开示五蕴（色、受、想、行、识）皆空，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下即是觉悟，最终不执着于任何一法，当下就能圆满彰显万种功德。对于根机小的人，则委婉地引导接引，为了实施真实的佛法而采用方便之法，让他们逐渐培育佛性种子，作为将来得度的因缘。像上面这样根据众生根机所说的种种法门，虽然大小不同，权巧与真实各异。但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脱离生死轮回。所以这些法门对于如来普度众生的胸怀而言，未能彻底地得以实现。因此，在这些法门之外，又特别开设了凭借信心、愿力念佛求生净土这一门径。指引极乐世界，将其视为众生本就应有的家乡。指引阿弥陀佛，将其视为无上的慈悲之父。让众生发起菩提心，持念佛的名号，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能够诚挚地铭记于心，时刻念念不忘。那么以自己的信心和愿力，契合佛的誓愿。众生与佛相互契合，感应与佛道相交融。在现世中就能使业障消除，福分和智慧增长。临终时就能承蒙佛的接引，托生于宝莲之中。如果有人的烦恼和业障已经断除，那么就能立即登上菩萨的补处之位，迅速证得佛道。即使是身处尘世的凡夫，全身充满业力，也可以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一旦往生之后，就能立刻超越凡俗之流，高高地置身于莲池海会之中。烦恼不用刻意去断除就会自然断除，真理不用刻意去证悟就会自然证悟。这个法门，完全依靠佛的力量。就好比一个跛脚的人每天只能走几里路，但如果乘坐转轮圣王的轮宝，那么顷刻之间就能遍历四大部洲。这是轮宝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力量。一生修行的人，固然是这样。即使是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极重罪人，在临终之时，地狱之相显现，如果能够专心致志地念佛，也能承蒙佛的接引。实在是因为佛看待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于善良顺从的人固然能够慈爱养育，对于作恶叛逆的人则更加心生怜悯。如果孩子回心转意亲近父母，父母必定会垂示慈爱予以接纳。而且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失背离了本性，从而生起烦恼、造下业障，禁锢遮蔽了本心，使其不能彰显出来。倘若能够一念之间回光返照，就如同云开月现一样。本性本就不会失去，月亮本就是存在的。所以能够在历经无数劫数的情感和尘劳中，一念之间顿时断除。就好比千年的暗室，一盏灯就能照亮。这实在是如来一代教法中最精妙的法门，是上至圣人下至凡夫共同遵循的道路。它普遍契合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的根机和因缘，极大地畅达了如来的本怀。多么美好啊，这怎么能够用言语去思议呢。等到佛教东传中国，在庐山创立了莲社，一人倡导众人应和，没有人不跟从。一千五百多年来，暗中修行、显扬教化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列举其中尤为突出的，北魏有昙鸾。陈隋时期有智者大师。唐朝有道绰、善导、怀感、飞锡、承远、法照、少康、大行。以上这些大师，都道业超越十地菩萨，德望震动九重。没有一法不通晓，唯独对净土法门尤为推崇。宋朝有永明延寿、昭庆省常、四明知礼、长芦宗赜。永明延寿将禅宗、教宗、律宗，都归结于一心，作了四料简，特别称赞净土法门。昭庆省常血书《华严经》，结社修行净土法门，宰辅大臣、州郡长官都争先归依。四明知礼钞述《妙宗钞》，对观道的理解极为深刻。长芦宗赜打算结莲社，连大圣都书写其名。明朝有楚石梵琦、妙叶、莲池祩宏、蕅益智旭，清朝有省庵大师、梦东彻悟。他们没有不宗义与说教兼通，修行与理解相互契合的。都专门重视净土法门，普遍劝人修行持守。在过去的时候，禅宗的各位大师，大多致力于秘密修行，很少显扬教化。自从永明延寿之后，大多明确地垂示言教，恳切地劝人往生净土。如死心悟新、真歇清了、中峰明本、天如惟则等。至于官员居士，像刘遗民、白居易、文彦博、杨无为、王日休、袁宏道、周梦颜、彭绍升等，有的结社精心修行，有的著书立说进行宣扬。以上这些或圣或贤，或僧或俗的人，虽处于不同的时代，但都极力弘扬阐发净土法门。所以使得净土法门的风气大为兴盛，普遍传播于中国内外，浩浩荡荡如同百川万流归向大海一样。实在是因为《华严经》中那些证得法身的大士，在证得与诸佛平齐的境界之后，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净土。《观无量寿佛经》中说，犯下五逆十恶的人，在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时候，如果能够称念十声佛名，就能往生到最下品的莲位。所以这个法门没有哪种根机不能摄受，没有哪种佛法不能包含。如同天空普遍覆盖，像大地均匀承载。森罗万象，没有一个不在其中，没有能超出其外的。真所谓九界众生如果离开这个法门，向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这个法门，向下不能普遍利益众生。因此恒河沙数的如来，伸出广长舌来赞扬这个法门。各个宗派的尊宿，发起金刚般坚定的心来传播这个法门。南五台山，是观音大士降伏毒龙，显现比丘之身所开辟的道场。从隋朝到现在一千三百多年，其间的高僧事迹，因为多次经历世事变迁，都已经湮没无闻，无法知晓。到了明朝的时候，有性天文理老人，隐居在无门洞（世俗讹传为湘子洞）。后来因为云游到杭州，住在黄龙庵。莲池大师在出家之前，就和夫人汤氏归依在他的座下。接着就依随他剃度出家。不久之后老人又返回长安。莲池大师中兴净土宗，其根源实际上就发端于此。如果理老不是超凡脱俗的高人，莲池大师怎么会屈身于他的座下，始终依止呢。这些事记载在《云栖法汇》、莲池大师的传记以及太素塔铭中。观音大士，辅佐阿弥陀佛，度脱众生。这座山又是中兴净土宗的发源之地。山的主人和这座山，都与众生有着极大的因缘。鹤年居士高恒松，出身于江苏，深信佛法。刚进入仕途，就舍弃了官职。详细地咨询高僧大德，效仿善财童子遍参各方。普遍地礼拜名山，如同紫柏大师一样游历四方。来到这座山，已经有两三次了。在民国三年，他联合陕西的僧人，在大台之下修建了普同塔。让十方的禅僧，死后有归葬之处。又修建了两座静室，专门修行净土法门。期望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亡的人，都能获得往生。后来在禅修获得法喜的闲暇时间，游历到灵应台和摄身台（摄字世俗讹传为捨字）之下。看到这里山岩高峻，地面平坦宽敞。恍然醒悟前世曾经住在这里，于是将这里的山岩命名为大觉岩。因此修建了两座茅篷，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因为远则尊崇庐山莲社，近则效法云栖祩宏，决心往生西方，所以取名为西林。我思量自己曾在这座山出家，曾经侍奉大士的香火。后来因为参访叩问有知识的高僧，云游四方。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道业还没有成就。因此长久地寄居于上海，没有颜面再回到故乡。有一天居士从长安来，让我把净土法门，以及这座山和这个茅篷的缘起写下来。打算先印刷若干张，让看到和听到的人发起信心。接着就在茅篷中立一块石碑，使其永久流传。我因此喜不自胜，简略地叙述了这些。虽然言辞质朴，对佛法的弘扬没有什么帮助，我也无暇顾及这些了。（原文：3000字；译文：4300字） 

0335 书华严经讼过记（代宽慧师作）

《华严经》作为佛教经典，真是博大精深啊！它彰显法界的本性，宣说恒常不变的佛法。依据真如之心，展示出一切事物的本体。其义理超越于现象之外，其道法契合于世间之中。寂静与光明圆满彰显，能观之智与所观之境双双泯灭。脱离了凡夫与圣人的虚假名号，断绝了众生与佛的称谓分别。然而，就如同宝珠藏在衣服里，迷失的人却不知道。所以不得不于本无可修行之处论及修行，于本无可证悟之处论及证悟。因此便有了五十二位（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的修行次第，以及信解行证的深浅不同。这就是所谓的依全性而起修行，而全部的修行又都在本性之中。等到圆满证得妙觉之位，也不过是恢复了自己的本来体性。在本体之外，没有任何增益。只是因为智慧与断除烦恼都达到究竟，彻底显露出自身本有的境界。圆满成就菩提佛果，实际上没有一法可得。因包含着果的大海，果又透彻到因的源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十方诸佛成就佛道，没有不宣讲这部经所阐述的法门的。十方菩萨修行，没有不依据这部经的规范的。经文虽然有八十一卷，六十多万字。但如恒河沙数般众多的法门，都被它包含无遗。无边无际的精妙义理，也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所有的事相即是理体。所有的修行即是本性。众多即是单一。他人即是自己。所以说过去、现在、未来十世的古今之事，始终都不离开当下的一念。无边无际的佛土，自己与他人之间的距离不隔毫端。所以，能够受持诵读这部经，罪业之山会崩塌，福报之海会宏大深邃。书写并使这部经流通，迷惑的阴云会消散，智慧的太阳会明朗照耀。我慧宿生来有诸多幸运，得以进入佛门。然而往昔所造的业障很深，内心不能契合佛道。我打算书写这部不可思议、甚深广大的经典，来忏悔消除往昔的业障。承蒙寂山和尚、谛闲法师，以及诸位善知识的鼓励和赞助，才得以实现这个愿望。只是因为我很少阅读经教，不熟悉书写的规程。虽然常常点燃香烛和明灯，一边书写一边礼拜。但字体随意，不太端正整齐。我孤陋寡闻，有了过错也不知道。时间经过了两个寒暑，已经书写了六十多卷。有一天，一位老和尚看到后呵斥我说，你发心书写经文，打算借助书写来忏悔往昔的业障，显露出本有的佛性，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轮回。你所期望的，实在是宏大得难以言表。可你如此草率，怎么能向上感动佛、法、僧三宝，向下契合自己的内心呢。又怎么能断除烦恼迷惑来证得真常之理，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安养）来侍奉导师（阿弥陀佛）呢。这岂不是辜负了你自己的一番苦功，以及诸位师父帮助你的莫大恩德吗？你拿《华严感应传》来读一读，看看德圆、修德等古代大德书写经文的美好风范，以及他们所获得的利益，难道不会羞愧得无地自容吗？我听从了老和尚的话，内心痛苦得如同刀割。深深悔恨最初没有遇到这位老和尚。于是立刻改正以前的错误，竭尽诚心和敬意。虽然字体仍旧拙朴，但恭敬谨慎到了极点。整部经的笔法，前后有所不同。我担心阅读的人感到奇怪，所以叙述其中的缘由并检讨自己的过错。也希望一切四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在受持、诵读一切经典时，都能竭尽诚心和敬意，不要有懈怠疏忽。就如同面对圣人的容貌，亲自聆听佛陀圆满的法音一样。希望我的罪过，能够借此消除。而当下人们的福分和智慧，能够迅速圆满。（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36 重修普陀太子塔兼造荷华池栏杆碑记（代了余师作）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诸佛，没有任何差别。只是从无始以来到如今，众生从来没有觉悟，所以迷惑了真实而生起虚妄，背离了觉悟而与尘世的烦恼相合。反而承受着这不生不灭、常住的佛性，将其作为生起烦恼、造下业障，轮回于生死的根本。如来怜悯众生，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而宣说佛法。普遍让上、中、下三根（上根、中根、下根，指不同的根机）的众生，各自根据自身情况获得益处。又因为佛法的音声会有间断，而佛塔和佛像却能长久留存。所以让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建造佛塔和佛像。期望他们瞻仰礼拜、诚心归附，逐渐种下善根。一旦见到圣像的容貌，就永远成为佛道的种子。以此作为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烦恼而契合觉悟，消除烦恼和业障，恢复本来心性的最殊胜因缘。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示现事迹的胜地，是历朝历代举行祈福仪式的道场。自从五代十国时期后梁贞明年间开山以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普度众生的法门常常开启，禅宗的宗风没有衰落。它确实是中国（震旦）的佛国，是东南的福地。在元朝末年的时候，有一位孚中信禅师，他的道业高于当世之人，德望感动朝廷。他五次担任寺院住持，弘扬阐发禅宗的教义。王公大臣们，大多向他请教佛法。在天历年间，他住持普陀山。到了元统年间，他购买太湖石，寻找技艺高超的工匠，在寺院的东南角建造了一座多宝佛塔。这座塔有五层，总共高九丈六尺。上面三层的四面，各自雕刻着佛、菩萨、罗汉的圣像。慈悲的容貌美妙秀丽，仿佛如同真人一般。精湛的工艺和巧妙的手法，让人赏心悦目。宣让王曾经跟随禅师请教佛法，发心施舍资金，所以这座塔俗称为太子塔。到现在已经五百八十多年了，岁月长久。再加上在大海之中，咸湿的雾气、飓风、烈日、严霜，对各种事物的摧残，最容易使它们败坏。所以这座塔的塔顶已经脱落，圣像残缺不全，石缝裂开，形势即将崩塌倒下。私下里想到前人建造这座塔，原本是为国家和民众培植福报。怎么忍心让它破坏倒塌，从而使古迹泯灭，让众生失去福田呢？只是因为僧人们既缺乏钱财又缺乏佛法的修行，没有办法筹集资金来办理修缮之事。戊午年六月，正好遇到锡周居士陈公性良来到山上，他打算建造道头牌坊。我的朋友印光，和我以及法雨寺的住持了清，一起对他说，您前世承蒙佛的嘱托，弘扬护持佛、法、僧三宝。如今太子塔，形势即将崩塌倒下。僧人们惭愧自己没有德行和能力，没有办法想出办法。希望您不吝惜您的力量，为我们重新修缮它。或许可以放下修建牌坊的事来先修缮这座塔，因为这是当务之急。他回应说，我的愿望已经发起，形势难以中止。然而既然承蒙你们的委托，我会努力为各位师父，募集善缘、聘请工匠，勉强承担起这个责任。于是他撰写疏文详细陈述自己的诚意。依仗他的福力，承蒙前大总统黎公，前大总统冯公，如今的大总统徐公，各自拿出净资，来为普陀山增添光辉，倡导四众弟子。一时间，有名望的公卿和伟人，都生起信心，齐心协力地帮助。所以在今年春天三月，随即开工修缮。使得多宝佛塔，又如同从地下重新涌出一般。普济寺前面，常见的珍池栏杆。又开拓了地基，创建了塔院。修筑了正房五间，旁边的偏厦四间。凡是所需要的物品，都准备齐全了。安排了一位清净修行的头陀，长久地侍奉香火。定海县知事冯公秉乾听说了这件事，非常欢喜，随即发布告示进行保护。可以说他前世具备灵根，没有忘记佛的嘱托。从此进入普度众生之门的人，能够亲眼见到多宝佛塔。修习净土法门的人，能够常常游览珍池。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和虚空一样长久，不是笔墨和口舌所能形容的。工程完成之后，于是叙述这件事的缘起，刻在石碑上，让它永远流传，永不磨灭。（原文：1600字；译文：2300字） 

0337 普陀海岸道头创建水泥牌坊重修回澜亭碑记（代了余师作）

观音大士，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宽广浩大。在十方无穷无尽的世界中，普遍示现各种身形，根据不同众生的根机宣说佛法。诸多大乘经典，都记载了这些事迹。然而仅就我们这个地方，应和凡夫的根机所显示的事迹，也多得难以计数，奇妙得无法测度。更何况观音大士还普遍应和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以及界外三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等大根机的众生呢。如果不是圆满证得法身，怎么能有这样广大的神通妙用呢。锡周居士陈性良，蒙受观音大士的恩泽非常深厚，报答恩情的心情十分急切。他打算让志同道合的人，都能深受触动。因此在海岸边建造了一座水泥牌坊。大概是想告诉人们苦海无边，回头就是岸。在生死轮回的大海中，只有观音大士可以作为依靠。于是简略叙述他蒙受恩泽的事情，刻在石碑上。期望后来的贤能之人，一同生起信心，一同蒙受观音大士的庇护。或许这样就可以从虚妄中明白真实，消除人我之间的虚幻执着。认识本心、通达根本，证得寂静与光明的佛性了。锡周居士，天性忠厚。起初只讲求儒家和道家的宗旨，对于如来的大法，以及三世因果的道理，还没有深信不疑。他的夫人胡氏，前世就有信心。礼敬佛陀、诵读经典，无论寒暑还是生病，都坚持修行，毫不懈怠。三十多岁时，长子夭折，此后她行善更加努力。不久后又怀孕了，临近分娩日期时，却得了重病。二十九天没有进食，不能说话，不能翻身。身体瘦得如同干柴，发热如同火烤。有名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了。一天晚上，夫人梦见一位老妇人，手里拿着几枝莲花。对她说，你因为前世的业障，才遭受这严重的疾病。幸好你种下的善根深厚，所以我从南海来安慰你。接着用莲花在她全身拂拭，说拂去你的业障，好生个好儿子。于是夫人觉得身心清凉，那种爽快难以言喻。因此立刻苏醒过来，全身流汗。而且热度退去、身体安宁，脸色温和。简直和健康的人没有什么不同。第二天就生下一个儿子，正好是三月三日上巳节这个美好的日子。经历了二十九天的发热和饥饿，然而孩子身体丰满厚实，和没有生病的人所生的孩子没有差异。今年这个孩子已经十岁了。哎呀，真是奇异啊。居士蒙受大士如此大恩，简直如同让死人复活、使白骨生肉。这才知道佛经中所说的菩萨不可思议、利益众生的事情，真实不虚。可惜那些见识浅陋的人，以凡夫的知见，随意地诽谤亵渎。恰恰显出他们的无知无识，如同坐井观天。只是让大慈大悲的观音大士怜悯悲伤，却没有办法救度他们。真是悲哀啊。从此居士对佛法的信仰和向往之心，十分恳切至诚。去年来到山上，打算修建牌坊。我的朋友印光因为太子塔即将倒塌，劝他放下修建牌坊的事去修缮太子塔。然而他的愿心已经发起，形势难以中止。所以在今年春天，两项工程同时进行。同时建造塔院，以及寺院前面池塘边的栏杆，并且重新修缮凉亭，花费了五万多。虽然也广泛地向有名望的长者请求，让他们各自拿出净资，协助完成这一盛举。然而塔的高大宏伟，池塘的庄严，牌坊和凉亭的壮阔，招募工匠、选择材料，役使的工人不计其数。没有一项不是居士慷慨地捐出巨款，独自经营，来成就这些功德庄严之事。他的信心和宏大的愿力，唉，实在是可敬啊。捐助的善士，都记载在塔院的碑文中。在此特意书写观音菩萨应化事迹中无量百千事例里的一滴这样的情形。让各位志同道合的人，生起正确的信心，各自恭敬地供养观音大士，称念观音大士的名号。哪里仅仅是常常蒙受庇佑，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而已呢。倘若能够竭尽诚心到了极点，又何愁不能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呢。将来也可以像观音菩萨一样，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布十方世界，普遍示现各种身形，度脱众生了。另外，观音大士，是过去的古佛。以大悲之心，在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示现身形。应当以何种身形得度的众生，观音大士就示现何种身形为其说法。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低劣，没有办法得见观音大士的本相。凡是蒙受庇佑的人，大多见到的是老妇人的形象。大概是因为顺应低劣的根机，显示出慈悲的心意。如果认为观音大士确实是女身，那么对于菩萨上与诸佛相同、下与众生相合的道理，一点都没有理解。（原文：1800字；译文：2600字） 

0338 无著老人创建常明庵缘起碑记（代化宏师作）

寂灭的真正宗旨，每个人的心中本来就具备。圆融通达的精妙道法，若没有人弘扬就无法彰显。兴建佛寺以开辟普度众生的法门，散布慈悲的云朵来播洒佛法的甘霖。在佛法运势如同秋天般逐渐衰落的时候，振兴那即将断绝、快要坠落的宗派，只有我的先师无著老人能够做到。先师名立山，法名满圆，别号无著。在道光五年乙酉年，葭月（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松江金山的顾氏家中出生。他的父亲就是福本悟公。无著老人十四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出家了。他心里想要跟随父亲出家，因为母亲尚在而未能成行。等到了二十岁，他拜父亲为师剃度出家。前往大崇福寺，受了具足戒。因为当时贼寇占据南京，不方便云游四方参学。于是他住在普陀山，或者居住在松江。他隐藏行迹、韬光养晦，没有心思应酬世事。到了同治庚午年，他在伴山庵闭关修行。每天礼拜《华严经》，广泛参访众多的僧人。当时法雨寺已经极其凋敝破败，住持的位置空缺。本山的尊宿信真和尚，率领众多的法眷，到关前叩请先师出任住持。先师推辞不掉，于是就答应了。壬申年春天进入寺院住持。法雨寺的产业向来微薄，寺中的斋堂食物也不充足。破旧的房屋、倒塌的墙壁，满眼都是荒凉的景象。先师对此感到痛心，把兴复寺院当作自己的责任。他竭尽全力地经营，进行整理和修缮。四方的施主信徒，纷纷布施钱财，唯恐落后。不几年的时间，各种荒废的事务都兴办起来了。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到当日的旧制，但寺院的大局已经有了可观的变化。过了很久，先师想要休息，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于是在法雨寺西边清凉冈的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庵，匾额题为“常明”。大概是取心性寂静与光明圆融无碍，横向遍布、纵向穷尽的意思，希望人们通过修行善因来获得善果。光绪甲申年春天，先师退居到这座庵中。他决心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念佛不止。又让庵内早晚两次进行课诵，早晚两次念佛。永远作为固定的规矩，无论寒暑都不间断。购置了三百二十二亩稻田。除了拨出一百亩给无著公堂，剩下的永远作为常住僧人念佛的资粮。又让化开等人购置了四十四亩田地，用来补助念佛的各位师父的衣食费用，详细情况列在后面。老人曾经说，末世的众生，业障深重、根机愚钝，想要悟得高深的佛法，不容易契合。大彻大悟尚且困难，更何况是实证呢。只有净土这一法门，上、中、下三根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根机是利还是钝都能被度化。上至圣人下至凡夫，都应当修行。实在是因为这个法门，完全摄取了佛的果地觉悟，来作为修行的因心。因包含着果的大海，果又透彻到因的源头。凭借世间的相状来通达真实的相状，以凡夫之心契合佛心。如今所依赖的延续佛法、辅助国政、感化人心的，只有这一个法门罢了。你们应当恭敬地遵守，不要有荒废懈怠。这样或许才可以不辜负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普遍资助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众生。以后的当家之人，如果有废除这个既定规矩的，就不是我的弟子。要立即会同法眷，立刻将其驱逐出去。不要容忍隐瞒，以免辜负我的心意。到了己丑年腊月初一，先师安然地逝世了。他出家修行四十六年，享年六十五岁。他所度化的弟子有几十人，能够继承他的衣钵的，只有化闻。我宏等人虽然列在他的门下，却没有深入领会他的高深境界。他所悟到的地方，我们不得而知。我不敢把他抬高到圣人的位置而滥竽充数，也不敢把他贬低而委屈了贤能。姑且摘取他的言行大纲，来阐明这座庵的缘起。（按：法雨寺，从明朝万历八年开山，在前清时期两次受到皇帝下令修建，在洪杨之乱（太平天国运动）时，衰败得不成样子，无著老人于是重新振兴了它。）（原文：1800字；译文：2600字） 

0339 砌普陀山仙人井功德碑记（代戒如作）

圆通自在的观音大士，永世长久地居住在这座普陀山上。超脱尘世的仙人，也时常在这片土地上安居。虽然在佛教还未传入此地之时，凡俗之人无法目睹观音大士的慈悲容颜。然而观音大士应化之身所居之处，仙人们常常能瞻仰到如佛般的光辉。所以秦朝的安期生，汉朝的梅子真，晋朝的葛稚川等人，都曾寄居于这座山，修真养性、修炼道法。他们所饮用的甘泉，名为仙人井。等到五代十国时期后梁贞明年间，这里开始建造佛教道场。于是观音大士宏大的慈悲，随着天子的诏命而广泛传播。仙人的古老遗迹，也伴随着佛法一同流传下来。那仙人井前面临近大海，上面覆盖着土窟。深入地下一丈多，水从下面涌出。即使遇到极为干旱的天气，井水也不会减少，遇到大涝之年，井水也不会增多。在酷暑时节井水清凉，在严寒时节井水温暖。井水水质沉重且清澈，味道甘美又润泽。信佛的人士饮用此水，很多久治不愈的重病都能痊愈。所以福建、广东、江苏、湖南等地前来朝拜这座山的人，一定会用瓶子装着井水带回去，把它当作佛法赐予的良药。如果不是大悲的法水，从菩萨的大慈悲心中流出。让饮用的人近能治愈疾病，远能证得菩提。又怎么能如此灵验且声名远扬呢。四明的杏村干居士，来到山上进香，喝了这井水觉得甘甜可口。询问了这口井的名字和意义后，赞叹不已。于是慷慨地施舍钱财，命我（僧人自指）来管理此事。用石头砌修这口井，同时铺设井道。在上面建造了一个佛龛，中间供奉观音大士，左边供奉龙王，右边安置仙人的像。希望后来取用这井水的人，行走在清净的道路上，透彻地领悟佛法的根源。在当下所处之地见到观音大士的慈悲，在将来培育佛性的种子。如同喝下醍醐般美妙，疾病远离身体。内心清凉，永远没有燥热烦恼的逼迫。前程远大光明，常常行走在仁爱长寿的康庄大道上。我赞许他的诚恳，简略地叙述了这件事的始末。刻在石碑上，来告知后来的贤能之人。（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40 江苏兴化刘庄场贞节净土院碑记

佛法，是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共同的法门。没有一个人不可以修行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能修行佛法。因为凡是有心的人，无不同样具备佛性。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反而承受着这佛性功德的力量，生起烦恼、造下业障，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经过如尘点般难以计数的劫数，都无法出离，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然而因为众生与佛同体的缘故，于是感召如来出世，为众生倡导阐明佛法。由此舍弃世俗生活出家，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轮回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也有身处尘世而学习佛道，就在世俗中修真，亲自证得法身，登上觉悟彼岸的人。比如维摩诘居士、傅大士、庞居士等人，全家修行，都证得了圣果。这些大士们，为众人树立了榜样。足以知道每个人都可以修行，修行必定会获得益处。所以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帝王、大臣、士人、平民，以及闺阁中的贤能女子。不脱离尘世的操劳，精心修习净土法门。于是得以亲自见到佛性，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以及与佛感应道交，蒙受佛的接引，带着业障往生的人，又怎么能数得过来呢。鹤年居士高恒松，是江苏兴化人。他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法。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向往真正的修行。他舍弃了世俗的束缚，致力于选择佛道修行的宏大事业。于是遍历各个寺院，向高僧大德咨询、参学。希望能够顿悟自己的本性，透彻地领悟唯心的道理。以报答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济度各类众生。对父母的奉养，托付给夫人。几个月回家一次，来尽孝道、探望父母。而他的夫人某氏，天性贤良淑德，能尽到孝道。虽然已经出嫁，却一心向往清净的修行。所以居士没有父母无人奉养的担忧，父母也能得到安乐的快乐。如果不是前世的愿力所结下的缘分，怎么能做到这样呢？等到父母去世后，居士就没有了顾虑。如同天际的野鹤，任意地飞翔。从此五台山、峨眉山、天台山、鸡足山，所有名山的圣道场地，他大多都去巡礼过一两次。唯独对终南山观音大士的道场，更加深有契合之感，恍然醒悟前世曾在这座山居住过。足以看出他在多生多劫中，长久地修习佛道。不是在一尊佛、两尊佛，或者三四五尊佛那里才种下善根的。民国十年，他从鸡足山归来，回家祭扫。看到夫人已经年老，孤身一人无人依靠。想到夫人代替自己侍奉双亲的辛劳，怜悯她坚守贞节、清净修行的志向。于是将自己的住宅，改为贞节净土院。因为让贞女和节妇居住在里面，专门修习净土法门，求生净土，所以取了这个名字。乡里那些崇尚道义的绅士，为此向县里禀报并请求出示告示。凡是高氏子孙，以及各界人士，都不得干预。因为这个院子是用私人产业和义捐的钱财所建，与庵庙的性质有所不同。原本有若干亩产业，又增置了若干亩。每年所收的租金，用来供给院子里的人衣食费用。根据收入来安排人员，希望不会有亏空。修建的费用，都是居士的挚友们所资助的。正房有三间，作为佛殿。里面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坐像，让众人在里面，早晚礼拜、诵读经文，为往生积累资粮。两旁的厢房，都作为住宿的地方。前来居住的人，无论是贞女还是节妇，都不做选择。但必须长期吃斋、念佛，决心往生。性情柔和，没有乖张暴戾的行为。不注重妆饰，不吃荤、不饮酒，断绝与世俗亲戚的往来，不随意出游的人，才可以居住。否则一概不许住。又在每年夏天和冬天，两个佛诞日。延请精通佛法的女士，讲说十天。希望修行的宗旨，每个人都能知晓。不至于用了却生死的法门，却只获得人天的福报。这就是向上弘扬佛法、向下教化众生，一举两得。既由悲悯之心成就了恭敬之心，又兼备了悲田（以慈悲心救济贫困者）和敬田（以恭敬心奉侍佛、法、僧三宝）。因此这个提议一确定，那些崇尚道义的朋友们，都乐意捐款。比如广东的简照南、简玉阶、潘达微、李柏农、黎乙真，以及上海的诸位居士，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出资相助。因为这件事与救济寡妇的恤嫠局相同，但其中的利益却有天地之别。恤嫠局不过是让她们的身体有所依托，不致于挨饿受冻。但她们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不诵经持咒，不戒酒肉。只考虑到她们现世的生活，不考虑去世后神识归向何处。居住在这个院子里的人，整天持念佛的名号，早晚恳切地忏悔。岂止是生前有所依托，不虚度光阴。还能让她们去世后有所归处，永远脱离轮回。意义美好、方法优良，多么美好啊。这个方法兴起后，以后必定会有精通佛法的义士，在恤嫠局推行。希望那些贞节贤良的人，都能一同进入莲池海会（极乐世界的圣众聚会）。这样的功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原文：2200字；译文：3200字） 

0341 陈圣性贞女贞孝净业记

真如法性，是众生与佛所共同具备的本体。只因迷惑与觉悟的不同，凡夫与圣人便有了天壤之别。想要恢复原本具有的心性，必须断除虚幻妄念的烦恼和业障。想要断除烦恼和业障，不严格持守清净的戒律，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是不行的。戒律、禅定、智慧这三者，若能用力极致、功夫精纯。那么虚妄的迷惑就能彻底消灭，本心就会完全显现出来。就好像磨镜子，镜子上的污垢去掉了，光明就留存下来。光明本来就是镜子所具备的，并非从外面而来，只是借助擦拭打磨的因缘，将其显发出来罢了。虽然如此，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是相当不容易的。断除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如同截断四十里长的河流，更何况是断除思惑（对世间事物的贪爱等迷惑）呢。见惑一旦断除，就能证得初果，进入圣人的行列。尚且还需要七次投生到天上，七次回到人间，才可以断尽思惑，从而证得四果。虽说要经历十四次生死轮回，但天上寿命长久，实在难以用年月来衡量。证得初果的圣人，想要了却生死轮回，尚且如此困难。更何况是充满烦恼和业障的凡夫俗子呢。如果证得四果，那么生死的根本就会永远断除，超出六道轮回之外。如果发起大悲心，进入世间度化众生，那就会乘愿投生。不像充满烦恼和业障的人，随着善恶业力的牵引，在六道中或升或沉，自己一点也做不了主。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不是前世根器深厚的人很难做到。末世的众生，又怎么能够达到呢。于是如来特别开设了一个净土法门，让一切或圣或凡，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都能在现世了却生死轮回。如来的慈悲救护之心，已经到了极致。净土法门的修持方法，同样需要严格持守清净的戒律，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并且要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信心和愿力真切，念佛的念力精纯。在现世也可以证得圣果，临终时直接往生到上品莲位。那么就进入了菩萨的果位，证得不退转的境地了。纵然根机浅陋低劣，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但只要能够至诚恳切地念佛，那么自心与佛心相契合，感应与佛道相交融，在临终的时候，必定会承蒙佛的慈悲接引，带着业障往生。下至犯下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出佛身血、破和合僧）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在临终时地狱之相显现。如果心识没有迷惑，有善知识教导他念佛。这个人产生极大的恐惧，生起深深的惭愧和悔恨。即使只念几声佛号，随即命终。也可以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被接引往生。一旦得以往生，就永远脱离轮回，高高地置身于莲池海会之中。逐渐依次修行，必定会证得佛果。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是如此艰难。依靠佛的力量了却生死，又是如此容易。凡是有心的人，都能念佛，都可以往生。有血性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本就具备的真如佛性，背离觉悟和清净的因缘，跟随迷惑和染污的因缘，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六道之中，而无法出离。陈圣性贞女，原籍是安徽怀宁县人。她的父亲陈仲龄，在扬州甘泉经商，于是就在那里安家了。母亲是高氏。贞女出生于清咸丰九年。姊妹三人，姐姐就是张绍春的母亲，贞女排行第二，她和妹妹都自幼吃素，不吃荤腥。这大概是因为她们具有前世的根器。她有三个弟弟，老大叫陈树声，是前清江西候补知县。老二叫陈茂之，老三叫陈茂如，都从事盐业生意。贞女到了及笄之年（女子十五岁），父亲去世，母亲想要为她选择夫婿。贞女当即痛哭流涕，发誓愿做北宫的女婴儿子（指孝顺父母，终身不嫁的女子），撤去身上的首饰来奉养母亲，到老都不嫁人。她的妹妹则把出家修行作为自己的志向，贞女则把在家侍奉母亲作为自己的志向。母亲知道她的志向不可改变，于是就任由她了。母亲有洁癖，饮食、衣服、鞋子、被子、枕头、床帐之类的东西，没有不是崭新又崭新的。即使是地板和天花板也必定一天擦拭一次，三天洗涤一次。所以凡是被任用的婢女，都不能让母亲满意。只有贞女烹饪、缝纫、洗涤等事，能够体谅母亲的心意。承担劳作，不容他人替代。闲暇的时候就念经、礼佛，每天都不荒废。纵然是佳节盛会，也从不出门游玩观赏。她尽心孝顺奉养母亲，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就是这样。她不只是恭敬地遵守女子的训诫，实际上是真正地信奉佛法。后来又归依佛、法、僧三宝，受了菩萨优婆夷戒，圣性是她的法名。等到母亲去世，她悲痛万分，痛彻心扉。此后她依靠弟弟居住，修行持戒更加严谨。近几年来，张绍春对佛法的信仰日益笃诚，曾来到她的家中，高兴于她们志向相同，于是贞女就不再回自己家了。过了一年多，几个弟弟强行把她接回去。不久，她自知在世的时间不长了。因为几个弟弟和弟媳，只知道世俗的礼仪，不了解佛法。她担心临终时他们悲伤留恋，扰乱自己的正念，导致失去往生的利益。于是就到妹妹所在的尼庵，期望能够正念往生。没过多久，她显示出轻微的疾病，催促张绍春和三弟到来。她命人请有德行的僧人来为她剃发成为尼姑，同时为她讲解戒律。又让人在她死后一定要火化，让自己一物不存，毫无牵挂才好。张绍春答应了她。于是她沐浴净身，穿上法衣，端坐念佛。张绍春让各位尼姑和几个弟弟，一同念佛相助。几个弟弟悲伤得不能自持，张绍春极力告诫他们不要扰乱正念，几个弟弟于是都强忍着悲伤念佛。过了很久，贞女气绝身亡。张绍春仍然让大家一心念佛两个小时。她的面容反而更加光彩照人，远远胜过生前。她一生修行持戒的功力，在这里显现出来。她必定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亲自置身于莲池海会之中。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祥瑞之兆呢。时间是在民国十年十二月十七日丑时。她享年六十三岁。虽然临终时剃发成为尼姑，但因为时间不长，并且想要彰显她一生坚守贞洁、尽行孝道的美好品德和坚贞之心，所以仍然称她为贞女。今年春天张绍春来到普陀山，礼拜观音大士，详细地讲述了这件事。请求我写一篇记文，来发扬她潜藏的品德和幽微的光辉。我根据《观无量寿佛经》，修习净土的正因有三种。一是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这四种属于世间的善业。二是受持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具足各种戒律，不触犯行为的规范，这三种属于戒律方面的善业。三是发起菩提心，深信因果，诵读大乘经典，劝人修行，这四种属于智慧方面的善业。前两种无论大乘小乘的人都可以修持，这一种则只属于大乘。这十一件事，如果全部做到或者做到一半。乃至只做到一件事，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回向净土，都能往生。何况贞女做到了很多，再加上她平生专心念佛，怎么能不往生呢。她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并且气绝后面容更加光彩照人，足以作为证明。因此我把净土法门的缘由，以及贞女的贞洁、孝顺、修习净土法门的美好品行，简略地叙述了个大概。希望闺阁中的贤能女子以及一切善男信女，听闻此事后能够有所行动。各自坚守自己的本分，同时修习净土法门。那么就会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唱妇随，主人仁慈、仆人忠诚。越是修习净土法门，就越能使伦理纲常更加敦厚。活着的时候能获得美好的名声，去世后就能托生到净土。与那些只知道世俗的道理，不了解佛法，业识茫茫，没有根本可以依靠。空有佛性，却完全迷失了自我。在六道中轮回，堕落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之内。在无尽的未来，都没有出离的期限的人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凡是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都应该以此自勉啊。（原文：3000字；译文：4300字） 

0342 乌程周梦坡居士夫人诞期放生碑记

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诸佛，没有丝毫差别。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所以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之中，永远没有尽头。虽然人道和天道这些善道，与地狱、饿鬼、畜生这三途恶道相比，苦与乐有着极大的差别。然而众生都是随着善恶的业力，常常在六道中流转轮回。那么善道并不足以依赖，恶道实在是令人恐惧。怎么能不培植善因，却胡乱地造下恶业呢？怎么能依仗自己的强大，欺凌弱小呢？怎么能捕捉水陆空的一切众生，杀死并吃掉它们呢？在过去佛教还没有传入中国的时候，儒家的圣人，都以世间的伦理纲常来设立教化。对于我们人本来具备的佛性，以及六道轮回、在轮回中或升或沉的转变。还有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超脱凡夫、进入圣道的这些道理和事情，都没有阐明，所以不禁止杀生。然而他们的不忍之心，已经非常明显地彰显出来，并且流传于世作为训诫。比如《尚书》中说的“鸟兽鱼鳖咸若”（让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论语》中说的“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孔子钓鱼但不用大网捕鱼，用带绳的箭射鸟但不射归巢栖息的鸟）。《孟子》中说的“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礼记》中说的诸侯没有缘故不杀牛，大夫没有缘故不杀羊，士没有缘故不杀狗和猪，平民没有缘故不吃珍馐。这里的珍，就是指肉。足以知道杀生这件事，儒家也不是不加以戒除。只是因为教化之道采用了权宜之计，暂且没有永远断绝罢了。有缘故才杀生，那么杀生的情况自然就少。没有缘故就不吃肉，那么吃肉的日子，一年也没有几天了。后世教化之道衰落，人们习惯了残忍的行为，于是把吃肉当作家常便饭。只图吃得可口，却不稍微反省一下那些动物的痛苦，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等到佛教传入中国，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以及迷惑就会导致生死轮回，没有尽头。觉悟就能彻底证得涅槃，永远安住的真实道理和事情，才被彻底阐明。这才知道众多的不同类别的众生，都是过去的父母，未来的诸佛。不但不敢杀死并吃掉它们，还想着让它们各得其所。因此圣明的君主、贤能的宰相，有智慧的士人、学识渊博的大儒，大多都向上遵循佛的教诲，向下培养自己的仁爱之心。有的吃素而断绝荤腥，有的戒除杀生而放生。他们的美好言论和高尚行为，都记载在史册之中。也是希望后人一同修习慈悲之心。怜悯那些动物，它们同样具备佛性。因为恶业的因缘，堕落到了畜生道。我们如今有幸生在人道，如果不加以怜悯体恤，肆意地杀害它们。难免在来生后世，冤冤相报。《楞严经》中说，杀死它们的生命，或者吃它们的肉。经过像微尘一样多的劫数，相互吞食、相互诛杀。就如同转动的轮子，彼此或高或低，没有停止的时候。除非修习奢摩他（一种止息杂念的禅定），或者佛出世，否则这种轮回不会停止。然而奢摩他的修行之道，非常不容易达到。如来出世，也不容易遇到。怎么敢不亲近效法先贤，远远地遵循佛教的教诲呢？推己及人，以我们厌恶死亡的心情，去拯救那些即将被烹饪的动物。以此祈求消除往昔的业障，培植善根。永远断绝杀害的因，一同证得长寿的果报呢！乌程的梦坡居士周庆云，是南浔的名门望族。他乐于行善、喜好施舍，家族世代的美德得以传承。他的祖母许太夫人，天性慈善，福寿双全。自从六十岁以来，每逢生日，必定告诫几个儿子，不要举办饮酒庆贺的活动。让他们把举办活动的费用，用来做救济贫困、拯救灾难，抚恤寡妇、养育婴儿，施舍衣服、施舍药物等各种善事。她美好的品德和良好的声誉，被一乡的人钦佩敬仰。到七十九岁的时候，她特地拿出五百缗钱，发起了放生会。几个儿子体会到母亲的慈爱，恭敬地叙述了这件事，刻在家族的庙宇的石碑上。期望本宗族的子孙，以及所有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一同发起善念，修习长寿的因。而周居士和他品德高尚的夫人张夫人，恪守家规，深信佛法，只把利益他人、救济万物放在心上。如今他的夫人年满六十岁。也想要继承前辈美好的声誉，出资五百圆，在杭州西溪的秋雪庵，发起放生会，用来代替祝寿的仪式。他们的儿子和孙子，也能事先领会长辈的心意并顺从他们的意愿，来让父母高兴。周居士又想要竖立一通石碑。期望听到这件事的人能够有所行动，共同挽回劫运。因此把这件事，委托给我（印光自称“光”）来叙述。我自愧钱财和佛法的修行都很贫乏，对世道没有什么帮助。然而我有一念愚笨但诚恳的心，只希望世人一同发起慈悲之心，共同修习净土法门。活着的时候做一个在娑婆世界没有亏欠的人，去世后进入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因此我忘记了自己的孤陋寡闻，简略地叙述了戒除杀生、放生的原因，以及周氏家族世代美德的大概情况。（原文：2200字；译文：3200字） 

0343 循陔小筑发隐记

孝道作为一种道德准则，其广大无垠，没有边际。一切的善举，无不包含其中。然而，孝又有世间和出世间、大小以及根本与迹象的差异。世间的孝道，通过辛勤劳作、侍奉供养来让父母身体安康，事先领会父母的心意、顺从他们的志向以让他们心情愉悦，乃至立身行道在后世扬名。虽然这些表现有大小之分，但都属于物质身体方面的事情。纵然是大孝之人能够感动上天，终究对于父母的心性以及生死轮回之事，没有什么益处。这就是所谓的仅仅遵循其表面的行为，而没有探究其根本。更何况还有通过杀生的方式来奉养、祭祀父母，使得父母与众生的怨恨固结不解，在无尽的劫数中一直偿还不止呢？出世间的孝道，其外在的表现也和世间孝道一样，辛勤劳作、侍奉供养，一直到立身扬名。但它的根本则是用如来的大法，让父母熏陶修行。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委婉曲折地劝说晓谕，希望他们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吃素就不会造下杀生的业障，同时还能消除往昔的灾殃。念佛就能暗中与佛的智慧相通，契合佛道的微妙之处。如果真的能够深信不疑、恳切发愿，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在临终的时候，蒙受佛的接引，托生于九品莲花之中。从此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轮回。永远脱离娑婆世界的众多痛苦，常常享受极乐世界的各种快乐。父母去世后，就代替父母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极为诚恳地为父母回向。如果心意真的恳切，父母自然会蒙受益处。如果父母还没有往生，就可以立即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会提高在莲花中的品级。既然能够这样发心，那么就与四宏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相应，与菩提觉道相契合。哪里只是父母能够蒙受益处，而自己的功德善根、在莲台的品级，也会更加高超殊胜啊。更何况还能以身作则、现身说法，普遍地让同辈之人发起孝顺的情思呢。这样的孝道才是究竟的、实实在在的意义。不像世间的孝道只期望对父母的身体以及现世有益处，竟然抛弃了父母的心性和未来而不去考虑。由此可知，佛教是以孝道为根本的。所以《梵网经》中说，孝顺父母、师长、僧伽、三宝，孝顺至高无上的道法，孝就被称为戒律。又在杀生、偷盗、邪淫各自的戒律中，都提到应当生起慈悲心、孝顺心。在不施行放生救护的戒律中，则说一切男子是我的父亲，一切女人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的，所以六道中的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死并吃掉他们，就如同杀死我的父母。从这方面来说。佛教的孝道，遍及畜生、饿鬼、地狱、人、天、阿修罗这四生六道。向前延伸到无始之时，向后穷尽未来之期，不是那种只知道自身一生一世的孝道可以相比的。明白这些却不戒除杀生、进行放生，不吃荤腥、念佛修行的人，难道能算是达到究竟至极、没有比这更高的孝道了吗？杭州城的紫荫张公，孝顺的情思没有止境。父母去世几十年了，每当一想到父母，仍然会流泪。因为思念父母的缘故，他专门持念佛的名号。大概是认为自己这个身体，就是父母给予的身体。自己既然为父母念佛，父母必定会蒙受佛的摄受。他的孝道，可以说是兼具了世间和出世间的孝道，两全其美。有这样的父亲就会有这样的儿子。他的儿子馨谷，善于体会父亲的心意，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广泛地施行各种善举。起初，他遍请有名望的贤能之士，宣扬祖母费太孺人坚守苦节、抚养孤儿，其品德为女性中的楷模的贤德事迹。将这些文章刻成《旌节录》。希望以此来慰藉祖母的贞洁之灵，并且安抚父亲终身对父母的孺慕之情。接着，因为父亲常常思念父母，于是修建了一间屋子，种植了松树和竹子，匾额题为“循陔小筑”。屋子中间供奉着祖母的画像，四面墙壁张贴着有名望的贤能之士的题诗咏叹。期望父亲能够常常看到祖母的容颜，从而表达他如同父母还在世一样的诚挚心意。又因为“循陔小筑”，他遍求有名望的贤能之士进行题诗咏叹。一方面用来彰显父亲的孝顺情思，一方面希望能感动启发同辈之人。这与《观无量寿佛经》中孝顺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的道理十分契合。既然有了修习净土的正因，必定会获得往生的真实果报。既然这样，那么紫荫公父子以及他们的眷属。虽然尚且居住在娑婆世界，实际上都是西方极乐世界中的那些上等善人。世间想要孝顺自己父母的人，难道不应该以他们为榜样吗？（原文：2000字；译文：2900字） 

0344 佛顶山路旁造铁栏杆碑记（代文质和尚作）

圆通自在的观音大士，誓愿宏大而深远。法界中一切有情众生，都平等地承蒙观音大士的摄受庇护。在一切地方，观音大士都以普度众生的法门示现，其真正的智慧没有固定的方式。在东南海域的补怛洛迦名山（普陀山），观音大士有应化示现的踪迹。因为观音大士的智慧没有固定方式，所以能随着众生的形态和种类，施展同体的慈悲之心。因为有应化示现的踪迹存在，所以人们不惜漂洋过海、翻山越岭，来报答观音大士那无边无际的恩德。因此，历朝历代都对观音大士钦敬有加，整个世间也都尊崇备至。这无非是想要祝愿国家太平昌盛以辅助国家达到大治，消除灾害疫病来造福百姓。因此，普陀山上三大寺院鼎立，众多庵堂如棋子般分布。各自弘扬祖师的道法，共同阐扬佛的慈悲之心。唯有慧济寺，坐落在山巅之上，这里名叫佛顶山。山路蜿蜒曲折数里，道路是用坚硬的石头铺砌而成。山势盘绕高耸千仞，人走在上面就好像攀登梯子登天一样。每当到了进香的时期，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人们的脚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实在是非常危险。前任住持文正和尚，向各位施主信徒募集资金，用石条铺设山路。就这样，那条危险的道路变成了康庄大道。虽然山路仍然高耸陡峭，但每一步都变得平坦。只是因为道路旁边没有遮挡保护的设施，人们避让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中不安。大护法大椿祝公，前世种下了德的根本，深信佛法。他秉持着在尘世中掌权却能施行正道，就在世俗中修行真道的理念。正好前来进香，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于是发起宏大的心愿，在山路旁普遍竖立起铁栏杆。让所有前来的人，登上这圆通的道场，行走在安稳的道路上。获得大无畏的勇气，不用每走一步都担心脚下的危险。获得大总持的智慧，明白佛的境界就在这其中。沿着如同金绳般的山路，无论左右都有栏杆。从山下开始，人们可以借助栏杆婉转地扶持自己，一直走到山路的尽头。从此进入佛的智慧境界，亲自见到观音大士。像这样的功德，简直与观音大士以普度之门施予众生无畏的力量，同体且相互作用。凭借这样的功德，必定能由此顿时超越十地菩萨的境界，圆满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哪里仅仅是身心安宁康泰，吉祥汇聚在自身，家族子孙绵延不绝，福泽惠及后代而已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45 济南净居寺重兴碑记

在实际的真理境地中，完全没有众生与佛的名号差别。而在修行持守的法门中，才有凡夫与圣人的称号。心的本体原本寂静，因为烦恼和迷惑而昏昧浑浊顿时显现。虚妄的本性原本是空的，由于觉悟和观照而真实恒常的状态独自留存。由此可知，心体不变却能随顺因缘，于是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中众生的升沉有很大差异。随顺因缘而心体不变，一心的本体和作用没有不同。然而这心和这理，一切有生命的众生都共同具备。但能彻底领悟和证得的，只有佛一人。所以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后，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宣说佛法。对于根机高的人就直接开示一真法界，让他们不执着于相而生起清净心，一直到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对于根机小的人就详细讲述三世因果，让他们趋吉避凶，作为进入佛道的方便法门。虽然千种根机一同培育，佛法没有固定的相状。但万种法门都归向觉海，最终都要回归到觉悟的境界。大凡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与儒家的规范没有不同。至于明心见性、穷尽真理、断尽迷惑的事情，儒家的阐发就没有涉及到。因为一个是随顺世俗的情况，一个是直接开示心的本体。如果探究其根本，那么灵山（佛教圣地）和泗水（儒家发源地相关），本在同一境地。东方的鲁国（儒家发源地）和西方的天竺（佛教发源地），实际上没有不同的天空。因此古代的帝王和大臣，没有不弘扬护持佛法的。如今的贤能之士，都对佛法进行研究探索。因为佛法能暗中辅助治理之道，明显地使民情美好。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就消除它，证得众生本具的佛性。济南是齐鲁地区著名的地方，是文化昌盛的邦国。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梵刹林立，寺庙彼此相望。到如今时间久远，人已逝去，佛教的弘扬也松弛了。许多丛林寺院，都已经湮没无闻。纵然还有一些寺宇，也都变成了子孙庙（一种寺院传承制度）。不但当地的僧人和居士，没有办法听闻佛法。而且来往的僧侣，也没有地方休息。对凫居士潘守廉，前世承蒙佛的嘱托，乘愿再来。他读书明白事理，学习佛道、爱护众人，早年的善政，都一一被人们传颂。戒除杀生、放生护生，吃素念佛，近年来的修行持守，种种行为都铭记在心。他救难济贫、护持佛法、安顿僧众的诚心，简直可以追随给孤独长者（佛教中著名的大施主）并继承文正和尚的风范。他常常想到末世的人民，如同盲人没有引导者。认为作为省会的地方，竟然没有十方丛林（接待四方僧众的寺院）。那么高僧就没有机会来到此地，正法也没有办法弘扬通达。那三世因果的道理，一心能造作万法的道理，或许几乎要消失了。将用什么来拯救沉溺在世俗中的人民，让这些人民登上觉悟的彼岸呢？在民国七年，潘居士与济宁普济庵的退居德馨和尚商量。德馨和尚让本庵的方丈健慧，前往济南寻找合适的地方。健慧看到东关净居寺的旧址有十多亩，可以作为佛教道场。这座寺建于北宋时期，现在已经成为荒丘。仅存三间佛殿，也即将倒塌。负责此事的人想要修缮，苦于没有能力。正好健慧和尚把募集土地开建丛林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本来就一向佩服潘公、德馨和尚和健慧和尚的品德，于是欣然奉送这块地。并且向县衙禀报立案，作为凭证。潘公在古稀之年，前往京师。请求国务总理靳翼卿先生，为修建寺院进行提倡，靳公当即捐出二千元。当时潘公的儿子潘复，担任财政总长，全家一共捐出五千元。又有众人随缘乐意捐助，大约六千元。于是在民国九年春天开工，到秋天落成。当时榆关的田蕴山督军，在山东任职。他深信佛法，慷慨捐出一千元，极力提倡修建寺院。并且派代表，前往监督督促，所以能够很快看到寺院建成。共计修缮了佛殿、天王殿各三间。周围的祖堂、伽蓝殿、方丈室、念佛堂、禅堂、斋堂、大门、客堂、客厅、厨房和库房等，一共五十多间。虽然没有那种高楼环绕、阁道旁出的气势。但也可以进行参禅、念佛，弘扬佛法、利益众生了。到九月十九日，为佛像举行开光仪式，成立了道场，悬挂起钟板（寺院作息的法器）。前来焚香礼佛的人，摩肩接踵。当时有小孩掉进井里，承蒙佛的救护，平安地躺在家里，十分奇异。后来有老人患有顽固的疾病，梦见有人让他饮用井水就能痊愈，结果真的应验了。到民国十年，济宁大旱，而且瘟疫盛行。众人都取这里的井水，饮用并祈祷。于是甘霖普降，瘟疫顿时平息。于是大家都称这井水为圣水，因此修建了八角亭来覆盖井口，特意刻碑记载这件事。哎呀，真是奇异啊。诚心所至，金石为开。这本来是潘公、德馨和尚、健慧和尚的诚心，引发了众人的诚心，才成就了这个道场。而众人的诚心相互感应，所以佛的慈悲俯身回应，才有了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足以证明心、佛、众生，三者没有差别。众生的心可以修行成佛，这心就是佛心。感应与佛道相交融，就如同影子跟随身体、回声回应声音一样。然而寺院虽然建成了，僧众没有供养，也不能安心居住修行。潘公又募集了一万二千元，存到鲁丰公司，按照一分二厘的利息计算。每月可得大洋一百四十四元，用来作为寺院的伙食以及各种费用。这样就可以供养常住的僧人二十人，以及挂单（临时居住）的僧人十人。以后如果有大慈善家，再捐出巨款。那么寺院的规模就可以根据资金进行扩充了。寺院建成之后，德馨和尚和健慧和尚，相继去世。于是请来天目山的退居能和老人，暂时维持寺院事务。如今请来兖州华严寺的妙莲和尚担任住持。寺院中的修行持守，专门以净土法门为主。不传授戒律，不承接经忏法事。有信心的施主来寺院念佛，或者打佛七（一种集中念佛的修行活动），用来超度先灵，祈求福寿，寺院都不拒绝。因为净土法门，是一切佛法归宗结顶的法门。下手容易而成就高，用力少而效果快。是如来普度众生的无上妙道，实在是凡夫和圣人一同登上觉悟彼岸的特别法门。末世的众生，根机浅陋低劣。修习其他法门，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因为一切法门，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有这净土法门，完全依靠佛的力量。依靠自己的力量，必须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不是最上等的利根之人，不能在现世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依靠佛的力量，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纵然是最下等的钝根之人，也可以带着业障往生。这两种方法相比较，它们的难易程度和快慢速度，简直有天壤之别。所以十方诸佛，伸出广长舌来赞扬净土法门。娑婆世界和极乐世界的圣贤，发起金刚般坚定的心来传播净土法门。概括地列举要点，来告知各位同修。倘若能够深信，利益无穷无尽。捐赠资金者的美名，都详细列在碑的背面。依仗这份功德，必定能在现世获得福寿增长、荣耀加身，临终时得到阿弥陀佛的接引。（原文：3000字；译文：4300字） 

0346 常明庵万年念佛会碑记

借助凡夫的情识，彰显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的心志。引导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的众生登上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超越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而享受常、乐、我、净四德。在五浊（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极其炽盛的时代，作为能让众生一生圆满成就的宗派法门的，只有这念佛的法门是这样的。从前立山老人，重新振兴法雨寺，历经十多年。之后想要退居到静室之中，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因此修建了这座常明庵。作为自己和徒弟们，尽此一生虔诚修行，期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安养）的地方。这里的环境寂静，隔绝了尘世的喧嚣。规矩严格肃穆，没有丝毫的通融。如果不是不贪恋世间的因缘，甘愿忍受清苦淡薄的生活，坚定志向修行，一心求生净土的人，是不能在这里居住的。前清宣统二年，正值了谛法师担任常明庵的当家师。有居士陈乐之、顾寿彭等人，来到山上进香，寄居在这座庵中。他们看到常明庵严肃的规矩，众多且整齐的僧众。远可承接庐山莲社的遗风，近可秉承云栖祩宏的净土宗风。了谛法师又为他们详细讲述念佛这一法门，事情虽然简单容易，道理却极其圆满顿超。上、中、下三根的众生都能普遍受到摄受，无论根机是利还是钝都能被度化。这是如来一代教法中无量法门里最上等的宗旨要义。一切法门，如同恒河沙数般众多的精妙义理，没有不是从这法界流出的，也没有不回归到这法界的。因此我们的祖师立山老人，建立这座常明庵，用来接引后世的子孙。陈乐之他们一听到这些，于是发起宏大的心愿，联合了志同道合的几十人，每人各自捐出若干银元，成立了一个万年念佛会。就在第二年二月十九日开始，到二十五日圆满结束。当天夜里设放施食法事，普济孤魂野鬼。永远作为固定的规矩，一点都不容更改。常明庵将这些净资，除了建立念佛会的费用之外，全部用来购置产业。所收取的田租赋税，充当后续建立法会的费用。如果有剩余盈余，就用来资助常住僧人的生活所需。实在担心年代久远之后无从查考，因此刻在石碑上。希望千秋万代，都不会荒废懈怠。可以预见常明庵这个道场，香火会日益兴盛。十方的施主，信心会更加深厚。大家一同加入佛会，一同称念佛的名号，一同往生佛国净土，一同成就佛道。其中的功德和利益，怎么能用言语来形容呢。常明庵的规矩等具体内容，详细地列在后面。（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47 普陀普济寺化身塔记

古人说，生死也是一件大事啊，怎么能不让人悲痛呢。我私下认为，如果不知道生死的缘由，即使悲痛又有什么益处呢。必须知道一切众生，随着业力流转，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受生。出生的时候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死亡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往哪里去。因为罪业和福报的因缘，而或升或降。辗转轮回，没有尽头。如来怜悯众生，向众生开示由迷惑而生起业障，由业障而感召痛苦的因缘。以及常（永恒不变）、乐（脱离苦患）、我（自在无碍）、净（清净无染），寂静与光明圆融的本体。让众生明白因为无明（愚痴、迷惑）的缘故，才有了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完全属于虚幻妄诞。不但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物质世界的基本元素）并非真实存在，而且色、受、想、行、识五蕴（构成众生身心的五种要素）也都是空的。既然知道五蕴皆空，那么真如法性的实相妙理，就彻底圆满彰显出来了。又担心有的人执着的情念根深蒂固，不能解脱。所以让众生在舍弃此报身（死亡）之后，用火焚烧火化。这样或许可以让那些还没有脱离执着的人，迅速得以脱离执着。已经脱离执着的人，迅速证得法身。同时也让眼前的大众，领悟到这个身体，没有真实可言。用亡者的身体，来作为证明。这就是所谓的应当以灰身灭迹的方式得以度化的众生，就示现灰身灭迹来为他们说法。火化的制度，大概就是由此而设立的。凡是属于僧人的，都遵循执行。在唐宋时期佛法兴盛的时候，在家的通达之人，也大多遵循执行，不只是僧人是这样。普陀山，是观音大士的道场。普济寺和法雨寺，是十方僧众共同居住的丛林寺院，来往的僧众，数量众多。凡是有亡故的人，都用火化的方式处理。而用来火化的窑，方法非常拙朴。不但多耗费柴火，而且导致骨头混杂在灰土之中。同生诸位居士，前世根器深厚，深信佛法。发起菩提心，做利益救济的事情。于是仿照外国的方法，研究斟酌，一定要达到合适的程度。特意准备了工料，给前后两座寺院（普济寺和法雨寺），各建造一座。因为它的形状像塔，所以命名为化身塔。每座塔花费一千多银元，可以说是真实的功德了。塔刚刚建成，正好有亡故的人，不到三个小时，就焚烧火化得干干净净。而且骨灰都保存在铁盒子里，完全没有散落在灰土中的情况。因此大众都很欢喜，请求刻石记载这件事。铭文说，接受身体的开始，是因为无明。迷失了本来的真如本性，虚妄地生起贪爱之情。贪爱之情一旦生起，虚幻的身体就依托而生。于是就认为这个身体是“我”，永远不能觉悟。如来怜悯众生，特意设立了方便法门。让那些活着和亡故的人，都能脱离对“我”的执着见解。身体既然不可得，“我”又从哪里来呢。圆满地灭除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这四相，顿时让五蕴皆空。生灭的现象既然已经灭除，寂灭的境界就会现前。真如法性，恢复到它本来的样子。脱离虚幻妄诞的相状，发起菩提心。回向净土，拜见无量光佛和无量寿佛（阿弥陀佛）。听闻佛法、接受授记，证得无生法忍。乘上宏大的愿力之轮，度化那些值得怜悯的众生。让一切众生，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都在未来，成为佛法中的王者。（原文：1100字；译文：1600字） 

0348 普陀法雨寺化身塔记

众生对于“我”的执着实在是太坚固了，难以破除啊。就这个肉身而言，原本是由地、水、火、风这四大元素所构成的，然而众生却虚妄地执着认为这就是“我”。就如同油渗入面粉中一样，永远无法分离出来。反而将那不属于五阴（色、受、想、行、识）十八界，也不属于凡夫和圣人范畴的真正的“我”，完全地迷惑背离了。就好像镜子蒙上了灰尘，无法再映照事物。所以《华严经》中说，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了妄想，那么一切智（无所不知的智慧）、无师智（自然而生的智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由此可知，众生的心性，与佛是相同的。只是因为执着，而无法受用这原本具有的佛性。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因此如来以种种不同的方式说法，让众生明白从前错误地认为地、水、火、风四大构成的是自身的相状，以六尘（色、声、香、味、触、法）为缘所产生的心念影像就是自心的相状，这是错误的。那么常（永恒不变）、乐（脱离苦患）、我（自在无碍）、净（清净无染）的真实身体，寂静与光明圆融的真实本心，自然就可以完全显现出来了。又因为人的身体形态赫然存在，根机愚钝的人，也很难领悟到身体的虚妄，从而不产生执着。等到他们舍弃此报身（死亡）之后，一旦经过火化，顿时化为乌有。那么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都可以彻底领悟到由四大假合而成的身体并非真实的身体。同生诸位居士，前世就具有灵根，恭敬地修习清净的行为。他们利益他人的心非常急切，护持佛法的情感十分殷切。因为向来的化身窑，不太合适。他们打算进行改良，费尽心思地研究。仿照外国的方法并加以变通，给法雨寺和普济寺各建造了一座。它的形状类似塔，所以名为化身塔。花费总计一千多银元，意义美好、方法优良，具有无量的功德。铭文说，众生迷惑背离了真我，把不是“我”的东西当作“我”来计较。就如同蚕吐丝作茧束缚自己，如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本来具有的真正的“我”，反而不去理会。对于由四大构成的虚幻身体，却只认定这就是“我”。如来怀着悲悯之心，以种种方式进行开导。同时让人在去世后进行火化，使得众生能够完全以智慧观照。既然知道了从前的认知是虚妄的，就能认识到真正的自我。获得没有障碍的智慧，见到本来具有的真实之身。凭借着这智慧之身，回向净土。获得无量的寿命，居住在诸佛的补处（候补佛位之处）。不违背极乐世界（安养）的境界，又能普遍地进入十方世界。让所有迷失的人，回归到本来的家乡（净土）。由此众生都能恢复自己的本性。福德和智慧圆满充足，延续佛的智慧命脉。愿这份功德，普及到一切众生。让法界中所有有情众生，都能登上正觉（真正觉悟）的境界。（原文：800字；译文：1200字） 

0349 镇海李太夫人燃灯照海记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的常恒光明。大凡或明或暗、或通畅或阻塞、或远或近的事物，都能被这佛性之光照彻而毫无遗漏。本来就不需要借助日月、灯光的明亮，才能有所看见。无奈众生迷惑愚昧，迷失了自己的本性，背离了觉悟而与尘世的烦恼相合。致使这佛性的常恒光明，变成了烦恼和无明（愚痴、迷惑）。不但昏暗阻塞的远处不能看见。即使近在眼前，如果没有日月、灯光，即使是泰山也不能看见，何况其他的事物呢。因此众生在生死轮回的苦海中，如同盲人没有引导者，没有出离的期限，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大彻大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怜悯众生，为众生宣说种种契合道理、契合根机的佛法，让众生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烦恼而契合觉悟，以恢复他们本来具备的真如佛性。又担心有些众生根基稍差，在现世中未能断尽烦恼和迷惑，一旦再次投生，又会变得迷惑愚昧。于是开启了一个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无论上根、中根、下根的众生，只要能够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念诵佛的名号，就必定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一个都不会遗漏。这实在是如来普度众生的无上第一妙法。就如同乘坐巨大的火轮，在大海中，普遍拯救沉溺的众生，让他们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有缘遇到这个法门的人，是多么幸运啊。镇海的李太夫人，是云书的母亲。她前世的根器深厚，现世的修行精纯。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广泛地施行方便善举。她不只是作为闺阁中母亲的典范，其品德堪称女性中的楷模。实际上她完全可以成为乡里的表率，大力护持佛教圣教。普陀山孤立在大海之中，是观音大士应化示现的道场。普陀山最高的地方，名叫佛顶山。登上山顶向四周眺望，大海辽阔、天空高远。实在能够开阔人的心怀，增长人的智慧和见识。清光绪三十年甲辰年，赵君馥畴、屠君景三，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灯塔。让灯塔在夜间常亮，以破除船只在航行中迷失方向的危险。又建造了三间佛堂，让凡是来到这妙高峰顶的人，都能一一亲眼见到观音大士。李太夫人也资助了若干银元。后来她想到这灯塔的灯光，原本就属于佛光。不但能让来往的船只不迷失方向。同时也能让远处看见灯光的人，忆念观音大士。她本想供养长年的灯油，却因为自己的净土修行已经纯熟，很快就往生西方了。因此嘱咐她的儿子云书来想办法。癸亥年春天，山中的神灵想要让这里的规模更加宏大，同时让后来的人，都能种下善根。于是借助祝融（火神）的力量，拆除了旧有的佛堂。慧济寺的僧人，又为此募集资金进行重建。云书于是拿出面额五千圆的七年长期公债票，施舍给慧济寺，指定专门用来供给灯塔灯油的费用。这公债票的利息是每年六厘，共计银三百圆。等到抽签还本的时候，就用这笔银子，购置田产。用田产所收取的租金，充当灯油费用。佛顶山的常住之处，这盏灯永不熄灭。而贤良的母亲和孝顺的儿子的心光，也会随着佛光在千秋万代中常常昭明闪耀。那些在世上追逐声色之乐，挥金如土，甚至对父母兄弟都不闻不问的人，听闻云书的风范，难道不会羞愧而死吗？所以我乐意写下这篇记文，大概是希望一切众生，都能用佛法的明灯，破除烦恼的昏暗。由此一同出离生死轮回的苦海，一同回归极乐世界。成为阿弥陀佛的真正弟子，做观音大士的良朋益友罢了。（原文：1400字；译文：2000字） 

0350 重修百丈大智怀海禅师塔院记

自从世尊（释迦牟尼佛）拈起一朵花，迦叶尊者微笑回应。正法眼藏（禅宗的心印）、涅槃妙心（不生不灭的清净心），就得以永远传承下去。而西天的二十八祖，东土的初祖达摩、二祖慧可等诸位祖师。他们心心相印，的确已经在印度和中国大放光芒了。等到南岳怀让禅师门下，出了马祖道一禅师。他启迪众生的方法，超越了常规的模式。禅机和作用没有固定的方式，其巧妙难以言喻。借助众生的迷惑之情，开示本来具有的觉悟之心。不离开当下的念头，就能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就像惊天的霹雳，听到的人会感到丧魂失魄。如同甘露和醍醐（比喻佛法的滋味），品尝到的人能起死回生。不但如来的大乘教法，都彰显了常住的真心。而且让山河大地，都完全显现出法王（佛）的微妙本体。简直让整个世间形形色色的事物，都回归到本有的清净境界。整个宇宙中各种各样的法门，都能让人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所以在马祖道一禅师的法会下，涌现出了杰出的八十四位善知识，而怀海禅师，实在是其中的第一人。当怀海禅师看到野鸭飞走，马祖道一禅师扭回他的鼻头。马祖道一禅师振威大喝一声，怀海禅师耳聋了三天的时候。就如同金像从模具中脱离出来，光明遍照四方。又像狮子从洞穴中出来，威猛无比。于是怀海禅师在百丈山，大开选佛的道场。以一法不立的宏大熔炉，铸造众生本具万德的佛体。他自己修行并教化他人的时候，对戒律、经教、净土法门都圆满地修行且不间断，戒律、禅定、智慧这三学一同并行。他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说法，完全没有固定的模式。而他的智慧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超脱于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六尘（色、声、香、味、触、法）之外。本体显露真实恒常的状态，不拘泥于文字。心性没有染污，本来就是圆满成就的。只要远离虚妄的念头，就如同佛一样，这一段话，最为亲切。他深深担忧佛法流传久了会产生弊端，于是严格地立下清规戒律，预先加以防范。大概是禀承佛的戒律制度，期望能根据不同的时代适应需求罢了。于是这些清规戒律成为了天下丛林寺院的金科玉律，而天下师表阁，也由此建立起来。怀海禅师律己非常严格，劳作必定要先于众人，如果有人阻止他劳作，他就不吃饭，所以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训诫。他告诫众人非常诚挚，所以有“不昧因果”这一句话，让那个错误地说“不落因果”的人，立刻脱离了野狐的业报之身。如果从实际的真理本体来讨论，那么凡夫与圣人、众生与佛、因果、修行和证悟，都不可执着。如果依据修行的法门来谈论，那么如来向上成就佛道，众生向下堕入阿鼻地狱，都不超出因果的范畴。明白佛法的理性而不废弃事相的修行，就是正确的知见。执着于理性而废弃事相的修行，就会成为邪见。仅仅毫厘的差别，就会决定是成佛还是堕入地狱。之前百丈山的住持，想要拯救末世那些狂妄自恃有智慧而堕落的人，不惜现身示现果报。实际上他与百丈禅师，相互砥砺、相互成就，相互磨炼、相互促进。让后来的禅修者，彻底领悟不执着于因果的道理，切实地实行修行善因以证得善果的事情，期望最终彻底证悟并圆满彰显佛性。这是前后两位百丈禅师的深切用心，学习佛法的人不可以马虎地阅读。百丈山属于江西奉新县，那里的寺院在百丈禅师创建之后，就被皇帝敕赐为寿圣禅寺。唐宪宗元和九年，百丈禅师示现圆寂，享年六十六岁。唐穆宗长庆元年，皇帝敕赐谥号为大智禅师，他的塔名为大宝胜轮塔。塔距离寺院二里左右，从唐朝到现在，一千一百多年，这里的佛法兴衰不一。幸亏有肩负弘扬佛法使命的人，担任寺院的住持，所以寺院和塔才能常常保存下来，禅宗的宗风依旧。清朝末年以来，多次遭遇兵灾，再加上灾荒歉收。以至于寺院没有高深的修行者，塔院也破败衰落。民国八年，也就是己未年，寺院的住持自成法师，不忍心祖师的道法湮没无闻，亲自请先勤和尚担任住持，并让寺院永远成为十方传贤的丛林寺院。到民国十二年，先勤和尚把寺院事务交给了然和尚。这二人是法门中的挚友。他们一同想到祖师的塔院，破败得不成样子。于是撰写书信向各方的僧人募集资金，得到了若干银元。于是将塔殿和献殿，彻底地重新修缮。而院墙和僧人的寮房，都修缮完好，一共花费了若干银元。剩下的钱赎回了若干亩田地，用来供给塔院居住的僧人作为道粮。事物衰败到极点就会复兴，坏运到了尽头就会好运到来。先勤和尚和了然和尚，先后担任百丈山的住持，大概不是偶然的。塔院修缮好了之后，想要阐发百丈禅师的道法要旨，以及寺院和塔院复兴的缘由，让我（印光自称“光”）记录下来。我惭愧自己不懂得禅法，姑且就百丈禅师的旧事，以及现在的事情，如实道来。让未来的各位贤能之士，有可以考察参考的资料。另外自从世尊入灭（逝世）之后，凡是各个寺院，没有不以佛为主的，并且特地在寺院的正中间设立佛殿。百丈禅师立下清规戒律，凡是为皇帝祈福、祈祷以及佛诞等活动，都在大殿中诵经，而早晚的课诵，更不用说了。自从《宋高僧传》中，把以前“立佛殿，后树法堂”，错误地写成“不立佛殿，唯树法堂”。而杨大年撰写清规的序言时，就沿袭了这个错误。不想想如果没有佛殿，那么凡是各种为皇帝祈福、祈祷等活动，应当在哪里举行呢。难道寺院中没有一尊佛吗，还是把佛供奉在偏殿呢。没有一尊佛，就和外道没有区别了。自己占据正位，把佛供奉在偏殿，来举行祈福、祈祷等活动，那么和蔑视国家、轻慢佛又有什么不同呢。仅仅这一个极其明显的错误，从宋朝到元朝、明朝、清朝，将近一千年，没有人纠正。让百丈禅师，平白遭受诬蔑，难道不让人痛心疾首吗。《证义记》中改写成“不立余殿，先树法堂”，也说不通。这只是一时急于纠正的说法，怎么能作为永远流传的固定规范呢。所以把这些事理简略地表述在这里，期望后来的贤能之人知道《宋高僧传》以及各个藏经中清规序言的错误。让百丈禅师，在常寂光（佛的境界）中能够畅达自己的本怀，那就太幸运了。（原文：2800字；译文：4000字） 

0351 重造小白岭五佛镇蟒塔功德碑记（代撰）

大彻大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看待所有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因为众生的一念心性，原本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的诸佛，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因为众生迷惑背离了佛性，不但不能亲自受用佛性的妙处，反而承受着这不生不灭、常住的佛性之力，生起烦恼、造下业障，在六道（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中轮回，历经漫长的尘劫，无法出离。因此世尊示现在世间出生，成就了无上正等正觉，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宣说佛法，让众生得以度脱。那些善根尚未成熟的，以及未来世的一切众生，世尊也都已经为他们种下了得度的因缘，也就是所谓的流通经典教义，向未来的众生普遍宣示。等到世尊在世间的这一期教化之事完毕，就进入涅槃，以大慈悲心，化火自焚，将那万德庄严的法身，碎成八斛四斗的舍利，为的是让众生进行礼拜和供养，增长福报，种下成佛的因缘。因此在天上、人间、龙宫、海藏，各自分得舍利，建造佛塔进行供养。在人间的这一份舍利，被八个国家平均分配，阿阇世王，独自得到八万四千颗舍利，供奉在恒河中，设立剑轮进行守护。百年之后，阿阇世王的曾孙，名叫阿育王，统一了阎浮提（即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威德自在，秉承佛的遗嘱，振兴佛法。他取出那些舍利，役使鬼神，用七宝（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琥珀）和各种香料混合成泥，在一天之内，造就了八万四千座宝塔。准备将这些宝塔遍布南洲，耶舍尊者，用手遮挡太阳，五根手指放出光芒，形成八万四千道光，让那些鬼神，各自捧着一座塔，随着光芒前行，到光芒消失的地方，就将塔安置下来。凡是佛法还没有传到的地方，都把塔埋在地下。等到后来佛法传播流通，这些塔都依次出现，比如阿育王在五台山等地建造的塔就是这样。实在是因为众生处于迷惑之中，不明白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体就是真如实相，因此生起烦恼、造下业障，在漫长的劫数中沉沦。诸佛设立教化，不过是就众生所迷惑的六尘境界，一一开示它们当体即空、即假、即中（佛教中关于事物本质的观点），让众生转迷为悟，认识本心、通达根本。所以《楞严经》中说，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三祖僧璨说，六尘并非可恶，同样能通向正觉。苏东坡说，溪声就是佛的广长舌，山色无非是佛的清净身。如此说来，那么看见颜色、听到声音，都可以让人认识本心、通达根本，何况是如来亲口所说的经典，以及真身舍利，还有佛像呢？虽然我们这个地方的教化载体，在于听闻佛法，然而那些听闻佛法获得益处的人，本来就不如看见佛相获得益处的人那样普遍和恒常。因此三世诸佛，无不令人建立塔庙，塑造佛像。因为一旦映入眼帘，在八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的田地里，就已经种下了成佛的种子，从这以后渐渐增长，最终必定能成就佛道。因此历代的圣明君主、贤能宰相，通达的哲人，大多在名山胜地建立塔庙，让看见和听到的人，都种下善根，这就是中国塔庙的来源。在四明鄞县东边的小白岭镇蟒塔，县志以及天童寺志，都记载说唐朝会昌初年，小白岭有一条巨蟒，兴妖作祟、肆意毒害百姓，过往的行人深受其害。当时天童寺的住持，名叫藏奂，他去世后皇帝敕赐谥号为心镜禅师。他是五泄禅师的弟子，马祖道一禅师的徒孙，确实属于大士乘愿示现出生，一生的奇迹，令人敬仰，实际上是天童寺开宗的始祖。他听说了巨蟒的妖异之事，就前往度脱它，先给巨蟒喂食，让它的身体得到安乐，接着为它说法并授戒，让它的心开悟，并且有所依靠。所施舍的食物，原本是有馅的馒头，因为佛法的力量，馒头化为了无量多个，巨蟒吃不完，剩下的都变成了石头，遍布在山间和地下。如今的遗迹，就是馒头石，表面是白色里面是黑色，形状和质地非常相像。那巨蟒既享用了佛法加持的食物，又听闻了佛法的要义，于是得以消除业障，脱离了蟒身。藏奂禅师就依照佛法将它焚化，捡起它剩下的骨头，埋葬在岭冈上，并在上面建了一座塔。这座塔是六楞七层，高十多丈，塔中藏有佛像以及各种经咒，期望那条巨蟒，依靠佛的慈悲之力，迅速证得法身，并且让它的同类，都不再兴妖作怪，因此名为镇蟒塔。又期望人、天、鬼神，瞻仰礼拜、供养塔的人，种下菩提的殊胜因缘，结成将来成佛的深远缘分。从唐朝到现在，一千多年，经历了风雨的吹打摇撼，霜雪的侵蚀压迫，塔已经倾颓了一半，眼看着就要全部倒塌。凡是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无不叹息，说想要保存古迹、开垦福报田地的人，怎么竟然没有一个呢？清朝末年天童寺的住持寄禅，急切地想要重修这座塔，还没来得及动工，就带着遗憾去世了。继任住持净心，重修的志向更加急切，只是因为寺中的工程很多，精力无暇顾及。如今的住持文质，急切地想要了结这桩事情，于是与净心禅师，齐心协力，各自拿出自己的衣钵资财，并且向施主信徒募集资金，共同成就了这件殊胜的事情，因此僧俗众人都很欢喜，根据自己的能力赞助。工程开始于民国八年己未年的冬天，完成于民国十二年癸亥年的夏天，一共历经了五个寒暑，所以又能看到宝塔如同从地下涌出一样崭新矗立。只是旧塔是六楞实心的，如今改成了八楞空心的，大概是模拟如来眉间的白毫，八楞中空，具足光明，众生承蒙这光明的照触，当下就能离苦得乐，近能投生到人道和天道，远能进入圣人的行列。在最上层，供奉着五方五佛，取自毗卢遮那佛的法身，位居十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的极顶，具足四智菩提（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又表示从凡夫的境地，期望证得佛果，必须脚踏实地，遵循修行的道品，逐渐增进，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直到智慧和断惑都达到究竟，才可以彻底证得本有的法身常、乐、我、净四德的真实意义。塔顶用铜铸造，做成葫芦的样式，底部一节是中空的，里面贮藏着佛菩萨的像，以及大藏经的目录，还有大乘经咒，以此表示一体三宝（佛、法、僧），三德秘藏（法身德、解脱德、般若德），不离当下之处，最终圆满彰显。又因为经典是如来的法身舍利，佛像属于如来的报身和化身，期望瞻仰礼拜、围绕塔，供养赞叹的人，在未来世，一同证得如来所证得的功德。中上两节，用净沙填满，用来镇压塔顶。塔一共七层，高十多丈，巍峨地成为觉悟之道的宏大标志，宽广地成为迷途之人的良好向导。塔的周围，筑起高高的院墙，这样杂草污秽就不会进入，也更容易守护。塔的前面，建造了几间屋子，安置一位清净修行的头陀，长时间侍奉香火。一共用了五万多银圆，那些有功德的人的美名，另外刻在石碑上。以这份功德，恭敬地祝愿国家根基永远稳固，治理之道长远昌盛，佛的光辉更加增辉，佛法的法轮常转不息。凡是倡导带头、经营此事，出资出力，以及现在和未来，看见、听闻、瞻仰礼拜，竭诚尽敬，供养赞叹的人，都能让烦恼障碍像冰一样消融，吉祥喜庆如同云彩降临，富贵、长寿、康宁，都降临在他们身上，戒律、禅定、智慧之道，当下一念都能具备，业障消除、妄情空尽，见到自己本来的面目，福报充足、智慧明朗，证得常住的法身，活着的时候成为娑婆世界自在的人，去世后进入莲花池清净的法会。这样或许才可以满足净心和文质两位禅师建造此塔的本愿，也不辜负出资的施主信徒们赞成此事的盛情。因此叙述了这件事的缘起，刻在石碑上。（原文：3300字；译文：4800字） 

0352 金陵妙悟律院垂裕记

如来的伟大佛法，以真如实相作为本体。这个本体，无论是佛还是众生都具备，对于佛来说它不会增加，对于众生来说它也不会减少，只是佛能够彻底地证悟这个本体，而众生却完全地迷失了它，致使佛与众生在升沉方面有很大的差异，所受的苦与乐也有极大的悬殊。如来怜悯众生，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适宜的方式，宣说种种佛法，让众生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烦恼而契合觉悟。佛法的主要宗派有五个，分别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律宗体现的是佛的身业，教宗体现的是佛的语业，禅宗体现的是佛的心业。佛之所以成为佛，就是依靠这三种业力。众生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的律宗、教宗、禅宗来进行修行持守，那么众生的这三种业力，就会转变成为诸佛的三种业力。三种业力既然转变了，那么真如实相，自然就可以亲自证得。又担心众生的业障深厚、业力沉重，不容易成就佛道，所以用陀罗尼（总持一切法的咒语）以及身、口、意三密的加持，那么就能转识成智（将八识转成四智），转烦恼成菩提（觉悟）了。还担心有些众生根器或许低劣，在现世中不能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一旦再次投生，难免又会迷失，那么生死轮回，在无尽的劫数中都无法出离。因此特别开设了凭借信心、愿力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让上至等觉菩萨，下到忤逆作恶的罪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一来，上等的圣者能够迅速成就佛道，下等的凡夫也能进入圣人的行列，这就是如来抚育一切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众生的宏大规划。然而宗派虽然有五个，佛道的根本却是连贯一致的，五宗圆满具备，才可以根据众生的根机各自弘扬一宗，这样就能够向上延续如来的智慧命脉，向下开启众生的昏昧蒙惑。否则就如同只有一个轮子、一只翅膀，怎么能够远行、怎么能够飞翔呢？律宗是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基础，不持守戒律，那么教宗、禅宗、密宗、净土宗的真正益处就无法得到，就好像修建万丈高楼，地基不坚固的话，楼还没有建成就要倒塌。净土宗是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的最终归宿，不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律宗、教宗、禅宗、密宗，都难以达到究竟的境界。因为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的从始至终的法门。所以《华严经》中已经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的等觉菩萨，尚且还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期望圆满成就佛果。何况其他的一切圣贤，以及还没有断除见思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和对世间事物的贪爱等迷惑）的凡夫呢？金陵妙悟律院，向来以持守戒律、念佛作为修行的方式。住持安静和尚，非常担心后人不明白这个宗派的宗旨。那么开创这座寺院的明禅老人，以及自己的一番苦心，就会被埋没。于是请求我（印光自称“光”）叙述其中的大意，作为对后来住在这座寺院的大众的告诫。考察这座寺院，是前朝的古老寺庙，在清朝咸丰年间，已经败坏得不成样子。经历兵乱之后，只剩下三间破屋。明禅老人不惜耗费心力，对寺院进行复兴。又得到安静和尚的继承发展，于是成为了一个净土修行的道场。只是因为产业不多，不能普遍接纳四方的僧众，然而早晚的课诵，经声佛号，确实与其他地方的丛林寺院，没有什么不同。在最初建立寺院的时候，地痞流氓总是来搅扰，想要侵占寺院，明禅老人以忍耐的态度对待，于是得以消除他们的戾气。后来他们还是占去了寺院右边的一些土地，不久之后这些地痞的家道败落，无法拥有这些土地，就卖给了别人，而那个人也无法拥有，于是又卖给了本院。因为开挖沟渠，挖出了钵、铃等法器，才知道这道场的地基，有龙神守护，侵占的人都不吉祥，土地又重新归还给了原来的主人。愚蠢的人不知道因果报应，常常想要侵占寺院的产业，却不知道龙天护法心怀嗔怒，在冥冥之中，会削减他们的福报和寿命，他们所受到的损失其实是很重的。严格地讨论因果报应，对于俗人来说尚且比较明显，对于僧人来说就更严重了。只是俗人有家庭产业，他们受到的果报比较容易显现，僧人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们受到的果报难以知晓。凡是住在这座寺院的僧人，各自都必须真正地为了了却生死，发起菩提心，严格持守禁戒，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如果能这样，那么活着的时候就成为世间的福田，去世后就能进入莲花池海会（极乐世界的圣众聚会）。倘若只是整天吃饱了饭，无所事事，那么他的人格，就会成为下等。如果还破坏斋戒、触犯戒律，败坏佛门的规矩，那就会成为魔王的眷属，种下地狱的种子了。这座寺院，是明禅、安静两位师父，以及施主们的心力所建成的，住在里面，却不肯修行持守，就和侵占寺院的常住财产没有区别。古代的大德说过，十方的一粒米，大得如同须弥山，吃了却不修行，来世就要披毛戴角（投生为畜生）来偿还。如果更是身为寺院的主事者，暗中偷窃寺院的财物，那么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去世），就会直接堕入阿鼻地狱，上面的火一直烧到下面，下面的火一直烧到上面，经过百千劫数，常常遭受焚烧，无法出离，这难道不让人十分悲哀吗？安静长老，深切地忧虑佛法衰弱、魔障强大，想要振兴僧众努力修行的心，想要消除俗众侵占寺院的念头。期望那些俗人能够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齐全，能够使后代昌盛。期望僧人能够戒、定、慧三学圆满明了，大力振兴宗派的风气。所以让我写下这篇垂裕的记文，期望这座寺院永远兴盛、不被荒废，常常弘扬佛法，那么法界的众生，都能一同蒙受利益。（原文：2300字；译文：3400字） 

0353 甲寿径缘起碑记

四明地区有许多秀丽的山峰，而太白山是其中最为出众的，天童寺这一选佛的道场，恰好坐落在太白山之中。从西晋惠帝永康元年开始，义兴祖师就在此地搭建茅屋潜心修行，感动了太白星化为童子，来供他役使，从此这里成为了一个宏大的道场，所以将这座山命名为太白山，将这座寺院命名为天童寺。到了唐朝，法璿、心镜等禅师，弘扬禅宗直指人心的道法，使天童寺的规模更加宏大。此后的一千三百年以来，佛法的传承常常兴盛，禅宗的宗风没有衰落，到如今天童寺仍然被推崇为禅宗的首要寺院，大概是因为承担弘扬佛法使命的人，代代都有。真可以说是得到了最优越的地方，才能够弘扬最殊胜的道法，建立非凡的事业，必须等待非凡的人，地有灵秀之气，人有杰出之才，两者恰好相遇，大概是有很大的因缘，并非偶然。从天童寺向左转一里左右，就是玲珑岩，那里的峰峦奇特陡峭，如同刀削一般，又像画出来的一样，凡是文人墨客、游人来到这里，没有不产生超脱尘世想法的。从这里曲折向上，经过大溪流、小溪流，到达磐陀石。再往上到悟心洞、飞来峰、拜经台、观音洞、善财洞，路程将近二里，确实已经经过了好几次曲折。而且极目远眺，视野开阔，真有登上东岳泰山的意境。更何况远远地眺望大海，天空与海水融为一体，让人的心胸开阔，仿佛置身于非人间的境界。然而这里的路径还没有开辟，攀登起来非常艰难，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梦坡居士周庆云，前世根器深厚，现世行为高尚，家族世代的美德得以传承，并且热心于公益事业。在癸亥年的秋天，他年满六十岁，于是来到天童寺，举行各种佛事活动。以此祈求已经去世的祖先，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现在的眷属，都能增添福寿。有一天他游览玲珑岩，看到这里的山景优美奇妙，非常合他的心意，然而路径崎岖不平，大大扫了他的兴致。于是他慷慨地发心修筑道路，委托他的朋友方佩绅先生负责管理，由净心退居和尚监督施工，经过十个月的时间工程告竣。从玲珑篷前面开始，到善财洞为止，共计一百五十多丈，花费白银一千一百五十多圆。又建造了一座石坊，花费白银四百圆。于是将这条路径和石坊，都命名为“甲寿”。经过大溪流时，路旁有一眼泉水，也将其命名为“甲寿”。我私下认为，“甲”的意思是首位，既然称为“甲寿”，应当是没有能超出它的。因为人生百年，如同白驹过隙般短暂，留下这样的遗迹，来陪伴名山，希望那些后来的人，都能留意此处。有人说世间的一切事物，生灭无常，称为“甲寿”，难道就能不生不灭了吗？要知道佛法，无处不在，怎么能离开世间的事物，来谈论佛法呢。如果明白看到这座石坊、行走在这条路径上的意义，那么这座石坊、这条路径，就是不生不灭、无始无终的佛法。从前世尊到了他在因地时（未成佛前），头发铺在泥地上的地方，指着说，这里适宜建造一座佛寺，当时贤于长者，拿着标杆在佛所指的地方插上说，佛寺已经建成了，当时诸天的神灵，纷纷散下花朵表示赞叹。那么请问，建造石坊、修筑道路，与插标杆建造佛寺，是相同还是不同呢。如果说是不同，那么古与今难道有两样吗，如果说是相同，那么又怎么能指责这是生灭的现象呢。佛法没有生灭，生灭在于人，有具慧眼的人，看到这座石坊、这条路径，应当必定能当下亲自见到自己本来的面目。这样的寿命，直到无尽的未来，也没有尽头。如果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暂且依照佛经所说的，生起信心、发起愿力，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就能迅速亲自证得佛果。“甲寿”的意义，就是这样，有慧眼的人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是错误的。（原文：1600字；译文：2300字） 

0354 九江居士念佛林莲社缘起碑记

念佛这一法门，是如来在一代教化中所设的特别法门，实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向上成就正等正觉，向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无上重要的方法。如今特地建立这个念佛林，缅怀远公（慧远大师）在东林寺结社念佛，开创了念佛的先声。了义居士深深知道这个法门既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的根机，于是在一千多年之后，极力地提倡，重新振兴莲社，追随远公当年的美好踪迹。虽然知道自己和他人智慧浅薄，迷惑深厚，但之所以不能抑制自己去做这件事，是因为人都有共同的本心，本心都有共同的道理，倘若能够认真地提倡，自然可以得到众人同声相应，本来就不必去讨论古今的难易程度。因此不推辞劳苦，激励自己努力进行，不遗余力，希望远近看到、听到的人，都能一同兴起，提倡并实行念佛，以至于让这种风气遍布整个天下，哪里仅仅是为这一个地方考虑呢。然而弘扬佛法，道场是根本，起初是借住在其他庵堂，不但不能长久维持，而且地址偏僻，往来不方便，于是在癸亥年，了义居士舍弃了自己的住宅，作为念佛林，他这种愿力的勇毅宏大、深刻，实在是罕见。这所住宅有四重建筑，临街的一重，以前租给米铺，每年能得到二百多元，用来供给念佛林的日常零用。第二重作为招待客人以及会计办公的地方。第三重作为大殿，中间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的接引像，以便于人们常常礼拜瞻仰，临终的时候自然更容易与佛感应相通。第四重是净土延生堂，整齐地排列着捐款各人父母的牌位，期望他们在世的时候福气增长、寿命长久，去世后能直接登上极乐莲邦。而且每一重都有楼，作为阅读经典、坐禅的场所。了义居士既然发起了这样的心愿，莲社中的其他人，都心生景仰，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来培植这个念佛林，有的塑造佛像，有的购置庄严的器物，以及各种供具，凡是道场中所应用的东西，没有不具备的。从此修行持守、讲经演说，有了合适的场所，将会看到善男信女源源不断地前来，远近各地也会纷纷效仿，由此去除凡俗的情识而明了佛性，挽回劫运从而达到天下太平，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门徒，去世后能参与到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中。这样才不辜负世尊说法，历代各位善知识弘扬佛法，以及了义居士舍弃住宅提倡念佛的一番大慈悲心，也不辜负自己本心本来就具备的真如佛性。推究净土法门，其道理极其宏大深刻，只有佛与佛之间，才能彻底探究穷尽。不要说处于凡俗之地的凡夫不能揣测度量，即使是久已证得法身的菩萨，也不能完全知晓。因此世尊宣说这个法门的时候，十方如同恒河沙数一样多的诸佛，伸出广长舌，同声赞叹，普遍地让众生，一同生起信心，并且深深感叹释迦世尊能够做这样极其困难、罕见的事情。世尊自己也说我在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中，做这样困难的事情，证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为一切世间宣说这个难以相信的法门，实在是非常困难。而普贤菩萨，让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一同以十大愿王（礼敬诸佛、称赞如来、广修供养、忏悔业障、随喜功德、请转法轮、请佛住世、常随佛学、恒顺众生、普皆回向），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如果不是从始至终的重要法门，能这样吗？所以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归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这个法门。就如同群星拱卫北极星，众多河流流向东方一样。念佛的人，能够像这样深信，如果不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日月应当倒着运行，天地应当变换位置了，有这样的道理吗？希望看到、听到这些的人，都一同努力吧。（原文：1400字；译文：2000字） 

0355 五台山秘魔岩中庵石窟接引佛装金记

五台山，是文殊菩萨以及众多菩萨历经无数劫数长期居住的圣道场所，《华严经》中称其为清凉山。这看似凡夫与圣人共同居住的地方，从菩萨的境界来看，就是常寂光净土，完全脱离了一切烦恼、迷惑所带来的炽热苦恼，达到究竟清凉的境界。秘魔岩的秘密寺，是木杈和尚以木杈直接展示祖师西来（达摩祖师从印度来华传法）之意的地方。凡是听闻此地的人，没有不心生景仰、充满向往之情的，更何况亲身到过那里的人呢。距离秘密寺不远处，有一处叫中庵的地方，依傍着山岩而建。那山岩高达数十丈，岩窟颇为宽大高深，在里面塑造了一尊接引佛像，高达二丈多，极其圆满庄严，大概是希望前来的人都能一同礼拜这慈悲的佛像面容，一同念诵圣号，临终时都能承蒙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思泰大师在没有出家之前，来到这里礼佛，发愿要为佛像装金，后来出家并受具足戒。于是他向众多善信募集资金，以了却这个心愿，一共花费了二百多银元。他请我简略地阐述一下众生与佛相同与不同的情状，以及阿弥陀佛普度众生的慈悲，加以阐发，用来告知后来的人。我私下认为，我们每个人的一念心体，与佛没有差异，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所以心的外在相状，就有天壤之别了。然而相状虽然差别巨大，心体仍然没有不同，就如同太虚空，虚空明亮、洞彻无碍，完全没有阻滞和妨碍，由于云雾、尘土等遮蔽，就变成了晦暗、阻塞、昏沉、浑浊的相状。要知道就在这正处于晦暗、阻塞、昏沉、浑浊的时候，那虚空明亮、洞彻无碍的本体，仍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因此诸佛怜悯众生虽然具备这真如佛性，却因为迷惑背离，反而将其作为生起烦恼、造下业障、承受痛苦的根源。所以通过多种方式引导众生，让他们回归本来的状态。要说修行中入手容易且成就高的方法，没有比得上深信切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了。因为众生以深信切愿持念佛号，感召阿弥陀佛的慈悲摄受，所以无论上根、中根还是下根的众生，都能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与依靠自己的力量断尽烦恼、了脱生死相比，实在是不可相提并论。所以佛为众生示现种种身形，以此作为众生得度的因缘。要知道这尊佛像，就是佛的真身，因为众生根机低劣，所以看到的是佛像。从佛的角度而言，佛身与佛土没有分别，理体与智慧是一体的，哪一法不是佛的真身呢，更何况这万德庄严的美妙佛像呢。蒲衣童子说，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具备文殊菩萨的智慧和德相，难道这尊佛像不具备如来的智慧德相吗？只是因为众生根机低劣，应当以佛像之身得度，所以佛特意示现佛像之身来为众生说法。如果真的能够深信这个道理，不但这尊佛像就是真佛，而且六道中的一切众生，每一个都是真佛。应当怜悯他们的愚昧迷惑，通过多种方式开导他们，让他们一同念诵佛名，一同往生佛国，等到他们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佛，如今才得以亲自证得。那些以强凌弱，杀害众生的身体，满足自己口腹之欲，以及互相竞争，致使杀人满城遍野，不但不感到痛心悲伤，反而还以此为得意的人，他们的迷惑背离和罪过，无法用言语形容，他们将来承受的痛苦，哪里有尽头，想想真是可怕。所以我谨将这个道理告诉那些虽然全体是佛却彻底迷惑背离的人，希望他们能够立刻醒悟，不要辜负如来现身接引的慈悲，那么国家就太幸运了，众生也太幸运了。（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0356 岳运生居士往生记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自己的本性，从而导致在生死轮回中流转，没有尽头。如来想要让众生恢复原本的心性，便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适宜的情况，宣说种种佛法。然而想要依靠自己的修行之力，在现世中做到穷尽真理、断尽迷惑，从而出离轮回、了却生死的人，在末世实在是难得一见。只有修习净土法门，无论上根、中根还是下根的人，无论年老还是年幼，无论男性还是女性，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恳切的愿力，以至诚之心，念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同时做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等到临终之时，就能承蒙佛的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而且一个都不会遗漏。因为依靠佛的慈悲之力，才能获得这样巨大的益处，就如同乘坐轮船渡海一样，这并非是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做到的。因此历代的各位菩萨、祖师和善知识，都极力提倡这个法门，因为它是了却生死的捷径，成就佛道的重要方法。岳运生居士，是步云的父亲，名泰元，字运生，他侍奉双亲极为孝顺，乐于行善、喜好正义，天性忠厚，没有偏向或厌恶。步云在过去的几年里，对佛法产生了正确的信心，吃素念佛，极为诚挚、谨慎。他因此劝说自己的父母，一同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并且用浅显易懂的净土书籍，为父母讲解，让他们常常阅读。他的父亲于是知道自己的本心原本就具备佛性，只是因为迷惑和业障的遮蔽，无法受用，幸好有这个依靠佛的慈悲之力的法门，使我们这些善根少、根机低劣的众生，在现世中就能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高登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是多么幸运啊。从此心心念念，期望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到了今年七月初，岳运生居士略微显示出一点小病，初八日早起，念完佛后，嘱咐步云迅速准备好衣服和棺材，说自己将要离开了。等衣服和棺材准备齐全，他便沐浴更衣后躺下，步云告诫家人，千万不要哭泣，以免让父亲失去正念，要同声念佛，以帮助父亲往生。步云又劝父亲，随着大家的声音在心里念佛，虽然听不到父亲出声，但他的嘴总是在动，过了很久才停止，大概已经往生了。大家又继续念了三个小时，才开始哭泣。而岳运生居士面带笑容，房间里飘浮着奇异的香气。三天后入殓时，他的相貌如同生前一样，由此可以断定他已经往生了。步云每天和家人在灵前念佛，希望父亲的莲花品位能够增高，迅速证得无生法忍，借此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尽到为人子女的本分。另外，步云因为才能小、职位低，薪水不多，上要侍奉父母，下要养育妻儿，经济上颇为拮据，一直承蒙他的表叔茅少甫将军，补贴生活所需，这次岳运生居士的衣服、棺材以及丧葬费用，都是茅少甫所出。茅少甫公正廉明，有着高尚的气节，对国家忠诚，对父母孝顺，推及他的仁爱之心，所以能把步云当作儿子看待，而步云感激他的庇护，所以也把茅少甫当作父亲看待。步云吃素的因缘，实际上是由茅少甫开始的，如果茅少甫能通过步云而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吃素念佛，期望活着的时候能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回归极乐世界，那么就会相得益彰，两全其美了，因此一并记录下来，用以劝诫世人。（原文1200字；译文：1700字） 

0357 汪含章夫人往生记

道存在于人的心中，就如同水存在于地下一样，无处不在，如果不加以挖掘开凿的功夫，那么地下的水就绝难被发现。众生的心性，与佛没有差别，由于无明（愚痴、迷惑）的禁锢遮蔽，致使佛性的功德，无法显现出来。所以《华严经》中说，奇妙啊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无所不知的智慧）、自然智（无需借助外力自然而生的智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如来在一代的教化中所说的佛法，都是用来对治妄想和执着的法药，而念佛求生净土这一法门，尤为圆满顿超、直接快捷，因为它是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的心志，所以能使因包含果的境界，果也能透彻到因的根源。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一切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通过念佛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彻底证得本来具有的佛性，从而圆满成就佛道的人，不知道有几千万亿。汪含章夫人，是江易园居士的妻子，她前世根器深厚，天性贤淑善良，她侍奉自己的父母，奉养公公婆婆，辅助丈夫、教导子女，约束自己、操持家务，这些都足以成为闺阁中的典范。而且她心地仁慈，所以对于救济贫穷的人，解救和放生生命等善举，常常去做。这些善举，都是通过勤俭持家而得以实现的，如果她好逸恶劳、胡乱花费钱财，将会有自顾不暇的忧虑，更何况还能接济他人、利益万物呢？易园多年来担任教育职位，一心想要培育真正的人才，不惜耗费心力，为学生们讲授知识，积劳成疾，在民国八年时，卧病在床，无法起身，药物治疗也没有效果，情况十分危险，有朋友劝他静下心来念佛，病情逐渐得以痊愈。之后他又广泛阅读佛经，才知道佛是伟大的圣人，佛教中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并且为过去不知道佛法而感到悲哀，为如今能够听闻佛法而感到庆幸。于是他劝说自己的父母、妻子，以及儿女，一同修习净土法门。由此夫人虔诚地持念佛号，同时诵读《阿弥陀经》《普门品》《大悲咒》等经咒，下定决心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去年十月夫人患病，在痛苦的时候，就发下宏大的愿力，希望能迅速往生，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之后，凭借佛的慈悲之力，回到娑婆世界，度化苦难的众生，心愿极为恳切。月末的夜晚，她对侍奉她病榻的人说，楼上佛堂里，木鱼声非常清亮，屋子、床铺和墙壁之间，都是金字写成的经文，光明照耀，你们曾经见到或听到过吗？又在三天前，她的婆婆梦见金光充满了整个房间，金光中有不计其数的菩萨，心里认为她儿媳的病，应当会迅速痊愈。要知道这些都是净土修行纯熟，清净的境界现前的征兆。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一的未时，夫人结跏趺坐（佛教的一种打坐姿势），念佛后去世。去世后神色端庄严肃，完全没有死亡的样子，全身都已经变冷，头顶却还温热。之前她的两腿肿胀，不能弯曲活动，等到即将去世的时候，就如同平时一样，所以能够结跏趺坐而去世，就像进入了禅定状态。易园带领他的儿女，以及各位道友，至诚地念佛，帮助夫人往生，过了五个小时，才开始安置遗体。设置祭祀、招待客人，一概不使用荤腥食物，村里的人想要送公祭的，易园阻止了他们，让每天来一班人，念佛一个时段，大约两个小时。一来可以避免人们白白花费钱财，二来能实实在在地对亡者有益，三来可以委婉地引导众人，一同种下善根，四来希望能开启良好的风气，广泛传播佛的恩泽，这实在是办理丧事的最好的新范例，凡是有信心的人，都应当依照实行。殡殓之后，易园写信寄到普陀法雨寺，并汇去一百元，请求我（印光自称“光”）根据情况为夫人做佛事，以祈求如果夫人还没有往生就能立刻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升高莲花的品位。我让念佛堂的十六个人，举行一次佛七（一种集中念佛的修行活动），又为他们开示念佛法门的利益，以及易园居士的真诚，各位师父听了之后，都竭尽诚心和敬意。到了三七日，夫人的婆婆祝祷说，儿媳去世多日了，到底有没有往生西方呢，希望能托梦告诉我，以安慰我的心。当天夜里她的儿子有朋，梦见书信和消息纷纷到来，于是取了一封信，前往楼上佛堂查看。看到佛堂中悬挂着一盏大灯，光明四射，远远超过电灯。打开信封看到一张画，画中有一朵大红色的莲花，莲花上有台座，莲花下列有两行小字，已经记不得了，周围有许多小莲花，莲花下面的水，颜色如同白银，这一天就是法雨寺佛七圆满的日子。得到这些征兆，可以知道夫人必定是往生了。众生的心，与阿弥陀佛的心，本质是相同的，如果以信心、愿力和忆念去感应，必定会得到阿弥陀佛慈悲誓愿的摄受。所以在这里发心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西方极乐世界的七宝池中，就会生出一朵莲花，如果精进修行、毫不退转，那么这朵莲花就会逐渐变得广大，等到这个人临终的时候，佛和圣众，就会拿着这朵莲花，接引他往生。宋朝荆王的夫人，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她的姬妾和侍从，没有不跟着修行的，有一个姬妾，没有生病就安然去世了，荆王夫人夜里梦见去世的姬妾，姬妾殷勤地表示感谢。又带着她向西走，看到一个宝池，非常广大，池中有一朵大莲花，光明殊胜，姬妾说，这是夫人往生的地方，池中周围所有的莲花，都是承蒙夫人教导，以及辗转相教而发心修行的人所对应的。荆王夫人醒来后，悲喜交集，没过多久，到了她的生日，她念佛后站立着就往生了。有朋所梦到的情景，与这个相似，只是汪夫人没有荆王夫人那样的修行功夫，以及教化引导的权力，所以她所显现的境界远远比不上荆王夫人。而有朋还没有到净土修行纯熟的时候，所以只看到了画，不能亲自见到那种境界。因为有这样的因，就感召这样的果，因不会白白舍弃，果也不会凭空得到，从这件事上更加让人相信。希望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各自都能以此共勉。（原文：2400字；译文：3400字） 

0358 徐母杨太夫人生西记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这无论对于天界、人界、阿修罗界、鬼界、畜牲界、地狱界的众生来说都是如此，更何况区分男女、贵贱、智愚、贤良与否呢。众生在六道中或升或沉，轮回不止，是因为迷惑的深浅程度，以及所造业障的善恶，以此作为因缘，而那一念佛性，本来就不曾因为这些而有所增加或减少。因为迷惑而不知道佛性，不但不能受用佛性的功德，反而依靠这佛性功德的力量，生起烦恼、造下业障，成为因业障而感召痛苦的根源。这难道不让人十分悲哀吗？如来怜悯众生，让众生从迷惑回归觉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直到亲自证得本来具有的佛性才罢休。又因为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纵然有所修行持守，也不能在现世中就了却生死，一旦再次投生，大多都会迷失，那么在无尽的未来，解脱就没有期限了。于是如来以大慈悲心，特别开启了一个凭借信心、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法门，让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都能在现世中，依靠佛的慈悲之力，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与那些专门依靠自己力量修行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和速度，有着天壤之别。因此从古到今，出家的僧尼和在家的男女居士四众弟子，修习这个法门，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多得数不胜数，即使在近代也常常能见到。安徽石埭县的徐母杨太夫人，是徐国治居士的生母。她的性情孝顺、仁慈、温柔、善良，聪明敏捷、果敢决断，侍奉自己的父母，侍奉公公婆婆，辅助丈夫、教导子女，操持家务、处理事务，每一项都完全可以作为闺阁中的典范，女子中的楷模，与古代烈女、母仪、贤仁、明智等传记中的人物相比，大概也毫不逊色。她年幼时就信奉佛教，年老时更加虔诚。她有三个儿子，分别叫国华、国钧、国治，各自在政治和商业领域任职。国治在天津，想要长期侍奉在母亲身边，在民国十年，将母亲接到天津奉养，杨太夫人于是开始长期吃斋，并受了优婆夷戒（在家女居士所受的戒律）。从此念佛更加精进，有不少祥瑞的征兆，因为担心那些不追求一心念佛，专门希求祥瑞之相的愚人因此受到影响，所以就不记录这些征兆了。这年秋天，安徽发生了罕见的水旱灾害，省长发电报调国治协助办理赈灾事务，因为国治在民国八年在北京办理赈灾事务时有成绩。国治不忍心远离母亲，杨太夫人以大义责备他，催促他赶快去，以救助受灾的百姓。国治在安徽一年多，杨太夫人有病，不许家人写信告诉国治，担心他从远道回来探望，导致耽误赈灾事务，并且嘱咐国华、国钧劝人募捐，还把自己的私人积蓄全部拿出来相助，因此承蒙大总统题颁匾额，以及慈惠徽章。民国十一年赈灾事务结束后，安徽的官员仍然挽留国治，于是国治又将母亲接到安徽的省城奉养。因为杨太夫人已经七十四岁，精神衰退，亲戚中有人劝她开斋吃肉，杨太夫人说，我宁愿吃素而死，也决不会吃肉而生。到了今年春天，她的病情日益严重，但神智依然清明，念佛没有停止。她对国治说，我对于世间的事情，各种艰苦都尝遍了，所以没有什么留恋和羡慕的，心中唯有念佛这一件事罢了。又说，每当身体发热，痛苦异常，一想到西方极乐世界，就顿时觉得清凉了。二月二十一日，她命人请僧人到家中念佛，以帮助自己往生。让把自己的衣物全部变卖，用来供养佛、法、僧三宝。她问国治说，哪一天去世最好呢？国治回答说后天是斋日，最好。过了几个时辰，杨太夫人说，我已经见到了释迦牟尼佛，以及在天津所供奉的佛菩萨，为什么唯独不见接引佛呢？国治说，时间到了就会见到了。第二天，她仍然跟着僧人念佛，到了二十三日黎明，念佛的僧人福海师说，夫人的神志和气色像平常一样，一两天内，还不会去世。到了巳时，国治请了一尊接引佛供奉在床前，说，阿弥陀佛来了。杨太夫人听了，非常欢喜，起身坐着瞻仰佛像，高声念了几声南无阿弥陀佛，就结印含笑去世了。国治和各位僧人，以及眷属，仍然高声念佛三个小时，才开始举哀，然后为她沐浴、换衣。当时香气浓郁，有朋友来吊唁，在门外就闻到了，感叹这十分罕见。三天后入殓，杨太夫人的面貌比生前更加光彩，头顶还微微温热，四肢柔软，把数珠放在她手中，她的手指就弯曲握住了数珠。啊，多么美好啊，像杨太夫人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前世根器深厚，现世修行精纯，又得到她的儿子国治，从多方面辅助，所以让她的净土修行成熟，得以实现往生的心愿。世上不念佛的人不必说了，即使是专心念佛的人，他们的子女大多在其将要临终时，号哭、为其洗澡、换衣等等，让临终者既产生悲伤之情，又产生嗔恨之心，从而导致他们失去正念，仍然永远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道中轮回，无法出离。这些子女还自认为是尽孝，却不知道耽误亲人往生的罪过，比杀害亲人还要严重，而整个世间的人都不明白这一点，实在是让人悲伤。国治效法母亲的仁慈和信奉佛教，所以长期吃斋、学习佛法，多次办理赈灾事务，都竭尽全力。今年夏天他来到山上，把杨太夫人的生平事迹给我看，请求我为她写一篇记文，作为后世子孙的典范。我因为才疏学浅、事务繁忙而推辞，后来他又写信请求，因此我简略地叙述了杨太夫人生平的事迹，而对于最后的事实，稍微详细一些，希望世上为人母亲、为人子女的人，都能效法。（原文：2600字；译文：3700字） 

0359 陆西林居士感应记（民国十五年孟秋）

观音大士的恩泽遍及法界，能根据不同众生的类别而现身，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有很多人深深承蒙观音大士的庇佑，却自己并不知道。今年夏天五月，有人把所印的《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寄给苏州的西林居士陆寿慈。他阅读到第二卷救苦门时，不禁心中有所感触。这才知道自己幼时在危难之地得以存活，都是观音大士慈悲之力庇佑的结果。于是他简略地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写信给我说，我家在太仓，我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依赖祖母和守寡的母亲抚养教导。母亲持观音斋，常常诵读《观音经》和《大悲咒》。咸丰十年，我十四岁，当时正值粤匪（太平天国军队）多次攻陷各个城池，我的从母胡太君，带着我们家三口人居住在乡间她的宅子里，不久城池被攻陷。我携带的箱子里有《大悲忏》，从母的祖母张太君，让我抄写其中的咒文，从此我就牢记背诵，每天念诵若干遍。等到从母迁徙到其他地方，我就依靠三图的毛姓亲戚居住。到了秋天，贼人大批出动，肆意掠夺、焚烧、杀戮。有一天吃午餐的时候，正好贼人来了。祖母年纪大了不能逃跑，我就跟随母亲逃到后园的竹丛中，贼人拿着长矛在后面追赶，我和母亲急忙跳到河里，正好有树根，我们就抓住树根等待，看到贼人向竹丛中乱戳了一阵就离开了。听到背后有人声，我回头看见几个贼人站在河岸上，摇着旗子呼喊，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和母亲。过了一会儿贼人离开了，我们才从河里出来。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第二年十月，家里将要断粮了，我借了一千四百钱，雇船前往璜泾拜访族祖竹楼翁。还没到就已经天黑了，船夫把我推上岸，并且把我携带的物品扔到岸上就离开了。天色已晚，又无路可走，我没有办法，不禁痛哭起来。村里的老妇人袁太君可怜我，让我住在她家。第二天她让她的儿子陪着我去拜见竹楼翁。竹楼翁本来是个贫穷的读书人，热心公事、喜好正义，在学校里很有名声，姑且靠行医来维持生计。他一见到我非常高兴和欣慰，答应为我想办法，让我多待几天，于是我在袁家住了一个多月。等到竹楼翁把钱筹备好了，送我登上海船，我因此到了上海，承蒙亲戚带领我到南门外的翠微僧舍，当时李相国统兵驻扎在这里，我得以通过抄书的工作而有了进身之阶。太平之后我迁居到苏州，努力成家立业，能够避免成为沟壑中的尸体，真是幸运啊。我感念从母、袁媪以及族祖的恩德，他们的恩情如同让死人复生、使白骨长肉一样大，我终身都不敢忘记，只是还不知道经咒的感应。如今读了观音大士的感应颂中各种事迹，才知道我脱离战火，每次遇到急难，就会遇到善良的人，都是因为我母亲持斋诵经，感召菩萨的大慈悲神力庇佑的结果。《普门品》中说，心念不会白白地过去，能够灭除各种痛苦，对于苦恼和死亡的厄运，能够成为依靠。确实是这样啊。于是我追述这些事情，希望一切善男信女能够至诚地念诵菩萨的名号，以及《观世音经》《大悲神咒》，自然可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以及消除业障、增长智慧，去除障碍、福报增长，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登上极乐世界。希望法师怜悯我的愚笨和诚意，写一篇感应记，附入文钞中，让所有的人都能产生正确的信仰，一同沐浴观音大士的慈悲恩泽。西林居士，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现世的行为淳朴善良，多年以来，长期吃斋、信奉佛教，修习净土法门。他已经八十岁了，精神强健，遇到有公益活动，即使在几里之外，他都步行前往，人力车等一概不肯乘坐。他的视力很好，能够写小字。我四月到苏州，他多次来和我交谈叙旧，他的谦卑自守，是如今所少见的。他自幼多次承蒙观音大士暗中庇佑，所以才有了今天，然而他还没有彻底知道其中的缘由。那么世上受到观音大士慈悲护佑的恩德却不知道的人，大概有很多吧。就好像明亮的太阳，普照各个国家，盲人虽然承受着日光的滋养得以生存，因为未曾亲眼见到阳光的样子，就认为没有太阳，那么他辜负太阳照耀的恩德就太大了。我怜悯世间的愚昧迷惑，记录下这件事作为纪念。（原文：2000字；译文：2800字） 

0370 乌尤山寺新建藏经阁记（山在四川嘉定乐山县）

佛法广大到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细微到没有什么不能涵盖，大到十方世界，小到一念心性，对社会有益、使百姓良善的美好谋略，超脱凡俗、进入圣境的美好典范，无不透彻地揭示了从开始到结束之所以如此的最高境界。佛法的道理宏大、义理微妙，文字深奥、意义广博，想要阐发弘扬它的宗旨意趣，那么用尽大海里的墨水也难以穷尽它的奥妙，如果玄妙地领会它圆满的阐释，那么寻找一个字也完全找不到，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的地方，哪里是凡夫的情识所能揣测度量的呢。因此推行践行佛法，天地鬼神都不会违背，所以从古到今那些出类拔萃、超越众人的人，没有不尽心竭力地修行持守，努力广泛地传播佛法，期望自己和他人都能得到实实在在的益处。总括如来一代的佛教经典，分为三藏，“藏”的意思是深邃坚固、幽远，无穷无尽。凡是佛所说的大小乘经典，称为经藏；凡是佛所制定的大小乘戒律，称为律藏；凡是菩萨和声闻所著的解释经典、以经典为宗的各种论著，称为论藏，这些都是从佛国请来梵文原本到我们这个地方翻译过来的，大约有五千多卷。自从佛法东传到中国，各个宗派纷纷兴起，代代都有高明的人，有的撰写注释来解释经典，有的以经典为宗来创作论著，以及各种各样的语录、传记，凡是属于弘扬佛法的著述，都在后面续写，称为续藏。然而古代大德的著述，大多都散失了，能够收入藏经的只是百千分之一二罢了，而收入藏经的就已经多达二千多卷，何况没有收入藏经却在世间广泛流传的，更是难以计数。这巍峨的义理之山，浩瀚的佛法之海，随着人们的天资禀赋去研究探索，没有不能见到真空（佛教中对事物本质的认识）、透彻了解佛法根源，从而恢复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的。乌尤山寺，是西蜀著名的胜地，是观音菩萨应化示现的道场。自从唐朝惠净上人开山建寺以来，历经一千多年，禅宗的宗风没有衰落。虽然寺院的殿堂楼阁，稍微比不上往昔的辉煌，但是对于持戒和修行都同样急切，人们竭诚地礼拜、诵读佛经，古今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不就是所说的地有灵秀之气就会有人中豪杰吗？传度大师住持这座山，凡是各种荒废毁坏的地方，逐渐都进行了修理。他已经建造了弥陀殿，作为专门修习净土法门的场所，又建造了这座藏经阁，用来供奉所请来的频伽书册藏，作为研究佛法的依据。这套藏经的字比较小，不利于老年人阅读，打算以后如果有大施主，就到都城去请梵文原本的大藏经，期望大众都能够阅读诵读并且研究。传度大师为了佛法、为了众人的诚意，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大概了。这座藏经阁有五间房、两层，极其庄严，所花费的大约有三千几百元，都是远近的施主们感激传度大师的德行，而欢喜布施的。工程完成后，传度大师写信给我，让我为藏经阁写一篇记文。我私下认为这一大藏佛教经典，义理无穷无尽，然而佛法不会自己弘扬，弘扬它的关键在于人。比如一个大富长者，仓库宝藏众多，如果他的儿子不知道这些宝藏，那么就无法享用这些财富，这和贫贱人家的儿子，没有什么不同。倘若能够知道这些宝藏，那么用这些财富来奉养自己，并且用来周济一切人，没有不能满足自己愿望的，而且都能充足地供给，而这些宝藏仍然不会减少丝毫，因为这个宝藏是无尽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直到无尽的未来，也不会枯竭。希望一切出家的比丘、比丘尼和在家的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弟子，都一同去探索这个宝藏，来利己利他，那么就会像一盏盏明灯相互延续，光明永不熄灭。这样才不辜负如来宣说经典，各位祖师弘扬佛法，传度大师建造藏经阁，施主信徒们资助的一番深意。凡是我们这些同行同修的人，各自都要努力啊。（原文：1800字；译文：2500字） 

0371 乌尤山普同塔记

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没有差别，只是由于虚妄的执着，就造成了如同天地般悬殊的差距。如来怜悯众生，让众生修习四念处观。第一是观身不净，第二是观受是苦，第三是观心无常，第四是观法无我。如果这种观想熟练了，我执（对自我的执着）就能破除，我执既然破除了，法执（对事物的执着）也会消亡，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和思惑（对世间事物的贪爱等迷惑）这两种烦恼也因此而断除，便可以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往生到清净的佛国净土，修习菩萨的行愿，期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才罢休。那些根机低劣的人，在现世中不能做到这样的，等到他们死后，将其身体火化。让他们明白五蕴（色、受、想、行、识）本来就是空的，四大（地、水、火、风）也并非实有，那一点灵明的真性，得以彻底圆满彰显，既不属于见闻觉知的范畴，也无所谓我、人、众生、寿者的分别，或许就能从业障的牵累中解脱出来，从而亲自证得真常（真实恒常的佛性）。因此古代那些在家的通达之人，大多都依照这种方式为逝者送终，不只是僧众是这样。因为这样既让亡者得到解脱，又让在世的人领悟到事物本来是空的，其利益绝非微小。火化之后，倘若有道德高超的人，必定会有坚固不化的舍利。即使没有舍利，那火化后剩余的朽骨，都安置在普同塔中，就好像生前居住在丛林寺院中，与众多僧众一起参学随修，凡夫与圣人共同居住，借此得到熏陶。塔中灵骨多了之后，必定会有灵魂超脱到清净的境界，业障消除、脱离尘劳之苦，在莲花中盛开上品之花，得到佛授记能在这一生成就佛道的人。与这样的人一同在塔中，就如同苍蝇附着在骏马的尾巴上，也可以直接到达千里之外。又如同水流归入大海，都舍弃了本来的名字，拥有同一种咸味了。这就是普同塔的由来。嘉定的乌尤寺，自从唐朝惠净大师开山建寺以来，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了，时间已经很久了，寺中的普同塔也已经坍塌毁坏。幸亏传度大师住持这座寺院，大力振兴莲宗（净土宗），既让在世的人修习净土法门以便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又希望亡者能够得到安乐从而一同进入莲花海会（极乐世界的圣众聚会）。因此向众多善男信女募集资金，来成就这件事，让我写一篇记文，来阐发其中的意义。于是我作了一首颂：众生承受生死轮回之苦，都是因为执着于有一个“我”的存在，因为这个缘故生起贪、嗔、痴三毒，就像飞蛾争相扑向火焰一样。试着想想念头还没有生起的时候，“我”究竟在哪里呢？即使念头已经生起之后，“我”究竟又是什么呢？“我”既不属于身体（根身），也不属于意识之心，因为身体（根）并不能知晓“我”，意识之心会因为外物而改变。众生不明白这个道理，追逐虚妄而迷失了觉悟，把这个妄想之心认作是“我”，常常受到生死的束缚。如来垂示慈悲怜悯之心，让众生观想“我”本来就是空的，既然知道“我”是空的，那么一切诸法也都随之消融。更何况又经过火的洗礼（火化），四大（地、水、火、风）全都分散了，五蕴（色、受、想、行、识）原本就不存在，“我”又从哪里显现呢？从此证得无生法忍（不生不灭的境界），真正的“我”才得以显现，普遍地希望法界的众生，都能有这样的见解。（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72 创建菩提精舍缘起碑记

净土法门，是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向上成就佛道，向下度化众生，从始至终的重要法门。如来所说的一代教法中，各种各样的法门，都必须修行持守达到很深的功夫，亲自达到业障消除、妄情空尽的境地，才可以了却生死、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如果烦恼和业障没有消除，那么生死轮回是肯定无法脱离的，即使有所修行持守，也只能得到世间的福报，以及种下未来得度的因缘种子罢了。这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了却生死的困难之处。而净土法门，则是凭借深信切愿，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同时要敦厚笃实于伦理纲常，恪尽职守、尽到自己的本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以自己的信心和愿力，感召佛的慈悲，达到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的效果，所以在临命终时，就能承蒙佛的慈悲之力，亲自垂示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无论有没有烦恼和业障，修行功夫是浅还是深，只要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即使是罪业深重的人，尚且能够出离这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登上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何况那些持戒和修善同时进行，禅定和智慧均等的人呢。这是完全依靠佛力，同时也借助自己的力量来了却生死的法门，所以在如来一代的教法法门中，被称为特别法门，不能把它和通常依靠自力的法门相提并论。实在是因为以佛果地的觉悟，作为因地修行的心志，所以能使因包含果的境界，果也能透彻到因的根源。因此千部经典、万种论著，处处都指向、归向净土法门，过去的圣贤，每个人都向往这个法门。因为它是了却生死的捷径，超脱凡俗、进入圣道的奇妙方法。追溯自从佛教传入中国，庐山的慧远大师，开创了莲社。与僧人和俗家弟子一百二十三人，精心修习净土法门，都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从那以后代代都有高明的人，对净土法门进行提倡，而天台宗、华严宗（清凉）、永明延寿大师、蕅益大师（大智）等人，他们对净土法门的发挥和阐扬，更是不遗余力。因此净土法门的风气遍及中外，因为这个原因而脱离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而参与到极乐世界海会的人，又怎么能用算数和譬喻来得知他们的数量呢？近来世道人心，越来越趋向于低下，凡是怀有忧国忧世之心，想要进行救援的人，没有不把归心佛法，提倡因果报应以及戒杀护生，相信愿力、念佛求生西方作为自己的志向的。傅裕斋居士，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性格品行淳朴温和，因为担任商业职务，原本不知道佛法。去年访友到杭州，夜晚住在常寂光兰若（寺院），听到众僧的念佛声，就如同甘露灌顶，醍醐灌心，喜悦畅快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因此触动了前世的根机，就想要和志同道合的人，根据自己的能力修行这个法门。于是他和丁甘仁、倪大椿、谭步韶、严子良、孙良臣、傅裕经、傅庭芳、沈晋镛、金益如、林双泉、陈载峰、庄海涛、李述初、吴祖昌、谭子临、谭石卿、谭海秋、谭竹馨、罗稚云、谢崇华、田玉树、傅梦弼、谭肇贵等人商议，打算在杭州西湖，建造一座精舍，作为现在根据自己的能力修行持守，年老时专心修行办道的场所，大家都称赞这个想法很好。于是购买土地进行建筑，不到两年工程就竣工了，因此将其命名为菩提精舍。精舍的基地有二亩六分七厘，一共有两进建筑。前面是大殿，有五间房，中间供奉着西方三圣（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旁边供奉着十八罗汉，作为念佛和礼诵的场所。后面的阁楼有五间房、三层，上层的三间房，中间供奉着三圣的尊像，旁边供奉着二十四人的祖先牌位，以显示能够参与到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常常侍奉阿弥陀佛，就能亲自证得无量光寿的本体和作用，不生不灭的佛性。牌位的前后次序，都以当事人的年龄为准。两旁和中层，分隔成房间，作为众人静修的场所。下层是客厅，旁边作为养心堂，用来供高人杰士暂时休息。精舍的宗旨大纲有五条。第一，本精舍原本是因为社友们各自都有职业，不能长期居住在这里专心修行，因此礼请七位真心办道的持戒僧人，常年在此修行持守，每天进行两次课诵，三次念佛，作为各位社友在闲暇时来此修行的向导。僧人的衣物、饮食等费用，都由社友们分摊承担。第二，本精舍是二十四人共同建立的，共同进行管理，将来的继承管理之权，每人只传给一房后人，必须选择其性情与佛法相应的人，其余的子孙，一概不过问，以免支派繁衍过多，没有地方安居，以及人们各有不同的见解，导致纷争。第三，本精舍原本是为了自我修行而设立的，和寺庙的性质不同，不得应酬社外人的经忏佛事，即使遇到年节，也不允许别人来烧香，只有社友如果有祈祷或者追荐等事，才没有妨碍。第四，本精舍以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清净持守戒律为主旨，荤腥和酒不许进入精舍，凡是下棋、打牌，以及与佛法相违背的事情，一概禁止，各位社友，都应该自我勉励。第五，本精舍原本是为社友静修而设立的，居住的日期，随自己的心意，但不得携带女眷和小孩等，如果家眷想要来瞻仰礼拜，当然可以，但必须当天就离开，坚决不允许女眷住宿，以期望不妨碍清净修行，平息世间的讥讽和嫌疑，使得“菩提”二字所代表的意义，能够光大和扩充，那就是非常幸运的了。综合这些僧俗修行的功德，向上祈求各人历代的祖宗、现世的父母，消除无始以来的恶业，增长殊胜的善根，参与到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证得本来具有的法身。又祈求凡是住在精舍念佛的各位师父，以及各位社友和他们的眷属，烦恼障、业障、报障这三障像冰一样消融，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这五福云集而来，活着的时候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回归极乐世界。又祈求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各自都能效仿实行，共同转变凡俗之心，成就圣人的智慧，那么礼让之风兴起而战争永远平息，忠恕之道树立而能对万物和自我同等看待。这样也许天下就能太平，人民能够安乐，唐尧虞舜盛世的风气，就能在今日得见。而“人皆可以为尧舜，人皆可以作佛”这样的话，都能得到真实的验证。这就是各位居士创建精舍，题名为“菩提”的本心，因此简略地叙述下来。（原文：2600字；译文：3800字） 

0373 创建西方三圣殿功德碑记（代华德师撰）

阿弥陀佛，是法界众生的无上慈父，是处于险难和恶道中的众生的第一导师，在因地修行时发下了四十八种誓愿，在果位上获得了超越数量的光明和寿命。他端坐在西方极乐莲邦，分身遍布十方无数的佛国刹土。普遍地摄受一切有情众生，让他们在现世就能证得法身、解脱、般若三德涅槃。至于观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这两位大士，他们在尘世和各个佛国现身，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摄受念佛的人，让他们归于净土，辅佐阿弥陀佛，度脱众生，给予众生安乐、拔除众生痛苦，让众生都能达到究竟解脱。西方三圣的恩德，深厚广大、无量无边，即使是天覆盖万物、地承载万物，也不能比喻其万一，纵然粉身碎骨，又怎么能报答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恩情呢。我作为佛的弟子，惭愧不能弘扬宏大的佛法。想要让整个寺院的僧众，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打算创建一座供奉极乐世界西方三圣的宝殿。然而资金匮乏，不能实现这个愿望，幸好有信士洪庆斋，以及他的妻子戈氏妙芳，他们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深信佛法，心地仁慈，以弘扬护持佛法为己任。他们带领女儿王洪氏、外孙王天赐，慷慨地施舍了许多钱财，帮助成就了这件殊胜的事情。因此得以让三圣的金身容颜舒展光辉，佛法的法轮常转不息，其中的功德和利益，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只愿西方三圣垂示慈悲，在冥冥之中和显明之处都给予庇佑，让这些施主以及各位助缘的人，各自在现世中灾障暗中消除，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齐全，临终时身形和精神都美妙自在，高登九品莲花（往生极乐世界的高品位）。已经去世的祖先，都能升入极乐世界。后代的儿孙，都能进入仁爱长寿的境界。因此写下这件事的缘起，刻在石碑上，让后来在这里安居修行的人，知道净土法门为什么如此广大，从而坚定求生西方的志向，也知道这座三圣道场是如何建立起来的，福报来源于这些施主。（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74 螺头庙东照寺重修地母庙碑记

大地普遍承载着世间万象，不产生任何分别之心，普遍孕育生长万物，供给人们使用，而且不夸耀自己的功劳，不期望得到回报，大地的恩德，可以说是广大、周遍、博厚、悠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圣人制定法则，凡是对民众施行有益之法的人，为事业而勤勉至死的人，为国家操劳而安定国家的人，以及抵御大灾祸、捍卫大患难的人，都设立祠庙来祭祀他们。何况我们人一生所依赖生存的大地，难道不应该特地建造殿宇，庄严地塑造神像，经常用香、花、灯、烛来供养，以稍微表达我们报恩的心意，始终保持如同大地就在面前的虔诚之心吗？这就是东照寺地母庙建立的缘由。所说的地母，就是佛经中所说的主地神。因为大地生长万物，就好像母亲养育儿女一样，所以世俗中称为地母，实际上地母并非专门显现为女性之身。按照《华严经·世主妙严品》所说，主地神的数量如同佛刹微尘那样多，虽然有从其他世界来的主地神，但仅仅是我们所处的这片大地，也不是一个神灵所主宰的，大概各自有自己的疆界罢了。另外，凡是属于神灵，都有升迁和进退，就如同世间的官僚一样，官署和官名永远不会更改，但是具体的人却有升迁、退职、更替，完全没有固定不变的。不像仓颉、孔子、关帝、文昌帝君那样专门属于某一个人。负责此事的董事叶昌云，因为地母庙建立已经很久了，即将倒塌，于是向众多善男信女募集资金，得到了若干银元，住持慈宽又资助了一半的费用，于是使得殿宇和佛像，都得以重新修缮，即将树立石碑，请求我叙述其中的大义。《易经》中说，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人如果能够在居心和行事方面，如同大地一样，施予恩情不图回报，受到侮辱不心怀嗔恨，只是尽自己的天职，不计较他人对自己是顺是逆，像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能够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够登上极乐世界。就像持地菩萨，因为常常平整土地，心地也随之变得平和，从而证得圆通之境，将来还会成就无上佛道，教化九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一切众生，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又像大地均匀地擎托万物一样，没有一个人不在其化育之中。这就是通过观察大地之象来修行、证悟本心、成就佛道的巨大利益，希望各位阅读这篇文章的人，都能关注这些。（原文：900字；译文：1300字） 

0375 今彩大师往生记

今彩大师，俗家姓方，是江西雩都县人。他前世就种下了善根，年少时就戒除杀生并吃素。到了三十岁之后，他深深厌恶五欲（色欲、声欲、香欲、味欲、触欲）带来诸多痛苦，明白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之处，于是在福建长汀县的报恩寺出家。受具足戒之后，他专心致力于苦行，在赣州光孝寺担任执香灯的职务，做事精细整洁、虔诚恭敬，凡是见到他的人，都赞叹他的诚心。他珍惜寺院的常住物品，就像保护自己的眼珠一样，每天把礼拜佛和念诵经文作为主要的事情，时间从不虚度，受到寺院众人的钦佩敬重。后来他想要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就迁徙到宁都的深山石室中，用松树搭建作为座位，收集干草当作褥子，种植红薯作为食物，缝补破旧的僧衣当作衣服来穿，他所进行的这种苦行，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但今彩大师却安然自适，以追求佛道为乐。过了很久，有前来拜访他的人，送给他银钱，他就推辞不接受，如果给的是破旧的衣服和粗糙的食物，他就接受。他向来性格孤傲高洁，不招收徒弟，有看重他德行的人，代他收了四个徒弟，实际上这四个徒弟都没有和他一起居住。有一个徒弟名叫德缘，他所在的庙宇稍微富裕一些，念及师父清苦，多次苦苦哀求，把师父接回去供养。没过多久，今彩大师又前往莲花山，自己用木板隔出一个小屋居住，寺院的众人尊重他的道行，听任他自由行事，他终日闭门诵经念佛，除了早、午两餐之外，木鱼声和磬声，响亮地持续不断，几十年如一日。因此僧人和俗家弟子中信任仰慕他的人很多，每当有人诚心供养衣服、鞋子、食物，他实在无法推辞的时候，就随即把这些物品用来供佛、供僧，为供养者做各种功德，他自己随身仅留下十元钱，用来准备自己命终时焚烧火化的费用，他如此安于清苦，解脱自在、不执着于外物，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凡是前来拜访的人，无论出家与否，他都向他们开示说娑婆世界恶浊，极乐世界清净，急切地寻求出离娑婆世界，这才是重要的事情。然而必须明了因果，修行世间的善法，谨慎地遵守禁戒，诵经念佛，做到内心和外在一致，始终不变，才会有希望。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涉及世间福乐的话。民国七年（戊午年），今彩大师七十四岁，十月初，稍微显示出一点小病，到了初四日，他断绝了饮食，但念诵依旧照常，夜深的时候就停止了念诵。初五的清晨，寺院的众人不见师父起床，敲门也寂静无声没有回应，进入房间查看，发现他已经端坐去世了。他的左手仍然拿着引磬，就像平常念佛的时候一样，头略微低垂，面带笑容，和生前没有不同。寺院的众人看到这种情景，赞叹不已，都说，师父平日有这样的修行和品行，所以到了此时才会有这样的景象，他的神识超脱到清净的佛国，身体托生于宝莲之中，可以确定无疑了。他的徒弟德森，向我讲述了这些事情，我深切地想到在末世的僧人中，大多懈怠，只贪图利益和供养，不修行佛道，像今彩大师这样的人，真的可以成为末世僧人的楷模，因此我用笔记录下了这些事情。（原文：1200字；译文：1700字） 

0376 赵尊仁居士往生记

赵尊仁，法名培庚，是如皋马塘市人。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向来从事商业。他的性情淳朴笃实、毫无虚假，做事果敢决断、坦率真诚。在最近几年里，他听闻了净土法门，深深生起信心，每天都把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当作首要之事。他放下了商业事务，专心办理慈善公益事业，极其认真负责。由此他倡导创办了济生分会，以及佛经流通处，凡是有慈善之举，只要是他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没有不努力去做的。地方上的路灯，他都亲自早上去收回，晚上去派送，不觉得劳累。当地的人，都佩服他的真诚，他用真诚去感动众人，众人也以真诚回应他，凡是他劝募的事情，没有不按照他的心愿圆满完成的。民国十五年冬天，他身染重病，但仍然勉强支撑着病体提倡举行佛七（一种集中念佛的修行活动），以此祈愿世界太平。订于腊月初二日开始举行佛七，到初八日圆满结束，邀请掘港西方寺的范成师主持佛七，所需的经济费用都是善男信女自愿送来的，入会念佛的人有四十多位。赵尊仁居士虽然身患重病，但是他念佛更加精进，就像没有生病的人一样，到了初六日下午七点钟，竟然在念佛时坐着就去世了。在佛七法会中的众人，更加恳切地念佛，帮助他往生，过了几个小时，他的头顶仍然温热，容貌气色和生前没有差别，由此可见阿弥陀佛的愿力，以及众生的心力，两者都是不可思议的。实在是因为真如佛性，众生本来就具备，只是依靠因缘来启发罢了。就如同种子已经播撒在土地上，一旦遇到及时雨，随即就会发芽生长。那些世上的人凭借着本具的佛性之力，却每天在贪、嗔、痴、杀、盗、淫之中追逐，就好像把能够随意雨下珍宝的摩尼珠，放置在厕所里一样，那就无法享用它的价值了，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听闻赵尊仁居士的风范，怎能不感到惭愧呢。（原文：600字；译文：900字） 

0367 沙健庵居士往生记

沙健庵，名元炳，是江苏如皋人。他的品行操守、文章道义，都足以成为末世的楷模。他做学问注重亲身实践，不崇尚词章华丽；他的志向在于尽到自己的本分，不羡慕荣华恩宠。因此在考中太史之后，他就居家侍奉双亲，希望能尽到做儿子的职责，而不进入仕途。起初，他不知道佛是什么样的人，佛经有着怎样的含义，沿袭着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的说法，认为佛法对圣人之道有害，并且对国家和百姓都没有益处。等到辛亥革命后国家发生变革，他烦闷到了极点，百无聊赖，常常想着要超脱这个世界。于是试着拿佛经来读，看到佛经中的义理精妙深奥、圆融超脱，才知道佛是伟大的圣人，佛教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好像走出了幽深的山谷，得以看见天空和太阳，不禁欣喜到了极点，又感到悲哀，惋惜自己几十年来如井底之蛙般的浅陋见识。从此他潜心研究佛经，受持诵读，希望能亲自证得自己本来具有的佛性，不至于一直做六道轮回中的人。民国十二年（癸亥年），他年满六十岁，厌世之心更加急切，恰好谛闲法师来到如皋讲解《弥陀经要解》，他亲自参加了法会。于是知道净土法门是可以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法门，无论是等觉位的大圣人，还是忤逆作恶的小凡人，都能在现世中，依靠佛的慈悲之力，离开这个娑婆世界，登上西方极乐世界，根据自己的根性而证得相应的境界。于是他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能够往生。第二年崔益荣到山上归依，和我（印光）说起沙居士的学问和修行，因此我让崔益荣拿我的《文钞》赠送给沙居士。又过了一年，陈正有把自己所写的《斥丧中食肉饮酒论》给我看，文章引经据典，辨析得非常清楚明白，由此知道沙居士学问有根基，志向是希望成为圣贤之人，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彼此在心里都把对方当作神交已久的朋友了。去年夏天沙居士听说我到了上海，就想要来见我，因为生病不能出门，没有实现，还期待着改日到山上来向我请教，直到临终前，他和朋友谈论时，还把这件事引为憾事。然而他既然往生到了西方极乐世界，得以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与众多圣众一起参学，即使没有见到我这个普通僧人，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到了秋天，他的左腋生了痈疽，接着又咳血，到了冬天病情更加严重，中西医治疗都没有效果，难道不是因为他的修行之力，把重报、后报转变为轻报、现报，以此了却宿世的业障吗？到了腊月十一日，他就卧床不起了，于是把自己生平的著作，托付给门人项本源、黄文浚，简略地嘱咐了一些家事。他很后悔从前把广福寺改为议会，迁移佛像，自己有赞成这件事的过错，于是命令他的儿子沙进，拿出三千金，在东门的广慧庵，改建佛殿，用来赎以前的罪过。他又让家中的眷属，日夜轮流在床前念佛，即使到了临终的时候，也要这样做，不得预先为他洗澡、换衣服，以及哭泣等等，入殓的时候给他穿上布衣，不要用绸缎。在办丧事期间，无论祭祀神灵还是招待客人，都不要用酒肉，我曾经写文章斥责这种世俗做法，你们千万不要随顺恶俗，让我陷入罪恶之中。他又让人请僧人来助念，一定要期望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在床前设置香案，供奉阿弥陀佛的接引像，他面对着慈悲的佛像面容，口中念诵、心里忆念，专心致志、始终如一，一概不提及其他事情。二十四日夜里，他的病情更加危急，僧众都来助念，沙居士正念分明，或出声或默念地跟着大家念佛。延续到二十六日，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他的口一直张合着。午后他的气息更加急促，家人和僧众念佛的声音更加急切，到了酉时，他就溘然长逝了。当时有很奇异的香气，大众念佛更加热烈，过了两个小时他的头顶仍然温热，直到天亮，才停止了念佛的声音，为他擦拭身体、穿上殓服，然后举哀，他的儿子能够奉命行事、没有违背，真可以说是真正的孝顺。唉，像沙居士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前世根器深厚，见解高超，言行一致，内心和外在如一。根据他数年来的修行，以及平素的信心和愿力，还有临终时的景象来看，大概是中品上生（往生极乐世界的一种品位）的人吧。因为他孝顺父母，在世间行仁慈之事，具备真正的信心和愿力，能够收摄心念、清净念佛。然而一旦往生，必定会登上不退转之地，证得无生法忍，逐渐修习，直到圆满成就菩提道果才罢休，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现在我摘取他的徒弟项本源、他的儿子沙进，以及我的徒弟崔益荣所讲述的内容记录下来，希望以后编辑往生传记以及隐士事迹的人，能有所依据。（原文：2200字；译文：3200字） 

0378 沈翊仙居士脱难记

佛看待一切众生，就如同看待自己的独子一样，关爱没有偏袒，常常想要度化众生脱离苦海。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所以即使是那些毫无信心的一阐提（指断除一切善根的人）之类，佛也没有一念会舍弃他们。一旦机缘到来，他们自然可以生起信心、归依佛门，依照教义修行持守，直至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所以《楞严经》中说，十方的如来，怜悯顾念众生，就像母亲思念儿子一样，如果儿子逃跑离开了，母亲即使思念又有什么用呢；但如果儿子也思念母亲，就像母亲思念儿子那样，那么母子在多生多世中都不会相距遥远。如果众生的心，忆念佛、称念佛号，那么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必定会见到佛，距离佛也不会遥远，就如同沾染了香气的人，身上自然会有香气一样。《法华经》中说，如果有无量百千万亿的众生，遭受各种苦恼，听闻了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念观世音菩萨的名号，观世音菩萨就会即时观察这些众生的音声，让他们都得到解脱。又说，这位观世音菩萨，在众生处于恐怖畏惧、急切艰难的处境中时，能够施予无畏，因此在这个娑婆世界，大家都称观世音菩萨为“施无畏者”。实在是因为众生的心，与佛菩萨的心，本质上没有差异，只是因为众生愚迷昏昧，背离觉悟、迎合尘世，致使彼此之间产生间隔，无法蒙受佛菩萨的庇佑。倘若众生能够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一心称念佛菩萨的名号，自然会达到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菩萨的愿力相互感应）的效果，佛菩萨会垂示慈悲、加以庇佑，即使遇到危险艰难，也能够平安无事。安徽的沈翊仙居士，以前不知道佛法，丙寅年春天，金陵举办金光明法会，他就入会随喜参加，阅读《金光明最胜王经》，觉得其中义理精妙，希望能够常常受持诵读。于是请了一部经书，每天诵读一卷，十天为一个周期，周而复始地诵读。夏天的时候他在赣地从军，军事事务繁杂，无法诵经，只能默默念诵阿弥陀佛以及观世音菩萨的圣号。八月时在赣地作战失利，全军覆没，只有他一个人得以保全性命。这时他才知道佛的慈悲广大无边，感应不会有差错，无奈众多的众生，不但不生起信心、向往之心，反而加以毁谤，致使佛菩萨无缘大慈（对一切众生不分彼此、无条件的慈悲）、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一体而产生的慈悲）的恩德，无法亲身感受。这就好比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普照各个地方，那些头上戴着盆子的人，无法见到阳光，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后来沈翊仙居士得到了印光大师的《文钞》，才知道净土法门，是一切无论是凡夫还是圣人，在现世中就可以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法门。依靠佛的慈悲之力，可以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与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竖着出离三界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有着天壤之别。冬初他回到家中，特地开辟了一间静室，供奉佛像以及观音菩萨的圣像，早晚礼拜、念诵，期望消除宿世的业障，增长善根，活着的时候成为身、口、意三业清净的人，去世后登上九品宝莲（往生极乐世界的不同品位）的位置。他写信给我（印光），请求我为他写一篇记文，因此我将佛菩萨平等的大慈大悲之心，怜悯顾念众生，以及众生对于佛菩萨的态度不同，导致有的能蒙受庇佑、有的不能蒙受庇佑的道理，写下来赠送给他。希望那些没有信心的人，能够生起正确的信心，那些已经有信心的人，更加努力地修行持守。务必做到敦厚笃实于伦理纲常，恪尽职守、尽到自己的本分，克制自己、回复礼义，防范邪恶、心存真诚，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坚决不做各种恶事，活着的时候成为圣贤的同伴，去世后进入如来的净土。倘若每个人都能如此，那么争斗竞争就会消灭，礼让之风就会兴起盛行，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希望看到、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能切实相信并努力践行。（原文：1400字；译文：2000字） 

0379 永春重修东关桥观音灵感记

观世音菩萨，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广大无边，其恩泽遍及世间无数的佛国刹土，能根据不同众生的类别而现身，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救苦救难，度化解脱众生。因此，凡是交通要道的地方，大多会修建庙宇，希望往来的人，能够亲眼目睹菩萨的圣像，生起恭敬之心，这样或许都能承蒙菩萨的慈悲庇佑。福建永春，古时候称为桃源，这里山川秀丽，民俗淳朴。在县城东边十里的地方，地名叫东关，与泉州南安相毗连，有一条溪流横在中间，宽度有若干丈。宋朝的时候就修建了石桥，以便于行人通行。然而水流非常湍急，遇到大风大雨的时候，桥往往就会倒塌，每隔几十年，或者一百年，桥必定要重新修建，这些都详细记载在县志里。当地的人崇奉佛教，在桥的正中间修建了亭子，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圣像，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种下善根。清光绪三十四年（戊申年），发生了洪水灾害，桥全部被毁坏了。就在桥将要被毁的时候，正好是半夜，风雨交加、洪水暴发，桥头有一个店主陈某，五十多岁，很喜欢做善事、信奉佛教，他已经熟睡了，忽然听到很猛烈的敲门声，还大声呼喊着让他赶快去桥上把菩萨像捧出来，他于是被惊醒了，而敲门声更加猛烈，还接连呼喊着让他快去。他急忙打开门，却完全不见有人，只见水势汹涌，桥摇晃发出声响，好像马上就要倒塌了。他不顾风雨扑面而来，急忙跑到桥亭，把菩萨像捧了出来，刚离开桥，就听到崩塌断裂的声音，原来桥正中的一段，已经随着波浪冲走了。这个人说，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如此奋勇，大概是有神灵在帮助吧。唉，真是奇怪啊。当地的人李元贤的父亲继如公，在星洲经商，家境颇为富裕，热心于公益事业，于是和星洲的侨友们，倡导捐款重修石桥。到了民国甲寅年，桥才修建完成。等到民国丙辰年，又遇到了风灾，桥亭和梁木都被毁坏了。乡民们于是把菩萨像供奉在附近的庙里，然而世道荒乱，桥的事情就没有人再过问了。李元贤的母亲黄太夫人，前往庙里烧香，经过这个地方，心中悲伤不已，心里想着要重新修建这座桥。夜里她梦见菩萨，显现出金色的身体，璀璨夺目、庄严无比，菩萨对她说，只有你能为我重新修建这座桥，并且祭祀我，你可以赶快去做，这样能为你的子孙带来福气。从这件事来看，足以见得菩萨只把利益众生放在心上，而人们一旦见到菩萨的圣像，就能种下将来成佛的善根，所以菩萨特意示意修建桥，并且同时让人供奉圣像。黄太夫人于是赶紧写信告诉李元贤，准备款项再次修建。于是推举了当地的某某人负责这件事，到了癸亥年二月工程竣工，当地的人士，为此悬挂匾额和对联来赞颂。仍然把菩萨像供奉在桥亭里，因为这个因缘，香火更加旺盛了。以前负责此事的某君，最近到了星洲，说起菩萨的灵验事迹，当地的人都想要在桥亭里立碑，一来彰显菩萨的灵验事迹，二来启发后人的热心。李元贤认为这件事对于当地人们的善根来说关系非常重大，于是写信请求我（印光）撰写相关文字。俗话说，不是这样的父亲就生不出这样的儿子。又说，想要了解父亲就看看他的儿子。这座桥最初是由继如公倡导修建的，后来由黄太夫人重新修建，李元贤恭敬地秉承父亲的志向，恪守母亲的命令，不惜花费巨款，希望能让父母开心并且有利于当地的人，他的心意本来就和菩萨普度众生的心意相契合。世上那些想要承蒙菩萨庇佑，希望菩萨帮助自己消除灾障并且增加福寿的人，应当在切实地践行孝顺友爱，做有利于他人和万物的事情中去寻求，这样就会求什么都能得到了。（原文：1500字；译文：2200字） 

杂著 

0380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一（代了清师作）

我们伟大觉悟的世尊释迦牟尼佛，在尘点劫（极久远的时间）之前，就早已成就了正觉。为了度化众生，多次示现诞生，又频繁地示现涅槃。就说这一次出世，是在周昭王二十六年甲寅年，示现在中天竺的迦毗罗卫国净饭王的宫中诞生。他的母亲摩耶夫人，在四月八日进入毗岚尼园游玩观赏，看到无忧树的花盛开，就用右手去攀折树枝想要摘取，世尊就在她的右胁诞生了。随后世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目光环顾四方，在地上走了七步。说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到了十九岁的时候，在二月八日的半夜时分，世尊骑着乾陟马，越过城墙离去，一直到了深山之中，修习出世的道法。又想要向世人显示那些外道的方法都不是正法，所以又游历了五年，到处拜访各位仙人。后来就独自静坐观心，每天只吃一麻一麦，进行了六年的苦行，在腊月初八日明星出现的时候，世尊举目一看，突然大彻大悟。感叹道：“奇妙啊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和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立刻显现出来。”要知道世尊出家、游历、苦行、悟道，都是为后世的修行者树立一个榜样。并非是先没有悟到，到这时才悟到的。这件事发生在周穆王二年癸未年。从那以后，世尊就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机和适宜的情况，度化众生。说法长达四十九年，讲经三百多次。无论是偏、圆、顿、渐，还是大小、权、实等各种佛法，都是观察众生的根机而施教，让他们都能得到益处。到了周穆王五十二年壬申年二月十五日，因为一切众生中，根机已经成熟的，都证得了道果，那些根机尚未成熟的，也都种下了得度的因缘。这一期的度化之事完成后，世尊又示现涅槃。以由定慧所产生的丈六法身，化作金刚不坏的八斛舍利。这些舍利散布在天上人间，人们修建佛塔来供养。普遍地让众生，都种下善根。到了汉明帝永平七年甲子年，汉明帝梦见一个金人，脖子上有圆光，飞到了宫殿的朝廷上。第二天早上明帝询问群臣，这是什么祥瑞。太史傅毅回答说：“西域有一种神，被称为佛。陛下所梦到的，想必就是佛吧。”明帝于是派遣博士王遵、中郎将秦景、郎中蔡愔等十八人，前往寻求佛法。到了月氏国，正好遇到迦叶摩腾、竺法兰两位尊者，他们带着佛经和佛像，想要教化我们这个地方，于是就请求他们一同前来。到了永平十年才到达洛阳，把他们安排在鸿胪寺居住，后来修建了寺院，因为是用白马驮着经书，并且最初在鸿胪寺居住的缘故，所以把这座寺院命名为白马寺。明帝问迦叶摩腾，大觉世尊为什么不生在中国。摩腾说：“迦毗罗卫国，是大千世界的中心。三世诸佛，都出生在这里。周边的国家，有的过了几百年，有的过了千余年，佛法的声威教化才逐渐传播过去。我们这里属于东方，当地的人自称是中国罢了。”五岳的各位道士，因为新传来的佛法，皇帝极为尊崇重视，于是心怀嫉妒。到了永平十四年，正月初一，在朝拜皇帝的朝会期间，道士们上表请求进行比较比试。皇帝答应了他们。到了十五日，在白马寺南门外，修筑高台放置经书，用火来检验。道士的经书全部被烧毁。佛像和佛经，都发出光芒。迦叶摩腾飞身进入虚空，显现出各种神变。当时的宰官、士大夫、百姓、道士、妃嫔等一千多人出家。皇帝随即修建了十座寺院，七座用来安置僧人，三座用来安置尼姑。然而这个时候，东西方还没有完全大通，往来的人很少。佛法的流传分布，仅仅在北方。三国初期有一个叫康僧会的人，才开始在吴地弘扬佛法。到了晋代，佛法就遍及全国了，并且流传到了高丽、日本、暹罗、安南、缅甸、蒙古等国家。佛法开始于汉代，在晋代得到了扩张。到了宋、齐、梁、陈、隋时期，则是蒸蒸日上。到了唐代，律宗、教宗、禅宗、净土宗，以及性宗、相宗等各种佛法，无不完备。五代的时候，北方的佛法稍微衰落，南方仍然兴盛。到了宋代，佛法的气象，不亚于唐代。元代因为蒙古人继承了天下大统，对佛法的尊崇重视，不逊色于前朝。明朝的各位皇帝，信奉佛法也很虔诚。只有嘉靖皇帝崇信道教，四十多年间，佛法的运势稍微衰落。万历年间以来，佛法又重新兴盛起来。等到了清朝，对佛法的尊崇更加隆重。世祖章皇帝不观察当时的时机，仰遵佛制，废除了试僧度牒制度，让人们可以随意出家。在当时有很多高僧大德，这确实是有益的。从乾隆以后，佛法的道统日益衰微。再加上发匪（太平天国军队）和回匪，屠杀僧侣，焚毁寺院，佛法的传播几乎停止。从那以后，贤能的人日益稀少，典范也日益坠落。卑鄙无赖之徒，因为不进行试僧的缘故，大多混入了僧众之中。他们贩卖佛法，造下种种恶业。致使见识短浅的人，纷纷进行诽谤议论，竟然出现了驱逐僧人、毁坏寺院等种种不法行为。虽然这些事情是出于无知而胡乱做出的，但总体来说是因为僧界没有贤能之人，理解佛法和践行佛法都有所欠缺，不能用佛法来教化众人所导致的。追溯自从佛法流传到中国，历代的帝王，没有不尊崇信奉的。只有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三位皇帝灭佛，然而随即佛法又重新兴盛起来。就好像冬天的冰冻坚固，正好成就了春夏的生发畅茂。明亮的太阳当空照耀，一只手怎么能遮住呢。仰面朝着天空吐口水，反而会弄脏自己的身体。三位灭佛的皇帝是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他们起初都深信佛法，极为用心地修习。北魏太武帝听信了崔浩的蛊惑。北周武帝听从了卫元嵩的谗言。唐武宗听信了李德裕以及道士赵归真的诽谤。佛法被毁灭不久，那些主谋和协助的人，都遭遇了极大的灾祸。北魏太武帝废除佛教后，不到五六年，崔浩被灭族，太武帝自己也被杀害。后来的皇帝即位，又重新大力弘扬佛法。北周武帝废除佛教后，卫元嵩被贬谪而死，不到五年，武帝自己身患恶疾，全身糜烂。他死后不到三年，隋文帝接受禅让，又重新大力弘扬佛法。唐武宗废除佛教后，不到一年，赵归真被诛杀，李德裕被贬谪而死，唐武宗服用道士的金丹，背上生毒疮而死，唐宣宗又重新大力弘扬佛法。宋代的宋徽宗，起初也很相信佛法。后来听信了道士林灵素的妖言妄语，于是把佛像改成道相，称佛为大觉金仙，称僧人为德士，让僧人穿着道士的衣服，凡是做法事的时候，僧人排在道士后面。宋徽宗下诏不久，京城发大水，简直如同湖海一般。君臣都惶恐畏惧，命令林灵素去制止洪水，然而越制止水涨得越高。忽然僧伽大圣在宫中显现灵迹，宋徽宗焚香哀求。僧伽摇动锡杖登上城墙，水就立刻干涸了。随即宋徽宗下令恢复佛法的旧制。不到六七年，宋徽宗和宋钦宗父子被金兵俘虏。金国封宋徽宗为昏德侯，封宋钦宗为重昏侯。两位皇帝都死在了五国城。佛是三界的大师，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慈父，是圣中之圣，天中之天。佛教导人们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契合觉悟。断除虚幻妄想的烦恼和业障，恢复本来具有的心性。人们尚且感恩报德、护持和传播佛法都来不及，怎么可以任凭一时的势力，灭掉众生的慧眼，断绝人天的坦途，挖掘地狱的深坑呢。他们理所当然地立刻就会受到报应，永远在劫难逃、沉沦苦海。他们的行为被后世所讥笑，应当作为深刻的教训。《尚书》中说：“顺从正道就吉祥，依从叛逆就凶险，就如同影子和回声一样。”因果报应，也是儒教的圣训。只是没有深入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人们大多愚昧不明罢了。从汉代到现在，一千八百多年来，从天子到平民百姓，依靠佛法而明心见性、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人，如同恒河的沙子一样多。到了现在民国开启新的运势，各界的名人，都知道佛教是世间和出世间道法的根源，对佛教进行保护和赞助。我们广东是一千多年来弘扬佛法的胜地。曹溪禅宗这一脉，流传分布到了中外。潮阳的灵山，实际上是大颠禅师（大颠禅师法讳宝通，是潮州杨氏的儿子，参拜南岳石头希迁禅师，大彻大悟，于是继承了他的法脉，住在潮州灵山。刺史韩愈起初不信佛，常常写文章进行排斥，到了宪宗元和十四年，他谏阻迎接佛骨，被贬到潮州，因为和大颠禅师往来，才稍微生起了信佛之心。）摄受那些排斥佛教的大儒，让他们进入佛法的胜道场地。如今佛法的运势虽然衰落，然而胜地还是和往昔一样。我们僧界的各位僧人，各自都应该以古人为师，见到贤能的人就想着向他看齐。要精进勇猛，努力修习净土法门。这样才不至于让禅宗的宗风扫地，给佛门带来耻辱。而且何况外面有护持佛法的人，内部修行也没有障碍。怎么能不自我奋勉，来挽回已经倾倒的狂澜，延续即将断绝的智慧法脉，希望能报答佛恩于万一呢。（原文：3800字；译文：5500字） 

0381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二

今天僧人和俗家弟子云集在此，盛大的法会隆重召开。那么这潮阳佛教分会的名义、宗旨，以及所做的事业和带来的利益，究竟是怎样的呢？请让我简略地陈述一下。说到名义，名称是潮阳佛教分会。而其中的“义”，佛的意思就是觉悟。能够自己觉悟，也能使他人觉悟，觉悟的行为达到圆满，这样的就被称为佛。这里说的佛，指的是我们娑婆世界的教主本师释迦牟尼佛，而不是过去、现在、未来十方的一切诸佛。“教”的意思，是圣人对下面的人所说的话，上面施行教导，下面的人就效仿。佛看待一切众生本来具有的觉悟的妙性，和自己没有差别。只是因为迷惑染着的因缘，就变成了不觉悟的状态。虚幻地生起烦恼、迷惑和业障，白白地承受生死的苦果。因此佛把众生本来具有、自己亲自证得的道理，根据众生不同的根性，作出或偏或圆、或顿或渐，或大或小、或权或实等各种各样不同的说法。让众生在不觉悟的心中，生起开始觉悟的智慧。在修行功德上有所作为，本性中的功德才能显现出来。等到真如穷尽、妄念断尽，就能透彻地证得本有的觉悟。整部大藏经，都诠释的是这个道理。佛的各位弟子，永远把这作为典范。这就是“教”的由来。“会”的意思，就是聚集、聚合。想要向上追求佛道，不聚合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种种修行）就没有途径。想要向下利益众生，不聚合三宗（性宗、相宗、禅宗）四教（指顿教、渐教、秘密教、不定教）也是不行的。如今的这个法会，就是聚合了僧人和俗家两界的各位大德，大家同心协力，维持佛法的法门，振兴佛教。对上辅助国家的政策，对下度化同胞。既然这样，那么这个法会，也是法王的盛大法会，以及法施之会之类的法会。宗旨方面，是整理佛法的法门，保护僧人的产业，让僧人和俗家弟子各自体会忠诚宽恕、慈悲为怀的精神，从而永远享受共和带来的幸福。事业方面，是教育年幼的僧人，学习经典。激励那些修行在先的人，切实地修习净土法门。如果是在家的居士，务必期望他们专心念诵阿弥陀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利益方面，持守佛的禁戒，自己践行并感化他人，那么世俗就会美好、人与人之间就会和睦。依照教义修行观想，断除烦恼、证得真理，那么就能超脱凡夫、进入圣道。就像医生治病一样，缓慢的时候就培养根本，紧急的时候就治疗表面症状。外界对佛法的侵夺，就是佛法的表面病症。因为这是紧急的情况，所以把保护僧人的产业作为首要任务。如果说到正本清源的方法，我们各位僧人如果真的能够人人恪守清规，切实地修习净土法门，自己的道行如果能够树立起来，道德教化自然就能感化身边的人。那些常常谋划侵夺和排斥的人，将会反而恭敬供养都来不及，哪里还用得着保护呢。倘若佛教分会虽然建立了，行为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的人就会厌恶这样的情况，恶人就必定会以佛教分会没有益处为借口，而更加侵夺和排斥。即使想要保护，也没有办法着手了。孟子说“人一定是先有自取侮辱的行为，然后别人才侮辱他；家一定是先有自己毁坏的因素，然后别人才毁坏它；国一定是先有自己讨伐自己的行为，然后别人才讨伐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凡是我们各位僧人，各自都应该努力啊。内部保护得法，那么外界的侮辱自然就会平息了。（原文：1400字；译文：2100字） 

0382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三

诸佛菩萨对于所有众生给予利益，没有偏袒和私心。就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大地普遍承载万物一样。又如同日月普遍照耀，滋润的雨水普遍润泽大地。完全没有憎恶、喜爱的分别之心。然而由于众生对于佛法的向往或背离各不相同，致使得到的利益或受到的损害有着天壤之别。比如人处在天地之间，因为不善于养生的缘故，有的人会因为严寒酷暑而生病，有的人会因为掉进坑中、落入堑壕而丧命。这只应该归咎于自己，怎么可以埋怨天地呢。又比如太阳和月亮当空照耀，盲人虽然看不见光芒，却也能蒙受其光照。适时的雨水均匀地降下，小草纵然难以冲天生长，却也能得以生长。光照和润泽是一样的，然而得到的益处却各有不同，这是因为眼睛损坏、根基弱小所导致的。诸佛菩萨的慈悲誓愿，把自己的功德回向给众生，在冥冥中熏染并庇佑众生。以及他们在六道中显现身形，与尘世和光同尘、做各种事情，以种种方便法门利益众生的不可思议之事。如果不是透彻地证悟自己的内心，广泛地阅读大藏经，怎么能够全部知晓并亲自见到呢。现在用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来说，各位有智慧的人，自然应当通过这一件事而领悟诸多道理，深深感恩佛的恩德，并且为自己听闻佛法、修行持守的时间太晚而感到悲哀。当今的时代，距离尧舜禹汤文武的时代已经三四千年了。如今的世道人心，远远不能和古代相比。然而由于人们知道六道轮回，众生随着所造的业力或升或沉，在天界和地狱之间不断变迁，人和畜生相互转变的缘故。即使是那些刚强难以教化、完全没有信心的大恶之人、元凶首恶，他们的心也会被这种佛法所折服。纵然他们草菅人命，心中仍然隐隐伏藏着畏惧因果的影子，于是不至于变得十分残暴凶恶。比如列国的诸侯，把自己所喜爱的臣妾以及百姓，杀死用来殉葬，动不动就达到几十人甚至几百人，却不认为这是不对的，反而认为这是荣耀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不是比那个时候要好一些吗？周文王的恩泽惠及枯骨，然而不出数百年，杀人殉葬的风气就遍布天下。即使老子、庄子、孔子、孟子一同出世，尚且不能挽回这种颓败的风气。自从佛法东传到中国之后，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道理，在世间大为显明。不要说诸侯，即使是南面称帝的人，也不敢施行杀人殉葬的行为。纵然有施行的人，也绝对不敢以殉葬的人数多为荣了。倘若没有佛法，仅仅用正心诚意的说法，让人们推行忠恕之道、笃行仁爱之心，平息殉葬的行为、保全民众的生命。我恐怕劝说的人白费力气，而施行这种行为的人会更加猖獗。更何况后世的儒者只知道治理国家的道理，不了解自己的内心。想要排斥佛法，勉强建立自己的门派。他们都认为人一死就永远消失，没有后世。如果不是如来所说的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的道理，深入人心。那么后世的人民，能够得到正常的命运并得以善终的人，大概也是很少的了。这还只是佛法中最为浅近的道理，尚且可以制止残暴、去除杀戮。更何况那极为深远的圆顿大法，以世间的智慧和凡夫的情识，又怎么能够测度其利益的万分之一呢？（原文：1300字；译文：1900字） 

0383 潮阳佛教分会演说四

众生，是尚未觉悟的佛；佛，是已经觉悟的众生。众生和佛的心性本体，是平等一致的，没有二致、没有差别。然而他们在苦乐的享受上，却有着天壤之别，这是由于众生是否依照本性顺道修行，或者背离本性逆行修行所导致的。其中的道理非常深奥，不容易阐述说明。想要不花费过多言辞，姑且用比喻来说明。诸佛将修行的功德做到了极致，透彻地证得了本性的功德。就好像一面大圆宝镜，它的本体是铜。知道镜子有光明，就每天致力于擦拭打磨。不断地施加功夫，当灰尘都被擦尽时，光明就会显现出来。把宝镜高高地竖立起来，只要有物体就会映照出来。大到天地，小到尘埃和毛发，森罗万象，都鲜明地一同显现出来。正当万象一同显现的时候，宝镜又显得空洞虚豁，完全没有任何一物留存。诸佛的心也是这样。断尽了烦恼、迷惑和业障，圆满地彰显出智慧和德相。在无尽的未来安住在寂光（佛教中指佛的法身所住的境界）之中，常常享受佛法的快乐。度化九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的众生使其出离生死轮回，一同证得涅槃。众生则完全迷惑于本性的功德，丝毫没有修行的功德。就好像宝镜蒙上了灰尘，不但完全没有光明，就连铜的本体也被锈迹遮蔽，而不再显现。众生的心也是如此。如果知道这铜体被遮蔽不显现的废旧镜子，其实具有能够照天照地的光明。从此就不肯废弃它，每天都对它进行擦拭打磨。刚开始的时候略微露出铜的质地，接着就逐渐发出光明。倘若能够竭尽全力地打磨，一旦尘垢被完全清除干净，自然遇到物体就会映照出来，能够照天照地了。然而这光明，是镜子本来就具备的，不是从外面来的，也不是因为打磨才产生的。但是如果不打磨也就没有办法得到这光明。众生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从虚妄回归真实，也是这样的道理。逐渐断除烦恼和迷惑，逐渐增长智慧。等到修行的功夫圆满、行为具足，就会达到没有烦恼可断，没有证悟的境界可求的地步。圆满成就菩提道果，最终归于无所得的境界。此时的神通、智慧、功德、相好，与十方三世的一切诸佛，没有任何差异。然而虽然是这样，也只是恢复了本来就有的，并没有新得到什么。如果只依赖本性的功德，不发起修行的功德，那么在无尽的未来，就会常常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永远没有恢复本来、回归本元的那一天。我们既然身为佛的弟子，就应当践行佛的行为。纵然不能豁然破除无明（愚痴、迷惑），顿时恢复心性本体，直接趋向妙觉（佛教修行的最高果位）的果海。又怎么能不圆满发起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心，切实地修习净土法门，期望在这一世断除烦恼和迷惑，将自己的心识寄托在西方极乐莲邦，成为阿弥陀佛的弟子，作为菩萨的良朋，安住在寂灭（涅槃的境界）之中，畅游于佛国，向上追求佛道，向下度化众生呢？倘若自己不奋发努力，只是把圣人的境界看得高高在上，把自己置于凡夫愚痴的境地。害怕半生修行的勤劳，甘愿承受永远沉沦苦海的酸楚。迷失了衣中宝珠（比喻自身本具的佛性）却不珍惜，登上宝山却空手而归。以具有无量功德、智慧、神通、相好的微妙真如之性，白白地遭受无量生死轮回、烦恼业障果报的虚幻妄想的极度痛苦。这难道不是丧心病狂，厌恶上升、乐于坠落吗？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后就和草木一样腐朽。三世诸佛会称这样的人为值得怜悯的人。凡是我们这些同行同修的人，各自都应当努力啊。（原文：1400字；译文：2200字） 

0384 味精能挽劫运说

饮食对于人来说，关系非常重大。有食物就能生存，没有食物就会死亡。所以说“食为民天”（粮食是人民赖以生存的根本）。然而天地既然为人类生长出了各种各样的谷物、各种各样的蔬菜、各种各样的水果。用来养育人类的食物，也已经非常多了。可是人们因为口腹之欲的缘故，捕捉水中、陆地、空中的各种生物，杀死并吃掉它们，来谋求一时的口感愉悦。完全不考虑这些生物和我们一样，都禀受着灵明的本性，都拥有血肉之躯，都知道疼痛、苦乐，都懂得贪生怕死。只是因为它们的力量敌不过人类，就被我们杀死并吃掉，它们能不心怀怨恨，想着在未来世进行报复吗？稍微思考一下，能不感到恐惧吗？怎么能因为一时口感愉悦的缘故，在未来世遭受它们的杀戮呢？愿云禅师说：“千百年来碗里羹，怨深似海恨难平。欲知世上刀兵劫，但听屠门夜半声。”仔细品味这些话，就可以有所领悟了。无奈世上的人习惯了吃肉食，劝他们吃素，即使他们有恻隐之心，也不容易听从，因为没有滋味鲜美的东西来搭配食物的缘故。最近有一位化学方面的大家，吴蕴初先生。他关心世道，想要挽救杀戮的劫难，特意专心研究食物味道这件事。于是他取来麦麸，洗出面筋，经过多日的酝酿，制成了酱精和味精，用来增添饮食的味道，他的心意也是非常好的。这种味精和酱精的品质醇厚，绝对没有荤腥之物。希望吃素的人，可以放心使用。我（印光）刚开始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还不敢相信。有一天，林涤庵夫妇一同前来皈依。我就和他们说起吃肉食的悲惨后果，天灾人祸，大多是从杀生、吃肉食引发的。无奈世上的人大多被口舌之欲的滋味所耽误，所以很难消除杀戮的根本原因。他们就说，吴先生所制作的味精和酱精，味道非常鲜美。如果在食物中加入少许，即使是粗糙的食物也会变得如同珍馐美味一样。于是他们请我偕同江味农居士，以及两三位友人，一同前往吴先生的工厂，观看制作的方法。我深深地敬佩吴先生的一番苦心。因为这种味精和酱精一旦流行起来，不但能够救护动物的生命，而且能够让人们解除怨恨、化解仇结，使人们与一切生物，都能够共同生活在天地之间，各自度过自然的寿命，它的益处是非常大的。孟子说：“做弓箭的人难道比做铠甲的人更不仁慈吗？做弓箭的人唯恐弓箭不能伤人，做铠甲的人唯恐铠甲保护不了人而让人受伤。巫医和棺材匠的情况也是这样，所以选择职业不可不慎重啊。”我私下认为吴先生制作的这种味精和酱精，虽然是一种技艺，但已经上升到了“道”的层面了。把这种产品推广到世上，看似是为了谋利，实际上却包含着有利于他人、有利于万物，拯救国家、拯救百姓的深远益处。吴先生的功劳是非常伟大的。慈受深禅师说：“饮食对于人来说是每日都需要且长久之事，食物无论精细还是粗糙，只要能填饱饥饿带来的‘创伤’就行。食物咽下喉咙三寸之后就不知道变成什么了，不用费心去仔细计较。”何况有这种味精和酱精来辅助饮食，应该让所有人都各自吃素，来保证我们自己以及世世代代，不遭受杀戮的劫难。明智聪慧的君子，应当不会认为我的话迂腐吧。（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85 岳步云为亲所设佛堂说

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并没有不同。只是由于迷惑背离了佛性，所以不能受用佛性带来的好处。反而借着这佛性的功德之力，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以至于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没有尽头，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阿弥陀佛，在过去的劫数中，发下了四十八种宏大的誓愿。其中有一愿说：“如果有众生，称念我的名号，求生到我的佛国。哪怕只是念十声佛号，如果不能往生，我就不成就正觉。”由此可知佛思念众生，就如同母亲思念儿子一样。众生如果能够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如同儿子思念母亲一样。这样自然能与佛心相契合，达到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的效果。在现世中蒙受佛的庇佑加持，业障消除，各种因缘顺遂适宜。临终时蒙受佛的接引，带着业障往生到极乐世界。从此超脱凡夫、进入圣道，了却生死、脱离轮回。与那些依靠自己的力量修习戒、定、慧，直到烦恼和业障完全消除，才了却生死的人相比，其难易程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岳步云居士，信心真切，而且他的至孝是出于天性。他的父亲岳运生，年老时双目失明。岳步云专心志念地念佛，又劝他的父亲念佛，于是他父亲的双眼得以恢复光明。因此他的父母，各自都长时间地念佛了。又因为公事缠身，不能常常回家探望父母、尽到孝道。于是他请父母到省城，租了房子居住，以便侍奉他们。还特地设置了一个佛堂，作为父母修行持守的场所。而他自己和妻子，陪伴着父母念佛，以此祈求让父母开心。这也可以说是善于侍奉双亲，引导父母走向佛道了。《诗经》中说：“孝子的孝道没有穷尽，上天会永远赐福给你以及你的同类。”想必一定会有听闻此事后相继效仿、兴起的人。（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386 普劝爱惜物命同用清明素皂以减杀业说

近来天灾人祸发生得如此频繁，人民死亡众多且惨烈，这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难道是天道不仁慈吗？其实这实在是我们历经无数劫数以及现世所造的恶业所感召来的。绝对没有无因而得果的情况，也绝对没有做善业却得到恶果的情况。只是因为凡夫的认知和见解，不能了解前世的因缘，似乎也有那些不应当得到却得到（恶果或善果）的情况。但如果能广泛地观察多劫多生的情况，那么凡是所承受的善恶果报，每一个都如同回声应和声音、影子跟随形体一样，丝毫没有差错。在各种恶业之中，只有杀生的罪孽最为深重。普天之下，几乎没有不造杀生恶业的人。即使有人一生都不曾亲自杀生，但每天吃肉，就相当于每天都在杀生。因为如果不杀生就绝对不会有肉，屠夫、猎人、渔夫，都是为了供给吃肉的人的需求，而代他们杀生。既然这样，那么吃肉和吃素这一关键问题，实在是我们（命运）升降沉浮、天下治乱的根本，并非小事。那些爱惜自己的身体，同时也关爱普天之下人民，希望让人们长寿安乐，不遭受意外灾祸的人，应当把戒杀吃素，作为挽回天灾人祸的第一妙法。因为一切众生的一念心性，与佛没有差异，与我们人类也没有差异。只是因为前世的恶业，才堕入了不同的种类（成为畜生等）。本来就应当对它们生起极大的怜悯之心，怎么可以肆意地进行杀戮和食用呢？无奈世上的人拘泥于习俗，常常把杀生吃肉当作乐趣。却不考虑那些被杀的动物，它们的痛苦和怨恨是怎样的。以强凌弱，人们把这视为理所当然。而一旦战争爆发，人们就会处于和那些被杀动物相同的情境。敌人焚烧你的房屋，奸淫你的妇女，掠夺你的钱财，杀害你的性命，你尚且不敢用恶言相加，这是因为力量敌不过对方的缘故。动物在被杀害的时候，也是因为力量敌不过人类。假如它们能够对抗，必定会立刻咬噬那些杀害它们的人而后才罢休。人们为什么不在这种痛苦的情境中，试着设身处地回想一下呢？动物和我们一样都贪生怕死，我既然具有这顶天立地的资质，从道理上讲应该参与并协助天地化育万物，让那些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怎么忍心杀害它们的生命，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呢？由于杀生的恶业凝结不解，以至于引发了战争这样的人祸，以及水灾、火灾、旱灾、虫灾，饥荒、疾病、瘟疫，风吹、地震，海啸、河水泛滥等天灾，各种灾祸相继降临。这就如同世人送年礼一样，我带着礼物前往，别人也会回赠礼物。绝对没有只去不回，或只来不往的情况。即使有特殊情况，也必定有别的因缘相互抵消，实际上都不出往来报复的范畴。上天的赏罚，也是如此，更何况是人的报复呢。所以《尚书》中说：“做善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之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灾祸。”《易经》中说：“积累善德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之事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祸殃。”天道喜欢报应循环，没有有往无回的。想要免除恶果，就要先断绝恶因。想要得到善果，就要先种下善因。这是天理和人情中最根本的道理。因此现在那些关心世道人心的人，没有不提倡戒杀放生、吃素念佛的。通过阐明生死轮回、因果报应等事理，来期望普天之下的人民，共同享受安乐，共同得到解脱。肥皂的使用，遍及中国和外国。而肥皂的质料，是用牛油、猪油来增加其光滑度。肥皂的用途很广泛，那么因此而被杀的动物数量也非常多。最近有周文明居士，本着如来的慈悲之心，采用减少杀戮的方便之法。特意发明了一种素质清明皂。这种肥皂中用来增加光滑度的，是椰子油。这种肥皂的去污能力，不比含有荤油的肥皂差。而且用它洗衣、洗澡，能永远远离腥膻的浊气。不只是吃素念佛的人应当使用，即使是所有人也都应当使用。因为只有益处没有损害，谁不应该使用呢？还期望这种素皂广泛流行之后，那些制作含有荤油肥皂的人，都能改做素皂。这样所减少杀戮的生命数量，把中国和外国都计算在内，每年应当不止百千万亿。如今在开始开办推广这种素皂的时候，周先生因为我一向提倡戒杀放生、因果报应等事理，期望以此来挽救天灾人祸。所以请求我阐发他特意为减少杀戮的诚意。于是我便忘记了自己的浅陋，就讲述了杀生吃肉的过错，以及使用这种素皂，在现在和将来的利益。期望人人都能戒杀，户户都能吃斋，这样或许可以挽回天意。将会看到风调雨顺，时节和顺、年成丰收。风俗美好、人民善良，战争不再发生。恢复到那大同的世道，让我们能享受天然的快乐。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倘若大家不把这当作老僧的老生常谈而忽略它，那就是天下国家的大幸了。（原文：2100字；译文：3100字） 

0387 息灾卫生豫说

凡事预先做好准备就能成功，不预先准备就会失败。因此古代的圣贤都在国家还没有发生祸乱的时候就致力于治理，在国家还没有陷入危机的时候就保障国家的安定，让普天之下的人民共同享受太平的福祉，而他们的功绩却因为太平无事显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称赞叙述，百姓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是多么幸运啊。近代兵灾劫难的惨烈程度，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再加上水灾、旱灾、瘟疫、蝗灾，大风、地震等各种各样的天灾，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又加上土匪四处兴起，进行抢掠劫盗，百姓无法防御，也无处控告。而且还发生了同室操戈的情况，大规模地发起战争，炮声如雷，子弹如雨，每开一炮，就会有无数人死亡，更何况有很多炮，城镇常常连续多日不断开炮呢。再加上飞艇时常临空，地雷密布，杀人的方法无奇不有，那些随着炮弹、地雷、弹雨而粉身碎骨的士兵和百姓，多得数都数不清。而正处于战场的百姓，他们的房屋和财物，全部化为乌有，如果没有预先逃走，也会被掳掠，导致妻离子散，孤苦伶仃、漂泊无依，呼天喊地，也没有人来救援。而附近战场的地方，以及军队经过的区域，那些奸淫掳掠的惨烈场景，让人不忍听闻和目睹。为什么上天既然生了百姓，却不给百姓幸福，反而给百姓带来灾祸，这究竟是什么心思呢？要知道顺应正道就会吉祥，违背正道就会凶险，这是不会有差错的，祸福不是凭空而来的，都是人自己招来的，不是自己作孽就绝不会招来上天降下的灾祸，种下这样的因就绝对逃不过这样的报应。佛经中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畏惧恶因就不会造作恶业，自然也就没有恶果，畏惧恶果的人在承受恶果的时候，又会造下恶因。因为在承受恶果的时候，仍然彼此残害，互相仇杀。世人所造的恶业，主要有三种，即杀生、偷盗、邪淫。偷盗和邪淫这两种恶业，愚笨顽劣的人会受到形势的限制，贤能智慧的人会用道义来约束自己，所以还不至于太过分。至于杀生的恶业，全世界的人，无论聪明还是愚笨，贤能还是不贤能，极少有不犯的。因为贪图口腹的滋味，有的人用智谋去捕捉，有的人用钱财去购买，获取那些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生物，进行各种切割烹煮，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并滋养自己的身体。再加上要侍奉父母以尽孝道，祭祀祖宗以追念先人，祭拜神灵以祈求福运，宴请宾客以畅快心情。凡是属于冠礼、婚礼、丧礼、祭礼，没有不用肉作为礼仪的，如果不用肉，似乎就违背了道理和德行，没有脸面面对他人。却不考虑这些生物同样有形体，同样有灵性，同样会躲避凶险趋向吉祥，同样贪生怕死。怎么忍心因为仅仅是虚妄产生的馋念，以及无关紧要的空场面，就让这些生物遭受斩杀、切割、烹煮的痛苦，来期望自己身心安乐，诸事顺遂呢。这没有别的原因，是被世俗的教化所局限，相互习惯形成了风气，没有深入思考才导致这样的。只有我们的如来佛，洞察明白三世因果（前世、今生、来世的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所以让一切众生，不要造杀生的恶业。因为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眷属，都在未来会成就佛道。所以《梵网经》中说：“如果是佛弟子，因为慈悲心的缘故，行放生的善业，一切男子都是我的父亲，一切女子都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的，所以六道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害并食用他们的人，就是在杀害并食用我的父母。”这里说的一切男子、一切女子，总的包含了六道的一切众生，并非单单指人道的众生。所以接下来就说，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的，所以六道众生，都是我的父母，如果有这样的想法，救济他们还来不及，怎么敢杀害呢。《入楞伽经》中说：“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循环不止，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之人、侍奉之人的。很容易就会投生到鸟兽等身体中，怎么能在它们之中获取来食用呢。菩萨看待一切众生，如同自己的身体一样，想到肉都是从有生命的生物中来的，怎么能食用呢。”如来以大慈悲心，希望一切众生都能得到安乐，脱离生死轮回，因此特意为众生说这些预先自救和救他的方法。倘若对动物都不忍心杀害，希望它们能各得其所，就绝对不会残害百姓，让百姓遭受各种痛苦，甚至死亡。而且不要说人畜相互转变，因果循环，谁亲眼见过。要知道佛把妄语（说谎）作为戒律，一定不会自己说妄语来欺骗人。世间中等以上的人，尚且不肯说妄语来丧失自己的品行，何况佛是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导师，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慈父，怎么会有自己制定法则却又自己违反的道理呢。由此可知佛说的话，毫无疑义。何况我们这里的《春秋传》以及二十二史中，善恶报应以及生死轮回的事迹有很多，可惜世人大多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也都没有详细考察，就忽略过去了，以至于都陷入了不知道因果的万丈深坑中，所以遭受了这种共同感召来的惨烈报应。一切百姓，没有不希望安乐长寿，家门清泰的，然而每天捕杀各种生物来吃，这和跳进火坑来寻求清凉，喝毒酒来祈求长寿有什么不同呢。所做的因，和所期望的果相反，怎么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呢。今年水灾旱灾，几乎遍布全国。又经历了几处大规模的战争，米价贵得像珍珠一样，百姓生活艰难。幸好稍微安宁平静了一些，然而元气一时难以恢复，战死的冤魂还没有得到安置，由于他们的戾气凝结，难免会有瘟疫流行。我没有什么智慧，怜悯我的同胞们遭受这样的惨烈劫难，想要平息后续的祸患，因此不考虑自己的平庸愚笨，于是遵循如来慈悲救济众生、一视同仁的道理，陈述预先平息天灾人祸的方法。倘若大家能放开眼界，体会古今圣贤宣扬仁爱百姓、爱护万物的心意，以及如来把一切众生都看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的道理。大家都一起戒杀护生，吃素念佛，努力敦厚伦理纲常，各自尽到自己的本分，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自己践行并感化他人，祈求普天下都形成良好的风气。人心一旦回归善良，自然的祥和之气就会到来，将会看到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富，慈善之风盛行而战争永远平息，礼义兴起而强暴的行为不再发生。如果是这样，那么即使处在末世，也和上古时代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了，这是多么快乐啊。倘若每个人都秉持这种改变天意的心力，也不是做不到这些。另外在曾经的战场地，尸骸四分五裂，很多被填埋在沟壑中，那些尸体的物质被鱼虾食用，带有怨恨并且已经腐烂的尸体物质，必定有很大的毒性，人如果食用这些鱼虾，必定会遭受瘟疫之灾。所以大战之后，常常会有大的瘟疫，都是因为贪图口腹之欲导致的。何况这些鱼虾既然曾经食用过人的尸体物质，人又怎么忍心再食用它们呢，如果食用，这和吃人又有多大的区别呢。我既没有修行的道力，又没有财力，只能用这些空话，姑且表达我的愚笨和诚意。恳请阅读的各位君子，各自因为爱惜自己而爱惜万物，让万物和我们自己都能在天地之间安乐地生存繁衍，那就太幸运了。（原文：3000字；译文：4400字） 

0388 因果为儒释圣教之根本说

因果报应，是出世和入世的圣人，用来治理天下、度化众生的重要凭借。然而世人不仔细考察，有的人认为这是佛教的言论，就多方进行破斥；有的人认为这是浅近的道理，就轻视地把它放在一边。凭借着自己世间的智慧和能言善辩，长久地沉溺在邪见的浊流中，凡是他们所议论的，都不是圣贤用来修身和治理他人的根本之道。这就使得善行无法得到劝勉，恶行无法得到惩戒，其弊端就发展到人们为了名利和权势地位而竞争，甚至到了杀人遍野、满城的地步还不停止。唉，真是悲哀啊。因果报应的言论和事实，在经书中以及历史记载中有很多。在《尚书》中就说：“顺从正道就吉祥，依从叛逆就凶险，就如同影子和回声一样。做善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吉祥；做不善之事，上天就会降下各种灾祸。”这还可以说只是论述了现世以及子孙的情况。至于《洪范》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和六极（夭折、疾病、忧患、贫穷、丑恶、懦弱），如果不推究人们前生的因，专门把它们归结于君王的政治，那就成了无稽之谈，这难道是大禹和箕子用来教导万世的本意吗？而且五福中的长寿、康宁、崇尚美德、善终，六极中的夭折、疾病、忧患、丑恶、懦弱，难道是君王能够操控权力而使人们这样的吗？其中只有富有和贫穷，或许可以由人来决定，其余大多是前世的因缘所感召。而这里的“恶”，指的是面貌丑恶，并非是指残暴凶恶，如果解释为刚愎自用，难道是说君王用威严强制使人们变得残暴凶恶吗？孔子为《易经》作注解，在《文言传》中说：“积累善德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福庆；积累不善之事的家族，必定会有更多的祸殃。”在《系辞传》中说：“推究事物的起始，归纳事物的终结，所以知道生死的道理，精气聚合成为万物，游魂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形态，因此知道鬼神的情状。”这难道不是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说法吗？至于《春秋左传》以及二十二史中，善恶报应、生死轮回的事情，那就多得写都写不完，《二十二史感应录》两卷，不过是在众多事例中留存了其中的千百分之一罢了。由此可知，儒家学者不相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理，不但违背了佛经，实际上也是违背天命、侮辱圣人的言论。否则六经就不是儒家学者所尊崇的书籍，而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以及历代编写史书的人，都成了迷惑世人、欺骗百姓的罪人了，有这样的道理吗？如果没有三世因果（前世、今生、来世的因果），那么上天给予人们的，就会不公平，这样一来做善事的人就成了徒劳，做恶事的人反而得逞了。只有因为前世的功劳和过错不同，才导致今生的享受各不相同，正所谓“长久地配合天命，自己寻求更多的福分”，祸福不是凭空而来的，都是人自己招来的。所以佛经中说：“想要知道前世的因，今生所承受的就是；想要知道来世的果，今生所做的就是。”明白了这些，那么痛苦、快乐、吉祥、凶险，都是自己的罪业和福报所感召来的，不是从天而降，也不是别人给予的，因此君子会修养自己的品德，安于自己的本分，对上不埋怨上天，对下不责怪他人。所以佛经中说：“菩萨畏惧恶因，众生畏惧恶果。”畏惧恶因的菩萨就会用持戒、禅定、智慧来制伏自己的心，让贪婪、嗔恨、愚痴的念头无从生起，他们的起心动念、言行举止，无一不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和万行（种种善行）、利人济物的道理，等到积累的功德达到纯熟的程度，就会福慧双全，透彻地证悟自己的本心，从而圆满成就佛道。众生不知道果是由因招来的，心中念念生起贪婪、嗔恨、愚痴，表现在行为上，就无非是杀生、偷盗、邪淫罢了。然而偷盗和邪淫这两种恶业，智慧高的人会用道义来约束自己，愚笨的人会受到形势的限制，还不至于太过分。而杀生吃肉，人们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因此有的人用智谋去捕捉，有的人用钱财去购买，获取那些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生物，进行宰杀、切割、烹煮，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滋养自己的身体，还用来侍奉父母、祭祀祖宗、祭拜鬼神、宴请宾客，只追求自己的快乐，不考虑那些生物的痛苦，全世界的人都是这样。杀生的恶业积累得久了，就会引发战争、水灾、旱灾、疾病、瘟疫等灾祸，业报的果报已经成熟，就无法逃避，即使心生畏惧，也没有什么益处。因此如来怜悯众生，让他们爱惜动物的生命，千万不要吃肉，如来仁爱百姓的心意，极其深远，哪里只是爱惜动物而已呢。我的同乡幼农王居士，前世种下了德行的根本，深信佛教，天性廉洁，效法杨震的“四知”（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修行持守严格明了，效仿曾子的“三省”（每日多次自我反省），无论做官还是居家，只把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作为自己的志向和事业。他深切地痛惜近年来战争的惨烈，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和夫人一起坚持长期吃斋。而且还极力提倡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戒杀护生、吃素念佛，期望杀生的恶业平息从而天下太平，仁爱之风盛行从而人民安乐。他又希望子孙世代遵守这些规矩，请求我阐发因果的至理，让子孙有所遵循，这也可以说是知道根本了。天下得不到治理，是因为家庭没有良好的教育，导致有天资的人，变得狂妄；没有天资的人，变得愚笨顽劣，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国家和社会的福气。由此可知，教育子女是治理天下、实现太平的根本，而教育女子尤为重要，因为今天的贤良女子，日后就会成为贤良的妻子和母亲，一个人如果能得到贤良母亲的教育，贤良妻子的辅助，怎么会不成贤人呢？所以说，教育子女是天下太平的根本。（原文：2100字；译文：3200字） 

0389 普劝戒杀吃素挽回劫运说

实在是太严重了，世人习惯了残忍的行为，事事都把杀生当作一种礼仪，却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一切众生，和我们一同生在天地之间，同样拥有血肉之躯，同样禀受有知觉的本性，同样知道趋吉避凶、贪生怕死。更何况佛经常常说，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够成就佛道，都在无量劫以来，彼此之间互为父母、兄弟、妻子、眷属。怎么能因为我想要报恩报德、祈福祈寿，或者祭祀天地神灵，以及祖宗，或者奉养父母，或者宴请宾朋，或者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滋养自己的身体，就一一都通过杀害各种生物的生命，来表达我的诚意、让我自己开心，却不考虑它们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以及辜负了前世彼此互为亲属的大恩呢。而且天地以爱惜生命为美德，儒家学者以天下苍生为自己关怀的对象，为什么竟然不产生恻隐之心和爱护万物的仁心，以至于形成了弱肉强食的残暴行为呢。爱护万物的人才能仁爱百姓，仁爱百姓的人必须爱护万物，倘若对于不同种类的生物，尚且不忍心残害，就绝对不会反而忍心残害同类的百姓。如果把残害生物当作平常的事情，那么必然会发展到杀人满城遍野的地步，不仅不会产生怜悯之心，反而会以此为快乐、感到快意，实在是因为杀生的习惯一旦养成，仁心就丧失了。至于祭祀天地和圣人，难道没有黍稷（粮食）、蔬果来表达诚意吗，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杀害生物的生命来祭祀呢。我们生在天地之间，受到天地的覆盖承载，本来就应该积德行善、施行仁爱，来弥补天地化育万物的不足。如果说到报恩，纵然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天地恩情的万分之一，难道那些腥臊臭秽的牛羊猪等肉，就能报答吗。何况天帝和天人，喜欢清净香洁，怎么会享用这些污浊臭秽的气味呢。这大概是用自己贪图口腹的心思，去揣测天地的心意，又把水陆神灵的待遇用来对待天地，这对天地的污蔑和亵渎太严重了。至于文武圣庙，春秋两季的祭祀，各省、府、州、县，都宰杀牛羊猪等来祭祀，说是为了报恩酬德、尊崇圣人、重视道义。清光绪元年，在陕西省城的文庙，秋祭的前一天，我因为前往行礼拜谒。在大成殿内，牛羊猪等，各自陈列在架子上，都是完整的身体，只是剖出了它们的脏腑而已，那污浊的气味，凄惨的样子，刺眼刺鼻，让人不忍听闻和目睹。当时我刚到十五岁开始立志学习，还效仿韩愈、欧阳修排斥佛教，不禁深深地叹息，说怎么能用本应敬奉圣人的事情，却去亵渎圣人，竟然到了如此极端的地步。试着让那些祭祀的人，在这个殿中过夜，让他们仔细看看这些生物的样子，闻闻这些气味，他们必定会极力拒绝不肯。难道那些效法尧舜、遵循周文王、周武王之道，作为万世师表、百代儒宗的大圣人，反而会甘心享用这些臭秽不堪的东西，并且享用它们的祭品吗。等到了戟门外东边，是杀牛的地方，看见一个大锅，里面的水，污秽不堪，是洗牛的水，一想到这些，就想要呕吐。唉，为什么如此污浊，却用来作为敬奉圣人的礼仪呢。黍稷（粮食）本身并不是最芳香的，只有光明的德行才是最芳香的，为什么不用黍稷、蔬果来表达诚意呢。而天下两千多个县，每年两次，亵渎污辱文武二圣，让数万生灵，一同走向死亡之地，实在是侮辱圣人、残害生命的大罪。为什么没有尊敬圣人、爱惜动物生命的贤德之人，站出来永远革除旧例，特地制定新的章程，让文武二圣的英灵，不受到这种熏染污染，让数万生命，不成为祭祀用的肉，来充当祭祀者的食物呢。圣人以仁爱百姓、爱护万物为胸怀，怎么会愿意因为污蔑自己，而让数万生灵，一同走向死亡之地呢。关帝在世的时候，精忠之心贯穿日月，浩然正气充满天地，富贵不能使他迷惑，贫贱不能使他改变志向，威武不能使他屈服，去世后成为玉泉山的神灵之王。隋文帝的时候，智者大师到玉泉山，关帝特意运用神力，创建寺庙，又请求智者大师授予他戒律，把这作为修行菩提的根本，并且愿意拥护佛法。（见于《关帝全书》以及《玉泉寺志》）所以天下的丛林寺院，都称关帝为伽蓝菩萨，并且和韦驮菩萨一起镇守山门。一千多年来，关帝护国护民，被尊奉为帝君之位，难道会甘心享用这些污秽不堪的生牛羊猪等，把它们当作美味并且享用它们的祭品吗。即使是世间最下等、最贪吃的人，也不至于甘心享用这些臭秽的东西，难道能说关帝会甘心享用吗。为什么竟然把文武二圣看得如此卑劣，到了这种程度啊，真是悲哀啊。肯定会有明白至理、切实恭敬圣人的贤德之人，站出来革除这种侮辱圣人、残害生物的陋习，我不禁满怀希望地祝愿着。至于祭祀祖宗，本来就应该用黍稷、蔬果来表达敬意，怎么可以特意杀生，或者从屠夫那里购买肉来祭祀呢。古人祭祀祖先，尚且寻求仁者种植的粮食，现在为了表达我追念先人的诚意，却让那些生物，都遭受被杀、被切割的悲惨命运。这不仅失去了我们的恻隐仁爱之心，也大大违背了尊敬祖先的道理，用杀生的行为来表示敬意，这是大逆不道的。何况祖宗既然不是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圣人，必定会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和三途（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不为他们积累福报，让他们超升，就已经失去了作为后人应尽的责任，怎么可以恣意杀生，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呢。至于奉养父母，素食难道没有美味可口的味道吗，而一定要吃肉食，让我的亲人陷入生生世世被杀，来偿还因为接受我的孝养而产生的怨债吗。如果不知道三世因果（前世、今生、来世的因果）、六道轮回的事理，还有可以原谅的地方。现在人畜轮回，报应明显，这些事迹散见于二十四史以及各种书籍记载中，却仍然固执地坚持陋习，不肯改革，一定要让我和我的亲人，一同承受这样的报应，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丧心病狂，就像用砒霜、毒酒侍奉亲人，却期望亲人享受长寿安乐吗。真是悲哀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等事迹，在各种史书中有很多。想要大致了解大概情况，应当看看《欲海回狂》，第四十三、四、五页，“形灭神存类”的六个问答，自然可以大致了解。另外佛菩萨想要人们戒杀放生，以大慈悲心，示现为不同的生物种类。等到被杀害之后，人们才知道是圣人示现，希望人们不敢杀食各种生物，期望彼此都能得到解脱。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全部写出来，应当看看《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卷一，第三十页，“物类现相”的一段文字，自己就知道大概情况了。希望各位读者，一同生起正确的信念。）所说的宴请宾朋，本来是为了畅快地叙述心中的情怀，疏通情感，为什么要用杀生这样残忍的事情，来佐助这清雅的筵席呢。那些生物和我以及我的朋友，并没有杀父之仇，为什么要用它们的肉，摆上我的筵席，来作为宾客欢娱的助力呢。试着想一想其中的前后因果，纵然想吃也难以下咽了。世人娶妻生子，本来是为了延续祖宗的血脉，这是最吉祥的事情，如果用肉食，那还有比这更凶险的吗。我想要夫妻偕老，子孙繁衍，却让那些生物，有的遭受离群的悲哀，有的遭受刀砧的凄惨，在清静的夜晚自己想一想，这样安心吗。而且人们每当遇到祝寿、娶妻、生子等吉利的事情，或者无意中，谈到死丧等字，主人就会不高兴，要是有破坏器具等事情，就会说是不吉祥。为什么杀害各种生命，切割、烹煮，一直到咀嚼食用，反而把这当作快乐、当作礼仪、当作吉庆的事情，这究竟是什么心思呢，只是习惯了而没有思考罢了。如果说到自己享用食物，更不应该杀生，应当想一想我生在世间，对百姓和万物有什么功德。对祖宗和父母有什么福泽。现在承蒙祖宗和父母的庇荫，生活富裕，不极力做善事，来增加我祖宗和父母的福报。反而恣意杀生吃肉，这不仅对自己不利，也将会连累祖宗和父母。而且禀受着父母给予的身体，每天用生物来滋养，时间久了，气质就会随之改变，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现在简略地引用一些证据，希望知道自爱的人，能够努力断绝这种嗜好。《万善先资》中说，孕妇吃兔子肉，孩子就会是缺唇。吃麻雀肉，孩子就会是雀目（一种眼病）。吃螃蟹肉，孩子大多会横生（难产的一种情况）。吃鳖肉，孩子就会脖子短、头缩着。吃鳗鱼、泥鳅、鳝鱼，孩子大多会难产。吃田鸡肉，孩子大多会喑哑。《大戴礼》中说，吃肉的人勇敢而凶悍，吃谷物的人智慧而灵巧。这都是气质随着生物的气质转变而导致的。因为我们父母所遗传的气质，由于吃肉的缘故，让它潜移默化地变成了生物的气质，这就是大不孝。曾经见到治疗刎颈但气管未断的伤者，活割乌鸡肉，贴在伤口处，伤口愈合后，那处仍然会长出鸡毛。贴在外面的肉，那一处仍然是畜生的特质，想想一辈子吃肉滋养身体内部的情况，能不感到恐惧，从而去保存我们所禀受的父母给予的身体吗。何况肉都含有毒素，因为在被杀的时候心中的怨恨凝结其中，所以吃肉的人，大多会生疮病，瘟疫流行的时候，吃肉的人大多容易被传染，吃素的人，极少有这种忧患。凡是想要解脱怨业、保养身体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些。有人说，用三牲（牛、羊、猪）五鼎（古代祭祀或宴会时用的礼器），借助这些物品来表达诚意，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古代圣贤所制定的礼法都是不对的吗。回答说，圣贤是随着当时的习俗来制定礼法的，本来就不是最究竟的真实意义。现在既然知道人畜轮回的事实，本来就应当舍弃权宜之计、依从真实的道理，怎么可以执着于权宜之计而废弃真实的道理，来伤害天地爱惜生命的美德，来丧失我们心中不忍的仁心呢。何况借助物品来表达诚意，为什么不选取黍稷、蔬果，而一定要选取血肉污秽的物品呢。难道说天地和孔子、关羽，会甘心享用这些秽物，而厌恶那些清雅的食物吗。这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习惯了而不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罢了。至于祭祖、奉养亲人、宴请宾客、自己享用食物等方面，都可以回过头来反思就会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都应该改变旧有的做法，所以不再详细叙述。又有人说，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通通不杀生吃肉，必定会导致畜生繁衍，遍布世界，那该怎么办呢。回答说，世人所吃的，都是人们让它们繁殖生长的，那些猪、羊、鸡、鸭等，只要让它们的雌雄分别在不同的地方，那么不到十几年，就会永远断绝它们的种类了。何况虎豹豺狼、蛇蝎蜈蚣，人们都不吃，为什么从古到今，它们竟然没有遍布世界呢。要知道吃肉的人多，那么猪、羊、鸡、鸭等，人们就会设法让它们多繁殖。实际上多半都是贪图口腹之欲、不惜动物生命的人，随着业力而承受果报，托生到这些生物中，来被人杀食罢了。所以《楞严经》中说，贪婪和爱欲共同滋长，贪婪不能停止，那么世间的卵生、化生、湿生、胎生等生物，根据力量的强弱，依次互相吞噬。因为人吃羊，羊死后投生为人，人死后又投生为羊，如此乃至十类生物，死死生生，互相吞噬。《梵网经》中说，如果是佛弟子，因为慈悲心的缘故，行放生的善业，一切男子都是我的父亲，一切女子都是我的母亲，我生生世世没有不是从他们那里受生而来的，所以六道众生，都是我的父母，而杀害并食用他们的人，就是在杀害我的父母。《楞伽经》中说，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循环不止，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之人、侍奉之人的，很容易就会投生到鸟兽等身体中，怎么能在它们之中获取来食用呢。大乘经中，像这样说的，多得难以全部记录，看看佛所说的，就可以知道杀生吃肉，带来的灾祸非常深，人畜循环，互相杀食，还仍然执迷不悟，那就成了如来所说的可怜悯的人了。要知道战争劫难，都是由杀生引起的，世间一天所杀的生物，不知道有几万万兆，由于杀生吃肉的人的恶心，和被杀害的各种生物的恨心，凝结成为战争劫难。十多年来，中外的战争，遭遇死亡的人，有几万万。而且何况天灾屡屡降临，水灾、旱灾、瘟疫，大风、地震，海啸、河水泛滥，土匪、盗贼，各种灾难，层出不穷，谷米昂贵，百姓生活艰难。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再不生起一种自我怜悯、怜悯他人，自我伤痛、伤痛他人的心，来期望挽回劫难，那么我们作为位列三才（天、地、人）之中、作为万物之灵又有什么可贵的呢。怎么能忍心让具有可以成为尧舜、可以成佛的心性的人，长久地沉沦在互相杀食的业海之中，无法超脱出来，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原文：4200字；译文：6300字） 

0390 冯平斋宜人事实发隐

人活在世间，无论是行善还是为恶，都需要他人的辅助，才能够有所成就。即使是天生聪慧、具有极高天赋的圣人，尚且需要贤良的母亲和妻子，来辅助提升其道德修养，更何况是那些天赋不如圣人的人呢。因此，太任在怀孕期间就施行胎教，使得文王生来就具有圣人的品德。所以《诗经》称赞文王能够给自己的妻子做出榜样，进而影响到兄弟，最终治理好国家。然而，这只是从文王的角度来说的。如果论及太姒的品德，她当然也能够辅助文王践行道德。就如同两盏灯相互照亮，会更加光明；两只手相互搓洗，才能洗得更加干净。看看“思斋太任，太姒嗣徽音”这句话，就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了。由此说来，世间缺少贤能的人，是因为世间缺少贤良的母亲和妻子。确实，妻子能够暗中帮助丈夫，母亲能够通过胎教影响子女。况且子女在初生的几年里，每天都在母亲身边。亲身受到母亲美好品德的熏陶，常常接受母亲的教诲。子女的性情会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转变，这是自然而然、不期然而然的事情。我常常说，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又常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对于天资聪慧的人，如果有贤良的母亲来培育塑造他，有贤良的妻子来辅佐帮助他。自然可以做到心意真诚、内心端正，弘扬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不得志时就独善其身，得志时就兼济天下。即使是天资平常的人，也能够循规蹈矩，做一个安守本分的良民。绝对不会做出违背常理、触犯本分的事情，去为非作歹，给生养自己的父母带来耻辱，成为社会的祸害。可惜的是，世上的人糊里糊涂，不用尽人伦、安守本分的道理去教育女子，让她们每天只知道致力于梳妆打扮，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讲究。日后她们成为人妻、人母，不但不能帮助丈夫、教育子女，使他们成为善良之士，有的或许反而会引导他们成为恶人。由此说来，教育女子这件事，比教育男子重要得多。而我所说的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以及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确实是真实的话语。近代以来，学风大开，女子进入学校学习，大多被那些不懂得教育根本的教员所误导。从此以后，女子们不再把尽人伦、守本分，使家庭和睦、辅助丈夫、教育子女当作自己的事情。她们各自都想要掌握政权，成为长官。超出自己的本分去谋划考虑，逐渐养成了狂妄的习性，这也实在是令人感慨啊。怎么才能有治理百姓的人，极力提倡女子在家庭中培养良好的品德和能力呢？使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效果，在不知不觉、毫无形迹中得以实现，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因为这个缘故，我对冯宜人的事迹，有了更深的感触。冯宜人，是包培斋居士的贤妻。她生来就有与众不同的品性，自幼就熟悉女德的教诲。在家时孝顺父母，出嫁后孝顺公婆。而且她深信佛法，修行持守非常严谨。包先生起初对此并不以为然，时间久了，也被她所感化，开始长期吃斋念佛了。因为包先生具备聪明卓越的资质，又每天与端庄静默、守本分、尽人伦的冯宜人相处。冯宜人的至真性情能够感化他人，在不知不觉中对包先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包先生本就是明智通达的君子，清正廉洁如同清水一般。在他做官游历期间，对于那些收入，凡是不知道来源的，他尚且担心可能会有违背因果之处。一定会态度严肃地进行劝诫，详细询问收入的来源，直到做到问心无愧才罢休。他又常常告诫自己的儿子，不要进入政界。还担心儿子可能难免进入政界，所以又说：“政界中的钱，只有每天办事应得的薪俸，可以领取。否则都属于非分之财，最终都必须偿还，不可不谨慎。”冯宜人侍奉亲人、辅助丈夫、操持家务、教育子女的美好事迹，以及她戒杀放生、救济贫困、尽力忏悔前世的业障、专心修习净土法门的种种美好行为，都足以成为世人的楷模。到她临终前的三天，她恳切地告诫家人不要厚葬她，要求用薄棺和布衣下葬。她认为真正的自己已经离去，怎么能为了这虚幻的躯体，浪费金钱，糟蹋财物呢？何况丝绸的来源，都起始于杀生。用丝绸来送葬，是把罪业加在死者身上。这与亲爱之道，大相违背。在临终的前一二日，她显现出各种痛苦的样子，让人觉得十分难堪。最终她得以见到佛的光明，结印后离世。这大概是因为她前世的根基深厚，现世的行为淳朴美好。又因为包先生深知其中的要义，于是教导家人都为她助念。绝不提及诀别之类的事情，也不流露出丝毫的哀痛之情。还请来精通佛法的女性友人，常常为她开导。有六位比丘，相继为她助念。一直到第二天入殓时，都没有发出哭声。所以使得她的神识不产生爱恋之情，得以实现往生的愿望。那么包先生成就冯宜人的净土修行之业，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法华经》中说：“善知识，是大因缘，能够教化引导，让人得以见佛。”冯宜人固然是包先生的善知识，包先生也是冯宜人的善知识。这就是所谓的善人与善人相遇，彼此相得益彰。像冯宜人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当世妇女的榜样。而包先生在她临终时的助念行为，以及其他各种举动，实在足以成为修习净土法门者的家人，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的典范。所以我特意将这些事迹表述出来，以此来劝勉那些敬爱亲人的人。更多详细的事迹在其他地方，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了。（原文：2400字；译文：3600字） 

0391 康母往生纪念册发隐（为康寄遥作）

父母的恩情，即使用尽一生也难以报答。孝道作为一种道德准则，其涵盖的范围极其广阔，没有什么能超出它的范畴。如来的伟大教义，是以孝道作为根本。菩萨看待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一切众生，都把他们当作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所以地藏菩萨发下了“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宏大誓愿。《梵网戒经》把孝顺当作达到至道的方法。不仅要求人们孝顺父母、师长、僧人这三宝，而且要求人们对一切众生，生起慈悲之心、孝顺之心，用方便的方法去救护他们，做到戒杀放生。因为一切众生，都是我们前世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由此说来，佛教所倡导的孝道，往前追溯到无始之时，往后延伸到无尽的未来，没有不被它涵盖包容的。所以莲池大师说：“父母得以脱离尘世的污垢，做子女的孝道才算成就。”那些依仗着现世为父母操劳、侍奉供养的孝道，就来诽谤佛教为不孝的人，是固执地坚持自己如同井底之蛙般的见识，说出这种如同盲人没见过大海一样的荒谬言论。作为子女，父母的德行，本来就应该加以彰显表彰。而表彰的方法，关键在于亲身践行。必须克制自己，使言行符合礼的要求，防范邪恶，心存真诚。知道自己的过错就一定要改正，见到符合道义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明白因缘，认识果报，戒杀放生。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自己修行并感化他人，一同往生净土。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即使别人不知道他父母的德行，也会因为敬仰他的德行，进而敬仰他父母祖宗的德行。认为他暗自修行已经很久了，所以才有这样优秀的后代。否则，纵然父母祖宗有美好的德行，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因为这个人不成器，别人一定会怀疑他的父母祖宗虽然有美好的德行，或许还兼有隐藏的恶行。不然的话，有着美好德行的家庭，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不成器的子孙呢？因此可知，树立自身的品德、践行正道，就是对父母祖宗德行的彰显表彰。作为子女，应该怎样心怀敬意、在独处时也谨慎行事，亲身实践，以期望不辜负父母的生养之恩呢。至于名人所写的哀悼的诔文、记述生平的志铭，那都是次要的事情了。康母的德行，都具体地体现在那些挽诔、志铭之中，所以就不再赘述了。我希望康先生以孝顺父母的心意，好好守护父母给予的身体。不要让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起心动念，稍微违背正确的道理，从而失去孝道。这些话虽然似乎宽泛不切近实际，但实际上是儒家和佛教正本清源的道理。倘若康先生和阅读这本纪念册的人，各自都加以勉励，那就是天下国家的大幸了。哪里只是让康母增添光荣呢。（原文：1300字；译文：2000字） 

0392 江母郭太夫人西归事略发隐

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只是由于后天的习性不同，才使得差距越来越大。”又说：“只有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者是不会改变的。”像孟子这样贤能的人，尚且会随着世俗和所受的教育而有所改变。而上等的智者和下等的愚者，这样的人是很少的。那么众多的百姓，习惯了善就会向善，习惯了恶就会变得邪恶。那些不被善恶所改变的人，大概在百千万亿份中只有一二份罢了。江味农居士，为人端庄谦逊，有着古人的风范。他修行持守诚恳而严密，只期望能得到真实的益处。凡是那些谈论玄虚、说妙论道、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习气，他一概都没有。我虽然钦佩他天性淳朴笃厚，心想他的家庭对他的培育，必定有远超常人的地方。等到看到郭太夫人西归的事略，才知道江居士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滋养特别深厚。由此可知，世间有贤良的母亲，才会有贤能的人。古代的圣母，进行胎教，大概是在孩子的禀性气质最初形成的时候就加以培育，并且一定期望孩子通过后天的习惯养成和先天的本性相融合。世人用“太太”来称呼女子，是因为太姜、太任、太姒这三位圣女，各自都能够辅助丈夫、教育子女，从而开创了八百年的王业，所以用这个称呼来赞誉那些有德行的女子。我常常说治国平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又曾经说教育女子是齐家治国的根本，大概说的是女子能够尽到妇道，辅助丈夫、教育子女这方面。无奈如今的女子，大多都不守本分。妄想揽取政权，做大事，却不知道从家庭中进行培养。这正所谓用万国九州的铁，也铸不成这样一个大错。因此世道人心，越来越趋向于低下。天灾人祸，频繁地出现。虽然这是众生共同的恶业所感召来的，实际上是由于家庭失去了教育所导致的。所以有天资的人，养成了狂妄的习性。没有天资的人，变得与愚顽的人一样。假如他们各自都能得到贤良的母亲来培育塑造，那么人人都可以成为善良之士。不得志时就独善其身，得志时就兼济天下。哪里还会出现上面的人没有道德规范，下面的人不遵守法律，各种弊端层出不穷，百姓生活艰难的情况呢？江母真是有美德啊，起初她通过孝顺公婆、严格教育子女、诵经念佛，来感化她的儿子。而江味农居士，又特别扩充了母亲的教诲，精心研究佛学。能够用净土法门的利益，预先对母亲进行劝诫晓谕。等到母亲临终的时候，他又多方进行助念。使得母亲能够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可以说江居士在侍奉亲人方面非常诚笃，没有留下什么遗憾。然而他还不认为这样就足够了，又希望世上的孝子贤孙，都能用这种方法来成就自己的亲人。亲人在世的时候就委婉地进行劝诫晓谕，让他们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生起信心和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亲人去世之后就竭诚尽敬，一心念诵佛号，来祈求亲人在莲花中的品位升高，迅速证得无生的境界才罢休。这就是江母西归事略中隐藏的意义，所以特意为大家阐发说明。（原文：1200字；译文：1800字） 

0393 陈了常优婆夷往生事迹兼佛性发隐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然而佛和众生，他们的心念、行为以及所享受到的果报却截然不同，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佛能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而众生却背离觉悟，契合尘世的迷惑。虽然佛性是相同的，但众生的迷惑和佛的觉悟却有着巨大的差异。所以导致了众生在苦乐、升沉方面，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能够详细考察“三因佛性”的含义，那么就没有疑惑不能破除，也没有人不想去修习了。所谓“三因”，指的是正因佛性、了因佛性、缘因佛性。正因佛性，就是我们每个人本心所具备的微妙真性，也就是诸佛所证得的真实恒常的法身。这种正因佛性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它处于生死轮回中却不会被污染，处于涅槃境界中也不会显得更加纯净。众生完全地迷惑背离了正因佛性，而诸佛则彻底圆满地证得了它。迷惑和证悟虽然不同，但佛性却始终是平等的。了因佛性，这是由正因佛性所引发产生的正确智慧。因为有的众生通过善知识的教导，有的通过经典教义的学习，得以听闻正因佛性的含义，从而有所了悟。知道由于一念的无明（愚痴、迷惑），遮蔽了心性的源头。不明白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境界，当体本来就是空的，却认为它们是真实存在的，以至于生起贪婪、嗔恨、愚痴之心，做出杀生、偷盗、邪淫之事。由迷惑而造下业障，因为业障而遭受痛苦。反而让正因佛性，成为了生起迷惑、造下业障、遭受痛苦的根本。从此有了觉悟，于是就想要从虚妄回归真实，希望恢复自己的本性。缘因佛性，“缘”就是助缘。既然已经有了觉悟，就必须修习种种善法，来期望消除迷惑和业障，增长福德和智慧，一定要让所悟到的本就具备的道理，最终亲自证得才罢休。请让我用比喻来说明。正因佛性，就如同矿石中的黄金，如同木材中的火，如同镜子中的光，如同谷粒中的芽。虽然本来就具备，但如果不了解它，以及不施加冶炼、钻研、磨砺、种植、雨水滋润等助缘。那么黄金、火光、芽苗，就永远没有产生的那一天。由此可知，虽然有正因佛性，如果没有缘因佛性和了因佛性，就不能得到它的益处。这就是为什么佛看待一切众生都是佛，并且想要度化解脱他们。众生由于没有觉悟，不肯修习善法，以至于在漫长的劫数中轮回于生死之间，无法超脱出来。如来于是广泛地设立各种方便法门，根据众生的根机进行启迪。希望他们能够从虚妄回归真实，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佛法的法门虽然很多，但“戒、定、慧”这三学，将其全部涵盖。所以《楞严经》中说：“收摄心念就是持戒，因为持戒而生起禅定，因为禅定而开发出智慧，这就叫做三无漏学。”而在这三者之中，只有持戒最为重要。因为能够持戒，那么就会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这样的行为与佛相近，其心也必定不会与佛相差太远。所以如来在《梵网经》中，为众生保证说：“我是已经成就佛道的人，你是还没有成就佛道的人。如果能够这样相信，戒品就已经具足了。”又说：“众生受持佛戒，就等于进入了诸佛的果位。果位与大觉者（佛）已经相同，真是诸佛的弟子。”所以持戒这一方法，是超凡入圣、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的第一重要途径。假使众生不具备佛性，纵然修习种种善法，也没有成佛的道理。就如同石头不具备黄金的特性，冰不具备火的特性，砖不具备光的特性，沙子不具备芽的特性。纵然施加冶炼、钻研、磨砺、种植、雨水滋润等助缘，一一经历无数劫数，也不会有黄金、火光、芽苗等产生的事情。如果知道了这个道理，谁还会把本性中具备的菩提（觉悟）、涅槃（解脱），错误地当作烦恼、生死呢？难道要唯独让诸佛以及声闻、缘觉、菩萨三乘圣人，享受那真实恒常的快乐，而自己甘愿承受那虚幻妄想的痛苦吗？然而按照一般的佛教教义和修行方法，在凡夫的境地，想要了却生死，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按照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净土的特别法门，那么在现世就都能够了脱生死。如果真的具备了真实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一万个人中绝对不会遗漏一个不能往生的。在末世的众生，只有这一个法门，能够作为依靠。所以佛法的气运越到后来，这个法门就越契合时机，善知识们提倡得也就越恳切。而真实修行持守，得以实现往生的验证，时不时地就能看到。优婆夷（在家修行的女居士）了常，是安徽无为县陈锡周（法名了圆）居士的继配夫人。她姓胡，生性慈善，深信佛法。陈锡周起初不了解佛法，他的长子天寿，非常聪明，却在十四岁时夭折了。陈锡周心想自己居心行事，没有什么大的过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于是对于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的事情，一概认为是不存在的。胡夫人知道他的固执难以改变，就默默地进行修行持守，不让他知道。不久之后，胡夫人怀孕了，临近生产期的时候，忽然得了一场大病。二十九天里，不能言语、饮食，也不能转身。身体热得像火一样，身体瘦得像柴一样。名医都束手无策，完全没有生的希望。一天晚上，她梦到一位老母拿着一把长长的干莲花，说：“你因为前世的业障，得了这场恶病。幸好你有善根，所以我从南海来安慰你。”接着用莲花，从头到脚地拂拭她。说：“拂去业障，好生个好儿子。”胡夫人顿时觉得身心清凉，就惊醒起床，马上就变成了一个健康的人。第二天生下儿子，身体胖厚丰满，与健康的妇人所生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取名为天民，如今已经十五岁了。陈锡周由此才知道佛的慈悲广大，三世因果的事理，真实不虚。从这以后，夫妇俩各自吃素念佛，努力修行持守。对于救济贫苦患难的人，供养僧人、修建寺庙，施舍善书，施舍棺材等事，都根据自己的能力去做。陈锡周归依我（印光），法名了圆。胡夫人写信祈求归依，因此取名为了常。九年的时候，夫妻儿女五人，一同在北京法源寺，受菩萨戒。去年春天，胡夫人想要来普陀山见我，因为先去朝拜九华山。回到上海的时候，正好奉直之间的兵祸即将发生，于是没有来成，她常常把这件事当作遗憾。我安慰她说：“至心念佛，那么每天就与阿弥陀佛和圣众相对，怎么能因为见不到我这个普通的僧人而感到遗憾呢？”因为深受惊吓，所以胡夫人身体瘦弱，很久都没有恢复。陈锡周祈求我开示，我让她作退步想，作已死想，于是她的身体就大大地好了起来。今年春天又生病了，身体瘦弱，不想吃东西。在二月二十八日，正在念佛的时候，看到两个童子拿着长幡，上面写着“西方接引”四个字。她对陈锡周说：“这个兆头对于我来说是幸运的，对于你来说是不幸的。因为我一旦归西，你在内就没有人照顾了。”然而念佛的人，不贪恋生，不害怕死。于是请了四位僧人，诵经、礼忏、念佛二十八天。来祈求如果寿命还没有尽就赶快痊愈，如果寿命已经尽了就赶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从此身心舒适愉悦，完全没有病苦。到了四月初，又觉得不舒服。知道自己的归期将要到了，一心念佛，以求快点往生。初五的时候，全家都为她念佛。又请了师僧换班继续念，昼夜佛声不断，胡夫人只是默默地跟着念。初六午前，让准备洗浴的用具。洗完澡后，穿上新衣，前往佛堂礼拜，供献香花。回来后就把床移到西侧，侧身而卧，只是专心念佛，一概不提及诀别之类的事情。到了亥时，看到佛来了，想要起身礼拜，因为被扶起让她坐着，就做出合掌低头的样子。说：“还有三千声佛号，念完就走。”全家连同僧俗三十多人，都大声念佛，胡夫人于是高声念佛后离世。她面带笑容，房间里有奇异的香气。全家都没有表现出悲哀的样子，又念佛两个小时，才进行安置。第二天午时入殓，头顶还温暖，四肢柔软，香气还留存着。唉，胡夫人可以说是前世有善根，现在遇到了善缘。不表现出世间的儿女情长，破坏正念。只是依靠着多人的念佛声，成就了清净的心。所以得到了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登上那极乐的佛国。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临终这一关，是最为重要的。世上有一些愚昧的人，在父母、眷属临终的时候，就悲痛哭泣，为他们洗身换衣。只图让世人觉得好看，不考虑会给亡人带来的危害。不念佛的人，暂且不去谈论。即使是志向恳切想要往生的人，临终时遇到这样的眷属，大多都会破坏正念，仍然留在这个世界。临终助念，就好像胆怯的人上山，自己的力量不足。幸好有前面的人牵引、后面的人推动，左右的人扶持的力量，就可以登上山顶。临终时正念明显，却被魔一般的眷属的儿女情长等因素破坏的人，就好像勇士上山，自己的力量充足。然而亲友和善知识各自把自己的东西，让他担负。担负得过多，力气耗尽、身体疲惫，只能望着山崖而退缩。这其中的得失，虽然是由他人引起的，实际上是自己往昔劫数中，成全或破坏他人的善恶业力所导致的。凡是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应当成全他人的正念，以及预先向眷属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们各自知道重点在于亡者的神识能够得到好的归宿，而不在于世俗的情面和场面好看，这样或许就没有忧虑了。现在因为讣告到来，所以阐发其中佛性以及助念的隐藏意义，以及胡夫人事迹的大概情况。希望修习净土法门的人，知道应该效法什么。（原文：4200字；译文：6500字） 

0394 大慈悲室发隐

“大慈悲室”，是王母朱夫人的卧室。王母朱夫人，是浙江山阴处士王君楚辰的妻子，也是心三、为广二位居士的生母。大慈悲，本是如来的境界所在，朱夫人怎么能取用这个名号呢？如来在法华会上，让弘扬经典的善男子善女人，进入如来的境界，穿上如来的衣服，坐在如来的座位上。随后解释说：“如来的境界，就是对一切众生怀有大慈悲心。如来的衣服，就是柔和忍辱的心。如来的座位，就是知晓一切法皆空的境界。”又颂唱道：“以大慈悲为居室，以柔和忍辱为衣服，以诸法皆空为座位，处于这样的状态来宣讲佛法。”既然进入了这样的境界，必定没有不穿上相应的衣服、坐在相应座位的道理。朱夫人既然用“大慈悲”来命名自己的卧室，那么她对于这三种佛法以及弘扬经典的实际情况，到底有没有做到呢？回答是：这个问题应当用“六即”的理论来探讨。如果从究竟圆满证得的角度来说，那就只有佛一个人能做到。如果从“理即”（众生本具佛性之理）的角度来说，那么一切众生，无一不是本心本来就具备这些。朱夫人大概是从知晓佛法的名字而发起观行（修行实践），期望证入相似分证（相似位和分证位，修行的较高阶段）的境界。请让我简略地陈述一下。朱夫人二十六岁时，才嫁给王君。王君家里颇为富有，他深信佛法，生性喜好施舍。他独自出资建造了一座有两进的庙宇，用来供奉观世音菩萨和天医神。大概是希望观世音菩萨能闻声救苦，天医神能在冥冥之中消除众人的疾病。而且他还施茶、施药、施灯、施衣，每年都把这些当作常事。他还为放生和珍惜字纸分别设立了会来进行提倡。有十几家亲戚族人依靠他的资助得以生活，族中子弟有很多人靠他资助去求学，因此家道中落。这虽然是王君做的事情，实际上是朱夫人在暗中帮助他促成的。假如朱夫人没有大慈悲心、柔和忍辱心，以及不明白一切法空的真实意义，应当早就会从中阻挠、阻止，否则就会拼命去争论，怎么会最终让家道衰落，自己半生都处于贫困、坚守困苦的境地呢？而且朱夫人在出嫁之后，就吃素食，永远断绝了荤腥。凡是麻油、香果等也不吃，只喝白水。衣服只穿粗布的，绫罗绸缎、裘皮葛衣，脂粉、簪子、手镯等，一概都摒弃不用。白天就纺织、缝纫，夜晚就礼佛、诵经，一整年都不出家门。她沉默寡言，亲戚来访时，除了寒暄之外，就谈论因果报应等事理。她以孝顺侍奉公婆，以品德辅助丈夫，以方法教育子女。世人用太姜、太任、太姒来赞誉女子，称她们为“太太”，很多人其实是有惭愧之心的（觉得自己达不到那样的德行）。像朱夫人这样的人，却是当之无愧的。过了十五年，王君去世了，心三和为广都还年幼。朱夫人上要侍奉年老的婆婆，下要抚养年幼的儿子，历尽了艰辛，就好像忘记了往昔的富有。等到儿子可以上学的时候，她就把出嫁时的衣服首饰都卖掉，来准备学费。她为心三聘娶了娄氏为妻，娄氏还没娶进门就失明了。亲戚族人都劝她退婚，朱夫人完全不听。最终还是娶了娄氏，并且嘱咐心三好好对待她，不要厌恶她。朱夫人起初默默地诵读《心经》，每天有固定的数量。守寡之后，就一心念佛，期望能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宣统元年，朱夫人六十岁了。三月的时候，婆婆去世了。朱夫人亲自料理丧葬之事，因为哀伤和劳累而生病。四十多天里，她面容枯瘦，然而神气却极为清爽。临终前两天，她嘱咐心三和为广准备好衣服和棺材，说：“我后天午后就要去世了。”接着告诫他们说：“希望你们增进品德、修习学业，努力成为完美的人。庄子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你们能体会这个意思，我的心就安了。”朱夫人平常念佛都是默念。到了临终的时候，极其安详舒适。心三问她看到了什么，她说：“不要扰乱我的正念。”她嘱咐在室门点上灯笼，然后就安然坐着去世了。去世之后，她的两手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柔软。唉，她平日的志愿是那样，临终时又如此安静。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是肯定无疑的了。《观无量寿佛经》把孝养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以及受持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具足众戒，不违犯威仪。与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经典，劝人修行，作为往生净土的正因。这十一件事，只要有其中一种，以深切的信心和愿力，回向往生净土，都能如愿以偿。何况朱夫人三十多年来，刻苦地进行清净修行，永远断绝了女子的不良习气，恪守闺中规范。二十年来，一心念佛。深深地厌恶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希望往生到莲花盛开的佛国。临终时儿子询问情况，她还担心扰乱自己的正念。那么如果她不往生净土，还能往生到哪里呢？假如朱夫人不明白一切法空的道理，没有柔和忍辱心，以及大慈悲心。那么在出嫁之初，就会每天注重梳妆打扮，只追求美食和漂亮衣服。怎么会肯吃素食、穿粗布衣服，甘心忍受淡薄的生活，像深山里的老和尚一样呢？至于施舍财物导致家道中落，却依然坚持去做而不后悔，这还不算太难。为儿子聘娶的媳妇失明了，众人都劝她退婚，她却坚持不听，还更加怜惜媳妇。这些都是她大慈悲、柔和忍辱的体现之处。人们都认为这些事情很难做到，而朱夫人却不觉得难，是因为她明白一切法空的道理。否则，人我等种种分别的相状，会横亘在心中。绝对不能做到把别人看作自己一样，把富贵看作浮云，安于贫困、坚守困苦，以佛法为快乐。到了最后她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儿子询问她看到了什么，她还告诫不要扰乱自己的正念。让在大慈悲室的门上悬挂灯笼，随后就坐着去世了。她的心中本来就已经把母子之间的恩爱，以及世间的名誉，都摆脱得干干净净。然而这实在是关键的一点，除非是冥顽不灵的人，当即就会知道其中的道理。而她双手柔软，用来表明她提携贫困和患病之人的品德，作为她慈悲忍辱的证明。唉，像朱夫人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天地间完美的人了。当今的世道，关于家庭和睦、相夫教子的教化，松弛而没有得到弘扬。如果没有发起大慈悲心，以身作则来树立榜样的人来引领，那么世道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古人说：“用言语来教导别人，别人可能会争辩；用自身的行为来教导别人，别人就会听从。”朱夫人无论是对于儒家的道德规范，还是对于佛家的修行，都足以成为典范。她大概是乘着愿力特意来作为闺中妇女的表率、女子的楷模的吧。我生性刚直，学识肤浅，因此隐居在海岛，期望能够隐藏自己的短处、避免过错。而心三居士，错误地把我当作有知识学问的人来看待，写信向我请教。我于是不避忌讳，恳切地提出意见。本以为他肯定会和我绝交，哪里知道他反而对我表示佩服。我知道他的家庭，必定有良好的教育。他把母亲的美好德行和坚贞的心志，没有得到彰显表彰当作遗憾。于是详细地书写了母亲的心性、行为和修行情况，请求我进行叙述，所以我为他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期望世上做父母的以及妇女们，知道应该效法什么。各自好好地教育自己的女儿，期望日后她们能辅助丈夫、教育子女。让有天资的人，都成为修养自身、觉悟世人的贤能之士。没有天资的人，也成为循规蹈矩的良民。那么差不多天下就会太平，人民就会安乐了。这是多么值得祈祷祝愿的事情啊。（原文：3400字；译文：5300字） 

0395 马母姚夫人往生事实发隐

世间的眷属关系，各自都有其因缘，菩萨是乘愿而来，众生则是随业流转，善恶各自以类别相聚，本性的规律没有丝毫差错，这就是《孝经》中所说的“想要了解他的父亲，看看他的儿子就知道了”，以及《易经》传文中所说的“事物以类别相聚，万物以群体相分”。因此，在印度有维摩诘居士，在我们中土有傅大士、庞居士，他们全家都彻底领悟了自己的本性，亲自证得了无生的境界，来去自由自在，获得了大解脱。近来各界的名人，眼界大大开阔，都尊崇佛法，暗中进行修行。安徽桐城的马通白居士，是现今的文学大家，著述非常丰富。起初他也受到韩愈、欧阳修、程颢、程颐、朱熹等人思想的影响，不但不知道佛是什么样的人，而且不知道自己的一念心性，当体与佛没有丝毫差别。等到晚年，他的学识日益精进，见解日益高深，才知道佛是大圣人，佛教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这以后，他每天诵读《金刚经》，同时持念佛号，期望圆满地远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透彻地证悟一心，就在此生，超脱出五浊恶世。他的第三个女儿，名叫君干，很聪明，精通文理，有古代烈女的风范，马通白非常疼爱她。然而她对于佛法，完全没有信仰和向往。后来她得了重病，痛苦不堪，无法忍受，马通白怜悯她，就对着她念《金刚经》。她一听到经文的声音，身心就感到安乐，等到经文念完，又觉得痛苦，马通白于是整夜为她念诵。她忽然起身坐下，制止马通白不要再念，就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并且说：“我对于《金刚经》中所说的道理，全都领悟到了。”她便想要显现出大人的相状，讲解无生的佛法，希望一切听到看到的人，都种下善根，她谎称家里狭小，想要前往医院调养。因为马通白和她的丈夫方时简，一同寓居在京城，租房子一起住，所以屋子不能过于宽敞幽雅。马通白见她意志坚决，就让她的丈夫送她到德国医院，挑选了非常好的屋子安置她。让她的丈夫和医院的侍从都离开，她就合掌坐着去世了。哎呀，真是奇异啊，这与庞居士的女儿灵照，哄骗她的父亲离开座位，她随即就占据座位坐着去世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呢。李木公向来不信佛，听到马通白说起这件事的因缘，全家都归依了佛、法、僧三宝。《普门品》中所说的“应当以什么样的身相得度，就显现什么样的身相来为其说法”，难道不值得相信吗？而她的丈夫方时简，经历了这件事的显现，见识却仍然局限，在记述马君干生平的行状中反而将这件事埋没了，他的罪过实在是不小。如今承蒙马通白的侄子怙庭，把他叔母（姚夫人）往生的事实，以及他的儿子根伟的哀启给我看，我知道马通白和他的妻子、女儿，都有大的来历，不是偶然的。根据记述，姚夫人姓姚，名泽润，自幼受到家庭的教诲，非常熟悉妇道，侍奉父母和公婆非常恭谨。她的婆婆病重垂危时，她割下自己大腿上的肉和药一起熬，向天祈祷。家里本来就清贫，马通白教授学生，姚夫人代为操持家政，勤劳节俭，所以家里得以平安无事。她教育子女很有方法和规矩，被乡里人称赞。几十年来，经历了世间的变故，她深深厌恶世事的无常，于是专心修习净土法门，期望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她年过古稀，仍然身体强健。今年初秋，她显现出轻微的病症，饮食逐渐减少，然而早晚的礼拜和诵经没有丝毫间断。到了八月初四，才卧床休息，胸部和膈膜之间，气息不通畅，她嘱咐女儿君玮，以及侄媳妇孙孝达，代为诵经。孙孝达就是怙庭的妻子，平日里她们以修习净土法门互相勉励，所以常常侍奉并辅助姚夫人。到了初九的夜晚，姚夫人看到诸佛金光灿烂，伏在枕头上做出礼拜的样子。又看到观音菩萨伸手下垂，她就仰头握住菩萨的手，连连呼喊菩萨的名字不停。她嘱咐孙孝达诵读《弥陀经》，孙孝达诵读到佛土种种庄严的地方时，姚夫人说：“如此的境界，清清楚楚就在眼前，我所看到的，和经文所说的没有不同。”家人环绕在她身边念佛，有人哭泣，姚夫人责备他们，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拖累我呢。”到了初十的午刻，她的嘴唇还微微动着，过了很久就去世了。她面色黄润，眉额之间明亮得如同镜子，头顶上热气向外溢出，相距一尺左右，就能感觉到热气熏蒸，这大概是她净土修行纯熟，身心清净的表现吧。想要学习佛法，首先必须努力敦睦伦理纲常，恪尽自己的本分，看看姚夫人孝顺地侍奉父母和公婆，以及辅助丈夫、教育子女等行为，就是《观无量寿佛经》中所说的“孝养父母，施行世间的仁慈”。而她深深厌恶世事的无常，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又和志同道合的人互相勉励，这就是所谓的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以及发菩提心、劝人修行的意义，她都兼而有之。既然有三世诸佛净土修行正因的因，必定会感召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净土的果。那些世上不尽自己的本分，来敦厚孝顺和仁慈之心，却妄想依附于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业往生的例子。虽然佛力和法力不可思议，但由于自己心地不正，与三世诸佛净土修行的正因相反，绝对难以获得永远脱离众苦、常常享受各种快乐的果报。修习净土法门的人，应当以此为鉴啊。（原文：2400字；译文：3700字） 

0396 曹云荪了义居士捨宅为念佛林发隐

佛法广大得如同法界一般，究竟圆满如同虚空一样。佛法的道理本就源自于自己的内心，即使是身处凡俗之地的普通凡夫，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欠缺，而佛法所蕴含的道理超出了平常的认知，不是十方诸佛就不能完全知晓。确切地讨论契合佛理又契合众生根机的法门，只有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这一法门，是最为首要的，对自己有利又能利益他人的方法，只有不执着于相状而进行布施福德，其功德可以等同于充满十方虚空。了义居士，既然听闻了净土法门，知道其功德殊胜无比，虽然自己是身处凡俗之地、充满迷惑和业障的凡夫，但只要能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就像孩子忆念母亲一样，心心相续不断，必定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净土，了却生死，超脱凡俗成为圣人。由此他发起了大菩提心，修行最为殊胜的法门。他又希望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都能同样蒙受利益，于是殚精竭虑、全力以赴地提倡和赞扬净土法门。然而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然已经阐发了净土法门的奥秘，谁又不愿意得到它的益处呢，因此善男信女参与法会的，多的时候达到数百人，他们都具备信心和愿力，专心修习净土法门。了义居士欣喜万分，就把自己一直居住的宅子，毫无保留地奉献出来，永远作为居士念佛林。他的心意只是想要自己和他人一同修习净土法门，都在现世往生西方净土，以及让一切远近的善男信女，看到的、听到的，都一同发起修习之心，从而使净土法门遍布天下，永久不衰落。这与追求世间的名誉，以及人天福报的行为相比，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同社的众人，被了义居士的这份盛情所感动。私下里担心如果不立下证据，日后或许会被埋没，使得了义居士一番利益他人的心意，或许会成为泡影，因此向县衙报备立案，在念佛林中立碑记载，这不只是为了宣扬了义居士的崇高品德，实际上是想要激发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的热忱之心。又因为我（作者自谦）长久修习净土宗，所以特地写信给我，让我为这件事作序引言，希望阅读的人，能受到感召而行动起来，辗转传扬，纵向贯穿未来，横向遍布十方。希望如来所说的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能成佛的话语，都能成为现实，不至于还有遗憾。我承蒙这份盛情，谨将一切法门，与净土法门，依据它们修行，来了却生死，证得无生的境界，其中的难易程度和快慢速度，简略地进行阐述。希望大家根据自己的能力来修行，不至于出现法门不契合自己根机的情况，长期轮回于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之中，无法超脱出来而感到悲伤。如来在其一生所说的一切法门，无非是为了让众生断除烦恼和迷惑，从而了却生死，证得无生的境界，成就佛道罢了。但是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导致所获得的利益也各有差别。那些宿世善根深厚的人，在现世就可以断尽见惑和思惑（佛教中对烦恼的分类），超脱出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进而学习菩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方法，期望圆满成就菩提，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那些根机稍差的人，纵然禅定的功夫深厚，透彻地领悟了自己的本心，但见惑和思惑没有断除，那就依旧在轮回之中。何况从这一生到下一生，怎么能保证自己不迷失呢，倘若一旦随着福报而迷失，那就直接堕入三途恶道了。更下等根机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依靠自力了却生死的困难之处。如来预先知道在末世的众生，没有能力断除烦恼和迷惑，特地开启了一个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的法门，使得那些法身大士（已经证得法身的菩萨），与被烦恼束缚的凡夫，以及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极重罪人，都能在现世往生西方净土。既然往生到了西方净土，那就了却了生死，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各自根据自己的资质，而有所悟证，如来慈悲抚育众生的心意，即使是天地和父母，也无法相比其万分之一。因为这个法门，依仗自己的信心、愿力和念佛的力量，感应佛的慈悲摄受之力，感应与道相交融，所以能够不断除烦恼和迷惑，带着业障往生，与那些专门依仗自力修行的人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不可相提并论。念佛的人，如果知道这个道理，自然能够彻底断除偷懒取巧的心思，专心修习这个法门，不至于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随着经教和知识、语言的引导而改变，舍弃这个法门去修习其他的法门。我普遍地希望看到和听到这些的人，都能真实地相信。（原文：1800字；译文：3100字） 

0397 裘焯庭先生与其夫人双寿序发隐

人在天地之间，是非常渺小的，为什么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天、地、人）呢？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人人都可以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都可以成佛。由于人具备赞颂天地化育万物，振兴天地间纲常伦理的功能、品德和作用，所以才得到了这样美好的称呼。那些不自我振作、自我提升，甘愿做愚昧之人，活着的时候如同行尸走肉，死后和草木一样腐朽，并且活着的时候对社会国家有害，死后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中受苦的人，是因为不谨慎对待自己的习性而导致的，并非他们原本具备的天真佛性有什么不同。所以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只是由于后天的习性不同，才使得差距越来越大。”所谓赞颂天地化育万物，振兴天地间纲常伦理，并非专门指那些有地位的人而言，即使是普通的男女，各自也都能够很好地做到。如果真的能够心意真诚、内心端正，修养自身，来彰显自己光明的品德，内心的真诚会向外表达出来，必定会使得家人、邻里、乡亲、亲戚、朋友，都受到影响，在不知不觉中被潜移默化。所以说，一个乡里有善良的人，那么这个乡里就会淳朴、谨慎而且安宁，比如汉代的陈寔婉言教诲梁上君子，使得他所在的乡里盗贼绝迹，鲁国的义姑想要保存兄长的后代，齐国的敌兵立刻就退去了，这大概就是普通男女赞颂天地化育、振兴纲常伦理的一个方面罢了。孟子说“不得志时就独善其身，得志时就兼济天下”，大概是就其中的大部分情况而言的。当今的世道，世道人心已经陷入到了极其严重的境地，人们只期望自私自利，把道德仁义抛在脑后，几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然而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个人都有责任，倘若每个人都振作起来，担负起这个责任，各自安守本分、安于命运，明白因缘、认识果报，孝顺父母、尊敬兄长，亲厚宗族，严格教育子女，使他们成为善良的人，十几年间，世间就会都是贤人，贤能的人相互帮助、相互受益，必定会招来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哪里还会有天灾人祸呢。由此可知，阐明因果道理，好好教育子女，是天下太平的根本。像裘焯庭夫妇，人们都知道他们有崇高的品德和热忱的心，能够以至诚而没有私心的态度，孝顺父母、尊敬兄长，抚育各位侄子，接济贫穷的人，振兴学校，深信佛法以及因果报应的道理，济度幽魂，救护生命，成为一乡的榜样，作为众人的模范，使得子女、儿媳、孙子，都同样贤良孝顺，家道兴隆，子孙众多且贤能。然而人们不知道这种品德和心意，本来就是从无量劫以来，秉承着佛所说的“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对一切人一视同仁，既利于自己又利于他人”的教诲所养成的习性，再加上从出生以来，得到贤良父母的培育和教化的结果。裘焯庭先生和夫人即将年满七十岁，众人想要为他们祝贺百岁大寿，恭敬地记录下他们的实际善行，用来佐助寿宴，又请求我，表达随喜之心并给予赞助。我私下里思考，裘焯庭先生和夫人的品德，在序文中已经有所标明，如果只是写些华丽的文字，用来赞颂他们，不但不是我所能做到的，也不是我所应该做的，所以我推究根本，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来说一说。要知道我们人的寿命，原本是无始无终的，由于我们的真如妙性，被烦恼、迷惑和业障所遮蔽，所以才导致随着业力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轮回中升降沉浮，我们的寿命就变得短促、渺小，不堪言说。如来怜悯众生，为众生宣说断除烦恼、证得真理的方法，让众生返本还元，超脱凡俗成为圣人，在这些方法中，从哪里下手比较容易而且成功的境界又高的，只有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这一法门是最为首要的。裘焯庭先生的儿子愫楹，建造了安养堂，作为父母修习净土法门的场所，这实在是抓住了祝寿的关键。等到百年之后，往生西方净土，证得无量的寿命，这才是孝子尊敬父母的最究竟的真实意义，才符合众人赞颂品德、祝贺寿辰的敬仰的诚心啊。（愫楹，号佩净。）（原文：1800字；译文：3000字） 

0398 孙母林夫人事实发隐

我们的一念心性，与三世诸佛是没有差别的，然而人们在智慧、愚笨、痛苦、快乐等方面有着天壤之别，这是因为前世和今生所修行和养成的习性，存在善恶、顺逆的不同而导致的。《华严经》中说：“如果有人想要了解三世一切佛，应该观察法界的本性，一切都是由心所造作的。”这里所说的法界性，就是众生和佛共同具备的微妙真如本性，在佛那里不会增加，在众生这里也不会减少，处于生死轮回中不会被污染，证得涅槃境界也不会显得更加纯净，从古到今，不迁移、不变动，清澈寂静、恒常不变，如同如如不动的状态。这种本性最为可贵、值得尊崇，所以众生即使迷惑到了极点，如来也绝对没有一念想要舍弃他们的心，而是通过多种方式进行教化，希望他们能恢复自己的本性。“一切惟心造”，这是指修行的顺逆而言，顺着修行就会投生为人、为天、成为声闻、缘觉、菩萨，达到极致就会圆满成就佛道，安住在寂光净土。逆着修行就会堕入修罗、畜生、饿鬼、地狱道，达到极致就会永远堕入阿鼻地狱，经过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遭受各种极其痛苦的折磨，无法脱离出来。由此来看，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都是由现在和过去的修行而得到的，所以孔子说“人的本性是相近的，只是由于后天的习性不同，才使得差距越来越大”。明白了这些，却不从不明事理回归到觉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谨慎地对待自己的修行，这样的人是没有的。而从不明事理回归到觉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的方法，本来就不止一种，要找到那种下手容易而且成功境界高，用力少却见效快的方法，只有净土法门能做到。孙母林夫人，是孙庆泽的生母。她前世就培植了德行的根本，天性善良贤淑，她孝顺父母、敬重丈夫，教育子女、操持家务，接济贫穷的人，救护生命，这些都足以成为女子的典范。而且她深信佛法，修行净土法门，从年少到年老，从来没有荒废过。何况她身为女子，既难以远行去参拜高明的人，而家住在玉田，又极少有弘扬佛法的高僧，然而她却毕生勤奋地修行，这是多世修行熏陶的结果。追溯往昔，林夫人嫁给孙先生的时候，家里贫穷，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维持，她辛苦操劳，比雇工还要辛苦。中年以后，家里渐渐富裕起来，有五个儿子，十几个孙子，还有很多仆人婢女，她本应该享受安逸快乐的生活，可她依然像以前一样辛苦操劳。她的衣服只有粗布的，不穿绫罗绸缎，衣服洗了又洗、补了又补，还不忍心丢弃。看到别人饥寒交迫，就如同自己亲身感受一样，必定会施舍钱财、拿出食物，她心里才会安心，别人有所请求，她必定会让对方高高兴兴地离去。对于昆虫蝼蚁，她告诫家人不要伤害，即使是蛇蝎等毒物，她也让人想办法驱赶它们，绝对不肯让它们受到伤害。她大概是想让子孙世代坚守勤俭、仁慈的道理，以身作则，期望子孙能依照她的做法去行事。平时她常常以因果报应来告诫子孙，常说：“帮助别人实际上就是帮助自己，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还要严重，凡是居心、行事、说话，都必须归结到慈善的一边才行。你们如果能做到这样，那就是没有辜负父母的生养之恩，否则即使富贵到了极点，也属于污辱祖宗的大冤家。”所以她的子孙，大多都忠厚老实、恭敬谨慎，不沾染当时的不良风气。尤其让人感到奇异的是，去年冬天兵灾发生的时候，孙庆泽侍奉母亲到亲戚家远避，他们离开的时候，心里惶恐不安，林夫人让孙庆泽带上装着寿衣的箱子，也不说为什么。到了腊月，林夫人就去世了，刚好有寿衣用来装殓，虽说她已经八十八岁高龄，不能不提前准备，然而她心地安详，不被外界环境所扰乱，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当林夫人临终的时候，孙庆泽带领家人，同声念佛，他忽然像发狂一样，把窗纸撕破了。恰好有两只手掌那么大的蝴蝶，从窗棂飞了进来，蝴蝶黄色的身体上夹杂着黑白相间的花纹，色彩绚烂非常，绕着林夫人的尸体飞舞，家人驱赶它们，竟然赶不走，过了大半天，殡殓完毕，把尸体抬到别的院子，蝴蝶也随着棺材飞翔，直到灵柩安置妥当，才飞了出去，向西飞走了。当时正值腊月，何况是在北方苦寒的地方，怎么会有蝴蝶呢，当时本家和亲戚七十多人，都感到惊异，认为这是从来没有见过、听过的祥瑞之兆。大概是因为林夫人崇高的品德和清净的心所感召，以此来表示她离开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吉祥之象，只是因为世人根机浅陋，特意显现为蝴蝶的样子，这难道是真正的蝴蝶吗？孙庆泽叙述了他母亲的心性和行为的大概情况，请求我阐发这些来劝勉世人。唉，子女弘扬父母的德行，本来就是应尽的本分，然而弘扬父母的德行，自己却不修养品德、谨慎行事，那就比用恶行来污蔑父母还要严重，所以《孝经》把树立自身的品德、践行正道，在后世扬名，来显耀父母，作为孝道的最终体现。就像孔子、孟子等人，没有看到他们叙述父母的德行，然而天下后世，没有不尊崇他们的父亲为圣父，母亲为圣母的，想要表彰父母德行的人，不可以不知道这些。世间的孝道做到这样，可以说是很极致了，然而对于父母的灵魂神识，却没有太大的益处。如果从佛法的角度来说，父母在世的时候就引导父母趋向佛道，让他们从不明事理回归到觉悟，背离尘世的迷惑、契合觉悟的境界，相信愿力、念诵佛号，求生西方净土。父母去世后就诚心诚意地念佛，为父母回向，设祭祀、招待客人，一概不用荤腥，这样或许可以让父母如果还没有往生就得以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升高在莲花中的品位，这本来就是如来普度众生，让众生恢复本就具备的佛性的重要方法。子女想要报答父母的恩情并且弘扬父母的德行，应当终身奉行这些并且广泛地教化引导他人，其中的利益只有佛能知道，不是语言文字所能形容的。（原文：2600字；译文：4200字） 

0399 崔母孙夫人往生传发隐

圣人所倡导的真诚与明达之道，如来所宣扬的真实恒常之法，即使是普通的男女，都能够知晓并践行，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凡夫与圣人虽然有区别，但心性的本体没有差异。所以说“即使是圣人，如果失去正念也会变得狂妄，即使是狂妄的人，能够克制妄念也可以成为圣人”，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都可以成佛。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由于迷惑背离了佛性，白白地遭受生死轮回的痛苦。而佛看待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众生，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何况那些生起信心、发起愿力，虔诚地持念佛号，践行世间的善举，同时持诵经文和咒语，诚心诚意地回向，祈求往生净土的人，哪有不感应道交（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离开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呢？崔母孙夫人，是注川处士的妻子，也是祥鸠、祥鹍、祥鸿的生母。她的性情沉默寡言、淳朴敦厚，行事勤劳节俭、宽厚温和，孝顺父母、辅助丈夫，操持家务、教育子女，救济贫困、体恤困境中的人，戒杀护生，这些都足以成为闺中妇女的典范，女子们的楷模，如果不是前世就有善根，怎么能做到这样呢？而且她深信佛法，虔诚地接受归依和持戒，年过七十，精心修习净土法门，她的儿子祥鸿，从多方面辅助她，所以她能够预知自己去世的时间，以正念往生，可以说是女中豪杰，如同火中盛开的莲花，没有辜负佛的教化，也没有辜负自己的灵性。那些世上自命不凡、多才多艺的须眉男子，等到临终的时候，业识茫茫，没有依靠，依旧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中轮回，这难道不是非常可悲的吗？有人说：“常常看到典籍记载，那些一生修行，禅定和智慧的功力深厚，对禅宗和教理都很精通，理解和实践相符合的人，很多都没有了却生死，仍然再次投生。为什么崔母只用了五六年的工夫，竟然就能往生，了却生死呢？有什么证据能知道她一定往生了呢？”回答是：“你不知道了却生死有依靠自力和依靠佛力的区别。一切法门，都依靠自力修行，而净土法门，完全依靠佛力。依靠自力，如果不断尽见惑和思惑（佛教中对烦恼的分类），就无法脱离生死轮回。依靠佛力，如果信心和愿力真切，就可以带着业障往生。就好比渡海，一个是自己浮游过去，一个是乘坐船只过去，虽然都能到达彼岸，但其中的难易程度和安危状况，简直有着天壤之别。《观无量寿佛经》中展示了三种往生净土的正因，第一是孝养父母，侍奉师长，怀有慈悲心不杀生，修习十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第二是受持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具足各种戒律，不违犯威仪。第三是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读诵大乘经典，劝人修行。这十一件事，哪怕只有其中的一二件，再加上信心、愿力和念佛，都能往生净土，何况崔母的情况几乎都具备了呢？又比如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众生，临终时地狱的景象显现，有善知识教导他们念佛，有的念到十声，有的只念几声，直接命终，也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下下品莲台，何况崔母五六年来，日夜都心系念佛呢？说到证据，临终时不生起对世间的爱恋之情，默默地念佛，竖起手表示敬意，端坐着去世，仅这几点，就是往生的迹象，何况去世后全身已经冰冷，头顶仍然温热，等到入殓的时候，面貌如同生前一样，根据经论所说，有“头顶温热往生到圣道，眼部温热往生到天道”的说法，她往生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有人说：“这种情景你没有亲眼见到，怎么知道不是她儿子的掩饰之词呢？”回答是：“掩饰之词在世上确实存在，那是不知道因果的人做的事。祥鸿想要让大家都生起信心，一同修习净土法门，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希望他的母亲能够升高在莲花中的品位。他绝对不敢犯大妄语的罪，让他的母亲和自己，一同获得‘没有得到却谎称得到，没有证悟却谎称证悟，以凡夫的身份冒充圣人’这样极其严重的罪过。”（原文：1800字；译文：3000字） 

0400 慈悲镜发隐

近代以来，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自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推究其中的缘由，都是因为吃肉所导致的，所以吃肉是杀戮劫难的原因，杀戮劫难则是吃肉的结果。而结果又会造就新的原因，原因又会感应新的结果，辗转相互残杀、相互吞食，没有尽头，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然而杀戮劫难的惨烈，是人们共同为之悲戚的，可杀生吃肉这种残忍的行为，人们却以此为乐，实际上这与自杀、自己吃自己，以及自杀并吃掉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眷属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入楞伽经》中说：“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在生死轮回中，循环不止，没有不曾做过父母、兄弟、男女眷属，乃至朋友、亲爱的人、侍奉者的情况，很容易投生为鸟兽等身体，怎么能在这些曾经的‘亲属’中获取来吃掉呢？”吃肉的过错，哪里说得完啊！泉州的各位善士，想要挽回杀戮的劫难，特地成立了大同放生会。所谓放生，就是想要感发众人的慈悲之心，从此以后不忍心吃肉罢了。既然不吃肉，那么现在就不会造下杀生的业障，将来也不会遭受杀生的果报。虽说这是爱惜动物的生命，实际上是预先保护自己。如果大家都怀有这样的志向，要感召天地间的祥和之气又有什么难的呢？倘若放生的人只管自己放生，吃肉的人依旧吃肉，那么放生的数量有限，而吃肉的数量无穷无尽，消除放生者个人的杀生业障是可以的，但要消除众人共同的杀生业障就不行了。所以特地选取古人那些浅显易懂的劝诫言论，取名为《慈悲镜》，在乡里城镇中传播，期望看到和听到的人，一同生发慈悲之心，共同持守不杀生的戒律，都从事素食，这样或许可以挽回劫难的运势，共同享受太平，因此我简略地陈述一下吃肉的过错来辅助推广这件事。希望吃肉的人，把活着的动物当作自己来想，把自己当作那些动物来想，这样想的时间久了，即使有人用威逼的手段让他吃肉，他也不敢吃，更何况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呢？至于敬奉神灵、祭祀祖先、侍奉亲人、宴请宾客，难道素食就不可以吗，非要杀生才可以吗？（原文：800字；译文：1300字） 

0401 唐氏先茔附青莲尼塔发隐

人人都可以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人人也都可以成佛，这是因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缘故。那些没有做到的人，都是自甘卑劣，不自我奋发努力，只是不愿意去做罢了，并非真的做不到。《礼记》中说：“饮食和男女之事，是人的大欲所在。死亡和贫苦，是人们非常厌恶的事情。”然而有志于成为尧舜、成佛的人，就不会因为那些人们厌恶的事情，而改变自己的大欲。所以孔子说：“有志之士和有仁德的人，不会为了求生而损害仁德，只会牺牲自己来成全仁德。”孟子说：“生命是我想要的，道义也是我想要的，如果两者不能兼得，那就舍弃生命而选取道义。”我对大成庵的青莲尼，深有感触。据了解，青莲尼是武进西郊某姓人家的妇人，年轻时就削发为尼，精心修行佛教的行为规范，受到了远近善男信女的钦佩敬重。清咸丰十年，贼人攻陷常州，青莲尼穿着袈裟礼拜佛像后，投入庵前的池塘中。等到贼人到来，庵和村庄都变成了一片焦土。过了几天，有汪、邵两位先生，偷偷回去查看，看到青莲尼的尸体漂浮在池塘中，两位先生敬仰她的美好品德和高尚情操，等到夜深时，捞出她的尸体，简单地埋葬在庵的地基上。过了十六年，光绪元年，唐驼的父亲恂之公去世。唐驼的母亲邹恭人，想尽办法凑了几十千钱，购买了埋葬之地，正是当年大成庵的地基。村里的人想要卖地，偷偷地把青莲尼的尸骨埋在所购买的坟地内，堆了一个小坟冢。邹恭人详细探究了事情的由来，不仅不认为这有什么可嫌弃的，而且还十分敬仰。每次去祭扫时，都带领唐驼兄弟，同时祭祀青莲尼的坟墓。邹恭人在那个时候，年纪还很轻，处于贫困之中却坚守节操，为丈夫抚育子女，家里经济不充裕，依靠勤劳地做针线活，还帮别人洗衣服来维持生计。当时唐驼的哥哥光盛十一岁，唐驼只有五岁，妹妹才三岁，孤苦伶仃，凄惨的状况难以用言语形容。邹恭人努力支撑着，养育并教导子女，让唐驼兄弟长大成人、具备品德。她的处境，虽然与青莲尼不同，但她的美好品德和坚贞之心，确实与青莲尼不相上下。到了光绪二十八年，邹恭人去世，于是与恂之公合葬在一起。而唐驼兄弟在外地任职，二十多年来，没有一起去祭扫。等到民国十年，唐驼的哥哥辞官回到家乡，唐驼也从上海回到常州，一起去祭扫，却找不到青莲尼的坟墓。询问地主，地主说因为不方便耕种，就把坟移到桑田中了。唐驼和他的哥哥光盛商议说：“现在我们还知道这位尼姑的品德，所以有保护她坟墓的想法，如果不采取措施，以后难免会出现平毁坟墓、暴露尸骨的悲惨情况。何况汪、邵两位先生，冒险偷偷埋葬她，我们的母亲带领我们兄弟，年年去祭祀。如果置之不理，不但对汪、邵两位先生有愧，而且还大大得罪了我们的母亲，我们怎么能留下这个遗憾呢。”于是选择了一个吉利的日子，把青莲尼的尸骨移葬到他们父母的墓地中，又为她建了一座石塔，上面大大地写上“大成庵青莲尼师之塔”。在石塔后面题字说：“尼姑穿着袈裟殉难，她的志向和品行可想而知，特意迁移她的遗骨埋葬在我父母的墓地内，只希望世人共同保护它。”唐驼的想法是，子孙或许会有迁徙的情况，甚至可能会断绝后代，要做长远的打算，非得请求世人保护不可。有人以这样做不合适来劝谏他，唐驼说：“这位尼姑是佛门中真正修行的僧人，活着的时候被远近的人所景仰，贼人要来的时候，她穿着袈裟投水自尽，这与古代的仁人义士又有多大的差别呢。何况我的母亲向来钦佩她，让我们兄弟去祭祀她，现在把她埋葬在我父母的墓地内，就如同请高僧在家里供养一样，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而且这位尼姑具备这样的美好品德和高尚情操，或许已经超脱凡俗成为圣人，让我的父母常常能够亲近她，应当可以承蒙她的慈悲之力，就能超脱三界，托生在九品莲花之中，所以我秉承着母亲的心意，乐意这样做。”孟子认为富贵不能使他迷惑，贫贱不能使他改变志向，威武不能使他屈服的人，才是大丈夫。像这位尼姑，起初舍弃了饮食和男女之事这些人的大欲，长期吃斋、信奉佛法，精心修行。去世时树立了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大节，期望不辜负自己的灵性，不玷污佛法的教化，成为人神的榜样，消除末世的不良风气，这不就是所谓的女中大丈夫吗？难怪唐驼为她建塔，又拿着衣钩，到处请求名人来为她题字称赞，期望发扬她潜藏的美好品德，维护世道不至于堕落，因此我为大家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原文：2200字；译文：3400字） 

0402 唐孝子祠校发隐

孟子说：“人人都可以成为尧舜那样的圣贤。”又说：“尧舜所奉行的道理，不过是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罢了。”有子说：“君子致力于根本，根本确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产生了。孝顺父母、敬爱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吧！”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施行仁道，不外乎就是切实地践行孝顺父母、敬爱兄长，原本并非有什么奇特玄妙、艰难困苦到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每个人本来就应当自我勉励，期望不辜负自己作为万物之灵的身份，并且能与天地并称为“三才”。况且天地极其广阔、宏大，人能够凭借七尺之躯，与天地相提并论，是因为人能够赞颂天地化育万物的功德，继承圣贤的志向和事业。否则，使用机巧诈变的手段，败坏伦常、扰乱风俗，只是玷污天地和人类罢了。这样的人虽然形体是人，实际上连禽兽都不如，因为禽兽不知道礼教，而人知道礼教却违背它，这样就处于禽兽之下了。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是披着衣冠的禽兽，死后必定会堕入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人又何苦拥有能成为尧舜、施行仁道的资质，却甘心永远做畜生、饿鬼、地狱中可怜的众生呢，这究竟是什么心思啊？没有别的原因，都是由于家庭教育没有做到位，以及自己不自我振奋导致的。近来欧洲的风气逐渐传来，一些新学派的人，厌恶旧事物、喜欢新事物，像鸭子一样成群地追逐。凡是欧洲人在治国和为大众服务方面的优点，他们都不学习。而欧洲人那些蔑视礼教、扰乱伦理的方面，他们却变本加厉。竟然到了废除经典、废除伦理、仇视孝道等地步，无所不用其极，简直想要让人跟禽兽没有任何区别才罢休。关心世道人心的人，各自都心怀忧虑和恐惧。武进的唐驼，想要挽回这种不良风气，认为自己的先曾祖唐孝子安邦公的事迹，虽然曾经被表彰过，并且记载在地方志中，但没有建立专门的祠堂，知道他事迹的人很少，于是设立祠堂、刻立石碑来表彰他。又在祠堂中，设立了一所小学，名为唐孝子祠校。让当地贫困的子弟在里面读书。希望他们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其中的含义，效法前人，重视根本、看重伦理，以尽到自己的本分。起初通过辛勤劳作、侍奉供养来让父母安心，接着通过树立自身品德、践行正道来让父母荣耀。既然能够做到孝顺，就必定能够切实地修习敬爱兄长、忠诚守信、礼义廉耻等品德。那么做人的道理就掌握了，成为像尧舜那样的圣贤、施行仁道的道理也掌握了，并且赞颂天地化育万物、继承圣贤志向和事业的道理，也能够根据自己的情况而有所收获。唐驼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他不辞辛苦，靠卖字来筹办这些事情。真可以说是重视根本、看重伦理、崇尚道德、仰慕道义的人，唐驼真是贤能啊！他的族侄允中，也跟着尽力劝勉帮助，足以看出唐氏家族中有很多贤能的人。虽然如此，唐驼的贤能是有源头的。据了解，唐驼五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恂之公就去世了，当时唐驼的哥哥光盛十一岁，妹妹才三岁，家里一无所有，孤苦伶仃，凄惨的状况难以用言语形容。他的母亲邹恭人，每天辛勤地做针线活以及帮别人洗衣服，依靠这些来维持生活，养育并教导子女，使唐驼兄弟都长大成人、具备品德。并且为她的丈夫购买墓地，签订契约后，村里的人把大成庵青莲尼的尸骨移到了那块墓地中。邹恭人询问得知后，不仅不认为这有什么可嫌弃的，而且还深深地敬仰，每年按时祭扫的时候，必定让两个儿子去祭祀青莲尼。等到邹恭人去世后，地主把青莲尼的尸骨移葬到其他地方，唐驼兄弟感念母亲的慈爱，又担心以后墓地或许会被平毁，于是又把尸骨移到他们父母的墓地内，并且建塔来表彰青莲尼的美好品德和高尚情操。邹恭人在丈夫去世的时候，年纪还很轻，处于贫困之中却坚守节操，教养两个儿子，钦佩敬重以身殉法的青莲尼，她大概是像魏慈母、鲁义姑那样的人。美好品德和坚贞之心，足以成为世人的典范。所以感动得唐驼年过五十，对母亲的爱慕之情仍不减，想要广泛地表达自己的孝顺之心，来报答母亲的恩情，于是建立了这个祠堂，在其中设立学校，来教育乡里贫困的子弟，希望以此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可以说唐驼在侍奉亲人方面非常诚笃，完全尽到了做子女的孝道。因此我为大家阐发其中隐藏的意义，让安邦公的孝顺行为，以及邹恭人的潜藏的美好品德都得以彰显，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受到感召而行动起来。《孝经》中说：“孝，是天经地义的，是人民应该实行的。”由此说来，一言一行，有不符合道义的，都算是不孝。所以说：“孝顺父母、敬爱兄长是仁的根本，尧舜所奉行的道理，不过是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罢了。”凡是做子女的人，能不深长地思考并且赶快自我勉励吗？（原文：2200字；译文：3500字） 

0403 广东高州佛学研究会缘起（代何剑菁作）

佛法广大无边，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细微之处也没有什么不能涵盖的。不但依照佛法可以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即便像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彰显光明的品德，达到至善的境界这些道理，如果能够融会贯通佛法，那么就能事半功倍。因为世间圣人所说的道理，只是让人尽到自己的本分。只有上等智慧的人，才能严格遵守。如果是中等和下等根性的人，就会对其漠然置之。而佛则详细地揭示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可以成佛等事理。使得上等智慧的人必定期望证得自己本有的佛性，下等愚笨的人也不敢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欲望，从而承受未来的痛苦。势必会改过自新、弃恶从善，向往成为圣人、贤人，即使在无人监督的隐秘之处，也常常如同面对佛和上天一样谨慎。如来用三归（归依佛、归依法、归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普遍地摄受在家的男女信众。能够修行五戒和十善，就可以战胜残暴、去除杀戮，改变浮薄的风气、恢复淳朴的民风。永远远离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的报应，常常享受人天的快乐。最浅显的修行尚且能有这样的效果，何况那些深入的修行呢。所以知道如来是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导师，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慈父，是圣中之圣，天中之天。因此圣明的君主、贤能的宰相，通达的人士，没有不依照佛教教义进行修习，护持和传播佛法的。因为一切诸法，以心为根本。只有佛法，能够彻底地揭示和阐明这一点。追溯从东汉时期，佛教从西方传来。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只在北方传播。到了三国时期，康僧会感化了孙权，南方的人才开始受到佛教的教化。到了晋代，佛教遍及全国，以及高丽、日本等地。到了唐代，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可与印度的佛教相比。数百年来，佛法的传播流通，高僧大德林立。记载在各种传记中的，数不胜数。而曹溪的法脉，出自我们广东。传承佛心的人，没有不尊崇它的。由此可知广东虽然地处偏远，但对于如来的大法，有着深厚的因缘。因此禅宗大兴，即使是在家的男女信众，也有很多人彻底领悟了自己本有的佛性，明心见性。历经宋、元、明三代，佛法的传播没有停止。明朝末年，佛法又蓬勃兴起。憨山大师因为弘扬佛法而遭到谗言陷害，被贬谪到广东戍守，中兴了曹溪的佛法。当时税使四处出动，百姓生活困苦。总督不能想出办法解决的问题，憨山大师用一席话就解决了。阅读憨山大师的年谱，以及年谱的疏解，就知道广东的百姓蒙受大师的恩泽很深了。等到了清朝，对佛教的尊崇更加隆重。清世祖遵循佛制，废除了对僧人的考试，以及度牒制度，让人们可以随意出家。在当时高僧大德众多，这颇为有益。然而佛法逐渐衰微的征兆，其实也源于此。从那以后的一百多年里，佛法还很兴盛。嘉庆、道光以来，贤哲之人日益稀少，典范也日益衰落。国家不提倡佛教，僧侣们也缺乏奋发向上的精神。再加上咸丰、同治年间，兵灾连绵不断。前辈的修行者去世后，后辈中没有闻名的人。以至于卑鄙、败坏、无赖之徒，很多都混入了佛门。在家的儒士中，不是具有超凡见解的人，没有不把佛法当作多余无用之物的，认为它对人和国家没有益处。而如来关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及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的大经大法，因为人们不研究，谁又能知道呢。新学派出现后，胡乱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地诽谤轻慢佛法。于是就出现了毁坏寺庙、驱逐僧人的情况，接连不断。近数年来，各界人士眼界大大开阔。知道佛法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真理。不但不与一切哲学、科学、政治、法律相抵触，而且能让那些哲学、科学、政治、法律都获得实际的益处。于是凡是有志于亲见自己的本来面目，以及挽回世道人心的人，没有不研究佛法的，接受三归以端正身、口、意三业，奉行五戒而修习十善。吃素、念佛，戒杀、放生。过去被嗤笑为愚夫愚妇才做的事情，如今伟人、名士都在做。于是各处都设立了佛学研究会，佛经流通处。事物发展到极点就会向相反的方向转化，坏到极点就会向好的方向转变。如今的世道人心，已经陷入到了极点。如果不用因果报应、生死轮回，以及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都可以成佛这些道理来教导，绝对难以收到成效。因为我们的一念心性，既保持不变又能随顺因缘，随顺因缘的同时又保持不变。随顺觉悟、清净的因缘，就可以证得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佛法界。随顺迷惑、染污的因缘，就会成为人、天，以及四种恶趣（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法界。虽然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升沉、苦乐的差别，如同天地之间的悬殊。而我们本有的心性，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也不会增加。倘若真正明白这个道理，即使丧失生命，也绝对不会舍弃觉悟、清净的因缘，选择迷惑、染污的因缘。以至于永远在轮回中受苦，无法解脱出来。由此可知因果报应、生死轮回等佛法，是标本兼治，凡夫和圣人都必须遵循的大道。是出世和入世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重要方法。当今的世道，如果舍弃这个方法，即使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一同出现，也无可奈何了。天下得不到治理，每个人都有责任。我们高州的佛法，已经凋敝残败很久了。出家的僧人和在家的信众，都糊里糊涂。我们这些人发起成立佛学研究会，以及佛经流通处。让那些有志于自己立身、帮助他人，自利利他的人，根据自己的天资来进行修行。根基深厚的人就能有深刻的见解，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超脱轮回又有什么难的呢。根基浅薄的人也能有浅显的收获，也可以改过自新、弃恶从善，向往成为圣人、贤人。挽回世道人心，促进人群的道德水平，这本来与政治、宗教的各个范畴，既不相互干涉，也不相互违背。我们小小的心意，希望您能明察。（原文：2600字；译文：4200字） 

0404 上海佛学编辑社缘起

心性，是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一切圣人和凡夫，堕入地狱、投生天界，证得真理、成就佛道的根本所在。因果，是世间和出世间一切圣贤，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关键所在。然而这个心性，每个人各自都具备。它真实、恒常、寂静、能照，精妙得难以形容。只是因为迷惑而没有觉悟，不但不能得到它的益处，反而凭借这个心性的力量，生起迷惑、造作罪业，因为罪业而堕入痛苦之中。辗转沉迷，在六道轮回中循环。直到无尽的未来，都没有出离的期限。使得我们的释迦牟尼世尊，特地垂下哀怜怜悯之心，兴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爱），运用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悲心）。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示现在世间出生。精心地修行佛教的行为规范，成就了等正觉（佛的觉悟）。于是感叹道：“奇妙啊，奇妙啊，一切众生都具有如来的智慧、品德和相状，只是因为妄想和执著，而不能证得。如果远离妄想，那么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就会立刻显现出来。” 因此根据众生的根机随机说法，让他们得以度脱。但由于众生根机的差别，所以佛法没有固定的相状。有的是渐悟，有的是顿悟，有的是权宜之法，有的是真实之法，有的是显教，有的是密教，有的讲心性，有的讲法相。必定期望众生彻底领悟这个在凡夫身上不会减少，在圣人身上不会增加，整天随顺因缘，却又整天保持不变的微妙真如本性，全部都能透彻地证得才罢休。因为这个心性，本体虽然不变，作用却常常随顺因缘。随顺迷惑、染污的因缘，由于程度的厚薄不同，而形成六凡法界（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随顺觉悟、清净的因缘，因为深浅的差异，而形成四圣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既然知道本体常常不变，由于迷惑是违背心性，觉悟是随顺心性，所以表现和作用有着极大的差异。那么谁不想舍弃迷惑、染污的因缘，随顺觉悟、清净的因缘，恢复本来具有的天真佛性，圆满成就无上的觉悟之道呢？十法界，每一个都不出因果之外，想要脱离痛苦、获得快乐，超脱凡俗、成为圣人的人，本来就应该谨慎地进行选择。又担心众生的业障深重，纵然种下了善根，得以投生为人或天。但既然没有断除烦恼，必定会造作罪业。一旦堕入恶道，痛苦就没有尽头。于是以大悲心，特地开启了净土法门。使得被烦恼束缚的凡夫，在现世中，就能脱离这个娑婆世界，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与住行向地（菩萨修行的不同阶位），以及等觉菩萨，如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一同会聚在一处，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从而逐渐证得佛道的果位。唉，世尊的恩情，可以说是到了极点。即使是天地覆盖承载万物，也难以比喻其万一。等到众生的根机成熟殆尽，如来的应化身也就不再显现。然而大悲心利益众生，终究是没有尽头的。因此各位大弟子，分布如来的舍利，集结佛经。让佛法在世界上广泛流通，希望众生都能普遍地受到佛法的滋润。等到东汉时期，佛教才开始传入中国。但由于当时的风气还没有开放，所以只在北方传播。到了孙吴赤乌四年，康僧会尊者，特地在建业（今南京）进行教化。承蒙如来的舍利降临，使得孙权产生了极大的信仰。于是修建寺庙、建造佛塔，来弘扬佛法。这是佛法传播到南方的开始。到了晋代，佛法遍布高丽、日本、缅甸、安南、西藏、蒙古等国家。从此以后，佛法蒸蒸日上。到了唐代，各个宗派都完备了，可以说是极其兴盛。天台宗、贤首宗、慈恩宗，用来弘扬佛教教义。临济宗、曹洞宗、沩仰宗、云门宗、法眼宗，用来弘扬禅宗。南山宗，则严格持守戒律。莲宗，则专门修行净土法门。就如同各个部门分别履行自己的职责，又好像人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互相配合发挥作用。实在是因为教义是佛的言语，禅宗是佛的心性，戒律是佛的行为。言语、心性、行为这三个方面，很难分开归属。按照其主要的侧重点，暂且设立这些宗派的名称。只有净土法门，开始的时候是凡夫入道的方便法门，实际上是各个宗派最终的归宿。因此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人，也能得以往生净土的下品。证得与诸佛同等境界的人，仍然期望往生净土。如来在世的时候，各种根机的人都能得到培育，各种法门都汇聚于佛法的根本。佛灭度（去世）之后，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各自弘扬一种法门。期望通过一门深入的修行，达到对所有佛法都能融会贯通。就好像帝释天的网中有千颗宝珠，每颗宝珠都互不混杂。而一颗宝珠的光芒能遍入千颗宝珠之中，千颗宝珠也都能摄受一颗宝珠的光芒。相互参合却不杂乱，看似分离却又不可分割。拘泥于表面迹象的人认为一切佛法，每种法都各不相同。善于融会贯通的人则认为一切佛法，每种法都圆融通达。就如同城有四个门，根据离哪个门近就从哪个门进入。门虽然不同，但进入之后的目的是一样的。如果知道这个意思，哪里只是诸佛和各位祖师所说的甚深的真理，是回归真性、通达本源、明心见性的方法。即使是世间所有的一切五阴（色、受、想、行、识）、六入（眼、耳、鼻、舌、身、意）、十二处（六根和六尘）、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等，每一个都是回归真性、通达本源，明心见性的方法。而且每一个又都是真如、本源，是心性。因此《楞严经》认为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七大，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由此说来，没有一种法不是佛法，也没有一个人不是佛。无奈众生，就像宝珠在衣服里面，却完全没有察觉。怀抱着宝贝却去乞讨，白白地遭受穷困。用如来的心性，造作众生的罪业。用解脱的方法，却遭受轮回的痛苦。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因此弘扬佛法的大德高僧，不害怕艰辛，运用种种方便法门，来进行开导。让众生明白十法界因果的事理，彻底领悟自己的本心和自性，一直到究竟圆满地证得佛果。从唐代到宋代，到元代，到明代，到清代，足有一千年，佛法的传播没有停止。虽然比不上唐代时的兴盛，也还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自从咸丰、同治以来，战火连绵不断，饥荒频繁出现。高僧大德日益稀少，平庸之人日益增多。国家没有时间提倡佛教，僧侣也没有能力振兴佛教。因此在家的高人，因为没有研究过佛法，错误地沿袭了韩愈、欧阳修等人的旧套路，导致佛法的传播一败涂地。到了清末的时候，大力发展学界。天资高的人，于是都翻阅佛经，才知道道的根本就在这里，于是都静下心来研究佛法。等到民国建立，法律制度焕然一新。信奉宗教自由，被写进宪法。十多年来，风气大开。凡是政治、军事、学术、商业各界的伟人，很多都研究佛法，吃素、念佛。顾联承、赵云韶等诸位居士，想要让大家都能沾到佛法的利益。打算在上海北京路长康里，设立一个佛学编辑社。凡是属于阐发明心见性的理论，彰显因果报应的学说。戒杀、放生的利益，念佛、往生的感应。以及对深奥的经典和理论的解释，高僧大德和贤良之士的修行事迹。选取合适的内容进行编辑，每月出版一册，来赠送给当世的人。希望不知道佛法的人，因为这个而了解佛法。稍微知道佛法的人，能够逐渐深入，进入殊胜的境界。如果真的能够依照佛的教诲，不做各种恶事，广泛地奉行各种善事。保持恭敬之心，心存真诚，洗涤内心的杂念。不但天灾人祸从此消灭。而且风俗美好、风气淳朴，永远享受太平。将会看到彻底领悟一切唯心所造，亲自见到佛性。脱离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痛苦因缘和痛苦果报，证得一乘（佛乘）的快乐因缘和快乐果报。大概才不辜负这个本来就存在于心中的真如妙性吧。（原文：3600字；译文：5800字） 

0405 常斋会题词并缘起

众生的心性，与佛是一样的，由于所造善恶之业的不同，果报便分为投生为人或者畜生。人有智慧和见识，畜生没有技能和手段，人就依仗强大欺凌弱小，于是杀死畜生并吃掉它们。能够兴家立业的人，不会去借高额的债务，何况杀死它们的身体，只是为了一时的口腹之快。怨恨在心中固结，历经无数劫数相互偿还，试着想一想这些，内心就会感到痛苦悲伤。于是召集志同道合的人，共同成立这个常斋会，所有的应酬场合，一概使用素菜。特地制定规约，并叙述成立的缘由，普遍希望看到和听到的人，都能笃行对世间万物如同同胞的情怀。推究起来，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众生，没有一个不知道疼痛、苦乐，没有一个不知道贪生怕死。而且没有一个不是我们在无量劫以来的父母、兄弟、姊妹、妻子、朋友、亲戚。又没有一个不能在未来世深深种下善根，修行净土法门，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圆满成就佛道。只是因为前世的恶业，而堕入了畜生之类。本应该深深生出怜悯之心来护持它们，让它们各自都能有好的归宿。怎么可以依仗强大欺凌弱小，或者用智谋获取，或者用钱购买，让它们都成为人们的口腹之食呢。它们的力量虽然敌不过人类，但心中肯定怀恨在心。所以导致生生世世，辗转相互残杀。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在多劫之中丧失生命。这与自杀相比，残酷激烈万倍。何苦要做这种招来灾祸的事情呢，人怎么会愚笨迷惑到这种程度啊。从前鲁国有两个勇士，彼此听说过对方却没有见过面。有一天相遇了，买酒一起喝。一个说：“没有肉就不能尽情欢乐，应当去买肉。”另一个说：“你我的肉就是肉啊，何必再去寻找。”那个人认为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袒露身体相互割肉，彼此互相吃对方的肉。又割下对方的肉，转而奉给对方。他们得意洋洋，认为两人的交情，情意真挚。相互割肉、相互吃食，最终到死为止。凡是看到和听到这件事的人，都感叹他们的愚蠢。世人因为吃肉的缘故，造下各种杀生的业障。于是历经无数劫数，辗转相互残杀。比起那两个勇士，更为残酷激烈。因为没有智慧的眼光，不知道日后的果报。反而还很得意，用来自我夸耀。斥责吃素食的人，认为他们是迷信，以及认为他们福分浅薄。世俗相互沿袭这种观念，安然处之却不知道这是错误的。因此如来在《梵网经》《楞严经》《楞伽经》等诸多大乘经典中，极力陈述杀生、吃肉的灾祸，可以说是从根本上消除祸患的真慈大悲之举。近代以来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千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何况还有水灾、火灾、疾病、瘟疫、大风、地震、干旱、洪涝等灾害，不时地出现。总体来说是因为杀生的业障作为起因，致使世道人心越来越低下。由此天灾人祸，相继兴起。就如同站在镜子前面，无法逃脱自己的影子。我们这些人对此感到忧虑，想要让世人，共同持守不杀生的戒律，各自秉持素食。无论祝寿、祈福、成年礼、婚礼、丧礼、祭祀、宴请宾客、会友等事情，都使用素宴。一方面是为了成全我们的恻隐之心。一方面是希望我们所尊奉的神灵，以及我们的祖宗、父母、朋友、亲戚，停止杀生的业障，增长善根，不只是单单为水中、陆地、空中的一切动物考虑。又期望大家彼此效法，推广到乡村、城镇，以及天下。将会看到风俗美好、风气淳朴，人民安康、物产丰富。共同享受大同社会的教化，永远平息争竞的风气，那么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这样一来，人与天地并立为“三才”。与“天如同我们的祖父，地如同我们的祖母，人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的意义，不至于只是空有言论，而毫无实际意义了。（原文：1400字；译文：2400字） 

0406 乐清柳市募建净土堂缘起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可言，就好像着火的宅院。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非常令人恐惧。众生愚昧无知，长久地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中。纵然遭受极大的痛苦，也不想着脱离出去。虽然众生本就具备佛性，但由于迷惑背离了佛性，佛性反而成为了生起迷惑、造作罪业的根本。以至于历经如微尘数量般多的劫数，都无法解脱，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何况当今世道人心，已经陷入到了极其严重的境地，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自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再加上新学的潮流，否定因果报应的存在。把圣贤的道义，斥责为迂腐陈旧。任凭自己的主观想法，进行宣扬倡导。就像盲人引领着盲人，相互牵引着走入火坑。致使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那些无知的百姓，实在是值得怜悯。于是那些关心世道的人，发下宏大的志向，想要进行救援。认为这些业障和果报，都是因为人们只知道自私自利，不知道三世因果（前世、今世、后世的因果关系）、善恶报应。认为人死后神识（灵魂）就会消灭，哪里有什么灵魂会随着罪业或福报的因缘，投生到人道、天道以及三途（畜生、饿鬼、地狱）恶道呢。既然善恶最终都会一同磨灭，那为什么不任意而为，来期望身心快乐呢。因此违背天理、损害他人利益来使自己获利，以及杀害生命、满足口腹之欲的事情，纷纷竞相去做，毫无顾忌。如果人们知道三世因果，当即就会害怕受到果报，而不敢稍微萌生这样的念头，更何况去实际做这些事情呢。由此可知我们的佛陀所说的三世因果、生死轮回的事理，就像是无明长夜中的智慧太阳。而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是生死苦海中的慈悲航船。想要挽回劫难的运势，舍弃这些方法就没有别的途径了。因此各处的许多有大愿心的僧俗人士，都急切地提倡佛学，希望天下太平，人民安乐。乐清的胡天仆居士，在虹桥建造了一座净土堂。在八月十五日开堂讲法，万众欢欣鼓舞，感叹从未有过这样的盛况。柳市的各位善士对此非常景仰，打算在当地也建造一所净土堂，期望大家都能普遍地受到佛法的滋润。除了发起人自己捐款之外，还打算向四方募集资金。包又舞居士请求我（作者自指“光”）撰写这篇缘起疏文。我私下认为因果这一法则，是世间和出世间的圣人，平定治理天下，度脱众生的关键所在。而念佛这一修行方式，实在是十方三世诸佛，普遍让众生在现世脱离苦难的通达之道。舍弃这些，那么邪见就无法消除，实际的利益也无法获得。契合佛理、契合众生根机，其中的利益难以想象。诚恳地祈求有能力的大德之人，各自给予帮助支持，使得佛堂能够建成并且讲法长开，人心得以转变，劫难的运势立刻平息。这样或许胜残去杀（战胜残暴，去除杀戮）、对一切人一视同仁的景象，能在当今重现。其中的功德和利益，应当与十方虚空一样寿命长久，不是笔墨和言辞所能形容的。（原文：1200字；译文：2100字） 

0407 请净权法师讲法华经启（代法雨监院作）

我们认为，如来的智慧和见解，蕴藏在众生的心中。如果没有佛的宣说教导，谁又能够自己领悟呢？释迦牟尼世尊一生所说的众多经典中，只有《法华经》详尽地阐述了这一意义。哪怕只是举手低头这样的微小动作，最终都能成就佛道。世间治理国家、处理事务等种种语言，也都能顺应正法。《法华经》就如同揭示了藏在衣服里的明珠，帮助众生脱离着火宅院般的危险艰难境地。让那些孤苦无依、四处乞讨的孩子，成为了富贵长者真正的儿子。在充满无明（愚痴、迷惑）的黑暗境地中，获得了法性（佛法的本性）的甘泉。凭借众生的心，来显示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如果不进行讲解演说，谁又能知道这些道理呢？恭敬地认为净权大法师，前世就接受了佛的嘱托，作为如来的使者。常常弘扬伟大的佛教教义，普遍地利益各类众生。凭借着大智慧，生发了高超的辩才。简直能让顽固的石头点头，天上的花朵飘落下来。我长久以来仰慕您的道德风范，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只因缘分浅薄、业障深厚，内心的惭愧难以言表。如今我们寺院的住持，打算在明年夏天，讲解演说《法华经》。本来就知道法师您心怀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生起的悲心），发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爱）。所以才敢冒昧地恳求您，只希望您能默默应允。到那时将会看到，就如同昔日在灵鹫山的那次法会一样，大家都能一同瞻仰佛法的庄严。而此时，观音菩萨的普门（普遍的法门，能应众生之机而度化），每个人都能得以进入。诚恳地祈求您慈悲应允，那么佛法法门将非常幸运，众生也将非常幸运。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恳切的祈祷和殷切的期望。（原文：600字；译文：1000字） 

0408 请净权法师讲弥陀疏钞启（代法雨住持作） 

我们认为，圆满觉悟的微妙真心，一切有情众生都各自具备。然而要进行修行并切实证得这一真心，又有谁真正知道合适的方法呢？恭敬地认为净权大法师，前世接受了佛的嘱托，乘着愿力再次来到世间。开启如来的智慧和见解，延续天台宗和南岳衡山（这里“台衡”借指相关传承）的传承。仔细观察，见解圆融无碍，禅宗和净土宗的宗旨是一致的。引导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众生一同登上九品莲台，引领五种根性（菩萨种性、独觉种性、声闻种性、不定种性、无种性）的众生共同证悟万法唯心的道理。我长久以来仰慕您的高尚风范，却很少有亲近您的机会。惭愧自己身为法雨寺的住持，却完全没有智慧和能力来弘扬觉悟之道。详细考察当今现世的情况，只有净土法门最为契合众生的根机。我们打算讲解《弥陀疏钞》，如果不是您来讲解，实在无法满足大众的期望。诚恳地祈求您不要违背自己原本的誓愿，屈尊顺应我们的请求。等到明年七月，希望您能持锡杖来到我们这荒僻的寺院。好好地让众多的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四众），将心灵寄托于佛法的深奥宝藏之中。凭借您如悬河般精妙的辩才，畅快地宣扬如来的本怀。使得这部无需他人发问便自行宣说的经典，以及事理双双彰显的疏解，都能得以发扬光大。这岂止是我们荒僻寺院的大幸，更是整个佛法法门的大幸啊！唯愿您慈悲为怀，默默应允我们的请求。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充满了激动和殷切的期望。（原文：500字；译文：900字） 

0409 宁波功德林蔬食处开办广告

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并且都是我们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就算想办法去救护他们，恐怕还担心来不及呢。怎么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去杀害他们的身体呢？要知道水中、陆地上、空中飞行和潜伏的各种生物，都有着和我们一样的灵明觉知的心。只是因为前世的业障深重，才导致形体有所不同，嘴巴不能说话。观察它们觅食求生、躲避死亡的情形，自然就能领悟到它们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承蒙前世积累的福报之力，有幸投生到人道，心中有智慧和谋略。正应该敦厚践行天是我们的父亲、地是我们的母亲，人民是我们的同胞、万物是我们的朋友的情谊。期望不辜负人与天地并称为“三才”的名号，从而参与辅助天地化育万物。让人民和万物都能各得其所，一同承受天地的覆盖承载，共同安享天年才好。倘若不体会天地孕育生命、喜爱生命的德行，放纵自己贪吃的念头。凭借我们的强大，欺凌它们的弱小。吃它们的肉，填饱自己的肚子。必定会导致一旦前世的福报耗尽，杀生的业障显现眼前，想要不改变面目，不遭受它们反过来的杀戮和吞食，怎么可能呢？何况肉食是有毒的，这是因为动物被杀时心中的怨恨所凝结。所以凡是瘟疫流行的时候，吃素食的人很少被传染。而且肉是污秽浊臭的东西，吃了之后会使血液浑浊、精神昏沉，身体发育快但衰老也早，最容易引发疾病。蔬菜是清洁的食物，吃了之后会使气息清新、神智明朗，身体长久健康且不容易衰老，因为蔬菜富有滋补的功效。这虽然是关于养生的平常言论，实际上却是关于尽人性、物性的至理名言。因为世俗的习惯相沿已久，导致人们长久地陷入迷惑而无法回头。要知道爱护百姓的人必定能爱护万物，残害万物的人绝对难以做到爱护百姓，这是因为习性导致的。所以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时，鸟兽鱼鳖都能各得其所。贤明的道教化百姓时，粘鸟的竹竿和弹弓之类的东西都被废弃了。试想一想从古到今，凡是残忍贪吃的人，家族大多灭绝了。仁爱慈善、救济他人的人，子孙必定昌盛。第一个制作俑（用于陪葬）的人，孔子断定他会没有后代。肆意吃肉的人，如来预言他必定会偿还杀生吃肉的业报。希望大家不要只是说说远离厨房（不亲自杀生），这只是随顺世俗的权宜说法。本来就应该永远断绝荤腥，才是符合道理的真实意义。近代以来杀戮劫难的惨烈程度，实在是千古以来都未曾听说过。如果详细推究其中的根源，都是由吃肉导致的。忧虑世事的人士，各自都想要从根本上消除祸患。上海开办了功德林，已经率先树立了倡导素食的旗帜。我们宁波这里的道尹黄公，镇使王公，知事姜公，以及张让三公，吴东山公等各位乡绅，谛闲法师，开如、了余等各位僧人。大家一同怜悯近代的杀戮劫难，打算培植仁爱、长寿、幸福。特地追随上海的做法，来在宁波树立倡导素食的先声。创办了我们宁波功德林蔬食处，提倡吃素食。使得本地区的人士在成年礼、婚礼、丧礼、祭祀时，方便使用素宴。宴请宾客、会见朋友时，都采用素食。以经营蔬食这样微小的事业，作为拯救劫难的重要方式。专门以利益众生为志向，绝对不是只贪图利益。于是聘请有名的厨师，制作精美的素食。用来准备本地区人士在成年礼、婚礼、丧礼、祭祀和宴会时的需要。大家可以来我们功德林就餐，也可以送到贵府供用。食物的多少、丰盛程度，都可以随意选择。凡是光顾的顾客，我们绝对不会有失误。诚恳地祈求官员、商人、善男信女，一同生发戒杀护生的心意，共同践行断绝荤腥、吃素食的事情。使得慈悲的风气从此普遍传播，希望杀戮的劫难从此消灭。将会看到时节和顺、年年丰收，人民安康、物产丰富。永远没有天灾人祸，长久地享受安乐太平的生活。这本来就是道尹等各位发起创办功德林的深意，也是大家早晚焚香念佛诚恳祈祷的事情。还希望各个地方都能效法，所以在这里叙述创办的缘由。（原文：2200字；译文：3500字） 

0410 启建水陆寿筵小参（代友人）

仅仅这一念追求觉悟的菩提心，就是永恒存在的无量寿，普遍地让法界的所有众生，本性和修行的功德都能得以成就。恭敬地说，这次无遮胜会（佛教举行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的斋主，定圣秦太太，前世的善根深厚，天性善良贤淑，深信佛法，归依佛、法、僧三宝。在世俗生活中修真道，在闺房之中树立了母亲的典范。随着因缘体悟佛道，成为女子们修行的榜样。平日里就厌恶、远离这娑婆世界，不只是为自己做往生的打算。一心一意地向往、追求西方极乐世界，常常想要普度一切众生。如今正逢秦太太六十岁生日，如同婺女星（常借指妇女）在中天闪耀。她远离喧嚣的市井，直接来到圆通的道场。坚决推辞亲朋好友祝贺献礼的仪式，大大地开启了法界中圣人和凡夫的法会。凭借自己的诚心，感召三宝的慈悲之力。必定会使得自己的业障暗中消除，各种因缘都吉祥顺遂。在现世中享受《洪范》中所说的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这五福，临终时登上九品莲花的上品。子孙荣耀显贵，世世代代长久地生发吉祥。世道太平、时运康泰，整个国家的人都能共同庆祝。哪里只是让在这次斋会中主要祭祀的王氏、秦氏家族的祖先、已逝的亲人，一同往生净土。更希望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法界，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一切有识众生，共同证得真实恒常的境界。秉持着儒家“自己立身，也要使别人立身”的心意，践行着菩萨自利利他的事情。只因为佛性是由心所具备的，所以希望寿命能与众人同在。咦，本性中所具备的福寿精妙得难以诠释，哪里只是像大海和高山那样（形容其广大、崇高），即使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也不会有生灭，远远地超越了可以思议的两重关卡。（原文：600字；译文：1000字） 

0411 对灵小参（代撰）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原本没有别的法，只是由一心所造作而成的，认识到一切诸法都是由心产生的，那么想要超脱凡俗、证得觉悟又有什么难的呢？恭敬地说，在这次斋会中主要祭祀的某某居士，前世就具备灵根，深信佛法，聪慧明达，温和善良、恭敬节俭。孝顺是出于他的天性，仁慈之心惠及到了众多事物。推究因缘、计算果报，用心去验证福报。本应当享受高寿、获得高爵，从而大大地施展自己的才华抱负。为什么刚刚成年就夭折，舍弃了这世间的一切呢？想必是他对亲人的爱深切，想要和亲人一同往生净土，所以显现出生命无常的一面，激发亲人们出世解脱的心，以此成就世间最伟大的孝道。这就是所谓把看似不孝的行为转化为大孝，从生命的无常中证得真实恒常的道理。希望以此报答亲恩，同时警醒同辈的人，通过自己的现身说法，巧妙得无法形容。无奈亲人们爱子女的心，变得更加真切。他们担心你的净土修行还不够成熟，不能往生，所以来到圆通道场，举办无碍会，普遍地救济孤魂。凭借这些功德，让你如果还没有往生就能得以往生，如果已经往生就能升高在莲花中的品位。现在想要你理解最究竟的佛法要义，登上上品莲台，在自己的心中见到阿弥陀佛，在当下一念中证得无生的境界。特地设置香斋，同时指示佛法的要旨。要知道在父母还没有生下自己以前，原本没有男女的形相，当构成身体的四大（地、水、火、风）分散之后，只剩下有灵觉认知的心。由于虚幻的业障相互缠绕，所以不能直接当下了脱生死，如果凡俗的情感能够立刻平息，又有什么难彻底承担起觉悟的责任呢。形相因为业障而虚幻地产生，业障又由心的妄念而起。如果心不生起妄念，业障就会消灭，业障消除、情执皆空，就能回归到本来的状态。就好像云在长空中散去，天空和太阳顿时显现出它们的本体。水归流到大海，江河无法与大海的浩瀚深邃相比。佛法的道理遍及十方没有欠缺也没有多余，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不生不灭。这个道理领悟起来虽然容易，要证得却实在很难。必须生发信心和愿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必定依仗阿弥陀佛的力量，迅速脱离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从此侍奉如来，跟随众多的菩萨、声闻等修行者。听闻佛法、接受授记，开启佛的智慧和见解。断除烦恼、证得真理，获得本来的圆融通达。然后依仗佛的慈悲之力，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在整个法界普遍显现出应化身，让那些迷惑的众生一同登上觉悟的彼岸。咦，靠近水边的楼台先得到月光，向着阳光的花木最早迎来春天的气息，自从普贤菩萨引导众生归向西方净土之后，众多的修行者都不再需要像善财童子那样到处参访了。（原文：1100字；译文：1900字） 

0412 启建水陆对灵小参 （代友人）

娑婆世界原本就是充满痛苦的地方，生死轮回实在是令人悲伤，只有拔掉对尘世的爱欲之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历经无数劫数的热恼痛苦才能顿时变得清凉。恭敬地说，这次无遮胜会（佛教举行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中主要祭祀的琴涛邵先生，前世就培植了德行的根本，平素就有着高尚的行为。他读书明白事理，在市井中树立了典范，学习佛道、关爱他人，为官府的政治事务提供帮助。他从事商业活动使国家富裕，人们都钦佩他两袖清风的廉洁。他救济危难、扶助困苦之人，心中独自高悬着如明月般的光明磊落。再加上他深信佛法，尊崇敬重佛、法、僧三宝，虽然没有专门修行禅定和智慧，实际上却能契合佛的慈悲之心。在五十岁的时候，就抛下了虚幻的身躯，这件事实在令人痛心，所以我们伸出援手举办这次法会。如今他的孝男某某，以及各位眷属，想要隆重举行追荐的仪式，大大地开启无遮胜会。要知道心、佛、众生，这三者没有差别，只是由于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导致在六道轮回中的升降沉浮有着巨大的差异。应当想到往昔邵先生树立了清风明月般的美好典范，原本就承蒙着法身和般若（智慧）的威严神力。明白了这个道理，自然就能平息如同认取影像般的虚妄狂心，生起反观自身的正确智慧。才知道自己的佛性本就没有失去，佛果自然能够圆满成就。不离开这个念头，就能超脱凡俗、成为圣人。永远告别虚妄的虚幻痛苦，长久地享受真实恒常的佛法之乐。然而道理可以一下子顿悟，但修行的事却难以立刻圆满。应该生发深切的信心和愿力，求生西方净土，必定会承蒙阿弥陀佛这位具有无量光明和寿命的慈父的引导，归向莲花盛开的极乐世界。从此神识超逸、清净安泰，业障消除、脱离尘劳，莲花在上品开放，佛授予一生成佛的授记。然后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或逆或顺、或隐或显，度脱众生。普遍地让法界的一切有情众生，共同证得永恒存在的佛性。让邵先生这种明白事理、关爱他人的心，以及清风明月般的操守，纵向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向遍及十方世界。这样才可以说不辜负佛的教化，不辜负自己的灵性，超群出众，是真正的大丈夫。咦，冰和水难道有两种湿润的性质吗，众生和佛原本就具有同一的觉悟之心。只要能够反观自身、观察自己的自性，就能获得本就具备的无价珍宝（佛性）。（原文：1000字；译文：1700字） 

0413 定海张总戎荐亲对灵小参（代撰）

那一念真如本性，其光明能够遍照大千世界。领悟和迷惑虽然有所不同，但其本体却总是自然本然的状态。恭敬地说，被诰封的某某张老大人，生前积累善行、修养品德，心怀仁爱、遵循道义。所以导致去世后，遗留的福泽长久地生发，子孙后代相继传承，美好的品德风范始终崭新，家族的荣耀世代延续。他作为国家元首的得力助手，成为国家的捍卫者。如今盛大开启这场法会，用来表达对他的超度和荐拔。迫切需要明白，在生时积累德行，就是如今接受荐拔的关键所在。心性本就如如不动，不迁移、不变动，常常寂静、常常能照，远离妄念、远离名相。圆满具备无量的功德，具足无边的妙用。凡夫不能使它减损，圣人也不能使它增加。既不是物质（色）也不是虚空，历经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也没有差异，不生不灭，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都保持常然的状态。这就是所谓的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脱离了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尘（色、声、香、味、触、法）的束缚，本体显露真实恒常的状态，不拘泥于文字。心性没有污染，本来就自然圆满成就，只要远离虚妄的念头，就如同如如不动的佛。如果能够这样领会，自然就能亲自见到本真的佛性，直接趋向无上的菩提（觉悟）。如果还不能做到，就必须依仗阿弥陀佛大悲的愿力，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如果真的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当下就能登上九品莲台，莲花开放后得见佛，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才会知道此前在六道中升降沉浮，积累善行、修养品德，乃至如今亲临法会，听闻佛法、接受荐拔，这一念心性，从根本上来说，原本就是清净没有染污的，原本就具足如恒河沙般众多的功德。咦，一条宽广平坦的通往西方的道路，直接回归家园就不要再询问路程了。只要自己愿意回归就能达成，故乡的清风明月又有谁能来争夺呢。（原文：700字；译文：1200字） 

0414 祭盛寅怀文（代了余师作）

在某年某月某日，方外之友了余，恭敬地用香茶、素食菜肴等祭品，向盛寅怀公的亡灵致祭说：盛公您的出生啊，其实并非真正的生，是因为因缘聚合而出生。盛公您的消逝啊，其实并非真正的灭，是因为因缘尽了而消逝。如果能透彻地领悟自己的本心，那么生与死就如同虚空里的楔子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意为虚幻不实）。纵然没有明白自己本就具有的佛性，那么生命的去与来又和水中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呢（意为虚幻无实）。幸运的是您前世的因缘深厚，天性禀承真诚。可叹的是您与佛的缘分稍微有些疏远，可惜没有听闻净土法门可以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秘诀。论及您现世的因缘，您明察清廉而且公正，来世的果报必定是在诸天的宫殿之中，成为王公贵族般的人家。虽然暂时享受着人天的虚幻福报，可还是难以避免像花儿凋谢、月亮缺损那样的无常。祈求您把世间的福报回向到西方极乐净土，必定会承蒙阿弥陀佛这位慈父垂下金色的手臂来迎接您。从此永远告别五浊恶世（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常常享受五清（可理解为清净的境界）。这样或许才不辜负您与我长久以来的交情，也能够安慰我在最后告诉您的这些诚实的话语。希望您享用这些祭品。（原文：400字；译文：700字） 

0415 祭韩山曦居士文（代法雨常住作　居士品行端方为商界中冠）

韩山曦居士您的心啊，忠诚厚道、慈悲善良。您的行为啊，廉洁奉公、端正有方。您在商业场所中行事如同治理政务，您的德操风范所到之处，能让那些奢侈的人变得节俭，懦弱的人变得坚强，凶恶的人改过向善，放荡不羁的人平息张狂。您深信佛法，从多个方面大力地弘扬护持和辅助。追溯到八十四年前，您本来就不曾出生。而如今当下，又哪里存在真正的死亡呢。生命的去与来虽然没有固定的相状，但是作为自己生命主宰的“主人翁”（可理解为本心、真性）原本就堂堂正正地显露着。如果推究因缘来验证果报，您若不是在天宫享受天界的福报，就一定会在西方极乐世界侍奉阿弥陀佛（愿王）。要知道天界的福报很容易耗尽，而净土的快乐啊，就算穷尽未来的时间也没有尽头。还祈愿您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种心，直接登上九品莲台的上品，这样或许才能够透彻地证得自己本就具有的佛性，永远成为在苦海中沉溺的众生的渡河之舟、前行之航。希望您享用这些祭品。（原文：300字；译文：500字） 

0416 胡嘉科祭祖母文（代撰）

唉，我的祖母啊，您的母性品德值得我们当作师长来学习。每当一想到您，我就不禁心生悲伤。您作为女子中的美好典范，在闺房内成为善良的引导者，实际上是效法了周朝的太姜、太任、太姒（三太），以及虞舜的两位妃子娥皇和女英（二妃）。您抚育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时，周到而诚挚，就如同天覆盖万物、地承载万物一样没有遗漏。您期望我学业有成、品德树立，出仕能为国家做辅佐大臣，隐居能成为乡里的榜样，怎料到我如此没有才能，品德没有进一步修养，学问也没有取得成就，面对天地，心中的羞愧难以支撑。幸亏因为外出求学广泛阅读，得以遇到如来普度众生的经文词句。这才知道我们人的一念心性，简直与诸佛没有任何差别，从古到今都不会转移改变。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心性，追逐外境而生起贪欲，生起迷惑、造作罪业，导致承受果报，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和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实际上对于我们的本性来说并没有减少一毫一厘。修行的法门有无量无边，可都不如依仗佛的慈悲之力横超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来得适宜。因为如果能够生起信心、发起愿力，以至诚的心，念“南无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就一定会感应道交（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七宝池中。哪怕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的人，在临终时地狱景象显现，只要念几声佛号，就能承蒙佛的接引得以往生到下下品莲台，何况我的祖母您具备美好的品德和善行相互辅助。遥想大禹是大圣人，他的父亲鲧的神识却不免落入羽渊，变成了黄能（一种传说中的动物），想到这些我不禁悲喜交集，如痴如狂。所以西方有大圣人（指佛），就如同东方有至圣先师孔子一样。衷心希望我的祖母您能够深信不疑，当下就可以承蒙佛的慈悲庇佑。又祈求您与我的祖父，以及历代的祖母们，一同生发对生死之苦的恐惧，感念佛的慈悲之心，依照这个法门修行。这样或许可以相互带领一同参与莲池海会（极乐世界的法会），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侍奉众位圣人，因此而透彻地领悟本就具有的佛性，一直到圆满地证得无上的大菩提（觉悟）。希望您享用这些祭品。（原文：900字；译文：1500字） 

0417 阿弥陀佛像赞

可悲啊，世间的众生，没有可以依靠的庇护。孤苦伶仃，就如同逃离家乡的孩子。纵然听闻了佛法，依照佛教的教义去修行。然而凭借自身的力量太过薄弱，难以破除无明（愚痴、迷惑）。啊，世尊（指阿弥陀佛），您的慈悲之心深切无比。曾发下四十八个大愿，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众生都能被摄受。普遍地让所有众生，生发信心和愿力，持念佛号。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佛果位上的觉悟，作为我们修行的初心（即以阿弥陀佛的果地觉为我们的因地心，依此修行）。众生的修行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就如同磁石吸引铁针一样。如来的恩德，就算穷尽无数劫数也难以赞颂完全。只希望一切有识的众生，都能不辜负佛的大愿。（原文：200字；译文：350字） 

0418 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卷首像赞

啊，伟大的观世音菩萨，您的誓愿难以用言语表达，您怀着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生起的悲心），发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爱）。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前去救苦救难，随着众生的种类而变化身形，普遍地显现出各种应化身，无论是有情感的众生还是没有情感的事物（无情）都能感受到您的存在。如果有众生遭遇各种苦难，只要念一声您的名号，立刻就能得到您的救援。无论是财富、长寿，还是子女等，凡是有所祈求，只要礼拜供养您，都会随着心愿而得到满足。为什么念您的名号，就能获得感应相通呢？这是因为菩萨的心，早已证得真空的境界（即不执着于事物的表象，体悟到万法皆空的真理）。菩萨那种没有妄念的心，能够契合众生的心和佛的心，只是众生迷惑背离了本心，所以无法承受菩萨的恩泽。因为遇到灾难，并且有所恳切的祈求，一旦生发真诚的心，就能与菩萨感应道交（与菩萨的愿力相互感应）。就如同那清凉的明月，高悬在天空正中，它的影子会映现在众多的水面上，没有任何偏袒。如果有人没有信心，就无法与菩萨相互感应，就好像水又浑浊又动荡，月亮的影子就不会显现出来。过错在于水（比喻众生的心），而不是月亮不照耀，要是水能够变得澄清平静，月亮的光辉立刻就会显现。又好像温暖的春天，普遍地让各种植物发芽生长，遇到根部已经枯萎的植物，它就会更加腐朽。甘霖普遍地降下，草木都会一同繁荣，只有没有根的植物，无法承受这份生机。进入佛道的关键，信心是第一位的，想要承蒙菩萨的慈悲救济，没有信心是绝对不行的。遥想菩萨，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呢？是因为有深远的本因，所以才会如此。那深远的本因是什么呢？是圆满地证得了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菩萨曾名为正法明如来，福德和智慧都圆满具足。虽然安住在寂静光明的境界中，但慈悲的愿力没有尽头，又显现为菩萨的形象，辅助释迦牟尼佛（法王）。在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没有哪种身形是不显现的，从纵向来说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从横向来说遍及十方世界。菩萨的功德，难以全部赞扬，在此垂示大概的情况，作为漫漫长夜中的光明指引。特地祈求江西的居士止净，广泛地阅读佛教经典，撰写成赞颂之文。恭敬地描摹菩萨的圣像，在整个世界中流传分布，普遍地让一切有识的众生，都能一同蒙受菩萨的庇护。（原文：900字；译文：1600字） 

0419 疯僧像赞

奸诈的秦桧接受贿赂，做出了损害国家和百姓的事情，所以烦劳我们的疯僧师傅特地来“清扫”秦桧这样的奸佞之人。师傅手中的一柄扫帚仿佛撑起了天地正义，口中说出的几句佛法妙语震慑了乾坤。可惜秦桧陷入罪恶和迷惑已经太深，虽然承蒙疯僧师傅的指点暗示，却根本不去理会，也不寻求改变。最终导致他死后神识归入阿鼻地狱（最痛苦的地狱），他的铁铸雕像千百年来一直跪在岳飞的坟墓前。（原文：80字；译文：150字） 

0420 净土问答并序

净土法门作为一种教义，实在是太伟大了啊！“是心作佛，是心是佛”，那些直指人心的教义，在这方面也应当逊色于净土法门的奇特之处。只要念十声佛号甚至一声佛号，就能达到不退转的境界，那些历经无数劫数修行证果的法门，也应当敬仰净土法门的高风。净土法门普遍地覆盖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统一收摄了戒律、教义、禅宗等各个方面。就如同及时雨滋润万物，又好像大海容纳百川。无论偏、圆、顿、渐等一切佛法，没有不是从净土法门这个法界中流衍出来的。无论大、小、权、实等一切修行，没有不回归到净土法门这个法界的。不用断除烦恼和业障，就能得以在菩萨的补处之位修行。就在这一生中，就能证得大菩提（觉悟）。九界（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众生如果离开了净土法门，往上不能圆满成就佛道。十方诸佛如果舍弃了净土法门，往下不能广泛地利益一切众生。因此《华严经》中众多的菩萨等，都遵循十大愿王（普贤菩萨的十大愿）。《法华经》中只要称念佛号，都能证得诸法的真实相状。像这样强大的作用，诸佛共同宣扬。像这样极力地发挥净土法门的意义，各位祖师也都是这样做的。真可以说是佛教一代时教（佛陀根据不同时期、不同根机的众生而说的教法）中的至极之谈，是一乘（佛乘）的无上大教。如果不培植德本（善根），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遇到净土法门。有幸能够听闻并熏习净土法门，就应当努力修习。恐怕那些无知狂妄之徒，认为净土法门浅近，因此我依照佛教教义赞颂叙述，让他们奉行罢了。问：念佛法门，愚笨的人尚且能够修行。而戒律、教义、禅宗等，有智慧的人尚且难以通晓。为什么说净土法门能统摄那些法门呢？答：想要知道这个道理，必须深入明白佛力和自力的大小、优劣，那么一切疑惑，就会像冰融化一样全部消除了。佛与众生，心性虽然相同。但如果论及力量和作用，就如同天地之间的悬殊。实在是因为众生具足无量的烦恼和恶业，功德和智慧不能显现出来。而佛则具足无量的功德和智慧，烦恼和恶业已经清净得毫无剩余。佛与众生，迷惑和觉悟不同。致使力量和作用，优劣差异极大。戒律、教义、禅宗，都依靠自力了脱生死。所以经过漫长的劫数，尚且难以出离生死轮回。念佛法门，完全依靠佛力又兼有自力，来了脱生死。所以在这一生中，就能达到不退转的境界。问： 自力和佛力，它们的意义是什么呢？希望您能垂示教诲。答：戒律、教义、禅宗，最初必须深入明白教理，依照教义进行修行。修行功夫深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才能出离生死。如果教理不明白，那就是盲目地修行、胡乱地修炼。如果不是以获得一点成就就满足，就是着魔发狂。纵然教理明白、功夫深厚，也确实能断除烦恼。倘若还有丝毫没有断尽，依旧不能脱离痛苦的轮回。一直等到烦恼和业障完全清净，才可以出离生死，而且距离佛的境界还相差很远。还必须历经无数劫数继续修行，才可以圆满成就佛果。比如一个平民百姓，生来聪慧，读书学习文化知识，多年辛苦。学问有成之后，参加科举考试进入仕途。因为他有很大的才能，所以从低微的职位逐渐上升，一直做到宰相。官居最高品级，再也没有可以上升的职位了。在群臣之中，位居第一。但如果和太子相比，贵贱相差就如同天地一般，更何况和皇帝相比。一生作为臣子，奉行君主的命令。恭敬谨慎，竭尽全力辅助治理国家。然而这个宰相的职位，非常不容易得到。半生的勤劳，浑身的才能。到最后也不过如此。如果学问和才能稍微不充足，那就做不到这样的人有百千万亿之多。这就是自力。学问和才能，就好比深入明白教理，依照教义修行。位至宰相，就好比修行功夫深厚，断除烦恼、证得真理。只能称为臣子，不敢做君主。（臣子绝对不敢做君主。臣子想要做君主，除非托生在皇宫，成为皇太子。修习其他法门，也可以成佛，但和净土法门相比，相差不只是天和劫数的差距那么大。读者必须善于领会其中的意思，不要拘泥于文字。然而依照《华严经》最后的宗旨，等觉菩萨，尚且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净土。这正和托生在皇宫成为皇太子的意义相当。净土法门，因为有了《华严经》，就如同大海能够横吞万川，如同太虚（天空）能够总摄万象一样啊。真是伟大啊。）就好比虽然出离了生死，却还没有成佛。学问不充足，做不到这样的人很多。就好比烦恼没有断尽，不能出离生死苦海的人很多一样。念佛法门，纵然不明白教理，没有断除烦恼和业障。但只要能相信、发愿、持念佛号，求生净土。在临命终的时候，一定会承蒙佛亲自垂示接引，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往生西方之后，见到佛、听闻佛法，悟到无生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就在这一生中，必定能补佛位。这就是佛力，又兼有自力。所谓相信、发愿、持念佛号，是自力能够感召佛。佛誓愿摄受众生，垂示慈悲进行接引，是佛力能够回应我们，感应道交，所以才能如此。又如果深入明白教理，断除烦恼、证得真理，那么往生的品位就会更高，圆满成就佛道也会更迅速。所以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马鸣菩萨、龙树菩萨，各个宗派的祖师，都愿意往生净土。就好比托生在皇宫，一出生就尊贵无比，地位压过群臣，这是依靠王力（皇家的力量）。等到他长大，学问和才能，样样充足。就能继承皇位，平定治理天下。一切臣子和宰相，都听从他的诏令。这就是王力和自力，兼而有之。念佛法门，也是这样。没有断除烦恼和业障，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就出离了生死。就如同太子刚出生，尊贵无比，地位压过群臣。已经往生之后，烦恼和业障自然断除，必定能补佛位。就如同太子长大，继承皇位，平定治理天下一样。又那些已经断除烦恼和业障的人，像马鸣菩萨、龙树菩萨等各个宗派的祖师，已经登到菩萨补处之位的人，像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华藏世界的众多菩萨，都愿意往生净土的。就如同以前镇守在边疆，不堪继承皇位。如今处在东宫（太子之位），不久就能登上皇位一样。希望大家完全舍弃旧有的习惯，对于净土法门，极其生发信心和愿力，专心修习。那么无尽的烦恼，不难立刻断除。无量的法门，自然能够证入。圆满成就无上的佛道，度脱无边的众生，就如同手里拿着契约去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容易了。希望大家努力啊，希望大家努力啊。（原文：2400字；译文：4000字） 

0421 为在家弟子略说三归五戒十善义 

可悲啊，众生从无始以来，就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在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中流转。没有拯救、没有归依，没有依靠、没有寄托。就像失去父亲的孤儿，又如同丧失家园的穷人。这都是因为烦恼和恶业，感召了这些生死的苦果。众生盲目没有智慧的眼睛，不能自己脱离苦海。大觉的世尊（指佛陀）怜悯众生并为之悲哀。示现在世间，为众生说法。让众生接受三归依，这是转变邪见、归向正途的根本。让众生持守五戒，这是断除恶行、修习善业的源头。让众生奉行十善，这是清净身、口、意三业的根基。从此各种恶行都不要去做，众多善举都要奉行。三业既然清净了，然后才可以遵循修行的道品，让众生背离尘世、契合觉悟，从凡夫转变成为圣人。断除贪、瞋、痴烦恼的根本，成就戒、定、慧菩提的大道。所以世尊为众生宣说四谛（苦、集、灭、道）、十二因缘、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三十七助道品等无量的法门。又想要让众生迅速出离生死，顿时成就佛道。所以世尊为众生宣说念佛求生净土的法门。使得众生不用耗费太多力气，就在今生成就解脱。唉，世尊的恩德，可以说是到了极点。即使是父母的恩情也不足以比喻，天地的包容也不足以形容。我没有什么智慧，却实实在在深受世尊的恩惠，却没有办法报恩。如今你们错误地听了别人的话，不远数千里而来，想要拜我为师。然而我自己揣度自己没有什么德行，再三推辞，你们还是不答应。如今不得已，我将如来出世说法度化众生的心意，大概给你们说一说。并且将三归依、五戒、十善，以及净土法门，大概解释一下它们的意义。让你们有所效法，有所遵守。至于四谛，乃至三十七助道品等内容，不是你们的智力所能理解的，所以省略不写。你们如果能够依照教义奉行，那就是以佛为师了，更何况是我呢。如果不依照教义奉行，那就辜负了我的恩情，更何况是佛的恩情呢。三归依（归，也写作皈。皈字从白从反，取其反转染污、成就清净的意义。）一是归依佛。二是归依法。三是归依僧。归的意思是归投，依的意思是依托。就像人掉进大海里，忽然有船驶来，便立刻朝着船的方向过去，这就是归投的意义。上船后安稳地坐下，这就是依托的意义。生死如同大海，佛、法、僧三宝如同船。众生归依三宝，就能登上解脱的彼岸。既然归依了佛，就以佛为师。从今天起，直到生命结束，不能归依天魔外道，以及邪鬼邪神。既然归依了法，就以法为师。从今天起，直到生命结束，不能归依外道的典籍。（法，就是佛经，以及修行的种种法门。典籍，就是经书。）既然归依了僧，就以僧为师。从今天起，到生命结束的时候，不能归依外道的徒众。五戒是：一是不杀生。二是不偷盗。三是不邪淫。四是不妄语。五是不饮酒。喜爱生存、厌恶死亡，这是人与万物相同的本性。我既然爱惜生命，万物难道就愿意死亡吗？由此思考，生命可以被杀害吗？一切众生在六道中轮回。随着所做善恶之业的不同，或上升或下降，或超脱或沉沦。我与它们在无数劫数中，互为父母，互为子女。应当想着拯救和拔济它们，怎么忍心杀害呢？一切众生都具有佛性，在未来世中，都能成佛。如果我堕落了，尚且希望得到他人的拔济。而且既然造下了杀生的业障，必定会堕入恶道。偿还过去的宿债，辗转相互残杀，没有尽头。由此思考，怎么敢杀生呢？然而杀生的缘由，起源于吃肉。如果知道上面所说的因缘，自然就不敢吃肉了。又有愚蠢的人认为肉味鲜美，却不知道肉本是由精血所形成的。肉内部充满屎尿，外部混杂着粪秽。腥臊臭秽，鲜美从何而来呢？常常作不净的观想，吃的时候就会呕吐了。而且生指的是人以及禽兽，还有蛆虫、鱼虾、蚊虻、蚤虱等，凡是有生命的都是。不能说大的生物不可以杀，小的生物就可以杀。佛经广泛地讲述戒杀和放生的功德利益，世俗的人没有机会读到。应当看看安士先生的《万善先资》，就可以知道大概的情况了。不偷盗，就是见到利益时思考是否合乎道义，不是给与自己的就不拿取。这件事有廉耻之心的人，就能不犯。然而仔细论述，不是大圣大贤之人，都难以避免。为什么呢？因为以公济私，损害他人来使自己获益，凭借权势获取钱财，用计谋谋取物品，嫉妒别人富贵，希望别人贫贱。表面上获取行善的名声，遇到各种善事，内心却不认真对待。比如设立义学，不选择严格的老师，耽误了子弟。施舍医药，不分辨真假，耽误了别人的性命。凡是见到别人有急难，冷漠地不迅速救助。行动缓慢、游移不定，或许导致误事。只是为了敷衍了事，浪费他人的钱财。在自己心里，觉得无关紧要。像这样的情况，都叫做偷盗。因为你们身处善堂，所以摘取其中的利弊大概说一说。不邪淫，对于世俗的人来说，男女居室，生男育女，上关乎风俗教化，下关乎祭祀，夫妻之间行淫，不是被禁止的。但应当相敬如宾，为了传承宗庙祭祀。不能把行淫当作单纯的快乐，放纵欲望而忘记自身。虽然是自己的妻子，过度贪恋行乐也是犯戒，只是罪过轻微。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苟且结合、私通，就叫做邪淫，罪过极重。行邪淫的人，是以人的身体做畜生的事情。报应结束、生命终结后，先堕入地狱、饿鬼道，后来投生到畜生道中。千万亿劫数，都不能出离。一切众生都是从淫欲而生。所以这条戒律难以持守、容易触犯。纵然是贤能通达的人，有时也会失足，何况是愚蠢的人呢。如果立志修行持戒，必须先明白其中的利害，以及对治的方法。那么就如同见到毒蛇，如同遇到仇敌盗贼。因为恐惧害怕，欲望之心自然就会平息了。对治的方法，广泛地记载在佛经中，世俗的人没有机会阅读。应当看看安士先生的《欲海回狂》，就可以知道大概的情况了。（利，指不犯邪淫的好处。害，指犯邪淫的祸害。）不妄语，就是说话有信用，不虚假地说出来。如果见到却说没见到，没见到却说见到，把虚假的当作真实的，把有的当作没有的等等，凡是心口不相应，想要欺哄别人的都是。又如果自己没有断除烦恼，却说自己断除了烦恼。自己没有得道，却说自己得道了。这叫做大妄语，罪过极重。生命终结之后，必定直接堕入阿鼻地狱，永远没有出离的期限。如今修行却不懂得佛法教理的人，到处都是。应当痛切地戒除妄语，这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以上四件事，不论出家还是在家，受戒还是不受戒，犯了都有罪过。因为这些行为的本质是恶的。然而不受戒的人，是一层罪过。受戒的人，是两层罪过。在作恶事的罪过上，又加上一层犯戒的罪过。如果持守而不犯，功德是无量无边的。一定要努力做到啊。不饮酒，酒能迷乱人心，毁坏智慧的种子。喝了酒让人颠倒昏狂，胡乱做出不当的行为，所以佛制定戒律禁止饮酒。凡是修行的人，都不允许饮酒。并且葱、韭菜、薤（音械，小蒜）、蒜，这五种荤菜，气味臭秽，身体不清洁。熟食会引发淫欲，生吃会增加嗔恚。凡是修行的人，都不允许吃。然而这一件事，没有受戒的人，喝酒吃这些荤菜，都没有罪过。受戒之后再喝酒吃荤菜，就有一层罪过。就是犯了佛戒的罪过。佛已经禁止了，你又去犯，所以有罪过。（五荤菜，西域有五种，我们这里只有四种。）十善是：一是不杀生。二是不偷盗。三是不邪淫。四是不妄言。五是不绮语。六是不两舌。七是不恶口。八是不悭贪。九是不瞋恚。十是不邪见。这里面，前三项叫做身业。中间四项叫做口业。后三项叫做意业。业，就是事情。如果持守而不犯，就是十善。如果犯了而不持守，就是十恶。十恶分为上、中、下三等，感召地狱、饿鬼、畜生三恶道的果报。十善分为上、中、下三等，感召天、人、阿修罗三善道的果报。善因感召善果，恶因感召恶果。这是确定无疑的，丝毫不会出错。杀生、偷盗、邪淫、妄语，已经在五戒中说过了。绮语，是指没有益处的浮夸言辞，华丽美妙、绮丽动人，谈论淫欲，引导人产生邪念等等。两舌，是指向一方说另一方的事情，向这方说那方的事情，挑唆是非，在双方之间制造矛盾等等。恶口，是指言语粗恶，如同刀剑一般，揭发别人的隐私和短处，不避忌讳。又伤害别人的父母，这叫做大恶口。将来会受到畜生道的果报。既然接受了佛戒，千万不要犯这个。悭贪，自己的钱财，不肯施舍给别人，这叫做悭。别人的钱财，只想归为自己所有，这叫做贪。瞋恚，就是恨怒。看到别人有所得，就忧愁愤怒。看到别人有所失，就喜悦庆贺。以及逞势逞气，欺侮别人和物品等等。邪见，是指不相信行善得福，作恶得罪。说没有因果报应，没有后世。轻视侮辱圣人的言论，毁坏佛经教义等等。然而这十善，总的来说涵盖了一切。如果能够遵行，没有恶行不断除，没有善举不修行。恐怕你们不能体会观察，如今大概列举其中的一二。应当孝顺父母，不违背、不忤逆。委婉曲折地劝说，让他们进入佛道。断绝荤腥、吃素食，持守戒律、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脱生死。父母如果相信，没有比这更大的善事了。如果他们坚决不依从，也不要强行逼迫，以免失去孝道。只需要在佛前，代替父母忏悔罪过，这就可以了。对于兄弟要尽到友爱，对于夫妇要尽到敬重。对于子女要极力教导，让他们成为善良的人。千万不要任意骄纵惯养，导致他们成为不良之辈。对于邻里乡党，应当和睦忍让，给他们讲述善恶因果，让他们改过迁善。对于朋友要尽到诚信，对于仆役要慈爱。对于公事要尽心竭力，就如同对待私事一样。凡是见到亲戚朋友，遇到父亲就谈论慈爱，遇到儿子就谈论孝顺。如果做生意，应当以本钱求取利润，不可以用假货哄骗别人。如果用这样的风气，感化一个乡、一个邑的人，就能在祸乱还没有萌发的时候消除祸乱，让刑罚没有用武之地。可以说是在民间尽到了忠诚，在家中如同治理政务一样了。（原文：4200字；译文：7200字） 

0422 示某比丘尼（系世家妇出家者　代友人作）

光阴流逝得非常迅速，时节和时序不断地变迁。在刹那刹那之间，每一个念头都不会停留。这大概是造物者伸出了广长舌（比喻能言善辩，这里指大自然以时光流逝等现象来启示人们），普遍地为你我以及一切众生讲述人的生命是无常的，荣华富贵也不会长久。要赶紧寻找回归的道路，以免遭受沉沦之苦的无上妙法啊。你既然已经厌弃了世间的荣华，发心出家。就必须努力勤奋地修行，千万不要得过且过、虚度光阴。虽然此刻还有着呼出的气息，但吸入的气息却难以保证（意为生命随时可能结束）。一旦一口气上不来，就属于来世了（意味着死亡）。应当想到，我们的身体虽然禀赋着五漏（指女性身体的五种不净之处），但心性原本就具备法身、般若、解脱这三德。要痛彻地洗涤累世积累的女子习性，努力持念阿弥陀佛的圣号。看看这娑婆世界，污浊丑恶的程度超过了厕所。要相信那西方极乐世界，就是我们本来就有的家乡。不要追求这一世和来生成为人王、天王等的福分和快乐。只愿在寿命终结的时候，承蒙佛的接引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从早到晚，心心念念都要想着这件事。念诵到极致、功夫达到纯青，就会与佛感应道交（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在临命终的时候，必定能够实现这个愿望。往生到净土之后，顿时领悟无生的境界（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回过头来看世间的富贵，哪里只是像阳焰（日光下的水气，远望似水，其实是虚幻的）和空华（空中之花，比喻虚幻不实）一样，简直就如同牢狱和充满毒害的大海罢了。然而想要往生净土，首先要治理自己的染污习性。佛经多次说过，富贵的人很难学道，女人也很难学道。实在是因为富贵的人，骄傲傲慢成为了习性，以奢侈享受为内心追求。尚且不能以谦虚的态度待人接物，以谦卑的心态自我约束。又怎么能平息思虑、忘却外缘，虚心地去追求佛道呢。女人则只是夸耀自己的容貌仪表，常常心怀妒忌。却不知道即使是天姿国色，身体依旧是装满粪便的皮囊。既然留恋这虚幻的身体外形，又怎么能领悟微妙的佛性呢。如来为了对治这种毛病，让人修习四念处观。一是观身不净，二是观受是苦，三是观心无常，四是观法无我。这种观想如果修成了，那么留恋身体、依仗权势的习性，就会消灭得一干二净，就如同巨大的熔炉融化一片雪花一样。你以富贵人家女子的身份出家，凡是骄傲奢侈、艳丽妖冶的习性，必须彻底地抛弃，不让一丝一毫留在心中，将来才会有脱离苦海的缘分。如今佛法势弱、魔障势强，优秀的老师和善良的朋友最不容易遇到。就必须和古人交朋友，以古人作为老师。《比丘尼传》《善女人传》《净土十要》《净土圣贤录》，应当熟读它们。这样或许就能有学习效法的依据，也没有机会陷入魔障了。近来的僧人和尼姑，很多都不遵守佛法，不可以随意滥收徒弟，破坏扰乱佛法，这实在是非常重要的。应当严格遵守清规戒律，努力修习净土法门。活着的时候成为女子的典范，死后能够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的莲池海会中。这样才不辜负跳出万丈火坑（指脱离世俗苦海），亲自成为如来弟子的身份啊。努力吧，努力吧，不要忘记我的话。（原文：1100字；译文：1900字） 

0423 戒堂小食榜

那圆融了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的本体，因为持守戒律而得以彰显。由地、水、火、风四大虚幻构成的身体，依靠食物才能维持生存。想要证得菩提（觉悟），必须完全依靠持戒的功德。精心修行各种道品，必定依赖食物的滋养。你们既然已经生发了无上的求道之心，想要获得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这三聚净戒。用尽了心力，诚心诚意地礼拜忏悔。戒堂外的各位师长，以及各位护法，只怕你们身心疲劳，导致道业难以成就。在午食之前，特地准备了小食，来让你们精神一振，使得你们内心安宁。应当知道这些食物，其本体就是禅定带来的喜悦。没有生灭，色即是空（一切物质现象皆虚幻不实）。就如同维摩诘居士（净名）的香饭一样，疑惑稍微一吃就能消除。如同《华严经》中所说的金刚一样，即使经历劫数毁坏也不会损坏。你们如果能够明白布施者、受施者、所施之物三轮体空（皆虚幻不实）的道理，对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下就能觉悟。那么一念不生，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的概念也会消散。食物、佛法、心境，每一个都是平等的。就如同虚空与虚空相合，就如同水与水相投。食物的消化和其本体的不坏，融合为一体。这样才可以称为持守净戒的人，也才可以叫做能够报答佛恩的人。否则就算有如山般多的米粒，又怎么能够消受呢。那么将来以披毛戴角（指投生为畜生）的方式来偿还（食物的恩情），那可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你们务必各自努力啊。（原文：600字；译文：1000字） 

0424 幽冥戒牒（现坐道场四字，唯普陀可用，别处当作寻声救苦。）

心的本体原本是清净的，因为迷惑和妄念，烦恼和疑惑才得以产生。世界原本是清净的，由于虚幻的业障，浑浊丑恶的景象顿时显现出来。一旦迷惑就永远迷惑下去，从一个劫数到另一个劫数，沉沦在生死的领域中，埋没在尘世的劳苦之中。观照的智慧没有生起，怎么会知道五蕴（色、受、想、行、识）都是空幻的呢。贪婪和染着成为了习性，怎么能明了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当下就能觉悟呢。怀着无价的宝珠（比喻佛性），却白白地遭受困苦。具备永恒存在的佛性，却甘愿承受轮回之苦。大觉的世尊（指佛陀），怜悯众生并为之悲哀。示现成正觉之后，为众生制定了戒律之法。上至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十地菩萨，下至地狱、饿鬼、畜生等众生。凡是有心识的，都让他们受持戒律。实在是因为一切众生，都具备如来的智慧和德相。只是因为妄想和执着，不能证得这些。如果远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就会立刻显现出来。凭借着三聚净戒（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的力量，当下就能止息恶行、防止过错，从虚妄回归到真实。污垢除尽，光明显现，就如同尘土破除，真经出现。就是那业识之心，也能成为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恢复那永恒存在的真心，不迁移、不变动。证得寂灭的法性，不减少、不增加。进入诸佛的果位，成为佛法的王子。穷尽未来的时间去度脱众生，使得自己和他人都能一同成就觉悟之道。美好啊，世尊，用戒律来度化众生。让众生脱离痛苦而获得快乐，使凡夫成为圣人。慈悲的恩德浩荡无边，佛法的利益广阔无垠。即使是天地和父母的恩情，也远远不能比喻其万分之一。在我们这一四天下（佛教宇宙观中的概念）的南赡部洲，中华民国的某省某府某县地界居住着，信奉佛法、修行善因、为亡者荐福以求往生莲花净土的信士某某，俯伏着为某某（亡者）祈求，某某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享年几十几岁。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忽然间灵魂消逝。悲痛地想到其身体舍弃了尘世，神魂游荡在幽冥之地。心中的迷惑没有消除，难以出离六道轮回。想要依仗佛的力量，引导其神识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所以来到本寺，请求讲解戒律来先清净其根身（身体）。因此恭敬地秉承佛的敕令，建立戒坛、施行法事。奉请娑婆世界的教主释迦牟尼世尊，西方极乐世界的导师阿弥陀佛，佛所宣说的《梵网菩萨戒经》，幽冥世界的教主地藏菩萨，现坐道场（在普陀可用，别处为寻声救苦）的观音大士，十方三世无尽的佛、法、僧三宝，降临戒坛作为证盟，垂示慈悲加以护佑。让那无作妙善的戒法，从亡者的头顶，流入身心。成就可以承载佛法的法器（指受戒者），继承弘扬佛法的种子。因此先让亡者归依佛、法、僧三宝，从邪见回归到正见。接着让其忏悔业障，清净根身。再接着让其发四宏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然后为其讲解三聚净戒，让其身、口、意三业，有了依凭。从此断除恶行、修习善业，既有利于自己又有利于他人。如果能够自强不息，又怎么会难以破除五住地（见一处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有爱住地、无明住地）的烦恼，脱离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圆满四宏誓愿而证得法身、般若、解脱三德呢。要知道娑婆世界浑浊丑恶，处处的因缘都会障碍修行佛道。西方极乐世界清净无染，看到那里的境界就能明了自心。用这受戒的无上功德，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心，念十声佛号。必定会承蒙阿弥陀佛亲自迎接，众多圣众一同前来迎接。在一弹指的瞬间，就能往生到极乐世界。托生于莲花胎藏之中，永远脱离众多的痛苦。听闻佛法、接受授记，顿时证得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然后乘着本有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圆满地应和众生的根机，显现出随顺众生种类和形态的应化身。普遍地顺应各种因缘，阐扬即心即自性的佛法。普遍地让法界的众生，一同进入阿弥陀佛的愿海。这样就可以说是最上等的佛子，真正的大丈夫了。法事已经做完，因此给予这道牒文。依仗这道牒文的功德，立刻往生到净土。（原文：2000字；译文：3200字） 

0425 示陈生（寄居普陀化雨学堂，其父为本堂教习。）

孟子认为君子有三种乐趣，甚至超过了统治天下成为王者的乐趣。其中的第三种乐趣就是能够得到天下的优秀人才并对他们进行教育。由此可见，教育优秀人才，这件事情非常重大，责任也非常沉重，其意义和关系绝非微不足道。实在是因为优秀人才如果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就可以继承以往圣人的思想学说，开创未来的学术风气，治理国家、安定邦国，使社会美好、让百姓善良。如果失去了良好的教育，上等的人才就没有了规范和约束，不能超群出众，只能成为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下等的人才就会与坏人勾结在一起，为非作歹，有的甚至会陷入乱臣贼子的行列，自己却还不知道。我没有什么智慧，年少的时候不努力，到老了也没有什么成就。对上辜负了父亲和老师教育我的心意，对下失去了教育优秀人才的乐趣。只是希望天下的优秀人才都能得到良好的教育，共同享受这种乐趣的心意，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相貌出众，聪明过人，如果肯发愤努力学习，将来必定会有很大的成就，前途不可估量。我担心你因为喜欢游玩，而虚度了时光。以至于原本可以成为高耸入云、直插云霄的栋梁之材，反而变得和那些只有两手合围那么粗、八尺那么长的普通材料一样了。昨天我所说的诗，恐怕你没能记住，现在我把它抄录下来给你看。希望可以帮助你激发发愤学习的心意，从而成为顶天立地、举世无双的杰出人士。诗中写道：“年少青春似过驹，窗前事业竟何如。欲为天下无双士，须读人间万卷书。雨露难滋枯根草，风雷但化有鳞鱼。相如不愤题桥志，焉得高乘驷马车。”又写道：“三尺龙泉万卷书，老天生我意何如。山东宰相山西将，彼丈夫兮我丈夫。”古人的这两首诗，他们劝勉激励优秀人才的心意，可以说亲切诚恳到了极点，不能再更加深切了。希望你能熟读并且深入思考这些诗，那可真是太幸运了。（原文：700字；译文：1100字） 

0426 示净土法门及对治瞋恚等义

如来出现在世间，原本就是为了让所有众生，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直接成就佛道罢了。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性各不相同，所以如来委婉地顺应众生的根机和机缘，为众生宣说一切或大或小、或权宜或真实、或偏或圆、或顿或渐等各种佛法。佛法虽然多种多样，但都是为了让众生的善根成熟，使他们最终成就佛道。然而，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却生死、脱离轮回，哪里是容易说做到就能做到的呢。如果不是前世种下的善根在今生成熟的人，以及法身示现（佛菩萨以特殊的形态显现）的这两种人。纵然有修行的行为，也不是今生，或者一生、两生就能够立刻明了的。根机迟钝的人，那么经过漫长的劫数，尚且难以了脱生死，因为他们只是依靠自身的力量。如来怜悯众生依靠自力了脱生死的艰难，于是特地开启了一个凭借真诚信仰、深切愿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净土法门。只要具备真诚的信心和恳切的愿力，持念佛的名号。即使是犯了五逆（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和十恶（杀生、偷盗、邪淫、妄语、两舌、恶口、绮语、贪欲、嗔恚、邪见），即将堕入阿鼻地狱的罪大恶极之人，尚且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何况是那些不做各种恶行，奉行众多善举的善人呢。何况是那些接受并持守三归依（归依佛、法、僧），具足各种戒律的佛弟子呢。净土法门，上、中、下三种根性的人都能普遍受益。正好接上上根器的人，也能引导中下根性的人。愚蠢的人常常将净土法门指责为浅近的小乘佛法，这都是因为他们没有阅读过大乘的经论，也没有亲自接触过真正有见识的人。用自己颠倒、执着的心，去揣测如来从开始到最终的大道。就如同盲人看太阳，如同聋子听雷声。他们本来就看不见、听不见，所以他们妄加评论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知道，凭借信愿念佛这一法门，是如来以普度众生的彻底悲心所宣说的。只有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等菩萨，能够彻底地承担弘扬这一法门的重任。那些人看到愚夫愚妇都能念佛，就将净土法门视为浅近的小乘佛法。这和看到小星星悬挂在天空中就认为天很小，小虫子在陆地上爬行就认为地很小有什么区别呢。如果对于这个法门，能够生起信仰和向往，这就是在多生多劫中深深种下了善根。如果能够以深深的信心和愿力持念佛的名号，收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让清净的念佛念头相继不断。那么凭借凡夫的心，也能成就如来藏（众生本具的佛性）。就如同沾染了香气的人，身上自然会有香气。现在和佛的气息有所相接，临终的时候怎么会不感应道交（与佛的愿力相互感应），承蒙佛的接引呢？其中收摄心念念佛，以及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修行，随着机缘去教化引导他人等方法，以及禅宗和净宗的本质，佛力和自力的大小、难易程度，在《印光文钞》中有详细的说明。希望你静下心来详细阅读，那么自然就会知道了，这里就不详细写了。修行的关键，在于对治烦恼和习气。习气减少一分，那么修行的功夫就增进一分。也有修行越是努力，习气反而越发严重的情况。这是因为只知道依照事相进行修持，却不知道反观自身、回光返照，去克制消除自己心中的妄念和情感所导致的。应当在平时，预先做好提防。那么遇到境界和机缘的时候，自然就不会生起烦恼。倘若在平时能够认识到我们的身心，全都是虚幻、虚妄的。想要寻求一个真正的“我”的实体和本性，完全无法找到。既然没有一个真实的“我”，又怎么会有因为境界和他人而产生烦恼的事情呢。这是从根本上最关键的解决方法。如果不能透彻地明白“我空”（认为“我”是虚幻不实的）的道理，应当依照如来所指示的五停心观，来进行对治。（五停心观，就是用这五种方法，来调停我们的心，让心安住下来，不随着外境而流转。）也就是所谓的，对于贪欲多的众生进行不净观，对于嗔恚多的众生进行慈悲观，对于心多散乱的众生进行数息观，对于愚痴的众生进行因缘观，对于业障多的众生进行念佛观。贪，是指看到外境而心中生起喜爱的情感。欲界的众生，都是由淫欲而生，淫欲是由爱而生。如果能够将自己的身体和他人的身体，从外到内，一一仔细观察。那么就只会看到污垢、汗水、鼻涕、唾沫，头发、眉毛、指甲、牙齿，骨肉、脓血，大小便等。臭得如同死尸，脏得如同厕所。谁会对这样的东西产生贪爱呢。贪爱一旦平息，那么心地就会清净。以清净的心，持念佛的名号。就如同甜的东西容易和其他味道调和，白色容易接受各种色彩。以修行的初心，契合佛果位的觉悟。这样可以事半功倍，得到的利益难以想象。嗔，是指看到外境而心中生起愤怒、憎恶的情感。富贵的人，常常有嗔恚之心。因为他们凡事都如意，需要有人听候使唤。稍微有一点违背忤逆，就会生起嗔怒，轻的话就会恶言相加，重的话就会直接用鞭子、棍棒打人。只图自己快意，不顾及他人伤心。而且嗔心一旦生起，对别人没有好处，对自己也有损害。轻的话也会心意烦躁，重的话就会伤到肝脏和眼睛。必须让心中常常有一团太和元气（和谐、平和的气息），那么疾病就会消除，福气和寿命就会增加。从前阿耆达王，一生信奉佛法，坚持持守五戒。临终的时候因为侍从拿着拂尘驱赶苍蝇，时间久了侍从昏沉疲倦，导致拂尘落到了他的脸上。他心中生起嗔恨，随即就命终了。因为这一念嗔恨，于是就投生为蟒蛇之身。凭借前世的福力，他还知道投生为蟒蛇的原因。于是他请求沙门，为他宣说归依和持戒的道理。随即就脱离了蟒蛇之身，投生到了天上。由此可知，嗔恚的习气，危害是最大的。《华严经》中说，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古代的大德说，嗔是心中火，能烧功德林，欲学菩提道，忍辱护嗔心。如来让嗔恚多的众生作慈悲观，是因为一切众生，都是过去世的父母，未来世的诸佛。既然是过去世的父母，那么就应当念及前世他们生育我们的恩德，惭愧自己难以报答。怎么能因为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心怀愤怒呢？既然是未来世的诸佛，将来必定会广度众生。倘若我们的生死没有了却，尚且希望他们来度脱我们。哪里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不生嗔恚。即使丧失生命，也只会生起欢喜，不会生起嗔恨。所以菩萨在舍弃头目髓脑的时候，都把求取这些的人，当作善知识（能教导自己修行的人）来想，当作恩人来想，当作成就自己无上菩提道的人来想。看看《华严经》的十回向品自然就知道了。又我们的一念心性，和佛是没有差别的。只是因为迷惑背离了本心，坚持执着于自我的见解。那么一切的因缘，都成为了相互对立的关系。就如同射箭的靶子一旦树立起来，那么众多的箭就都会射向它。倘若能够知道我们的心原本就是佛心，佛心空无一物。就如同虚空一样，森罗万象，没有不被包括的。也如同大海一样，百川众流，没有不被容纳的。如同天空普遍覆盖万物，如同大地均匀地承载万物，不会因为覆盖和承载而自认为有什么恩德。我们如果因为一点小小的拂逆，就生起嗔恚。难道不是自己缩小了自己的气量，自己丧失了自己的德行吗？虽然具备佛心的理体（本质），但起心动念，完全是凡夫的情感在起作用。把虚妄的当作真实的，把奴仆当作主人。像这样思考，实在是非常惭愧。如果在平时，常常作这样的思考。那么心量就会广大，没有什么不能容纳的。把自己和万物同等看待，看不到彼此的差别。逆境到来尚且能够顺受，何况是一点小小的不如意，就生起嗔恚呢？愚痴，不是说完全没有知识。而是指世间的人对于善恶的境界和因缘，不知道这都是前世的业障所招来的，今生的行为所感召的。虚妄地认为没有因果报应，以及前生后世等。一切众生，没有智慧的眼睛。不是执着于断灭（认为一切都是断灭的，没有因果和轮回），就是执着于恒常（认为一切都是固定不变的）。执着于断灭的人，认为人是承受父母的气息而出生的，在没有出生之前，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等到人已经死亡，那么身体既然已经腐朽消灭，魂魄也会飘散。哪里有什么前生，以及后世呢。这是那些拘泥于一隅的儒生，大多持有的说法。执着于恒常的人，认为人常常就是人，畜生常常就是畜生。不知道业障是由心造作的，形体是随着心而转变的。古代有极其狠毒的人，现世就变成了蛇。极其暴躁的人，现世就变成了虎。当他们的业力猛烈的时候，尚且能够改变自己的形体。何况是死后和生前，神识随着业力的牵引而转变呢。因此佛说十二因缘（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是贯通前世、今世、后世三世来论述的。前世的因必定会感召后世的果，后世的果必定有前世的因。善恶的报应，祸福的降临。都是自己所做的事情自己承受，不是从天上降临的，天只不过是根据人所做的事情来主持赏罚罢了。生死循环，没有穷尽，想要恢复本心来了却生死的人，舍弃信愿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是不可能做到的。贪、嗔、痴这三种，是生死轮回的根本。信、愿、行这三种，是了却生死的妙法。想要舍弃那贪、嗔、痴三种，必须修习这信、愿、行三种。这信、愿、行三种得力了，那贪、嗔、痴三种自然就会消灭了。数息观这一方法，可以不必使用。因为在念佛的时候，摄住耳朵仔细倾听。它收摄心念的效果和数息观相似，但是它的作用和数息观有天壤之别。念佛观这一方法，只要看看《印光文钞》，以及净土方面的著述，自然就会知道了。问：如果像您所说的那样，即使丧失生命，也只会生起欢喜，不会生起嗔恨。假设有恶人，想要来伤害自己，难道就不与他计较，任凭他杀戮吗？答：凡是修行的人，有凡夫之人，有已经证得法身的菩萨之人。又有以维持世道为主的人，有以只了却自己的本心为主的人。如果是只了却自己的本心，以及已经证得法身的菩萨，那么就如同前面所说的那样。因为他们把自己和万物同等看待，把生死看作是一样的。如果是凡夫之人，又想要维持世道。那么存心固然应当如同菩萨那样深具慈悲之心，无所不容。处理事情还是必须依照世间的常理，或者进行抵御而制服恶人，或者以仁慈之心来感化他。事情不是一概而论的，但是心中绝对不可以有狠毒、愤怒而结下怨恨。前面所说的，是让人假设这样的情况，来消灭嗔恚的习气。这种观想如果熟练了，嗔恚的习气自然就会消灭。纵然遇到确实能够伤害自己身体的情况，也能够心地坦然，进行大布施（舍弃生命等）。凭借这一功德，就能往生净土。和那些互相杀戮，在漫长的劫数中偿还果报的情况相比，难道不是天地悬隔（差距极大）吗？（原文：4800字；译文：7800字） 

0427 昭文古会杀生致祭辩讹（即安徽黟县祭昭明太子之会）

世俗之人常常迷惑，把恶事当作善事，把造作罪业当作是积累福报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其中最让人惨不忍睹、痛心疾首的，莫过于举办法会祭祀神灵。那些富家大户，必定会宰杀大型牲畜来祭祀。一方面希望得到更多的福气，一方面彰显自己的富有。即使是贫困的小户人家，也必定会杀鸡杀鸭，期望神灵能常常保护自己，让自己的福气和寿命增长延续，一切事情都能称心如意。却不知道天地以爱惜生命、乐于孕育生命为美德，神灵作为天地间主宰各种事务的存在，难道他的心会与天地的心意相反，为了自己享受一次祭祀，就让无数的生命一同遭受刀斧砧板的痛苦吗？这样还能说他是聪明正直、赏善罚恶的正神吗？这种情况的根源在于那些贪婪贪吃的愚笨之人，他们特意借着祭祀神灵的名义，大肆杀戮，期望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于是就相互沿袭成为了一种风气，却不知道这是在造作极大的恶业。说是祭祀神灵，神灵真的会吃这些祭品吗？况且既然被称为神灵，必定秉持着聪明正直的品德。应当把做善事和做恶事，作为降福和降祸的准则。难道杀生祭祀他，即使是做恶事的人也会降福。不杀生祭祀他，即使是做善事的人也会降祸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位神灵的心思和行为，就和市井中无赖的小人没有区别了，又怎么能称他为聪明正直的神灵呢？既然是聪明正直的神灵，绝对不会做出像妖魔鬼怪那样，不依据道德仁义的事情。更何况是深入研习佛法，透彻领悟了自性，接受了佛门大戒，一生都吃素食的昭明太子呢。据考证，昭明太子姓萧，名统，字德施，是梁武帝的长子。他生来聪慧，仁爱宽容、恭敬节俭。深信佛法，努力修习净土法门。广泛阅读各种佛经，深刻通达佛法的真谛。接受了菩萨戒，平日里常常吃素食。在宫内另外设立了慧义殿，招揽有名的僧人讲解佛法的深奥之处。梁武帝尚且多年吃素食，祭祀祖先的时候就用面做成的祭品来代替牲畜。昭明太子所领悟和证得的境界，超过梁武帝何止十倍。他实在是古今居士中不多见的人物。他的事迹和言论，记载在《梁书》，以及《广弘明集》和《居士传》中。哪里会有活着的时候如此持守戒律、仁慈善良，死后却成为贪图肉食的神灵，人们如果杀生祭祀他，他就会降福，否则就会降祸的道理呢？实在是因为世人只知道吃肉是美味的，于是以自己贪图那臭秽腥臊的想法，认为神灵也是这样，从此大家相互效仿，却不知道这是错误的。就好比蛆虫吃粪便，就认为天仙也应当贪恋这种“美味”，并且常常想要供奉粪便来期望天仙赐予福气和喜庆。那些被杀的生命，很多都是前世杀生祭祀神灵、期望自己能吃肉的人，来偿还当日杀生的报应的。而一群愚蠢的人，一听到杀生祭祀神灵，就欢喜雀跃，认为这是在积累福报。却不知道将来自己变成这样的生命，被人宰杀的时候，有口不能说话，没有办法逃脱。何况对于深入佛法，接受佛门大戒，一生吃素食的杰出高尚之人，无缘无故地诬陷他贪图肉食，并且宰杀无数的生命来祭祀他。这种违背天理、歪曲事实，污蔑圣贤的罪过，更应当让人生生世世，永远成为这些被杀的动物，这难道不是非常悲哀的事情吗？安徽黟县的卢智睿居士，怜悯自己家乡杀生祭祀神灵的悲惨状况，深深担心那些无知的愚人，因为杀生的缘故，将来自己承受杀生的报应。请求我阐明其中的真理，来开导大家。让明白事理的君子们，共同弘扬慈悲的风气，挽回劫难的命运。希望一切有生命的生物，都能悠闲自在地生长，在天地之间各自享尽天年。因此叙述了这件事情的缘由，希望大家能深刻认识到这种行为的错误并努力改正。以此作为天下太平、人民安乐的基础。既然知道了杀生祭祀神灵的错误，那么杀生祭祀祖先、赡养亲人、宴请宾客以及自己享用而杀生的错误，也就可以不言而喻了。如果能够欣然接受这些道理，其中的利益只有佛才能知晓，希望大家深入思考。（原文：1700字；译文：2800字） 

0428 世界佛教居士林新林落成颂

真如佛性，一切有识的众生都共同拥有，无奈因为众生不知道自己本具佛性，就如同迷失了自己的头却疯狂地四处奔走。所以我们的世尊（佛陀），示现在世间，普遍地让众生，各自悟得自己的佛性。由于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导致所接受的教义也有所不同，于是开启了戒律之教，以及禅宗、密宗、净土宗等宗派。其余的宗派大多依靠自力修行，而净土宗兼具佛力的加持，在现世就能了脱生死，实在是最为殊胜的法门。伟大啊，净土法门，上至等觉菩萨，下至忤逆作恶之人，都能一同趋向解脱，并肩前进。佛法流传到东方的中国，最初在庐山开启弘扬，千百年来，在整个世界广泛传播。出家的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四众弟子，以及在家的士、农、工、商四民，获得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人，多得难以一一诉说。近来世道运势，越来越坏，想要挽回这如同狂澜般的颓势，除了依靠佛法没有别的办法。各位大德居士，极力地提倡弘扬佛法，特地创建了新的佛教居士林，矗立在上海。各个宗派都得以弘扬，同时特别注重净土法门，各种佛法相互圆通，继承了先辈的足迹。我本来是一个平庸的僧人，没有能力弘扬佛法，仰慕这样的美好事迹，内心非常喜悦融洽。抒发我这愚笨的诚心，献上这份祝福和赞颂，愿佛法横向遍及十方，纵向穷尽三际，效法修行没有尽头。（原文：300字；译文：500字） 

0429 募刻华严经普回向颂

伟大啊，《华严经》，它堪称所有经典中的王者。其中的法门和所蕴含的功德，二者都不可估量。如来成就正觉之后，直接宣说自己所证悟的佛法。能够参与这场法会的，只有法身菩萨。声闻和缘觉二乘人虽然也在法会现场，却既看不见也听不到其中的妙法。更何况是众多的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有机会参与听闻和熏习呢。佛陀以广大的慈悲之心，将根基浅的众生也摄受在这最深奥的佛法之中。在《华严经》最后归宗之处，让众生得以瞻仰阿弥陀佛的尊容。只有《华严经》中这样奇特的佛法，凡夫和圣人都一同遵循奉行。圆满地收摄了等觉菩萨，以及六道中的一切众生。末法时代众生的根机愚钝，想要断除烦恼非常困难。但只要是具备信心和愿力念佛的人，必定能够登上九品莲台。这部经的功德之力，就如同摩尼宝珠一样。能够随意地如雨般降下各种珍宝，都与众生的愿求相符合。那些资助刻印《华严经》的善男信女们，各自的愿求都不相同。无论是超度亲人还是祈求福报，没有不获得感应相通的。求子就能得到子嗣，求寿就能获得长寿。往昔的业障都能消除，所做的事情都能如意。就好比阳春时节到来，草木都纷纷发芽繁荣。又如同明亮的太阳升起，各种事情都依靠它得以成功。纵然是追求世间的福报，最终也会成为出离世间的因缘。就像病人遇到了仙丹，当下就能康复成真。希望各位施舍资金的人，所祈求的愿望都能实现。等到舍弃此世生命的时候，一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当面拜见阿弥陀佛，承蒙佛亲自授记。证得无生法忍，去做佛所做的事情。想要阐述《华严经》的功德之力，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赞颂完。如果有能够相信并接受这部经的人，一同证得无量的光明。（原文：400字；译文：650字） 

0430 题憨山大师六咏手卷（契真系李国松法名）

憨山大师，是佛菩萨以大权巧方便示现在世间的。他弘扬佛法的功夫深厚，却遭到嫉妒之人的诬陷。被贬谪流放到广州，在那里抵御祸乱。幸运的是有大官对他另眼相看。他在曹溪弘扬佛法，使佛法的慧命得以延续，接续了断绝的法脉。他根据机缘宣讲佛法，让巨大的弊端得以消散。他保护国家、安定百姓，功劳比文宪公还要高。大师去世之后，肉身不坏且没有变化。在广东和江西相争（关于大师肉身归属）后，最终归葬在曹溪之畔。当时的谚语中都彰显着他是六祖之后的七祖这样的地位。他为佛日增辉，成为佛法的坚固城堑。他的著述宏伟广博，如同日月的光辉一样灿烂。虽然大藏经得以流通，可惜大师的著述只有少部分收录其中。散失遗漏的很多，偶尔也会出现。这六首咏叹的精妙偈语，笔法刚劲有力。文字的意义超脱美妙，越读越觉得光彩焕然。三百多年来，幸好没有残缺缺失。佛子契真（李国松的法名），在上海的店铺中得到了它。为了彰显大师的伟大功绩，特地制作成手卷。请求我题词，来彰显大师的佛法风范。于是我就简略地叙述一下大概情况，希望后世的贤哲能够听闻和见到这些。（原文：350字；译文：550字） 

0431 题心佛阁

（江苏的钱养元居士，拿心佛阁、明心见性之斋、仙佛合宗处这三个主题来求我题词。然而最初我们并未见过面，我实在担心他执着于道理而荒废了实际修行之事，错误地理解了佛法的关键信息，导致邪见和正见混乱。因此随意创作了三首歌，希望他能够揭开蒙在眼睛上的薄膜、去除眼翳，使邪正分明，事理圆融。至于诗歌的声韵和格律，并非我所擅长知晓的，希望能在文字语言之外去理解体会，那就太好了。）生而为人和佛的本性是平等的，都在于这颗心，只是因为迷惑和觉悟的不同导致了升沉的差异。想要恢复本来具有的真如佛性，必须通过修行来圆满地证得大觉世尊（佛陀）的境界。怀着虔诚的心去礼拜恭敬，罪业就会消灭，恳切地忆念佛号，福报和智慧就会加深。一旦所有的迷惑都消除，那本有的光明就会显现，照亮天地以及古往今来。

题明心见性之斋

在幽静清寂的斋室里竭尽全力地参究，参透自己父母还未生自己之前的那个状态。地、水、火、风四大和色、受、想、行、识五蕴都脱落了，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和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都消除干净了。烦恼和疑惑都清净殆尽，就如同波涛平静的大海，真实恒常的本性显露出来，就像太阳照耀天空。能够认识本心、通达本性到这种程度，才不辜负“养元”这个名字。

题仙佛合宗处

仙和佛的宗旨不同，怎么能合在一起呢？一个只是探究内心，一个执着于坚固的躯壳（指修仙注重身体修炼）。追求长生不老到最后还是有尽头的，而无生（佛教所讲的境界）才是毕竟没有灭没的。如果说儒、释、道三教是一家，可一家之中尊卑实际上是很分明的。纵然如同一个人的身躯，怎么可以把头和脚混乱不分呢。要知道生而为人和佛平等的这颗心，成百上千种不同的修行道路都没有彻底觉悟到这一点。我们的佛陀释迦牟尼大觉世尊，圆满地证得了这颗心的境界，独树一帜、超绝卓越。又怜悯法界的所有众生，因为迷惑背离了这颗心，就如同演若达多（佛教典故中迷失自我的人）一样。根据众生的机缘广泛地演说众多的法门，用多种方法解开众生的执着、去除束缚。或者是禅宗，或者是教义讲解，或者是戒律仪轨，最终都是为了这一目的（证悟本心）。如果能够当下一念之间离开能（主观）和所（客观）的分别，就如同明月在中天、水流入沟壑一样自然。倘若根机迟钝、机缘还未成熟，就应当以净土法门为依托。如来怀着彻底的大悲心，深深担心那些中下根机的人永远沉沦轮回。宣说这不可思议的净土法门，简直就如同阿伽陀妙药（能治百病的神药）一样。生起信心、发起愿力、持念佛名，只求在临终的时候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像孩子不间断地忆念母亲一样，与佛感应道交，这种感应难以测度。承蒙佛的接引得以往生，永远告别生死苦海的险恶。见到佛、听闻佛法，悟到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圆满明了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绝无眼翳。承蒙佛的慈悲之力和自己的愿力之轮，回到娑婆世界度化五浊恶世的众生。普遍地让无尽的所有有识众生，恢复本来的心源，都成就佛道。这才是超出寻常的大丈夫，自利利他的真正作为和谋略。一个法门普遍地摄受一切法门，简约其实就是广博，广博也就是简约。佛法广大没有边际，世间的一点微小的善举都被包括在内。只有追求长生的炼丹之法，佛法中绝没有一言半句教导人去学习的。试着看看天觉的《护法论》，批判得直接明了，词理开阔。哪里是儒家的人偏袒、谄媚佛教呢，只是尊崇善，没有偏向和厌恶罢了。《仙佛合宗》这一部书，是邪人诋毁佛教、胡乱牵强附会的产物。曲折地引用佛法来证明炼丹之法，就如同把毒酒和甘露贮存在一个钵里。《慧命魔经》也是这样，阅读它会让人的正见之眼失明。这些人尚且不是老子的真正门徒，连道德的体统都完全抛弃了。更何况是如来的最上乘佛法，他们怎么能够理解并产生恭敬之心呢。胡乱地以自己的意思巧妙地诬陷诽谤，盲目地引导着同样盲目的众人奔赴火坑。怎么才能常常有有能力的人，普遍地为这个世间敲响木铎（比喻宣扬教化）呢。让人们走出邪途、回归觉悟之路，各自的身心都得到解脱。如果认为我的话不值得一听，那就任凭去追求升天、化鹤（修仙的境界）吧。您看看世间有智慧的人，谁会用摩尼宝珠去弹射黄雀（比喻因小失大）呢。如果往昔的劫数中种下了真正的善根，绝对不会辜负我这番话语。想要拉着您的手一起走却做不到，愿意不愿意就凭您自己斟酌决定了。（原文：1600字；译文：2700字） 

0432 为梨园会首某上堂

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原本就如同一个戏场，诸位应当及早回归自己真正的家乡。不要等到锣鼓声都停歇了，才发现不知道回家的路，白白地忙碌一场。佛法没有固定的相状，遇到合适的机缘就是它的宗旨所在。我这个出家人（山僧），如同古代的艺人一样杆木随身（比喻随机应变），不妨逢场作戏。顺应着大家到来的机缘，让大家找到回家的路。要知道我们现在当下一念之间见闻觉知的本性，和那十方三世一切诸佛永恒存在、寂静寂灭的本性，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因为我们的心迷惑了，追逐着外境，背离了觉悟，与尘世的污垢相合。这才导致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完全没有出离的期限。因为善业而暂时上升到人道和天道。又随着恶业而永远堕入三途（畜生、饿鬼、地狱）之中。在那滚烫的镬汤、炽热的炉炭中受苦，或者投生为驴胎马腹等畜生。承受着万般的痛苦，那一点灵性永远蒙昧。把六道中业报所形成的身体，认作是自己的本命元辰（真正的生命根本）。凭借着从古到今不迁移、不变动的佛性，却遭受着在轮回中头出头没、忽升忽坠的痛苦。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完全没有真实的相状。这和当场演戏没有什么不同，生、旦、净、丑，君臣、佐使等角色不断更替。然而作为戏场中主人翁的本来面目，却毫无改变。可惜的是众生在戏场中当场就迷惑了，把虚幻的当作真实的。抛弃背离了本来具有的佛性，白白地承受轮回之苦。诸佛菩萨怜悯众生，以不可思议如同幻化的三昧（禅定境界）和游戏神通，示现在世间。与众生共同行事，根据众生的机缘说法。唱起回归家乡的曲调，指示回归本元的道路。让众生都能明了外境、悟明自心，背离尘世的污垢、契合觉悟。亲自见到自己的本来面目，透彻地证得真实恒常的佛性。又担心根机低劣的众生，不能立刻出离尘世的劳苦。如果一旦再次受生轮回，难免还是会依旧埋没在轮回之中。于是就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往生西方极乐世界。这样就出离了这三界的戏场，回到家中安稳地坐下。永远脱离众多的痛苦，只享受各种快乐了。虽然如此，对于因为斋会而进行庆贺赞颂的这一句话，该怎么说呢。（举起禅杖说）咦，如果在斋会中是懂得吃饭（比喻领悟佛法）的人，就能够显现出具有神通、游戏世间的佛菩萨之身。（原文：800字；译文：1300字） 

0433 大云月刊出版祝词

这炎炎的尘世就如同充满烈火的住宅，那火焰十分炽热，再加上各种邪说，助长了它的威势。那些人宣扬没有因果报应，各自谋取自身的利益，在同室之内相互争斗，毫无顾忌。可悲啊，同胞们，没有可以覆盖庇护的地方，虽然想要出离这痛苦的境地，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于是有大德菩萨（开士），特地发下宏大的誓愿，提倡弘扬佛法，以此来施行救济。就好像那巨大的云彩，降下倾盆大雨，让那熊熊烈焰，一下子就顿时熄灭。详细地阐明因果循环的道理，让人们知道，做有利于他人的事情，正是有利于自己的事情。使人们明白自己的心，和佛是同一体性的，一切众生，都曾是自己往昔的父母。大家都应该相互扶持，就如同兄弟一般，争斗和竞争消失，礼让的风气兴起。大家都进修净土法门，普遍地弘扬净土的莲风（佛法），活着的时候能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之后能登上佛的境界。只希望这份《大云月刊》，能在整个世界流通，或许这样，所祝愿的事情，就能达到它的宗旨了。（原文：300字；译文：450字） 

0434 东瀛佛教会来山欢迎词

如来所传的伟大佛法，涵盖统摄了整个法界，声闻、缘觉、菩萨三乘以及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凡，没有不依赖它的。在佛的本意中，是普遍地让一切众生都成就佛道，只是因为众生的根机各不相同，所以就如同针对病症来用药一样，宣说了不同的佛法。或大或小、或权宜或真实、或偏或圆、或顿或渐，以及禅宗、教宗、律宗、密宗等，各自适合不同众生的根机。就好像一座城有四个门，每个门都可以进入，顺着合适的道路就能回到家，这样或许能节省心力。就如同瓶、盘、钗、钏等，原本都是由金子打造而成的，那成百上千的法门，都离不开我们的自心。能够证悟自心的人，就叫做成佛，得到了好像没有得到一样（因为本自具足），圆满了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这三觉。然而这些佛法，都需要依靠自力修行，只有业障消除、烦恼断尽，才能获得真实的利益。根机锐利的人，今生就能证得，要是根机迟钝低劣，历经无数劫数也难以成功。因此如来，特地垂示慈悲怜悯之心，开启了净土法门，普遍地施行拯救。无论上等的圣贤，还是下等的凡夫，都让他们在今生就能登上九品莲台。佛法虽然有无量多种，但是这五宗（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就能涵盖殆尽，要追求稳妥的修行法门，只有净土法门最为殊胜。以佛果位的觉悟，作为我们修行的初心，因果贯通透彻，精妙得无与伦比。因此对于净土法门的经论，没有不大力弘扬赞叹的，承担弘扬佛法之道的人，都普遍地让人刻印流通。伟大的佛法东传到中国，将近两千年了，律宗、教宗、禅宗、密宗，在整个世界广泛弘扬传播。净土这一宗派，起始于庐山，一直到现在，发展得十分兴盛。日本这个国家，虽然在东方，但是山水灵秀，孕育了人才，每一代都有高尚贤德的人。追溯到东晋时期，佛法就传到了日本，从那以后前来学习的人，数不胜数。儒、释、道三教，以及禅宗、教宗、律宗、密宗、净土宗五宗，还有东林慧远大师、南山道宣律师的法门，以及金刚乘的秘密法门，都是从中国传过去的。古代大德的著述，很多都被日本保存下来，使得其他各国的人，求法有了门径。因为这个缘故，日本的人才更加充实，虽然国土疆界不大，却在全球称得上是强盛的。去年佛教会邀请我前去日本观光，接待非常优厚盛大，馈赠的礼物也十分珍贵华丽。如今你们来到这座山，我很惭愧没有珍贵的物品，可能会亵渎了各位嘉宾，也无法抒发我的个人心意。幸好有一本新书，名叫《观音颂》，姑且用它来表达我的心意，作为馈赠的礼物。观音大士的慈悲恩德，遍及整个法界，浅草（日本地名，可能与佛教相关之事）的那件事，让我非常感激。只希望诸位，都能以佛的慈悲为根本，辅助君主弘扬佛法，只施行仁爱。凡是国民，都平等看待，不要区分界限，有一点私心偏见。人们既然沐浴在恩德之中，上天自然会眷顾有德行的人，降下吉祥、获得福报，永远不会差错。富有的人赠送钱财，仁爱的人赠送良言，我惭愧自己既没有钱财又没有实际的礼物，只能贡献这些空话。如果注重权势和利益，历经无数劫数都会相互伤害，注重道义，就能成就菩提（觉悟）。这些看似空洞的话语其实并不空洞，让佛法之道流通传播，各国都效仿，就能获得无穷的好名声。（原文：1200字；译文：2000字） 

0435 李母黄太夫人墓志铭

俗话说，天下治理不好，每一个普通人都有责任。因为天下是由众多的家庭聚合而成的，假使每一个家庭中的夫妇，都知晓道义以及因果报应，重视根本、看重伦理，亲身践行且不改变。那么所生育的子女，在日常生活中所习惯见到和听到的，就如同水注入容器中，如同金属进入模具里，他们的性情自然就会变得贤良和善。一定不会变得暴戾恣睢，把做坏事当作本事。然而一个人贤能与否，从母亲那里获得的影响，要比从父亲那里多。因为在胎儿时期禀受母亲的气息，在幼年时期观察感受母亲的行为，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所以朱子撰写《小学》，开篇就阐明了胎教的重要性。而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孔子、孟子，都是依靠贤良的母亲才成为品德高尚、才能通达、成就圣德的人。由此可知女子辅助丈夫、教育子女的作用，实际上并不亚于男子治理政务、管理百姓的能力。然而世上那些糊涂的人，倒行逆施，不让女子在相夫教子方面努力，却让她们参与政治、担任官职。这和握着刀刃有什么区别，能不立刻看到手被截断吗？李元贤身处商界，却有儒者的风范，深信佛法，敦厚地践行孝道和友爱，乐于行善、喜好施舍，刻印并赠送劝人向善的书籍。我猜想他的家庭教育，必定有远超常人之处，如今他寄来他母亲的生平事迹，请求我为其撰写墓志铭，我才知道自己的看法没有错。根据所记述的内容，夫人姓黄，是永春县水磨乡的人。幼年时就娴熟于女德的教育，性格仁爱、孝顺、慈祥、温和，对世间事务非常了解。二十六岁时，嫁给了李继如公。继如公年少时就失去了父亲，家境贫寒，孤苦伶仃。夫人乐天知命，勤奋地纺织来操持家庭，让继如公能够安心地经营事业，没有后顾之忧，从而成就事业、发家致富。继如公每隔几年就回家一次，夫妇二人相敬如宾。起初没有儿子，于是收养了义子元春，夫人对待他就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后来生下了元贤，以及女儿琴娘，夫人对他们一视同仁，完全没有所谓的亲疏之分。等到两个儿子长大成人，家境颇为富裕，夫人依然像往昔一样勤俭温和。继如公看到后很是高兴，对两个儿子说，我们家能有今天，都是你们的母亲既能勤劳又能节俭，小心谨慎地操持才得到的。清朝光绪末年，继如公回家后建造房屋，当地的地痞流氓，知道他家富有就想谋取利益，于是向官府告状。凡是召集工匠、准备材料，以及支出费用、核算账目等事情，都是夫人亲自管理的。由于夫人平时救济危难、接济贫困，怜悯孤儿、体恤寡妇，修建桥梁、修补道路，振兴公益事业，被乡里的人所感激和敬佩。于是凡是善良的君子，都想要救援，地痞流氓害怕众人的愤怒难以触犯，于是就停止了这件事，由此可以知道夫人的品德、才能和见识了。等到继如公去世后，夫人就开始持斋念佛，督促孙辈读书。琴娘很早就守寡了，家境贫寒，夫人把她接到家中赡养，教导她守节、抚养孤儿，以及诵经、念佛等大义，母女二人相互辅助修行成为了常态。晚年时，孙子和曾孙环绕在膝下，元贤又能够继承他父亲的事业，夫人更加小心翼翼地戒除自满、保持谦逊，不允许家人骄奢，也不允许杀生。凡是出门，必定会携带金钱，期望遇到贫穷的人就去接济他们，她乐善好施的行为，出于天性。她所办理的善举很多，姑且列举一二。县城的东关桥，是全县的要道，被风灾毁坏，当时世道荒乱，没有人过问此事。夫人经过那里，心中十分悲伤，立刻命令元贤限期修复，花费了大量金钱也不吝啬。桥修好后，县城的人士为桥悬挂匾额和对联来赞颂夫人的美德。元贤在星洲经商，民国十年，因为当地局势不安定，元贤侍奉母亲南渡到星洲，星洲的华侨打算创办华侨医院，夫人捐献了一万金作为倡导，后来因为费用巨大没有成功，夫人命令把这笔款项移用来办理本县的平价售粮，以及兴办学校。夫人曾经担心两个儿子不理解她的心意，对他们说，我难道不希望家里富有吗，而多次用巨款来做义务之事，是为了给你们消除祸患并且积累德行罢了，你们应当好好体会我的心意。到了民国十二年癸亥年，五月十九日申时，夫人在星洲的住所去世。距离她出生于咸丰九年己未年，十月初二日戌时，享年六十五岁。在十六年的某一天，夫人与继如公合葬在本县的大鹏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孙子八人，孙女五人，曾孙五人。唉，像夫人这样的人，可以说是镇守着女子应有的品德，辅助着家庭的纲常，成为女子的表率，为闺阁树立了典范，完全尽到了母亲的责任，无愧于她的出身。假使世上做母亲的人都像夫人一样，何至于同室操戈，互相残杀，使得国运危急，百姓生活艰难，还导致种种天灾，常常出现呢？我常常说，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权力，女人家掌握了一大半。又说，教育子女是治理国家、平定天下的根本，而教育女子更为关键。大概是因为世上缺少贤人，是由于世上缺少贤良的母亲。有了贤良的女子，就会有贤良的妻子和贤良的母亲。有了贤良的妻子和贤良的母亲，而她的丈夫和儿子却不是贤人的情况，大概也是很少的。那些想要挽回世道人心、端正人们思想的人，应当在这方面努力。铭文说：啊，李母，生性善良贤淑，仁爱、孝顺、慈祥、温和，这些品质本就来自先天。辅助丈夫、教育子女，都恰到好处，福气因为德行深厚而来，灾祸因为仁爱而远离。救济危急、接济贫困，怜悯孤儿、体恤寡妇，凡是有义举，没有不乐于施舍的。建造桥梁、便利他人，花费巨额费用也不吝啬，医院没有建成，款项移用来救济贫困。知道富有会招来灾祸，热心于义务之事，积累德行、谋划长远，永远不会改变。深信佛法，修行持守非常严谨，母女同心，成为闺阁的典范。凭借这些功德，求生西方净土，佛因为她的真诚而被感动，得以承蒙佛的迎接。这位贤良的母亲，是女子中的英杰，母亲们都像她这样，世界自然就会太平。感慨于世间的竞争，更加景仰她的美好风范，于是书写下这些主要事迹，作为世人的借鉴。（原文：2000字；译文：3300字） 

0436 潘对凫居士望七大庆颂

啊，潘对凫居士，乘着宏大的愿力之轮，在这污浊的世间示现，以官员的身份出现。在担任官职进行治理时，展现出仁德之风，使得仁义之道得以传播，等到退休之后，修行的功夫更加高深奥妙。他把恩泽推及贫困之人，普遍地施舍物资和粮食，特地兴建清净的居所，恢复古老的修行道场。他戒除杀生、倡导放生，勤勉地进行劝导。想到如今的劫难时运，若非如此（戒杀放生等善举）就无法拯救。居士的年龄将近七十岁了，身体却比一般的老年人还要康健，心中念念不忘阿弥陀佛，佛念恒常存在、坚定不移。居士作为如来的使者，辅助佛法之王（佛陀），普遍地引导志同道合的人，一同登上西方极乐世界。（原文：150字；译文：250字） 

0437 王欣甫居士懿行颂

啊，可敬的王欣甫王公，前世就种下了德行的根本，生来性情纯正笃厚，行为举止极为谨慎。他以孝道侍奉双亲，以慈爱和睦宗族，教化的恩泽覆盖了乡里，使得风俗转变为淳朴美好。他担任官职、处理政务时，一心致力于让百姓受益，他治理过七个县邑，百姓们都赞颂他是极其仁爱的人。凡是他审理案件，不需要繁琐的言辞，对于实际的道理和情况，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上级官员对他倚重有加，下面的百姓对他感恩戴德，在清朝末年的时候，像他这样有循良名声的官员再也没有第二个了。只是因为他为人率直真诚，不喜欢攀附权贵，致使他的官职最终停留在县官的位置。他期望尽到自己的职责，并不在意名声远扬，仅这一件事，就足以证明他一向的心意。到了知晓天命的年纪，他辞官归家，希望能够尽心孝顺奉养双亲，兴办学校、注重根本，成为世人效仿的榜样。到了晚年，他的阅历更加深厚，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希望能够脱离生死轮回的苦海。等到临终的时候，果然符合他往昔的愿望，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头顶发热（往生的瑞相之一）就可以验证。看到王公的画像，阅读王公的生平事迹，他实在是这个世上最上等的榜样。于是选取其中的要义，写成这篇颂文，希望他美好的风范，能够成为后世子孙的楷模。（原文：350字；译文：550字） 

0438 王母蒋太夫人西归颂

遥想王母蒋太夫人，她美好的品德实在令人钦佩，她为人慈祥、和蔼可亲，在乡里和邦国中众人皆知。她向上效法娥皇、女英二妃，以及太姜、太任、太姒三太（古代贤德的女性），子孙们贤良善良，全依赖于她作为母亲的典范作用。她的长子名叫王震，以孝顺和慈爱居首，凡是有善事善举，他都全力辅助。从前见到她的儿子，就知道他有怎样的母亲，因为如果没有这样的母亲，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呢。太夫人精心修习世间的善举，深深信奉佛法，母子二人同心，一心念佛，期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太夫人年过八旬，身心依然强健，忆念佛号、持念佛号，不杂乱、不间断。等到临终的时候，她正念清晰明了，吉祥地离世，随着佛往生西方。得以登上九品莲台，证得菩萨的不退转果位，留下这样美好的风范，永远赐予她的家族及后人以福泽。（原文：250字；译文：400字） 

0439 蕴空张夫人西归颂（本名蕴宣　法名蕴空）

当明白“五蕴”（色、受、想、行、识）的道理得以宣示时，其本体当下就是空幻的，领悟了这个意义，迷惑和业障就会消除融化。张夫人天性仁爱，对百姓和万物都心怀怜惜，慈悲、欢喜、施舍等善念善行，都有一定的程度和表现。在世俗之中修行真我，身处尘世却学习佛道，圆满生发至诚心、深心、回向发愿心这三心，专心持念佛的名号。当她的精诚达到了极致，就与佛感应道交，承蒙佛的接引，横超到了菩萨的忍界（证得无生法忍等境界）得以往生。她临终时嘱咐儿子和儿媳，勉励他们要常常念佛，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她自利利他的情怀。在此奉劝所有见到或听到这件事的人，一同生发信心，希望在现世中，各自都能证得殊妙的因缘。（原文：200字；译文：330字） 

0440 王母杨太夫人懿行颂

（云南王九龄的母亲，性格沉静稳定，不偏执于事物。有一位居士说，夫人前世大概是参禅有所领悟但尚未证得果位的人。）

众生的本心和佛的本性是一样的，之所以有迷惑和觉悟、背离和趋向的差别，各自都有原因。美好啊，王母杨太夫人，前世种下的善根非常深厚，她孝顺友爱、善良慈善，拥有像大地一样深厚的德行。她的神态如同山峦般稳重，她的性格如同磐石般坚毅，决断疑惑、定下计策，让人难以揣测和了解。虽然她没有读过书，但是内心与佛道相契合，偶尔说出的话语，都属于关键要义。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喜好还是厌恶，是艰险还是平安、顺利还是逆境，她都平等看待，这就是她内心镇静的力量。考察结果、验证原因，夫人前世曾与禅门有缘，说她有所领悟但尚未证得果位，这句话很有可能是真的。（王九龄劝母亲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母亲说：“大家都在受苦，我怎么能独自享乐呢，我只是把自己的升沉都交付给因缘罢了。”）她只知道依靠自身的力量，却不了解佛力的作用，以至于对于净土法门，失去了巨大的益处。儿子既然深信净土法门，就代替母亲修行持守，应当承蒙佛的慈悲，让母亲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托生在莲花池中。一旦登上净土，就能透彻地证得万法唯心的道理，或许就可以乘此愿力，普遍地度化众生了。（原文：400字；译文：650字） 

0441 龚圆常夫人写经瑞应颂

蒯若木居士的夫人龚圆常，长期吃斋并信奉佛法，修行持守非常严谨。民国五年，她特地刺破手臂取血，书写《阿弥陀经》《地藏经》《大悲咒》《往生咒》等经咒，以此祈求消除往昔的业障，在临终时能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到书写圆满的那天半夜时分，她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睡，忽然看到脚边床外，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光芒，大小如同盘子，明亮程度超过了闪电的光，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逐渐隐去。见到了这样的祥瑞之兆后，她更加精进修行，过了几年，在念佛声中离世。当时蒯若木正好检查夫人所书写的血经，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启发人们生发信心，于是绘制了相关图画并征集文章，特地寄了一份给我，于是我为此作颂道：卓越不凡啊，龚夫人，前世种下了深厚的善根，她的志向是想要振兴女子的品德规范，所以示现在名门之家出生。她生性孝顺、友爱、仁慈，向来熟习女德的教育，侍奉父母、公婆，家里家外都没有人说她的坏话。辅助丈夫、教育子女，每一件事都符合礼仪规范，无论是处于困境还是亨通之境，她都没有悲伤或欣喜的表现，因为她知晓天命所以才能如此。等到听闻佛法之后，她致力于反观自心、听闻佛理，想要证得圆满、恒常、真实的境界，书写经文以延续佛法的妙音。她提起如同无情的刀，刺出手臂中的鲜血，即使是凡夫的血，也完全用来书写佛陀的教诲。凡夫和圣人原本没有差别，鲜血和经文也没有分别，因为她契合了真正的智慧，本性的光明于是得以泄露显现。本性的光明圆满且恒常，怎么会是微小且短暂的呢，要知道如果具有无明（愚痴、迷惑），就不能完全见到本性的光明。凭借着这样的修行持守之力，回向往生西方净土，临终时承蒙佛的接引，托生在珍贵的莲花之中。见到佛、证得无生法忍的境界，修行普贤菩萨的行愿，当智慧和断除烦恼都达到究竟之时，本性的光明才会完全显现。蒯可惜世上的人，大多还没有觉悟，借助这祥瑞之兆的图画，引导人们进入如来的境界。（原文：700字；译文：1100字） 

0442 金刚经劝持发隐

十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的凡夫、圣人、众生和佛，虽然他们的境界高低不同，所受的痛苦和快乐也大不一样。然而他们心的本体，都是寂静、恒常的，不生不灭，灵妙、光明、精妙，没有变化、不会迁移。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切众生都有佛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要知道这颗心，不涉及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和佛这些概念。而因果、修行、证悟、凡夫、圣人、众生和佛，都依靠这颗心才能建立起来。实在是因为心的本体虽然不变，但其作用常常随着因缘而变化，随着觉悟、清净的因缘，就会成就声闻、缘觉、菩萨、佛这四圣法界，随着迷惑、染污的因缘，就会成就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六凡法界。纵然觉悟、清净达到了极致，圆满成就菩提（觉悟），安住在寂光（佛的境界）之中，或者迷惑、染污达到了极致，永远堕入阿鼻地狱，遭受各种极端的痛苦，其身体和所处的环境，固然已经有了天壤之别，然而心的本体，在这其中都完全没有增加或减少。如果真的明白这个道理，谁会愿意用这颗本来可以成佛、具足佛法之乐的心，白白地永远做一个遭受生死轮回痛苦的众生呢？《金刚经》，是一切诸佛彻底证悟即心即自性的微妙佛法，是一切众生最终超凡入圣的捷径。所以说一切诸佛，以及诸佛的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之法，都从这部经中产生。《华严经》中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则一切智，无师智，无碍智，则得现前。”因此这部经，多次以执着于法相、着于外相为警戒，因为执着于法相、着于外相，纵然有修行，总归还是在妄想和执着的范围之内，既然整个身心都在妄想和执着之中，又怎么能让如来的智慧彻底显现出来呢？所以让发菩提心（求觉悟、度众生之心）的人，发心度脱一切众生，让他们进入无余涅槃（断除烦恼，不再受生死轮回）的境界，并且度化他们，然而又不认为有一个众生是真正得到了灭度的。因为无余涅槃，众生的心本来就具备，只是因为迷惑于真实、追逐虚妄，于是就形成了烦恼、业障和痛苦，最初并没有失去什么。经过佛法的指示，就会从虚妄回归到真实，那么烦恼、业障和痛苦，又会变成无余涅槃，现在又哪里有得到什么呢？从智慧的角度叫做如来智慧，从道理的角度叫做无余涅槃，名称虽然不同但本体原本是一样的。因为其心安住在实相（真实的相状）之中，不安住在幻相（虚幻的相状）之中，所以在内不认为自己是能度化众生的人，就没有了我相，在外不认为有他人和众生是被度化的对象，就没有了人相和众生相，在中间不认为有所得的无余涅槃，就没有了寿者相（执着于寿命等相）。这四种相既然都没有了，布施者、受施者、所施之物这三轮都体证为空，所以就能万行如同波浪兴起，而不执着于一法，所以才说不住于色（物质现象）、声（声音）、香（气味）、味（味道）、触（触觉）、法（一切事物）而行布施等等。布施，是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万行之首，举出了这个首要的，其他的也就可以类推了，佛的语言巧妙，不需要繁琐的言辞。像这样，就能让修行的行为如同波涛在大海中翻腾，慈悲如同云朵布满天空，不骄傲、不自夸，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做一样，这样就对上契合如来的果位觉悟，对下契合即心即自性的道理，所以能够受持《金刚经》中四句、三句、两句、一句的人，其功德就如同十方虚空一样广大。世上的人不知道在离相（不执着于外相）、无住（不执着于事物）的地方着眼，于是就说这部经是破除相状的，却不知道这部经，是教导人们广泛地修行六度万行，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兴起无缘大慈（无条件的慈悲），运用同体大悲（视众生与自己为一体而产生的慈悲）的无上微妙法相啊。要知道佛法真正的利益，必定是从不执着、无住的状态中得到的，想要达到不执着、无住的境界，不竭尽全力地恭敬是不行的，竭尽全力地恭敬，是修习佛法从开始到结束的重要方法。真达大师，想要让受持《金刚经》的人都生发欢喜、诚恳、恭敬的心，于是请汪鸿藻居士用楷书书写，刊印流通，并在后面附上功德颂，希望受持《金刚经》的人，都能得到前人所得到的利益。（原文：1700字；译文：2800字） 

0443 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发隐

观世音菩萨，誓愿宏大深远，慈悲之心广博深厚，虽然已经成就了等正觉的佛果，却又示现为菩萨之身。虽示现为菩萨，却又在十方世界中，普遍显现各种身形，只要听到众生的呼救声就去拯救他们的苦难，度化解脱众生。十法界的种种身形，没有哪种身形是不显现的，让一切称念菩萨名号并致以敬意的众生，当下脱离所遭受的虚幻之苦，将来获得成佛的真正安乐。观世音菩萨与我们所处的娑婆世界的因缘最为深厚。所以在《普门品》中，无尽意菩萨，在听闻了观音菩萨得名的因缘之后，又询问菩萨游历此娑婆世界，以何种方便法门说法的事情，于是佛就简略地讲述了菩萨的三十二种应化身，以此来说明大概情况。所谓三十二种应化身，在十法界中的四圣法界里，简略地列举了佛、辟支佛（也就是缘觉）、声闻这三种法界的身形。（菩萨是其本位，所以没有说。）在六凡法界中，天界只简略列举了梵王、帝释、自在天、大自在天、天大将军、毗沙门这六种身形。人界则列举了小王、长者、居士、宰官、婆罗门、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长者、居士、宰官、婆罗门、妇女、童男、童女这十五种身形。在八部众中，天界的身形前面已经列举过了，这里就不再计算，于是有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睺罗伽，还有执金刚神这八种身形。其中阿修罗属于修罗法界，其余的有的属于天界，有的属于畜生道，有的属于鬼道。六凡法界里，唯独少了地狱这一法界，不过这只是说得简略，并非菩萨不在地狱现身救苦。要知道这三十二种应化身，不过是简略地列举个大概，以此来类推其他的，要是详细说的话，那数量哪里有尽头呢。菩萨兴起无缘大慈，运用同体大悲，根据众生的不同机缘而相应显现，神通变化没有固定的方式，若能用心领会，那么其中的精妙义理就会完全彰显。要是拘泥于表面的形迹来谈论，那就会失去菩萨安住于真如境界，显现出各种行为举止，毫无计较和忧虑，无论怎样都恰到好处，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明月普遍映照在千条江河中，千条江河里都能显现出完整的月亮，春天普育万种花卉，万种花卉各自都有春天的美好一样的妙义了。然而菩萨所显现的，还不只是有情众生的身形，像那山河、城池、楼台、屋宇、桥梁、道路、树林、庄稼等，也会根据众生的机缘而显现。就像怡山所说的在疾疫流行的世间就化现为药草，在饥荒的时候就化作粮食，足以证明菩萨的慈悲之心了。广州番禺高塘珠冈寺的宗禅大师，感念菩萨的恩德广大而诚挚，于是修建了一座阁楼，用来供奉菩萨的圣像。阁楼中间供奉观音菩萨的本像，两旁供奉三十二种应化身像。而本愿居士等三十二人，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出资来帮助修建，这样的功德是不可思议的。私下里想到在过去的劫数中，有一位女子修建佛塔，有三十二人相助才得以建成，后来他们一同投生到三十三天，发起修建的人成为帝释，辅助的人成为四方八天的天王。宗禅大师、本愿居士等人，不求人天的福报，只希望发起者、辅助者，以及现在和未来瞻仰礼拜、供养菩萨的人，都能在现世获得智慧明朗、福报崇高，顺利进入圣贤的境界，临终时情执消除、业障灭尽，直接登上极乐世界，见到佛、听闻佛法，证得无生法忍，再回到娑婆世界，度化解脱众生罢了。又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物产丰富，战争平息，天下太平，礼让之风兴起，风俗淳朴美好。因此为大家阐发其中隐藏的含义。（原文：1227字；译文：1323字） 

0444 嘉言录题词

净土这一伟大的法门，它的广大没有边际，就如同天空普遍地覆盖万物，又像大地普遍地承载万物。等觉菩萨（菩萨修行的最高阶位，仅次于佛）想要成就佛果，尚且还要依赖净土法门，忤逆作恶即将堕入地狱的人，只要至心念佛十声也能登上西方极乐世界的莲花境界。净土法门普遍地涵盖九法界（佛、菩萨、缘觉、声闻、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的根机，大家都应当勤奋地顶礼敬奉，它最能畅达佛陀度化众生的心愿，在所有法门中独一无二，没有其他可替代的。我因为往昔业力的缘故，曾经成为一阐提（极恶之人，不信佛法），效仿韩愈、欧阳修等人（排斥佛教），那种愚昧无知到了无法医治的程度。幸好生了几年病，时常进行深刻的思考，古往今来的众多圣贤，难道都是一无所知的吗？他们既然都尊崇信奉佛法，我又怎么敢诋毁指责呢，即使是圣人也有不知道的事情，但韩愈、欧阳修哪里值得我去效法呢。因此我皈依了佛门，剃掉头发披上僧衣，自己估量往昔的业障深厚，禅宗和教宗（其他佛教宗派）不适合我修行。只有仰仗佛的力量，或许才能够实现我的期望，于是我专心修习净土法门，希望能够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莲花池。在近十多年来，有人偶尔向我请教一些问题，我所回答的内容也是以净土法门为主，不敢有丝毫逾越本分。海盐的徐蔚如，认为我所说的话恳切而且切近实际，再三在京城和上海，把这些内容交付排版印刷。虽然语言质朴，但是人们看了都不生气，追寻这些言论的痕迹并探究其中的益处，很多人因此生起了正确的信仰。李圆净居士，往昔种下的善根非常深厚，他注释各种经论，阐明如来的心意。后来因为耗费了太多精神，衰老和疾病常常侵扰他，于是他舍弃广博的研究而选择简约的修行方式，立志追随东林慧远大师（净土宗初祖）。他又想要利益那些刚刚接触佛法的人，于是创作了修行的规诫箴言，节录我的《印光文钞》中的话语，按照类别进行编排整理。并且自己拿出净资，印刷这些内容施舍给有缘的人，希望让所有人，都努力向往成为圣贤之人。敦促人们遵循伦理道德，尽到自己的本分，各自完善自己的天性，所有的善事都努力去奉行，所有的恶行都完全消除。怀着信心和愿力勤奋地念佛，祈求登上九品莲台，临终的时候佛前来接引，就如同明月映照在川流之上一样自然。当下就往生西方极乐世界，永远脱离生死的深渊，见到佛、悟到无生法忍（对无生无灭之理的认可），逐渐达到福报和智慧圆满的境界。李居士因此请我写一些话，期望这些内容能够广泛地流传，粗俗的言语被文雅之人看到，只会招来讥笑和怜悯。我红着脸献上自己的愚笨诚意，祈求大家各自审视自己，如果还没有超越等觉菩萨的境界，那就暂且成为净土法门回向的一员吧。（原文：1000字；译文：1600字） 

0445 佛说轮转五道罪福报应经集解题词

众生的本性，原本是没有生灭的，由于迷惑背离了本性，所以在漫长的劫数中不断地轮回。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没有安宁，就如同充满烈火的住宅，各种痛苦充满其中，难以找到出离的办法。在天、人、畜生、饿鬼、地狱这五道中轮回流转，没有停止的期限，就好像车轮一样，上下旋转移动。佛陀出现在世间，阐明了其中的缘由，因为众生背离了觉悟，所以才会不停地轮回。想要停止轮回，必须认识因果，努力修习禅定和智慧，灭除人我之见。当人我的情感空寂，见惑（对事理的错误见解）和思惑（内心的烦恼）都断尽，才能在三界之中，永远脱离生死的争端。然而这些事理，虽然极其殊胜美妙，只有上上等根机的人，才可以亲自证得。倘若根机迟钝低劣，不要说今生，或许经过千万生，也难以有所成就。罪业和福报的报应，佛陀已经清楚地彰显出来，畜生、饿鬼、地狱这三途固然险恶，人道和天道也充满了危险。因为有了福报，很多时候反而是灾祸的根基，所得到的善报，成为了作恶的前奏。世尊（佛陀）怀着极大的慈悲心，特别为众生考虑周全，于是开启了净土法门，普遍地让众生得以度脱。如果生起深信之心，并且发起恳切的愿力，虔诚地持念佛的名号，今生就能成就往生净土这件事。这部经简略地讲述了在五道中轮回流转，罪业和福报的报应，因果的道理都有阐述。通过阅读这部经，知道了生死轮回的痛苦，想要了却生死，应当修习净土法门。王约之君，具备大悲之心，推究阐述经中的事理，就像指着自己手掌上的纹路一样清晰明了。在近代社会中，对佛经进行疏解阐释，像他这样明白通达的，实在是没有人能比得上。他怜悯世间的人沉迷不悟，否认因果报应，奉行弱肉强食，在人我之间相互竞争。致使百姓们，如同堕入水火之中，情况越来越糟糕，这怎么可以呢。他特地弘扬这部经，详细地解释其中的义理，就如同聚集了一群盲人，让他们能够看清事物。也如同明镜一样，普遍地照耀万象，形体有美丑之分，但镜子所照出的影像的本质是一样的。知道因果在于自己，就要谨慎自己的行为，改正恶行、趋向善行，期望获得吉祥的征兆。平息竞争的风气，敦促人们施行仁爱和礼让，使风俗转变为淳朴，只崇尚正道。王君的功德，实在难以想象，印刷施舍这部经所带来的利益，永远不会改变。大家共同挽回这如同狂澜般的不良世风，让世道依照正道发展，或许这样世间众人都能悠然自乐。只是这部经阐释了经义，没有详尽诠释净土法门的修行，就像拉开了弓却不把箭射出，这可以说是一种巧妙的说法。恐怕各位阅读的人，没有领悟到这个意思，于是为大家指明，让大家知道解脱的出路。如来所说的一切教典，如果见惑和思惑不断尽，生死轮回就无法避免。只有净土法门，专门仰仗佛力，就如同孩子年幼，依赖母亲的抚育。如同要渡过大海，必须依靠舟船，这样才能直接登上彼岸，身心安稳坦然。如果不明白这个道理，想要自己浮游泅渡，不但费力，而且还有溺水的担忧。奉劝各位阅读的人，深信因果报应，把这些精力回转到求生净土上。敦促自己践行孝道和友爱，恭敬地尽到自己的本分，以身作则，感化身边和远方的人。不做各种恶行，奉行众多善举，克制自己、回复礼义，防范邪恶、心存真诚。能够做到这样的人，才叫做真正的佛弟子，活着的时候能跻身于圣贤之流，去世后能往生佛国净土。佛法广大无边，普遍地荫庇着人道和天道的众生，只有这净土法门，能够周全地摄受各种根机的众生。等觉菩萨这样的大圣者，忤逆作恶的小凡人，都能平等地摄受，让他们登上九品莲台。知道在娑婆世界，有五道轮回流转，知道在极乐世界，九品莲台安稳平坦。善缘都具备，恶缘都消除，除非是痴傻的人，谁能不自我勉励呢。亲身受到阿弥陀佛的教诲，与众多菩萨等一同参悟修行，证得无生法忍，地位接近最高的圣人。想要恢复自己的本性，只有净土法门最为键，舍弃这个法门而选择其他的修行方式，没有人能够达到解脱的境界。（原文：1700字；译文：2800字） 

0446 泥金绘像普门品颂

伟大啊，观世音菩萨，彻底证悟了法界的奥秘宝藏，凭借着大悲的愿力，普遍地显现出各种形相。倾听众生的声音来拯救他们的苦难，随着众生的感应而无处不在地回应，就如同明月升到天空正中，千万条江河都能映照出它的身影。实在是因为众生的心，和菩萨的心没有差别，只是因为众生背离了觉悟，于是导致产生了隔阂差异。当众生遭遇各种灾难的时候，仰望着期望菩萨垂怜救援，就在这一念之间的心，便契合了真正觉悟的源头。因此一旦生起念头，念诵菩萨的名号，就在当下这一念之中，承蒙菩萨拯救，脱离灾难和刑罚。世尊（佛陀）在灵鹫山，广泛地宣讲《法华经》，无尽意菩萨，因为对菩萨的名号恭敬而致以询问。世尊于是简略地讲述了菩萨现身拯救苦难的事情，这就如同从大地上拿起一粒尘土，只是略微展示了其中很少一部分的意义。由此，众多的众生，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就如同天地覆盖承载万物，如同父母抚育子女。从前有一位善士，想要弘扬菩萨的慈悲，用泥金书写《普门品》，同时绘制菩萨拯救苦难的形象。由于年代已经十分久远，幸好得以常常保存守护，所以吴蜨卿得以亲自获得并谨慎地接受了这些。为了开启世间众生的正确信仰，因此请求我写一些话语，希望让法界的众生，共同证得实相（事物的真实相状）的道理。于是我便忘记了自己的浅陋，简略地表述这些因缘，或许那些见到或听到的人，能够登上第一义（最高的真理）的境界。（原文：450字；译文：700字） 

0447 南五台山圆光寺观音菩萨示迹之记

（南五台山距离陕西省城七十里）记载观音菩萨示现事迹的文章，文辞典雅，叙述事情精细详尽。可惜对于菩萨那不可思议、无需刻意造作的神妙之力，特别缺乏阐发。我估量着自己不揣浅陋，勉强撰写了一篇赞颂之辞，放在文章的开头。使得事理相互交融，本体和作用都能彰显出来。众生能够感通的原因，圣人能够应和的缘由，都在这里面了。希望后来阅读的人，生发菩提之心，见到贤能的人就想着向他看齐。把观音菩萨的心当作自己的心，把观音菩萨所做的事当作自己要做的事。或许这样也能成为未来世间的观世音菩萨吧。虽然文章文辞不够文雅规范，但是其中的意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赞颂道：观音大士，在无量劫以前，早就成就了佛道。为了度化众生，不离开寂静光明的境界，示现出菩萨的身形。又普遍地应和各种根机的众生，在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显现身形。凭借着三十二种应化身、十四种无畏之力、四种不可思议无需造作的神妙之力，倾听众生的声音拯救苦难，度脱众多的生灵。如果有众生应当以某种身形得以度化，就示现出那种身形为其说法。简直就如同月亮映照在千万条江河之中，春天培育着万种花卉。虽然没有丝毫的计较思虑，却又丝毫不差。实在是因为观音菩萨彻底证悟了万法唯心的道理，圆满地彰显出自己的本性。以同体大悲之心来运转慈悲，生起无条件的大慈之心。以众生的念头作为自己的心，把整个法界的境界作为自己的度量。由此可知，无尽的法界，无量的众生，都在菩萨寂静观照的心中。所以能够如云朵般遍布慈悲之门，如波涛般腾涌于大悲之海，只要有众生的感应就前往救度，没有愿望是不能实现的。（释圣量恭敬地记述 以下就是观音菩萨示现事迹的记载）大山的岩穴，是龙蛇居住的地方。时间久了它们就变成了妖怪，肆意施展凶恶的行为。不停地吞噬生灵，灾祸殃及到了百姓。它们变幻怪异、升腾作祟，不是常人所能制服的。如果不是观音菩萨应身降临，谁能够进行救济呢。那崇高的妙智和神力，怎么能够想象呢。然而对于这不可思议的境界，勉强用文字来记述事迹，是希望千年之后，未来的君子，能够生起深信罢了。从前在隋朝仁寿年间，这座山上有一条毒龙。凭借着业力和神通力，变幻成仙人的样子。携带丹药在长安售卖，谎称是仙术，来欺骗愚昧的民众。说这种药非常灵验，服用的人立刻就能升上天空。唉，无知的民众，轻易相信了这些话，凡是服用这种药想要升天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又怎么知道是堕入了那仙人（毒龙所变）的洞穴，成为了它的口中食物呢。而这一方的民众，还迷惑着没有醒悟。只有我们的大士（观音菩萨），凭借着慈悲的愿力，示现出比丘的身形。用草搭建了一座庵，住在山顶。以神妙的智慧之力，降伏了那妖怪的神通。以清净的风，消除了它的燥热烦恼。慈悲之念所到之处，毒气暗中消散。毒龙获得了清凉，安心地居住在岩穴中。百姓蒙受了菩萨的恩德，各自保全了生命。从前那些怪异的现象，不再出现了。由此这灵异的事迹传到了朝廷。因为观音菩萨对于国家有功，对于百姓有恩惠。于是在山顶修建了寺庙，来酬谢菩萨。大士以慈悲的风、佛法的雨，普遍地救济一切有情众生。智慧的太阳发出清净的光辉，破除了各种黑暗。于是官员们心生向往，平常的百姓也钦慕菩萨的风范。人们割舍了尘世的情爱之网回归到本真，抛弃了官职爵位而入道修行。大士曾经居住在磐石之上，山中的猿猴和野兽，温顺地环绕在座位旁边。百鸟聚集在树林中，静静地停歇。如同在听佛法的声音，过了很久才散去。唉，建寺的第二年，六月十九日，大士忽然示现无常之相，安然地入灭了。奇异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哀愁的雾气遮蔽了天空。鸟兽哀鸣，山林都改变了颜色。于是寺中的众人把这件事奏报给了朝廷。宫中派出的使者带着香前来，奉皇帝的命令赠送财物，来推崇大士在冥间的福分。在进行荼毗（火化）的时候，天地变得昏暗。不一会儿，又变成了银色的世界。忽然听到空中有箫鼓的声音响起，山岳摇晃。吉祥的云朵飞奔，奇异的香气浓郁。忽然在东峰之上出现了一座金桥，桥上排列着众多的天人，各自竖立着幢幡，并且如同下雨般降下金色的花朵，纷纷扬扬却没有落到地上。最后在南台上，各种珍宝灿烂夺目，广阔得无法知晓边界，冲向天空没有边际。在光影中隐隐约约地显现出自在端庄威严的形象。慈悲的面容伟大美丽，身上佩戴着缨络，穿着细布的衣服。天风吹拂，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当时僧俗众人，有千百余人，都目睹了这真实的法相，悲喜交集。没有人不流着泪瞻仰、依恋，称念菩萨名号、致以敬意。这才知道是观音大士示现的事迹啊。清新的气息和奇异的香气，持续了好几个月。左仆射高公，详细地奏报了这件事。皇上看了奏章，赞叹了很久。收集大士的遗骨修建了佛塔，亲自书写了牌额，赐予的名号为观音台寺。划拨赏赐了山林和田土，方圆百里。每年按时降下皇帝赐的香。剃度僧人、设置供品，大力推崇佛法的教化。到了唐朝大历六年，改号为南五台山圣寿寺。五代时期，战火连绵不断。各个台的殿宇，都遭到了焚毁。虽然有残存的僧人和破旧的房屋，也只能与木石共处了。到了宋朝太平兴国三年夏天，前后六次，显现出五色的圆形光相、吉祥的云朵等祥瑞之兆。寺庙的住持僧怀伟详细地向府尹申报，然后被奏报给了朝廷。皇帝赐下了金色的匾额，命名为五台山圆光之寺。由此增修了宝殿，绘制和塑造了菩萨的真实法相。烟霞与金碧辉煌的建筑相互争辉，风铃的韵律与松风一起演绎着美妙。各个台的房屋，从上到下焕然一新。相继有僧人住持寺庙，香火不断。慈悲的光辉所照耀之处，石头孕育出吉祥的云朵。佛法的雨泽所滋润之处，水变成了甘露。台南几百步的地方，有一眼石泉。泉水注入方形的池子，颜色和味道甘甜洁净。能够消除燥热烦恼，能够滋润干枯的万物。泉水舒展开来就如同在整个沙界（广大世界）中滂沱而下，收卷起来则石池清澈平静。有时候遇到大旱之年，前来迎请泉水的人在道路上接连不断。感应如同预期的那样灵验，州郡已经把这些记载在文书之中。有生命的万物蒙受福祐，草木也沾得恩泽。从过去到现在，观音菩萨的声名和光辉没有泯灭。唉，大圣以慈悲的愿力，福泽了一方百姓。而这一方的百姓，也没有忘记菩萨的慈悲护佑。每当遇到清明的月份，以及夏季菩萨的忌辰。人们不远百里，跋涉在险途、攀登在危路。都以清净之心接踵而至的人，何止百千万呢。人们扶着老人、带着小孩，道路上拥挤不堪，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各自拿着香花、音乐器具、彩缯做的伞盖、幢幡以及生活所需的物品，用来供养菩萨。于是人们以头面叩拜菩萨的足，致以敬意和恭敬。瞻仰菩萨的法相和仪容，环绕着菩萨、赞叹菩萨。没有人不是洗涤了罪业、蒙受了福分，消除了业障、沾染了恩泽。难道仅仅是为了奔走跋涉而来的吗？寺庙的僧人法忍，担心随着岁月流逝，菩萨灵验的事迹被埋没。拿着那些残缺的石碑，嘱托我撰写这篇记文。我普明坚决推辞但没有被允许，很惭愧自己写得不好。倘若遇到贤能的人士，修改并纠正其中的不足，不也是很合适的吗。太白山释普明恭敬地撰写 元至元七年庚午正月十五日都院主僧释澄渊立石。（原文：3000字；译文：5000字） 

0448 念佛三昧摸象记

（这是了余师的原稿，我略微进行了删改。因为《佛学丛报》检查出有几句错误，所以记录下原文。）在丙午年的时候，我在慈溪的宝庆寺闭关修行。断绝了世间的因缘，修习净土法门。恰逢寺庙的住持邀请谛闲法师，在闭关之处旁边讲解《阿弥陀经疏钞》。于是我就效仿匡衡凿壁偷光的故事，在闭关房间的墙壁上开了一个小洞口。不离开自己闭关的地方，常常能够参听讲经的法会。从这以后念佛，越发觉得亲切。佛号一经念起，所有的妄念全部消除。整个身体都感到清凉，心中满怀喜悦。简直如同甘露灌顶，醍醐浇心。那种快乐，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一天，有客人到闭关的地方来问我说：“念佛这一法门，我已经修持了二十多年。对于生起信心、发起愿力、进行修行，并非不真切。然而我业障深重，始终没能达到一心不乱的境界。看我的根性，只适合带着业障往生。虽然念佛三昧（深入的禅定境界），不是我这辈子敢奢望的。但获得它的方法，以及得到时的状态，师父能否给我讲讲呢？”我说：“三昧的境界和状态，只有亲身证得才能明白。就如同人喝水，是冷是热只有自己知道。我既然没有证得，怎么能讲述呢。”客人坚持不断地请求。我说：“如果要说获得的方法，必须在念佛的时候，就着所念的佛号反过来进行观照。专注于一个境界，不让心念向外驰散。每一个念头都照顾到自心的源头，每一个心念都与佛的体性相契合。反过来念自己所念的佛号，反过来观照自己的观照。一边念一边观照，一边观照一边念。务必使整个念头就是观照，念头之外没有观照。整个观照就是念头，观照之外没有念头。虽然念和观如同水乳交融，但还没有深入到根源。必须在这一念‘南无阿弥陀佛’上，层层深入地体会探究，切实地提醒自己。越探究越深切，越提醒越亲近。等到功夫用到极致、精纯的时候，突然连念头一起脱落，证入到无念又无不念的境界。就是所说的灵光独自闪耀，远远脱离了根（眼、耳、鼻、舌、身、意）和尘（色、声、香、味、触、法）。本体显露真实恒常的状态，不拘泥于文字。心性没有染污，本来就是圆满成就的。只要远离妄念，就如同如如不动的佛一样。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功夫达到这个地步，念佛法门的方法就掌握了。与佛感应道交，这时正好可以继续着力修行。那种状态就如同云彩散去，长空清朗，青天彻底显露出来。亲自见到了本来面目，却又好像本没有什么可见的。没有所见才是真正的见，有所见就是随顺了尘境。到了这个时候，那山色和溪声，都是最高的真理。乌鸦的鸣叫、喜鹊的喧闹，无一不是最上乘的佛法。活泼泼地应和各种事物，却不执着于任何一法。明亮皎洁地照见各种境界，却完全没有一物留存。说到它的作用，就如同旭日从东方升起，圆满明亮地照耀。说到它的本体，就好像皓月从西方落下，清净而寂灭。一边照见一边寂灭，一边寂灭一边照见。两者同时存在又同时泯灭，超越对待、圆满融通。就好像大雪覆盖了千山，大海容纳了万条河流。只有一种纯净的颜色，完全没有其他不同的味道。没有牵挂和障碍，自在自如。说到它的利益，在现世虽然还没有离开娑婆世界，却常常能参与到佛菩萨的法会之中。临终的时候一旦登上上品，就能顿时证得佛的果位。只有家里人，才知道家里的事情。对门外汉说这些，肯定会遭到诽谤。”客人又问：“人在日常生活中，普遍地应对各种因缘。怎样才能做到触目菩提（见到任何事物都能领悟到佛法），事事都合乎道呢？”我回答说：“心生起，那么种种法就生起，心灭去，那么种种法就灭去。所有的境界都不出自一心，一心能够融通所有的境界。如果明了心的本体本来是空的，又何必在意包罗万象呢。必须知道万象如同虚幻，生灭只是因为一心。各种因缘没有束缚，本来就是解脱的。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并非是不好的，同样可以通向正觉。心境完全一致，又有什么牵挂和障碍呢。难道没看到《华严经》中事事无碍的法界吗。就是所说的每一粒微尘中都有一切佛刹，每一个心中都有一切心。每一个心和尘又相互周遍，重重无尽、没有障碍。因此，世间的器物、微尘，云台、宝网。都在宣扬真如性海，都在演说最上乘的佛法。竖起来穷尽过去、现在、未来三际，横起来遍布十方世界。想要找到一根头发丝那么小的地方不是道，也是不可能的。那么每一个法、每一件事，无一不是大寂灭的道场。每一个心念，都契合于一切智海。只有心是微妙的境界，只有境界是微妙的心。远离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这四句，杜绝一百种错误的观念，超越对待、圆满融通，怎么能够用思维和言语去理解呢？”上面所说的这些，就如同盲人摸象。虽然没有离开大象，但恐怕不是大象的全貌。我把这些用笔记录下来，来请那些亲自证见的人来评判。（原文：2000字；译文：3300字） 

0449 劝毁淫书说

（扬州的张瑞曾居士，重新刻印《格言联璧》，让我进行校订。因为原文质朴简略，很难让人受到感动启发，因此我进行了删改，使得文义通顺流畅。居士想要广泛地传播这本书，劝我把相关内容附入《文钞》，于是我简略地标示出这件事的缘起，列在附录部分，希望阅读的人不至于嘲笑我有掠取他人成果的行为。释印光记）夏、商、周三代之后，世间有很多邪说。而在这些邪说中，最能够毒害人心、败坏社会风气的，没有比淫秽的文辞和小说更厉害的了。圣贤的经传，只怕不能让天下的愚昧迷惑之人觉醒。而淫秽的文辞和小说，只怕不能让百姓丧失廉耻之心。因此小说出现后，淫乱的风气就变得炽盛，淫秽的文辞兴起后，忠贞的品德就衰败了。然而谁没有羞恶之心，又怎么肯做出禽兽一样的事情呢？只是那些聪明的子弟，聪慧灵敏的妇女，一旦看到这类书籍，就全都会被迷惑。起初会艳羡书中的词章，认为非常美妙。接着情感就会随着文字的描述而转变，无法自我控制。于是竟然让本可以追求成为圣贤、使家庭和睦、对国家有益的自身，甘愿做出钻洞翻墙、偷情私通的事情，而且毫无顾惜，这都是被这类邪书所蛊惑的结果。它毒害世人，比蜜饯包裹的砒霜还要猛烈。它陷害人，比大雪覆盖的坑洞还要凄惨。让人灭绝天理、扰乱伦理，折损福报、减损寿命，破坏家庭、害了自身，羞辱祖先、断绝后代。等到这些人死去，还会让他们的神识堕入地狱，遭受各种极端的痛苦。经过漫长的劫数，都无法脱离。这难道不让人悲哀吗？凡是创作这类书籍，以及贩卖这类书籍的人，他们的罪行比叛逆的首要分子、乱贼的首领还要严重。应当被国家的法律所诛杀，被上天的律法所不赦免。在此奉劝那些掌权的各位名公伟人，以及一切关心社会风气的仁人君子。凡是见到从事这类营生的人，务必劝他们改换行当。凡是见到这类书籍以及书板，务必全部进行焚毁。有能力的人就独自承担所需的费用，没有能力的人就劝众人共同来做这件事。又祈求大家辗转教化引导，让人们都像影子跟随身体一样响应。一定要期望世间永远没有这类书籍，人民各自都能遵循伦理道德才罢休。这样就会看到佛和上天如同云彩般护佑，灾祸和障碍像冰一样消融。身心安宁泰然，家门吉祥顺利。富足、长寿、康宁，在现世就能获得《洪范·箕畴》中所说的五福（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功勋卓著、获得爵位，后裔也能接纳《伊训》中所说的各种吉祥之事。特地将收藏小说的四种危害，以及焚毁淫秽书籍的十种方法，详细地列在后面。期望那些关心社会风气的人，采纳并施行这些方法。（四危害和十种方法，见《格言联璧》）（原文：1100字；译文：1800字） 

0450 戒烟神方

（千万不可以添加任何一味药，添加了的话这个药方就不灵验了。）鸦片所带来的毒害，遭受其危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有志向的同胞们，每每想要戒掉鸦片却苦于没有好的药方。近些年来市面上所售卖的戒烟丸药，大多掺杂了吗啡这种毒质。虽然这些药可以抵挡住烟瘾，但是带来的危害更加严重。现在这个神奇的药方，简便而且容易制作，只有好处没有弊端。务必希望有志向戒掉吸食鸦片的各位君子，赶快照着这个药方服用。这个药方百发百中，一定不要轻视忽略。药方为：甘草八两、川贝母四两、杜仲四两。以上这三味药，用六斤清水来熬煮。熬到水剩下一半的时候，用布把药渣过滤掉。再加入一斤质量好的红糖，熬成膏状。每次服用三钱的量，用温水冲开喝下。（服用方法）前三天，每一两药膏中，加入一钱鸦片烟。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每一两药膏加入八分鸦片烟。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每一两药膏加入六分鸦片烟。第十天、第十一天、第十二天，每一两药膏加入四分鸦片烟。第十三天、第十四天、第十五天，每一两药膏加入二分鸦片烟。第十六天、第十七天、第十八天，每一两药膏加入一分鸦片烟。十八天之后，每一两药膏还是加入一分鸦片烟，再服用七天。之后就不需要再添加鸦片烟了，把这个药膏服用完，烟瘾自然就断掉了。并且不会有难受的感觉，也不会出现其他的毛病。这真的是一个神奇的药方啊。戒掉烟瘾之后，一定要切记不要再吸食鸦片。珍惜时间，保养自己的精神。这是我极为恳切的祈祷。在正在戒烟服药的时候，要忌吃酸味的食物。（预防方法）倘若在戒烟期间，出现了其他的毛病。每一两药膏，按照规定的时间再多加入一分鸦片烟，不可以加得过多。这样自然就会病愈，万无一失。这个药方治好了很多人。有每天吸食二三两鸦片烟的人，都服用一料这个药方就戒掉了烟瘾。不但不会出现其他毛病，而且精神变得强健。这个药方极其灵验，效果非常好。（原文：700字；译文：1100字） 

0451 原跋

印光法师，法名叫圣量，别号是常惭，是陕西郃阳人。他长住在普陀山法雨寺的藏经楼，在世间很少有人知道他。甲寅年的时候，高鹤年居士选取了法师的几篇文稿，印刷收录进了《佛学丛报》。我拿到这些文稿阅读后，双手合十满心欢喜，感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好的文章。佛法衰微，到如今已经达到了极点。没想到在当今世上还有像我的师父这样具备正确的知见的人。延续佛法的慧命，大概就在于此了。师父的文章，可以说没有一句话是没有出处来历的。内容深入浅出，精妙地契合了当下的机缘。实在是末法时代中针对众生弊病的良药啊。戊午年的春天，我把历年来搜寻访求得到的二十二篇文章，在京城印刷，这就是初编。不久后我到普陀山去拜见师父，获得了很多文稿，并且承蒙知心好友把记录的文稿寄给我。己未年的秋天，又把记录保存下来的三十八篇文稿，印刷成了续篇。这一年的冬天，我怀着忧伤的心情回到南方。南方的僧俗众人索要阅读这本书的人尤其多，于是我就和商务印书馆商量，重新排版印刷，以便广泛地流通。又经过张云雷先生，广泛地征集文稿。加上我继续搜寻到的文稿，一共增加了三十四篇。由周孟由、朱赤萌、黄幼希三位先生，把初编和续编合在一起，按照类别进行编排。详细地进行校对审核，比前两次印刷的更加完善了。这本书完成后，我恭敬地把它的缘起记录下来，就是这样。庚申年的仲冬时节，浙西的徐文霨恭敬地记录。（原文：650字；译文：1000字） 

0452 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附）

弘一释演音示纲    弘实尤惜阴演译

印造经像之功德

众生沉沦在苦海之中，必定依赖慈悲的航船来救济，这样之后才有脱离苦海的希望。佛法在世间教化引导众生，完全依靠佛经和佛像来住持传承，这样之后佛法的灯火才能传承无尽。因为这个缘故，凡是能够发心，对于佛经和佛像，或者雕刻、或者抄写，或者雕琢、或者塑造，或者装金，或者绘画，像这样种种印刷、制作等方法。或者竭尽自己的心力，独自努力筹办。或者自己的力量不足，就广泛地劝众人一起参与。或者将他人已经印刷制作好的佛经佛像，为之流通传播，为之供奉。或者见到他人正在印刷制作的，为之赞助，为之感到欢喜。这些人的功德，都极为广大，不能用平常的算数来计算。为什么呢？佛的力量没有边际，善于拔除各种苦难。众生数量无量，听闻佛法十分困难。如今做这印刷制作佛经佛像功德的人，开通了佛法的桥梁，弘扬了伟大的教化。普遍地施予宝筏，普度一切有缘的众生。其心量的广大，实在是不可思议。所以其功德的广大，也同样是不可思议的。恭敬地依据诸多经典所说，简略地列举出十大利益。谨用浅显的文字，依次叙述如下。

1. 从前所做的种种罪过，轻的立即消灭，重的也能转轻。贪婪、嗔恨、愚痴，是造作罪孽的种子。身体、口、意念，是作恶的机关。在清静的夜晚自我检查，此生所犯的罪过已经多得数不清。如果再加上多生所犯的罪过来说，所造的罪业，比寒冷之地的冰山还多，怎能不让人惊骇恐惧。虽然如此，罪的本性本是空的，如果一旦生起赎罪的心机，发誓愿流通神圣的经典，庄严佛像。罪恶如同冰山，一旦遇到智慧的太阳，哪有不于无形之中消灭的呢？

2. 常常得到吉神的拥护。一切瘟疫、水灾、火灾、盗贼、刀兵、牢狱之灾，都不会遭受。人间种种恶报，无一不是多生的恶业所感召来的。一念的善，力量可以回转天意。修行善业，从最方便易行的印刷制作佛经佛像这样殊胜的功德上做起，其感动吉神而蒙受护卫，这其中实在是有相互获益的关系。因为神道和天道，从佛法的角度来说，都是被往昔的业力所驱使，还没有脱离漫长劫数轮回流转的苦因。所以如来说法的时候，常常有无数天神恭敬拥护。阿难集结经文时，四大天王为他捧案。印刷制作佛经佛像，是诸天龙神非常欢喜的事情。凭借这样的功德，而感动吉神，常常得到拥护。在这一世报身结束之前，远离各种灾厄，这是应该的，而不是侥幸。

3. 往昔所结下的怨仇，都蒙受佛法的利益，从而得到解脱，永远免除被寻仇报复的痛苦。人间一切争斗、嫉妒、欺诈、诬陷、掠夺、残杀等种种结怨的行为，没有不是起因于自私自利的一念。佛法把破除自我执着，作为救苦消难的首要工程。印刷制作佛经佛像，普遍地利益人间，是不可思议的法施功德，所惠及的范围极为广泛。佛法的甘露一滴，熄灭多生怨仇的嗔恨之火都绰绰有余。化仇恨为恩情，转灾祸为福气。这其中的关键何尝不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呢。

4. 夜叉恶鬼，不能侵犯。毒蛇饿虎，不能为害。吝啬贪婪的丑恶行为，是堕入鬼道的深层原因。嗔恨之火和无明，是降作毒虫的征兆。结怨多生，寻仇百劫。恶缘还未成熟时，任凭你逍遥自在。时机到来时，又有谁能解救呢。鬼魅侵扰，虎蛇逼近。罪孽是自己造成的，事情并非偶然。修行的人要警惕，印刷制作佛经佛像，预先进行忏悔罪过。于是即使有恶缘，也都能消除。倘若面临险境，都能化作坦途。

5. 内心得到安慰，白天没有险事，夜晚没有恶梦。脸色光泽，气力充盛，所做的事情吉利。尘世间众多的人，十分之七八都在惊恐、忧愁、疑惑、烦闷、懊恼、痛苦之中。我们人的一生，十分之七八也都在惊恐、忧愁、疑惑、烦闷、懊恼、痛苦之中。因为为自己考虑时，自我以外的人各自都处于敌对的地位。孤身与众人对抗，危险到了极点。何况欲望之心难以满足，如同深谷。无事自扰，没有风也会起波浪。这就是为什么身体成为罪恶的聚集之地，自身成为痛苦的根源。佛法善于消灭各种痛苦的根源。那些印刷制作佛经佛像的人，有的因为亲自沾受佛法的滋味而开明，有的则暗中受到加被而通顺畅利。各种障碍如冰雪消融，内心安宁、神情愉悦。润泽惠及色身，这是必然的。

6. 至心信奉佛法，虽然没有希求。自然衣食丰足，家庭和睦，福寿绵长。至人做事，见解独特真切。事情的机会一到，急忙起身直追去做。没有顾虑，没有希求。发心最为真切，用力最为诚挚，自然成就超卓。印刷制作佛经佛像之事，由这样恳切诚挚、至诚感动上天、至心信奉佛法的人来做，虽然不计算功德，而所得的功德，实际上是无限量的。即使仅就这个人所得的一部分世间福分来说，自然也一一具足，而没有丝毫欠缺。倘若有人，心存希望才开始行善，发心不真切，结果自然微薄，这是可以肯定的。虽然如此，一念的善，一文的微小，都不会白白舍弃，都有无量的殊胜果报。就像一粒谷子播种在肥沃的土地上，一传化百，经过五次传化之后就能得到百万兆。做弘扬佛法功德的人，怎么能没有这样的大计谋，没有这样的决心呢？

7. 所说的话、所做的事，人神都欢喜。无论到什么地方，常常被众多的人真诚地爱戴，恭敬地礼拜。往昔心存嫉妒之心，制造诽谤的言语。宣扬别人的坏事，暴露别人的短处，一时称快的人。死后沉沦百劫，遭受万状惨苦，备受一切恶报。一旦出生在人间，因缘恶劣。无论到什么地方，动辄遭到厌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结果。而弘扬佛法的人，往昔种下善因。心存报恩之心，充满利益群体的念头。或者净化身、口、意三业，做抄写经文、绘画佛像的功德。或者舍弃很多金钱，做印刷经文、制作佛像的功德。所得的殊胜福分，不可称量。现在一切受到大众尊敬的人，原本是从往昔弘扬佛法的功德中来。往后一切让大众尊敬的人，实际上是从现今弘扬佛法的功德中产生。种植荆棘得到刺，栽种莲花得到藕。每一个后果，都是自己种下的。

8. 愚笨的人转变为智慧的人，患病的人转变为健康的人，困厄的人转变为亨通的人。身为妇女的，在报应结束之日，迅速转生男身。往昔吝啬于教导他人，以及肆意口出诽谤佛法的言语，肆意毁谤有德行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愚蠢无知的报应。往昔为了贪图口腹之欲，肆意宰杀牲畜飞禽，以及曾经做过渔夫、屠夫、猎户、厨师，和曾经操持制造凶器、火器、毒药等权力，帮助促成他人凶杀的行业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恶疾、残废的报应。往昔贪欲没有满足的时候，只知道剥削别人来使自己富裕，吝啬小气，不肯救济急难而解囊相助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贫穷困厄的报应。往昔知见狭隘低劣，心存谄媚歪曲。花言巧语，满脸堆笑，掩饰自己的行为欺骗他人。追逐外境，攀缘不止，气量浅窄。因循守旧，懒惰成性，依赖心严重。烦恼污垢深重，怨恨愤怒容易发作。嫉妒心深，情欲炽盛的人。沉沦在重罪中受尽后，还得多生遭受女身的报应。只有佛法，善于解除各种束缚。苦海无边，回头就是岸。罪山万仞，止息妄念便会空无。因此虔诚地做流布佛经，庄严佛像这样无上的功德的人。过去积累的罪业，自然逐渐铲除。未来的殊胜福分，稳稳地教导圆满成就。

9. 永远离开恶道，投生到善道。相貌端正，天资超越，福禄殊胜。一切有灵性的生命，舍身、受身，在六道中往返，如同车轮转动。千生万劫，常常在梦境中。不断地做善事，罪业受尽后就会上升。骄纵而忘记根本，种下堕落的因。作恶多端，福报削减，寿命流逝。恶报是善报的百千万倍，令人惊恐。地狱、饿鬼，以及畜生。堕入三恶道，万劫沉沦。如此难得又容易失去的人身。做十善业，修五戒行。投生到人道和天道，往昔的福报不浅。诸佛如来，悲悯之情同样深切。广泛地宣说佛法，首先注重摄心。正念不造作，远离尘垢、超越尘世。因此印刷制作佛经佛像，上契佛心。仅仅这微小的愿力，已经种下了福因。从此以后，再投生为人。各种福分圆满具备，出类超群。

10. 能为一切众生，种植善根。以众生的心，作为大福田，获得无量的殊胜果报。所投生的地方，常常能够见到佛、听闻佛法。直至三种智慧（闻慧、思慧、修慧）宏大开启，六种神通亲自证得，迅速得以成佛。佛在世的时候有一城的众人，难以摄受教化。佛说这些人众与目连有缘。因此派遣目连前往，全城的众人，果然都倾心归向教化。众弟子询问佛其中的因缘。佛说目连往昔劫数中，曾经做过樵夫。一天进山伐木，惊起无数乱蜂。蜂群气势汹汹，想要来侵犯他。目连告诫它们不要行凶，并且安慰它们说，你们都有佛性。将来我如果成道，一定会来度化你们。如今这城中的众人，就是当日那群蜂的后世之身。因为目连曾经发出普度的念头，所以与他们有缘。在多劫之前种下因，一旦机缘成熟，就收获了这不可思议的殊胜果报。由此看来，我们生生世世所经过的时代，在在处处所接触的万物，每一个都与我们有缘。每一个众生至灵至妙的心地，都可以作为自利利他的无上福田。我既然在每一个众生的心田中，散播了福德的种子。每一个众生，都与我有大缘。每一个众生心田中，所结下的无量无数的福果。即使说这无量无数生生不息的福果，就是播种因的人道果成熟时期的美妙庄严之品，也没有不可以的。而且我们能够先行清洁治理自己的心田，接受十方三世诸佛如来的无上法宝，作为脱胎换骨，转凡夫为圣人的种子。我们自身就与十方三世诸佛如来有大因缘。诸佛的愿海殊胜功德，一一摄取于我的心中。我的愿与佛没有差别，诸佛的慈悲愿力相互摄取。因包含果海，果彻达因源。无边的殊胜福分，就在今日印刷制作佛经佛像，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这一真心中缔造了。普愿现在和未来一切有缘的人，善于寻觅福田，善于结下殊胜的因缘。不要让妙用现前的大好光阴，如同滔滔流逝的水在眼前和足底飞过。

印造经像之机会

印刷制作佛经佛像的人所获得的功德，已经大致如上述所说。但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足以适用这种积累福报的行为呢？特地进行研究，以便努力施行。现在谨约略叙述如下。

1. 祝寿 生命本来没有生，没有生却有了生。法身的寿命，本来没有限量。现在的虚幻身躯，是从业报中而来。报尽就结束了，无异于昙花一现，有什么值得说的寿数呢？如今为了随顺世俗的人情，姑且开启这个祝寿的方便法门。凡是自己家中，或者长辈，或者同辈，或者自己，举行祝寿庆典的时候。千万不要杀生宴请宾客，浪费金钱，胡乱造下怨业。也不要贪恋无足轻重的虚誉，征求文章、诗歌，接收言过其实的称许。做这些虚文，在众人面前就是欺骗粉饰，扪心自问足以惭愧流汗。因此没有比扫除一切世俗的风尚，而从事印刷制作佛经佛像更好的了。（有能力就雕刻经文、制作佛像，没有能力就抄写经文、绘画佛像。）对上以报答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对下以救济三途（地狱、饿鬼、畜生）的痛苦。既能获得无量的福庆，又可以留下永久的纪念。这种胜举，尊贵的人、居士，尤其应该悉心提倡，给众人留下良好的榜样。如果亲戚朋友家举行庆祝的时候，也劝他们照此实行，以造下殊胜的福分。双方所得的功德，不可称量。

2. 贺喜 一念妄动，就生起欲望和爱。在本来空无的境界中，幻现出了色身。度过这一生，只见到百苦交相煎熬，各种怨仇环绕逼迫。听闻佛法而觉醒的人，正惭愧痛苦都来不及，又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呢？夫妻、父子，无非是往昔的债务牵缠。安富尊荣，尽是埋葬生机的境界。因此在觉王（佛）的眼中，处处都很可悲。如今为了多方引导众生，姑且开启这个贺喜的方便法门。凡是男娶女嫁的时候，生儿育女的时候，职位升迁的时候，新屋落成的时候，公司商号开张的时候，凡百营业获利的时候，以及其他一切世俗所认为欢喜的事情。事情如果是自己的，应该省下欢喜时花费的钱财，做这雕刻经文、制作佛像的殊胜功德。那些亲戚朋友前来表情道贺的，应该预先向他们声明自己的意旨，让他们知道所遵循的方向。大家都以弘扬佛法范围内的事情，为众人做示范。由知识阶级开启这种风气。转移世俗的风尚，响应会非常迅速而且影响深远，这是可以断言的。事情如果是亲戚朋友的，也应该迎机利导，避免做无谓的举动。省下金钱，做这自利利他的事情。

3. 免灾 天灾人祸，每个时代都有。灾害有大小之分，都是由一切众生的别业（个人所造的业）和同业（众人共同所造的业）感召而来。“灾”字从水从火，显示其来势猛烈，有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态势。灾殃的种类，如刀兵，如瘟疫，如饥荒，如牢狱。如洪水为患，田地房屋被淹没。如大地震裂，城邑塌陷。此外如毁灭一切所有的风灾、火灾，以及其他猝不及防的一切悲惨的结果，都可以用“灾祸”的名目来概括。触目惊心，思考祸患而进行预防。讲求避免灾祸的方法，一天都不能迟缓。如今为了利益一切有情众生，特别开启这个免灾的方便法门。无论居住在山中、水边还是平原，所有种种因环境而生的特异灾厄。以及刀兵、盗贼，瘟疫、火灾、牢狱。与多生的怨仇，寻仇报复的一切祸灾。或者为父母、师长，以及诸眷属，与诸亲戚朋友，祈祷免除灾祸。或者为同时代而生的一切众生，发大慈悲心，代为祈祷免除灾祸。或者为过去、现在、未来四生（卵生、胎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一切众生，发大菩提心，代为祈祷免除灾祸。其中最实际、最有效的胜举，应当以流通佛经，庄严佛像，为第一美事。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十方三世诸佛，怜悯众生的缘故。三界的灾厄，只有佛的威神力善于消除。矢志诚心弘扬佛法的人，与诸佛慈悲救拔的深心宏愿，默默相互感通。

4. 祈求 躁动如果不停止，静止的水都会化为波涛。安静而不受干扰，波涛都会变为静止的水。水的状态是这样，心境也是如此。不变而随缘，真如当体就成为生灭。随缘而不变，生灭当体就是真如。一旦迷惑就会梦想颠倒，处处遇到障碍。一旦觉悟就会究竟涅槃，当下清凉。在不动的道场中，本来一切都具足，又有什么欠缺需要去追求的呢？如今为了劝导众人，特别开启这个祈求的方便法门。凡是为自己，及六亲眷属中担忧年寿短促的人祈求延寿。为子嗣艰难的人祈求生育。一直到疾病祈求迅速痊愈。家宅祈求平安。怨仇祈求化解。营业祈求顺遂。一切作为祈求如意。（但有伤道德的行为，及职业，与佛道不相应的，均在排除之列。）祈求国内平和。祈求世界平和。祈求现在未来一切法界众生回心向善，远离各种魔难。以至一切听闻佛法的人，祈求增长智慧。求证念佛三昧。祈求临终时没有各种痛苦，心不颠倒，往生极乐世界。都应该做这抄写经文、印刷经文、制作佛像、绘画佛像的功德。至诚地祈祷，最终能一一满足所愿。

5. 忏悔 省庵法师的《劝发菩提心文》中有这样的话，我们的释迦如来，最初发心，是为了我们的缘故，行菩萨道。经过无量劫，备受各种苦难。我造业的时候，佛就哀怜我，用方便法门教化我。而我愚痴，不知道相信接受。我堕入地狱，佛又悲痛万分，想要代我受苦。而我业力深重，不能被救拔。我生在人道，佛用方便法门，让我种下善根。世世生生，佛都随逐于我，心无暂时舍弃。佛刚出世的时候，我还沉沦在苦海。如今我得到人身，佛却已经灭度。我有什么罪竟然生在末法时代，有什么业障而见不到佛的金身呢？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自问，怎能不惶恐到无地自容呢。如今为了消除罪障，特别开启这个忏悔的方便法门。修持戒律的行为，是末世众生脱离生死苦海最重要、最切实用的一种方法。想要修持戒律，应当向律藏的诸多法典中参求。在家的弟子，应该读《十善业道经》《在家律要广集》《优婆塞戒经》《菩萨戒本经笺要》《梵网经合注》。出家的戒律在此不一一列举。这样之后就能了解一切过错所在。对于自己之前曾经做过的诸多不善之事，深深地自我追悔。而想要以忏悔开启灭除罪业之门，开辟自我更新之路的人，应当以流通佛经、庄严佛像为最有效。做此功德时，至诚地忏悔，以赎回之前的罪过。之前所做的诸多不善之业，可以立即消灭。如果是代为他人忏悔，也适用这个方法。

6. 荐拔 树想要静止而风却不停，子女能够奉养而父母却已不在。这是普天下作为子女的人，对于父母养育之恩，无法酬报，而抱有无限悲痛的情况。然而我们的父亲母亲，躯体虽然已经殁去，还有不与躯体一同殁去的东西存在。那是什么呢？是灵性。这个灵性，舍身、受身，被往昔的业力所驱使，往恶处偏堕，自己很难做得了主。循环往复，在三途（地狱、饿鬼、畜生）六趣（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流转。从一劫到另一劫，没有出离的期限。唉，三界如同火宅，怎能留恋呢。善哉，莲池大师有云：“亲得离尘垢，子道方成就。”因此，善于报答亲恩的人，应当虔诚地修习出世之法。让我今生的生身父母，依靠我不可思议的愿力，脱离生死苦海，这是第一要务。并且让我百劫千生的生身父母，现在还滞留在六道中受苦无量的，都能依靠我不可思议的愿力，方便地脱离生死苦海，这也是第一要务。因为念及多生父母的深恩，所以要做彻底的酬报之想。因为念及多生父母沉沦在六道中，所以把六道众生都看作是自己的父母，在六道众生没有度尽的时候，发誓不成佛。无论先觉悟还是后觉悟，人人都有一件亲恩未报的大事因缘在。如今为求浅近易行，特别开启这个荐拔的方便法门。

凡是在父母丧亡的时候，或丧亡后的七七纪念，一周年纪念，以至数周年、无数周年纪念，或死期，或诞辰，或冥寿，进行各种纪念时，都应当举行印刷制作佛经佛像的殊胜功德。祖父母、外祖父母，以及其他一切平辈、幼辈丧亡时，也应当做此功德，以资助他们获得冥福。如果亲戚朋友丧亡的时候，也应当用这类弘扬佛法的功德，代替一切无益的礼数。所获得的功德，至无限量。以上所述，不过只是大概说说。此外积累福报的机会，不胜枚举。想要知道详细内容，广泛诵读一切经典自然就明白了。

印造经像之方法

1. 写经 凡是大藏经中的诸多经典，以及各种律论。以至古今来一切大德的著作。长篇的、短段的，集联、题颂，都可以恭敬地书写。或者与通达佛法的人商量，斟酌决定一切，那就更为妥善。如果自己不能书写，可以托人代写。如果自己能写，那就以自己书写为宜。书法虽然不必如何精美，但必须工整，不可草率潦草。普陀山印光法师说，写经，应当像进士写策论一样，一笔都不容许简略。字体必须依照正式的字体。又说古人写一个字，礼拜三次，绕三圈，称十二声佛名。这番慈爱的训诫情意恳切，感人至深。恭敬地记录下来，以劝勉做写经功德的人。

2. 画像 凡是佛菩萨的像，都可以绘画。或大或小，或坐或立。或用墨画，或上色，都好。擅长作画，擅长画人物，而且又熟读佛典的人，尤其容易掌握方法。如果对于画学毫无基础，下笔的宜忌都毫无把握的人，不要轻易做这件事，以免招致亵渎轻慢而招来过错。

3. 刻经印经 或刻木版，或排版印刷，或石印，都可以酌情施行。或出资向流通处，指定请购现成的经典，赠送有缘的人，以广泛流布，从而弘扬劝化。或在他人劝募的时候，出资赞助，做见闻随喜的功德。都可以种植善根，获得大利益。有光纸不能用来落墨写经。如果贪图便宜使用了，所得的功德，比用本国纸，应当减少十倍。不可不知。

4. 刻像印像 得到名画家画就的佛菩萨像，想要让它流传久远，广泛进行摄受教化，没有比制版刷印更好的办法了。或请名手，镌刻坚硬的木板。或刻石，或制作铜版、锌版，及玻璃版，都很好。

发愿文之程式

这种发愿文，应该附在经像的后面书写。格式有很多，不胜枚举，现在略举六例如下。

1. 写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恭敬地书写某经若干部。以此功德，愿我震旦国中，以及世界各国。风调雨顺，物产丰富，时世太平。灾难消除，战争永远平息。共同沐浴佛的教化，一同证得菩提。（祝愿辞，尽可以随意变化，这里只是提供一个格式而已。）

2. 画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恭敬地施舍微薄的钱财，请画师某某，恭敬地画某佛、某菩萨像若干张。愿我身体安康，生活资财具足。现世永远远离衰败烦恼，临终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并愿以此功德，回向法界众生。一同度过迷津，一同成就佛道。

3. 刻经 某年某月某日，某居士（或其他相宜的名称），几十岁生辰。弟子某某等人，都因为是亲戚友好，私下援引古人写经祝寿的例子。恭敬地刻某经，并印刷赠送若干部。以广泛弘扬大愿，也祈求某某长寿不老。伏望三宝证明知晓。

4. 印经 某年某月某日，第几个儿子某某诞生。弟子某某恭敬地施舍钱财印刷赠送某经若干部，以结下法缘。并愿法界没有子女的众生，都能诞生福德智慧的男儿，继承家业。弘扬宣说佛法，普遍利益有情众生。绵延相承，直到未来无尽的时间。

5. 刻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等人。施舍钱财合刊某佛像，或某菩萨像，并印刷赠送若干张。只愿我们罪障消除，福分智慧增长。早日证得念佛三昧，共同往生极乐莲邦。普度众生，一同圆满成就佛的种智。

6. 印像 某年某月某日，弟子某某，恭敬地施舍钱财印刷赠送某佛像，或某菩萨像若干张。伏愿凭借此功德，为母亲某氏（如果是为他人，可以随意改其他名称），忏悔某罪、某罪。诸如此类的罪过，愿都能消除。如果不能消除，愿都由我代受。让她现前的病苦，迅速得以痊愈。如果大限难以逃避，最终能登上安养之境。仰求三宝，证明并摄受。

如果想要广泛阅览愿文格式，可以请阅《灵峰宗论》。此书是扬州东乡砖桥法藏寺刻版。价格两元。上海有正书局，及上海北泥城桥北京路佛经流通处，北京卧佛寺佛经流通处，以及其他著名的佛经流通处，都有寄售。价格大约二元左右。此书首卷，全载愿文。如果能熟读这些愿文，不仅能通晓愿文的格式，还能贯通佛法的精义。奉劝有志之士，不要忽视。又发愿虽然是自己的事情，必须附加上普及众生等话语。这样，愿力就会普遍，功德也就更大了。

写时画时之注意

写经、画像的时候，应该断除荤腥和酒。沐浴，穿着洁净的衣服。擦拭几案，焚香礼佛，然后才落笔。这样才能获得殊胜的功德，得到大利益。所以印光法师说，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从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就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慧。又印光法师文钞中，有《竭诚方获实益论》，说这件事最为详细明白，应该请来看一看。印光法师文钞，是上海中华书局排印的增广本。各个城市的分局都有，可以就近请购。

结论

看以上所说写画刻印佛经佛像，有如此等殊胜美妙的作用，以及如此等种种应用方法。因此，我们应该随时随力，依照这些方法，欢喜地奉行。家境富裕的人，可以承担刊刻经像等事。即使资财不足的人，也可以自己抄写、绘画。以及根据自己的能力所及，请已经印好的经像等，转施他人，以结下善缘而增加福德。即使施舍一部经，施舍一张像。倘若出自至诚恳切的心，其功德也是无量的。又无论男女老幼，看到这篇文章。而能欢喜踊跃，出自至诚心，广大心。随时随处，向人宣说流布佛经，庄严佛像。如上所述，种种消灾救难，种福获益之事。开导大众，不厌其烦。即使遇到无知的人诽谤阻拦，也不与之计较、不气馁。这一团弘扬大法的真诚，如同纯粹的黄金一样。越经过烈火的锻炼，光彩就越发焕发。精诚所至，天地鬼神，都将被感动。何况无知的人，天良同样具备，终究没有不能感化的机会呢。又乐于成全别人的美事，奖励他人行善的道理，人人都可以实行。不论何时何处，随见随闻，有人偶尔发心，做弘扬佛法的功德，不论已经做的、现在做的还是将来做的，都一一说出我欢喜赞叹的话语，以安慰他，鼓励他。使当事人向善的心更加坚定，其他人羡慕善的心都更加热烈。这不需要花费一分钱的无上功德，人人都可以做到。这篇普劝发心印造经像文，传达到的地方，无论看到的人还是听到的人，都可以方便地去做。那些大肆宣扬“手无斧柯，为之奈何”这种说法的人，是自暴自弃、误人误己的言论。如来的舌相，薄净广长，能够覆盖脸部。这种稀有的福德舌相，实在是从万劫千生赞叹随喜的功德中得来。至诚弘扬佛法的人，随时随处，迎机利导，方便善巧。勤于做赞叹随喜功德的人，善于运用其广长舌相。谁说不可以凭借这种殊胜美妙的功德，革除众生罪业之相，而获得无量的福报呢？（原文：7500字；译文：12000字） 

0453 阅览佛学经书翻动时减少罪过之注意（附）

求学之人阅读寻常的书本时，每当翻动书页的角时，往往会用指甲掠过划动。以至于纸张的质地受到损伤，指甲印纵横交错，这实在是失去了尊重和保护书籍的道理。这种不良的习惯，用在寻常有益身心的书籍上，已经是有罪过的了。更何况佛学的经书，是超脱出生死苦海的宝筏。天上的神灵和地上的神祇，都对其恭敬拥护。又怎么可以任意地轻慢亵渎，而不加以爱护呢？而且在末世的众生，福报逐渐微薄。享用各种物品，获得它们也更加艰难。物质一天比一天劣质。近来所出产的纸张，也远远不如以前。如果常常划动翻页，纸张很容易破裂。把这种积久而成的习惯，用在佛学的经籍上，是非常不恭敬的行为，急需切实地戒除。旁观的人如果能够好言劝导，让其悔改，功德是很大的。还有人用指尖蘸取口中的津液，粘贴纸张来翻掀。虽然纸张的质地未必会受到损伤，然而墨色以及纸张角落纯白的颜色，很容易导致被污染。而且把污秽的口液，涂抹在佛经之上。亵渎的罪过，实在是无法逃避。何况生病的人，口液沾染在书上。很容易让后来展开诵读的人，患上被传染的疾病。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更是有损德行，这是应当切实戒除的。我私下认为佛书在世间流通，是滋养人的智慧生命，度人脱离苦海的无上宝典。阅读的人应该用心地保存和爱惜，期望它能够长久地流传下去。救拔众多的人，普遍地利益有缘的人。在翻动每一页的时候，应当用指肚从旁边轻轻掀起。不可以鲁莽，应该加以慎重。开始的时候虽然觉得不习惯，时间久了自然能够得心应手。另外在打开书卷的时候，案头上的尘垢，首先必须擦拭干净。除了经籍的封面页和底页之外，能够加上外部的保护，或者用纸或者用布巾，都是很好的。（原文：700字；译文：1000字） 

0454 唐义净三藏法师西域取经诗（附此以见闻法之幸）

在晋朝、宋朝、齐朝、梁朝以及唐朝的这段时间里，众多高僧为了寻求佛法而离开长安。前去取经的人有成百上千，然而能够平安归来的却不到十分之一，后面去取经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前面那些人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呢。在遥远的路途上，碧空之下只有寒冷凝结，沙漠中的河流遮蔽了太阳，让人精疲力竭。后世贤能的人如果不熟悉其中的深意，往往就会把这些从西域取回的经书看得太过容易简单了。（原文：56字；译文：130字） 

0455 附录安士全书印造经文发明

即使有美味可口的菜肴，如果不品尝就不知道它的美味。即使有至高无上的道理，如果不学习就不知道它的好处。天下最容易失去的是人的身体，最难以听闻的是佛法。如果如来没有出世，那么天上和人间，都如同漫漫长夜。不只是平庸之辈局限于自己的所见，即使是儒家学者也被自己所听闻的知识所束缚。抬头观看天空，以为只有这日月，却不知道还有如同微尘般众多的佛国刹土。以为最初出现的人类，始于盘古开天辟地，却不知道在漫长的劫数以来，已经经历了无边无际的劫数。天帝和天仙，人们以为他们是最为尊贵、无人能及的了，却不知道他们在六道轮回之中，也等同于凡夫俗子。人在身死之后，以为形体毁灭、精神消散了，却不知道有一点灵光，在生生世世中都不会昏暗不明。父母和眷属在身死之后，就认为对此无可奈何了，哪里知道得到了佛法这个法门，纵然经过千生万劫，自然有相互酬偿的办法。善良的人遭遇坎坷，作恶的人却志得意满，就说天道难以让人信服，哪里知道这都是往昔所造的业力所招致的，一丝一毫都不会差错。佛法是多么伟大啊，如来的教典，真可以说是渡海的慈悲航船，幽暗路途上的珍贵火炬，婴儿的乳母，以及灾荒年岁里的粮食啊。所以在阿难集结经文的时候，梵王和帝释，都手持旛盖。四大天王，都捧着高座的四只脚。这哪里是世间的普通书籍能够比得上它的万分之一的呢？因此，印刷和制作这些经文书籍，又怎么能够停止呢？（原文：580字；译文：900字） 

0456 附录证通法师西资社同誓文

在隆兴元年，也就是岁次癸未年的四月八日。释家的师友们，以及整个法会的大众，一心归向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还有众多的菩萨。希望佛和菩萨们能运用广大的慈悲之心，屈尊垂察我们微小的心愿。我们这些人想到自己往昔的福分深厚，得以生在中华大地。恭敬地看到大藏经中的七部经典，纯粹地讲述净土法门，佛国的依报（环境）和正报（佛菩萨等）庄严殊胜，功德美妙非凡。反观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有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和八难（指八种障难，如地狱、饿鬼等），充满了不善的因缘聚合。有生老病死的痛苦，而且寿命短促。依靠自己的力量修行的话，很难前进却容易后退。先圣们怜悯我们这些人，所以创立了这念佛法门。深入地讲解了往生净土容易，激励劝勉大家求生净土。从古到今弘扬这个法门的圣贤，他们所著的书籍堆积如山。江湖各地的僧俗众人，结成这种净土社的，每个时代都不缺少。十方的众生，往生到那个佛国的，多得如同暴雨般。我们因此真诚的心意自然生发，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秉持着有归宿的志向，一心向往西方极乐世界。既然念念不忘往生之事，期望在这一世结束时，坚决取得往生的成果。我们还担心大家的习性不同，被世间事务缠绕牵绊。嘴上谈论着极乐世界，心里却留恋着娑婆世界。对于佛法的事理不明白，修行和愿力有所欠缺。早上还祈求大家共同往生，晚上就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而产生隔阂。于是我们谨慎地选择了吉祥的日子，聚会在一起表达诚挚的心意。向佛的圣容磕头礼拜，立下这个宏大的誓愿。仰希望慈悲的佛尊，伸出紫金之手，抚摸我们的头顶。开启如红莲般的舌头，秘密地授予我们往生的授记。但愿我们从这一生往后，不做各种恶事，奉行众多善事。不遇到邪恶的师父，不失去正念。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没有病痛和苦恼，身心愉悦安乐。跟随着如来，一同回归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安养之地。莲花早日开放，证悟无生法忍。游历十方世界，侍奉诸佛。救济拔除苦难的众生，一同成就无上的佛道。即使虚空有穷尽的时候，我们的愿力也没有尽头。凡是见到或者听到这个誓愿的人，都能沾得利益和安乐。（原文：680字；译文：1100字） 

0457 普为现在印送受持以及永远展转流布增广文钞者回向颂曰

净土法门，乃是法界的宝藏。它与根机和法理两者都相契合，是最为无上殊胜的法门。等觉菩萨这样的大圣者，以及忤逆作恶的小凡人，律宗、教宗、禅宗、密宗等的教义，它都普遍地包涵其中。十方的诸佛，用尽劫数来宣扬这个法门，其中的微妙义理和奇特功勋，尚且难以完全详尽地阐述清楚。何况像我们这样平凡庸碌的人，偶尔对其有所发挥，就如同大地上的一粒尘土、大海中的一滴水，实在是微不足道。自己估量着自身浅陋低劣，若非依靠佛力则无法得到度化，也有与我志同道合的人，只把弘扬净土法门当作要务。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种种粗浅的话语，姑且抒发一下愚笨的诚心，哪里谈得上是弘扬净土法门呢。因为各位居士，为了利益初入佛道的人，多次刊印发布（《增广文钞》），希望他们能有所依靠。有一位叫叶德广的人，出资三千，打算作为印刷的费用，期望能够广泛地流传。八月时遭遇长久的围困，陕西城的情况十分悲惨，围困解除后进行求救，（叶德广）把准备印书的钱全部用来救济饥饿的人了。又有一些善士，随意地进行捐助，这样三五千部书的印刷费用，还能够凑齐。希望出资的人，以及读诵（《增广文钞》）的人，消除业障，增加崇高的福祉。家门清泰吉祥，身心安康，活着的时候能进入圣贤的境界，去世后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已经去世的祖先和母亲，以及历经多劫的冤家、亲人，都蒙受佛的慈悲，获得本有的微妙真心。战争永远平息，礼让的风气盛行，人民安乐，天下太平。总报四重恩（父母恩、众生恩、国土恩、三宝恩），齐助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众生，法界的所有众生，共同证得菩提。民国十六年丁卯夏历二月十九日 古莘常惭愧僧释印光恭敬地撰写 （原文：650字；译文：1000字） 

印光法师文钞续编卷上

0458 印光文钞续编发刊序

净土法门，其广大无边，如同苍天能普遍覆盖万物，好似大地能均匀承载一切。没有一种佛法不是从这个法门建立起来的，没有一个人不受这个法门的熏陶教化。因为如来一生所说的一切大小乘佛法，都是根据众生的根性来宣讲的。有的契合佛理但不能普遍契合各类根机的众生，有的契合众生根机但又不能透彻地契合至高无上的佛理。因此，如来出世救度众生的根本心愿，被压抑而不能畅快地实现。众生能够在今生了脱生死的殊胜法门，也被隐藏而未能充分展现。《华严经》虽然已经引导众生归向西方净土，但人天乘的方便法门却没有被广泛听闻。其他诸多经典也大多只是略微显示一些头绪，而净土法门的纲要却没有显著地阐明。于是如来发起无缘大慈之心，运用同体大悲之情，特别在方等会上，宣说了关于弥陀净土的三部经典。这三部经典普遍覆盖下、中、上三种根机的众生，囊括了九法界的一切众生。它们阐明了如来从开始发心到最终成就佛道的微妙道理，展示了众生心能造作万法、心即是佛的宏大谋略。既契合众生根机又契合佛理，凡夫与圣人都能从中获得益处。就如同阿伽陀药，能治疗各种疾病；又如同十方虚空，能包容万象。它普遍让凡夫和圣人在今生就能成就道业，极大地畅达了如来出世救度众生的本愿。倘若如来没有宣说这个法门，那么末法时代的众生，没有一个能在今生了脱生死。我前世的业障深重，出生在佛法断绝的地方。出生半年后，又遭遇了长达六个月眼睛看不见的痛苦。进入私塾读书时，多次受到盗匪和战乱的侵扰。稍微增长了一些见识后，又中了程朱理学排斥佛教的流毒。所幸我没有什么学识，不能犯下会让人堕入阿鼻地狱的恶业。假如我的才智和他们一样，必定会犯下十方虚空都不能容纳的罪过。因为有这样的恶意，长期遭受病痛的折磨，数年时间简直如同废人一般，直到有一天才知道自己的错误。于是出家做了僧人，希望能消除罪业。禅宗和教理的义理深奥，我没有能力去深入研究。净土法门广大殊胜，我决心遵循修行。原本打算做一个只求温饱、自我了脱的僧人，不做弘扬佛法、利益众生的梦。三十三岁时，我到了普陀山法雨寺，住持化闻和尚知道我只会吃饭，没有其他的才能，于是让我常常作为寺里的食客，不委派我丝毫事务。二十多年来，我过得颇为安乐，一整年都没有一个人来拜访，也没有收到一封信函。宣统三年，上海出版《佛学丛报》，高鹤年多次给我邮寄。我看到上面刊载的文字，大多符合公道。但其中偶尔有涉及政治且稍微有所侧重的内容，我私下里担心人们会因此讥讽佛法，于是用云水僧释常惭的名字，寄信请求他们秉持公正发表言论，不要让美玉出现瑕疵，然而编辑者并没有看到我的信。后来高鹤年来到山上，我向他说明了缘由。他拿走了几篇文稿刊登在报纸上，署名为常惭，当时绝对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民国六年，徐蔚如得到了我与他朋友的三封信，印了五千本，取名为《印光法师信稿》用来送人。民国七年，他搜罗了二十多篇文章，在北京排版印刷，取名为《印光法师文钞》，他拿着这本书来到普陀山请求我为他授皈依，我让他去皈依谛公。民国八年，又印了续编。秋天，他的母亲在上海的寓所去世，丧事办完后，他让商务印书馆把初编和续编合为一部，印成一册。民国十二年，我让商务印书馆另外排版增订本，印成四册，留下印版，初次印刷了两万部。民国十四年，我又让中华书局排版增广本，仍然印成四册。从那以后，无论何种文字，一概不留底稿，一来是为了避免浪费施主的钱财，二来是为了避免白白刺痛明眼人的目光。民国十九年，我在苏州报国寺闭关，当家明道师让人偷偷抄写我的文稿。民国二十四年，他去世了，抄写的事情才停止。民国二十六年，我到灵岩山避难，抄写的人把文稿交给了当家妙真师，妙真师又让人在《半月刊》等报纸上抄写摘录。我知道了这件事，形势上已经无法阻止，只好仔细校对后让他们排版，满足他们的心愿。我自幼缺少良好的学问教导，长大后也没有什么知识，文章极为笨拙质朴，简直不堪入目。然而我所说的内容，都是选取佛经和祖师语录的意思，根据众生根机简略地表达出来，不敢胡乱产生自己的见解来误导他人。再加上五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如果肯忽略我的文字而取其中的义理，不妨把它当作一个直接指示通往西方净土的木标。应该致力于往生西方净土，勇往直前，不要因为木标简陋恶劣，就连通往西方净土的路程也不愿意看，那么竖立木标和往生西方净土，两者就都没有遗憾了。另外，初编虽然印了十万多部，但一些学问高深的人认为，书中专门讲述信愿念佛、因果报应、敦睦伦理、尽到本分、家庭教育等内容，简直就像是劝世的白话文，完全没有那种拨开云雾见到明月、开门见山、让人耳目一新、畅快表达佛陀本怀的语句，所以他们好像有些不屑一顾。但也有和我根性相同的人，把它看作是珍贵的宝物，由此从迷惑中回归觉悟，从邪见中回归正见，活着的时候敦睦伦理纲常，去世后往生极乐世界的人，大有人在。续编除了初编所说的内容之外，增加了产妇念观音菩萨、有毒的乳汁会害死儿女等内容，这些都是古今高僧和医生所没有提到过的，而我却多次提及。古人说如果不能成为良相，就一定要成为良医，期望能够济世救人。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识的粥饭僧，由于徐蔚如一个人传播不实之言，竟然导致众多人跟着以讹传讹，把我当作善知识。既然他们已经以讹传讹了，我不妨将错就错，教导人们活着的时候有依靠，去世后有归宿，生产时没有灾难，子女不会意外死亡，以此来尽我的心意。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刺痛明眼人的目光，但因为对人有益，对世道无害，所以我就顺应明道、妙真两位师父的心意，让这些文稿流通，并简略地叙述了它的缘起。人们是理解我还是怪罪我，我都不去计较了。民国二十八年，己卯年，孟夏时节，常惭愧僧释印光恭敬撰写。（时年七十九岁）（原文：2300字；译文：2580字） 

0459 附录彻悟禅师十种信心

第一，相信有生必有死（普天之下从古到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死亡）；第二，相信人的生命无常（呼出一口气后虽然还能吸入下一口气，但很难保证下一口气还能顺利吸入，一旦一口气不来，生命就进入了后世）；第三，相信轮回的道路充满危险（一个念头的差错，就会堕入恶道之中，能够获得人身的人就像爪子上的那一点点土一样稀少，失去人身的人则像大地上的土一样众多）；第四，相信恶趣受苦的时间漫长（在畜生、饿鬼、地狱这三恶道中，一次受报就要经历百千劫的时间，再想出头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第五，相信佛说的话不会虚假（可以让这日月坠落，可以让妙高山王倾倒移动，但诸佛真诚的话语是不会有差错的）；第六，相信确实存在净土（就如同现在的娑婆世界真实存在一样，净土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第七，相信只要发愿往生净土就一定能往生（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发愿，都一定能在过去、现在或将来往生，经典中有明确的文字记载，怎么会欺骗我们呢）；第八，相信往生净土后就不会退转（净土的环境殊胜，助缘强大，退转的心念不会生起）；第九，相信在净土中一生就能成佛（寿命无量，还有什么事情不能成就呢）；第十，相信万法本源于自心（自心有具备和造作这两种含义，就像上面所说的各种法，都是我们自心所具备的，也都是我们自心所造作的）。因为相信佛说的话，所以能生出后面四种信心。不相信佛说的话，就只能生出前面四种信心。所以深深相信佛的话语，就是深深相信自己的本心。修行净土法门的人，如果能够具备这十种信心，那么往生极乐净土，就如同手持契约去取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又有什么困难的呢？（原文：501字；译文：777字） 

目录

印光文钞续编发刊序

附录彻悟禅师十种信心

书

一函遍复

致郭庄悟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周孟由问心经色不异空四句书（民国二十六年）

诫吾乡初发心学佛者书

与明本师书（民国十六年）

复觉明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幻修大师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云南王德周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周颂尧居士书（民国二十年）（附原函）

复德畅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许熙唐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广妙和尚书（民国二十年）

复杨德观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吴慧济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仲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寿彭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俞慧郁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峄县宋慧湛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陈重为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陈逸轩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袁孝谷曹崧乔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杨慧昌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原名宇昌）

复汤文煊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吴沧洲居士书三（民国二十年）

复宁德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原名志武）

复刘汉云杨慧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刘德护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姚维一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晓曦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闵宗经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原名永濂）

复传德师书（民国二十年）

复宁德恒德复居士书（民国二十年）（皆德晋之弟）

复潘仲青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谢浴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郭雨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陈凤梧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陈彦清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慎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熊慧翼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朱南圃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自初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罗世芳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郭介梅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复齐用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戚友卿先生书（民国二十年）

复习怀辛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胡奉尘居士书（民国二十年）（又名师远）

复鲍衡士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杨树枝居士书四（民国二十年）

复李印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高契理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树棠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冯偏西郑圆莹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沈弥生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黄涵之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谈少抚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张云雷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徐书镛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金善生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葛志亮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王心禅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吴慧诒罗慧澍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汤慧振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又真师觉三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陈其昌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致阮和卿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沈授人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复李德明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四年）（原名炳南）

复郑观净先生书（民国二十年）（附原函）

复游有维居士书（民国二十六年）

复念西大师书

复周伯遒居士书

复唐能诚居士书

复净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五年）

复江景春居士书二（民国二十二年）

复某居士书

复江有朋居士书

复卓智立居士书

与李慧澄居士论焚化经灰及往生钱书（民国二十三年）

介绍用三星素皂书（民国十八年）

致铭光居士书

致自觉居士书（民国十六年）

复刘仁航居士论弘扬因果书

复杨佛典居士书

复崔德振居士书五（民国二十一年）

复沈来沄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海门蔡锡鼎居士书三

复梁慧栋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于归净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宗诚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许慧舫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殷德增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郑慧洪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与赵奉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与陈慧恭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张纯一居士书

复营口徐永业先生书（民国二十四年）

复郁智朗居士书

复昆明萧长佑居士书

复湘阴黄颂平居士书

与张静江居士书（民国二十四年）

复海门理听涛书七（民国二十一年）

复智乐居士书

与胡作初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与泉州庄慧炬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与马星樵医士书

复陈慧和居士书二（民国十八年）

复宅梵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朱德大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沙庸之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南通张海桥居士书（民国二十五年）

复翟智淳居士书（民国二十七年）（原名文选）

复窦智睿居士书（民国二十七年）（原名联芳）

示柴也愚居士书（法名智韬）

复愚僧居士书

复邵慧圆居士书

与魏梅荪居士书十六

复战德克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六年）

复江易园居士书四

复慧空大师书（民国二十五年）

致郭辅庭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复卓人居士书（民国十六年）

复陈慧新居士书（民国二十二年）

复宋德中居士问焚经功过书（民国二十年）（附原书）

复金益平居士书二

复宋六湛，褚莲净，张子净三居士书（民国十七年）

复无锡佛学会少年学佛社书（民国二十三年）

复袁德常居士书四（民国二十二年及二十七年）（原名丽庭）

复费范九居士书

复慧导居士书（即杨汉公）

复翁智奇居士书二（原名兆奇）

复慧龙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即窦存吾）

复郑棐谌居士书（民国二十六年）

复吴希道居士书

复杨慧昌居士书三（原名宇昌）

复某居士书

复张觉明居士书二（戊寅除日）（附来书）

复某某夫妇书二（附第二次来书）

与吴慧德女士书（民国二十八年）（附宗绰来书）

复济善大师书

复陈慧恭孙慧甲书

复念佛居士书

与黄周福纯女士书

与周福渊女士书

复周法利居士书三

复曾怡之居士书

复杨慧芳居士书（民国二十八年十月十八日）

复刘惠民居士书五（法名德惠○民国二十一年起，至二十八年止。节录汇钞。）

复善觉大师书（民国二十九年二月）（附来书）

复宋慧湛居士书

复曹培灵居士书

致广慧和尚书（民国二十九年正月）

致胡子笏居士书（民国二十九年）

复杨炜章居士书

复章缘净居士书

复修净师书

书

0460 一函遍复

（话语虽然笨拙质朴，但含义本源于佛经。如果愿意依照去做，那其中的利益无穷无尽。）（民国二十一年）

净土法门，上、中、下三种根机的人都能普遍蒙受其益，无论聪明还是愚钝的人都能被摄受。这是如来普遍为一切上至圣人下至凡夫，让他们在今生就能了脱生死的殊胜大法啊。对于这个法门，如果不相信不修行，难道不让人感到悲哀吗？这个法门，以信、愿、行三种方法为宗旨。信，就是相信我们这个世界是充满痛苦的，相信极乐世界是充满安乐的。相信自己是被业力束缚的凡夫，绝对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断除烦恼、证得真理、了生脱死。相信阿弥陀佛有着宏大的誓愿。如果有众生称念佛的名号，发愿求生佛国，这个人在临命终时，佛必定会垂示慈悲前来接引，让他往生西方。愿，就是希望迅速出离这个痛苦的世界，希望迅速往生到那个安乐的世界。行，就是要至诚恳切，常常念南无（音纳莫）阿弥陀佛，时时刻刻，不要让自己暂时忘记。早晚在佛前礼拜并持诵佛号，根据自己时间的空闲或忙碌，制定一个功课。除此之外，行走、站立、坐下、躺下，以及做那些不需要用心思考的事情时，都适宜念佛。睡觉时应当默念，不适宜出声。适宜只念阿弥陀佛四个字，以免字多了难以念诵。如果衣冠不整齐，或者在洗澡、上厕所，或者到不洁净的地方，都必须默念。默念的功德和出声念是一样的，出声念在仪式上不太符合要求。无论大声念、小声念、金刚念（有声但旁边的人听不到）、心中默念，都必须心里念得清清楚楚，口里念得清清楚楚，耳朵中听得清清楚楚。这样，心就不会向外驰散，妄想渐渐平息，佛念渐渐纯正，获得的功德最大。

念佛的人，必须孝顺父母，侍奉师长（即教导自己的老师，以及有道德的人），怀有慈悲之心不杀生（应当长期吃素，或者吃花素。即使没有断绝荤腥，也千万不要亲自杀生），修行十善业（即身体不做杀生、偷盗、邪淫的事情。口中不说妄言、绮语、两舌、恶口的话。心中不起贪欲、瞋恚、愚痴的念头）。又必须做到父亲慈爱，儿子孝顺，兄长友善，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主人仁慈，仆人忠诚，切实尽到自己的本分。不要计较他人对自己是否尽到了本分，自己总要尽到自己的本分。能够在家庭以及社会中，尽到情谊和本分的，就叫做善人。善人念佛求生西方，临终时决定能够往生。因为他的心与佛心相合，所以能感召佛的慈悲接引。如果虽然常常念佛，内心却不依从佛道，或者对于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朋友、同乡等，不能尽到本分，那么心就与佛背离，便很难往生。因为自己的心产生了障碍，佛也没有办法垂示慈悲来接引。

又必须劝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女、同乡、亲友，一同常常念南无阿弥陀佛，以及南无观世音菩萨（每天如果念一万声佛号，就念五千声观音菩萨名号，数量多少按照这个比例增减）。因为这件事的利益非常大，怎么能忍心让生养自己的人，以及自己的眷属和亲友，不蒙受这样的利益呢？况且现在是一个充满大患难的世道。灾祸来临的时候，没有办法可以应对。如果能够常常念佛以及念观音菩萨名号，决定会蒙受佛的慈悲庇佑，逢凶化吉。即使没有灾难，也能业障消除、智慧明朗，障碍尽除、福运隆盛。何况劝人念佛求生西方，就是成就凡夫成为佛，功德是最大的。用这样的功德回向往生西方，必定能满自己的心愿。

凡是诵经、持咒、礼拜、忏悔，以及救灾、济贫等种种慈善功德，都必须回向往生西方。千万不可以求来生获得人天福报，一旦有了这种心思，就没有往生的缘分了。而生死还没有了断，福报越大则业障越大，再来生的时候，难免堕入地狱、饿鬼、畜生这三恶道之中。如果想要再恢复人身，再遇到净土法门并在今生了脱生死，那就难如登天了。佛教人念佛求生西方，是为了让人在今生了脱生死的。如果求来生的人天福报，就是违背了佛教。就好像用一颗举世无价的宝珠，去换取一根糖吃，难道不可惜吗？愚昧的人念佛，不求往生西方，只求来生的人天福报，和这种情况是一样的。

念佛的人，不可以涉足于禅家参究的那一路。因为参究的人，都不注重信愿求生。纵然念佛，也只注重看“念佛的是谁”，以求开悟罢了。如果往生西方，没有不开悟的。如果开悟并且惑业完全清净，就可以了脱生死。如果惑业没有尽除，就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脱生死。又没有信愿，就不能依靠佛力了脱生死。自力和佛力，两者都没有依靠，想要出离轮回，怎么可能呢？要知道法身菩萨在没有成佛之前，都必须依靠佛的威力。何况是被业力束缚的凡夫，却夸口谈自力，不依靠佛力。这种话虽然听起来高超，但行为实际上很卑劣。佛力和自力的大小差别，何止天与渊的差距，希望大家都能体会这个道理。

念佛的人，不可以效仿愚昧的人，做还寿生、寄库等佛事。因为还寿生这件事，并不出自佛经，是后人伪造的。寄库，是希望死后做鬼，预先置办做鬼的用度。既然有了愿意做鬼的心，就很难往生。如果还没有做，就不要做。如果已经做了，应当向佛禀明，弟子某某，只求往生，之前所做寄库的冥资，通通用来赈济孤魂，这样才可以不成为往生的障碍。凡是像寿生经、血盆经、太阳经、太阴经、眼光经、灶王经、胎骨经、分珠经、妙沙经等，都是妄人伪造的，千万不可以念。愚昧的人不知道念大乘经（即阿弥陀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佛经、心经、金刚经、药师经、法华经、楞严经、华严经、普贤行愿品等经），偏偏相信这种瞎编乱造的伪经。必须要还寿生、破地狱、破血湖，才觉得安心。有明白事理的人，告诉他们这是伪造的，他们也不肯相信。要知道做佛事，只有念佛的功德最大。应当把用来还寿生、破地狱、破血湖的钱，请有正念的僧人来念佛，那么获得的利益就很大了。

念佛的人，应当长期吃素。如果不能做到，应当持六斋，或者十斋（初八、十四、十五、二十三、二十九、三十，这六天为六斋。加上初一、十八、二十四、二十八，为十斋。遇到小月，就提前一天持斋。另外正月、五月、九月，为三斋月。适宜长期吃素，并做各种功德）。从逐渐减少荤腥到最终永远断绝，才是合理的。即使还没有断绝荤腥，也应该买现成的肉，不要在家中杀生。因为家中常常希望吉祥，如果每天杀生，这个家就成了杀场。杀场，是怨鬼聚会的地方，非常不吉祥。所以应该切实戒除在家中杀生。

念佛的人，应当劝父母念佛求生西方。然而想要父母临终时决定往生西方，不预先给眷属们讲清楚临终助念，以及瞎张罗和哭泣的利害关系是不行的。所以想要父母临终时得到眷属助念的益处，不受到破坏正念的危害，不是平时给他们讲说念佛的利益，让他们各自常常念佛就不行。这样，不仅有益于父母，实际上也有益于今生的眷属和后世子孙。临终助念，无论老少，都应当如此。详细情况看《饬终津梁》，自然就知道了（上海佛学书局、苏州报国寺，都有出售）。

女人临产的时候，常常有痛苦不堪，几天都生不下来，或者导致丧命的情况。也有生完孩子后血崩，出现种种危险，以及儿子有慢急惊风等种种危险的情况。如果在将要生产的时候，至诚恳切地出声朗念南无观世音菩萨，不可以心中默念，因为默念心力小，所以感应也小。而且此时要用力把孩子生出来，如果默念，可能会导致闭气生病。如果至诚恳切地念，决定不会有苦痛难产，以及产后血崩和儿子惊风等祸患。纵然难产到了极点，人已经快要死了，教本产妇以及在旁边照应的人，一同出声念观世音菩萨。家人即使在别的房间，也可以为她念。决定不需要一刻工夫，就能安然而生。外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固执地坚持恭敬这一法则，不知道按照事情的实际情况来论理，导致一班念佛的老太婆，把生产视为可怕的事情，即使是亲生女儿、亲生儿媳，也不敢去看，更何况敢教她们念观音呢？要知道菩萨以救苦救难为心愿，临产时虽然身体裸露不洁净，但这是出于无奈，和特意放肆的情况不一样。不但没有罪过，而且还能让母子种下大善根。这个道理是佛在《药师经》中所说的，不是我自己凭空想出来的，我不过是为此提倡罢了（《药师经》说的是药师佛的誓愿功德，所以让人念药师佛。而观音菩萨的名号，人人都知道，所以不必念药师佛，而可以念观音菩萨）。

女人从十二三岁到四十八九岁，都有月经。有人说当来月经的时候，不可以礼拜持诵，这种话不通情理。月经时间短的，两三天就结束了，时间长的六七天才能结束。修行的人，必须念念不间断，怎么能因为这种天生的小毛病，就导致废弃自己的修行呢？现在说当来月经的时候，可以少做礼拜（适宜少做礼拜，不是绝对不做礼拜），念佛诵经，都应当照常进行。应当常常换洗污秽的布。如果手触摸了污秽的布，应当立即洗净。千万不要用触摸过污秽之物的手，去翻经书，以及焚香。佛法，每一种法门都圆融通达，外道却只固执地坚持表面的道理。世上的人大多只相信外道所说的，不知道佛法的正理，所以导致一切同人，不能共同沾受佛法的利益。

观世音菩萨，誓愿宏大深远，能寻声救苦。如果遇到刀兵、水火、饥馑、虫蝗、瘟疫、旱涝、贼匪、冤家、恶兽、毒蛇、恶鬼、妖魅、怨业病、小人陷害等患难的时候。能够发起改过迁善、自利利人的心思，至诚恳切地念观世音菩萨，念念不间断，决定能够蒙受菩萨的慈悲护佑，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倘若仍然存有不善的心思，虽然能够称念菩萨名号，不过略微种下一些未来的善根，得不到现时的感应。因为佛菩萨，都是成就人的善念，绝对不会成就人的恶念。如果不发心改过迁善，妄图以念佛菩萨名号，希望自己的恶事能够成就，绝对不会有感应，千万不要产生这种颠倒的心思。

念佛最要紧的，是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自己有能力做到的，就认真去做。不能做到的，也应当发起这种善心，或者劝有能力的人去做。或者看到别人去做，发出欢喜心，说出赞叹的话语，这也属于心口的功德。如果自己不能做，看到别人去做，就产生妒忌之心，便成了奸恶小人的心行，决定会折损福报和寿命，不会有好结果的，应该痛加戒除。千万不可以做假样子，沽名钓誉。这种心行，实在是天地鬼神都共同厌恶的。有这种情况就改正，没有就加以勉励。

世上有一些女人，不明白高深的道理，或者不孝顺公婆，欺侮丈夫，溺爱儿女，虐待婢女仆人。或者是填房，虐待前夫的儿女。却不知道孝顺公婆，敬重丈夫，教育儿女，恩惠婢女仆人，教养、恩抚前夫的儿女，实在是世间的圣贤之道，也是佛门中敦本的方法。具备这些功德，用来修行净土法门，决定会名誉日益隆盛，福运增加、寿命长久，临终时蒙受佛的接引，直接登上九品莲台。要知道有因必定有果，自己如果种下了孝敬慈爱的因，自然会得到孝敬慈爱的果。为别人就是为自己，害人比害自己更严重。所以应该尽到自己的职分，希望能得到佛和上天的共同鉴察。

小孩子从有了认知能力的时候起，就教导他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道理，以及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事情。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心，与天、地、鬼、神、佛、菩萨的心，息息相通。生起一个不正的念头，做一件不正的事情，早就被天、地、鬼、神、佛、菩萨全都知道、全都看见了，就如同对着明镜，丑陋的样子全部显现出来，无法逃避。这样或许可以让他们有所畏惧，努力做个善良的人。无论对什么人，即使是婢女仆人、小孩子，也不允许打骂。教导他们恭敬侍奉尊长，以谦卑的态度自我约束。务必敬惜字纸，爱惜五谷、衣服、各种物品，保护怜惜虫蚁。禁止吃零食，以免生病。能够这样教导，孩子长大后决定会贤良善良。如果小时候任性惯了，一概不加以教训，长大后不是成为平庸之辈，就会成为匪类。到这个时候后悔，一点用处都没有。古语说，教导媳妇要在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教导孩子要在他还是婴孩的时候，因为习惯和性格是逐渐形成的，所以应当在开始的时候就谨慎对待。天下的治乱，都基于此，千万不要以为这是老僧迂腐的言论，觉得无关紧要。

我已经老了，精神日益衰弱，没有力气答复来信。但因为邮路畅通，导致远近的人误闻我的虚名，屡屡来信。如果一概不回复，也觉得辜负了他们的来意。如果一一回复，实在是没有这个精神。因此印了这封长信，凡是有关修行，以及立身处世、侍奉亲人、教导子女的道理，都做了简略的说明。以后有信来，就把这封信寄给他们。纵然有一两件特别的事情，就在来信上简略地批几个字，这样彼此情意通达，而不至于过于劳累。如果想要深入通晓经教，本来就应当请教那些高竖法幢、学问高深的大通家法师。要知道深入通晓经教的人，未必今生就能了脱生死。想要今生了脱生死，应当注重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原文：5537字；译文：7789字） 

0461 致郭庄悟居士书（民国二十一年）

我接到了你给明道师的信，知道居士你的志向远大。如果是想要在今生了脱生死，我不妨做一个像泥塑木雕那样的标竿（为你指引方向）。但如果是想要深入通晓经教，以及彻底悟透自己的本心，那么我这个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指引，就没什么可取之处了。如今暂且将错就错，为居士你起一个法名，叫做慧庄。“庄”的意思是恭敬。恭敬这一方法，是世间和出世间学道的根本。如果不注重恭敬、心存诚意，纵然有所领悟，也必定不能真正得到其中的益处。因为一旦陷入狂慧（指没有实际修行，只在见解上逞能的智慧），必然难以做到事理圆融。偏执于理性而不重视修行实践，纵然见解道理没有错误，也与魔众和外道相差不远。何况既然执着于理而废弃事修，所领悟的道理，也难以准确恰当。所以说，不看重你的见解，只看重你的修行实践。这是世上聪明人的大陷阱，不陷入这种弊病，才可以被称为真正的聪明。否则，就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成为既耽误自己又耽误别人的那类人。我已经老了，不要经常给我来信，要是来信的话，我就只用我所印的长信回复你，一概不特地为你详细剖析解释，以免过于劳累，而且这样做也不能真正对人有益。过不了多久，会有新印的《净土十要》以及长信寄给你，我也不会再另外写信了。《净土十要》原本之外，所附的几种重要书籍，实在是修行净土法门最为重要的典籍。（原文：543字；译文：720字） 

0462 复周孟由问心经色不异空四句书（民国二十六年）

这是观音大士把自己所照见的五蕴皆空的相展示给人们。“色”是五蕴的首位，所以先详细说说它。说“色不异空”，是因为“色”虽然有形体相貌可以看见，但这是虚幻不实的相。用高深的般若智慧去观照，它当下的体性就完全不可得，就如同虚空一样。不但“色”当下的体性完全不可得，而且“空”也同样完全不可得，所以又说“空不异色”。这是担心人们把世间的空认作是“色空”的相，认为空也没有实际可得的东西，就如同“色”一样完全不可得。实在是因为“空”也是世间法，虽然没有形相，但它空洞虚豁，仍然有空的相状。在五蕴中，“色蕴”的空，不是虚空的空，所以随即就说“空不异色”。这里的空是圆满地远离了空相的空，所以说“空不异色”。意思是这个空的“空”，也如同“色”一样完全不可得，不可以认为是空洞虚豁的那种空。又担心人们不理解，于是又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意思是“色”就是空的不可得，“空”就是色的不可得。这里的“色空”，是寂照（寂静与观照）两者同时彰显又同时泯灭，“色”与“空”既相互即是又相互远离的“色空”。如果能见到这一点，自然可以亲自证得真如佛性。“色蕴”既然是这样，“受、想、行、识”这四蕴，也可以依此类推而知晓，所以不再多说，只说“亦复如是”。五蕴既然是这样，一切法也是如此。所以又说这五蕴皆空的相，是一切诸法的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当下的体性就是这样，不必按照凡夫、圣人、众生、佛来匹配着解说。因为本来就没有生，又从哪里会有灭，以及垢、净、增、减呢？所以在诸法空相之中，没有“色、受、想、行、识”这五蕴，没有“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没有“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没有“眼界”（“眼”下面略去“识”字），乃至没有“意识界”这六识，这是没有六凡界的法。没有“无明”，乃至没有“老死”，这是没有十二因缘流转门，也没有“无明尽”，乃至也没有“老死尽”，这是没有十二因缘还灭门，这是没有缘觉界的法。没有“苦、集、灭、道”，这是没有声闻界的法。没有“智”（“智”是六度中最后一度），这是没有菩萨界的法。也没有“得”（“得”就是菩提、涅槃），这是没有佛界的法。有人把“色不异空”的“空”，当作真空实相来理解。粗略一看好像说得通，仔细审查似乎并不圆满。为什么呢？既然没有五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这些世间六凡界的法。又没有四谛、十二因缘、“智”这些出世间的四圣界的法。一切凡夫和圣人的诸法都是空的，怎么能不把世间的“空”也看作是空的呢？因为凡夫的情执和圣人的见解都没有了，所以才能圆满成就菩提，最终归于无所得。因为无所得，所以才能心中没有挂碍、没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证得涅槃。这个法，是三世诸佛最终成佛的法，因为在诸法空相中，没有这些凡夫、圣人、众生、佛等法，所以才能从凡夫到圣人，修行因行、证得果位，圆满地证得这个法。就好像建造房屋，是为了取得其中的空，才能住人。如果它不是空的，人怎么能住进去呢？因为空才可以真正地修行和实证。如果不是空的，就没有这样的作用了。在高深的般若智慧中，不见这种情执和见解的相是“无”，千万不可以误会把不修行当作“无”。如果把不修行当作“无”，那就破坏了诸佛的正法，必定会永远堕入阿鼻地狱，应该详细审慎地思考。我的这种说法，或许有和前人不一致的地方，但它的主旨不至于和佛经有很大的违背。也可以当作如同见峰见岭、见仁见智那样的一种见解罢了。（原文：1537字；译文：2271字） 

0463 诫吾乡初发心学佛者书

我常常说，想要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必须从恭敬中去求取。有一分恭敬，就能消除一分罪业，增长一分福慧。有十分恭敬，就能消除十分罪业，增长十分福慧。如果毫无恭敬之心，虽然诵经念佛，也并非完全没有利益。然而亵渎佛法的罪过，会首先承受，从而堕落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经过若干劫数。等到罪业受完之后，会承接之前种下的善因，又再听闻佛法、修行佛道，吃素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了脱生死轮回。如果今生能够竭诚尽敬地修行，那么今生就可以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带着业障往生西方。一旦得以往生，就会超凡入圣，了脱生死，永远脱离一切痛苦，只享受各种安乐了。

人的修福和造业，总归离不开六根和三业。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前五根属于身业，后面的意根属于心，也就是意业。三业中，第一是身业，有三种，即杀生、偷盗、邪淫。这三种行为，罪业极其深重。学佛的人，应当吃素，爱惜生命。凡是动物，都知道疼痛，都贪生怕死，不可以杀害。如果杀了它们并吃它们的肉，就结下了一份杀业，来生后世，必定会受到它们的杀害。第二是偷盗，凡是他人的东西，不可以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拿走。偷取轻的物品，会丧失自己的人格。偷取重的物品，会危害他人的生命。偷盗别人的财物，看似得到了便宜，实际上会折损自己的福寿，失去自己命中本应得到的东西，比所偷的财物要多许多倍。如果用计谋获取，或者以权势胁迫获取，或者在为人管理事务时作弊获取，都叫做偷盗。偷盗的人，必定会生下浪荡不成器的子女。廉洁的人，必定会生下贤良善良的子女，这是天理中既定的因果关系。第三是邪淫，凡是不是自己的妻妾，无论身份贵贱，都不可以与对方行淫。行邪淫的人，是破坏人伦道德，就是以人的身体去做畜生的行为。今生就已经如同畜生了，来生便会真的做畜生。世人认为女子与人偷情是可耻的，却不知道男子邪淫，和女子是一样的。邪淫的人，必定会生下不贞洁的儿女。谁愿意自己的儿女不贞洁呢？自己既然在之前做了这样的事情，儿女秉承自己的气分，很难正直而不邪僻。不但外界的女色不可以淫乱，即使是夫妻之间的正当行淫，也应当有所限制。否则，孩子不是夭折，就是残废。贪图房事的人，儿女反而不容易生育。即使生育了，也很难成人。即使成人了，也身体孱弱无所成就。世人把行淫当作快乐，却不知道快乐只是在那一刻，痛苦却会伴随终身，还会影响到子女以及孙辈。这三种行为不做，就是身业善。做了，就是身业恶。

第二是口业，有四种，即妄言、绮语、恶口、两舌。妄言，就是说话不真实。话既然不真实，心也不真实，这样丧失人格是很严重的。绮语，就是说风流邪僻的话，让人心中产生淫荡的念头。无知的少年听久了，必定会发展到邪淫而丧失人格，或者通过手淫来戕害自己的身体和生命。说这种话的人，即使自己不邪淫，也应当堕入大地狱。从地狱出来后，或者投生为母猪母狗。如果生在人道，会成为娼妓。起初容貌美丽、年轻，还没有太大的痛苦，时间久了梅毒一发作，就苦不堪言了。幸好有这张嘴，为什么要为自己和他人招来祸殃，而不为自己和他人带来幸福呢？恶口，就是说话凶暴，如同刀剑一般，让人难以忍受。两舌，就是在两头挑唆是非，小则误人，大则误国。这四种行为不做，就是口业善。做了，就是口业恶。

第三是意业，有三种，即贪欲、瞋恚、愚痴。贪欲，就是对于钱财、田地、各种物品，总是想通通归为自己所有，而且越多越觉得少。瞋恚，就是不论自己是对是错，如果别人不顺从自己的心意，就会大发怒火，并且听不进别人以道理相劝。愚痴，不是完全没有知识。即使读尽世间的书，过目成诵，开口成章，却不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认为人死后神识就灭了，没有后世等等，都叫做愚痴。这种知见，误国害民，比洪水猛兽还要厉害。这三种行为不做，就是意业善。做了，就是意业恶。如果身、口、意三业都为善的人，诵经念佛，比三业为恶的人，功德要大百千倍。

学佛的人，必须存好心，说好话，行好事。存好心，就是凡是违背天理、损人利己等恶念，不许生起。一旦生起，就立刻生起惭愧忏悔之心，让恶念立即消灭。凡是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忠诚国家、信守承诺、遵守礼仪、行义举、廉洁自律、有羞耻心、利人利物的念头，必须常常存于心中。有能力做到的，就认真去做，没有能力做到的，心中也要常常存有这种想法。说好话，就是要说有益于人、有益于物的话。不是让人听了欢喜的话就叫做好话。比如教训儿女，以及劝人向善，劝人戒恶，劝人敦睦伦理，劝人修福等等。行好事，就是认真做孝顺父母、敬重兄长、和睦宗族、教化风俗的事情。凡是诵经、礼佛、念佛、拜忏等佛事，必须身心恭敬。

学佛的人，夜间不可以赤身裸体睡觉，必须穿上衫裤，因为心中要常常如同在佛前一样恭敬。吃饭不可以过量，再好的饭，只可以吃到八九成饱。如果吃到十成饱，已经对身体没有益处了。吃到十几成饱，脏腑必定会受到损伤。常常这样吃，必定会短寿。饭一吃多，就会心昏身疲，行动消化不动，必定会放屁。放屁这件事，最为下作，最为罪过。佛殿和僧堂，都必须恭敬对待。如果烧香，不过是表达心意，终究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如果吃多了放的屁，极其臭秽，用这种臭气熏染到佛、法、僧三宝，将来必定会成为粪坑中的蛆虫。不吃过量，就不会有屁。如果不小心受凉，觉得不舒服，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到空地上放屁，等气消了，再回到屋中。如果有事不能出去，应当用力控制，不一会儿，气就在腹中散开了。有人说，不放屁就会生病，这话比放屁还罪过，千万不可以听从。佛制定的戒律，没有说这件事，想来古人身体好，又不贪吃，没有这种情况，所以没有说。如果有，佛必定会说。千万不可以认为佛没有说，就应当放屁，这是自己自求堕落，佛也难以救度了。孔子以圣人的资格，朝见凡夫之国的国君，将要升堂的时候，在台阶下，就不敢大口出气，何况进入堂内面见国君呢。所以《论语》中说，“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摄，是提起的意思。齐，音咨，与［？］同，是衣岔子的意思。鞠，是弯曲的意思。屏，是闭藏的意思。息，是鼻子中的气。孔子朝见国君，将要升堂，先鞠躬而行。鞠躬的时候，衣服前面就会变长，所以必须提起衣服的两个岔子，离地大约一尺，才不至于踩到衣服而跌倒失仪。严肃到了极点，所以鼻子中的气，似乎都不出来了。）试看这是何等的敬畏之心。现在的人比起孔子，相差实在太远。当时的国君与佛相比，又相差太远。放屁与不出气相比，又相差太远。静静地想一想，简直是大地都没有容身之处了，能不极力留心吗？我们这些被业力束缚的凡夫，在圣中之圣、天中之天的佛殿中，在三宝具足的地方，竟敢不加收敛，任意放屁，这种罪过，极大无比。许多人因为不多看古代大德的著述，就以为古代大德没有说过。不知道古代大德说得很巧妙，说“泄下气”，他们也不理会是什么话，仍然不在意。我三四十年前，常常说这件事，后来试问别人，别人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所以只好直说放屁罢了。唱戏骂人说“放肆”，就是说你说的话是放屁。凡是有所畏惧，气都不敢大口出，从哪里会放屁呢。因为肆无忌惮，所以才会放屁。你不要认为说放屁的话不雅听，我实在是想要救人于成为粪坑中蛆虫的命运之前啊。

早晨起床，以及大小便之后，必须洗手。凡是在身上抠东西，在脚上摸东西，都要洗手。夏天裤腿不可以敞开，要扎起来。随便吐痰擤鼻，是一件极大折损福报的事情。清净的佛地，不但殿堂里不可以吐痰擤鼻，即使是殿堂外的净地上，也不可以吐痰擤鼻。净地上一吐痰，就会现出污秽的样子。有些人肆无忌惮，在房间里地上、墙上乱吐痰，好好的一个屋子，遍地满墙都是痰。他把吐痰当作架子摆，时间久了就会生病，天天常常吐痰，饮食的精华，都变成痰了。如果肯把痰咽下去，时间久了就没有痰了，这是以痰治痰最妙的方法。如果不能咽下去，应当在袖子里放一块吐痰的布，把痰吐在上面再把袖子放下来。这也麻烦人，又不洁净。不如咽下去，既不麻烦人，又没有污秽，而且永远不会有痰病，这是治疗痰病的妙法。

学佛的人，一举一动，都必须留心。至于念佛，必须志诚。有时候心中悲痛起来，这也是善根发现的表现，千万不可以让这种情况常常出现，否则必定会着了悲魔。凡是有适意的事情，不可以过于欢喜，否则必定会着了欢喜魔。念佛的时候，眼皮必须垂下，不可以提神过度，以致心火上炎，或者出现头顶发痒发痛等毛病，必须调节得适中。大声念的时候，不可以过于用力，以防生病。掐（音恰）珠念，可以防止懈怠，静坐的时候，切不可掐珠，掐珠则手指动而心不能定，时间久了必定会生病。看经论以及各种典章，不可以急躁，必须多看，急躁就不能凝神静气，必定难以领会其中的旨趣。年轻人稍微聪明一些，得到一部经书，就废寝忘食地看。一遍看过，第二遍就没有兴致看了，即使看，也好像没了精神失了魂魄的样子。这种人，都不会有成就，应当极力戒除这种行为。苏东坡说，“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孔子是生而知之的圣人，读《易经》尚且读到韦编三绝（把编联竹简的熟牛皮绳子磨断了三次）。以孔子的资格，本应过目成诵，何必又要看文而读呢。所以知道看文，有很大的好处。背诵，大多是滑口诵过。看文，则一字一句，都能知晓其中的旨趣。我们应当以孔子为榜样，切不可以显示自己聪明，专门崇尚背诵。在孔子那个时候没有纸，凡是书，或者写在木板上，或者写在竹简上（也是竹板）。《易经》的六十四卦，是伏羲所画。六十四卦开头的彖辞，是文王所作。每卦的六爻，是周公所作。此外的上经彖传、象传，下经彖传、象传，以及乾坤二卦的文言，和系辞上传、系辞下传，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所谓的十翼，都是孔子所作。如果按照字数来说，孔子所作的，比文王、周公所作的，应当多十余倍。而孔子读文王、周公所作的《易经》，竟然至将编书的熟皮绳磨断过三次，可以知道读的遍数不计其数了。我们如果能以孔子的恒心去读佛经、持佛名，必定能以佛的言语和德行，熏染自己的业识心，成就如来的智慧藏。其中专修净土的方法，自有净土五经、净土十要，以及净土的各种著述，这里不再一一列举。（原文：4108字；译文：6160字） 

0464 与明本师书（民国十六年）

如今整个世界普遍存在的弊病，都是打着公家的旗号来谋取私利，以至于百姓困苦、国家危急，兵灾接连不断。我们出家成为佛弟子，本来就应当以佛的平等、大慈大悲作为自己的志向和事业，不可以还带着在家时那种骄慢自大、藐视一切、任意行事、不遵循旧有章程等派头。必须想到我们受天地的覆盖承载，受父母的教育培养，如果不效仿天地和父母的心，那就是违背天理，深深有愧于父母的生育之恩了。灵岩寺，是千百年的古老道场，战乱之后就变成了一片焦土。虽然有一些小规模的建筑，最终因为没有人支撑维持，仍旧破败不堪。幸好光绪末年，严大护法听闻真师的名声，于是把灵岩寺奉给他，大概是希望它能重新成为道场的缘故。真师虽然接下了灵岩寺，无奈被各种事务缠身，不能亲自前往住持。去年，戒法师来了，真师高兴找到了合适的人，于是毫无保留地把事情交代清楚，亲自送戒法师入山，让他担任住持。而且邀请了官员和绅士，声明灵岩寺永远作为十方常住。戒法师品德、学业、名誉都很优秀，足以成为后辈学习的模范。如今虽然戒法师应了虞山的讲经之约，你应当格外认真，代替戒法师带领众人修行，不要偷懒图安逸。凡是来到这座山居住的人，都属于发心修行佛道的人，大家都要认真用功，互相勉励，以取得互相切磋、共同进步的益处。不可以随意闲逛、闲谈，以及不依照寺规，自作主张。这座寺庙已经成为十方道场，凡是三圣堂的子孙在这里居住，也必须和众人一起共修，平均劳逸，同甘共苦。否则，就是搅乱常住，欺侮真师。既然是真师的徒弟辈，按理说应当格外如法修行，才不至于因为自己的不如法行为，让人议论到真师。现在大概地说明一下这些要点，作为你今后维持道场的依据。

第一，当前时势动荡不安，只可以一心修行佛道，不可以胡乱打算进行建筑工程。即使不得已而有一些小规模的添造，只求足够使用就可以了，不要为了图宽敞而多建。不只是财力不够，还必须防备因为这个招来灾祸。

第二，世道艰难，饮食和衣服，各自都必须俭朴。常住的费用，要根据收入来安排支出。如果不节约，以后难以维持。所有的收入和支出账目，必须清楚明白。不可以购置浮华的物品，一来浪费钱财，二来会招来他人的讥讽议论。必须留有结余，以备不时之需。不可以认为有真师的接济，就任意浪费使用。

第三，佛堂的日常功课，就依照现在所订的规矩，切实地修行。然而不可以一直专门在事相上用功。必须心心念念地去对治自己的习气和毛病。能够这样做的人，才是真正的念佛人。否则，就如同水泡石头，绝对不会有什么心得。但要按照净土的常规来，不可以别出花样。有想要标新立异，比如燃指、燃灯之类的人，请他们前往育王寺去做，这座山永远不开启这一类的行为。

第四，戒法师既然应了虞山的讲经之约，恐怕一时难以回来。而住持的名号和职位，仍然属于戒法师，带领众人修行的事情，你暂且代为处理。应当格外勤奋、谨慎、谦恭，不可以自大自高。你是晚辈，代理这件事，不可以完全用住持的口气行事，这样大众才会佩服你的虚怀若谷，道心也会更加真切了。

第五，凡是处理事情、待人接物，必须谦和、公平，不可以固执己见，否定正确的道理。尤其必须大家互相劝勉，精心修行净土法门。常常反省自己的过错，不要议论别人的是非，极力克制自己的习气和毛病。习气去除一分，道业才可以增长一分。不可以骄傲自满、放纵自己。要注意基本的温饱。总归必须忍苦耐劳，安于贫困、守住本分。

这座寺庙既然是十方道场，那么你和来这里的人，都同属于十方，应当以大公无私的精神来对待。凡是三圣堂的子孙，在山上居住的，也必须打破私情，把自己置于十方僧众的地位。不可以擅自依着个人的想法，特别享受优裕的待遇，任意放纵自己，从而破坏已有的规矩。否则，就是佛法的罪人，真师的冤家。应当让他离开，以免招来他人的讥讽嘲笑。时事艰难，前途令人担忧，再没有好的办法，将凭借什么让灵岩寺成为一个好的道场呢。恐怕你没有考虑到这些，所以啰啰嗦嗦地说上这些。起初本想统一来说，接着又想让要点醒目一些，所以分成了六条。不过是表示我护卫灵岩寺道场的一片愚诚之心，千万不要因为我越权行事而嘲笑我，那样的话灵岩寺就太幸运了，真师也会很欣慰的。（原文：1873字；译文：2706字） 

0465 复觉明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昨天接到了你和范古农的书信，知道你前世本来就有善根。然而还是因为文人的习气没有去除，几乎导致不能得到佛法的真实利益。如今你已经在切实地修行佛事了，却还不知道自利和利他之间的关系非常重大。暂且不说外人，就说自己的丈夫、儿女、媳妇、孙子等等，都应当教导他们常常念诵佛号。一来让他们同样种下善根，在如今这样大乱的世道中，如果不把佛当作依靠，那么就会面临令人担忧的危险。二来如果不在平时让他们操练熟悉念佛，一旦你想要离世，他们凭借世俗的知见，预先瞎忙乎、哭泣。那么你纵然有净土修行的功夫，可以与佛相应，承蒙佛的接引。可一旦经过他们这样的举动，破坏了你的清净心念，那就决定还是会留在娑婆世界。这样一来，尘沙劫接着尘沙劫，就仍然要在六道中受轮回之苦了。所以劝自己的眷属念佛，是最为要紧的一件大事。我只是一个只会吃饭的平庸僧人，对于经教的微妙道理，不能让你得到更多的益处。唯有这件事，凭借我数十年的阅历，可以让你在今生亲自获得利益。你如果能够依照去做，就如同求佛接引你、你的眷属以及后世子孙一样。现在为你取法名为朝觉，意思是你自己和眷属，以及各位亲戚相识，一同都归向阿弥陀大觉世尊。如今的女界，行为规范有所放松，如果不用佛法来维持，那么以后的变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既然前世就有慧根，难道不应该以此来实现自利利他，让自己的净土修行功夫纯熟，往生到高的品位吗？现在为你寄去《净土十要》一部，这是原本，不是以前所流通的节略本。《净土圣贤录》一部。《救劫编》一部。木板印刷的《观音颂》一部。（《观音颂》是一位弟子出资刊刻的，委托南京的一位僧人校对，那个人的学识还能够校得比较好。因为是在扬州刻版，多次经历打仗，常常邮路不通。等到刻成的时候，由于邮路不通耽搁了很久，就把刻板寄了过来。恰好遇到那个僧人的庵堂被豪强势力夺走，他心绪已经很乱，于是就没有再勘校。后来让印刷四百部。印出来一看，发现错讹很多。因此排了一份勘误表夹在里面，希望你细心按照勘误表改正。）木板印刷的《历史统纪》一部。（这两部书，没有流通发行，是因为费用非常巨大的缘故。）以及各种凑满一包的书籍，这些都和人心、世道有关。还有《一函遍复》，实在是所有人传家的珍宝，文字虽然肤浅，但没有一句是无用的话。去年婺源佛光分社成立，一位弟子请求我作序。我一向不留底稿，因为他特意抄录下来寄给我，想要让我转寄给佛学特刊社，我却拖延着没有寄。现在为你寄来，你看过之后希望转寄给范古农居士，并告诉他我已经为你取了法名，以免我再给他写信说明此事。我已经老了，由于前世业力的缘故，出生六个月就得了眼病，六个月都没有睁开眼睛，哭泣也没有停止，到如今已经七十多年了。近来我的目力非常衰弱，在去年冬天，凡是有信寄来，我都让对方以后千万不要再来信了，来了我也绝对不回复，以免或许会让我遭受丧子之痛（西河之痛指丧子之痛）。（原文：1324字；译文：1930字） 

0466 复幻修大师书（民国二十三年）

念佛的宗旨，是生出真正的信心，（也就是“信”）发出恳切的愿心，（也就是“愿”）专心持诵佛的名号。（也就是“行”，信、愿、行这三点，就是念佛的宗旨。）念佛时用功最精妙的方法，是都摄六根，让清净的念头相继不断。所谓都摄六根，就是念佛的心，专注在佛的名号上，这就是摄住了意根。嘴巴必须念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摄住了舌根。耳朵必须听得清清楚楚，这就是摄住了耳根。这三根都摄在佛号上，那么眼睛就绝对不会胡乱看。念佛的时候眼睛适宜垂下眼帘，也就是放下眼皮，不可以睁得很大。眼睛既然已经摄住了，鼻子也就不会胡乱闻东西，那么鼻子也就摄住了。身体必须保持恭敬的姿态，那么身体也就摄住了。六根既然都摄住而不分散，那么心中就没有妄念，唯有佛号在念，这才是清净的念头。如果六根没有摄住，虽然在念佛，可心中依然妄想纷纷，很难得到实际的益处。如果能够常常都摄六根来念佛，这就叫做净念相继。能够常常让净念相继不断，那么一心不乱的境界，以及念佛三昧，都可以逐渐达到了。（原文：374字；译文：540字） 

0467 复云南王德周居士书二（民国二十年）

居士林的宣言书，用词和道理都很周到，非常好。简章也极其严整、周全完备。足以看出云南地区佛教教化兴盛的景象。然而必须恪守自己的本分，千万不要学那些好高骛远、追求胜过他人的那一派。就比如穿衣吃饭，必须按照每个人的身量和食量来，夏天穿葛布衣服，冬天穿皮裘衣服，口渴了就喝水，饥饿了就吃饭，这样才可以调养身心。如果使用得不合适，都可能伤害身心。不是饮食和衣服本身有好有不好，而是看使用的人会不会合理运用罢了。无论有怎样的资格，都必须敦睦伦理、尽到自己的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又必须注重净土法门，因为依靠佛力，和依靠自力相比，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有天地般的差距。近来有一种专门在嘴上逞能、宣扬“解脱”的人，指责念佛的人是腐败、等着死亡的人，希望你不要被这种邪说迷惑。在当今这个时代，纵然是已经成就正觉的古佛示现于世，也绝对不会在敦睦伦理、尽到本分，以及注重净土法门之外，另外有所提倡。假使达摩大师出现在这个时候，也应当以依靠佛力的法门来进行训导。时节因缘，实在是最根本的东西。违背时节因缘，也就如同冬天穿葛布衣服、夏天穿皮裘衣服，饥饿的时候喝水、口渴的时候吃饭，不仅没有益处，反而会有害处。佛教的正义，完全和伦理道德相契合。世上有一些外道，大多剽窃佛教的名义，而实际施行炼丹、运气的方法，还反而美化它叫做三教同源。源头固然是相同的，但发展的流派却不同了。如果认为那些持有不同见解的人口中所说的同源，就是三教的真正源头，那么就大大地得罪了三教的圣人了。现在暂且专心致力于伦理道德和净土法门，将来应当可以左右逢源。如果舍弃这些，把秘密传授的炼丹法当作源头，那就会永远迷失真正的源头，长久地走上邪路了。应该和那些有宿世善根却不知道佛法究竟的信士们说一说这些道理，那么他们得到的益处就很大了。耿其昌，法名德昌。韩寿山，法名德崇。要知道我们本有的性德，极其昌明，又极其崇高，实在是因为不认识它，反而变得暗昧、卑劣。如果肯在一切起心动念的地方加以检点，自然可以恢复本来面目、回归源头，亲自得到受用，然而不能不极力专注于敦睦伦理和念佛这件事上。用这个来自我修行，再用这个来教化他人，这才叫做佛弟子。弘化社所有的各种书籍，应当让他们各寄一两份，以备居士林的朋友们参阅。并且让他们附寄书目，以便那些想要请书来利益他人的人，能够按照章程来请求。现在有增修的《历史统纪》已经印出来了，不久就会装订成册，到时候会寄一两包来结缘。《普陀山志》，或许在秋末冬初可以出版。罗两峰的《正信录》，也可以在秋初出版。《净土十要》的原文，应当在明年夏秋之间出版，这本书对修行净土法门的人非常有益。我因为有这几件事，所以没能拒绝一切事务，虽然名义上是闭关，可仍然有许多繁琐的事情。等这些事情了结了，必定会拒绝一切事务，希望到临终之时（腊月三十日借指死期），没有障碍，能够随着佛往生。以后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来信了，因为我精力不够，没有力气应酬。

（其二）所说的“腊月三十日”，是预计的说法，不是预知自己往生的时间就是在腊月三十日。腊月三十日，一年到头，所以古人常常借这个来比喻死期罢了。如果平常不早早做好准备，到时候肯定会手忙脚乱。陈正庵等七人，既然想要皈依，就应当依照《文钞》《嘉言录》来修行，才可以不辜负他们的这份心意。如今各地的外道非常多，他们都把炼丹、运气，追求成仙、生天当作最极致的事情。既然皈依了佛法，千万不可以又兼修那些外道的方法，邪见和正见夹杂在一起，正见也会变成邪见。又必须各自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必须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当作培植家国的重要事务。让每个人都依照这个去做，天下自然就没有不太平的道理了。如今天下大乱，它的根源都是由于不讲究家庭教育，不讲究因果报应所酿成的。现在寄去新印的增修《历史统纪》七包，《正信录》四包，收到后希望你斟酌着分送。《正信录》最能够破除那些局限于狭隘见识的偏见。读书人的善根，被理学先生们断绝了。而理学先生们，全都窃取佛法的义理来显示自己的高明，却又害怕别人学习佛法，所以特意加以驳斥，用来关闭后学之人了解佛法的途径，让他们不知道佛法。然而稍微具备宿世善根的人，又怎么能被关住呢，不过有了这样一个曲折，使得中下根器的人，就没有机会亲自沐浴佛法的恩泽了。现在为他们各自取了法名，希望你为他们分别书写后交给他们，或者把这些法名的大致情况，让他们各自抄写下来。我的相片已经没有了，只希望你们礼佛、念佛，用我的相片又有什么益处呢。如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天灾人祸，也没有比现在更严重的了。在这个时候，大家都要生发一番感激之心，认真从伦理道德和日常生活中，各自修行做人的道理，并且兼修净土法门。所谓在世俗中修真道，在尘世中学习佛道，佛法和世法，一同并行。如果往世劫中没有种下善根，佛的名字也难以听到。如果不认真修行，那就成了登上宝山却空手而回了，这样辜负佛恩和自己的灵性，实在是太严重了。（原文：2507字；译文：3573字） 

0468  周颂尧居士书

我如今有一个疑问，请求老法师慈悲为我开导指示。弟子吃素念佛，已经有很多年了。因为信佛的人，会被十方三世诸佛所护念，天龙八部、大力神王，也常常跟随并拥护着。往世所造的恶业，也会逐渐消灭，纵然有冤家对头，也不能对其造成伤害。这是佛经中所说的，绝对不是虚假的话。怎料在三月间，我接到上海亲戚处传来的一则讣告，是一位极其信佛的张太太，她吃素已经二十多年了，常常到居士林听经。遇到人必定会劝人念佛吃素，心地极为慈悲，常做善事。没想到有一天，她送素菜给某位师兄，在马路上行走的时候，被汽车轧死了。之后被巡捕房收走，直到三天后，她家里的子孙才知道这件事，才去把她的遗体领回来安葬。我听说这件事后，心中非常惊惶，到现在都疑惑不解。而且佛会里的人听说了这件事，也都感到不安。所以我特意写信，恳求老法师开导我，指示其中的原因。为什么她临终时如此痛苦，究竟能不能往生西方呢？如果能说明白，就可以让大家安心念佛了，我将感激不尽。收到你的来信，知道你对于佛法的道理，还没有真正明白。我们从无始以来，所造作的恶业，无量无边。《华严经》说，假使恶业有体相的话，十方虚空都不能容纳。要知道人的修行，如果真诚没有虚假，就能够转变业力。把重的果报、后世的果报，转变为现世的果报、轻的果报。凡夫的肉眼，只能看到当时的吉凶事实，不能知道过去和未来的因果是怎样的。这位老太太，多年精心修行，却一朝惨死，或许因为这个苦报，就可以消灭她所造的应堕入三恶道（地狱、饿鬼、畜生）的果报，从而得以投生到善道。或者她在生前有真正的信愿，也有可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但我们既然没有他心通和道眼，不敢主观臆断，说她一定能往生，或者一定不能往生。可以确定的是，做善事必定有善报，做恶事必定有恶报。做善事却得到恶报，这是前世所造的恶业的果报，不是现在做善事的果报。你们这些人，看到这位老人得到这样的果报，心中就产生了做善事没有福报、善事不值得做的邪见，所以才会惊惶疑惑。这样的知见，和没有听闻过佛法的人，有什么不同呢？倘若深信佛说的话，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表现出这样惊惶疑惑的样子。因为因果之事，重叠无尽，这个因还没有报应，那个果却先成熟了。就像种稻子一样，早种的就早收获。就像欠债一样，债主势力强的就先被催讨。古代有一生都做善事，临终时却遭遇恶死，以此消灭宿世的业障，下一生便得到富贵尊荣的人。比如宋朝阿育王寺有一位僧人，想要修建舍利殿，想到沂亲王有势力，就去募捐，结果所捐的财物很少，僧人愤怒至极，用斧头在舍利殿前砍断了自己的手，流血而死。就在此时，沂亲王生了一个儿子，一直哭个不停。奶母抱着他四处走动，走到挂着舍利塔图的地方就不哭了，离开那里又开始哭。于是就把那张图取下来，奶母常常拿着图给他看，他就永远不哭了。沂亲王听说后觉得很奇怪，于是派人到阿育王寺询问那位僧人，才知道就在他儿子出生的那天，那位僧人砍断手流血而死。后来沂亲王就独自修建了舍利殿。等到这个儿子二十岁的时候，宁宗驾崩，没有儿子，于是就让他过继为皇帝，他做了四十一年皇帝，就是宋理宗。这位僧人的死，也属于惨死，他让沂亲王的儿子不停地哭，看到舍利图就不哭了，谁能知道这个儿子，就是这位断手惨死的僧人的后身呢？这件事记载在《阿育王山志》里，我在光绪二十一年，朝拜舍利几十天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记载。明白道理的人，任凭他所处的境遇如何，绝对不会怀疑因果有差错，或者怀疑佛说的话是虚妄的。不明白道理，死守着规矩，却不知道因果的复杂，于是就会胡乱产生怀疑和议论，这总归是因为心中没有正确的见解。就像你所说的，念佛的人有三宝的加被，龙天的护佑，这是一定的道理，绝对不会是虚妄的。然而对于把重报、后报转变为现报、轻报的道理，没有能够了解，所以不免会有这种不合理的怀疑和议论。从前西域的戒贤论师，品德高绝一世，道风震动四天竺国（古印度分为东、西、南、北四天竺国）。由于前世的业力，他身患恶病，痛苦到了极点，无法忍受，想要自杀。恰好这时看到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世音菩萨降临，对他说：“你往昔劫中，多次做国王，恼害众生，应当长久地堕入恶道。因为你弘扬佛法，所以用这人间的小苦，来消灭长劫地狱的苦，你应该忍受。大唐国有一位僧人，名叫玄奘，再过三年，会来这里求法。”戒贤论师听了之后，就忍受痛苦进行忏悔，时间久了病就好了。到了三年后，玄奘到了那里，戒贤论师让弟子讲述他生病痛苦的情形。讲述痛苦的那个人，哽咽流泪，由此可知当时的痛苦太厉害了。假如不明白前世的因，人们将会认为戒贤论师不是得道的高僧。或者会认为，像这样大修行的人，还遭受如此惨烈的病痛，佛法又有什么灵感和利益呢？你们心中所知的道理太少，所以稍微见到一些异常的现象，就会产生惊疑。没有善根的人，就会因此退失道心。倘若造恶的人现世得到福报，也同样会像这样生起邪见之心。却不知道这都是前因后果，以及把后报、重报转变为现报、轻报，和把现报、轻报转变为后报、重报等等，种种复杂不齐的缘故啊。（原文：2140字；译文：3300字） 

0469 复德畅居士书（民国二十三年）

接到你和明道师的信函，知道你的第三个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却突然夭折去世，实在令人不胜慨叹。何况你教养他多年，花费了不少的精神和钱财，心中怎能不感伤呢？虽然如此，你切切不可以因为自己一向热心公益，又皈依了佛法，却为什么没有蒙受佛的庇佑，从而心生怨恨。要知道我们从无量劫以来，生生世世所造作的恶业，那是无量无边的。或许是我欠别人的债，或许是别人欠我的债，或许是我欠别人的命，或许是别人欠我的命，因为彼此之间有这样的负欠关系，所以导致所生的儿女各种各样、各不相同。有来还债的，有来讨债的，有来报德的，有来报怨的。你今生虽然居心处事事事都很好，难道多劫多生以来，通通都没有罪业吗？所以人在遇到不如意的境遇时，只可以生发出忏悔罪业的心，不可以生出怨天尤人的想法。如果能够生起忏悔心，不产生怨恨，那么所谓的逆来顺受，之后所获得的福报，实在是难以预测。你这个儿子，大概是来讨债的，债讨够了，所以随即就去世了。你在债主已经离去的情况下，不产生解脱业力牵累的想法，反而生出怨天怨佛的心，那就颠倒了。民国八年，北通州的王芝祥，字铁珊，他有一个儿子很聪明，也很孝顺。大儿子有神经病，铁珊心中期望这个儿子能够继承家业、传扬家声。儿子二十一二岁时，已经娶妻，生了一个女儿。有一天，他病重即将死去。铁珊悲痛至极，呼喊他说：“某某，你既然来做我的儿子，为什么此刻就要离去呢？”他的儿子瞪着眼睛，用广西口音说道：“我哪里是你儿子，我就是那第十四个人。”说完，就死了。原来铁珊在广西做兵备道的时候，合计杀了投降的土匪头首十三人。他先用极为厚爱、优厚的方法来安慰他们，请他们吃饭，还请了有名望的人作陪，每人犒赏洋二十四元。并说：“白天太忙，来不及和你们详细交谈，到晚上来，一定给你们安排各自合适的职务。”这十三个人，不知道铁珊是要杀他们，反而拉上他们的好友一同前去，心想凭借自己的情面，求铁珊也给对方安排一个好差事。到了晚上他们去了之后，进一道门就关上一道门，铁珊在华丽的厅堂里埋伏了士兵。那些人来了之后，铁珊抽出佩刀砍杀，埋伏的士兵一同出来将他们杀死，得到了十四个尸首，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姓名。哪里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儿子，白白耗费了二十多年教育的辛劳，到死的时候儿子反而瞪着眼睛呵斥他，不认铁珊为父亲。大概世间儿女与父母的因缘，总归不出讨债、还债、报恩、报怨这四种意义。你这个儿子是你前世欠他债的人，债还清了他就走了。如果是来还债和报恩的，那么就可以得到他的孝顺奉养了。而且你已经皈依了佛法，应当晓得世间的事一切都是无常的。如果不极力念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那么就会随着业力在三途（畜生、饿鬼、地狱）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轮回，哪里有尽头呢？你这个儿子的离去，更应当让你知道一切事情都不可依靠，唯有西方的阿弥陀佛，才是我们一切众生最大的依靠。从此以后生发出感激之心，生发出精进之心，把自己所做的种种功德，以及所念佛的功德，都一同回向往生西方。你如果能这样做，那么你儿子的死，就成为了对你的一种警醒和鞭策，避免你被世间的福报和眷属所迷惑，既不生出厌离娑婆世界的心，也不生出欣求极乐世界的心。所以这就像是在你头痛的时候给你一棒警醒你，你反而不在自己身上进行体察反思，生出怨天怨佛的种种愚笨的见解，那就成了迷失根本、追逐末节，不知道自我反省了。世人常常对自己所做的功德，表现出一种自夸的态度。对自己所犯的罪过，却采取一种宽恕的态度。人谁能没有罪过呢，暂且不说过去，就以现世来说，杀死各种众生来满足口腹之欲，那些众生难道是木石，不知道疼痛，不想要生存，而愿意被人杀死吃掉吗？你既然杀了它们并吃了它们，它们将来必定也要杀了你并吃掉你。人一生不知道吃了多少生灵，怎么能说大话，说自己没有罪过，是白白遭受上天的惩罚呢？所以平常人总是看不到自己的过错，圣人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德行。看不到自己的过错，所以他的过错堆积如山。看不到自己的德行，所以他的德行如同天高。你暂且不要说那些愚痴的话，要极力去做善事，认真念佛，把所有一切利益他人的善事功德，全都回向往生西方。那么今生的心思和行为，就会与圣贤的心思和行为相契合，等到临终的时候，一定会承蒙阿弥陀佛的接引往生西方，那就是收获成果的时候了。如果不往生西方，所做的善事，迟早都会得到相应的果报。而所杀食众生的果报，也难以不偿还，实在是可怕至极（原文：2304字；译文：3352字） 

0470 复许熙唐居士书（民国二十年）

乐慧斌前来，拿着你的信，以及其他求皈依的名单。得知居士你已经六十五岁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已经夭折。按照世间的人情来说，这是极其令人痛心的事。但如果按照了脱生死的净土法门来说，这实在是超凡入圣的最殊胜因缘。世间的人活着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死了不知道自己往何处去，这实在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但因为为子孙考虑的念头太重，对于自己的生死大事，反而漠然置之。假使居士你的儿孙长寿并且仕途顺利，或者被富贵福禄所迷惑，恐怕难以生发出皈依三宝、求受五戒的心，也不过是以福寿善终为终点罢了。至于自己的法身慧命，仍然会不闻不信。纵然事事称心如意，又怎能超出虚度此生、毫无意义地死去的境地呢？如今你境遇不佳，知道人世无非都是痛苦。又得到了关于净土的各种书籍并详细阅读，知道我们本来有故乡那样安乐的地方，可以安身立命。而且每天只念佛，只求往生净土。直到临命终时，蒙受佛的接引往生西方，就能够超凡入圣，了脱生死，在无尽的未来中，享受殊胜美妙的快乐。由此说来，你的儿子和孙子，实在是为了成就你了脱生死这一大事而先离世的。你应当生发出极大的感激之心，愿意用自己念佛的功德，消除他们的罪业，增长他们的善根。使他们也能依仗佛的慈悲之力，往生西方，这样才不至于让你的儿子和孙子白白早死。善于获得益处的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获得益处。甘愿遭受损失的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会遭受损失，这就在于各人的见解如何了。你既然发心皈依，现在为你取法名为德熙。意思是用大菩提心，让自己和他人，一同得以沐浴佛的慈光，往生佛的净土。所有三皈（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瞋恚、不邪见）的意义，在《文钞》中已经简略解释过了，所以不再赘述。至于自誓受戒，在《文钞》中给徐女士的书信里也已经说过了，也不需要再说。所应该说的，务必以切实执行为重要。如果学佛的人，不以亲身实践为事，那就和世间的演员没有区别。在舞台上苦乐悲欢，演得十分逼真，实际上丝毫都与自己无关。像这样，就是好虚名而厌恶实际的痴人，心里想要欺骗别人、欺骗佛，实际上只是成就了他欺骗别人、欺骗佛的过错。人尚且不能欺骗，何况是佛呢？务必从根本上做起，才好。至于修行，应当专门以净土法门为主。因为你年龄已将近古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想要广泛阅读大乘经论，既没有这样的精神，没有这样的知识，又没有这样的时间。唯有生起信心、发下愿心，持诵佛的名号，求生西方这一方法，是无上第一殊胜美妙的法门。应当彻底打消偷懒、投机的心思，一力承担，必定可以在今生，俯身告别五浊恶世，高登九品莲台。又应当发大慈悲心，为一切相识的人，讲述这个法门的利益。使他们同样得以修习，那么自己的功德，就会更加广大了。然而对于外面的人，尚且应该这样，何况是自己的夫人，以及子媳、孙媳呢，怎能忍心让她们不蒙受佛法的利益呢？一来可以慰藉你夫人的晚年时光，二来可以慰藉她们婆媳的凄凉心境。让她们也由此超凡入圣，了脱生死，这实在是利益他人的大功效。又，念佛的人，如果已经证得佛道，那么临命终时，任凭他人刀割或者用香涂抹，完全没有动心的事情，那就无所谓是损是益了。如果只有修行的功力，还未能达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的地步，那么临终时有他人助念，就可以决定往生。如果遇到无知的眷属，在还未死之前，就为其洗沐换衣，让他因为搬动而受苦。即使不受苦，一经搬动，心就不能归一到佛上。（因为动了躯体，心就不能彻底清净纯一。）如果再对着他哭泣，那么自己也会产生爱恋之情，就与佛不相应了，想要往生，也就没有办法了。所以平常，就要让他们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要常常和他们说，到自己临终时，他们就是助道的人。这岂止是对自己有益，实际上对他们也都有很大的益处。如果只知道自己修行，绝不和他们说其中的利害，那么你临终时，他们必定是破坏你正念的人，绝对不会助你净心，让你得以往生。你既然相信我，我不得不为你考虑。我凭借五十二年的阅历，深知其中利害的所在，如果不告诉你，就是没有尽到自己的本分。你的弟弟燮卿，也已经六十岁了，也应当把这封信给他看。要知道佛法，法门无量，如果想要以充满业力的凡夫之身，在今生就了脱生死，离开这信愿念佛求生西方的法门，佛也说不出第二个法门了。其余的一切法门，都必须修行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才有了脱生死的可能。倘若还有丝毫没有消除，那么生死依旧不能了断。若说到业障消除、妄念空尽，如今恐怕整个世上也难得有一两个人能做到。如果以信愿念佛求生，那么就万无一失。然而既然念佛求生西方，必须要敦睦伦理、尽到本分，防止邪念、心存真诚，不做各种恶事，奉行各种善事，慈悯一切众生，爱惜物命，戒杀吃素，广行方便之事，使自己的心常常与佛心相合才行。倘若外表呈现出修行的样子，内心却没有真实的修行之心，那就是假善人。假善人，怎么能得到真正的利益呢？又，乐门谭氏（斌章的叔祖母），八十一岁。庞才芳，住在东门矮眼井。这两个人，也都是求受三皈五戒的人，希望你把这些意思转告他们。其余的详情在《文钞》中，这里不再赘述。如今世道混乱到了极点，几乎把天理人伦完全废弃了，从而归于与禽兽无异的世道。推究导致这种情况的根源，都是因为不把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当作真实的道理和事实。因此善事无法劝勉人们去做，恶事无法惩戒人们。从而逐渐发展到人心无所依托，于是被欧洲的风气一吹，从此变本加厉，竟然导致如今这样的现象。现在想要挽回这股狂澜，如果不以提倡因果报应为标准，那么纵然有好的方法，也不会有实际的效果。（原文：3083字；译文：4469字） 

0471 复广妙和尚书（民国二十年）

冕堂所画的西方三圣像，精妙极了。可惜是用手指和指甲画的，所以有一些细微之处没办法画好的遗憾，如果是用笔来画，应当会更加庄严。你所说的赞颂之词，我打算撰写一百多字，因为我向来不擅长写字，写不出来，所以只记录下了文稿，希望你书写下来。或者用你的名字，或者用我的名字印光，都没有问题。我们远隔云山，很幸运能够有机会交流。现在寄去《文钞》《嘉言录》《安士全书》《观音颂》《增修历史统纪》各两份。一份希望你自己留存，一份转交给张公。我已经老了，精力不足，以后不要再让我做书写文字之类的事情了。即使是询问佛法法门中的事情，也希望你另外向那些弘扬佛法、树立高大声望的人询问，这样或许可以让各自都感到适宜。（张公的懿行颂，在颂赞篇里可以看到。）（原文：273字；译文：397字）